你见过的最残忍的照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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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像问题：你见过的最温情的照片是什么？

　　你见过最温暖的照片是什么?

　　#一张刑事勘验照片#

　　01 背景

　　我大学毕业去了基层法院，有一段时间在省法院借调帮忙。

　　可能有网友了解，我国重大刑事案件（主要是命案）一般在中级法院一审，一审判决后，被告人被判重刑，往往会选择上诉，争取减轻刑罚的一线机会（因为上诉的结果最坏是维持原判，也就是刑法上的“上诉不加刑原则”）。这样，二审就到了省法院。所以，各省高院办理的刑事案件，基本上都是能拍惊悚犯罪片的大案了。

　　借调帮忙期间，我主要做书记员和法官助理的工作，比如跟师傅开庭、会见受害人家属和双方代理人、看守所提审、合议庭记笔录、整卷订卷报卷等。工作虽然琐碎，却能接触到案件办理的全过程，有机会看到完整的刑事卷宗。

　　读书期间，大家都对刑法案例很感兴趣，因为惊心动魄、故事性强。但当刑事卷宗真正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发现之前的刑法案例实在太枯燥、太单薄了。刑事卷宗的信息量要比刑事案例丰富千百倍。其中既有枯燥凌乱的各类笔录资料，但也有足够震撼常人的现场勘验、尸体解剖照片。

　　刚刚阅完卷，往往是没有食欲的。因为，你会看到生命的脆弱、人性的凶残，看到如花似玉的少女，下一页变成解剖台上被手术刀切割零散的皮脂骨肉，看到尚未成年的蓓蕾，死在成年人变态的欲望和罪恶的脏手里，看到一桌欢声笑语的宴席，变成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

　　所以，我首先要告诉你，中国最残忍的照片都保存在中级以上人民法院的刑事审判庭。

　　而今天只能从见过的那么多、同样惨不忍睹的照片里，讲我接触的第一起案件，其中的一张。

　　与我在另一个答案中讲过的，最让你震惊的一宗杀人案件是什么？ - 知乎 一样，都是强奸杀人案。

　　02 案发

　　某县外环路周边，有一个工业园区。那些年，外贸经济火热，订单排得满满当当，很多企业都要三班倒、24小时无休生产。谁也没有想到，下夜班的路上，即将发生一起手段残忍的命案。

　　小张刚刚结婚不满一年，原本就长得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新婚后更是光彩照人，举手投足之间，常常让厂里的年轻小伙子们转不开眼。小张的爱人是隔壁厂的职工，也是端正魁梧、一表人才。两人上下班都是成双成对，夜班也尽量安排在一起，既是感情甜蜜的缘故，也为了确保安全。

　　这一天凌晨五点多钟，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小张交完班从生产线下来，骑自行车到丈夫厂子门口等候。远远看到丈夫快步跑过来，本以为是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等跑近了丈夫才一脸歉意道，当天交班的同事打电话来说家里有事，要晚一会才能过来。小张听了，赶忙对丈夫说，不要紧你快去忙，眼看天亮了，我自己回家没问题的。感觉有点头疼，可能是感冒了，也就不等你了，先回去休息。丈夫一听，关切地询问半天，但车间里还不能离人太久，小夫妻两人只好在厂门口别过。

　　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阴阳两隔。

　　早上八点多钟，小张的丈夫终于盼来了同事，牵挂妻子的感冒，因此心急火燎往家赶。回到家一看，房门外锁，进屋一看，妻子不在家，连昨天晚上上夜班前来不及刷的碗筷，都还原封不动摆在桌上，看起来小张根本就没有回家。

　　丈夫心里乱糟糟的，抓紧给岳父母打电话，老人却说孩子没回娘家。给几个要好的同事朋友打电话，都说夜班后就没见到人。周围邻居问了一圈，特别是胡同口早起摆摊的小贩和晨练的大爷大妈，都说没见回来。

　　这下，丈夫真慌了。经邻居们指点，这才抓紧到派出所报警。所幸遇到一位老民警值班，赶紧带着人就原路去找，结果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外环路东侧路基不远的地方，连人带车都找到了。治安队员说，要不要通知家属。老民警黑着脸，摇了摇头说，先给上面报吧，抓紧来人处理。这样子让家属看了，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很快，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人来了，后续市局刑侦的人也来了。他们勘察现场过程中，拍下了我面前这张照片。

　　03 照片

　　死者张某某，女，1980年4月出生，本县城关街道某村村民，中专文化，县工业园某服装厂职工。伤情查验情况：颈部遭掐压，有明显淤血。头部受钝物连续击打，致面部毁损、颅骨粉碎性骨折。右侧腕骨骨折。周身可见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左侧乳头缺失，阴部、直肠撕裂伤。预计死亡时间：2-3小时内。鉴定结论：颈部窒息致死。死前曾遭性侵害。快十年了，我还记清楚地记得这张照片。

　　死去的张某某仰面躺在荒草丛里，头发凌乱地铺洒着，鼻子以上被砸得血肉模糊，额头塌陷。枣红色的毛衣被推到胸部以上，露出残损的乳房，牙齿撕咬的痕迹清晰可见，血迹斑斑。一只裤腿被褪到膝盖以下，另一条腿彻底裸露、蜷缩着。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阴部插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干枯树枝。

　　这是现场勘验的第一张照片。论及恐怖程度，当然比不上后面开膛破肚的尸体解剖，却给我了深达灵魂的恐惧。想象不到，这位风华正茂、人见人爱的年轻姑娘，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非人折磨。想象不到，是何等的暴徒忍心下此狠手，他的内心世界究竟充斥着怎样的兽性和戾气。想象不到，死者的家属特别是深爱妻子的丈夫，将如何面对这冰冷的世界、如何面对生命残余的数十年日日夜夜。

　　常常听到一句话，说“生活好像强奸，如果无法反抗，不如停下来好好享受”。这是我三十多年来，听过的所有人类语言中最无知、最无耻的一句。说这话的人，根本不懂性侵害案件可能给女性带来何种灾难，潜台词中甚至误导人们，好像只要不反抗，强奸这种暴力犯罪就会变成温情脉脉的性爱狂欢。这简直是世界上最肮脏的谎言、最恬不知耻而又自鸣得意的无知嘴脸。

　　04 破案

　　很容易就破案了。

　　凶手并不是大家普遍推测的死者生前厂里的小伙子。而是一名常年泡在网吧的无业青年。据凶手交代，案发前他在县城一家网吧包夜，前半夜玩游戏，后半夜看了几个小时淫秽电影，按捺不住心中升腾的邪恶欲望，他提前结账出来闲逛。无意中走到外环路口，就索性顺着路溜达。朦胧中发现前面骑来一位年轻姑娘，擦身而过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他看看四下无人，扭头追了上去，从身后用右胳膊卡住姑娘脖子，右手捂住嘴，左手拖着自行车，拖行了几十米，倒在了路基下不远处的荒草丛里。因为怕姑娘出声惊动路人，他一直捂着受害人的嘴、另一只手撕扯衣物之外，一直掐在脖子上。

　　由于暴徒身体原因，强奸行为虽然发生，但尚未射精就草草结束，暴徒这时才发现受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暴徒欲火未能发泄，再加上掩饰罪恶、阻挠破案的企图，不由得恶念更盛，抓起身边一块石头就向死者面部疯狂砸了十几下。想到自己身体方面的欠缺，看着面前死者的裸体，不由得更加愤恨，这才有了用牙齿、树枝虐待死者遗体的残暴行为。

　　本案一审判处被告人死刑立即执行，上诉，经我们二审维持原判，不久后由当地中级人民法院执行了枪决。

　　死者张某某的丈夫，最终还是到了现场，见到了已经勘验完毕的妻子遗体。据说他当时悲号如雷，痛不欲生，周围的人无不掩面流泪。从那以后，他也失去了正常工作的能力，终日精神恍惚、漫无目的地游荡。连二审开庭时都没有再见到他。再后来的遭遇，我就不知道了。

　　05 启示录

　　强奸，是我国刑法规定的八类严重暴力犯罪之一，也是侵害公民人身权利的最极端犯罪形式之一。由强奸引发的受害人身心创伤远远超过外人想象，病毒感染、怀孕、严重外伤乃至死亡，心理上的应激反应、抑郁倾向、生活意志崩溃，都可能永远折磨受害者的余生。甚至有人在性侵害发生后，不堪忍受折磨最终选择自杀（例如不久前刚刚离世的台湾年轻女作家林奕含）。

　　希望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所有人：

　　强奸，绝不是什么可以躺下享受的性爱party，而是每位女性终身需要警惕和防范的噩梦。

　　关于如何防范性侵害，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写一篇专门的普法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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