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贵州旅游日子（一）

　　2016年4月13日 星期三 丙申年三月初七

　　

　　4月11号下午三点多上火车，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昨天十点半才到达凯里，然后坐出租来到凯运司汽车站，本来买票到A县，结果王一一说她下午要到J县开会到6点无法来接我，可以让她同事把我送到她住的地方。我当时已经检票进站，我说我对面就有到J县的车，要不我改签到J县吧。听不太懂当地人说话，来来回回折腾两三次才换票成功。12点发车1点零几到达J县汽车站，王一一和A县职校的Y校长以及司机王洪已经在车站门口等我了。参观完学校的实训室后，Y校长借故先回A县了，王一一说可能是怕车里坐不下，当时来开会的还有职校的李主任和何主任，在此再次特别感谢Y校长。

　　他们今天下午的会议其实是J县职校举办的职业教育推进会暨汇报演出。J县职校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是相对办的比较好的，这次既是周边其他兄弟职校以及州或县的领导过来参观交流学习，也是教育推进会，就是招生会吧，邀请的有学生的家长。

　　可惜天空不作美，一直阴雨绵绵，三点多开始的学生汇报演出，学生们非常敬业很卖力，很多学生演出服都是夏日的薄裙薄裤，有些舞蹈节目还需要在舞台上躺下或者跪着，天空下雨，舞台上的红毯又是湿漉漉的，有个女生开场一个动作就滑倒了，但仍然笑着演完。除了中间雨下得大时到附近的教学楼的走廊下避雨，我和王一一一直坐着看到了最后。很多学生观众坐在下面也是淋雨看到最后，虽然有伞，但是几人挤在一把伞下也免不了淋雨。演出持续了2个小时，既展现了学校学生的多才多艺，也宣传了读职校的好处。五点多时参会的嘉宾还有部分学校家长去县里的长城饭店吃饭。

　　晚宴席间J县职校还有其他学校的一些领导在一桌吃饭，当地人说话真的是听不太懂，吃个七分饱我就离席了。可能自己一直在讲究实效的公司上班，身边又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来蹭饭的，真是不自在跟他们这些四五十岁的又是领导的人一桌吃饭，他们人都很客气也很热情，彼此都说着一些我不习惯的场面话。

　　我们这桌算散席最早的，回来的车上喝了酒的李主任和何主任也说了很多心里话大实话。中层领导，其实就是最难当的夹心饼干，有心使不上力。

　　

　　一下午的时间，从王一一给我的聊天以及她和李主任的谈话，我也算了解了一些当地的基本情况。

　　A县是附近最小的一个县，面积小人口也只有16万左右，人口97%以上是苗族。昨天去的J县职校所在的县城之前曾是A县的一个镇，因为J县的老县城被水淹没，便将这个镇划给J县建新县城。王一一说你见到的J县县城虽然不太大，那A县的县城比它更小，只有两个街道办事处，大概四万人左右。

　　中央组织部长来A县视察，发现当地很穷，没有一家大型的产业支柱，就决定派人过来帮助扶贫致富。随后，贵州省13个厅部都各委派一个人到A县挂职进行帮扶，我同学王一一就是作为教育厅的代表，现在挂职教育局的副局长。

　　王一一说当地虽然很穷，但是消费却不低，节日很多，过个节就是吃吃喝喝好几天，吃完你家吃我家。这里的人非常热情好客，进门有13道拦门酒，司机王洪说黔东南州是白酒销量最好的地方。

　　昨天晚上回来的车上，李主任一直说国家和省里过来扶贫，这是多好的机会，可以说是把钱送到你手边了，政策就是钱了，但是当地人却懒得伸手去接。把饭嚼碎了喂到嘴边，都不知道去吃。我感受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也许这个词不合适，应该说是夹心饼干的无奈。领导不积极无作为，群众又是扶不起的阿斗，中间的人又能使上多大的力呢？

　　李主任和王一一都说了一件事，曾有经济学家来当地考察给出了几条具体的致富门路。一个是养一种鱼，肉质好市价高又好养活，只需要保证池塘里有水即可，而且鱼苗都是县里免费提供的。还有两个致富措施是种稻谷酿米酒和养猪，还有一种记不清了。经济学家计算着这样一年下来应该也会有不少收入，但是等到他们去验收，结果却让人吃惊。池塘的鱼没剩几条，酿的米酒和养的猪也没有卖钱，收入还是没有增加。因为鱼呢，边养着边吃着；米酒呢，自家喝了；猪呢，也杀了吃了。

　　他们还说了另一个例子，一个到某乡镇扶贫的驻村干部，想让农户养牛致富，上面给每户免费分配一头牛，结果每头牛都被他们以几百块的低价卖了换钱，气得这个驻村干部不行，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干部没办法命令每户必须想办法从其他乡寨弄到一头牛，弄到一头牛发50块钱。所以领导视察时田地里都有放的牛，领导一走，牛又被送回其他乡寨。

　　据说，有一个木材厂老板，正月初八的时候挨家挨户去叫人上班，没人愿意去，说正月十五之前给多少钱都不去，家里的酒没喝完，肉还没吃完，怎么能去上班呢。

　　王一一直接说他们不是其他的其实就是一个字，懒。当地人的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改变的，也许两代人。

　　

　　A县的现状，除了老百姓的层面之外，应该跟当地的领导也有很大关系，有个成语叫“上行下效”。

　　李主任这个人挺有意思，原来是义务教育阶段中学的校长，后来被调到A县职校当政教主任，第一次找他调任他没有同意。他是家中的独子，父亲在凯里市住，妻子在乡下老家，女儿考上C县的编制在那边上班，他自己现在又在A县。大家都说他是以校为家的人，一家四口住在四个地方。

　　昨天回来的车上，参观完J县职校，李主任感触很深。且不说昨天的交流会，J县职校是不是搞了一些面子工程，虚报在校生人数或者很多电脑都是新配置的没有使用过，但起码说人家有这样的硬件设施，人家的实训室也是做的非常像样。最重要是J县县政府和教育局对职校教育是非常支持和重视的。而A县职校，为什么发展不起来，首先县教育局就不关心不重视，把职校跟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中学摆在一起，学校的老师70%以上都是文化课老师，没有几个是教职业技术的。李主任说他认为学校这样的硬件软件去招生，是在忽悠在欺骗学生家长。他建议学校的老师一定要开始转型，学技术，但是他的话又有几分重量。

　　昨天晚上王一一在抄写党章，说她刚来挂职的时候，本来是分配她专管党建工作的，后来才让她去管职校。所以她来这里一个月，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党员们学习党章，现在是有一个“手写党章100天”的活动。每天抄写150字左右的党章，然后发到群里。她说别的县还会挑选一些写得好的，上传到什么公众号里，开始她也会往上发，后来就不发了。很多人都是把这当成一个任务，敷衍了事。我理解不了这种活动有什么意义。

　　她一直是在贵阳市的一所水利职校当老师，她们学校的陈校长在她2012年来到这所学校之后为学校做成了几件大事，评上了省示范院校，也评上了高职高专学校，就是从中专升为了大专。这几年间陈校长因为工作病倒了好几次，所有外联的事务全都是他在外面跑。陈校长开会，不允许迟到，大家都是提前五分钟到场，有谁敢迟到那一定是劈头盖脸的批评。所以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开会提前到场，下班时间到了之后才去吃饭。但是几次之后她发现，这里开会大家从来都是拖拖拉拉，就连前两天州教育局来开会，会议开始了还有7所学校的代表点名没有到场，就连开会所在地的东道主A县教育局的局长都没有提前到场，王一一一直在会议室外等候不知道该在什么位置落座。

　　另外老师们一般是11点半下班，但是等她11点半以后去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人了，很多老师都是11点10就已经到这吃饭了。

　　这种事如果是在企业，也许很好管理，但是这是政府单位，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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