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生孩，携程奖五万：提振生育率需福利与观念双管齐下

　　近日，携程集团宣布，推出针对全球员工的生育补贴政策——“程二代程长礼金”：2023年7月1日起，入职满3年的全球员工，不论性别，每新生育一个孩子，将获得每年一万元的现金补贴，发放至孩子满5周岁后终止。经初步测算，携程计划未来投入10亿元生育补贴，用于激励员工生育。

　　携程创始人梁建章也是一位人口学专家，一直提倡多育，在携程内部也身体力行，给员工提供较好的生育福利。此前，携程已在公司试点，推出混合办公管理、女员工辅助生育福利政策等措施，年均生育福利投入近800万元。此次奖励的一个特点是不论职级，只要工作满3年就可获得。作为一家大公司，携程也有很多基层岗位，一万块钱相当于多一个月工资。

　　其实，人的决策都是综合性的考虑多个因素，有时候，一个看起来不重要的因素，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比如一双鞋，定价199和202块，会影响销售吗？这点钱很少，一个消费者选择的时候，肯定更看重款式，但总有人本来就在选择时举棋不定，便宜3块钱，就会成为选择的最后一根稻草，改变选择。

　　对于中高层来说，工资更高，重要的不是这一年一万块钱，而是这些措施背后的鼓励生育的内部文化氛围、老板的支持态度。中高层生育的职场阻力，其实都是潜在的、不明确的风险，比如，升职、加薪、绩效，而当一个企业有了支持生育的氛围，HR、同事就不会因为一个人生孩子影响工作故意为难，还要尽量多照顾，职场发展受到的影响就小，就会少了很多顾虑。所以，携程给员工得不只是五年5万的生育金，还有一种氛围。

　　其实，携程真正为生育所付出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明面上的。

　　这会带来一些次生效应。携程有宽松的婚育氛围，有较好的生育福利，会吸引那些已婚打算生两个、三个孩子的人，他们会更倾向于去携程。再加上员工在公司政策的支持下多生育，久而久之，员工中婚育职工的比例就大。携程内部人向《21CBR》记者透露，携程员工有孩家庭占比40.5%。其中，一胎家庭占比80.2%，二胎及以上家庭占比18.2%，二胎以上家庭比例逐年增长。

　　在这种机制下，五个人的部门，两个去生孩子了，剩下的人就得分担工作，多干活。多干了活儿，必然要更多的奖金。整体上看，这难免会影响到企业效率，会雇更多的员工来弥补。所以，携程付出的，不只是真金白银发的这点钱，还有很多看不到的成本。这些付出，是携程尽到的社会责任，也是梁建章的知行合一。

　　当然，员工的忠诚度提升了，对企业也是一件好事。所以，该政策会增加公司成本，对短期财务状况产生一定影响；长远来看，对携程的人才竞争力是有益的。更大层面上，希望其他企业跟进，携程也能获得更好的社会声誉、社会认可，由此形成良性的社会互动。

　　当然，站在整个社会层面，提振生育率是一个更为复杂的命题。目前一些年轻人在观念上，对婚育存在抵触的心理。所以，提升生育率，除了这种实在的福利，观念也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和福利同样重要。

　　计划生育是一种政策，也是一种观念。过去多年，各层级的机构花了无数的力气去传播这个观念。为了深化计划生育观念，中国大地上刷了无数标语、口号，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深刻地印在中国人的脑海中，人们的观念已经固化了下来，想要一笔勾销显然是不容易的。把那些刷在墙上、刻在人们意识深处的观念重新纠正过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

　　要禁止人们去做一件事，很容易，但想要人们去做一件事，而且是一件最私人的事，很难。而且，由于现在的社会环境相对过去更加开放，人们的自由度也更高，建立新的生育观念，就更加具有挑战性。

　　一项政策的效果最终还是在于与政策对象的互动，促进生育的实体的福利政策要与正确认识生育的社会观念结合，才能有最大效用。任泽平所谓的“不要指望90后、00后。75年-85年的这批人还有多子多福的生育观念，而90后和00后不要说生二胎或者三胎，很多人甚至连结婚都不愿意”，实质上就是指的观念问题。过去几十年的生育观已经根深蒂固，要想获得好的政策效果，就得把这个生育观再掰过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但改变观念，就不是一个企业所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提升中国的生育率，还需要顶层政策的设计，从生育福利、生育观念双管齐下，才能见到实效。

　　（作者系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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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远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