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民间传说、古怪故事、奇闻异事?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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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5000年历史的中国,无论是正史记载,野史流传,口口相传,在每个地方,总会有属于自己的传说,也许诡异,也许悲伤,总是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去。你的家乡又有着什么样的民间故事,也或者你在走南闯北中听说过什么样的古老传说呢?

  阿星以偷窃为生,经过长时间的踩点蹲守,今晚的入室目标阿星定在了靠近护栏围墙附近的一栋别墅,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方便出来的时候能快速逃离现场,凌晨四点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铁护栏外面敏捷的翻了进去,直径走到目标房子门口,不到五秒别墅的高端防盗门被打开了,此人正是阿星,就见阿星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人之后,阿星从别墅的大门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进去之后,阿星借着手电筒的光扫视了一圈房子里的环境,看完之后阿星的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他看到客厅里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类似佛像的雕像,这些雕像大的比一个成年人还高,小的也有酒瓶子大小,还有拇指大小的放在稍大一些的怀抱里,脚下,腿上,一样的是,这些雕像无论大小都是面目狰狞几乎每一个手里都拿着法器,看着他们狰狞的表情,阿星不由的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强忍着恐惧的阿星没敢再多关注他们直接奔向了其中一间感觉像卧室的房间,进去之后里面确实有一张床,但是除了一张简陋的床之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窗户都没有,无奈的阿星只好走出来去别的房间寻找,进去第二个房间,第三个…直到搜完一楼所有房间,阿星还是两手空空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一楼没有好东西那二楼呢,抱着这种想法的阿星准备上楼,突然手电光手电的反光吸引了阿星的目光,那是楼梯口的一个半人高的雕像,雕像的嘴角部分掉了一块漆,掉漆后露出的是黄金的颜色,阿乐走上前用就准备用嘴咬着验证的时候后发现雕像嘴角掉漆的部分已经有一道牙印,不死因的阿乐还是下嘴了,当他挪开嘴的时候,一道比之前更深的牙印出现在了雕像的嘴角,看到咬出的牙印阿乐兴奋的差点没叫出来,兴奋之余不死心的阿星有拿出小刀在雕像脚的位置抠掉了一块漆,结果跟他想的一样,这个雕像整体都是用黄金铸造的,可是现在的阿星又犯愁了,这么大个雕像该怎么把它弄走呢,如果耽误的时间长了被其他同行发现就麻烦了,还没等阿星想出什么好办法,被阿星牙齿碰到过的雕像的嘴角发出了刺眼的白光,然后就没然后了…一个礼拜后的半夜一个身影从护栏墙上翻了进来,非常专业且快速的打开的之前那栋别墅的防盗门走了进去…

  猴子很郁闷,没来由地郁闷。

  自从受封之后,便再也没有值得他高兴的事了。

  满天的佛,他排在第三十一个。

  每一次抬头,那些佛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佛门戒律繁多,他已经记不起自己上次喝酒是在什么时候了。

  诵念经文成了猴子的日常。

  1

  猴子来找我时,我正好从外边回来。

  「哪吒!给我温酒!」猴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佛不能喝酒。」我一本正经地答。

  「去你妈的佛!」

  也就是在那时我才知道,猴哥成佛之后过得并不好。

  我俩醉倒在桃花树下,满地狼藉。

  在咒骂了一句佛祖之后,猴子起身满脸笑意地准备离开。

  我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那件袈裟太大,被他拖在地上卷走了不少桃花。

  我不明白,当年那个头戴紫金冠、脚踏步云履、身披黄金甲的齐天大圣,怎么就撑不起一件袈裟。

  一股没来由的悲凉,从心底升起。

  我远远地喊:「猴哥!以后想喝酒就来我这!」

  他远远地答:「一定!」

  猴子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来找我喝过酒。

  再见他时,是在不久后的蟠桃会上。他着一身黄金袈裟,口中诵念经文。

  沙和尚与他打招呼,他说,阿弥陀佛。

  我喊他猴哥,他看向我的眼神淡漠如水。

  ——猴子终究是成佛了。

  成佛的猴子不再大大咧咧,举手投足间,竟有了佛相。他默默坐在宴会上,禅定一方。那温顺的样子,惹得玉帝合不拢嘴。

  「众爱卿,可还记得当年的齐天大圣?」玉帝发问道。

  「当年他打上三十六重天,打死打伤多少天兵天将?那气势,就差把天捅穿了。谁又能想到当年的妖猴竟能修成正道?」

  玉帝此言一出,众神纷纷回忆起那段打击妖猴的岁月。

  猴子识相地起身,对着玉帝深深鞠了一躬:

  「那些是贫僧为妖之时的劣性使然,如今我妖心已除,修成正道。从前之事还望玉帝海涵。」

  猴子的话里颇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

  玉帝被逗得哈哈大笑,左右看了看众神,用食指挑了一杯酒递到猴子嘴边:

  「把它喝了,朕就海涵。」

  佛是不喝酒的。

  面对玉帝赤裸裸的羞辱,猴子没有犹豫,端起酒杯回敬玉帝,然后一饮而尽。

  猴子和玉帝五百年来的争斗,在这一刻以玉帝获胜告终。

  然而玉帝的恶意远不会停止。

  宴会在他的引导下,变成了一场对猴子的单方面审判。

  当年猴子大闹天宫,在座的众神基本都尝过他铁棒的滋味。

  巨灵神首先发难,斥责猴子当年在南天门敲碎了他的天灵盖。

  其他神仙也纷纷附和,大倒苦水。

  更有甚者,仗着玉帝的默许,对着猴子破口大骂。

  一时间,猴子的耳边尽是辱骂声。

  听着众神的指责,猴子在一旁苦笑。

  猴子没了金箍棒,却披起了袈裟。换作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大闹一场。

  我把手里的火尖枪攥出了火星,牙齿恨恨地咬得嘎嘣响。

  这些个神,除了落井下石,毫无用处。

  猴子若闹,我便陪他一起闹。

  但我终究没能等来猴子的怒火。

  玉帝在最后关头大手一挥,充当起了和事佬。

  「以前的事,何必再说,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玉帝满面威严,「知错能改就好,揪着不放倒显得我们神不大度了。」

  说罢他斜瞥了猴子一眼,眼中满是戏谑。

  此刻的猴子双眼紧闭,口诵经文,像是在忏悔。

  我喝尽了杯中的酒,喉咙里有一团火。

  明明猴子以前从不后悔。

  2

  与此同时,花果山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猴头戴草冠,身披草甲,手拿棍棒,脚踩巨石。

  小小少猴,意气风发。

  灵猴有模有样地学着:「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他是听着孙大圣的故事长大的。

  「太像了,太像大王了。」一位长辈热泪盈眶。

  灵猴也是天生天养的,族里的老猴游历四方时,在南赡部洲的一座仙山上发现的他。

  老猴将还是石胎的他带回了花果山,悉心地照料了几日。没过多久他便蹦了出来。

  灵猴很倔,比当年的齐天大圣还倔。

  在他听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后,便吵嚷着要打上天庭,坐玉帝位

  一众老猴吓得赶忙捂住他的嘴:「可不敢胡说!」

  当年十万天兵攻打花果山时,这些老猴可是亲历者。

  天兵所过,流血漂橹。天将所伐,尸横遍野。要不是大圣一怒,打将上去,恐怕这花果山要比地狱更甚。

  灵猴嘴上保证不再胡说,但心底的倔强却让他对天庭的向往更进一步。

  灵猴终究还是打上了南天门。

  靠着那根木棍,三眼被他揍得找不到北,四大天王被他耍得团团转,太上老君的八个炼丹炉被他踹翻了七个,十万天兵天将始终奈何他不得。

  灵猴的顽劣比起当年的大圣更甚,戏耍间,天庭就塌了大半,玩闹间,就打到了玉帝的宝座前。

  「我乃齐天大圣,通臂猿!」

  当灵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顿觉心情舒畅。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他又学着孙大圣说道。

  玉帝慌忙间钻进了宝座下,五百年前他也是同样的姿势。

  「快去请如来!」玉帝的吼声震破了天。

  等如来到场时,灵猴早已等候多时。他把棒尖一点,便向着如来冲杀过去。

  3

  当我得知消息时,事情已经接近尾声。

  我亲临了灵猴的抓捕现场,一只少猴桀骜不驯地在地上挣扎着:

  「那个坐大鹏的秃子,有种咱俩单挑!偷袭算什么本事?」

  三眼按着他,如来金色的巴掌打下去,血色浮现在灵猴的脸上,灵猴顿时虚弱万分。

  有如来在,他终究是翻不了天。

  我看向猴子,他早已热泪盈眶。

  我想,猴子应该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被压在地上,也是这样永不服输。

  玉帝指了指地上的灵猴,阴阳怪气地说:「大圣,这只灵猴来自花果山,与你同族,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猴子心中悲凉万分,他知道,玉帝是在报当年闹天宫的仇。

  他默默走到灵猴面前,轻轻地抚慰他。

  猴子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然而如来跟前,他终究不好造次。

  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给灵猴一个痛快,以免玉帝的折磨。

  灵猴见到齐天大圣披着灿金袈裟满脸慈悲地看着他,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原来老猴子没有将后面的故事讲给他听。

  灵猴临死之际,恶狠狠地望向众神,随后便仰天长啸:

  「俺老孙,去也!」

  猴子身体一颤,但还是掌中蓄力,金色的佛印围绕在他的掌心,一击便将灵猴的胸膛洞穿。

  喷出的鲜血顿时将猴子的袈裟染成了一块红布。

  灵猴在他旁边苦苦挣扎,三眼死命地将灵猴摁住。

  我看向猴子,他闭上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念珠,嘴里喃喃着好像在说:

  「对你不起,对你不起。」

  ——猴子终究还是成佛了。

  在回府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灵猴凄惨的死状。猴子的冷血无情更让我感到胆寒,那蓄力的一击便是我都要遭殃。他本不该如此,他本可以换种方式。

  猴哥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太多。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过得惶恐不安。一闭上眼睛,就是灵猴那黑洞洞的胸口。不知为何,灵猴胸口被洞穿的绝望,我仿佛能感同身受。

  我感到很烦闷,莫名其妙地烦闷,总觉得事情不该就这么简单,总觉得事情不会止步于此。

  看着瑶池里的花,突然有一个想法,让我感到不安。

  以玉帝的性格,难道会放过花果山?

  自五百年前,天庭围剿花果山损失惨重后,三清便下旨不再对凡间动刀兵。

  玉帝就算再胆大包天,他也不敢违抗三清的命令。

  终于,在多日的困扰下,我还是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了花果山。

  满山遍野的桃花纷纷飘飞,山道边的野花团团锦簇。山涧上偶有猿啼,山顶上也有鸟嬉戏。一派生机,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看到这些,我顿时大松一口气。

  而后我驾云来到一处洞穴,洞两旁草色青绿,洞顶瀑布流银。洞两旁大书:「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一只老猿认出了我,将我迎了进去。

  「上仙到此,有失远迎!」

  我认得他,我与猴子第一次交手时,便是他在一旁为他大王呐喊助威。

  洞内齐天大圣的旗帜还在,不少年老的猴子围坐在石座旁优哉游哉。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天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有些呆傻的老猴子站在洞门口倚门而望。

  「小猴子怎么还不回来?」洞内一个胡须满地的老猴说道。

  「那小子不在,俺们这洞里一点都不热闹。」一个老瘦猴接话。

  「可千万别在外边给欺负了。」

  老猿给我端来了茶水,此时我却喝不下去。

  我默默听着,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最近闹天宫的那位。可我又不敢把真相告诉他们,太残忍。

  4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时,眼前齐天大圣的旗帜却突然流光乍泄。淡金色的波纹从旗帜处向外冲开来,将我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这正是有人在此结阵的表现。

  我起身前去查看,一众猴子却将我拦住:

  「上仙,一个破旗子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啊,俺们就带你去山顶看好景。」

  老猿说着说着就要将我拉出去,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众猴听闻也逐渐上手,大有将我抬出去的架势。

  我逐渐惊觉,唤出火尖枪,大喝一声:

  「闪开!」

  「我不管你们是何方妖孽,如果你们再胆敢叨扰,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我径直走向旗帜,伸手准备将它拔出。

  「哪吒,住手!」

  后边响起一道声音。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不是玉帝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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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三年的烂赌鬼老公回来了。

  他说不嫌弃我被债主打烂的脸和断掉的腿,只想和我生个孩子发大财。

  我很快怀孕了,三天后肚子大得惊人。

  老公围着我肚子转,喜滋滋笑。

  他说几天后这一窝孩子生出来,就会有用不完的钱。

  孩子?

  可我分明看见肚皮青筋上是虫蠕动的痕迹!

  1

  我在菜市场杀了三年鱼,攒了四万块钱。

  一心想换个好点的义肢,至少不要磨骨头那种。

  可最便宜的也要八万块。

  太贵了。

  三年前,烂赌的老公欠了很多钱,要债的人上门时我被弄断了腿。

  老公不顾我的哀号,只攀在窗边和债主谈判,诓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立刻就可以还钱。

  他一面耍赖叫嚷,说债主现在都弄断了他老婆的腿,难道还不值当给两天宽限?

  债主走了以后,老公连忙将我拍照。

  将血淋淋的照片发给百里之外的我爸,我爸爸叫他连夜去拿钱。

  那晚狂风暴雨,他满脸是泪地跟我说,珠珠啊,我们总能翻身的,好好在家等我。

  我满身是伤,脸火辣辣地疼,嗓子发苦,只求说让他看在我断腿的份上,这事过了后,真的真的不要再赌了。

  沈连赌咒发誓后走了,但他走了却再没有回来。

  2

  转眼三眼过去,这个同样狂风暴雨的深夜,我拖着残废的脚跌跌撞撞费力去关窗户。

  雷电交错中,狂风一下把我扫在地上。

  窗户夹伤了我的手,我摔得全身发痛,爬都爬不起来。

  这时收养的流浪猫发出一声凄厉炸毛的哈气声,它脖子上另一个哨子叮咚作响。

  「狸狸,别出来,风大。」

  我叫住相依为命的狸猫,这猫很乖,平日很野,但是我一吹哨子就会出来。

  现在怎么出来了?

  这时轰隆一个大雷闪电,黑暗中竟有一个黑乎乎的男人。

  深更半夜,来者不善啊,周围又没帮手的人,我心中陡生绝望。

  那人嘻嘻一笑说:「珠珠,我回来了。是我,沈连。你高不高兴?」

  是我那失踪了三年的老公。

  是……他?!

  我顿时更加绝望。

  沈连上前来,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左右张望,脸上的水一滴滴落下来。

  「嗨呀,你都长胖了呢,手粗了好多。看来……生活得不错啊。」

  他又低头看对他炸毛的狸猫。

  「啧,还有闲钱养猫啊。日子过得不错啊。」

  我颤声问他:「你回来干什么?」

  「干什么?回来和你好好过日子啊。我们生一窝孩子,到时候就有用不完的钱。」

  沈连伸手捧我脸,一点都不在意那可怖烂掉的容貌。

  昏暗的光中,他的眼睛里全是光,衬托得本来周正的脸平添几分英俊。

  「上一回,是我手气不好,把你爸给我的一万块钱输没了,还好你没事。」他说着伸手来摸我僵硬的肚子,「以后我就守在你身边,生孩子、过好日子。珠珠,我知道怎么生孩子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孩子呢!」

  生孩子?

  过好日子?

  我心中只有恶心和怨恨。

  3

  我年轻时和沈连相识在网上,那时候我还在读书,我对他一见钟情,他说我有旺夫相,而且一看就很好生养(后又说这是开玩笑)。

  意外怀孕后,沈连狂喜,立刻向我求婚,带我回到了这个岭南小镇。

  去了之后,我才知道沈家有多复杂。

  沈家世代单传,但是每一代都至少会娶十来个老婆。

  沈爸现在的妻子,我叫阿姨的,是他第九个老婆。

  他妈是第四个,生下他就死了。

  我心里不由得起了个封建念头,问他沈家男的是不是克妻啊。

  沈连说是因为一般女的生不了沈家的孩子,为打消我的念头,还带我去合了八字。

  我们的八字很合,而且我的八字硬,根本不怕克。

  在小镇上,我和沈连走过的时候,总有人窃窃私语,我隐隐听说,以前沈连也带过女孩子回来。

  沈连立刻给我保证,我是他唯一在意的女人,也只有我,能给他生孩子。

  我们领证后,沈连并没有变脸,而是愈发体贴。

  直到那个孩子流产。

  我爸知道我的荒唐事,气得亲自来捉我,要我立刻回去读书,他质问我读了那么多书,从来不让他费心,现在却为了一个小白脸将自己搞得休学狼狈成这样,还每日给沈家全家熬汤做饭,像个保姆。

  在争执中我四个月的孩子没了。

  沈连那天第一次发了很大的火。

  他脖子上全是青筋,眼睛红得要滴血,气得用拳一拳一拳砸墙。

  我爸都走了很久,沈连还是激动难抑,他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有多重要,对沈家有多重要!

  他那样子好陌生,叫我心里有些害怕,我伸手扯他的衣襟,他回过头来,眼白里都是血丝。

  他盯着我,就像狼盯着肉,狗盯着鬼,他说:「珠珠,记住。这个孩子,是你欠我的。」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沈连又一字一句说:「你要还给我。」

  4

  现在他回来要欠他的那个孩子了。

  房里的灯一闪一闪,外面狂风暴雨。

  玻璃的阴影里,我脸上的疤一道一道,看起来如此可怖又可悲,我死死看着他,一面悄悄伸手去摸桌上的杀鱼刀。

  「还吗?那你要我怎么还给你?」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只要他敢用强,只要他敢乱来,我这三年,鱼不是白杀的。

  沈连看着我,却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咚咚磕了两个头。

  抬起头来,他眼中发光:「珠珠,我改了,我现在真的不赌了。」

  他把手给我看,左右各切了一根手指头。

  「这三年,我在外面东躲西藏,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每次绝望的时候,我就想到,我还有一个珠珠,我还能有孩子呢!我可以翻身的。」

  当初第一个孩子流产后,我再也没有能怀孕。

  那时沈连的脾气开始逐渐暴躁。

  公公也三天两头叫后婆婆问我进度,这种事,越着急越怀不上。

  我想去医院检查身体,他们又都不允许。

  他们跟我说:「都怀过一个,肯定没问题的。」

  那时,为了怀孕,我吃了很多他们给的偏方,违心做了很多助孕的事。

  而沈连每日早出晚归,说外出去找药。

  到后来,一到晚上我看到他就有些怕。

  现在,我更不想怀孕。

  我只想和沈连离婚。

  5

  沈连看我脸色难看,亲自给我端了热水向我道歉。

  他死死地看我喝了,又痛哭流涕说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从湘西躲进滇南,还去了缅北,过的那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没钱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他说,「珠珠,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不听你的,我应该就守在你身边,等你好好生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那热水的缘故,我只觉得身上渐渐发暖,电闪雷鸣中却有一种奇异的晕眩感。

  他的手搭在我手上,一手来摸我的脸:「珠珠,我就知道我选你是没错的。只是当时我心急,法子用错了,后来才生不出孩子。」

  「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孩子?」

  我张嘴想问,却说不出话,只觉眼前沈连的脸越来越近。

  我听见耳边凄厉的猫叫,还有沈连死狗一样的喘息声。

  我在鬼压床般的噩梦中熬过了漫长的一晚。

  第二天我醒来是在卫生院。

  年轻的女医生正蹙眉给我复查身体。

  三年没见的公公在一旁问医生给我抽血检查有没有怀孕。

  公公看起来很老了,但此刻他和昨晚的沈连一样,眼睛里全是光,一直追着医生问什么时候出是不是怀孕的报告。

  怀孕?我怎么可能怀孕?

  昨晚沈连的荒唐涌上脑海,我脑子发麻……但就算一晚上,也不可能!

  我蹙眉想要反驳。

  这时一个护士拿着检查单过来,看了看我的床号,移开了看我烂脸的复杂目光,沉默地道:

  「4 号床检查单,怀孕了。但是胎心有点问题……怎么这么多?」

  6

  公公大喜:「真的怀孕了?!」他搓了搓手,左右踱步,又看我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女医生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出院?她现在气血两虚,子宫还有囊肿,身上还有淤青,得先住院观察。」

  公公笑:「那行,观察观察。医生您忙。」

  等医生走了,他转头看着我,那打量活物的目光让我周身不自在。

  「珠珠,这医院的医生就爱骗人花钱,走,咱现在回家,回去爸给你炖汤,炖好吃的。」

  「沈连呢?」我问,「我怎么在这儿?叔叔你怎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公公嘿嘿一笑:「怎么回事,你不比我清楚吗?昨晚小连给我打电话,说你昏了。他没劲下床,让我送你来医院。」

  他伸出一只手,跃跃欲试想要摸我的肚子,又忍着收回去,搓了搓手指,又殷勤给我端东西。

  「这里面都是我的乖孙宝呀。珠珠,想不想吃什么?」

  他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是一盒新炸的小虾米。

  油炸的油腻味扑面而来,我心里顿时一阵恶心,顿时忍不住呕吐起来。

  公公先是疑惑,又眼前一亮。

  「对了,忘了,不能油炸,不能油炸。」

  他念叨着:「珠珠,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是不是想吃虾、吃鱼?或者螺蛳肉?」

  我看着他暗沉的脸和发光的眼睛,定了定神:「对,我想吃,但我要吃我爸那边的,叔叔你能弄来吗?」

  本来以为公公会拒绝,没想到他立刻答应了,然后屁颠屁颠出门去了。

  走的时候根本不担心我会跑。

  公公一走,我立刻下了病床,没有拐杖,只能一瘸一拐往外挪。

  走到医生办公室,我问那个女医生能不能再帮我看看。

  我说我三年没有性生活了。

  不可能一晚上就怀孕。

  B 超出来,这回肚子里只有三个子宫肌瘤。

  「怎么回事,应该是刚刚机器出问题了。」女医生皱眉。

  我确认了这个信息,立刻办理了出院。

  沈连是个疯子。

  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但是女人的本能叫我离他远点,再远点。

  一想到他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只觉得更想吐。

  7

  走出医院,才走了几步,只觉浑身疲惫。

  滚热的太阳一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不对,我是有子宫肌瘤,但不是三个。

  上次检查,是有五个。

  难道肚子里的肌瘤一年没检查长大了,长到了一起?

  小镇的卫生院毕竟技术有限,我立刻决定去最近的县城里看看。

  自从和沈连分开,受了那么多苦,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永远以健康第一位。

  我拖着疲累的身子先去了我平日摆摊的菜市场。

  时间已经是中午,早过了摆摊时间。

  我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摊位的事情,然后拿着一个月的押金准备去城里。

  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了。

  肚子特别饿,饿得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特别特别想吃一点鲜美的东西。

  我在旁边巷子买了一份平日最喜欢的驴肉火烧,结果拿着闻到那卤肉味,却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熟肉的味道这么难闻。

  等吐完了,我发现嗅觉仿佛变得格外灵敏,周围来往人的人味、烟火气、汽车尾气、路边花坛腐朽的花、烂掉的虫子味道全部清楚无比。

  肚子再度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

  饿了,很饿。

  我左右张望,最后买了一个新鲜的西瓜。

  我喜欢那鲜红的颜色。

  等不得老板切,我直接在路边砸开,埋头下去啃噬,清凉的汁液涌入喉咙,终于觉得身体好受一些。

  但很快,更深的饥饿又涌来。

  就在这时,前面有个摆摊的小贩,女摊主正在给几个小孩子兜售装在塑料球里面的小鱼,那赤金的颜色,摇动的鱼尾巴。

  只一眼,我就再也挪不动眼睛。

  多么可爱的小鱼,看起来真……好吃啊。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后来我买完了小贩所有的塑料球小鱼。

  在巷道后面一个个打开,一口一个,用手抓紧,一口咬下去,吃掉小鱼鲜美的汁液。

  等吃完了,我才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什么。

  看着前面一堆塑料小球和打湿的地面,我手一抖,扔掉了手上的半条鱼。

  我怎么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

  8

  我去了城里的医院。

  戴着口罩和围巾,花光了手上全部的钱,做了 B 超和 CT,还有各种检查。

  好消息是我肚子里的子宫肌瘤没有了。

  原本的三个子宫肌瘤,现在一个都没有了,子宫里面干干净净。

  坏消息是,我贫血很严重,抽出来的血又非常油腻,几乎泛着脂肪的白。

  医生看了好一会儿报告,越看越糊涂。

  「几项检查你的身体很健康,但是报告数据有点问题。你的孕酮很高,但是你并没有怀孕,你红细胞的指数严重偏低,但是你的血红蛋白指标又在非常高的范围,按理说你这么瘦,不会出现这种脂血现象,但你乳糜血的血浆颜色几乎呈乳白……」

  我听不下去,因为我又饿了。

  医生旁边一个小小的水培盆景,里面有几尾小鱼,正在游来游去。

  我咽了口口水,咬紧牙齿。

  但是一种强烈的冲动让我几乎无法自控。

  我僵硬着转身想要走,医生喊住我,要我去大医院检查。

  我点了点头,艰难迈开步子,我闻到了医生身上的味道,他的手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但是中间那根指头刚刚一定喂过鱼,上面有小鱼的鲜味。

  啊!

  我感觉自己口水在疯狂分泌。

  我用尽全部理智向外走,走到门口,医生却又一次叫住了我:「对了,你尿酸过高,要忌海鲜、酒类、豆类,还有河鲜啊、鱼啊这些要少……」

  他说到鱼字的时候,我想要说话,一张口,再也忍不住,口水全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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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级暴雨毫无征兆地到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我仅靠着一袋凑单的压缩饼干,和一身的肥膘撑过了整整一年。

  1

  我是一名网络美食主播,平时在家里就是直播吃各种美食,虽然人长得圆滚滚,但是凭着可爱的脸和实诚的食量,攒下不少的粉丝。

  暴雨来临的那天,冰箱的食物只剩下我平时两天的量,看了看窗外的狂风暴雨,我选择在家等候停雨,再开车外出购买食材。

  我每次采购的食材都是成箱成箱的,每每有人路过看到都会怀疑我是开店进货。

  本想打开外卖软件网上购买,但是看到那翻了一倍的价格,我还是选择默默地放下,那些多出来的钱,足够我出去五六趟的油钱了。

  我也没把这场暴雨放在心上,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夏日里平常不过的暴雨而已。

  最多只是再刮个几天的台风。

  最多也只是水淹城市,过不了几天又可以恢复原样。

  捧着起床第一杯水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厚重的坐垫被压下了大部分。

  打开电视,便是关于天气的紧急新闻播报,暴雨直接上到黑色预警信号。

  全市开启三停:停学!停工!停产!

  除了公职人员需要继续上班,所有人都迎来了短暂的休息。

  新闻过后便是千篇一律的广告,我听到门外传来人们的欢呼声,高压的学习和工作压迫人们多时,此时可以趁着暴雨短暂地喘口气。

  几乎每顿饭我都会直播,有时候自己下厨煮点儿简单的,有时候会叫外卖,但是外卖太贵了,我这样的饭量,一顿没有个四五十下不来。

  打开冰箱看了看剩下的食材,我饭量大,所以实际上这些食物足够一个正常饭量的女生吃上一周,小鸟胃的甚至可以吃上两周。

  5 袋不同口味的速冻饺子。

  3 只五花肉蛋黄粽子。

  20 包不同口味的方便面。

  一脸盆大的酸辣清爽的凉拌菜。

  两个午餐肉罐头、五个鸡蛋、一个甘竹牌豆豉鲮鱼、十包乌江榨菜、两斤大米。

  这就是我所有的食物了,家里的饮用水是靠净水设备连接水龙头的自来水,还需要煮开才能饮用。

  望向窗外,外面的雨水如倾盆而下,原来还能看到对面的大楼,此时视线只看到窗外的一片模糊,尝试着打开窗户,狂风暴雨立马疯狂地挤进室内,窗前瞬间一摊雨水,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随即关闭窗户。

  这样的大雨,出门怕是连 100 米都走不动。

  台风也要来了吗?

  我拿着望远镜看向楼下的商业街,店铺全都已经关闭了,就连那家声称全年不休的超市也是大门紧锁的,街上只有少量的行人,大概是公职人员吧。

  看了没多久,窗户就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雾,气温也下降了些,但我皮糙肉厚的,倒是觉得凉快得很。

  听着窗外如同鬼魅的风声,心里庆幸我租住的房子是朝北的,不需要担心迎接南面吹来的狂风。

  我此时还记得,前几年的超级台风,毁了多少人家的窗户和阳台,如今开发商这样的豆腐渣工程,让我怀疑过那些大楼会被灾难摧毁。

  虽然不怕冷,但出于不想感冒生病,我还是找来一些保暖衣物穿上,我感觉全身温暖了点,又烧了点儿开水泡了一大杯的甜豆浆。

  哦对,我还有一些饮料冲剂,奶茶、咖啡、豆浆、可可……剩余的量也不多了,只要我愿意,一天就可以全部炫了。

  没有这些糖分,支撑不了我这一身的储备食粮。

  开启直播的同时,我在厨房里忙活起一天的午餐,此时是下午一点了。

  半包的速冻饺子外加三包方便面,然后煎了一个鸡蛋,又夹了一些凉拌菜。

  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做菜的全程我也是直播了的,弹幕里不时地刷着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那么胖了,还吃那么多。」

  放在以前我肯定生气,于是减少食量,便会有人说:「吃那么少,居然还那么胖。」

  从那时我就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总会有人看不惯自己,然后我便不在意别人的怎么想了。

  我还没回应对方,那些粉丝就已经出面回怼了,他们一人一句,怼得那个阴阳怪气的人退出了直播间。

  【大家不需要生气哈,也谢谢你们为我出头,今天的午餐是这些。】我往镜头展示了下我这顿饭,大家立马刷了不少表示很好吃的弹幕,偶尔会有一些礼物刷给我,当然像那种不差钱的大佬基本不会出现在我的直播间里。

  吃水饺的时候有一条弹幕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家,末世要来了,赶紧囤点食物,主播你也少吃点,不然撑不了多久。】

  毫无疑问地,他被众人嘲笑了,我也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提醒了也是于事无补,即便现在出门去,也没有一家商店开门。

  我饭量虽然很大,但是我吃的速度极慢,同时还要跟粉丝互动,回答他们的问题。

  【回应刚刚那个傻小子,我家有一个冰柜的食物,丧尸爆发了我也不怕,但末世不会降临的啦。】

  于是直播间竟然开启了末世的话题。

  看他们聊得嗨,我随口说了一句:【只要住所安全,有充足的饮用水,扛个半年我都没问题。】

  随后我展示了我那三层的巨型游泳圈,那都是我一口一口地吃进去的。

  粉丝们被我给逗笑了,同时又有几个人骂了句【恶心】【大肥猪】便匆匆地离开直播间。

  【救命,圆滚滚主播实在太实诚了。】

  【圆滚滚不愧是圆滚滚,没取错名!】

  【哈哈哈,末世最靠谱的屯粮了,不过还是要补充点维生素的,缺乏各种维生素也很麻烦哦。】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了看被我放在角落里铺灰的复合维生素,以及我妈过年给我带的钙片。

  这玩意儿我就还没开封过,我随手拿起来,打开瓶盖象征性地吃了一片维生素、一片钙片。

  吃点儿压压惊。

  2

  暴雨持续了一个下午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我内心的不安油然而生,再次打开外卖软件的时候,已经显示商场售罄了,无论是大型超市还是便利店,全是售罄的状态。

  我转念又想,此时也没有快递小哥会冒着超级暴雨送货了。

  我寻思着,我每顿少吃点儿,就算挨饿几天也饿不死,我还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

  收拾碗筷以后,我煮了一锅又一锅的水,打算放在冰箱里存着喝。

  这样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

  洪水的问题我并不担心,我住的是顶层 33 层的小复式且连接天台,别人的天台都是种花种菜,而我比较懒,懒得收拾布置,天台是平常散步用的,只有地面简单地铺了点砖。

  这套房只是我租住的,以前发生过刑事案件,所以价格很优惠,我不怕鬼,住在这里的时候也从未发生过灵异事件,倒是邻居们以为我是个狠人,就算是楼下蛮不讲理的大妈,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从不敢跟我发生冲突。

  我小心地扶着楼梯上去,天气潮湿,地面有点儿湿滑。

  只要天台的下水管不堵起来,我家绝对不会淹。

  我穿着雨衣到天台处检查了一下下水管道,好在天台空空如也,并没有垃圾被冲到管道处堵塞,我松了一口气。

  阴沉沉的天空如同黑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以为还是在半夜,一看时钟已经到了一点,要不是手机上显示的是 24 小时制,我还以为现在是半夜。

  外面漆黑如夜,暴雨持续。

  我摸了摸饿得打鼓的胃,煮了一锅米饭的同时蒸了唯一的一罐豆豉鲮鱼。

  我怕咸,又撒了一些白砂糖中和咸味。

  饭熟以后,我直接把豆豉鲮鱼盖在米饭上,搅拌均匀。

  今天我没有开直播,因为我发现网络断了。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

  「你好,我是你家对面的住户。」是一个瘦弱的家庭主妇,还抱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那一家我跟她们只是点头之交,我记得那边是正南向的户型。

  「我们家的玻璃窗被狂风吹来的物体撞碎,屋子现在一片狼藉,实在不宜居住,可否?」

  对于不熟悉的陌生人进来接住,我是抗拒的,即便对方是我的邻居,但我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也是搬来不久的。

  「可是我家这里死过人,你不怕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又吃了一口充满油香的米饭。

  「啊?这样啊……」妇人的表情说明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你们家跟我们家格局一样吧?先住着北向的小卧室也可以的。」我担心她真要搬进来,提议道。我就不信她家完全住不了。

  突然想起我还有个充当仓库的南向卧室,但此时是空荡荡的。

  说完她微笑着道谢,回到自己的屋里,我透过大门看了一眼她家的客厅,雨水从破碎的阳台玻璃处打进来,屋内一片狼藉。

  别说是陌生人住进来了,就算是亲戚打算住在我家,我也是一万个不乐意的,一个人独住是自由自在的。

  父母还住在山村里,他们不愿意跟随我进城市,说是住在天上不习惯。此时我收到父母打来的电话:「闺女,听说你们羊城下了超级暴雨,储备的食物够不够?」

  为了避免父母忧心,我隐瞒了我储备粮不多的事实,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没事,爸,我刚得到赞助商送来的食物,可以吃很久,大不了我少吃点儿。」

  「别饿着就好,平时有空在家里多转转,停雨了以后爸妈来看看你。」

  电话那头的父亲叹了口气,母亲在一旁安慰着说:「你又不开直播,爸妈一天看不见你,就担心。」

  「我们这边断网了,我也没法找人修。」

  后来父母又叨念了下我的终身大事,可能想到其他人家过得鸡飞狗跳,也没有逼得太紧,只是稍微地提了提。

  挂了电话,我拿起胶布将南向的卧室窗户贴上一个「米」字形,说是可以防止窗户被疯狂地吹破,要不是有对面的那户挡住,这间房恐怕保不住了。

  吃过午饭,又断网了,我只能拿起自己买来的小说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等到我感觉到饥饿时,已经到了晚上 7 点了。

  考虑到食物的问题,晚餐我只煮了一包泡面,就着 20 个饺子随便地吃了点。

  然而,我再怎么节约,还是抵不住暴雨一天天地下着,似乎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样子。

  城市的下水管道已经无法承载这汹涌的雨水,一些自建村屋的一楼已经被臭水淹没,居民不得不将物资和家具都转移到二楼。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更是被洪水冲破。

  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除了一些汤料就剩半块黄油了。

  我可啃不下那玩意儿。

  小区的住户一开始还会冒着大雨出去寻找补给,后来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没人敢再出门冒险了。

  没多久,意料中的断水、断电也来了。

  不过我不担心饮用水的问题,我还可以收集雨水饮用,只是家里的两罐煤气,不知道光煮水可以撑多久。

  在分不清昼夜的情况下,我度过了没有食物的三天。

  我饿得头昏眼花,在家里走动都要扶着家具,每走一步都如同千斤重。

  我吃力地颤抖着手将水灌进烧水壶里,水烧开后,我得等到水凉透了才敢倒进玻璃壶里,煮一次水可以喝上三天。

  我摸着肚子,感觉已经干瘪了些许。

  门铃又再次响起,我摸着墙来到大门前,往猫眼处看了看,门前站了一群人,似乎来者不善。

  我这扇门只是普通的防盗门,暴力摧毁的话,他们也可以闯进来。

  他们来这里为了什么,我清楚得很。

  已经下了十天的暴雨了,虽然大部分人家里都有大米存着,但是耐不住羊城此时温暖潮湿,储存条件不好的话,很容易滋生米虫。

  我除了把门打开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人馋我身子,就我这庞大的身躯,那群以貌取人的男人,也看不上。

  「小滚啊,你家有吃的吗?我们都饿了两天了,能分一点给我们吗?」带头的人语气温和,但是眼神里却带着杀气,在他们看见我的模样后,脸上有点失望。

  我可能饿了几天,瘦了点吧。

  也可能是太饿,气色也差了很多。

  「哟,你还瘦了不少啊?」身后一个男子调侃道。

  「饿了几天,又没力气出去,我也没吃的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是那群人并不全信我的话,还想闯进来搜刮。

  「我记得你经常收到赞助商送的食物,几十箱几十箱地送,就算你胃口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都吃完了吧?这样,我们拿钱跟你买,大家都饿着呢!」带头的男子依然语气温和,好像为了套近乎对方赶紧自我介绍,他叫沈日礼。认识我,大概是因为我是主播。

  赞助商送的食物是有,但是前段时间都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了,除了直播宣传的那些,一箱都不剩了。不过床底下好像还剩一箱鲱鱼罐头,是我测评时买的,结果一直丢在另一个卧室里。

  我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去年买的那箱鲱鱼罐头,拿来打发他们也挺好,说道:「好像还有一箱鲱鱼罐头,你们吃吗?」

  面前的人立马露出一脸难堪的表情,倒是沈日礼毫不犹豫地说:「你愿意奉献出来,我们肯定愿意要。」

  草,那玩意儿,我是宁愿饿死也不吃的。

  说完我就挪开身体,让沈日礼从大门走进屋里,在我的指引下找到床底下躺着铺了灰的罐头,又借着参观美食主播的房子为由,大致地看了下我家能放东西的所有柜子,生怕我自己留了一口吃的。

  厨房的调味品他只看了一眼,又转身打开冰箱,只有一些煲汤的汤料。

  急冻区更是空空如也,哦不对,还有半块黄油。

  男子拿起黄油看了看,又一脸嫌弃地放了回去。

  电视柜、书柜、储物柜,甚至是衣柜、厕所、阳台他都简单地看了一遍。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到处翻找。

  最后他失望地打开大门,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

  「走吧!人家贡献了唯一的食物了,以后就不用来这里了。」好在这个邻居还是讲道理的。

  我也庆幸,我没有在他们愤怒之后才选择妥协。

  别的小说主角都是加固过房屋的,毕竟人家是有先知,事先做好了准备,而我猝不及防地就迎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如果任由他们在门外大吵大闹,最后大门被砸坏,盛怒之下,说不定我也会成为他们的口粮,庆幸的是我还没愚蠢到挑战他们的道德底线。

  况且大家也以为这场雨很快地就会停掉,至少每个人都是这样希望的。

  也许是因为被搜刮过一次,他们坚信我家是个没储备的,我在之后过了相当长一段不被打扰的时光。

  虽然每天都非常饿,但是起码睡眠充足。

  送走他们以后我立马把大门反锁,趁着自己还有点力气,移了一个柜子挡在门前。

  于是意外地我发现了一袋掉到柜子后面的临期压缩饼干。

  我将饼干统统地都倒在沙发上,目测了下大概有 150 个,好像是前两年「双 11」的时候,为了凑够满 300 的优惠活动,随手加购的。

  保质期只剩下不到半个月……

  是饿死,还是食物中毒,好像横竖都是死。

  总比吃鲱鱼罐头的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双手颤抖着拆开一包压缩饼干,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咸香酥脆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饥饿感瞬间就烟消云散,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3

  没有网络没有电,日子变得漫长而寂寞。

  但哪怕是面对世界末日,我依旧在有力气的时候用收集的雨水在卧室里擦拭身体,虽然每天都下着雨,但是天气还是热的,尤其是人胖更不耐热,没风扇没空调的夏天,动不动就浑身都是汗水,好在可以及时地补充水分。

  水很冰冷,所以我不敢直接用凉水冲刷身体,这个时候生病,会要命的,我还想活下去。

  看着油腻腻的长发,为了方便,洗过澡以后,我「咔嚓」一下就剪了,剪下的长发用橡皮筋绑了起来,随手丢在一边。

  看向塞满了小说的书架,我很想看书,但是光线昏暗,但是在中午的时候我可以到南卧那边看一下午,坐在飘窗上光线还是足够的,但要是在以前,肯定会被妈妈说这样伤眼睛。

  手机也已经没有电了,不然可以用手机开电筒看书。

  这段时间不是睡觉就是看书,原本快节奏的生活一下被紧急刹车,但这样漫长而无事能做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有些人会把自己逼疯,尤其是在缺粮食的情况下,情绪会变得异常暴躁,我也是因为能看看书,尽量地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心态,才维持着平和的心态。

  只睡觉和看书这样可以节约一点体力,为了食物能够最大限度地支撑更长的时间,我只能每天吃半个压缩饼干。

  今天太饿了,我直接啃了一整块,算是破例了。

  一块压缩饼干 250 克,热量有 1200 卡,而我每天需要维持身体新陈代谢的基础代谢大概有 2500 卡,毕竟我是个大体重的胖子,这样巨大的热量缺口,我有点担心身体会负荷不了,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食物没了又等不来救援,我肯定会活活地饿死。

  但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人体可以降低自己的基础代谢。

  因此,这个热量缺口还可以减少一点,这也是为什么节食减肥反弹很快的原因,除非一辈子都保持着节食的习惯。

  一公斤的脂肪可以产生 7700 卡路里,而我每天的热量缺口在 1800—2000 左右,并且基础代谢会随着时间逐渐地降低。一公斤的脂肪我可以消耗个 4 天左右,或者 5 天。

  我过上了睡了吃、吃完了看书、看完书了睡觉的养猪悠闲生活,吃过了觉得饿就只能拼命地喝水。每天的活动大概就只有从自己的卧室挪到南卧,尽量地不去消耗多一卡路里的热量,我所有的热量只能维持基本的基础代谢。

  水喝完了,又小心翼翼地煮水,晾凉,我也懒得把水放到冰箱里了,冰箱早就不制冷了,放在急冻区的黄油变得软趴趴的。

  我看了那块黄油一眼,将它切开一小块丢到温水里,又放了两勺白砂糖,然后将液体摇匀,一口闷掉这杯甜黄油水,算不上多好喝,黄油放多了怕蹿稀,只好放一点点。我住的是顶楼,没有发生楼下那种喷屎的情况,但是也一直散发一股臭味,我可不想给崩溃边缘的马桶增加压力。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我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那些冷冻食品被我吃个精光,已经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否则在没电的情况下,肯定很快地就会坏掉,没有什么比饿着面对一堆馊掉的食物更让人绝望,此时又是盛夏,食物不出一天肯定臭掉。

  往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我再次想起下雨第一天那位粉丝的话。

  世界末日,储备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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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办完银婚庆典后,就彻底消失了。

  我妈要报警,小姨夫摆手,「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呗。」

  我觉得蹊跷,决定偷偷去小姨家的养猪场找找。

  养猪场门口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边走边噘着嘴说些什么。

  我凑近一听,他说的是:「猪猪猪,人人人,吃吃吃」。

  1

  小姨消失那天,刚刚和小姨夫举办完银婚庆典。

  我们这儿婚宴、百日宴和周岁宴常见,金婚银婚新鲜,顶多是儿女们讨父母欢心聚个餐。

  他俩无儿无女又低调了一辈子,都怀疑他俩吃错药了。

  我妈拿着烫金请柬撇嘴:「小武这是养猪养明白了?!」

  我在酒店大门见到他们,也吃了一惊——

  小姨一改平日青灰蓝,深红色连衣裙和米黄色风衣。

  化了淡妆,做了发型,至少年轻了十岁。

  小姨夫更是神采奕奕,藏青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也干干净净。

  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弯着,高挺的鼻子,饱满的嘴唇,俨然韩剧帅大叔的范儿。

  若说有瑕疵,唯一一点就是左眉上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胎记,但是瑕不掩瑜,不影响他的帅气。

  我妈说,小姨嫁给他就是图他长得好,看来是真的。

  在我前面的客人啧啧议论,小武四十多还这么帅,昭君真是拱了颗好白菜。

  我妈还嘀咕,都 25 年了啊。

  她说,楚长武——我小姨夫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好人物。

  但他命不好,生在农村,父亲生病欠债撒手人寰,寡母带大他和姐姐。

  初中毕业他背井离乡去学杀猪,回乡后杀猪为生。

  他长得帅,吸引女孩,但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贫如洗的「杀猪的」。

  唯独我小姨方昭君例外。

  方昭君是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性格娇纵。

  她大脑门,塌鼻子,嘴又大,一把稀疏干枯的黄头发贴在后脑勺,小时候都喊她「丑妹」。

  丑妹偏偏喜欢高大帅气的男孩,被拒绝无数次,也不放弃。

  23 岁还没定亲,家里人都急眼了,她非要慢慢挑。

  后来撞见了楚长武,惊为天人,非他不嫁。

  城里姑娘嫁到农村,备受宠爱的小女儿嫁给杀猪的穷光蛋,当时很轰动。

  姥姥出钱办了婚事,还给钱盖了新房,这就是 25 年前方昭君和楚长武的爱情故事。

  司仪把他们的浪漫爱情讲了一遍,掌声雷动,有人在偷偷擦眼泪。

  小姨夫动情地说:「昭君,谢谢你,我这一辈子,有你就够了。我们一起走到金婚、钻石婚!」

  小姨的眼紧紧黏在他身上,炙热的眼神能把他融化了。

  散场后,我送他们回去。

  小姨坐在副驾,看上去很疲惫;喝醉的小姨夫躺在后排,大睡特睡。

  小时候我爸妈很忙,小姨经常带我;

  她没孩子,对我很亲,感情像母女又像姐妹,尤其是在我工作之前,隔几个月都会一起吃饭聊天,毫无隔阂。

  她问我谈恋爱了没,我说工作压力大,没心思,以后再说吧。

  「多谈两个才知道什么样的适合自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小姨,没想到你挺新潮啊。」

  我偷偷想,小姨自己恋爱脑,却劝我清醒。没有说服力啊。

  「不要只看外表,人品最重要。别着急结婚,看清不容易,露出真面目要很多年。知道吧?」

  这话时她看了一眼小姨夫。

  大概是我多心了。

  大路上有个丁字路口右拐,直走就到了楚家庄,途中经过一个岔路口,我看到养猪场。

  养猪场修了个大院子,四周都是田野,孤零零的。

  离村一两里,太近村里人嫌臭,太远不方便;靠近马路,交通方便,南边有条河,很便利。

  这是小姨夫跟我爸妈借钱建养猪场时说的。

  到了家,小姨去隔壁喊来邻居帮忙,七手八脚地把烂醉如泥的小姨夫弄进去。

  「开车慢点啊。」小姨冲我挥手。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告别。

  怎么也没想到,从那天开始,小姨消失了。

  无影无踪,人间蒸发。

  2

  小姨消失三天后我们才发现。

  姥姥八十大寿,家里人欢聚一堂,但左等右等小姨不见人踪影,电话也不接。

  我妈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开车到了他家,大门紧闭。

  她不可能忘了姥姥的生日,这是去哪儿了?

  隔壁大叔经过,我忙问:「您知道我小姨他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上午见过他们吗?」

  「没……你去养猪场看看,是不是在那?」

  养猪场,老远就能看到铁门敞开。

  正对大门两间普通瓦房,左右都是猪棚,红顶子,砖砌的围栏半人高,上面又用木头拦住。

  猪头挤在围栏上方争先恐后地趴在木头上,吱吱乱叫,像是要跳出来。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猪在鬼叫。

  远离村庄,全是牲畜——想到这,我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小姨!姨夫!」

  没有回应。

  只有猪叫。

  进了屋,很乱,床没整理,一张矮桌上堆满了盘碗,烟灰缸,打火机……没人。

  我打无意中看到床头上有本书,我走过去看了看书名:竟然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小姨夫竟然看这种书?

  「小路,你怎么来了?!」

  我吓了一跳,姨夫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皮围裙,上面泛着光;黄色胶皮手套上鲜血淋漓。

  我吓得支吾不出声音。

  他看了看手套上的血迹,笑道,「我收拾猪呢。你怎么来了?」

  他们的猪大多批发给肉制品厂,也会自己屠宰部分。

  他弄了个小屠宰间,还建了个小冷库,这样能赚得多一点。

  为了弄这些,小姨找我妈借过钱。

  「姥姥生日,等你们去吃饭呢。」

  「我才弄一半,不去了。」

  「小姨呢?我拉她过去。」

  「没在家。」

  「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他摘下围裙和手套,手套扔进水盆里,把血迹都洗了,晾在旁边。

  「电话也没人接。」

  他烧水泡茶,「她手机在家里。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我回去怎么说?」

  「你就说没找到。」

  下午,小姨电话依然没人接,我妈急了,让我拉她去找小姨夫。

  他睡眼惺忪地被我妈逮起来,说自己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银婚第二天,她就不见了。

  他早上醒了没见她,以为她去养猪场了,睡到中午,去养猪场,没有;

  以为她去泡菜厂上班了,晚饭没人来送饭,回到家,发现还黑着灯。

  「人不见了你不说一声,也不去找?!」我妈脸都紫了,「是不是吵架了?」

  「真没吵……我那天喝多了,回家就睡了。」

  除非他有影帝级别的演技,否则,我是可以作证的。

  我妈要报警,姨夫摆手,「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呗。」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说的这么轻巧!」

  小姨夫也不再阻拦,一副「随便你」表情。

  事后证明,我妈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3

  警察来得很快。

  手机还在家里,衣服也没少,她只拿走了钱夹。

  身份证还在姨夫那里,说是前几天办什么手续用的,忘了还给她。

  他们找人问话,隔壁邻居说没听到争吵或者其他声音,自建房隔音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听到,但那天没什么动静。

  村里其他人也没问出所以然。

  警察安慰我妈,应该不是什么拐卖或者是绑架,大概率是离家出走。

  这种事儿在农村不少见,以往女的闹别扭爱回娘家,现在就跑出去打工,气消了自己回来,也有的不再回来了。

  交通这么发达,没法找,大海捞针。

  他们会按程序给相关的区域发通告,提请留意。

  七大姑八大姨都发动起来了,找了三四天,没有音讯。

  我妈急得嘴唇上全是泡,她怕小姨发生危险,又得瞒着不让姥姥知道。

  我印了很多「寻人启事」,她贴在大街小巷,偶尔接到几个提供线索的电话,都是骗子。

  我很担心小姨,看到妈妈这么难过,心里十分不好受。

  一周后,小姨没找到,小姨夫家又出事儿了。

  他母亲房子着火,老人遇难了。

  出丧那天,我和我妈去了。

  院墙外搭了个灵棚,小姨夫跪在遗像旁,表情木讷,眼神呆滞。

  乌压压挤了好多人,我和我妈在外围等着吊唁。

  有几个老头儿七嘴八舌,说这火烧得蹊跷——

  半夜着了,正好是她睡觉那屋;消防说现场有汽油痕迹,她屋里怎么会有汽油呢?

  老太太痴呆了好几年,爱捡废品,也没仇家,谁会纵火烧死一个老太婆?

  我妈正竖着耳朵听另几个女人八卦:

  「这老太太病了这几年,闺女吃了多少苦,有什么用?还是最心疼儿子。」

  「清醒点儿就找儿子,前几天我看她还去养猪场呢,那么远!」

  「小武真倒霉,老婆跑了,老母亲又死了,真是!」

  她们头挤在一起,肩膀一耸一耸,说得起劲儿。

  我们吊唁完之后,我妈让我等一会儿,去安慰一下小姨夫的姐姐。

  我忽然听到一阵哄笑,在一片哭泣声中,非常突兀。

  原来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正背着手、弓着腰模仿老人走路,拿着根树枝当拐杖,惟妙惟肖,他边走还噘着嘴喊「猪猪猪,人人人,吃吃吃」。

  众人被逗得前仰后合,也有人冲他喊:「傻强该挨揍了」。

  突然,一个人把他从后面抱住,轮到了半空。

  他两腿拼命蹬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是小姨夫。

  他松开手,挥了挥拳:「滚!再出洋相,打断你的狗腿!」

  傻强吐了吐舌头,钻进胡同不见了。

  小姨夫眼神阴沉,像是两把剑,黑着脸回去了。

  我走进院子,想叫我妈走,在这个地方呆久了,有点疑神疑鬼了。

  院子里堆满了废品,空瓶子,纸壳子,还有一些七零八碎。

  房子烧掉了一半,内墙裸露出来,还贴着早些年的挂历美女。

  没塌的那半边屋子挤满了女眷,传出呜咽哭声。

  这个点儿进去不合适,我在院子里瞎转悠,忽然在废品下看到一抹橘色,很眼熟。

  我把它拽了出来,是个钱夹,里面空了,外面满是泥垢。

  小姨的钱夹!

  这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钱夹的一角绣了一只羊,她的属相。

  我把它放进包里,脑子里电闪雷鸣:

  小姨唯一带走的就是钱夹,竟然在这里,难道……

  「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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