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游戏生态诉讼：国民游戏的“噩梦”该如何去除？｜ 附四案例

　　导语：

　　5G时代，元宇宙、NFT等概念席卷而来，游戏周边行业蓬勃发展，游戏直播、游戏账号交易、游戏外挂外设、云游戏平台、游戏私服、游戏公会、游戏陪玩、游戏代练代充等围绕游戏周边的行业日益成熟，目前已经形成了全面的产业链条。

　　为维护游戏运营环境、建立游戏生态体系，腾讯、网易等大厂围绕游戏生态提起了多起生态诉讼，明确了游戏周边产业的权利义务边界，促进了游戏行业的长远健康发展。

　　01

　　游戏代练

　　游戏玩家以及以游戏为主要职业的人群日益壮大，游戏行业愈加职业化、专业化。与此同时，游戏代练行业的商业产业链也日益完善化、精细化。随之而来的是竞技游戏平衡遭受破坏，游戏厂商及原有玩家的利益受损。

　　近年来，游戏厂商与代练产业处于较为紧张的状态，游戏厂商均在用户协议中明确禁止游戏代练行为并制定了处罚措施。然而代练产业仍飞速发展，游戏厂商不得不选择通过诉讼手段维护游戏生态。2022年，首个游戏厂商与游戏代练平台的不正当竞争案件一审有果。法院认为代练平台通过技术手段允许部分用户通过该平台进行“代练”交易，破坏了网络游戏运营、竞争秩序，使得游戏实名制及防沉迷机制落空，损害了公共利益。同时，代练平台减损了游戏的用户粘性和交易机会，破坏了游戏公平竞技，损害了游戏厂商及游戏用户的合法权益。代练平台的行为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刻意规避原告的监管机制具有明显的主观恶意，据此认定代练平台构成不正当竞争。

　　除此之外，因游戏代练恶意毁号，游戏玩家与代练服务经营者之间的纠纷也时有发生，因玩家代练被封号，游戏玩家与游戏厂商之间的诉讼更是层出不穷，部分因游戏灰黑产业而产生的游戏运营纠纷也成为了游戏公司的必答题，游戏生态建设道阻且长。

　　02

　　游戏外设

　　游戏外挂是自游戏产业诞生以来就与游戏相伴相生的顽疾，随着技术的进步以及游戏类型的多样化，游戏外挂的形式也愈加多样。近年来，对于射击类竞技游戏，产生了一种可以较大程度规避厂商检测的硬件外挂 —— 键鼠外设。

　　2022年，全国首例针对游戏键鼠外设的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件判决生效，系游戏厂商与游戏灰黑产战争中的又一突出胜果。本案中被告提供的“幽眼王座”手游键鼠转换器实现了“压枪”和“连点”的复合功能，使得普通玩家在游戏中可以实现如同职业玩家一般的游戏操作，严重打击了《和平精英》游戏的游戏平衡，降低了原本玩家的游戏体验。法院认为前述外设不仅使得使用者在进行涉案游戏时获得了超越于常规的能力，且绕开涉案游戏运营商的匹配隔离检测影响了游戏内玩家之间竞技的公平性，损害了其他正常游戏玩家的合法权益，同时减少了依托于游戏增值服务获益的游戏运营商的交易机会，破坏了游戏生态，不合理的增加游戏运营商为维持涉案游戏产品与服务的健康体系所支出的经营成本，最终要求被告停止侵权并赔偿原告损失100万元。

　　该判决既充分表明了游戏厂商打击游戏外挂的决心和魄力，也拓宽了游戏外挂外设维权的诉讼思路，对后续游戏厂商的维权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03

　　账号相关

　　围绕游戏账号相关的诉讼是近年来行业关注的焦点，随着国家对于游戏监管的日益收紧，游戏账号交易背后违反实名制、防沉迷政策的监管风险也日益加剧，2022年多个在先判决在游戏账号的法律规制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

　　1. 账号交易

　　账号租赁、账号买卖等账号交易平台与游戏厂商的矛盾日益凸显，游戏大厂针对账号租赁行为提起了多个诉讼。目前前述诉讼案件多数已有明确的结果，法院认定账号租赁平台的行为破坏了游戏公司的实名认证机制，造成合同相对方识别困难，增加了运营成本和账号监管难度；因涉案游戏账号交易所导致的账号找回纠纷、盗窃、诈骗和其他用户投诉等，增加了相应的处理成本；同时，游戏账号交易干扰涉案游戏数据反馈机制，影响游戏匹配机制和游戏平衡，不利于游戏服务的创新。基于前述因素，法院认定账号交易平台构成不正当竞争。

　　2. 代过实名认证

　　国家出台了大量游戏监管政策以避免未成年人沉迷游戏，保证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发展。游戏厂商纷纷响应前述政策要求，履行企业责任实施了较为严格的未成年人保护政策。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代过人脸识别等绕开未成年保护的黑灰产业亦相伴产生。前述服务不仅破坏了未成年人监管政策，其非法收集公民个人信息的行为也已经构成刑事犯罪。

　　2022年，江苏泰州公安即针对这种非法收集公民身份信息、窃取身份证照片、利用技术对静态照片进行动态转换以完成刷脸认证的黑色产业链展开了深入调查，目前已经抓获6名犯罪嫌疑人，查获公民个人信息200余万条，涉案金额50余万元。同时，2022年宜章县人民法院也针对前述行为作出了多份刑事判决，对前述代过人脸产业链进行了有力的打击。

　　3. 游戏私服

　　游戏私服寄生于官服，其直接窃取游戏厂商经济利益的行为令游戏厂商深恶痛绝。同时，私服的非法和不稳定性也使得游戏玩家的利益无法受到保障，损害了游戏厂商及游戏玩家的根本利益。基于此，一直以来，游戏厂商对游戏私服的打击未曾停止。2022年《大话西游》私服案件非法经营数额高达1500万元，20人被判处刑罚；《天龙八部》私服案件涉及金额超过1300万元，4名当事人获刑，同时饱受私服困扰的《热血传奇》对于私服的刑事打击更是从未停止。

　　游戏私服案件发现难、推进难的问题一直是游戏公司打击游戏私服的痛点和难点，但越来越多的在先案例也为游戏公司树立起了标杆，近年来，游戏公司无论是在材料的准备、案件的推进还是在对结果的预测和把控等方面都愈加成熟，充分彰显了游戏公司对游戏私服零容忍的决心。

　　技术日新月异，行业的动向千变万化，游戏周边产业也是层出不穷。近年来，大型游戏厂商大刀阔斧地确立游戏相关生态的范围和边界，促进了游戏行业的良好发展，也促进了各界对反不正当竞争法的深入理解。总体来看，游戏灰黑产的定性日益明确，游戏行业也在朝着更加规范的方向蓬勃发展 。

　　经典案例

　　案例一：《和平精英》外设不正当竞争纠纷

　　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与成都市掌竟科技有限公司、成都掌趣环球科技有限公司、广州市极风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不正当竞争纠纷案

　　案情简介：

　　腾讯公司系《和平精英》游戏的研发、运营方，有权就针对《和平精英》游戏的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行为主张权利。被告制造、销售、宣传及使用的“幽眼王座”外设产品中预设的“连发”“压枪”等功能，使得使用“幽眼王座”的玩家在对战中获得高频、稳定的出效果，该设备绕开了《和平精英》游戏的外设匹配隔离机制，影响了正常玩家的游戏体验。腾讯认为“幽眼王座”破坏了《和平精英》游戏竞技公平性，损害游戏正常运营，破坏游戏体验，造成腾讯公司交易机会的丧失和商誉的减损，基于此，腾讯公司认为被告的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并诉至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并申请行为保全。

　　天河法院2020年10月作出行为保全裁定要求被告停止生产、销售幽眼王座产品。2022年天河法院作出判决认定被告的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并判令100万元赔偿金额，现判决已经生效。

　　案例简评：

　　游戏作弊设备对游戏生态的影响是极为负面的，部分游戏甚至死于游戏作弊设备。而随着游戏作弊设备的发展，游戏公司对作弊设备的监测和打击都变得更为艰难。本判决是国内键鼠转换类作弊硬件案件第一个生效判决，该案件打破了打击软件类外设的传统方式的限制，采用不正当竞争诉讼的方式维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对后续游戏公司针对硬件作弊设备的维权有较高的示范意义。

　　案例二：《王者荣耀》代练不正当竞争纠纷

　　腾讯科技（成都）有限公司、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与佛山市南海区北笙网络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不正当竞争纠纷案

　　案情简介：

　　腾讯公司是《王者荣耀》游戏的研发、运营方，腾讯公司发现被告运营的“代练帮”的APP以“返现金”、设立“王者荣耀”专区的形式引诱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用户通过其平台进行商业化《王者荣耀》游戏代练交易并从中获益。腾讯公司认为，被告的行为破坏了原告游戏公平竞技匹配机制及游戏平衡，损害游戏消费者游戏体验和合法利益，使得原告实名制、防沉迷机制落空，损害了原告及用户的合法权益，因此腾讯公司诉至上海市浦东区人民法院，要求被告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并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共计450万元，并申请行为保全。

　　浦东法院2021年作出行为保全禁令责令被告立即停止通过代练APP允许未成年人提供游戏代练。2022年，浦东作出一审判决，判决认为代练APP允许用户通过其平台进行游戏代练交易等一系列行为，破坏了《王者荣耀》游戏的公平竞技机制，损害了消费者的游戏体验和合法利益。该行为亦使得用户可绕开游戏中的实名制和防沉迷措施，导致运营机制落空，妨碍了网络游戏运营秩序。被告从中获取分成收益，系将他人享有竞争性权益的网络游戏作为获利工具，故法院认定该APP存在不正当竞争，判决其被告立即停止该行为，并赔偿腾讯公司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共98.5万元。

　　案例简评：

　　本案系全国首例针对商业代练行为的判决，也是游戏大厂与游戏灰黑产之争的又一重要胜利。游戏代练不仅破坏游戏的平衡，还存在盗号、诈骗、毁号等诸多法律风险，本案的裁判是对游戏玩家及游戏厂商合法权益的充分保护，对互联网产业的公平竞争秩序、游戏产业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案例三：开设《天龙八部》私服，涉案金额超1300万余元

　　李章军、吴超等侵犯著作权罪、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案

　　案情简介：

　　李章军、吴超在明知北京畅游时代数码技术有限公司是网络游戏《天龙八部》在中国大陆地区唯一合法运营商的情况下，未经著作权人许可，进行推广、下载、充值，架设与《天龙八部》游戏服务器端程序存在实质性相似的《绝版天龙》、《决战天龙》、《英豪天龙》游戏服务器端，期间共计收取游戏玩家充值金额共计1300万余元。此外，赖华、郑伟胜帮助“私服”游戏在百度网上进行推广，按照帮助“私服”游戏推广网站在百度网中的排名度来收 取“私服”游戏商的费用从而获利，共计收取帮助“私服”游戏推广费用800余万元。

　　后被告人被抓获到案，湖南省南县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李章军、吴超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并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计算机软件作品，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构成侵犯著作权罪；被告人赖华、郑伟胜明知他人实施网络犯罪而为其提供广告推广帮助，构成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最终判处前述被告刑事责任并处罚金。

　　案例简评：

　　自《热血传奇》以来，游戏厂商与游戏私服的缠斗从未停止，但囿于私服发现困难、案件推进困难，游戏厂商的打击往往重锤轻落，游戏私服屡禁不止。但近年来，我们也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游戏厂商积极推进打击私服工作，越来越多的私服相关刑事判决发出。本案属于涉案金额较大的游戏私服犯罪，不仅维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更鼓舞了众多游戏厂商打击游戏私服的士气和决心。

　　案例四：盗取个人信息用于游戏人脸认证

　　彭子聪、刘海红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案

　　案情简介：

　　彭子聪盗取宜章县反电诈大队办公室干警数字证书，通过云搜索非法查询公民个人信息后贩卖给刘海红，刘海红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后，通过PS将身份证照片改成眨眼的视频，用于游戏人脸认证牟利。彭子聪非法获利9.6万元，刘海红非法获利7.6万元。

　　宜章县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违法国家规定，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并向他人出售，情节特别严重，已经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判处前述被告刑事责任并处罚金。

　　案例简评：

　　目前，帮助未成年人突破游戏公司防沉迷机制，代过人脸识别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黑色产业链，前述产业不仅破坏了国家及游戏公司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创造的未成年人游戏防沉迷机制，还存在违法犯罪行为。2022年多地公安亦对前述行为进行了打击，宜章县人民法院针对该行为亦发出了多份判决，该判决充分表明了国家对游戏防沉迷及公民个人信息保护的态度和决心。

　　言上成就

　　5G时代，元宇宙、NFT等概念席卷而来，游戏周边行业蓬勃发展。团队在处理云游戏、账号租赁、游戏外设、破解版游戏机等游戏生态诉讼案件工作之余，坚持研究行业新问题，分享了数字藏品合规课程。

　　代理外设案件获得首例生效判决

　　2022年，团队代理的针对《和平精英》游戏物理外设的维权案件也取得了全面胜诉。据悉，该案也是针对物理外设的首个生效判决。团队紧扣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构成要件，全面梳理了案件所涉法律问题，先将材料做厚——对被告的侵权行为进行了充分取证，案涉证据超过5000页；再将案件做薄——制作展示ppt100页，ppt包含外设演示视频、被告侵权梳理思维导图、证据指引等。在团队的细致梳理和深入研究下，案件取得了全面的胜诉。得益于本案对反不正当竞争法适用问题的充分研究，团队以“互联网不正当竞争诉讼的道与术”为题开展了沙龙活动，活动现场反响热烈。

　　版号维权诉讼赔偿金额超过300万

　　团队2022年亦代理了多个版号维权诉讼，同一版号的赔偿金额超过300万元，充分维护了客户的合法权益。游戏版号问题也是游戏行业的老问题，在诉讼案件以及对于监管政策充分研究的基础上，团队还组织了游戏版号相关讲座，就版号监管、版号诉讼等问题进行了分享。

　　（游戏相关诉讼，请咨询言上游戏法）

　　合作/投稿请加微信：GameTHK-Jsisi

　　欢迎访问 http://www.gameth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