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孕妇被奸杀,警方追凶12年,终于昭雪！丨重案实录

　　2000年2月25日，江苏省仪征市大仪镇河东村，一个怀孕3个多月的孕妇，被奸杀了。

　　这名孕妇，名叫周红，年仅18岁。她丈夫柯自成出门打工了，案发时，不在家中。周红的卧室和公婆的卧室，仅一墙之隔，照理说，被奸杀的动静闹得不会太小，周红公婆难道就没有觉察出异样吗？

　　

　　据周红婆婆曹长秀说，案发当晚，她曾听到院子里的鹅，一直叫个不停，她想起来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但老伴儿说鹅叫几声就叫几声，能有什么事，催她赶快睡觉，曹长秀也就没有起来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做好早餐，去叫儿媳妇起床，推门进去才发现周红嘴里被塞了毛巾，脖子上有被人掐过的手印，被子上还有泥巴，早已没了呼吸。

　　警方来到现场勘察，发现周红有被性侵过的痕迹，西侧杂物间的锁有被撬的痕迹，锁上有油渍。恰巧，周红邻居家在事发当晚进了贼，被偷走的物品，除了咸肉香肠，还有一把菜刀。警方初步推测，凶手有可能是先去了周红邻居家盗窃，再用偷来的菜刀撬了周红家的锁。盗窃过程中，凶手看到周红独自在房间里，起了色心，于是犯罪行为从盗窃转为了强奸杀人。

　　

　　这只是最初步的推断，警方也没有完全排除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所以，警察围绕被害人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和情感纠纷等进行了详细的走访调查。

　　了解得知，受害者周红是陕西安康人，她家和婆婆曹长秀有亲戚关系，她刚满18岁，就从陕西嫁到了江苏，平时和公婆关系不错，在当地的玩具厂打工。认识周红的工友们都说，周红人长得漂亮，为人善良、性格温和，从未看到或听到她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也没听说她有婚外情。

　　周红公婆一家的社会关系，警方也都调查了，并未发现任何疑点，基本可以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要找出凶手，就很难了。

　　因为受限于当年的刑侦技术，警方虽然从现场提取到了一枚灰夹层的掌纹，是左手靠近掌心的部位，还有模糊不清的足迹和犯罪嫌疑人的精斑，但是只能靠技术人员拿着放大镜手工对比，不仅速度慢，耗费大量警力，更关键的是只能在附近村镇进行排查，如果凶手不是本地人呢？

　　前后一共调集了数百名警察，历经4个多月，对近2万名居民做了走访调查，只有2名男子进入警方的视线。

　　第一个男人姓田，33岁，据村民们说他平时就有骚扰女性的前科，常趁着别人丈夫不在家，去敲那些已婚妇女的家的门，还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警察认为此人的特征与本案凶手有相近之处，要去找田某回来问话。结果，扑了个空，田某跑了！

　　两个多月后，警察才在扬州的一处出租屋内，找到了他。

　　田某被捕后坚称，周红的死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东躲西藏是因为知道自己有不少不端行为，他担心警察会怀疑到他身上。警方对田某的掌纹进行了比对，结果不匹配，凶手不是他。

　　第二个男人姓王，在案发地相邻的安徽省秦栏镇里，做卖废品的拾荒人。

　　有人说王某案发后，脸上莫名其妙出现了被抓伤的痕迹。当被人问到是怎么受的伤，他只说是树枝划的，但明眼人看得出这更像是抓伤，另这个王某还有盗窃犯罪前科。

　　最可疑的是王某在案发后，立刻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秦栏镇

　　一个月后，负责侦查的警察得到了王某的消息，他回老家灵璧县相亲去了。随后，警方去往王某的老家找到了他，随之对比了王某的掌纹，和案发提取的掌纹不符，他竟然也不是杀死周红的凶手。

　　柯自成为了亡妻多次拜访公安局，了解案情进展。可警方也是一筹莫展。死者家属绝望至极，知道这起案子的老百姓们也都觉得这个案件可能再也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没想到4年后，也就是2004年8月，DNA技术的普及为周红案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扬州市公安局建立了DNA检测室，那些与还没有侦破的案件相关的生物检材都被送去里面进行提取检验，周红一案的生物检材也包括在内。

　　经过对比后，警方发现周红案提取的精斑与2000年7月发生在邗江的另一起入室强奸案提取的生物检材，DNA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犯人在强奸杀害完周红后，仅过了五个月，就又在邗江实施了另一起强奸案。邗江那名受害者还是一个15岁的小女孩。

　　更令人愤怒的是，犯人做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后，竟然还气定神闲地在受害人家中吃了碗粥，他或许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一点也不害怕。

　　由于邗江案发生时，犯人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根据这条线索，警察判定他应该是当地的一名瓦木工。顺着这条线索，警方认为一个曾在案发地河东村住过，名叫周龙的瓦木工有嫌疑。

　　因为周红遇害之前，周龙和女友刘霞一直租住在村里，但事发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踪影。联系房东，确认了租房人刘霞的身份信息，并去到江苏淮安刘霞家找她。那时，刘霞告诉警察，周龙是她在离异后半年认识的，周龙平时为了献殷勤，经常会给钱让刘霞买油买米，一来二去，就在一起同居了。

　　后来，周龙突然不辞而别，电话也打不通。刘霞才离开了河东村，去了扬州打工。

　　根据刘霞提供的线索，周龙的老家在兴化市荻垛镇，但当警方赶赴周龙的老家，才被告知周龙已经五六年没回来了，家里还有老婆。

　　那个时候找个人，远没有现在这样便捷，所以警察是又过了两个多月，才在浙江省海宁市的一家小旅馆里找到了周龙，本以为，这一次总算抓到两起强奸案的真凶了。可凶手遗留的DNA、掌纹与周龙的根本没有对上。

　　这个结果对于专案组警员的打击可想而知，怀疑了这么多人，每一个似乎都有很大嫌疑，但最后都被确定与此案没有关联。

　　凶手究竟是谁……茫茫人海，又在哪里去找呢？一时之间，此案又全没了线索。

　　

　　时间来到了2007年8月31日，距离周红遇害已经七年多了，距离那个15岁被奸杀的小姑娘，也整整7年，扬州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又接到了一起报案——

　　受害者是25岁的小兰，扬州八里镇人。事发当晚，因为家里人在吵架，心情烦闷的小兰一个人跑到亲戚家里过夜。但那时，亲戚刚好都外出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夜半时分，一个男人闯进屋内，对小兰实施了性侵，还企图杀人。

　　由于周围光线太暗，小兰没有看清凶犯的长相，听声音判断对方大概是三四十左右的年纪。警察勘察现场后，看到小兰亲戚家的水管上有攀爬的泥迹，而在楼上西北角阳台的瓷砖上，警方还发现了戴手套的印痕。初步判断，作案人可能是入室盗窃，结果看到了一个人住在房间西北角的小兰，心生歹意，对小兰实施了强奸。

　　

　　三天之后，在案发现场收集到的精斑检测结果出来了。

　　这份精斑竟与周红案、邗江强奸案里警方收集到的犯人DNA对比完全一致。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那两起强奸案已经石沉大海，没想到他又出来作案了。三起强奸案，均为同一人所为，那么凶手的强奸、杀人动机就不是由盗窃转化的，而是直接以性侵害为目的进行的犯罪。

　　警方迅速成立专案小组，集合刑警队伍，召集了邗江分局、仪征市局等地的警队力量，划定了两点一线的侦查范围。这个调查的着重点，就是把仪征市河东区和扬州市开发区两个案发地点串联起来，排查两地之间那三个乡镇中有犯罪前科的人员。

　　又是三个多月时间的排查走访，警方前后总共问话了900多个重点人员，并提取了他们的血液样本进行DNA检测。

　　然而，费了这么大功夫，警方依旧没有找到连环强奸杀人犯的踪影。办案刑警全都很焦虑，因为此人一天没被抓到，他随时都还可能出来伤害无辜女性。

　　果不其然，2012年8月19日，此人又出来作案了。

　　这一次的受害人名叫小玉，27岁，是一名外来务工人员。事发当晚，她睡至半夜醒来，发现旁边房里居然有一名陌生男子，她吓得大声尖叫，对方拿着剪刀威胁，才让小玉因为惧怕，不敢出声。

　　根据小玉的描述，这名男子大约40多岁，脸上有很多青春痘遗留下来的疙瘩，身体比较强壮，上身打着赤膊，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劣质白毛巾。在实施完强奸后，男人先离开了租房，随后很快又返回去，带走了之前忘拿的剪刀，并穿好了自己的鞋子，但是还是留下了那条白毛巾。

　　从此白毛巾入手，警方对周围的工厂进行排查。

　　在排查的过程中，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这个男人正是之前那三起恶性案件的凶手！小玉案已经是他第四次作案了。

　　所幸，这次受害者活着，且还看到了凶犯的长相，专案组请来了模拟画像专家鲍俊杰，让他根据小玉的描述进行模拟画像。

　　模拟画像是近年来逐渐被普及的一种公安刑侦手段，画像专家能通过目击者的口述，用画笔描绘出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去年有一个很火的电视剧《猎罪图鉴》，男主沈翊被观众大呼，太夸张了。但其实像沈翊这样大神级的画像师，现实中，还真有，鲍俊杰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模拟画像与嫌疑人相似度高达90%，十几年来，警方通过他的画像破获案件20余起。

　　当凶手的那张面孔终于一点一点地在画纸上浮现，警方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最终比对出了8个与画像较为相像的人。

　　当天夜里十二点，仪征市公安局派出8个工作组，一个小组负责针对一个嫌疑人进行走访调查。找到他们后，警察会提取他们的掌纹和血液样本回来比对。

　　2012年8月23日上午，工作小组已经验了5个人了，都不匹配，在去找第6个人时，他刚一见到警察拔腿就跑，警员在后面追了几十米后，成功将其扑倒在地。

　　这个人，名叫陈珠华，在对比了他的掌纹和DNA后，最终确定这就是犯过4起强奸杀人案的凶手。

　　多年的悬案总算告破，如山的铁证下，陈珠华承认了四起案子都是他做的。陈珠华之所以犯案4起，有2起都没杀人，是因为他的主要犯罪动机还是实施强奸，而非杀人。

　　周红和那个15岁的小姑娘，是对方挣扎得比较厉害，陈珠华怕事情败露，捂住了她们的嘴，直到对方完全失去了反抗意识，陈珠华才把手松开的。

　　

　　陈珠华犯案后，屡屡逃窜，每次作案的间隔时间又比较长，所以警方才一直没有抓到他。

　　时隔十二年，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柯自成在得知凶手被抓获后，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周红的坟前，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

　　这十二年来，柯自成每夜都躺在妻子遇害的那张床上，难以入睡。那时连同妻子一并遇害的，还有他那尚未出生的孩子。亲戚朋友劝过，不如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他始终不愿。如今案子已被侦破，想必受害者的家属心里总算有了些许宽慰。

　　写此案，就让我联想到了白银案。高承勇是比陈珠华更变态的存在，他们伤害了数名无辜女性，但他们之所以能连续犯案多起，不过是因为那时的刑侦技术落后，没有天网系统，而现在看来这些科技手段的进步，是防止系列案、连环案蔓延的重点，也是破获一些过去因为技术不到位而未破案件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