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十二传说：《金宵大厦2》，为什么细思极恐？

　　追完《金宵大厦2》第八集，我觉得，如果这剧停在这个地方没有后续了，也不影响我给它打高分。

　　很多网友应该有同感，目前豆瓣开分8.4。

　　

　　哪怕后面烂尾了，也不妨碍它在我心中的高光位置，因为除了高能反转之外，《金宵大厦》系列教给我们的还有很多。

　　【注：以下内容涉及剧透】

　　

　　高能反转，真实改编

　　开篇就是“四人归西”的都市怪谈，到了2022年还能怎么拍？

　　没想到，《金宵2》一开始还是把很多人吓得背脊一凉，诡异的弹珠声，熟悉的雨水声，氛围拉满……这次没有金宵大厦舞台与懵懂的保安阿萧，直接上来就是讲故事。

　　讲了一个关于“人为财死”的故事，故事名叫《七楼半》。

　　大意是九楼住着世代做殡仪的祖孙三代，老爷陈生力在六十年代和白威等朋友合买这个单位并签下长命契，谁活得久就能成为单位唯一业主。

　　而如今单位升值至百千万，陈生力和儿子陈喜力，更巴望着白威快点死，自己可以独占单位。

　　

　　这个“祈愿”真是绝了

　　结果在一起父子的吵吵嚷嚷中，任性的老爷陈生力半夜拿出不锈钢吸管准备吸珍珠……

　　那一瞬间我想起李碧华的《珍珠奶茶》，心想，不会一吸管捅进眼睛里吧：）

　　没想到！真的是！曾经因为各种小血腥镜头被香港师奶投诉的TVB，竟然直接播出了一个被吸管插演的cult级镜头！

　　

　　网友：手里的珍珠奶茶都不香了。

　　而这种离奇死法，竟然是“真实改编”。

　　2019年英国有一位老妇，为了环保日常用不锈钢吸管喝水，结果有一天被家人发现倒卧在厨房中，家人把她翻过来之后，发现她眼睛插着不锈钢吸管……送院后发现吸管已插入脑中，人也抢救无效去世。

　　

　　这个吸管是用一个杯盖固定卡着的不会移动，所以老妇一摔倒不锈钢就成了“凶器”

　　另一个真实改编，来自第二辑故事“双鱼”。

　　妈妈一直照料被硫酸泼伤毁容的女儿渺渺，在媒体前哭诉母女生活多惨，呼吁大家捐款。事实上女儿生活能自理，并且随着她思想越来越成熟，更不想当“卖惨工具人”……

　　

　　伍咏薇据说是觉得第一部好，主动申请来演的

　　故事的现实版更加惨烈。

　　2015年，美国爆出一宗奇案。案件中的女儿Gypsy Rose看起来面容苍白、没有头发和牙齿，要靠轮椅代步和胃管进食。

　　母亲Dee Dee照料了她很多年，她被酗酒的丈夫抛弃，没有工作，只能靠好心人的捐款过生活。因为对女儿不离不弃，Dee Dee也被公认为好妈妈。

　　

　　没想到2015年6月14日，有人发现，Dee Dee死在家中，Gypsy却不见了，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能站起来走路，一点病容都没有。

　　随着调查深入，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她通过网络交了男朋友，请男友帮忙杀了她的妈妈。杀母的理由是，她从小根本没有病，却妈妈逼着长期服药、拔光牙齿和头发，被毒打和囚禁很多年，还被推着出去当“筹款工具人”，帮妈妈赚钱。

　　她有一段经历，几乎和《金宵2》呈现的差不多……女儿渺渺想谈恋爱了，却被妈妈怒骂、毒打一顿，连用来和外界联络的电脑，也被妈妈砸毁了。

　　

　　不同的是，现实中的Gypsy杀母后，很多人觉得她太可怜了，请愿帮她减刑，她在狱中至少也不用过上被母亲虐待的日子，还收获了爱情。

　　

　　而《金宵2》妈妈的结局好很多，她意识到错了，哭着向女儿道歉，还冲上马路被车撞，女儿哭着回头。

　　这就结束了？

　　不，从那以后，轮到女儿带着妈妈，到处卖惨筹款。

　　

　　故事的最后，镜头落在家里的窗栏上，是一个“双鱼”图案——曾经，女儿送给妈妈一对双鱼，寓意两母女双鱼般互相扶持不分离，而最后也确实实现了，母女之间谁也离不开谁。

　　

　　曾经用女儿卖惨的妈妈，如今变成让女儿卖惨换取生活来源的“工具人”，你说，谁更可悲？

　　更“细思极恐”的是，当年明明是妈妈和爸爸争执时错手把硫酸泼在女儿身上，可小小的女儿，醒来后首先想到的是帮妈妈嫁祸爸爸。

　　所以，女儿一早已“黑化”？

　　

　　这便容易让人联想到，妈妈冲出马路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clut片式血腥现场、高能反转更细思极恐的，其实是剧情的“留白”。

　　

　　欲望都市怪谈

　　《金宵大厦》系列的有意思之处，是每个故事都是独立的，一个故事只有两集，前前后后才穿插阿萧与COCO（第二部是Maurice和Ella）的故事。

　　而金宵大厦本身，就如出现在电梯前的“Maurice”对Ella说的那样，“金宵大厦像一个人一样，会思考，会体验人生。”

　　这个“人”身上，能映照出大部分人的“欲望”。

　　像《双鱼》，妈妈向女儿道歉，女儿看似原谅了妈妈，是不是个温馨的结局？

　　但事实是，女儿在循环重复她最讨厌的事，她本来想自立，想恋爱，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绑定妈妈，继续卖惨。因为她发现，自己已无法独立生存，她需要用她们的惨情故事，去得到更多钱，得到她想要的更多“爱”。

　　很讽刺，她对妈妈说：“施比受更有福，如果没有我们这么不幸的人做比较，其他人怎么会感到自己的幸福呢？”

　　

　　还有最新一辑的《姐姐》，这个故事被网友视为“目前最佳”，其中八成是因为饰演“菲佣”的黄婉华演技实在太碉堡了，但也因为把身体涂黑被斥不尊重菲律宾人，这些争议我们先放一边。

　　故事讲一对夫妇请了年轻的菲佣Louisa，给她改名“Lulu”，师奶们说这么年轻会勾人夫，女婿说她爱说谎，夫妇俩也发现她行为诡异，晚上会梦游……

　　

　　可当她哭诉自己的悲惨身世之后，夫妇俩却选择留下她，还要她喊他们“爸爸”“妈妈”。

　　随后，夫妇对她越来越好，给她钱，给她穿上女儿的衣服，让她戴女儿的眼镜，直到有天她进入女儿的房间，才发现自己变得和他们的女儿“Lulu”一模一样——

　　原来，这对夫妇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把“她”改造成自己逝去的女儿。

　　

　　对此，Louisa惊恐万分，在女婿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这个故事里女婿阿邦应该是最惨情的，目睹爱人活活烧死，看着差点被“改造”成功的Louisa，还是选择放她走，他是这里面唯一最理智的人

　　可逃跑过程中她十分混乱，不知道是进入七楼半还是出现了幻想，她看到一家人带着孩子在眼前喊她“Lulu”；

　　而她一直带着的自己小产的胎儿已经掉到地上了，想起自己的遭遇，被人嫌，没人爱，回老家也不会被好好对待……

　　最终，她选择走向新家庭。

　　

　　有人理解为她进入了七楼半，有人理解为她人格分裂

　　诡异反转的，还有第一辑的陈喜力父子。

　　终于熬到白威死了，陈氏父子很开心，决定带着已死的“僵尸”老爹去签过户手续，结果尸体一路上散发的臭味令人生疑，发现尸体被“乱入”的Ella看到，陈喜力恶胆顿生，决定当场把Ella灭口……

　　混乱中大家乱入“七楼半”空间，陈喜力莫名被火烧，正向儿子陈生力求救，没想到陈生力目睹老父被烧却十分开心：你死了，我就能独吞房产了。

　　

　　在这里，神秘的“金宵大厦”像人的某个黑暗面，执念、贪嗔、欲望……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七楼半”，能悄悄把人吞噬。

　　看起来，好像老爷诈尸并把一家三口全“团灭”无法用科学常理解释，女婿和父母一起等着Lulu归来也令人迷惑——可人心之复杂，又有多少是能用科学理论摸清的呢？

　　由此，《金宵2》留下了非常多的探讨空间，只看人怎么解读和想象。

　　另一点非常妙的，是从头到尾贯穿的“镜像”彩蛋。

　　

　　镜像

　　《金宵2》开局让人看得有些云里雾里，是因为60年代的戏份似乎有些“故弄玄虚”，陈山聪扮演的精神病人对医生（李诗嬅）说，“三千大千世界，有多少个你，多少个我，在另一个世界……”

　　医生也简单用纸说了一个“虫洞理论”，似乎在暗示，他们的世界里，有另一个平行空间。

　　

　　到了现代的戏份，这种疑似因为平行空间造成的“镜像”感更明显。

　　各种水和镜面的场景暗示，父子的“因果相报”，“双鱼”的特写，还有六十年代的女医生不知为何和21世纪的“精神病人”处于同一时空……

　　剧中镜像，更有剧外的微妙“镜像”连结。

　　说是完全独立的内容，一些故事还是引用了《金宵1》出现的人。比如你看到饰演Lulu爸爸的黄子雄，会想起第一部的“佳爷”。

　　在那个名为《娃》的故事里，他也是个“女儿奴”，可随着女儿长大，他渐渐没有了依靠，成为一个需要靠硅胶公仔倾诉的“孤独人”。事实上，对女儿的“放不下”，也是他的执念。

　　

　　这种强烈的“爱”的执念到了《姐姐》里，由吴氏夫妇+Lulu的故事无限放大。

　　

　　《姐姐》里也有公仔娃娃

　　最后那个一家人团聚的温馨画面，也让人想起第一部的《婴》，有人团聚了，有人失去了，或者说，被取代了。

　　

　　赵洛希也有出演《金宵2》，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对应

　　同样让你看到脸就想起来的，还有《Simone》的林子善，当时剧里讲的是关于人工智能有了“意识”的故事；

　　

　　故事里最伟大的是Simone，她有了自主意识却为了主人而让他们发现自己“觉醒”，随之让他们毁掉自己，令主人可以和女主在一起

　　到了第二部，就变成沙雕的《城寨英雄GO》。

　　这个故事没太多惊吓点，但比起晦涩的《Simone》要好看很多，大量重现《城寨英雄》的剧情，TVB恶搞自己永远是第一名。

　　

　　出现牙佬、刁兰、冯春美的角色之后真的有让人激动一下，细节不剧透了

　　但提出来的议题其实有很多，比如身体已衰竭的渐冻人，父母应不应该“放手”让他的精神留在另一个世界？

　　或者说，父母应不应该给沉迷网络的年轻人，多一些理解的空间？

　　同样是现实+游戏剧情，游戏里最终指向的一样是AI意识的觉醒，但你会发现一些NPC选择了不觉醒，那又是为什么？

　　

　　《金宵1》的开篇就表达了，住凶宅好过没屋住，到《金宵2》仍然是这样，开篇《七楼半》隐喻的，也是高房价引人“疯魔”。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单元的主角，请来郑子诚演绎，还记得他那句出圈的对白吗——

　　抱歉，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的。

　　

　　有网友说，这是港版《美国恐怖故事》，我看，这其实是“现代荒诞故事实录”。

　　

　　E姐结语：

　　《金宵大厦》好几个单元的故事都是“开放式结局”，大量的留白提供给观众讨论、代入，就说 《姐姐》的故事，昨晚播完之后，大家都在讨论：到底菲佣姐姐有没有选择成为夫妇女儿的替身，成为lulu?

　　有人说，姐姐看到的幻象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渴望有爱她的父母、老公，有可爱的孩子，所以她一定会选择留下，而不是回老家捱苦。

　　而我认为，她决定逃走，就说明她不想要成为别人的替身，无论自己的原生家庭有多不堪，至少她的思想和人格是独立的，如果她选择成为别人的替身，等于她要亲手“杀掉”自己。

　　我还看到这样一个弹幕：她是母亲，她一定不会舍弃远在菲律宾的儿子。我想，发出这个弹幕的观众，也一定是一位母亲吧？

　　这就是开放性结局的价值所在。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都能从剧里的细枝末节中找到相应的依据，金宵大厦能映射出人的欲望，这些留白的结局，也如同一面“镜子”，去映照出我们的潜意识和真实想法。

　　这也是《金宵》最有意思的地方，我们“选择”的那个结局，正是我们内心的真实投射。所以，在猜测主人公命运的同时，我们不妨忽略掉那些细枝末节，去问问自己的内心——我为什么会为TA选择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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