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片DAU:不是「楚门的世界」,它在道德的无人区走得更远

栏目:人物资讯  时间:202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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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微博讨论声四起,“真实版楚门的世界”、“西部世界成真了”等等言论喧嚣尘上,关于艺术以及道德的边界问题也放在台面上开始被讨论。

  DAU,这看似没什么规律可寻的三个字母,是来自前苏联知名物理学家列夫·朗道Lev Landau 的英文名的后三个字母,读作Da-o。这个项目由 俄罗斯导演、艺术家伊利亚·赫尔扎诺夫斯基 发起,一开始,伊利亚只是想拍摄一部关于列夫·朗道这个天才又古怪的科学家,人生最后30 年的传记片,但随着布景等细节的完成,到了临开机前1周,伊利亚推翻了之前所有关于传记片的设想。

  

  他开始专注于这个处于极权时代的前苏联社会。

  

  在隐形富豪谢尔盖·阿多涅夫的资金资助下,2009 年,在乌克兰的哈尔科夫,一个方圆12000 平米的1:1 还原的苏联社会被建立起来了。

  

  经过了30 几万人的面试,400 名“演员”被筛选了进来,他们完全出于自愿,也没有任何报酬,在这里,他们有的人是研究所里的科学家,有的是诸如清洁工一样的底层劳动人民,有的是代表着极权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简称KGB。使用那个年代的物件和货币,遵循那时的生活习惯,在这个21 世纪建造起来的前苏联社会,生活了3年。

  

  3年期间,DAU项目共计产出了700 小时的影像资料,8000小时的录音资料,3700万的文字记录,50万张静态影像资料。

  最终,将被剪辑成14部电影长片。

  那一天上热搜的,便是其中一部,《列夫朗道:娜塔莎》

  这无疑是电影史甚至是艺术史中前无古人的、野心最大的尝试。

  这个电影或者说项目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哪怕先将内容的争议搁置去讨论它的形式,也有太多人从自己认为正确的视角出发进行讨论。只能说,我刚接触的时候它还是一部电影,但到了近两年它已经不只是一部电影。现在大家所知道的那位投资方,我不清楚是不是早期的投资方,但我知道的是因为项目的庞大、制作周期的漫长,曾经有过撤资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影迷、媒体陷入了沸腾,其实要敬佩坚持把项目做出来的人,不论是资方还是创作团队。

  如果要用我自己的话来说,其实这个项目是一个“主题公园”:创造了“那个时代”下的小镇,让无数(虚数)的演员在主题公园的小镇里生活。小镇被监控摄像头覆盖,影片(集)的构成是这些镜头的剪辑。

  文艺电影制作和海外业务人士 曾任职于coproduction office —— 张宇旋

  这个电影或者说项目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哪怕先将内容的争议搁置去讨论它的形式,也有太多人从自己认为正确的视角出发进行讨论。只能说,我刚接触的时候它还是一部电影,但到了近两年它已经不只是一部电影。现在大家所知道的那位投资方,我不清楚是不是早期的投资方,但我知道的是因为项目的庞大、制作周期的漫长,曾经有过撤资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影迷、媒体陷入了沸腾,其实要敬佩坚持把项目做出来的人,不论是资方还是创作团队。

  如果要用我自己的话来说,其实这个项目是一个“主题公园”:创造了“那个时代”下的小镇,让无数(虚数)的演员在主题公园的小镇里生活。小镇被监控摄像头覆盖,影片(集)的构成是这些镜头的剪辑。

  文艺电影制作和海外业务人士 曾任职于coproduction office —— 张宇旋

  说到这儿,难免会想到《楚门的世界》。

  确实有几分相似是不是?在形式上看是这样的,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演员本人是否知情且自愿。很明显的,楚门没有且不是,而DAU中的所有人,都是确定以及肯定的。

  关于这方面的探讨,我们放在一会儿讨论,先说回这部电影,

  

  DAU上了热搜之后,豆瓣的评分也在一天之内从8.9 分跌到了7.8 分,截至截稿时在豆瓣上一共有199 人看过,但据我的估计,真正看过本片的人,不超过10%,而那多出来的100 多个评价都是什么样的呢?

  

  形式主义、违背伦理、索多玛、暴行、禁片

  等字眼映入眼帘…

  我们不去探讨这种“云看片”的行为,单单探讨这种现象,伊利亚所做的一切,无疑引起了巨大的关于道德底线的讨论风波。

  在《娜塔莎》中,主角娜塔莎是DAU所在的前苏联物理技术研究院中的咖啡厅的领班,影片聚焦着她的日常生活,直到前苏联国家安全局以她和法国科学家通奸为把柄,对她进行严刑拷打。

  

  影片的最后40 分钟几乎是真实的刑讯逼供,甚至包括了逼迫娜塔莎用一个空酒瓶插入自己的下体的场景,这一切都被伊利亚的摄影机记录了下来,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了观众。

  过于残忍的画面引发了争议,而影片本身的形式让这种残忍更增添了一层色彩:了解这个项目的人都知道,发生在银幕上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并非借位或者剪辑所致。

  于是,在柏林看过影片的人也都呈现出了颇为两极的观点:称伊利亚的作品将改变电影乃至艺术史的大有人在,但高举“暴徒”旗号,甚至观影途中退场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所以,《DAU》触及到了道德的边界了吗?

  我们先倒回50 年看。

  在1971 年的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津巴多在地下室搭建了一个模拟的监狱,征集了24 名心智正常身体健康的志愿者,他们被随机分为两部分,12 人充当警察,12 人充当囚犯,模拟真实监狱环境。

  

  原定的实验时长为14 天,但仅仅到了第6天,事态就走向了无法控制的境地,充当警察的志愿者对待囚犯的手段越来越残暴,甚至走向了折磨和虐待,实验就此终止。

  我相信在《DAU》中的环境不会如同斯坦福监狱实验一样极端,但当身处其中的演员,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身份,被虐待者和极权掌控者之间的一切行为,是否突破了道德的边界?即便他们拥有随时叫停,离开片场的权利呢?

  听他们的映后交流,和新闻发布会上面的回答,第一可以明确的是没有隐藏摄像机的存在的,只要摄影机在拍,就一定会告知演员,他们都是知情的,第二关于影片中的暴力场景,导演和女主角娜塔莎也说这都是非常专业的表演,不存在真实的虐待。

  CineCina纽约华语电影节策展人 —— 舌在足矣

  听他们的映后交流,和新闻发布会上面的回答,第一可以明确的是没有隐藏摄像机的存在的,只要摄影机在拍,就一定会告知演员,他们都是知情的,第二关于影片中的暴力场景,导演和女主角娜塔莎也说这都是非常专业的表演,不存在真实的虐待。

  CineCina纽约华语电影节策展人 —— 舌在足矣

  确实,从导演和女主角娜塔莎在发布会上的言论中,我们似乎能够找寻到在《娜塔莎》甚至其他13 部DAU电影中所有的暴力场景的合理解释:他们都出于自愿,在这个体系下,不存在毫不知情的“楚门”。

  但是,当这样一个庞大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式的大型试验开始施行,试图还原本身就存在着各种种族、道德和政治问题的极权时代的时候。当还原的离真实越来越近,那些已经被弱化、隐藏起来的问题是否会重新出现,甚至萌芽出新的种子呢?

  

  所以,关于DAU的道德问题 本身就是极为模糊的,无法被讨论,也得不到答案。这样规模的社会实验是人类历史上前无古人的,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先锋者,个中道德问题,只能交给时间来解答。

  

  现在我们无论谁讨论起《DAU》,都是一副震惊脸的模样,不敢相信这样一个项目真实存在且已经完成。

  但伊利亚所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一种极端化的呈现,相似的形式,你我都看过。

  

  一堆明星被置于日常生活中从来接触不到的生活场景中,摄影机记录下他们的互动以及反应,剪辑成综艺节目,这种综艺节目叫做真人秀。

  当然,这样的综艺节目有剧本、总体基调也是轻松向上为主。

  但如果是一堆普通人呢?

  已经诞生了20 余年的综艺《老大哥》,甚至名字都取自于乔治·奥威尔的那一本书,互不相识的素人住进布满摄像机以及麦克风的屋子,全程记录,提名、竞赛、投票、淘汰。

  这样的节目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风靡,超高收视率,拥有一大票忠实拥趸。

  这都比《楚门的世界》更接近《DAU》的本质。

  在我看来,有一部电影比《楚门的世界》更加适合形容《DAU》

  

  《凯特扮演克里斯汀》

  这是一部假纪录片(Docudrama),演员凯特·林恩·希尔接到了出演曾在1974 年电视直播中自杀身亡的女主播克里斯汀的机会,影片聚焦于她深入构建克里斯汀这个角色的过程,模仿她的动作,妆容,直到最后还原克里斯汀的自杀戏的时候,已经和克里斯汀融为一体的凯特在片场陷入崩溃,影片以凯特的歇斯底里和“自杀”终止。

  

  《凯特扮演克里斯汀》中的拍摄关于克里斯汀的传记片的部分事实上是剧本虚构出来的,影片跟随着一个剧情片的架构,却不设方向,凯特之后的行为全部都是被真实记录。

  如果我们画一个坐标轴,最左边是以《楚门的世界》为代表的纯·剧情片,最右边是以《蓝色星球》为代表的没有任何剧本成分的纯·纪录片。

  那么像《女巫布莱尔》这样的,以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拍摄的剧情片的伪纪录片(mockumentary ),要比《楚门的世界》更靠近纪录片一点,在坐标轴的这里。

  像《凯特扮演克里斯汀》这样的,在一个虚构的剧情为前提下来构建的纪录片,会比《蓝色星球》更加靠近剧情片一点,在坐标轴的这里。

  那么我们把《DAU》放在哪里?

  

  影片最终的摄影呈现手法是Dogma95 式的,是介于传统拍法和纪录片拍法之间的一种手法;影片的绝大部分内容呈现是纪录片式的,导演伊利亚只会给出一个大概的剧情走向,剩下的发展完全依靠演员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生活经验以及个人体会表现;影片的大前提又是虚构的,每一个身处其中的演员,都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这个人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我们把它放在哪儿?

  至少我不知道。

  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本身就有一条非常模糊的边界,乃至影史第一部纪录片《北方的纳努克》都被爆出是摆拍,无法清晰的划分在纪录片的范畴之内。

  而《DAU》这个项目,无疑打破了无数个电影诞生以来都无人敢去尝试的边界,这样的一次尝试,早已超出了电影的范畴。

  电影只不过是它的其中一种呈现形式,是这个庞大项目的冰山一角,那数以千小时计的音频影像甚至文字资料才是这个社会性实验的最宝贵产物。

  

  截止目前,DAU一共有两部电影在柏林电影节进行了展映,剩下的12 部依旧在进行后期制作,很有可能会在近两年的各大电影节进行放映。

  但在我看来,这并不是这个项目能够触及到的边界。

  在2019 年初的巴黎,一个DAU影像展映就已经在巴黎的蓬皮杜艺术中心开展,参展者可前往,根据自己的情况,定制一趟穿越半个世纪的前苏联社会之旅。

  

  在现行可行的范畴之内,导演完全可以将所有在DAU中记录下来的影像音频资料公之于众,在当今发达的互联网体系中,观众可以自行选择观看某一天某一人的影像音频资料,完全私人定制,独一无二。

  我当然不知道伊利亚是否有这样的计划,但从他放弃了传记片的构想,转而构建了一个真实的前苏联社会开始,这个项目就已经超越了电影的范畴了。

  在接受GQ采访的时候,他甚至透露了一个更大的野心: 建造一座5000人规模的实验性城市,这5000人来自全世界,这个城市的一切将会被记录,一切都将是公开、透明的。

  看,他已经在想这件事了。

  主编|周祚

  责编|喵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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