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连讨论串2022.4
第一节
a 安那其主义者可以用律法维权吗?从直觉上来说,我不认同,但也想不出来正反双方特别充分的理由。
b 成了当然好,败了更是揭露律法维护的本质利益。
c 就像“康米应该支持资本主义”一样理所当然,律法不管胜败都是在维护资产台阶利益,我本以为这是个简单的左人常识来着。压迫是全时间和空间存在的。
a对c 律法维护的是长期的资产台阶利益,因此在一些短期的时间内可以部分妥协。我豆瓣就因为劝他别去找什么法院,小心自己再进去了,就被拉黑了。后来我关注他之乎,应该是被他翻出来我关注了〇〇〇也就被拉黑了。
c对a 妥协是什么?台阶的问题能用台阶的方式解决,阶级在哪?作为公民与锅架机器打交道基本就是被玩的,作为工人台阶的一部分才可能在与资产台阶保力机器的接触中得到有利结果。
a对c 我知道,但我觉得在并不涉及企业与个人的经济纠纷/性别权益这一类的民事案件法律,还算是比较公平,可能我的觉悟还不够吧。台阶的问题的确是只能通过台阶来解决,但247并不是想解决台阶问题,也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尽管我觉得他说的权益挺扯的。对了,他因为法院的事拉黑我之前还说我迷信辩证法。
c对a 公平是什么?公平就是按资产台阶的规矩办事。
d对c 难道工人用劳动法捍卫权利,要工资也是在维护资产台阶利益么?
c对d 这就涉及看待方式的问题。我认为是工人台阶的运动要回了工资,并且让资产台阶的劳动法看起来有效。
d对c 难道律法真正对走维护不是那个隐秘的“潜规则”吗?我们难道应该去拒斥它而完全撤离这个空间然后让走尽情迫害我们吗?我们应该做的当然是把“法”坚持到底,暴露它的潜规则让其失效。“真正的正治行动,乃是切断保力与法之联结的行动。唯有从此打开的空间出发,才会有真正的法律作用。”
e 全泰壹曾经彻夜翻阅研究过劳动基准法,但可以说全泰壹化为灰烬的眼睛从来就没有落在过那本燃烧的劳动法里实质的一句一词上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全泰壹们的幽灵游荡在法的断裂之处,工人运动的意义便在于揭示那种断裂。
d对e 觉得劳动法就是维护走的想法,在我看来是一种犬儒主义式的自欺。难不成要把为劳动者维权的律师在他们看来也是锅架机器暴力的一环?我们需要有直面锅架机器的勇气和智慧。
c对d 名叫劳动法的权利……你应该想想看是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契丹这种劳动法。
a对d 对,这就是我说的短期长期,工人既然能用劳动法来成功捍卫部分权利,这就说明走进行了一种台阶缓和,的确是有利于他们统治的事情。
b 现在劳动权益保障做得那么烂,会不会多多少少和过去字面上坚持“雇佣劳动是资本主义毒草”、“工人用法律维权是布尔乔亚矫情”之类的思想有点关系?
f 纪卓阳:略论“俾斯麦国家社会主义”
这篇基本还行,就是太情绪化了。不过从现实层面讲,我可以很明确地说,劳动法的出台不是工人台阶斗争的结果,而是世纪初契丹当局为加入WTO做的表面文章。
d对f 是,但这难道是左翼从这个空间撤出的理由吗?难道,撤出不才是身体力行的维护了走的利益吗?
f对d 或者说经济诉求只有和正治诉求相结合才有韚命性。前者很容易就划向“求青天大老爷做主”,长期性的涩会保障简直就是维稳利器。
g对f 参见历史上各种经济主义和工联主义。
h 虽然我反对工联主义,也完全理解反涩会派对人法和社会保障其实是维稳组合拳。不过我们需要考虑到的是正治加经济的模式,具体来讲是派对加工汇的模式,在20世纪中未能实现革命的普遍失败。从反涩会派对人法废除后,到1914年一战爆发这段时间,社民派对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个被逃避的话题。而在韚命成功的锅架,如果大家承认台阶斗争的存在的话,那么我不得不说,工人维护自身正治和经济权利仍是困难。工汇是只从派对到工人的传送带,而吧工仍会与锅架保力机构发生冲突。事实上,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从长期来看,当下最符合无产台阶利益的方式,只是迈向改良/堕落的第一步。而当代左翼给出的方案,比如齐泽克,在我看来是不能让人满意的。
i 锅架机器镇压的本性不会变,三和新切尔卡斯克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消失。
f对h 在这方面我不得不推荐一下托派的翻译作品了,两本书:《1917—1923年德国韚命》、《从帝国到共和国》,知乎上就有。
j 商品理论与实践政治的关系或许值得考虑,尤其值得考虑的是马克思主义在对晚期资本主义进行分析方面具有超越其自由主义和保守派对手的优势。因为在考察晚期资本主义的起源时,在分析似乎最有争议的政治和社会问题时,对商品化的批判无疑都是中心问题。那么逐渐清楚的是,对晚期资本主义中的消费最具政治性的批判——它神不知鬼不觉地演变成为一种对整个美国社会的批判——命中注定会倾向于调动一种伦理修辞或道德修辞,同时判断出哪些对这类立场而言是不可分割的。但无疑,这种修辞完全不适合现在已经形成的这个社会,在这一社会中,宗教已经平凡化,成为一种种族标志或者某些小的亚群体的一种嗜好,道德主义至多是某一代人一次无害的痉挛,最坏就是一个关于怨愤和历史痛苦的问题;至于大预言,如果这类事物依然可信的话,今天,它只能采取疯狂的演说和精神发泄等形式。(的确,伦理学作为哲学的亚学科重新回归,随后被政治哲学殖民化,这是后现代性的意识形态气候最落后的特征与症状之一。)……对于消费社会的道德化或宗教性批判还有第二个版本,它对于消费社会的哲学瑕疵和政治弱点的重复可能不是很明显:这就是因人而异地被称作心理学批判或文化主义批判的东西。关于“美国生活”问题的书籍和文章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它们积极地提炼出这些批判的主题思想,同时却无法在思想上应付作为一个社会经济过程的消费主义或对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实践的消费主义做出评价。德克海姆(Durkheim)的原则仍然从根本上明确表达了对这种思维的哲学性反对,即我们无论在何时遇到关于某个社会事实的心理学解释,我们可能都会相信它是错误的。较之心理或存在经验的个体数据,社会事实是一种更加不同的现实秩序(我们已经观察到,马克思主义在一个更大的规模上使这类差别更加多样化,在经济与政治的系统性差异中,在二者同社会与精神的系统性差异中,所有这些差别都受控于它们本身的半自主性法则并且以不同的速度在各不相同的平面上发展)。无论如何,利用个体和存在经验的范畴来理解社会现象——无论这类范畴是用于道德化还是哲学化——会犯一个基本的“范畴错误”,由此,集体被人格化并且在个体层面上被社会寓言化。
by詹姆逊《实际存在的马克思主义》,收录在《辩证法的效价》
这就是为什么鲨猫晶哥这种从不看政治经济学或者不愿意思考现实秩序本身是什么样的,最后会成为一种在对社会经济和意识形态的评价上极其无能的,带有“怨愤和历史痛苦”,采取“疯狂的演说和精神发泄”的大预言形式的道德主义。所以你们能看到,鲨猫晶哥那里的道德共同体是明显人格化的,且与他的个人存在经验息息相关的。他也认为每个人都有他这样的存在经验,并且是存在经验指导了人们的实践——道德主义的社会语言。
某种顽固的谣言认为控制论是右翼的,控制论者对反民主的控制形式和自由的自律体系都赞不绝口。但在维纳的作品中没有出现这样的立场,他既反对斯大林主义,也反对超自由主义(事实上,为了安抚麦卡锡主义的糠主义猎手,他被迫在其书的第二版中删除了对这两者的比较)。事实上,就像参加 "曼哈顿计划 "的整整一代科学家一样,维纳被一种焦虑所困扰,即公共利益可能落入某个 "奇爱博士 "的手中,无论是糠主义者还是资本家。在这个意义上,他对自动化和分散化的坚持类似于马克思对国家免受人类贪婪和愚蠢影响的痴迷。并非偶然,也许是伟大的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路易-阿尔都塞最了解马克思主义者可以从控制论中获得的好处。阿尔都塞对糠主义在列宁和斯大林领导下陷入的僵局有非常特别的理解。对他来说,社会主义并不是被专制和反社会的领导人所挟持,他们必须被消灭,这样一个 "有人性的社会主义 "才能出现,就像让-保罗-萨特所想的那样;他坚持认为,相反,它仍然是一个过于 "人性化 "的政治愿景的俘虏。阿尔都塞的意思并不是说毛泽东或斯大林是过度感情用事的领导人,而是说由于屈服于个人崇拜,他们背叛了马克思的基本思想,即共产主义必须从所有主人那里解放出来。阿尔都塞认为,拯救共产主义的唯一方法是完全拒绝 "主体形而上学",接受历史在没有人类帮助的情况下自行管理的想法,即它是一个 "无主体的过程"。他所发展的共产主义是作为一个 "结构 "提出的:一个有多种途径进入的系统,没有中心,没有总体指挥,被赋予多个子系统,以"过度决定 "的方式相互衔接,这意味着它们不是 "单边 "决定的,而是通过确保其一致性的循环。这种被阿尔都塞称为 "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实际上是受到控制论的反馈和循环的启发。而且确实存在着一种联系。结构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évi-Strauss)曾参加过在纽约举行的多学科梅西会议,该会议在1940和50年代将战后控制论的主要人物聚集在一起。另一位结构主义者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也是一位计算机爱好者。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使用编程语言来发展他在语言学方面的生成语法工作。
出自Mark Alizart的《Cryptocommunism》(加密共产主义)
关于拉康和控制论,其实研究还挺多的。或许是拉康最出名研讨课的《失窃的信》里,他提出是控制论给他讲这个精神分析的灵感。当然阿尔都塞之后的德勒兹更是一个控制论哲学家,不多谈。我个人开始对阿尔都塞感兴趣,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觉得他很系统论。
“我们必须思考!”是哈拉维的提法。我对她的理论并非全无异议。但是我完全同意对资本主义的思考必须跳出“人类中心主义”的怪圈。并且更应该意识到一个末日其实在时间上并不遥远。齐泽克有一个说法挺有意思。有人说,共产主义是人们日子过不下去才去选择的。他反过来说,认为只有共产主义才不至于让我们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只有共产主义才有可能面对各种“人之死”的后人类危机。共产主义或者马克思作为具体的乌托邦,就是在资本主义的垃圾堆里找出能乌托邦未来的东西,最后,将它们重新拼凑成一个全新的东西。
h 我不认为控制论有某种反动本质,不过"为了免受人类贪婪和愚蠢的影响",用控制论建立一种"无主体的历史",自律的历史,似乎有变成拜物教的风险。那么后人类主义者和加速主义者们,对于这样的拼凑有什么方案吗?我很好奇他们对于如何向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过渡的看法。具体来讲是经济方面。
j 13-14年,Srinscek和Alex Williams的L/Acc试图宣扬一种以平台为基本组织形式的,提倡全面自动化的(批判地继承cybersyn和OGAS),保障基本收入的“后工作社会”,这是一种“另类现代性”(当然还要应对气候变化)。但是这玩意儿只存在了两年就解体了。各种批判都有(最主要的批判是,过于乐观地认为革命者可以主动地加速,控制加速的方向),所以后来只有所谓的U/Acc。而这我就很难说目前他们有什么“经济”的实践方案,虽然像异哥特这样的人赞同齐泽克那个争议极大的说法——不应该学地方主义,原始主义,许许多多安那其的“拒绝一切宏观的建设方案”和政党组织,并且积极地讨论控制论,平台算法,NFT,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的潜力,但是并不能看到加速主义者们的“具体实践”方案,事实上U/Acc反对当代左翼的各种直接行动,我们认为诸如tiqqun等人主张的“退出资本主义”很可能只是另类维稳,永远都不可能推翻资本主义。如果偏要说有什么具体的实践方案,那可能是先锋队和后安的结合(所谓尼采猫主义),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的网络平台,他们有人自称为新理性主义/普罗米修斯主义(NBIC,人造子宫,3D打印网络等各种东西)。而所谓后资本主义具体怎么运作,我想这就属于科幻领域了(尽管加速主义者人均科幻迷),我们只能确认它必定是后人类实践。就如异哥特自己都在抱怨的,左派批判很多,但是对于怎么建设,没人真的有方案,所有人都会否定,但没人会肯定什么。加速主义也是发展没多久的计划。本书(加密共产主义)是这些探讨中的一个(而我也没读完),作者本人不是加速主义圈的,但是书是加速主义者翻译的。不过这里最吊诡的可能是这个问题。就拿疫情和气候斗争来说,这些东西,如果我们不推翻资本主义,并且依赖科学的话,可能存在一个事先的方案吗?主流左派非常容易假设,经济(资本)在其本性上是属于人类的,所以他们甚至意识不到资本主义在变成新封建主义,这绝不仅仅是可以被还原为经济或者文化的问题。如果纯粹经济角度的斗争有用的话,我们也就不必讨论组织,文化,技术了。在我看来,加速主义试图综合巴迪欧说的“条件”——科学,艺术,政治。
h 说起来您读过科克肖特的《走向新社会主义》吗?里面把控制论和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提出的主张结合在了一起。这样的方案在您看来有什么缺陷?关于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的结合,我觉得像这样用新技术来完善马克思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提出的方案或许更好一点。虽然我对劳动券制度抱有疑虑,这本书里要求保留主权国家的主张也很离谱。我更倾向于一种直接消灭价值的方案。
j 草。弗兰克也问过我这书,他说马前卒很可能是看这书看魔怔了。不过我真没看过这书,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应用控制论的。但是把资本主义视作一个控制论系统是很有益的。事实上,资本主义并不是纯粹的市场力量,我们很难说资本主义没有一丝一毫的“计划成分”,尤其是对于那些高度数字化的大型企业而言,公司成为了某种有机大脑,计算最佳的规划路程。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他的控制论实践计划仅仅关注宏观的层面,我认为是有技术官僚主义的嫌疑的(这也是L/Acc的问题)。其实控制论不仅有负反馈的“稳态/计划”,还有正反馈的“混乱”,如果革命或者说社会主义在某些时候其实需要的是后者呢?如果如你说的,他支持保留主权国家,我就更难相信这种负反馈的控制论能对推翻资本主义起特别积极的作用。另外如果是将政治经济学特别聚焦于信息时代的话,那么意大利自治主义学派就是这方面的专精,他们从马克思的《机器论片段》里挖出了“一般智力”的概念。但是这些理论也有相当大的争议。尽管基本都认同,我们确实进入了“一般智力”的时代,但是奈格里主义的分析似乎过火了。Jodi Dean和Mckenzie Wark同样承认资本主义现在是信息化的,但是认为资本主义本身不会有什么内在的,有待发掘的共产主义,反而是变成新封建主义。这里可能得提一提。我们知道阿甘本和很多福柯壬对生命政治持完全负面的态度(包括控制论)。但是Benjamin H. Bratton有相反的观点,他反而认为数字人类学是个机会,我看异哥特也在读他的书。蓝江的公众号才发了篇关于这人的论文,,,布拉顿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在数字化的今天,我们也面对了在之前的历史和社会中从未开辟过的领域,但是这个领域不是通过地理大发现,而是通过数字化的云来实现的。通过数据技术,我们突然发现,有一片陌生领域,是我们的政治治理尚未完全涉足的。比如说,当国外的一个商业应用程序(例如苹果手机,或者Facebook,谷歌地图等)在中国的客户基础上形成的相关数据,如客户的购买习惯,经常去的地方,叫车的行为轨迹等等,还有自动驾驶汽车扫描城市道路状态的数据,这些数据究竟是归应用程序所在公司管辖,还是应该由产生这些数据的国家来管辖。
在2021年6月10日,颁布《契丹数据安全法》之前,对于此类数据由谁管辖,谁拥有这些数据的所有权,实际上没有法律上的正式解答,这样就沦为了施米特描述的“占有”原则,即“谁先占有”,谁就拥有对这些数据的主权。这导致了在现代国家之后,实际上产生了一篇强制占有和先占先得的蛮荒之地,这片蛮荒之地,被布拉顿称为“云的领域”。为了保障云的领域不陷入这种“先占先得”的状态,布拉顿提出,必须像施米特提出大地的法一样,提出一种“云法”的概念,即数据的云是人类历史上的 一个全新的国度,现在这片国度也需要纳入到政治统治的范围下,即需要为这种云的国度建立秩序。布拉顿说:“为了确定云法可能是或不可能是什么,有必要反驳对全球信息网络的非凡空间性的错误认识,追踪其持续的占领、定居和理论构成。我们将观察技术上必要而政治上有限的普遍性,通过云法,平台可以凝聚政治整体,为此,我们将更仔细地观察这个整体空间(grossraum),以及这个空间提出和可能提出的类型(以及从它的外部决定它的内部是多么困难)。”
我们甚至可以类比地推理,当卡尔·施米特认为,在大地的法的宪治之下的土地,变成了人类民族国家的领土,那么,对于数据形成的云的国度而言,也不是没有规则的,云法的形成,意味着云的国度成为人类管辖的国度,那么这个国度可以被称为“领云”(cloud domain),而数据的结构不是混乱无序的排列,而是按照云法的形式管辖和排列,这是布拉顿理解行星规模的计算和数据平台堆栈的基础。那么政治学本身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施米特的大地的法下的地缘政治学,变成了布拉顿的云法下的云端数字地缘政治学,而在新的数字时代,这种云端的数字地缘政治学才是理解在云法基础上各种政治权力结构和分配的参照系。
https://mp.weixin.qq.com/s/-yADs02Wp5PUUqFkZ4a7rw
昨天提到的布拉顿。这公众号上有这书的整本翻译(《真实的复仇》)
非常有趣的是。这里布拉顿讨论的“云法”其实就是P瓜们偶尔会谈到的“数字主权”。疫情无疑是阿中的“先进经验”遍布了全球,我们完全可以承认这点——但是我们一定要同时认为,应该橄榄一切形式的“数字平台”的生命政治吗?布拉顿提出了他的反对意见。主张一种“行星级规模”的“肯定性生命政治”。这和加速主义多少有些共同之处。现代性不可能撤销,平台更是已经成为了我们离不开的“经济—技术—生活”的媒介。如果左派不了解这一新事物的种种特征,任何退出数字资本主义的主张都只能是无稽之谈。
第二节
a 问个问题:夏莹的翻译水平如何?反俄狄浦斯也是夏莹翻的,现在还没放出来。
b 属于勉强能读的水平,《延迟的否定》下面一堆吐槽的。
c 感觉她翻的《康德的批评哲学》还可以,不知道这几年翻译水平有没有提高。齐泽克最好的译者还是激光猫和蔚光吉吧?(虽然激光猫有矮子里拔高个的嫌疑)
d 题外话,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作者很喜欢把determination翻译成“决断”,一般不应该是“规定”嘛?想起来遇到过一个哲学系老师,说绝大多数哲学中译本都应该撕了,去看英文本。但是不准确的翻译也还是有点用,在没有原文的时候。
c对d 激光猫你坏事做尽!
e 看評論延遲的否定應該比無器官的身體強一些,吳瓊昨天的拉康講座太抽象了,為了娛樂都能去看看。
a 妈妈的,曹贝马斯译的臭死了,《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一本书全是“福科”。这本书简直就是给体面人背书的,哈贝马斯的观点就是:“我们不需要批判主体理性了,来保卫生活世界吧!”
f对a 哈氏的交往理性还有点意思。
g 我想起两个乐子:
第一个乐子是巴迪欧18年做的访谈。谈到齐的所谓“支持川普,因为他能加速”,谈到:“我与齐泽克的观念完全不同,因为我认为我们绝不能支持宿命论式的政治。我认为在政治上,我投票给特朗普,是因为他的胜利太过糟糕,好的事情会出现去反对他,这种说法太不靠谱。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德国共产党之20世纪30年代所干的事情:他们认为真正的敌人不是希特勒,而是社会民主党。我们不要忘了这件事。在本质上,共产党几乎是在说,投票给希特勒并不那么坏,正如他不会在台上太长时间,我们要更警惕社会民主党。对我而言,齐泽克的说法与之差不多,我发现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我们要投票给一个混蛋,因为我们认为这个混蛋会让人民出来反抗,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了。如果我们希望人民反抗,我们就必须向他们给出真正的和肯定的理由去这样做。这是必须要做的工作,在我看来,想用极右翼来做反宣传,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战略。这绝对是误导,我完全反对。这种想法会让我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第二个乐子是巴迪欧的《伦理学》对法西斯的定义。法西斯主义是对康米主义的模仿。法西斯主义追随一个伪事件,将这个事件视作旧世界的崩塌,并且否定真理。我们不得不说未明子这里就是在逆练巴迪欧。沙俄入侵乌克兰算什么革命事件?沙俄真的可能是反纳粹?我认为这已经相当接近法西斯了。或许继暗黑德里达主义,暗黑德勒兹主义,暗黑巴迪欧主义之后,我们终于迎来了暗黑齐泽克主义。
我直接贴点巴迪欧的原文:
“当纳粹谈论“民族社会主义革命”的时候,他们借用了伟大的现代政治事件(1792年革命,或1917年的布尔什维克革命)所证明了的名称一“ 革命”,“社会主义”。这种借用关系到并使之合法化的一系列特 点:打破旧秩序,寻求民众支持,专制国家,决策的伤感力,歌颂工人阶级,等等。然而,如此命名的“事件”一尽管在某些形式方面它相似于所借用的名称及其特点,没有这些,它就不会有用来描述自己规划的确定的政治语言一其特 点是.丰富或实质性的词汇:民族社会主义革命一纳粹说--将建立一一个特殊的社会,领导德意志民族走向真正的目标,那就是普遍统治。所以,“事件”所要使之发生并为其命名的,不是以前的真空,而是这个真空的丰富性一不是由某一特点(特殊的多)所保留的普遍性,而是-一个社会的绝对特殊性,它本身就深深根植于它特有的土壤、血脉和种族。使一个真正的事件成为真理起源的.也就是唯一长久的、永恒的东西一恰恰是这样一个事实,它相关于一种环境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只能产生于它的真空。这种真空,也就是无的多,既不排除也不限制任何人。它是存在的绝对中立性.以至于源于事件的忠诚尽管是一个特殊事件之内的内在突破,却仍然是具有普遍针对性的。对比之下,1933年纳粹夺取权力所引发的惊人突破,尽管由于以“日耳曼革命”、仅仅忠实于一个民族的本质而自欺欺人,因而在形式上与事件没有什么区别恰恰是这一点使海德格尔误入歧途(20]一但这次事件却是仅仅针对它认为是“日耳曼族”的人而发的。因此,从事件被命名的那一刻起,它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真理,尽管事实上这个命名(“革命”)是在真实的普遍事件的条件之下发生作用的(如1792年或1917年的革命)。”
我之前说过。未的坐标系里没有留法西斯位置就很离谱。他介绍了要批判各路意识形态,唯独法西斯主义批判不到。这一盲点让他的一个法西斯观众可以在接受所有对现代性的批判上,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法西斯。交往资本主义批量制造的微观法西斯和另类右罢了,未越火,听他课的蟹黄堡越多,然后形成一个正反馈循环。最后平台俘获了意识形态,未明子收获了播放量,双赢!如果之前传的截图是真的。未明子很可能完全知道他在平台上这么搞民粹主义哲学速成,引来的和制造出来的绝对是法西斯居多。往好点想他可能是在赚钱。往坏点想他就是在成心逆练。读巴迪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把一个伪事件说成是真的,就是tmd的法西斯主义。一个读德勒兹的更不可能不知道,微观法西斯就在数字平台上只会越积越多。而未明子偏偏绕开这两个思想家批判法西斯的部分。我很怀疑他是后者。或者更糟,是完全不自觉的。
第三节
a 话说拉康派对trans是啥态度?
b 齐泽克我记得聊过,一些跨反而挺本质主义,认为通过变性手术让他/她拥有了一个“本应拥有的身体”,他/她的跨性别体验是因为一个可怕的错误诞生。
c
https://mp.weixin.qq.com/s/DYJLEaWecWN4_WJQzv7dTg
d Chris Coffman: Zizek's Antagonism and the Futures of Trans-Affirmative Laconian Psychoanalysis 当然齐泽克本身并不那么友跨。
e 齐泽克说自己和巴特勒关系很好,但不完全认同巴特勒的理论。
f 在沪州社科院这种囯字头体制内,是否难以避免……当然这有点臆断,不要讨论他了。布拉顿的这个堆栈,好像是逐层封装结构的意思,单看那篇,也很难说他这个肯定性生命政治就不变成对于实定国家机器的肯定,但是关注数字技术实践是好的,只不过要加大力(速)度。
g 其实他话也没说死:
“后疫情的肯定性的生命政治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这种分布将包括从不同的观点形成模型抽象的正式能力,并相应地激活或削减它们。这种建模和模拟的智能功能是否必须是集中的,就像是在我们的大脑中一样,也仍然是一个开放的问题。重要的是,它们必须能够在相关事件和现象的规模上采取行动,而不是说这样做的手段本身必须是一个行星规模的奇点。它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但是像阿甘本就显然过于魔怔了。觉得他太扯谈的包括但不限于齐泽克(“别想了,我们已经后人类社会了”,“快点军事共产主义”),吕克南希(大概“生命政治是个扯谈的概念”),巴迪欧(“该隔离还是得隔离”,疫情对政治不会有本质的改变),埃斯波西托(也是研究肯定性生命政治的),哈拉维(生命政治早该搞搞了,不搞人类等死罢),奈格里(用生命政治反对生命权力biopower)
f 嗯,这点的确是可以从单纯强调技术的肯定性,扩展到不同的使用形式的。(集中或分布的建模和模拟的智能)
g 把一些显示吉布森写作才华的、的确闪光的段落读给你们听,这将很有诱惑力,但我们没有时间来读。探讨这种写作的一些深刻主题也同样很有诱惑力:但我只想谈一个:它涉及新的在最近的将来就要出现的赛博空间社会里的时尚,日本大城市里的不夜城,或美国的蔓城,从巴尔的摩一直到波士顿的一个单一的城市集团。这里不仅预示着未来的城市化;而且,这种后自然建造的广阔空间也决定了新文化的速度和动力:"时尚以光的速度席卷了蔓城的青年;整个亚文化可以在一夜之间兴起,兴旺10几个星期,然后无影无踪。"这里,文化就好比疾病和重流行病,导致各种新型的社会传染病的爆发。根据新的后现代多元性和新的全球化的通讯网络及其给市场和贸易带来的后果,这些都是可以预见得到的。
实际上,值得提出的是,即便比毒品、非法移民、违禁烟草或金融投资多得多,病毒(医学上的和赛博意义上的病毒)已经成了全球化的一种比喻符号。在字面意义上,AIDS、SARS或新的禽流感病毒,实际上本身都是全球化造成的;而在比喻意义上,它就是全球化本身,全球化就是一种病毒,在其跨国主子的推动下传遍了全球。难怪Tessier-Ashpool族人——凯斯想要渗透的跨国公司的创始者——宁愿把他们的后现代住宅建在外空间的一个孤立的高级旅游卫星上。
詹姆逊的《全球化与赛博朋克》
这种将全球化视作一种病毒确实是极其有趣的概念。如果联系加速主义的另一个说法,就更有趣了“资本主义是降临在地球的外星生命形式”,它是怎么降临的呢?病毒式的,传染般地席卷行星的地表。病毒不是生命,病毒只能依靠寄生才能存活。作为全球资本主义(平台资本主义)秩序的化身,T—A家族(国际金融资本主义)“永生梦想”的结晶的人工智能winter mute,是被病毒(来自中国的破冰程序)解放的。冬寂无处不在,就像资本主义的价值计算体系无处不在,资本主义是行星级的人工智能。这个全新的资本主义是如此神秘,如此陌生,人们仿佛将其视作某种不可名状的机械克苏鲁,资本主义成为了一种宗教,它征集自己的信徒来维持它自身。“资本主义现实主义不是我们在想的事情,而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吉布森在书里写的亚文化不是别的,就是“现代黑豹”。不仅资本主义变得像病毒,后人类革命者也像病毒。如果结合我们的当下……一方面,我们被资本主义病毒式的程序包围,另一方面,所谓的“革命”也被社会系统像病毒一样被排斥,被免疫。前者我们可以说是否定性的生命政治,后者则是肯定性的生命政治。
h对g 这个倒是很猫主义。
第四节
a 姜宇辉的讲座 现在有没有将“生物界”与“荒原界”统一到一个“自然界”的流派,就是说弗洛伊德和德勒兹有没有调和的可能性?本身就没有太懂,自己又随便造了两个名词。感觉在一些赛博朋克的构想中,生与死之间已经可以没有明显的界限了。就是那种将人置于一种技术工具的物的状态的学说,感觉只有法西斯/黑暗主义会这么干。
b 意识可以复制那种电子脑?
a对b 大概是吧,但是可能是把人作为一种培养基。我觉得人的一些生理构造比一些科技的构造反而更精确,也就是机器用的是人的躯体神经系统,而大脑却实际是机器,跟现在的一些赛博朋克相反。
(补第三节) 或者这么说还更好点 你看得见病毒吗?你看得见资本主义吗?你看得见革命吗? 人们不能否认病毒的存在,哪怕看不见它的存在。病毒是抽象的,微观的,但是它又有具体的,宏观的影响。今天资本主义不也在变成这种“内化”的病毒吗?没人应该否认这点,自从你球进入资本主义,资本就变得抽象了。资本是华尔街的数字游戏,而不只是某些摸得着的货币。你哪里都不看不见抽象的资本。但是你就是得服从资本的游戏规则。 那么革命呢?我们看得见革命吗?后现代资本主义,不仅你看不到资本,你也看不到反资本的革命。在资本变得抽象后,走向街头的具体的革命也消失了。革命理所应当是种病毒,木马程序。抵抗也被算进了控制论资本主义的数据流,它可以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哪怕是先锋队革命,它成功后的使命就是消灭自身。革命是社会器官(组织)的一场大病(免疫系统升级),大病初愈后,好像哪里都找不到革命。
c 哈拉维的赛博格宣言提到:人和机器的界限,人和动物的界限都在逐渐消失。也许还有生物界和无机自然的区别。
b 看一些脑科学前沿研究,通过科学手段干涉人类认知行为的手段好像已经很成熟了。通过电极刺激直接给予冲动,或激发快感,在“矫正”同性恋的实验中通过电极让受试者对异性重新产生性冲动。在治疗抑郁症的实验中直接刺激快感,但最终导致患者的心理成瘾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d对a 布拉西耶就是结合弗洛伊德,德勒兹以及分析哲学家塞拉斯的自然主义等理论,整出了“科学虚无主义”(齐泽克称其为“激进虚无主义”)。当然更广地说,整个后人类主义都是试图跳出人类中心主义的内部。
a对c 我所表述的是两层的:我所说的有“自然界”与“有机界”的统一并不是由于任何的科技进步而显现出来的,而是内在存在联系的,它所体现出的表层可能是机器-人-动物之间联系的渐变。
d 死亡驱力/永恒轮回
看你怎么想了。我不觉得这是简单的灭绝论vs活力论。对于德勒兹(以及尼采)来说,这就是个生命死了又生的问题(当然是比较粗俗的解释)。人灭绝了没事,还有后来“人”。可以说哈拉维,左派加速主义就是在这一方向上的推论。
“何谓超人?就是存在于人的诸力量与这些新力量的形式化组成物。它是源自全新力量关系的形式。人倾向在自身中解放生命、工作及语言。而超人,根据兰波的名言,是盈溢着兽性本身的人(就如在旁侧或逆行演化的新模型中,个基因密码能攫取另一密码碎片)。这是盈溢着岩石本身或无机物的人(由矽元素所支配)。这是盈溢着语言存有的人(人盈溢着“此不具形、沉默且无意指的范畴,语言在此甚至可从它应该说话的状态中解放开来”)。正如福柯所言,超人远非现存人类的消失而是概念的转变:它是一种新形式的降临,既非神亦非人,但可期待它不会比这两者更差。”(《德勒兹论福柯》)
e对d 请问,如何评价卡尔波普尔呢?他和哈耶克,米塞斯那群人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自由派那么推崇他?
a 他和哈耶克确实是一伙的,他有个可以在你组的立场来说臭名昭著的开放社会理论,不过哈耶克算是反实证主义的奥派的异类,像经验主义拥抱。
f 自由派和实证主义在思维方式上很像,奥派在经济学里和马政经也被看作是异端经济学,什么企业家精神之类的,一点都不实证。
g对a 立场差远了。波普尔是社民,还是那种依靠国家权力自上而下推动改良的第二国际式社民分子,只是反对暴力革命。对应契丹的光谱应该是八十年代的新左派,就是既反对狂热的群众运动,又反对市场经济对社会无孔不入的渗透。
h对a 确实差远了。《开放社会及其敌人》充分说明了看书不能只看导读,奥派瞎编乱造的前言和正文没有一毛钱关系,而奥派基本上只看过那个前言,反复复读就形成了这种印象。
d 一:他将马克思主义误读为历史主义。认为马克思主义既然自诩科学,那就得依照可证伪性,证伪不过关,就是伪科学。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革命没成功,所以波普尔这套说辞就成了——马克思主义革命失败→马克思主义是伪科学!
二:我对波普尔主要的恶意,是他毫不掩饰的实证主义,其“科学就是可证伪性”可以说在你国遗毒不浅,将科学误读为一些单个的命题,而不是一套范式。同理,马克思主义也不是命题组合,而是体系学说。更何况革命是先验的,不是按照形式逻辑发生的。
按照波普尔的标准,甚至逻辑学都算伪科学。所以维特根斯坦跟波普尔对话时怒了。
并且这里有一本体论假设“世界总是已经科学了的”,换言之,只有世界是稳定的永恒结构,世界必须永远一致,波普尔的“科学”才可能出现,因为如果世界是混乱的,他永远都无法证实。自然是不变的永恒统一,这比他反对的黑格尔要专制多了,因为黑格尔说自然是发生出来的,而不是永恒给定的。
三:反柏拉图,反黑格尔,还反精神分析。这下拉康派没得玩了。波普尔将专制主义归结于柏拉图和黑格尔,反而是他自己批判的历史主义的翻版,“某一思想家必定导致……”,将历史发展归结为特定的意识形态家的结果,乐。
四:开放社会理论也可谓搞笑。开放到什么程度,波普尔允不允许异形进入社会?有没有一种可能,社会本来就是开放的?
a对d 我觉得,他反黑格尔是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否定之否定,所以只有实证的真伪两个维度。
d 他所谓的“封闭社会”就已经够神必了,真有这种“完全封闭”的场域吗?首先这玩意儿在现代科学里就经不起推敲。其次,按照他的逻辑,开放社会里的个人主义者是彼此毫无冲突和联系的“单子”,那么封闭社会凭什么不能是开放社会的一员呢?如果开放社会不能容忍封闭社会,那么开放社会凭什么又是多元的开放社会了?
波普尔首先发明了真空球形鸡“封闭社会”(据说是万恶的集体主义和乌托邦主义的果实),再发明了他的开放社会概念。
我忍不住再黑屁几句。不只是波普尔,巨大多目田壬仿佛也会认为所谓共产主义社会将会是一个僵死的“乌托邦社会”。且不论共产主义的定义就是“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运动”,这也是对乌托邦主义的污蔑,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指定一个地方是乌托邦的终点?历史上的乌托邦主义从来都是时间性的概念,乌托邦主义跟真理一样是实践的过程,乌托邦主义意味着开放各种可能未来。
波普尔的所谓“开放社会”其实是没有任何偶然性的偏斜,所有原子按次序排列的结晶体,一个没有可能未来的“开放”社会,一个只有共时性的自由主义幻想。
h 波普尔主要是用可证伪性论证马主义是不是科学,但这个理论又是不完善的。
i 波普尔这一套论证新古典就很尴尬,新古典还是要建立在一些不言自明的假设上。
d 其实我还可以借巴迪欧的《伦理学》来批判一些。
不难看出,从波普尔到阿伦特这样的中间派,对于社会所给予的最高期望就是改良。为什么会如此?巴迪欧可以给我们很简单的解释。波普尔和阿伦特的反柏拉图主义或反理性主义,意味着他们不会承认真理。更进一步,因为不承认真理,他们就否认我们要有必须实现的“善”。取而代之的是,民主社会的首要任务不是平等,而是去防止更糟的“极权主义”。他们的政治理想(或者说伦理学—政治),一个所谓的开放的民主社会,只是为了反对其对立面存在。“民主资本主义是我们能有的最好选项”,无非是承认“恶”的不可避免。我们可以轻易地发现,波普尔—阿伦特主义者并不会提出怎么实现所谓的开放社会,不会有激进的实践方案。答案很简单,因为开放社会是给定的现状。我已经讲过,开放社会的时间性是封闭的,它没有未来。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对于波普尔—阿伦特,伦理政治的首要义务是维护社会,是消极性自由,一种防御姿态。对于恶(主要是经济剥削),我们要采取包容的态度。
根据巴迪欧,世界在任何时候都是充满多元的差异的。社会总是多元的(包括矛盾)。以波普尔—阿伦特为代表的多元主义只是对现存状况的承认。这种多元主义实际是对“现存差异(多元)的保留”,因此拒绝另一种时间性,这种“开放”是对未来的关闭。
“革命总是诞生一个新的时间”。革命创造未来,永远都如此。
第五节
a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69620337/answer/2074787143 之前在知乎上看一个哲学答主,说哲学在于理解而不是理论。这个原话应该是出自狄尔泰。
b 说哲学是理解,而不是理论。给我感觉颇有点开除一票唯心主义的哲学籍的感觉。你可以说,唯物主义不是一种理论,我同意这点。事实上很多思想家都说唯物主义不是理论,马克思(“改造世界”,当然马在某种意义上不是哲学家),阿尔都塞(唯心主义才想建立宏伟的体系,问世界的起源和目的),詹姆逊(唯物主义就是与唯心主义的斗争),德勒兹(不要把世界还原为“能指/再现”的理论)……其中我尤其喜欢尼克兰德的那个说法,非常迷人,“唯物主义不是一种学说,而是一种探险,是在社会治安的信念中的一次高山突围”
这位答主引用了马的那句话,并且颇有抱怨,“哲学不是解释世界”。的确,马克思将以往哲学说成都是“解释世界”的是比较冤枉的(而成熟了都马克思对哲学的态度,可以说他其实把解释世界和改造世界给短路了,或者说略过了哲学本身的界限)。柏拉图解释了什么世界?啥都没有,毕竟我们没有见到他的那个洞外的太阳(“真理”),他反而是在教唆年轻人要把人们带出洞穴。契丹教科书(乃至苏马)把柏拉图打成是唯心主义奴隶主,实在是太过了。毕竟柏拉图没有解释(再现)世界是什么样的,反而是亚里士多德用体系学说包罗万象,啥都给用哲学解释了。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主义(范式)对科学革命起了相当大的阻碍作用。
哲学当然不是世界观,或者至少不只是世界观。但是哲学是理解吗?我感到这个定义让我有些不安,因为它似乎把哲学的实践维度给忽略了,而这又是学院派哲学所严重欠缺的。
重要的不是我们理解了什么,而是我们还没理解什么。至少对于巴迪欧和德勒兹是如此。对于域外(真理),我们还一无所知,哲学有其无法企及的外部。哲学绝不是像现象学家一样告诉我们去确认我们所认识到的东西,而是去探究那未知的领域。
巴迪欧很爱引用猫的一句话“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
c 其实这句话挺海德格尔的。告诉我们不要遗忘存在,被理性主宰的西方形而上学遗忘了存在,要从存在的角度来看问题……
d 学习和知识,重复和再现……如果把“理解”当成方法,的确也只是概念内部的批判,但是对概念的分析最终总会指向外部。
e 狄尔泰还说过这话?还是说这是他用诠释学来区分精神科学和自然科学。他说话和海德格尔相似是肯定的,那位知乎答主的回答在我看来和胡赛尔说的科学世界与生活世界的分裂也没差。
第六节
a 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论断是否有些基本盘的味道?
b 中产阶级价值观。黑格尔钦点的“法和国家决定市民社会”的理性主义国家观,试图超越的是由资本主义中原子化个体由市场(或曰竞争,或曰生产无政府状态,或曰分布式计算)进行中介的非直接关系构成的非共同体社会,因此他对“市民社会(利己主义观念集合体)”持批判态度。
马在《1844年手稿》里对黑格尔的这个论断进行了颠倒,就变成了「市民社会决定法和国家」,虽然站在了唯物主义的立场上进行考量,但此时他的唯物主义根基是不稳的,这是因为他此时对资本主义经济规律研究不深,逻辑基础仍然建立在人本主义上(典中典之异化)。
1844年马对市民社会的定义并非葛兰西钦点的那个“社会经济关系的集合”(即和上层建筑对应的经济基础),而是私人权利和私人幸福(即原子化个人的私利和无休止欲望),由于马本人对利己主义的厌恶,自然也对此持批判态度。
到了《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马彻底完成了对人本主义的超越,提出了「观念抽象(资本)成为了统治」,直指商品拜物教。
“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资本俨然成为主导人与人关系的外在权力。
这个观点在《1844年手稿》之中是不存在的,因为人本主义把人放在了崇高的地位,无论是英雄还是敌人都能找到对应的具体的人或群体,像「资本」这么抽象的敌人是无法和活生生的人相提并论的。
c “市民社会”似乎是个黑格尔的概念,不是字面意思。
第七节
a
https://www.dswxyjy.org.cn/n1/2019/0617/c427163-31163303.html
价值批评和新阅读派的差别
价值批判(Wertkritik)学派的观点:其一,传统马克思主义曲解了马克思的劳动概念,马克思所分析的劳动是一个历史性的概念,是资本主义特有的谋生活动形式。因此,劳动不是创造社会财富的一般源泉,这种观点恰恰是马克思所要批判的对象。其二,价值批判是马克思整个理论的核心,具体即表现为对价值形式的分析和对商品拜物教的批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借由价值形式制造出非理性的增殖目标,使人们受制于这种运行模式和意识形态之中,沦为劳动社会中的被动参与者。其三,传统的阶级斗争理论是错误的,工人只能是资本主义统治的主体承担者,反抗资本主义的一般政治主张只聚焦于分配,因而无法动摇其生产基础,资本主义解体的真正动力在于技术革新。
新阅读派的代表人物海因里希的观点:其一,他拒绝对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做“实体化”阐释,强调价值不是单个商品固有的属性,其实质是个人的生产性劳动与社会总劳动之间的关系规定性。只有通过商品的交换过程,这种关系才发生作用,价值才获得一种“对象性的价值形式”。其二,他提出价值形式分析与货币具有内在的联系。货币不是外在性的辅助手段,也不是价值理论的某种附加。价值形式是商品间发生联系的前提,而只有货币才是这种价值的可度量的形式。其三,他强调马克思经济学理论的未完成性。例如,他对资本利润率趋于下降的规律提出质疑,认为恩格斯对《资本论》的编辑使相关段落给人一种印象,即马克思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关的危机理论。恩格斯的编辑还无意间导致人们的另一个“过高估计”,即马克思对信用理论已经有了成熟思考。
可能比较共通的点是对价值形式和商品拜物教的批判。
b 新阅读派的意思大概是“在生产时形成观念上的价值,在交换过程中价值得以真正实现”。
c 这两个学派进行了很多论战。以下都是价值批判对新阅读的批评。
首先是价值到底在哪里产生?价值批判认为,新阅读强调价值只能通过交换产生,实际上就是在说抽象劳动(作为一种社会性抽象)是在交换领域形成的,而生产领域只有具体劳动。但这割裂了劳动的二重性。把一个放在生产,一个放在流通。
在这样做的同时,新阅读美化了生产领域,仿佛只要去除了市场的交换及其相关的货币,我们就能走向社会主义一样。
价值批判指责新阅读对待生产是实证主义的方法。因为他们论证生产中劳动的个体性时,完全是从单个资本的角度出发的。但只要我们从总资本的角度出发,我们当然会发现生产高度的社会性,以及资本主义盲目的总体性对生产的塑造。
最后是如果价值本质上是一种关系,而实体是交换之后形成的,那么交换的时候,人们其实就是在衡量一个没有实体的对象,而那它的量化必然只能依靠主观感受,从而滑向了主观价值论。
第二是货币问题。货币问题涉及到资本主义的起源,恩格斯的简单商品生产,以及资本论中提到的逻辑和历史的统一。说货币是价值的前提,也就是说货币在资本主义之前存在,并且发挥着和在资本主义社会一样的作用。价值批判引用了波兰尼和莫斯的研究,认为这种说法是不符历史的。
最后是利润率问题。价值批判有一个明确的资本主义崩溃论。它的论证路线是,资本主义需要活劳动,而竞争迫使各企业追求相对剩余价值,提高技术,但这会减少活劳动的总量。资本主义有三种补偿机制,可以支持资本主义的持续扩张。第一是扩大市场,最典型的就是殖民。第二是把旧有行业转化为资本主义生产,把形式从属转化为实际从属。第三是创造新行业。三次工业革命分别是实现了补偿机制,从而给资本主义续命。但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这些补偿机制大多失效了。故而不得不转向新自由主义和金融泡沫。而在竞争永远不会停止的情况下,这种吸收活劳动越来越少的情况无法得到解决,故而会导向崩溃。但不是自动走向社会主义,而只是单纯的破灭。
价值批判认为,由于新阅读把劳动看作是无实体的关系,他们实际上就是在资本主义是一种永恒的螺旋。
第八节
a 阿甘本当初被学术界和媒体围攻群嘲是小丑,现在的契丹防控却证实了他的预言。
2020年2月25日,阿甘本在意大利《宣言报》(il manifesto)公开发表社论,认为“意大利没有SARS-CoV2(后命名Covid-19)”,而当局针对疫情防控的相关政策是试图在所有地区扩大“例外状态”,并称当恐怖主义作为特殊措施的原因已经用尽时,流行病的发明恰可以提供理想的借口。人不应该被降格为“赤裸生命”——通过中止生活(la vie)来保护生命(la vie)。此外,他还担心“社会距离”(Social Distance)的提法可能会让人们视彼此为病毒的来源或传播介质,“邻人”消失,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不再可能。
b 我记得阿甘本还讲过二重国家的问题,可是契丹不已经是二重了的吗,只是数据和监视的生命权力时代不仅通过应急管理机制而且以图像的方式宣告了它的来临,司法和指令早就/从来也没有那么清楚的分别。
https://mp.weixin.qq.com/s/lJ2LknnKYj6pqtiZn1QKrQ 在某Bundestag里面还在讨论是否应当义务接种疫苗的时候,圣朝已经荣升无人机神国了。
c 例外-非例外的缝合点:口罩(确信)
d 阿甘本,不行
尼克兰德,行()
全球化本身就是个“病毒”(没有全球化,不可能有新冠),变成现在这样只是迟早的事情。尤其是阿中。尼克?兰德特别早就预料到了沪国是加速主义神国,,,
我不喜欢阿甘本的地方在于,他没有看到疫情本身是全球化的,不需要“发明病毒”,它本身就是一种病毒了,病毒和全球化都是网络化的。全球化资本主义让人类真正进入了“行星级技术经济”,像哈拉维等后人类学者,甚至觉得人类世一直都在被各种后人类“入侵”。从来就没有“正常状态”!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疫情是发明出来的。比如说在科学哲学的意义上。在巴斯德之前,世界没有微生物。很显然,病毒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你不发明一套模型,一种科学的实践和理论(实验室的行动者网络),你怎么能“看见”它呢?
所以对于后人类主义者们来说。必须将左派的行动网络上升到行星级的层面(行星计算),才可能应对后人类危机。而这是阿甘本不会承认的。
在读哈拉维的《situated knowledge(情境知识)》。哈拉维批判了女性主义科学哲学和相对主义科学哲学只会否定科学,在反对了科学还原论(科学的符号)的同时,却陷入了后现代主义的符号网络(不承认符号之外的真理),给不出积极的,肯定性,构建性的实践策略。巴迪欧认为民主唯物主义是后现代主义的政治意识形态,“世界只存在语言和身体”,而巴迪欧认为唯物主义辩证法则坚持“…还有真理”。这恰巧也是哈拉维的主张,坚持启蒙的积极面,也就是坚持科学和真理,以及启蒙“万恶”的视觉隐喻(enlightenment是光亮的隐喻)。要认识世界,只能进行“符号学—物质技术”的标记,只能借助技术假体的中介。女性主义不应幻想一个大写的整体主义主体(人道主义主体),而是精神分裂的,矛盾的主体,女性主义(当然还有马克思主义)应当是真正的开放的系统视觉,而不是镜像的,自我认同的中心主义。女性主义不应是地方主义的身份政治(差异vs同一的二元对立),而应该寻找全球层面的共鸣,这是流动的点位,而不是固定的位置。只有偏袒的视觉才是真正客观性的。
(国内某些研究把哈拉维归入后现代女性主义简直离谱)
巴迪欧认为当代左翼存在一个“否定性危机”,我们啥都批判了,总之就是给不出更好的方案。比起某些福柯主义或者阿甘本主义者(阿甘本化的德勒兹主义者,比如tiqqun,只能给出退出资本主义的药方),我认为只有后人类主义或者说左派加速主义真正地在思考肯定性未来的可能,而不是一味地缅怀主体的死亡。
“人文科学界的小伙子们把这种对自我存在的怀疑称为 "主体的死亡",即意志和意识的那个单一排序点。这个判断在我看来是很奇怪的。我更愿意称这种生成性的怀疑为非同构的主体、代理人以及从主宰主体的循环性、自我满足的眼睛的有利位置所无法想象的故事领土的开放。”
第九节
a 其实我相当怀疑“人道主义”和“唯意志论”(和“经验主义”多少有些扯不明白的联系)的左壬能左到什么程度。
后者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毛主义相当糟糕的成分。像国内的这些“文化左派”,你实在是很难看到他们有什么理性主义的,结构化的,后人类的分析。在思想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人类中心主义的问题。
前几天看了两篇Peter Hallward写前法国毛派哲学家Guy Lardreau的文章(也就是被德勒兹和巴迪欧怒斥的“新哲学家”的一员)。他早年的《金猴》(取自毛的诗),全篇都在论证,造反有理。相当出色地意识到革命者要与历史主义决裂,真理只能由实践建立,革命就是赌注。但是这厮后期转向简直令人无语。因为将毛主义视为纯粹唯意志论革命(他把毛视作当代卢梭,反科学的必然性)。结果因为波波和CR失败就破防了。虽然没有翼赞新目田,但是一转任何集体的实践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革命到头来都会反革命,都得失败。原先特别反康德,到后期完全成了康德主义者,主张干脆退出政治的无为主义。
如果你不相信某种理性主义的真理程序(革命),不相任科学方法,我觉得就只能是唯意志论地“相信革命”。然而热情都不可能长久的。
哦对。拉德罗还有非常神必的禁欲主义。“进步的不是我,而是使我进步的上帝,只要我把自己当作我来废除…唯一向我开放的,可能使我值得沉思的道路,就是清空我的所有思想,所有适合我自己的思想。”这跟你国某些“毛派”真有奇妙的相通之处,只不过是把晚期拉德罗的上帝置换为“毛”的个人崇拜罢了,只要服从于主人,解放就能成功。这这个意义上,拉德罗还真从来没有背叛毛。
b 当代左派的卢德主义倾向是我最厌恶的,反新目田反到和altright用同一套说辞。
c 我总感觉未明子有卢德主义的特征。
d对b 主要是因为技术发展扩大的个体间能力差距太大了吧,现在因为电池技术和功耗控制都比较拉胯,还不是很明显。像马斯克那些脑机接口如果解决了供电问题,普通人和富人之间的个体差距瞬间就几乎是跨物种了。无产阶级二十世纪靠掌握大工业生产来反抗,二十世纪中叶以后发达国家的工业转移后靠选票政治。但是,新技术产生以后,可能少数有钱有权权贵集团可以很大程度上脱离社会基础,维持一个小圈子技术集团就能控制社会。感觉还没那么严重,现在电池技术还是太落后,各种新人类落地看起来和核聚变一样。
a对d 你这说得太泛了,不如说左派没赶上技术浪潮。阿连德的失败是个关键点。你国的文理教育分离,决定了人文学科出身的壬很多都沾点反科学主义(反过来,理工科左派又对人文一无所知,经常是人类中心主义者反对人道主义,自我指涉了属于是)。学西马的更是人均沾点。
e 什麼是盧德主義?
d对e 就是基于人道主义反对技术革新,打砸机器历史上叫卢徳运动。
d 我觉得左派没赶上技术浪潮很不可思议,早期互联网时代明显非常的激进。
a对d 没啥不可思议的,历史遗留问题,早期互联网也有很多自由主义右派参与。
d 这没啥影响,撒切尔的意识形态头子也转向了,自由主义右派也会讨厌资本主义,有思想就不太能被资本主义喜欢了。
a 客观上讲。科学与技术也没有和资本脱过钩。所以对于某些左派来说,可以名正言顺地说自己反科学和反技术就是反抗资本主义。
f 如果技术进步确实造成了一些人的利益损害(比如蒸汽机的发明造成手工业者失业),他们的反抗是否是正当的呢?按照“有压迫就有反抗”的逻辑来说?
b对f 当然是正当的,但我指的是反抗的正当。工人有权利砸毁机器来表达自己的诉求,要求改善自己的境遇。但是这绝对不表示下一步就抛弃纺纱机,退回土布制作。而是在保留机器生产方式上,讨论怎么进行利益分配和管理改变。
g 现在时代变了,好起来了不用这么纠结了,新技术都是破坏式创新,减少既有工作岗位而没有新增。
a 其实这也是个哲学史的悲剧问题。
也就是所谓二十世纪的语言学转向,“诗化语言”,从海德格尔开始,哲学就往这个方向一路狂奔。以至于后人类主义转向都是八九十年代的时期。
而国内搞西马的这批人,最多停留在六七十年代的语境。尽管后结构主义和现代科学已经把人道主义给解构干净了,但是由于你国的文理分科,以及培养的学科鄙视链,很多西马壬并不会有后人类主义的问题意识。
按巴迪欧的说法。其实法国哲学本来是有数学(科学主义)转向。法国哲学有科学主义的传统。研究科学史的柯瓦雷,康吉莱姆,巴拉什…战前法国有两位很有前途的数学哲学家,拉特曼和卡瓦耶斯,但是都在和纳粹的战斗中牺牲了,,,巴迪欧觉得如果这两人活下来,法国哲学界会有很大的不同
正统马克思主义自居科学。但是众所周知的是,在六七十年代以及斯大林苏联,这些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瘫痪”了,或者说陷入了危机。
阿尔伯特·洛特芒(Albert Lautman,1908-1944),法国数学哲学家,在他义无反顾地参加的对纳粹当局的抵抗运动中,不幸的死于枪决
让·卡瓦耶斯 ( Jean Cavailles,1903年5月15日—1944年2月17日) ,男,法国著名哲学家、数学家,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巴黎大学,哲学博士,本科主修数学,研究生攻读哲学,著有《论逻辑和科学理论》。曾参加法国抵抗组织(法国抵抗运动、自由法国运动),后被叛徒出卖被捕入狱,年仅40岁的让·卡瓦耶斯被盖世太保枪杀。
g 语言学转向不等于对古典的解释学啊?
a对g 二十世纪哲学总的来说就是语言学转向。
无论是海德格尔,还是符号学(结构主义),还是分析哲学(维特根斯坦),解构主义(文本/阅读),后现代(“语言游戏”)
g 真要说诗化语言,不如说海德格尔对荷尔德林等等的解释还有尼采和反对整个体系哲学的舍斯托夫,尼采对于"后现代"来说是天花板。
a 要不然为什么说尼采是后现代先驱呢?
h 关于卢德运动,我觉得完全可以多次复读本雅明的《历史哲学论纲》:
随大流一直是社会民主派的组成要素,它不但表现在后者的政治策略上,也表现在其经济观点上。这是它日后垮台的原因之一。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样一种观念更为致命地腐蚀了德国工人阶级,这种观念就是他们在随时代潮流而动。它把技术发展当成大势所趋,把追随这一潮流当作任务。以技术进步为目的的工厂劳动给人以它本身包含着一个政治成就的假象,而那种随潮流而动的观念离这种假象只有一步之遥。关于工作的老式清教伦理于是以一种世俗形态在德国工人中间复兴了。
把卢德运动的工人当作只会逆”时代潮流“而动,螳臂当车,只知道为了自己的饭碗反对技术的愚蠢之徒,是一种社民式的傲慢和进步主义。
g对h 感觉这本书影响了阿多诺很深,阿尔杜塞似乎也有一点影响。
h对g 个人理解阿多诺想要吸收本雅明的观点,也就是历史的断裂,来改造黑格尔和马克思的普遍历史。
a 其实我觉得很多左派很难说是有“卢德主义”倾向,这个说法其实非常奇怪。所以我保留的看法是他们是反科学主义的。
因此我不喜欢g 的解释,说左派知识分子的反科学主义倾向是因为科技让革命更困难了。我认为许多“左派知识分子”其实并不支持革命,说科技让革命不可能,只不过是回溯性的观点。是因为我反革命,所以我找个理由说革命不可能。一种尼克兰德对西马的嘲讽,先验愁苦主义。
我更在意的是如拉德罗这种的反科学主义的革命毛派,怎么变成反革命的。无疑,造反有理,造反是正当的,造反是理性的,造反是先验的。但是由于拉德罗将革命视作唯意志论的赌注,一旦现实的革命遭遇失败,他就无法提供任何合法的说明。因为既然人们都革命热情高涨,为什么革命还失败了?后革命时代,我们还怎么寻找这种激情?拉德罗的政治无为主义有其部分必然性。
这里让我感到恶心的是这点。一些左派知识分子一边并不支持现存的反叛,一边又对任何可能的革命保持沉默。革命失败了,一些左派知识分子试图将这个失败给本体论(哲学)化。这个失败里有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项目(科社)的失败。我们只应该承认这点,科技的进步让老式的造反越来越不可能。如果还要坚持马克思主义项目,我们应该是创造新的科学,承诺新的人性,新的世界,新的生活。而不是单纯地无建设性的否定。卢德运动是必然失败的,我们都明白,但是反科学主义左派知识分子却将这视作左派本身的失败,而将科学主义的革命直接否决。
此外,我认为说科学是必然性也是很不公允的,仿佛科学就必然是种实在论和还原主义。量子力学,集合论和系统科学符合这个特征吗?
g "造反是理性的?"
a对g “逻辑的反叛”。造反并不是纯粹感性的,非理性的。造反有其理由,理性。只不过是不被承认的理性,所以被谴责为混乱,疯狂。
“尽管Le Singe d'or不是一本容易阅读的书,但其论点很容易提炼出来。 一切都取决于毛泽东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开篇论断,在这里被赋予了启示的所有权威(和限制):造反有理。[9] 虽然被既定秩序的守护者自动谴责为错误,但人民起义总是正确的。 造反是 "生命的最高形式"。关于马克思主义本身的地位的辩论,只有在它肯定了 "人民的反抗,因为它是必要的,而且必然是正确的和正义的"(SO,24)时才有价值。因此,造反和理性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而拉德罗在这里准备承认的唯一不言而喻的确定性是‘人民不容忍压迫’。”
因为对于毛主义来说。《实践论》在结尾给出了这一结论,
“通过实践而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真理和发展真理。从感性认识而能动地发展到理性认识,又从理性认识而能动地指导革命实践,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
实践帮助认识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革命就是一种伟大的实践,帮助人们从感性认识走到理性主义的“真理”。
g 还是不能说服我……私更倾向于从一种欲望的角度来理解造反,但是暂时解释不了。
i 依赖前沿科技手段对资本主义的颠覆,这种实践感觉知识水平门槛很高。理解怎么运作,运作起来什么效果,甚至过第一道语言关进行阅读都很难。之前看一些美国加拿大小团体,里面有些去中心化网络模型之类的理论一眼过去就感觉自己没有相应专业知识就完全无法理解。
j对i 没有那么麻烦,1917年电报和汽车还是前沿科技的时候,会的人也没几个。关键不在于“专业水平”之类的,而在于群众有意识地运用这些东西作为武器。
g 现在主要问题是群众在哪里?大工厂生产消失了 变成临时工和编制工的大篷车。
j对g 在“现在”寻找群众当然是会失败的,因为“现在”就是“平时”,平时本来就是不可能有群众的历史运动的。不应该去“找”群众,而应该去“创造”群众。这说到底就是一种巴结学/统战学……借用你组之前的结论,胜利靠的是基本盘的狂热死忠,而不是靠哄骗到“中坚力量”。就像ccp的发家史,看起来是跟着码头黑帮混,实质上则是排除黑帮的影响力并取而代之。
a 我只能说加速主义政治并不是民粹主义的或精英主义的,也不是科学还原论的。事实上我和许多加速主义者一样,也支持文化政治。只不过这种文化政治并不是“人道主义”的,而是科幻式美学。布莱希特,詹姆逊,米耶维以及马克?费雪都主张艺术作为反反乌托邦主义的政治效应,能够有效地团结起原本各自分割的领域,沟通起原先自说自话的人文学者和科学左派。比如气候斗争的问题。比起列一堆很多人看不懂的数据和论据。有时我们甚至不如用一种科幻美学去唤起人们对“气候危机”的意识。这个工作必然是长期工程。我虽然对Jodi Dean的“先锋队依然是唯一道路”持有一点怀疑,但是敢于从分析时代形势(对她来说主要是交往[平台]资本主义/新封建主义)而得出左派组织策略的,除了她,还真找不出一些看起来靠谱的说法。
第十节
a 拉图尔?感觉Poincare还是比较科学实在论。但是Poincare对于研究过程的心理学描述倒很有意思,Dieter Heinrich说观念论运动里其实始终有一个弥合科学标准与哲学自我理解之裂隙的承诺。其实马克思直到阿尔都塞也处在这种努力的延长线上,只不过自我理解延伸将政治纳入进来,提升到阶级自我理解。
b 法国科学主义哲学或者说认识论传统的简陋谱系:
劳特曼(Lautman)/卡瓦耶斯—巴什拉/康吉莱姆/柯瓦雷—福柯/阿尔都塞—德勒兹/吉尔?夏特雷(Gilles Chatelet)/巴迪欧/拉图尔/斯唐热(Stengers)/西蒙东(Simidon)/米歇尔?塞尔/拉鲁埃—昆汀?梅亚苏/德兰达(De Landa)……to be continued
将德勒兹归入这谱系或许有点奇怪,但是他明确受到了这些影响。德勒兹主义者德兰达将他的科学哲学推到了一种极致(我觉得人道主义者自认德勒兹主义是多少有点离谱的)
福柯断然不是科学主义者,但是他的科学哲学研究可以归入这一谱系。
斯唐热是复杂系统和科学哲学研究者,新唯物主义代表。与诺贝尔奖获得者普里戈金合写了《从混沌到有序》。
拉鲁埃的“非哲学”计划是一种“哲学的科学”,“非马克思主义”是“阿尔都塞式马克思主义”。
夏特莱不仅是数学家和哲学家,他还是革命同性恋运动前线 (FHAR) 的主要成员。巴迪欧为他的赛博朋克式预言著作,《像猪一样生活和思考(To live and Think Like Pigs)》的英译本写了序言。
相似的科学主义(非法国的):库恩/哈拉维/塞拉斯(分哲中的黑格尔康德主义[匹兹堡学派],自然主义)/丘奇兰德(分哲中的取消主义,我在你群介绍过)/布拉西耶(后兰德主义)
后兰德主义/左派加速主义(CCRU成员,加速主义读本和尼克兰德文集的编辑罗宾?麦凯是夏特雷和卡瓦耶斯的英译者)
彭加莱的很多东西实际都过时了。可以说巴什拉工作的一大成果就是批判了彭加莱的约定主义(强调科学史的断裂),尽管彭加莱是个起点。
不得不说,国内这方面的研究少得可怜。我这也只能给个大致印象。
读布拉西耶写拉鲁埃的论文给我的感觉就是:
一个从未读过拉鲁埃的人很可能就是拉鲁埃主义者,或者说其实是所谓非哲学的拥护者。而一个学哲学学进去的人反而不太能接受拉鲁埃。
对于拉鲁埃来说,哲学的罪恶在于它的自大,在于它先验地进行了“哲学的最终决定”(阿尔都塞式的最终决定,in the last instance,哲学是审判的法庭[尤其是康德]),这个决定表现为将被哲学化的对象,分离为条件性的数据(给定的)和先验性的事实(被给定性),所有哲学都需要两个分离的术语,但是这两个术语又是连接的(最简单的“实例化”,如果我们要说善,我们就必然定义恶),这里就产生了内在于以及外在于两个术语的关系,好比两个数组成的分数,分数就是某种结构。这里有某种结构的条件构成了两个术语的分离(内在于),但是这个条件却又不是这两个术语本身(外在于)。对于康德,条件是先验综合,对于黑格尔,条件是否定性…等等,没有一个哲学家逃的掉这种基本方法。
而哲学的这种二元化不仅表现在决定,还表现在哲学与哲学外部。哲学与哲学外部构成了双向对偶性。哲学将自身与哲学外部区分开,而哲学家则将自己作为哲学主体置于哲学以及哲学外部之上的优越地位。哲学拥有一种镜面性,也就是自我决定,它总是出现在被哲学化的对象里,它的模糊性,让它只能实例化地出现(总得打比方)。着了迷的本体论大师,经常只看得见自己的术语,而哲学家自认在哲学与非哲学之外。
当然拉鲁埃的非哲学(非哲学与哲学的“关系”类似于非欧几何与欧式几何)最悖论的地方在于一种自我解构性。非哲学家就没有像哲学家一样把自己置于某种优越位置吗?
不过确实是挺好玩的理论。不仅让我想起了阿尔都塞在列宁对哲学的外行钦点中却发展出了深刻的哲学思想。阿尔都塞认为所有哲学都是意识形态(马克思将意识形态比作镜像翻转),哲学都被哲学外部的东西所决定(阶级斗争)。拉鲁埃确实非常像阿尔都塞,他想要像科学一样公理化哲学(这恰恰是欧陆哲学极其鄙夷的)。
拉鲁埃认为所有哲学都是唯心主义的,只有非哲学的理论才是唯物主义,于是要提倡理论的民主,不管是哲学,还有自然科学,艺术等等。这不禁认我想起某些网哲怪话壬,他们总是用各种哲学怪话装点自己,却提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唯物理论来解释现实。马克思在这种意义上,当然不是个哲学家,而是唯物主义理论家,因为他没有妄想发明一套本体论就能解释所有现实。
https://www.radicalphilosophy.com/article/axiomatic-heresy
草。才发现,这篇文章其实国内有翻译。我还从知网上保存过,标题是《自明性的异端》。可惜窝佬上传不了文件,,,
顺便一提。就拉鲁埃这把哲学当作非哲学思想的理论材料而言,我认为是相当有启发性的。有这种思想方法比起思想内容还要重要,毕竟我们大多数都不会是哲学家或者理论家,但是我们大多数都得思想,拉鲁埃提供的就是一种思想的方法论。
按拉鲁埃的标准,列宁其实都算非哲学家,而这也并不会导致某些人说的某种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致命贬损。
c
https://mp.weixin.qq.com/s/e8Vf3lT9ZNBVJdKkFNfh4g 原来蓝江刚开过数字资本主义的课,怪不得对布拉顿这些技术问题的研究比较关注。
d对b 海因莱因是右翼老保吗?我记得越战七十年代时候,阿西莫夫,克拉克还和他因为政治问题决裂了。
b对d 海因莱茵确实挺老保的,亲自给里根政府造势,可以说他代表了所谓黄金科幻里的反动因素。男性气概和人类中心主义(《星船伞兵》作为阿米帝国主义的影射)。这两者在阿西莫夫和克拉克那里是很淡的(阿西莫夫甚至自称女性主义者,我觉得他佬可以算是阿米特色社会主义者…)。就算是同时期的科幻影视,星球大战和星际迷航在主题上都比他佬左。海因莱茵是北美科幻里的老白男传统的旗帜,这些老白男一边喜欢科幻里的外星人,机器人,怪物等非人,一边又接受不了进步思潮和科幻小说的合流,依然将瞧不起女性,少数族裔,无产阶级,将他们非人化看待,可以说是反动不堪了。当然,我不是说海因莱茵一无是处,但是他就相当于阿米的刘电工。将作为弱势文学的科幻小说作为一种资产阶级收编的主流文化。
谈及美国科幻。我最推荐女性主义者厄休拉?勒古恩的作品(当然我也很爱PKD和阿西莫夫),尤其是她的《一无所有的人》和《黑暗的左手》。当主流文化界想将勒古恩定义为某种正统文学壬,并消解科幻本身的激进性时,她拒绝了这些虚伪的赞誉,“我欣喜地接受和分享这个奖项,我把这个奖项和同样从事奇幻和科幻写作的其他作家一起分享。他们同我一样,在过去的五十年中我们这些以想象力为创作灵感的作家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美好的奖项颁给所谓的“现实主义者”…”
其实我这几天本也打算发帖推荐《失去一切的人》,只是没腾出时间。我认为这书有对原始主义,地方主义(包括斯派和古典安)的后人类左翼批判,比奥威尔不知道高到那里去了,我相信詹姆逊,哈拉维和马克费雪都受益于勒古恩的故事。这里就不说故事本身了。但是我觉得不管是康米还是安康,都会喜欢勒古恩的。看看除了左翼文艺刻板印象的现实主义的真正激进的作品。
我还是重复我那个观点。反抗的艺术不是反映现实,而是揭示真理。
e对b 失去一切的人像是暗示苏联和美国关系……
b对e 这个类比显然是过于泛的,我个人相当讨厌把PKD和勒古恩作品中的政治还原为某种现实的地缘政治的解读。我认为奥多主义和公社卫星阿纳瑞斯虽然有不少苏联和马克思—共产主义的影射。当然显然,它也具有相当程度上苏联和传统马克思主义没有的特点。比如生态主义和自动化(控制论社会主义)。前者呼应着西方新左派的运动(包括美国的生态女性主义),后者呼应着勒古恩和控制论的一定联系,她和另一位波兰科幻作家,莱姆是彼此影响的关系,而莱姆也是控制论学者。事实上,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也有不少集体公社。实际上,如果将同时批评了斯大林苏联的本国优先以及安那其主义的地方主义。小说里明确只指向斯大林苏联的倒是乌拉斯上的“舍国”。我不喜欢很多古典安的一个理由是,他们老是说苏联失败了,其实同时失败也有古典安。
像豆瓣上甚至还有些扯谈的目田壬说勒古恩的立场是介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中间派。这种弱智的二元论我不想多评价。我只能说勒古恩也不能像一些后现代安那其解读的那样是个后现代主义者,PKD其实都比勒古恩更后现代。达科?苏恩文说勒古恩总倾向于一种总体性,而PKD则倾向于所有结构的崩坏。书里的革命导师奥多的墓志铭上是这么写的
“整体即分割/远游即归途”
集体和自我对于勒古恩来说是辩证统一的(她本人也深入研究了道学)。而后现代则像强调去中心化和共时性。对于勒古恩来说 ,共时性和历时性也不是机械对立的。
其实扯下去还有很多本体论的讨论。不过这里我就不谈了。姑且说一点,勒古恩的时间观其实很德勒兹/尼采,但也很德里达/本雅明,综合起来看,其实就是詹姆逊/马克费雪/巴迪欧的立场。主角谢维克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巴迪欧式的真理主体。
f对b 我想再请您讲讲阿瑟克拉克的作品和思想,刘电工直言自己的作品不过是对克拉克的拙劣模仿。我在读完《童年的终结》之后,也感觉刘慈欣确实受克拉克影响极大。
b对f 《童年的终结》是很特殊的一部作品。我一直认为这是后人类主义寓言最佳的文本之一。克拉克不是一个怀旧的作家,也不是悲观主义者,他有着某种比较天真的乌托邦主义,他是个普世主义者,这点很接近于阿西莫夫。《童》是一例,这种技术乌托邦主义类似的还有《天堂的喷泉》,《城市与群星》。《高达00》其实就是克拉克和阿西莫夫的缝合。
我个人读了很多克拉克的短篇,长篇倒是读的不多。克拉克的小说偶尔会有一种神学色彩。“高度发达的科技与魔法无异”就是他的名言。短篇《星》是个很有意思的参考,上帝是外星人,通过点亮一颗恒星橄榄了一个外星文明,发现这个真相的牧师天文学家将只能给他的教会行星带去这个坏消息,然而这不意味着某种真理的虚无主义,牧师被外星文明的生机论遗言所感动,克拉克肯定某种对异星生命的信仰。没错。克拉克的作品里其实呼应着某种上帝已死的后人类主义转向(我已在你组复读不知道多少次了,人道主义的“人”和上帝是捆绑的关系,一死就都死),一种对新的理性主体的呼吁。《2001》如果在库布里克那里是对启蒙理性的技术理性法西斯主义的讽刺,那么在克拉克那里,它有着更积极的意义,它就是“星童”/“童年的终结”/“岗哨”/“罗摩”。生命不会停止,人之后还有超人类。
不过克拉克的这种科技神学或许也可以被视作某种拜物教。同时我也认为,克拉克的故事本领确实有点一般。有时候挺枯燥的。至于刘电工,他确实是拙劣的模仿。而且他其实更像海因莱茵。克拉克怎么说,都不会支持任何形式的帝国主义。
第十一节
a 我感觉《反穀》讨论的话题很没意义,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回到原始社会,如果说转入农业是一个历史错误,我们该做的难道不是补救么光反思有啥用呢,历史显然是个不能倒回的棘轮。反正就是,我认为生态马的价值远大于安原。 b 格雷伯最近的书说不是因为农业才有国家,但是我还没看完 Graeber & Wengrow:The Dawn of Everything:A New History of Humanity 但是无政府主义人类学还是很有意思的...以前人们向后想象社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完全可以向前(以一定的事实证据)想象。
c 这里推荐一个安那其超人类主义博主。其人是高能理论物理学者,他挺喜欢格雷伯的,但是不咋喜欢tiqqun等地方主义色彩的(或许还沾点原始主义)后安。值得一提的是,他相当讨厌欧陆哲学(尤其是西马)的反科学主义倾向。对左派加速主义有一定肯定,但是大体上批判的,我引用的那句“马克思主义缩进了人文学科”其实就是他的评论。 这里面的“A Quick And Dirty Critique Of Primitivist & AntiCiv Thought”就是专门驳斥安原的小册子。当然这里面有趣的文章还有很多,虽然我也没咋看过。
http://humaniterations.net/
其实我也看了不少对其他派别对普罗米修斯主义的批判。大部分都挺扯谈的。这些人文学科的“马克思主义者”经常故意回避实践问题。什么不道德啊,什么没有无产阶级主体啊,然后终极杀手锏就是原来马克思也是反普罗米修斯主义者(选择性引用马克思可谓是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者们的典中典手段了)。结果还是回到了普罗米修斯主义批评的左派抑郁,实践无力,安于现状。根据这些反普罗米修斯主义的说法,我们不应该承认苏联或者列宁主义(乃至毛主义)的实践是共产主义的,因为它们是生产主义和抽象政治(普罗米修斯主义的愿景显然是不可能“实在”地给定的)… 但是替代方案呢?也没有。对于未来的展望呢,哪怕仅仅是某种未来视野呢?也没有。 反普罗米修斯主义者感到委屈的是,他们反对技术,但是技术又不会因为他们反对怎么样,所以加速主义和普罗米修斯主义在打稻草人的靶。 但是问题依然是个问题。既然资本是抽象的。如果左派政治停留在给定框架内的行动甚至退出不干(现实主义政治),那么我们怎么可能真的威胁到资本呢?如果人道主义左派就像布拉西耶批判的那样,完全承认我们对给定的东西无法改变(包括人性,自然,社会关系,乃至资本主义),我认为在最低限度上,它也是相当糟糕的意识形态,因为它不给人们任何真实的希望。这样大众一听你说的,好像我们啥都不能做,那还革什么命。
d 看了下humaniteration的博客“Every Scientist Should Be An Anarchist” really strikes me,以前还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The LHC would work better as a cooperative that elected its own, took donations and acted autonomously in its own interest rather than allowing every decision to be the result of totally unrelated diplomatic jockeying.Obviously this (patent and military concerns) has led to all kinds of terrible consequences and has helped reinforce the notion of scientists as i r r e s p o n s i b l e l a p d o g s o f a u t h o r i t y, but more importantly it has had a retarding effect on scientific development as a whole.而且我觉得这个作者强调的inquiry,其实和人文学科将科学作为与现实绑定的同一性符号系统,即scientific knwoledge的批判恰好显示了某种视角的错身而过inquiry, root, radical, ... 其实有种超越的维度。这和权力-知识的这种内在的东西是不同的,应该说一个超越于再现领域,一个内在于再现领域。
c 其实就像勒古恩的《失去一切的人》。真正的科学家同时也是革命家(无政府主义者)。这个博主也明确地提及科幻小说对他的影响。其中就包含了勒古恩,赛博朋克作家布鲁斯?斯特林,弗诺?文奇(赛博朋克有鲜明的安那其色彩)。当然要溯源的话,玛丽?雪莱作为第一位科幻作家,同时也是女性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 “如果一本书全是用数字写成的,那这本书肯定很可靠、很公正。用言语表述出来的东西都不可能是非常公正的,用言语表述出来的事物也都不会直来直去,彼此协调一致,而是曲里拐弯、相互碰撞的。但是,在言语的背后,言语的中心,一切都是公正的,就像在计算尺的中心一样。每件事都有可能会变,但是不会消失。如果你能看到数字,就能看到这一点,看到这种平衡、这种模式。由此你会看到世界的根本——牢固的根本。”《失去一切的人》 尽管当代左派不喜欢这种科学与解放的传统(就如他们不喜欢数学与哲学的关联传统)。但是那里存在着某种平等的愿景。科学对封建主义的冲击不亚于人文主义。对于达芬奇这样的天才来说,二者是等同的。 所有数字的平等。我相信是同样的理由促使了劳特曼和卡瓦耶斯加入了抵抗运动。热爱真理的人,必定站在解放的一段。
e 《反谷》强调了早期人类生活的灵活性,他们既是游牧又是农耕,根据季节、地理等有节奏的自由切换社会模式,意思是这里同时具备国王政体和绝对的平等主义。没有“补救”,因为这种灵活性不断被征用、被侵犯就是人类的历史。从现代人类学的创始人之一拉德克里夫-布朗到现在最流行的格雷柏和斯科特,人类学一直有研究无政府社会的传统,在讨论原始社会权力之前,它先是一项科学研究,和安原、生态马克思这些政治性/哲学性的课题貌合神离。
让我们先回溯到拉·波埃希,和他被各派人士广泛引用的《论自愿为奴》,这不是一篇考据详细、论证严谨的文章,但他提出了现代政治哲学最重要的问题,即权力对民众的合法性。他很自然的启发了后继者,在暴君奴役已经习惯的群众的社会之前,也存在被视作权力、荣誉感、道德和责任、至尊性的来源的奴役,那是否会存在一个权力真空的社会形态?
那么,在知觉与想象的策略平面,和离开这个平面的两种科学思维方式,都在对人类起作用。列维-施特劳斯对主流学界的阶段式进步的看法提出了质疑。如果你对斯特劳斯的很多观点感到讶异,请不要忘记,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位文化相对主义者。也正是因此,斯特劳斯试图证明,原始人对具体事物的认知,和现代科学知识,这两种知识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同时,施特劳斯当然是某种贫瘠的,他还是沿着涂尔干的道路,亲属关系、神话变迁、图腾崇拜、跨文化研究这些,想在巫术法杖结构中寻出去中心化的方外之国,结果巫术先锋派理论只不过是用结构主义的科学思维来逃遁出科学世界的一场美梦。
与喜爱翻阅文献,在图书馆思考与写作,对原住民生活经验实际上了解得十分肤浅与匮乏的施特劳斯不同,他的学生皮埃尔·克拉斯特热衷田野考察,并在巴拉圭形形色色的印第安部落中生活了数年,写下了人类学的传世名著《瓜亚基印第安人编年史》。他告诉世人,权力不是必然存在的,无阶级与政治权力的原始社会,在权力面前不自觉做出的选择,到由暴力覆盖范围的国家这一剥削机器,这中间是断层的,不存在一个线性的历史逻辑。原始部落通过有意识的政治选择和实验,比如礼物交换、战争,来保卫自己的社会自主性,也就是反对国家的社会,《反谷》同样也是在一个角度上的解答。对无政府主义研究原始社会最常见的误解在于,我们不是要寻找原始社会的优点,不是倡导一种回归,不是崇古或者怀古,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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