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12回之西门庆家的吐槽大会

　　《金瓶梅词话》第12回的回目是：潘金莲私仆受辱 刘理星魇胜贪财。

　　

　　西门庆在花子虚组的兄弟会的饭局上，见到了几年不见，已经出落得别有一番姿色的李桂姐，便出资梳笼了李桂姐。

　　西门庆贪恋李桂姐的美色，约有半个月的时间留宿在勾栏瓦肆之中，没有回家。

　　西门庆留恋烟花柳巷，家中别的女人倒还没什么，该吃吃，该睡睡，只有这潘金莲正值青春年纪，欲火难禁。每日和孟玉楼两个打扮得粉妆玉琢，常常来到大门口倚门而望，可是即便望穿秋水，也不见西门庆的半个人影。

　　

　　白日犹可，最难捱的还是晚上。每到晚夕潘金莲孤枕难眠，夜不能寐，有时睡不着，只得无奈干脆就走到花园中来散散步，以消胸中那一团欲火。

　　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七月二十八日，西门庆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吴月娘见西门庆在院中留连烟花，梳笼了李娇儿的侄女李桂姐，好多天都没有回家，便打发小厮玳安去院中接西门庆回家。

　　

　　玳安临走之时，潘金莲悄悄写了一封柬帖，让他相机交给西门庆。西门庆正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在李桂姐那里寻欢作乐，玳安悄悄说明来意，要西门庆早些回家，并将潘金莲写的柬帖交给西门庆。

　　不想这一切都被那个李桂姐看在眼里，还没等西门庆接过来，反被她劈手夺过去了，拆开看时，却是一幅回文边锦笺，上写着几行墨迹。估计这李桂姐不识字，把这柬帖交给一旁的祝日念，让他念出来。

　　

　　柬帖上写着一首【落梅风】词：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也绣衾独自！ 灯将残，人睡也，空留的半窗明月。孤眠衾硬浑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

　　落款是爱妾潘六儿拜。

　　

　　潘金莲以词传情，真称得上是情深意切。李桂姐听罢，撇了酒席，走入房中，倒在床上，面朝里边睡下。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个粉头李桂姐生气了，吃醋了，不高兴了。

　　西门庆见状，赶紧把潘金莲的柬帖拿过来一把扯得稀烂，又当着众人的面把小厮玳安踢了两脚，想要借此平息李桂姐的怒气。

　　

　　饶是这样，这李桂姐还是使气不理西门庆，西门庆让人请了两遍都不出来。慌得西门庆赶紧亲自到房里强行把李桂姐给抱出来，故意对玳安说道：“家中哪个淫妇使你来，我这一到家，都打个臭死！”

　　西门庆又把李桂姐搂在怀里陪笑，好不容易才把李桂姐哄得不生气了。

　　

　　小厮玳安被西门庆赶走，回到家中，哭着诉说了原委。吴月娘道：“不来便了，如何去骂小厮来，如何狐迷变心这等的！”孟玉楼道：“你踢将小厮便罢了，如何连俺们都骂将起来？”潘金莲道：“ 十个九个院中淫妇，和你有甚情实？常言说的好，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烟花寨。”

　　西门庆留连烟花，让家中的这些妻妾（除李娇儿）外结成了统一阵线，大家纷纷出言加以申斥，俨然成了一个吐槽大会现场。但论起言语的份量，用词的轻重，毫无疑问当属潘金莲的话说得最难听。

　　

　　不防路上说话，草里有人。李娇儿听说玳安来家，走来窗下偷听，（按：又是偷听，看来作者兰陵笑笑生运用这个写作手段，大有乐此不疲之感）见潘金莲对着月娘骂她家千淫妇、万淫妇，暗暗怀恨在心。

　　从此二人结仇。上次潘金莲、孙雪娥结仇，孙雪娥浑然不觉；这次潘金莲、李娇儿结仇，潘金莲浑然不觉。作者兰陵笑笑生的笔法错综，绝不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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