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我如今十八了 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我娘亲着急得很
【1】我如今十八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娘急得一批,拉着我的手让我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点了点头。宋尚书的三子温润如玉,白衣飘拂,他还没进来,我娘就派人将他轰了出去。我一脸疑惑地望着我娘。我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女儿啊,白衣服不好洗,娘是为你好。」「娘,我嫁过去不用洗衣服的。」「啊」我娘一拍脑门,「我忘了。」【2】我打小就没爹,当我懂事后问我娘我爹去哪了时,我娘都含着眼泪,一脸的痛彻心扉。她抚摸着我的脸,「慕儿啊,你爹他……娶了当朝公主,他不要娘了。」我恨极了我爹。也恨极了当朝公主。我向丁妈打探起公主,丁妈一脸的惊讶。「公主?当朝皇帝没有女儿啊!」我更惊讶,「那肯定就是长公主。」丁妈:「先皇也没有女儿。」当我十四岁生辰再次问起我爹时。我娘又是一脸的痛彻心扉,「你爹当年保家卫国,死在了战场上。」我翻了个白眼,「你上次还说他娶公主了呢!」「哦哦哦,娘老了,忘了上次怎么说的了,娘重新说,你把刚刚那句话忘了。」【3】我说豆丁的娘亲长得漂亮。我娘说我没见过世面。我:「娘,那怎样叫见过世面?」我娘当晚带我去了最大的青楼。我和她在青楼里女扮男装待了一夜。她正给怀中的美人喂葡萄,不知道瞥见了什么,一把推开美人,急匆匆往外跑。一个蓝衣公子拦下了她。那公子瞥了我一眼,一脸无语凝噎地开口,「嫂子,大哥让你做个人。」【4】我娘回家后愤愤地给我爹立了个衣冠冢。隔天有人往我家送了棵枇杷树。送树的人还留了句话。「若是再带着小溪胡闹,明年枇杷树就该亭亭如盖矣了。」晚上我起夜时看见我娘在我爹的衣冠冢前。我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貌美女子身着白衣,思念夫君洒酒墓前的画面。走近才发现我娘在墓上撒尿。她看见我一脸的尴尬,「那啥,我怕你爹坟头不长草,我给施点肥。」【5】官兵来我家讨税时,我娘朝他们竖起中指。她解释说,「中指为最长,表示尊敬的意思。」官兵走后,我也心血来潮地向她竖起中指,她追着我打了一路。【6】我娘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但我娘手可巧了。她会用木头做轮椅,让我推着她。会做搓衣板,让丁娘洗衣服轻快些。会做木架,种上葡萄藤,与我在下面乘凉。会用草条编笼子,陪我捉蝈蝈。她高兴时会给我讲故事。她不高兴时会让我学函数。【7】我爹回来了。一身黑衣,剑眉星目,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我娘见他就红了眼眶,「抱抱。」我爹笑着张开双臂。我娘抬手就是一巴掌。「凌言萧,你还知道回来。」我爹也红了眼眶,他把我娘拥入怀安抚着。他轻拍着我娘的后背哄了好久又看向我,「小溪,我想和你娘说点事。」「嗯。」我笑着看着他们。我娘探出脑袋看着我说:「你爹的意思是你杵这儿挺多余的。」我:……【8】自从我爹回来,我娘就不爱缠着我了。她总是和我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哥哥,这是我送你的荷包,我一针一线亲手缝的,你就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嫂嫂不会生气吧。」我爹很是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绿茶婊?」我娘:「对,就是绿茶婊!」我爹如释重负。「那勾肩搭背要和你拜把子的呢?」我爹:「那不是你吗?」我娘摸起了小木棍。我爹及时改口,「汉子婊!」【9】我娘还经常给我科普安全知识。我娘:「娘告诉过你,救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长得丑就不图回报,如果长的帅就说清楚姓名和地址。」我娘:「救完人后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能告诉好朋友细节。」我娘:「如果你留了玉佩呢?」「玉佩要刻上自己的名字,不能被偷。」我娘:「如果被救的人看起来有钱有势呢?」「赶紧搬家,不然那个智障玩意下一步很有可能灭族屠村。」我娘:「如果那人不认识你呢?」「那就是被人设计失忆了。」我娘:「如果遇到山贼呢?」「跳悬崖,不死还能遇真爱。」我娘猛地一拍桌子,「歪瑞古德。」【10】我娘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她要我学医,为的是以后别人害我我能保命,别人下毒我能自救,别人送我麝香我能闻出味。还要我学会一门手艺赚钱,这样哪天我和离了能有求生的门路,还要我学会王府中的勾心斗角,以防别人陷害我。我娘为我的出嫁操碎了心。她多虑了,我压根嫁不出去。【11】我娘在家宅隔壁开了个小医馆,我在那打下手,她开方子我抓药。这医馆在京都很有名气,谁人提起我家的回春堂都要道一声:「黑店。」这天夜里我阿娘正准备打烊了,却跌跌撞撞地进来了两个公子哥。一个青衣公子扶着身受重伤的白衣公子。那青衣公子称其他的药铺都关门了,请求我娘施以援手,救救他们。我娘当然救了。就是看他们腰间质地上好的玉佩也得救啊。送上门的肥羊哪有不宰之理。那青衣公子看着高价药单皱着眉头,「你家店铺的药这么贵的吗?」我脸不红心不跳,嗑着瓜子答道:「这次的药都是有梦想的药,所以贵了一点。」「……」那青衣公子拿出一沓银票……撕碎了。碎了。我微笑着抄起了墙边的棍子,想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12】我娘把那青衣公子留下来抵债了。他唤萧楚笛。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萧楚笛留给我的印象就是:完美躲过了所有人样。他每天在我家药铺打下手,然后给他昏迷的朋友喂药,擦洗身子,再给他穿上女装。果然,做狗这方面,还是他在行。【13】我娘起初也曾旁敲侧击地打探他们的身份。我娘问:「你家还有其他亲人吗?」萧楚笛指了指他朋友,「还有他。」「那他还有其他亲人吗?」「还有我呀。」我娘就不再问了。我对萧楚笛的事情很感兴趣,于是追着问我娘为什么不问他身世了。我娘嗑着瓜子斜睨了我一眼。「你觉得他那样的还有必要问吗?拍一拍他的脑袋都能发现他脑中那三千吨潮水涛声依旧。」我突然对萧楚笛有了那么些好感,不自禁笑出声,「这难道就是宰相脑里能撑船」我娘瞪大眼珠子看着我,「凌慕溪,你是不是这两天肠胃不好,把脑子也拉出去了」【14】我娘不再追问萧楚笛身世后,就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与阿娘和萧楚笛围在篝火前,阿娘仍是嗑着瓜子。「想当年我也有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可惜后来分了。」她应景地叹气。「啊,那为啥分啊?」「他说他觉得自己太废物了,没有能力,吧啦吧啦的,说这样苟延残喘地过着,还不如跳楼。」「他死了,所以你们分手了」「没有,我想说「你别」,用键盘打出来首字母,结果手抖,发成了「牛逼」。他没死,但是我们分手了。」萧楚笛笑着说,「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这么对我娘说,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娘突然开口道:「萧楚笛你知道我招女婿的标准是什么样的不?」萧楚笛有些紧张起来。「你这样的……」萧楚笛神色激动,脸颊都涨成绯色,唇角上扬。我娘又缓缓道:「你这样的不要,其他的都可以考虑考虑。」萧楚笛的笑就那么僵在了脸上。现在是深秋没有雪,但是我们都寒了心。【15】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不喜欢萧楚笛。她让萧楚笛在外间抓药,让我在里间学数学。数学有什么好学的数学证明题无非两种,一种是「卧槽,这还用证明」,另一种是「卧槽,这也能证明」,数学只能催眠。但是我的萧哥哥却能让我睡得更香甜。我望着萧楚笛所在的方向喃喃道:「我的宝儿。」我阿爹身子一颤,一脸嫌弃地搓搓手臂让我以后离我妈远点。【16】我与萧楚笛已经很久没说上话了。我撑着脑袋听外面虫鸣,只觉得烦躁。突然听见石子砸向木窗棂的啪嗒声,我展开石子上裹住的字条:出来看星星吗?不看星星也行,先出来。我攥着那张字条嘴角上扬。微风徐徐,虫鸣悦耳,最适合看星星了。我还没走至中庭,就见我娘抱臂微笑地看着我,「你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给医院冲业绩」我攥紧了那张字条,勉强勾了勾嘴角,「是啊,阿娘,听说熬夜可以减肥呢。」娘亲轻嗤一声,「是的,再熬一段时间连人带盒十斤重。」……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星星是指定看不成了,我只能在我娘亲的注视下回房睡觉。但是我没有想到,我阿娘早已看透了一切,在我回房后,她去找了萧楚笛。萧楚笛听见敲门声,心中大喜问道:「你是谁啊?」娘亲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粗犷,「俺是你牛爷爷。」【17】我不知道我娘那天晚上到底跟萧楚笛说了什么,从那天开始萧楚笛就失踪了。等我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天后了。「萧楚笛,你昨天去干嘛了?」「筹草药了。」我这才知道我阿娘让萧楚笛一天之内筹够十箱草药,不然就不再让他见我了。我看着这沉甸甸的十箱草药,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这可是十箱啊……他得多累啊。「阿楚,快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一脸的心疼。萧楚笛的手白白嫩嫩连红痕都没有一个。这哪是采草药的手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刚刚那番表现很傻逼。我得装出个心疼来。不好意思,装不出来。于是我握着萧楚笛的小猪蹄照死里拧。心疼的模样整出来了。「阿楚……」萧楚笛一脸的复杂。但是他没敢说什么。但是我爹敢说。「凌慕溪你有病吧?」「……」【18】萧楚笛找他爹要了十箱草药。我娘很是感动,直夸萧楚笛是她的好大儿。我娘也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她收了萧楚笛的草药也将最好的一间屋给了他。但是这最好的一间屋之前是有人住的。谁呢?我。我娘很不开心。她质问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导致她扔起来很是费劲。我不知道怎么宽慰我娘。我现在只想抱抱自己。估计是好事成双,我们正准备吃饭的时候,他朋友突然醒了。虽然他不清楚自己躺了多少天,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倒是挺清楚我们在干嘛。等我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拿着筷子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子边,问我们怎么还不吃啊。「别客气,就当这是你们自己家。」我谢谢您嘞。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这就很尴尬。因为家里没有多出的凳子了。不要不相信。抓药,坐诊的凳子都已经在他们屁股底下了。没想到我娘这么节俭吧?目前就萧楚笛还没来得及坐下。我咬着筷子窃喜,该啊,让你这两天出风头。我娘不住地给我夹菜,还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让我站起来吃。……我看着萧楚笛坐下并对我笑了笑。他好似忘了他是来娶媳妇的,而不是认妈的。凳子是他们的,与我无关。饭桌上他们有说有笑。我突然想起了我阿娘曾说过的一句话:「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19】饭都吃完了我娘才发现萧楚笛的白衣朋友很不对劲。她是怎么发现的呢?饭吃完了就要有人刷碗。我都蹲着吃完的这顿饭,我娘也不好意思使唤我了,她眼神在白衣公子身上停留片刻,希望他能自觉点。白衣公子不负众望地看懂了这眼神。他一掀桌,碗碎了一地。我娘顿时就傻眼了。偏偏他还拍着手笑说,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我娘望着白衣公子一脸的痴笑,语气很是笃定:「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对劲了。」何止你一眼啊,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全看见了。萧楚笛试探性地询问他,「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叫你大爸。」看来还没傻全。【20】就在我娘还在发愁怎么安顿他时,他已经自己想出来了解决办法。他很是乖巧地又走到床边,脱鞋上床盖上白布,「吃饭的时候叫我就行,有活的时候你们就当我死了。」我突然觉得他挺幸运的。毕竟他虽然傻了,但是五官尚且周正。而我娘已经被气得眼斜鼻子歪了。【21】众所周知回春堂是不养闲人的。萧楚笛说他的朋友叫小白。我娘问他是不是叫小白。小白只是拍着手痴痴地笑着说:「就听这二傻子的吧。」萧楚笛:「……」我娘抓来一把药材让小白磨成粉。由于她只抓了一把,小白一整天都在磨那一把药材,直到晚上磨得都没多少粉了。我娘的脸逐渐开始红橙黄绿青蓝紫。「你把药粉给我磨成了水蒸气」小白还是痴痴地笑。我阿娘已经绷不住了,冲出去就要打人。我阿爹死死抱住我阿娘。萧楚笛死死抱住我。「你抱我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了应景吗?」阿娘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她两棍子抽到了萧楚笛身上,然后温柔地说:「楚笛啊,娘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娘怕你抱得不安心。」萧楚笛:「……」我阿娘临走前愤愤地撂下棍子,指着小白说他是个傻子。我觉得我阿娘过分了。萧楚笛也这么觉得。小白笑了笑,漆黑的瞳孔闪着耀耀的光,「你说你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呢?」我觉得我娘骂得好。萧楚笛也这么觉得。【22】我娘怀疑小白其实不傻。自从小白醒来后,来回春堂看病的客人异常多,多半都是冲着小白来的。在小白的努力下,回春堂的收入开始呈现负增长了。相信睡天桥底下指日可待了。我奉我娘之命手里拎着根棍在门口等小白。「刚刚那个人来干嘛了?」我斜睨了一眼离去的顾客问道。「来给我算命。」「多少银子」「五十两。」我多恨我手里拎的是棍不是刀啊。「江小白,你花了五十两算命!」我深呼吸了半个小时才强忍着怒气开口问,「他给你算出来什么了?」「他算得可准了,竟然能算出来我只有一条命。」「啪」木棍被我拍在桌子上断成了两截。【23】从那开始我就不喜欢江小白。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改观的呢?大抵是有一次雨天,我不小心弄湿了放药草的篮子,他替我顶了罪吧。我挎着湿篮子惴惴不安地回了屋。江小白问我怎么了。「篮子湿了。」江小白仰头看了看天。「这雨下得那么大啊,都淋到你这儿来了」「……」正逢我阿娘这时路过,看见我手里的湿篮子顿时就怒了。「这篮子药草怎么湿了?」江小白一脸傻气,「这个筺筐难道不是用来给我嘘嘘嘘的」我娘扔篮子的手速比她数银票时都快。【24】第二天萧楚笛把我拉出来要烤串。江小白不同意,说烤串不卫生。最后我们搬出来我阿娘找铁匠打造的烧烤架,伴着清风凉月烤起了串串。我们还叫来了阿爹与阿娘。阿娘来之前我还曾暗戳戳地问过江小白,「你是真的不怕死啊?」江小白冲我眨了眨眼睛并顺势把手中烤好的串递给了我。他的睫毛好长啊,不同于萧楚笛妖孽的长相,江小白剑眉星目,长睫如蝶翅扑闪着,显得无辜极了。「小溪莫怕,人一旦有了想法,挨不挨打就不重要了。」围着篝火,谈笑风生。我试图将心底的一丝不愉快压下去。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两人身份不一般,分离是早晚的事,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这一夜的美好随着我阿娘发现了端倪而破碎。「你们竟然拿我的药材点火」「阿……阿娘,小白说这样烤串比较健康。」我阿娘说在中庭跪一夜也很健康。江小白脸色不变,仍是傻笑着。萧楚笛却轻轻皱了皱眉头,正欲说些什么,江小白扫了一眼,堵下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江小白就那样在中庭跪了一夜……个屁。枉我担心了那么久,他这一夜睡得比我都香。直到约摸着我娘该醒了,他才掐着点打着哈欠跪倒中庭演他的「知错了」。【25】相遇得莫名其妙,离开得毫无征兆。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江小白了。看萧楚笛波澜不惊的样子知道江小白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我重整旗鼓准备将回春堂开大,我娘却把店卖了。当天晚上回春堂来了不速之客。旬阳郡主带着手下闯进回春堂,一脸温柔缱绻地望着萧楚笛。「阿楚,142天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是吗?」萧楚笛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真识数。」萧楚笛走了。江小白也走了。就冲旬阳郡主这身份我也猜出来了一二三。听说微服出访的皇上回宫上朝了。听说抱病多日的小王爷病好了。按照救助牛逼人物的剧情走向,我们估计离全家惨死不远了。如果我是女主的话,说不定能幸存我一个。但我娘肯定不可能是女主了。所以她变卖家产连夜带着我们跑路了。跑路嘛,肯定是要遇到土匪的。毕竟这是小说嘛。知乎也不能免俗。土匪骑马挥大刀。估计是嫌「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太土了,他们改成山歌了。「哎~什么人从何处来哎,哎从何处来?」「能不能借点财哎,哎借点财。」「借财的人过得去哎,守财的奴死也该~」我们一家掌声拍得震天响,土匪笑着压压手示意我们低调点。我娘不禁感叹道:「好有文化的土匪,怕不是本科毕业。」是嘛,不知道这土匪学微积分了没。【26】我们被救了。我摘开眼罩才发现这里是皇宫。站在我面前笑得肆意的人是江小白。那个土匪山被平了。江小白果然还是记仇的。我爹娘被他送去土匪山教那些从善的土匪鸡兔同笼了。我其实想为他们求情的。鸡兔同笼太残酷了,改学山歌行不行。江小白告诉我他叫闻御白。萧楚笛是他妈的异性王。小白说他跟在我阿娘身边受益良多。直到化成太监跟着他上朝我才知道所谓受益良多指的是哪方面。闻御白骂起队友可真是不含糊。在王丞相瞎扯了一番后,闻御白才淡淡开口。「王丞相。」「嗯」他一愣。「你真他娘的是个傻逼。」「……」这种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他一直不碰后宫的妃嫔,也没有子嗣。别问,问就是这么答的:「后宫弱水三千我就是不取,哎,就是玩。」有妃子后花园跌倒崴脚偶遇皇上。闻御白淡淡地暼了她一眼,「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我脾气不好,会打你。」他好似看破了世俗,搁这顶着个皇位带发修行呢,像极了我娘口中的修学分。他还拿他万岁这个称号来跟我开玩笑。「老子最牛逼,寿命与天齐。」没得救了。【27】我曾被暗卫牵制在屏风后面目睹萧楚笛焦急地跟小白说我们一家搬走了。闻御白也一脸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啊?」他借兵给萧楚笛去寻找我,还说若是发现有伤害我的贼人,就地正法。这戏演得,可真牛逼。萧楚笛走后,闻御白问我打算怎么办。「打算……先吃饭。」最近边国蠢蠢欲动,乱臣贼子也是露出破绽颇多,生怕皇上不知道他是谁。闻御白派出大将军储寅攻打夷狄,派出宋禀书担任粮草押运官。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储大将军驻扎在平都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带兵去平都过冬的呢。粮草押运官就更牛逼了,道路频频受阻,好似所有的坑都挖他送粮草那条路上去了。为人臣者,食君俸禄,行事如此,简直过分。我忍不住了。闻御白也忍不住了。于是他传书过去。储大将军再传书回来。「老子让你攻夷狄,你他妈在平都一驻就是三个月,你搁那坐月子呢?」「臣身体不适。」「什么身体不适,你刚结扎啊?」半个月后,行军已全部抵达夷狄边境。于是他又开始修书去骂宋禀书。宋禀书回:「路比较难走。」「难走押完粮草你就不用回来了。」「……」宋禀书还想再挣扎一下,「皇上,微臣觉得自己不应运送粮草。」「怎么你对粮食过敏啊?」宋禀书:「微臣只是觉得自己有大才,不适合押运粮草。」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客气。闻御白说话也没留情面。「朕也看出来你不适合押运粮草了,你就适合上朝,你在朝堂上除了演,啥也不用。朕也是闲的,天天坐那儿听你们扯犊子,有那闲工夫,朕多睡会觉不香吗?」粮草是运过去了。储寅打仗又好似闭着眼睛打的。于是闻御白又开骂了。储大将军当晚就收到了皇上的急函,上面只有一句话:「你还真他妈瞎打啊?」急函之后,虽然战绩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于是闻御白下旨让萧楚笛带兵攻灭夷狄。萧楚笛还带去了另一道圣旨。储将军带领将士跪着听萧楚笛宣读:「你信佛吗?为什么不杀人?」「你隔那儿带兵送人头呢?」「你要是缺少父爱的话我可以给你,没必要像孝顺爹一样养着对面。」「朕想了一夜都没想通,花那么多钱养你们这些废柴是用来烧锅吗?」「你的脑子但凡有点内存也不至于卡成那样。」「叶赫央达都他妈站在那了你还撤退,是等我集合打团吗?」「你们不推塔是等着对面的水晶自己爆啊?」「他们拿着长矛都能让你们死伤惨重,敢情你们手里的盾,带上战场是用来遮太阳的啊!」是的,闻御白已经不满足于用书信骂他了。【28】由于闻御白对后宫妃子太过冷淡反而往我这跑得很勤,我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刁难。先是淑妃陪我用膳中毒去御书房告状。「你可真牛逼。」「她活得好好的你中毒了,你们一桌人吃的两锅饭啊?」「就算是你中毒了,你不去找太医你找朕干嘛?」「朕就是再玉树临风也只能治你的眼疾。」「莫非朕这两天青菜吃多了,让你产生错觉,以为朕其实是草药」「还是说你怕你死后我的圣旨太敷衍,所以你临死之前爬到御书房想自己写」「喏,笔给你。」淑妃称自己没有什么想写的,闻御白就让她写菜品,太医一边医治,她一边写字。黄酥金龟子,流心八宝鸭。芙蓉绿萝脆,玛瑙水晶虾。胭脂浸叉烧,雪蓉酥烙挞。如意三鲜卷,龙井醉河蛙。淑妃奉旨一边抄一边读,致使太医开方子时写错了十二次。临走前,闻御白还挂着一脸为你好的表情跟她讲,「以后还是多吃点自己家的饭吧。」「依霞殿又不是吃不开你。」「实在不行你就搬到御花园去吃。」「老是吃别人家的,容易水土不服。」据说淑妃娘娘备受打击,自我放任,自那日起一顿饭都能吃三个水晶肘子。Firtlood。【29】再是皇后娘娘不信邪地想要把我放在眼皮底下拿捏。她跑去跟皇上说我如此得圣心,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她让我教教她。闻御白夸她好学,然后下了旨。隔天开设了后宫小葵花课堂,主打语数英与体育。皇后娘娘不是个好人。学还没上两天,她就开始逃课。每逢数学课就生病,一个月体育课多少节,她就来例假多少次。不让我去凤栖宫请安就罢了,御花园里碰见我,她掉头提着裙子撒丫子就跑。如此两个月。「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面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她说什么了吗?」「皇后娘娘说的什么,老奴听不懂哇。」闻御白瘪瘪嘴,扔下毛笔把耳朵贴近御书房门边就听皇后娘娘扯着嗓子喊。「皇上,皇上,I'm皇后娘娘啊,皇上。」「臣妾不想gotochool了皇上,你ave,aveme吧皇上。」闻御白拉着张脸教训她。说要上课的是她,说不上课的也是她。说突然停课会造成很大经济损失,他从皇后娘娘那里讹了五十两银子,给了我二两银子的辛苦费让我停课。可怜的皇后娘娘啊,她怎么就没捋清楚她的对手不是我,是闻御白呢?Doulekill。【30】若说后宫之中最阴狠的,就属贤妃娘娘了。她竟然想找人毁我清白。但是和别人嫉妒我与闻御白关系好不一样,她是听说了皇后娘娘与淑妃二连败的事情。后宫连跪两局致使她生了好胜心。为了证明自己比其他娘娘有手段,她就想让我低头求她,她也的确成功了。贤妃娘娘打定了主意要毁我名誉。她送进来了个小宫女。我怀疑她拿了个青铜号。但是我也的确累了,我也不在乎闻御白怎么看我,于是我主动去解小宫女的衣服。小宫女拦住了……她死死按住我的手求我放过她。她说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说她还想出宫嫁人的。这搞得我就……不好意思下手。我把这个宫女留了下来。听说她是主动提出来我宫里的。我得看看这个叫枝枝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倒是胆子大,因为我宫里无人守夜便摸进了我的卧房。我微眯着眸子装睡,被子下的手攥紧了匕首。我就这样看着她溜进来偷吃我的糕点。她还挺聪明地从糕点底部拿,吃完再给摆好,我一眼扫去也不知道底下是空心的。好计谋……用在了吃上。所以来我宫里是因为我这糕点独一份我将她送了回去。毕竟贤妃娘娘的人我是真的不敢留。但是我送了她一些糕点。未曾想她说漏了嘴,间接害苦了我。贤妃娘娘听说糕点的事情后,天天在御膳房门口蹲点。有时候是她一个人在蹲糕点。有时候是淑妃娘娘和她一起,一个在蹲肘子,一个在蹲糕点。一个月了,我他妈一个月一口糕点都没吃着。狗女人真狠啊。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去了贤妃娘娘那,还没进门就听见了皇后娘娘的声音:「放肆,本宫可是皇后娘娘,你无论如何都应该让本宫尝尝,你竟然敢eat那么多。」我往前走了两步,听见皇后娘娘很生气地叫着贤妃娘娘的闺名骂:「许议欢,你还吃,你到底要不要face」「……」【31】其实女孩子都还是很可爱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想我阿娘。可我也心知肚明,闻御白并不想放我走。于是我中午陪他用膳时谎称这两天心口闷,担心萧楚笛出事,想上山为他祈福。闻御白看着我但笑不语。我莫名地有点发慌。「皇上难道不相信我」「信,你都好意思撒谎了,我哪好意思不信啊。」「……」闻御白说他知道我在宫里闷得慌,还想着给我弄只宠物呢,现在宠物到了,我却也用不上了。我很感动,答应去看看。闻御白笑着将我带去御书房,说这个宠物刚寻来,他都还没看见呢。我知道他没撒谎。毕竟当他看见那只小乌龟时,脸上的无语凝噎是装不出来的。他抬头望向李公公,「这就是你给朕寻的宠物」李公公抱着拍马屁的态度,「老奴想着圣上万寿无疆,应当养只长寿的宠物。」万岁与万年龟的爱恨情仇。果然闻御白脸色更难看了。这就是典型的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闻御白看着李公公咬牙切齿,「你跟这只乌龟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会说话。」【32】我离开了皇宫。当然,也没带那只乌龟。大江仍旧是大江。我娘不愧是我娘。曾经的土匪山已经在我娘的努力下成了如今的5A级景区。此时我娘正隔着栅栏指挥我去买票。我有些不满意,提醒她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我娘好似终于想起来了,让我买票的时候多买几张给她冲冲业绩。「……」这不怎么像是想我了的样子。【33】萧楚笛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我娘听说后让我连夜赶回京城。「小溪啊,娘是真的舍不得你,可是娘也不能耽误你的幸福,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楚笛和小白。毕竟这世上瞎眼的人不多了。」「……」怎么就不能说点阳间的话。至于舍不舍得我……她但凡别笑得这么夸张,嘴巴咧到耳朵根,我估计就信了。【34】我回去得很凑巧,正好赶上宫宴。萧楚笛见到我一个箭步冲上来,他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搬走了,这些日子在哪呢?「在皇……」「小溪!」我话还没说完就见闻御白跑过来攥着我的另一只手道,「小溪你这些日子去哪了啊?担心死朕了你知不知道啊?」皇后娘娘紧随其后,「想必这位就是凌姑娘了吧,总听圣上提起你,女孩子的还是要多加小心。」「是啊」淑妃娘娘接腔,「要是遇到坏人得多危险啊!」「……」这后宫的人……真团结呀。【35】宫宴即将开始,皇后娘娘招招手让我过去。我福身行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吐了口瓜子壳,「ye,是me。」她问我会打麻将吗,「我娘会。」她问我会打叶子牌吗,「我娘会。」她问我会什么,「刚刚说的不会,其他的除了不会的都会。」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她问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民女曾听母亲说,她以前在大润发杀鱼。」【36】宫宴进行到尾声时,那个被萧楚笛带回来的女人上台献舞了。看着红袖和媚眼齐飞,圣心与龙袍一色。我大抵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是献给闻御白的。其他的几个宫妃也明白了。淑妃娘娘冲皇后娘娘挤眉弄眼,皇后娘娘趁着没人注意,将瓜子抛向贤妃娘娘。贤妃娘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其他二人笑得极其猥琐。一场舞下来,闻御白的眼睛近乎黏在了那舞女身上。她是夷狄边境的亡国公主。萧楚笛将她带回来就是想让闻御白给她个名分。未曾想闻御白在舞结束后,将那公主赐给了萧楚笛。萧楚笛一脸的难以置信。闻御白却勾唇笑得狡黠。可真行。做人都是万千面孔,做狗都是不尽相同。【37】萧楚笛秉着两兵交战,不斩战俘的原则,将那公主接回来以礼相待。万没想到那公主是个烈性子,从红袖中掏出匕首刺向闻御白。匕首直直刺向闻御白,贤妃娘娘见此情此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杀她的。宴会上那么多人,她肯定没成功啊。但却成功逃脱了。皇上受了惊吓,命御林军总领姜值继续追捕,他在皇后娘娘的搀扶下回后宫了。「皇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皇后娘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哦,皇上吃饭的时候,是喜欢坐在妃子身边,还是喜欢坐在妃子对面」「我比较喜欢她们围着我坐一圈。」「……」【38】想到萧楚笛差点就娶了别人,我就有些闷闷不乐。萧楚笛没注意,但是闻御白看出来了。「朕看小溪脸色不太好,是怕那公主逃脱了吗?小溪不用担心,姜值总领一定能将她活捉的。」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姜值求见,说人跟丢了。「……」闻御白看了看我,可能是觉得自己丢人了。皇后娘娘则是掐着自己腮帮子不让自己笑出来。闻御白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偏生姜值还是个没眼力见的。「皇上,还要继续追拿吗?」「你说呢我让你带兵出城不让你捉拿乱贼是要你去刷微信步数的吗?」「没捉到人还好意思来觐见,让你杀个人跟中彩票一样难。」【39】真心话大冒险没玩多长时间我们就散了。淑妃娘娘拉着我与贤妃娘娘去了皇后寝宫。虽然这段时间来,我和她们的关系亲近了一些,但是始终有些生疏。于是我想一步步来。人际交往要先从商业互捧开始。我看着皇后娘娘颇有书卷气息的寝宫有了主意。「民女听闻皇后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拿起架上的卷画打开。「想必这幅藏图应是大家名笔吧?」皇后娘娘出言制止但是为时已晚。好一幅春宫图。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倒是皇后娘娘淡定了下来。没事,她不慌我也不慌。我权当没看见这图,我继续夸她。我拿起桌上一沓纸张。皇后娘娘连忙出声说是她画着玩的。我已经看见了。上面圈中「闻御白」这个三个字居于正中。原来皇后娘娘还是爱慕他的。再往下看去便是乌龟的身子。「……」气氛一瞬间就有些尴尬。「皇后娘娘……好画技。」她夺过画笑着打哈哈。看来闻御白那个圈是充当了龟首。恭喜皇上喜提最佳参与奖。我不信邪。我就不信她没有值得夸的地方。我快步走向她的琴,「皇后娘娘这古琴真不错,这成色质地……」不好意思,刚刚离得太远了,没看清楚。我这才发现它是个烧烤架。那琴弦似的构造放串串的确挺不错。「皇后娘娘……额……声音真好听。」「……」【40】萧楚笛跟随闻御白进了御书房。闻御很官方地问候萧楚笛。「爱卿远赴边境,征战夷狄辛苦了,你这次也算是替朕解决了心头大患啊。你一走那么长时间,老子也的确想你了,不知道萧爱卿这些日子怎么样,大小便还正常吗?」「……」「承蒙皇上关心,臣肠道还是比较好的。」「哦,萧爱卿,有道是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也不小了,你看看可有你中意的」皇上拿出十几幅女子画像。萧楚笛眉心微蹙。「臣一心保家卫国,暂时不想这些儿女私情。」「咦,家是小国嘛。」闻御白说着将画像全塞在了萧楚笛怀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萧楚笛神色温柔了些。「皇上,其实微臣有中意的女子了,微臣记得皇上曾许诺微臣一个愿望的。」闻御白脸色不大好看。「微臣想请圣上为我与凌……」「爱卿,朕觉得你所言极是,国家尚且不安宁又怎能只顾儿女私情。有道是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爱卿,朕看好你,你快回去吧。」萧楚笛被推出御书房,闻御白将门关得格外响。萧楚笛:「……」【41】萧楚笛约了我去踏青。信传到了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笑得贱兮兮地问我喜欢谁。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却一脸的恍然,「莫非你喜欢许议欢」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又继续了。「咦,是我不配了吗?」这都哪跟哪。皇后娘娘说男人就像大猪蹄子,爱情就像是佐料,你不用佐料腌一腌,它就还是一身屎味。我总觉得她意有所指,却又听不出来。「那皇后娘娘呢?打算就此在宫中孤老一生吗?」她喝了些酒,脸上薄薄的一层粉。醉了酒的皇后娘娘扯了扯繁重的宫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能说是孤老一生呢?」她娇憨地笑了笑,「我说的是许议欢。」「唔,这宫装真热,还是劲装轻便。」她醉了,醉得不成样子。闻御白却在我愣神中走到了我身边,他打横抱起皇后娘娘回了凤栖宫,为她掖好被子。我与闻御白走至御花园。「皇后娘娘应当是个洒脱的姑娘吧?」「嗯。」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自幼便是好友,两个世家名门的娇娇大小姐整日想着的却都是舞刀弄枪,快意江湖。直到那只精心饲养的鸟儿被关进了金笼子。后面的事情我都能猜到了。皇后娘娘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未曾想闻御白还将贤妃娘娘也纳进了宫,她心如死灰,从此封心不爱了。闻御白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像关怀智障儿童。「是皇后娘娘要朕把许议欢纳进宫的,她说许议欢对男人没兴趣,在哪都是孤独终老。正好她打麻将三缺一。」「……」【42】朝中来了个少年丞相。自那以后,皇后娘娘天天拉着我爬墙头。也只有我肯陪她去了。贤妃娘娘对男人很是不屑,有那会儿工夫,她不如多嗑点瓜子。淑妃娘娘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啃肘子。贤妃娘娘只钟情于嗑瓜子,我对糕点也吃腻了,于是这宫中吃食便都被淑妃娘娘包了。她不仅爱吃,也爱做吃的。每每提起淑妃娘娘的寝宫,很少有人能想起来倚霞殿,下意识想的都是御膳房。就连藩国偶尔送来些稀罕物件,她不要金银珠宝,不要绫罗绸缎,要「吃食」。「吃屎」这是淑妃娘娘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闻御白那张欠揍的脸。就是这张脸第一次使她产生了改行的念头,不做美食家了,改做火化一条龙服务。但是淑妃娘娘还算稳重,想事情先想后果,在三天都没数完九族的人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起初爬墙头贤妃娘娘还会在身后跟着,爬墙头这种事情我轻车熟路,但是皇后娘娘就没什么基础了。她每每从墙头上跌下来都能稳打稳地落在贤妃娘娘怀里,贤妃娘娘总是一声长叹。久了,皇后娘娘墙头就爬得愈发熟练,贤妃娘娘也便不再跟着了,只是会来叮嘱我。我以为她是来叮嘱我好好照顾皇后娘娘的,没想到她说:「汤亦瑶一见到帅哥就跟狂犬病发作一样,你离她远一点。」我:「……」【43】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汤亦瑶爬墙头的时候毫不遮掩,脑袋支棱着跟旗杆子一样。每每被一脸铁青的闻御白抓包,她都是怂兮兮地蹲在墙角打着把油纸伞。「你也是蘑菇吗?」「我是你大爸。」世界丰富多彩,五颜六色。汤亦瑶卡在了黄。闻御白卡在了绿。当朝皇帝险些被绿,面子总有些挂不住。但是当面训斥汤亦瑶吧,汤亦瑶面子也挂不住。于是他就间接问汤亦瑶可曾读过书,最近在犯什么病,有没有吃药。汤亦瑶回答得很是认真。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金瓶梅。闻御白脸色更加难看。他是想勾起汤亦瑶记忆中读过的那些女德,没想到汤亦瑶待字闺中那些年看的都是这。你问她喜欢什么书,那就是金瓶梅。你问她喜欢什么花,那就是金瓶梅。你问她喜欢什么摆件,金瓶梅那个金瓶。于是闻御白找了女史去后宫教她圣贤书。贤妃娘娘对此很满意,嗑瓜子的地方都搬到了凤栖宫门口。她说那里空气好。其实我都明白她的心思,主要是她宫里的宫女都在跟着她学叶子牌,瓜子壳都没人扫,于是她把瓜子壳都扔到了凤栖宫门口。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是随着天气炎热,她把瓜皮也扔那了。女史大人踩了一脚,自此学女德的妃子就变成了两个。皇后娘娘天天拧巴着张脸,求闻御白放过她,哪怕让她学点别的也行啊。闻御白看着她终究是心软了。行,女德不学学古诗总行吧。闻御白花钱雇我去教她。床前明月光。她挤眉弄眼问我明月是谁。日照香炉生紫烟。她一脸猥琐地问我赵香炉是哪位。草长莺飞二月天。她问我草长莺飞二月天的名字怎么那么长。还好我不是专门教圣贤书的,不然早就一书本扔她脸上了。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偏生闻御白还要考她学习成果。当晚我把诗书撕碎准备明天放锅里给皇后娘娘煮粥喝,被贤妃娘娘拦住了。她说她有个好办法。行,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好办法。贤妃娘娘借口说皇后娘娘英语学得很好,为了多给皇上展示展示,决定用英语作答。整张试卷都是她俩瞎涂乱画的圈圈。她俩英语水平到底啥样我不清楚,但是闻御白英语学得很不赖。于是他捏着那张卷子看着两人一脸的似笑非笑。【44】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萧楚笛,但是肯定不喜欢闻御白。皇后娘娘问我是怎么发觉不喜欢小白的。「喜欢一个人啊,看见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心就会酸涩发胀。但是我看见皇上和你接触时,内心波澜不惊,甚至有嗑c的冲动。」汤亦瑶说我没眼光,正常人哪会嗑她和闻御白的c。我闻言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还是很正常的,这要是换成我娘,她肯定就嗑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了。再我们有一次集体聚餐时,皇后娘娘突然问萧楚笛喜不喜欢我。她嘴里还塞着饭,咳嗽时会掉些饭渣子。正巧她最近经常咳嗽。她不甚在意,用手一抹就往坐在旁边的闻御白的龙袍上糊。闻御白的嫌弃连脚底板都写着。「你喷粪的时候能转个脸吗?」皇后娘娘乖巧地点点头。塞着食物的肉嘟嘟的腮帮子衬得皇后娘娘可爱极了,闻御白可能觉得话说重了,想开口安慰安慰她。皇后娘娘此时又要咳嗽,想起闻御白的话很乖巧地转了头正对着闻御白。饭渣子喷了闻御白一身。闻御白安慰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我得使劲掐着萧楚笛的手才能避免自己笑出来,萧楚笛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恬淡地笑着。突然汤亦瑶转过脸直直地盯着萧楚笛。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为时已晚。「萧楚笛你喜不喜欢小溪」嗯萧楚笛红了耳朵尖,低头不语。我面色绯红朝汤亦瑶使了个眼色。汤亦瑶好似看不见。想起了我那天说的话,汤亦瑶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就是小溪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心里感觉到膀胱肿胀」萧楚笛:嗯与你在一起我:嗯膀胱肿胀大抵我听数学课的时候,与她现在的状态一般无二吧。闻御白只是低头夹着菜,一言不发。他夹了一筷子菜到汤亦瑶的碗里。「知道自己是个文盲你就少说点话。」汤亦瑶撇撇嘴,反问:「你不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很般配吗?」闻御白脸黑得更厉害了。「你是什么时候瞎的」【45】宫中是禁明火的,于是当汤亦瑶得知闻御白允许宫中晚上燃放烟火后整个人乐成了2.0版的羊癫疯。闻御白抿唇扫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明晃晃的,毫不遮掩。「你乐你的吧,朕去吩咐他们准备了。」明黄色的龙袍被汤亦瑶一把扯住,闻御白勾唇一副看傻逼的神色打量她。汤亦瑶眼睛亮晶晶的,乌黑的眸子似有星河流转,「皇上,这个逼……能让我来装吗」当烟火升腾的那一刻,皇城明灯三千。皇后娘娘正在捏着她的祈福灯和贤妃娘娘讨论着,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怎么飞不起来。闻御白正长身直立,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的祈福灯缓缓升腾。淑妃娘娘还在支棱着灯笼。萧楚笛正握着我的手,与我一起写愿。三千盏明灯照亮了一座孤独的皇城。闻御白看着正在闹着笑着的萧楚笛与凌慕溪,笑了笑。起初只是弯弯勾唇,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越笑越厉害,笑得肆意而张扬。李公公望着闻御白,好似透过这个身穿龙袍的皇上,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一身劲装、御马持剑的翩翩少年郎。直到红意攀爬上眼角,李公公方才注意到皇上红了眼眶。闻御白扯了扯衣领,冲李公公招了招手。在李公公惊愕的眼神中,他一扣一解,笑着脱掉了龙袍,「小李子,这龙袍束缚得朕……太紧了。」李公公笑了笑,漫天烟火下,他抬头打量着面前的红着眼眶笑着解龙袍的帝王,又扫了眼追逐打闹的皇后娘娘。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如今杀伐果断的帝王,如今手握凤印的娘娘,曾经也是两个半大的孩子。龙袍……明早还是要穿上的。半个时辰前。闻御白一笔一划,很是郑重地写好了愿望,他盯着手中的祈福灯,脸上全是满意。萧楚笛笑着走了过来,扫了眼皇上手中的祈福灯,饶是闻御白收得再快,他也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凌慕溪」三个字。他眼底满是决然。「皇上,怎么不将祈福灯放了」闻御白笑了笑,看了眼手中的祈福灯,笑意更甚,「朕舍不得。」闻言萧楚笛也笑了。两人肆意爽朗的笑声像是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泊,让闻御白想起了他与萧楚笛年少时鲜衣怒马的日子。直到萧楚笛倏地停下,一脸郑重地看着他。「皇上,这祈福灯再好,你也不能在手中握一辈子啊?」闻御白脸色很难看,半眯着眸子看着萧楚笛,眼底满是溢出来的危险。「怎么,你觉得朕身为九五之尊还保护不了一只祈福灯哪怕朕就是真的握一辈子,又有谁能说什么?有谁敢说什么?」萧楚笛长叹一声。「刺杀皇上的人可查出来了」当初正是因为闻御白被刺杀,他才会拖着身负重伤的闻御白来到回春堂。闻御白脸色很难看,「范丞相一党,朕会清理干净的。」「皇上。」萧楚笛抬头看了看星空,「想让一颗万众瞩目的星星陨落不容易,但是想让一只祈福灯落下很简单啊。」这是在说闻御白保护不了凌慕溪,还会给她招致灾难。闻御白双手紧攥拳头,青筋暴起,他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偏偏萧楚笛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臣在回春堂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拾得不少草药,臣记得其中就有一种叫……萱谨的草药,只能在山崖峭壁上生长。臣曾经将它栽在庭院中,日日好生照料着,可饶是如此,它也没有存活。」这是在说以凌慕溪的性格不适合在宫中。眼看着闻御白目眦欲裂,几近癫狂,萧楚笛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是九五之尊,你身上背负着百姓的命运生死,但是楚笛没有,楚笛能舍得了王位,但是皇上不能弃了江山啊。」「你怎就知朕不能」只要凌慕溪愿意,他可以的。「皇上,还有天下的黎明百姓啊,何况现在范党虎视眈眈,边疆又蠢蠢欲犯,以天下为重。」凭什么,凭什么萧楚笛可以得其所爱,相守一生,他却只能被困在龙椅上?他能吗他不能的。但凡他有个能堪大任的兄弟,他早就退位让贤了。「皇上,宫中禁明火,这祈福灯……还是放了吧。」「朕……明白了。」闻御白给他一块青龙玉佩,说是贺礼。这青龙玉佩是皇位的象征,他不能明着舍江山,他暗着给还不行吗?「你也要答应朕,日后继承皇位的必须是你和小溪的孩子。」「那日后的皇子……」「不会再有皇子了。」萧楚笛接过玉佩,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给他玉佩的这个男人。闻御白双眸成血,笑得凄凉。他们一步一步朝凌慕溪她们走去,红墙金瓦交错间,萧楚笛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闻御白。他与闻御白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武。枝蔓垂着的葡萄架下,两个如玉少年郎在练字,在笑闹,在说着未来。「小白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明君啊。」「那肯定的,你以后也得给老子好好干,要是敢贪污腐败,我就打你屁股。」……「小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皇上,我不是世子,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闻御白垂眸想了想,萧楚笛已经率先说了:「我倒是想做个游侠,或者做个江洋大盗,肆意潇洒。」闻御白脸都黑了,「律法第三百四……」「哎哎哎」萧楚笛打断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好了好了,不做大盗了,又掰扯你那些律法,话说你怎么想的」「我啊」阳光洒在葡萄架下,闻御白白衣胜雪,桃花眼总是潋滟着一汪柔情。他的父皇后宫只有母后一人,可惜,政务繁忙,他的母后则是从小教他听老婆的话。「我大概会和心上人隐居山林,我可以去砍柴,她可以纺丝,我会与她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女宝男宝我都喜欢,我会好好地爱他们,琴棋书画不重要,诗词歌赋懂点就行,最重要的是,我会把他们宠成这个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那谁是最幸福的人啊?」「我媳妇啊。」「没想到太子还是个大情痴啊,那如果你的夫人有什么不测呢?」闻御白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假设的啊,倘若真有,把孩子养大我就随她去了。我捧在手心的珍宝,在哪也舍不得她受苦啊,阴曹地府也一样。一生一妻,父皇教的。」如今萧楚笛回想起来只觉得头疼不已。【46】闻御白给他们赐了婚。大婚那日,凌慕溪才晓得什么叫做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小溪啊,看见你出嫁了,娘也高兴。」「娘,那你能把视线从那些嫁妆上挪开看看我吗?」贤妃娘娘在给我穿嫁衣,皇后娘娘在给我戴凤冠,淑妃娘娘正在后厨撩袖子做饭。铺天盖地的红。弯着嘴角的我娘。红着眼眶的我爹。后宫的一些奇珍异宝,皇后娘娘也没少往这拿,我临上轿之前,贤妃娘娘还塞给我一捧瓜子,怕我路上无聊。我看着瓜子有点语塞。这也不是事啊,直到晚上入洞房,我都没有见到闻御白,想来是比较忙吧……皇宫。「皇上,别再喝了!」葡萄架下,闻御白醉得不成样子,他双目通红,拿着酒瓶子还要往嘴里灌。「起开,朕都为这江山做一辈子的工具人了,喝点酒都不让了?」他爱得克制,爱得谨小慎微,怕吓到凌慕溪,怕凌慕溪拒绝他。他没想到细水长流的绵延爱意平静时似稳固的山体,而爱意一旦决堤,就像山体崩塌,洪水汹涌,凡人之躯不可抵。闻御白这辈子,不会再有喜欢的人了。爱而不得又无可奈何。罢了,遇见即为上上签。当晚萧楚笛就收到了圣旨,李公公没宣,只是红着眼睛将圣旨塞给了他。「他没事吧?」「要说有没有事,得看王爷指的是伤的哪儿了。」圣旨没有官方辞藻,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话家常般的,又像是长辈的命令。让萧楚笛不得三妻四妾,不得重男轻女……就连朝廷的俸禄也会直接给凌慕溪。萧楚笛摇头笑了笑,就是没有圣旨,他亦会如此。汤亦瑶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闻御白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心上人。他们都不得所爱又被捆在了一起。罢了,无论是她还是闻御白,淑妃还是许议欢,以后深宫长路的,做个伴吧。大抵每个意难平的结局都是最好的结局。
-全文完-书名《后宫合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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