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们的善良也要带些锋芒

　　

　　我正在厨房忙着炖鸡汤，突然接到二姨打来的电话，一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二姨”两个字，我心里就发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这个二姨是出了名的麻烦精。深呼吸几口气，我鼓起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二姨直奔主题，说表弟肚子痛得难以忍受，查出阑尾炎需要做手术，他们已经从县城出发，在赶来的路上了，让我赶紧先挂号，联系医生。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行，麻烦又来了！

　　就因为我住城里，家旁边是医院，所以二姨家里每次有人生病住院，都会往我家旁边的医院领。

　　这次是表弟，我也不好说什么，把炖汤的火关到最小，匆匆下了楼。

　　我这个人不是很懂得拒绝别人，因为我妈也是热心肠的人，从小我也受了她的影响，再加上是亲戚求助，我更不会拒绝了。

　　20分钟后，二姨拽着一个大的，抱着一个小的，风尘仆仆的就来了。

　　表弟捂着肚子，面容扭曲地叫了我一声姐，我赶紧联系医生护士安排了手术。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医院，也没多少患者。

　　“丽梅，好久不见，你又漂亮啦。这次我们又要来叨扰你几天啦。”

　　二姨长着一张刻薄脸，笑起来特别阴险，让人觉得有所图谋。

　　许久不见，她又胖了不少，腰上像缠了3个游泳圈，肥肉呼之欲出。

　　我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赔笑道：“没关系，二姨，表弟这个阑尾炎是小手术，一般六七天就可以出院了。”

　　

　　01

　　一个多小时后，表弟出了手术室，我安排好一切后，准备回家，二姨却一把拉住我。

　　眼珠子转了转，微笑着说：“丽梅，你看我带着孙子，小孩子闹腾，今晚我也不能照顾你表弟，只能麻烦你了，晚上在这儿守下夜，你们两姐弟也增进增进感情。另外，我钱没带够，你先帮我垫付一下吧。”

　　二姨这话一出，我就有些生气了，她明明知道她儿子要做手术，需要人照料，还非得带着两岁的继孙子，钱也不带够！

　　她无法照料表弟，那我就理所应当照料了？

　　“二姨，要不你让孩子父母把孩子先接走吧，现在也是特殊情况，表弟需要好好照料，特别是头几天。我家里还有楠楠，她也才5岁，晚上睡觉离不得我。”我心平气和地婉拒她。

　　话刚说完，二姨的脸色就变了，瞪着大眼珠子尖声道：“楠楠还有她爸啊，你刚才也说了，只是小手术，最多耽误七八天。”

　　见说不动她，我也有些恼了，“真的不行，二姨，楠楠每晚一定要我陪着才会睡觉的，要不你先找个陪护？”

　　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之前帮忙时不好的体验太多了。

　　二姨自然是舍不得请陪护了，见我一直拒绝，就黑着脸没再理我。

　　我赶着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就没再跟她过多纠缠。

　　接到孩子往家走的路上，我妈的质问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猜测肯定是二姨告状了。

　　果不其然，我刚接通就听到我妈在电话的另一端对我狂轰滥炸，口吐芬芳。可我这次依然不想做任何退让。

　　我妈彻底怒了，大声吼道：“行，我没有你这么个冷血不讲人情味儿的不孝女儿。”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也差不多凉透了，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理解我，我还能奢望其他亲戚的理解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你之前做了些什么，付出了再多，人家都选择性的看不见。

　　只会死死抓住眼前这一次的拒绝，然后给你扣上不孝，不讲人情，冷血无情的罪名。

　　我不帮她的妹妹，她就要给我断绝关系。连我母亲都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老公刘誉回家后，我哭丧着脸给他说了下午的事情。

　　没想到刘誉竟然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老婆，没想到你终于鼓起勇气了，其实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要适当的拒绝，不能一味地惯着你那些吸血鬼亲戚了。你看，她们这几年来麻烦咱们的事情还少吗？借的钱还过吗？”

　　提起这些事，我就觉得脸红，确实这几年，亲戚朋友见我嫁得好，脾气好，老公有能力，于是找我借钱的不少，前前后后我也借出去10万块钱了，到现在没一个还的。

　　前年，二姨的婆婆做手术住院，也是来我这边。

　　那会儿来了4个家属轮流陪护，每天白天要我做营养餐，炖汤给病人，晚上还要为他们提供住宿，一天忙得鸡飞狗跳的。

　　足足半个月，才送走他们，光买菜和水果钱都花了将近两千。

　　去年，二姨婆家的一个亲戚孩子，要来城里找工作，没地方住，二姨也是强行安排在我家，还叮嘱我帮忙找工作，找住处。

　　白吃白喝白住一周后，我才终于送走那个小姑娘。

　　正因为二姨开的先例，还有宣传，后面陆续有几个亲戚都来求帮忙。

　　刘誉从来没有因为我家亲戚的事迁怒于我，平时只是语重心长的教我，包容我，让我很感激也很幸福。

　　现在提起这些鸡飞狗跳的事儿，我都头疼。

　　所以，我现在并不想再一味地妥协忍让了，因为别人非但不会领情，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还会得寸进尺。

　　

　　02

　　我装着鸡汤到了医院，把汤放在床头柜上，结果二姨却让我拿走！

　　还翻了个白眼说：“医生说的不能吃喝，我不稀罕你的鸡汤。有些人仗着自己嫁了个有钱人，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想当年，要不是我们帮忙，你爸早死了！你这个白眼狼！”

　　听到这些话，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病房里的其他家属，都小声地窃窃私语，忙着看笑话呢。

　　没错，我初中那年，父亲得了大病，需要钱，但是那时候我们家里穷，根本拿不出钱治病。

　　我妈四处借东拼西凑也不过借到一千元，那时候二姨的第一任老公做生意挣了些钱，她平时都是穿金戴银四处炫耀的。

　　我妈上门去求二姨帮忙，去了几次，终于借到了一万救命钱。

　　半年后，我父亲还是熬不过去世了。可如果没有二姨借的那一万，我父亲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这些年，我一直把这份恩情铭记在心，想着要报答二姨，所以才会给二姨提供这么多帮助。

　　几年前借给二姨7万块钱，我也没打算要回来。

　　她家每次有什么事儿，我都是给的厚厚的大红包。

　　以及平日里她的各种亲戚找工作，住院等等，我也没含糊，这些都是因为记得这份恩情。

　　连她第一次的离婚官司，都是让我老公亲自帮忙打的，而她一分钱都没给。

　　难道因为往日的一万块钱，要我这么报答一辈子，没完没了吗？

　　最后我冷着脸说：“当年的一万块钱，如今我已加倍还了，这些年给你的帮助也够多了，但是你一味的索取，贪得无厌，你眼里顾念过半分亲情吗？你就顾着维护自己的面子，什么麻烦事儿都让别人扛，有你这样当姨的吗？”

　　因为气急，我便什么都不顾了，把该说的话全部都吐露出来。

　　看她愣在原地哑口无言，我没心情待下去，转身就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勇敢，第一次对亲戚说出这些憋在心里的话。

　　转身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心里也畅快不少。有些负担和情绪背得久了总归会觉得累。

　　那些恩情，该还的早就还清了，我问心无愧。

　　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则帮，而不是被她道德绑架。

　　

　　03

　　两个月后就是中秋节，我带孩子回家看望我母亲，虽然上次吵过架后一直没联系，但是母女哪有隔夜仇呢？

　　因为我妈之前总说膝盖疼，所以中秋回家我专门买了膝盖理疗按摩仪，还有颈椎按摩仪，想着能帮她减轻疼痛。

　　还顺便给她买了一些保健品带回家。

　　中秋节第二天，我妈邀请她的兄弟姐妹到家里吃饭，我猜她是想借此机会缓和我和二姨的关系，毕竟上次闹翻了。

　　没想到，宴席上，我妈把那些我买给她的礼物全部拿出来，以我的名义送给各位舅舅和姨了，还准备了各种好听的说辞。

　　二姨收下颈椎按摩仪后阴阳怪气道：“这些小玩意儿对她来说又值不了几个钱。”

　　大舅推了推二姨，示意她别说了。

　　旁边的二舅接着说：“不是我说你啊，丽梅，上次你表弟住院的事儿，你确实做的不对。你二姨带孙子不方便，你帮着照顾下表弟是应该的啊。阑尾炎一个小手术能耽误你几天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帮衬帮衬不是应该的吗？你这么冷漠就不对了。你好歹帮忙垫付下费用，再给他请个护工啊。”

　　看大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知道二姨回家后没少拿这事儿抹黑我。

　　二姨忙着接话：“当初要不是我......”

　　“别提当年的事儿了行吗？您是不是打算说一辈子啊？这些年我给你的帮助还少了是吗？“还没说完我妈就在旁边拦我，使劲拽我胳膊。

　　我继续说：“大家都觉得我冷漠是吧，可以，大家今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亲戚吧。该还的钱也该算一算了，二姨那儿的7万，麻烦您尽快还给我。还有二舅，您前年生意周转借的两万，说好的半年就还，现在已经超时了，我现在急需用钱，麻烦你们尽快筹钱！”

　　一口气说完后，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有时候我觉得，撕破脸的感觉挺好的，因为有些亲戚，就是吸血鬼。

　　帮我妈做饭的时候，我妈跟我聊天说上周二姨过生日时，二姨夫送给二姨一个金手镯，一万多呢。还有二姨夫一个月前刚换了新车。

　　还有二舅，那天饭桌上他和二舅妈用的都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二舅妈还炫耀她刚接的长头发，做的新造型，花了好几千。

　　然而，他们就是不还钱。

　　回城的当天晚上，我妈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接，我知道她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教育我，说我没大没小，还有让我道歉什么的，那我要回我借出去的钱有什么不对呢？

　　难道就因为是亲戚，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借钱不还了吗？我家也没有印钞机。

　　我妈见我不接电话，后面就给我发微信，我一看差点气红了脸，我妈发的是“你又不缺那点钱，为什么非要逼他们还呢？现在关系都搞僵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连我妈都觉得，我家有钱，我就理所应当出钱出力，连债务都不能要了，她跟那些亲戚想法又有何不同呢？

　　我也不想多解释，我知道有些观念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一下转变得过来。

　　大概是拖二姨那个大嘴巴的福，我清净了好几个月，没有一个亲戚再来麻烦我办事或者借钱了。

　　我妈也很有脾气地两个月没联系我。

　　04

　　我准备回家一趟。

　　特意挑了一套几年前的旧衣服，配上旧包包，头发3天没洗了，脸也是素颜。

　　一进家门我就哭丧着脸。

　　我妈斜睨我一眼说：“几个月都不见人，现在知道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埋着头不说话，酝酿情绪，“那你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妈，刘誉打官司得罪人了，事务所已经开不下去了。之前投资的别的生意，人家也卷款跑路了。那天刘誉心情不好，开车时又撞了人。”

　　“上个月刘誉被迫去借了高利贷，现在我和刘誉已经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了，房子都已经卖了。明天我就把孩子给你送回来，你帮我照看着。”

　　我妈听完后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双手拍着大腿干着急，“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我拉着她的手说：“妈，你赶紧让二舅舅和二姨他们帮帮忙吧，把之前借我钱先还给我。还有其他亲戚，特别是以前那些受过我帮助的亲戚，现在我有难了，他们一定愿意帮我的。”

　　我妈赶紧带着我四处走亲访友，还安慰我不要哭，不要气馁，大家都是亲戚，他们一定会帮我的。

　　从最初的满怀信心，到后来我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再到后面的失望，气愤......

　　进了七家门，总共借到两万五千块。

　　二舅和二姨哭穷最厉害，最后二舅拿了5千，二姨拿了1万，大舅拿了4千，另一个亲戚6千。

　　其他几个受过我帮助的亲戚，则是不停说自己家的非常困难，或者要跟家人商量，甚至跟儿女商量之类的。

　　我妈一直闷着没说一句话，我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想她现在应该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了。

　　到家后，我妈拿出她的存折，说那是她存的全部存款，不到5万块钱，让我拿去应急，其他的她再想办法，问朋友再借借。

　　看着我妈眼里隐隐绰绰的泪光，还有难受的表情，我也有些于心不安。

　　安排这样一出戏，我也是希望她能认清事实，不要再傻傻的付出一切，更不要道德绑架我。

　　更不希望为了那些人伤害了我们母女的感情。

　　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楚，才会明白，人都是自私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有些事情，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们的善良也要带些锋芒。

　　而那些打着穷的旗号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帮助的人，整天道德绑架恶意占有别人财产的人，根本不值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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