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湖南长沙“人乳宴”：“奶娘”为什么出卖乳汁？

　　中新网2月26日电 当湖南长沙“人乳宴”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6名被店家紧急送回家的“奶娘”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她们为什么出卖乳汁？

　　今天的中国妇女报披露了数名“奶娘”及其他相关当事人的故事，挖掘出一系列独家内幕。

　　——“人乳宴”是怎样出笼的？

　　2月18日晚，在离湖南省会长沙230公里外的湖南安化县小淹镇沙湾村，为“杨XX酒店”“人乳宴”招收“奶娘”的中间人彭新民被找到。“杨XX酒店”是杨家3兄弟经营的，50多岁的彭新民正是二老板的准岳父。他说：大约过年前10天，他接到女儿女婿的紧急电话，说要搞个全国首创的“人乳宴”，要他找一批肯卖奶水的哺乳期妇女去长沙。女儿女婿说现代人只要是新鲜的就有人爱吃，而且不怕出大价钱。催促他尽快找人，听说外地也有人要搞人乳宴，决不能让人家抢了先。

　　于是，彭新民在村里有小孩的妇女家里转了一圈，条件是：到长沙去，挤奶水给酒店做菜，待遇每月2000元！一番游说之后，他很快就和王爱芝等6名妇女达成了意向。1月23日，女婿开来一辆面包车，于半夜将6名妇女接到了长沙。

　　其实，杨家兄弟并非“人乳宴”“首创者”，早在2002年12月12日，四川一名商人就想要开一家“人乳宴餐厅”，做108道人乳菜，并计划在全国范围内开连锁店。然而主意一出立即招来骂声一片，其“人乳宴餐厅”未能面世。而且，卫生部卫生法制与监督司早在2000年5月19日就有过“关于人体母乳不能作为商品经营的批复”。

　　对此，杨家兄弟不会没有耳闻，但为了在“竞争相当激烈的餐馆饮食业中杀出重围”，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要“创新”。1月25日，他们将6名“奶娘”变成“营养师”，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和照片被张贴出来供食客挑选。开发了“精品、极品、凉拌、家常”4个人乳系列60多个菜品。一举推出了震撼国内外的“人乳宴”。据透露，该店还准备过年前在深圳推出标价高达28万元的极品人乳全宴，打算大赚一把。湖南省妇联及时制止了这一践踏人性和道德的丑剧继续上演。

　　——这里是重点贫困村

　　该村妇代会主任李伟香说，他们村是湖南省里的重点贫困村，人平均年收入才700多元。这就是6名“奶娘”的家乡，也是湖南省不通公路的最后几个村庄中的一个。

　　27岁的彭秋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去长沙的时候，小儿子才刚刚满月。她说，1月23日下午，酒店老板派了辆面包车接她们6人。因为她的孩子小，她提出带孩子和丈夫一块儿去，对方同意了。到达长沙时是第二天凌晨4点，她们6人被安排住在一间房中，两个人挤一张铺。

　　第二天，老板娘买来了奶瓶，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让她们有奶就挤。天气太冷她们没法洗澡，只将头发洗一洗了事，屋里没有厕所，只有一个洗漱间，她们洗脸和小便都在这里解决。这与酒店介绍的“使用挤奶器”“严格消毒”“工作间和休息间互相隔离”“现挤现用”似乎大相径庭。

　　而被酒店称为“最年轻的营养师”的23岁的彭长娣，因其脸色红润、胖乎乎、有几分灵气，成了“人乳宴”奶源最亮丽的活广告。然而，2月18日晚，彭长娣首次揭穿内幕：“我是假冒的！”

　　她说：“我有一个1岁半的女儿，早在5个月前，我就没有奶水了，只好给孩子断奶。这次找我去长沙，我没有隐瞒这一事实，中间人彭新民也知道，但老板说没有奶水就装个样子吧！让我和有奶水的那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迎宾。我的身份和她们一样是营养师，老板还交代如果有客人和记者问，要我千万不能说实话。”

　　而据彭长娣透露，6名“营养师”中，假冒的还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叫刘菊梅，她两个孩子都上学了，更不可能有奶水。我和她名义上是营养师，照片贴在店里人也站在门口让客人选择，实际上选了我们俩只能用那4个姐妹的奶水，我们两个只是酒店的洗菜洗碗工，干满一个月也只有450元工资。”

　　——她们为什么出卖乳汁？

　　接下来，更是大大出乎意料。在门牌号码为沙湾村63号的一间木屋里，有另一名“营养师”李辉娥。问及长沙之行，27岁的李辉娥只记得：“每次挤一小碗奶水。”“一到长沙我就哭，想小孩想得不行，哭了好多次！”除此之外再也回答不出什么来。

　　村妇代会主任李伟香悄悄说：“辉娥脑子有问题。彭新民也知道这件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精神有问题”的妇女，其乳汁却被入菜而成“人乳宴”。1月29日，也就是6名“奶娘”全部被送回家乡的第二天，湖南省妇联主席冯湘保就长沙“人乳宴”发表郑重声明。她说，拿人乳做菜，是非常不道德的，既违背了中华民族的伦理道德，也严重影响了妇女及婴儿的身心健康。母亲的乳汁是用来哺育孩子的，不能够把它商品化。商家把哺乳期的妇女当做“人乳机器”，实际上是把她们当做变相的商品，这种做法违背了商业道德，湖南省妇联坚决反对，“人乳宴”必须停止，其他商家也不能仿效这一做法。此外，冯湘保说，推出“人乳宴”的商家在客观上伤害了提供乳汁的母亲与本应享有这些乳汁的孩子们的心，商家必须对这6名母亲给予精神赔偿。她还表示必要时将拿起法律武器，为6名母亲及其孩子提供法律援助。2月8日，卫生部也作出明确规定：搞人乳宴属违法行为，将受到法律追究。

　　然而，当湖南省妇联为捍卫她们的人格和身心健康拍案而起的时候，6名妇女中却没有一人感觉酒店的做法不道德不仁伦或有辱于她们。她们的家人也至今没有人这么认为。

　　村里惟一对此感到痛心的是妇代会主任李伟香，她说人格被侮辱而浑然不知，她为6名姐妹的不觉感到难过，也为自己的工作没做好而不安。(邓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