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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萧?七家?爷霸宠童养媳》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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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试读:
和她拜堂的是六爷,洞房花烛夜是七爷。
“看在你对我痴心一片的份上,我成全你。”七爷坐在轮椅上,倨傲清冷。
“弟妹,做我的姘头,我给你霍家的一切。。”六爷狂热强势口吻。
十年等待,喻伊人见到了神秘莫测的七爷,也见到了高高在上的六爷。
喻伊人是众人皆知童养媳。(复活后是顾倾城)
黑夜,七爷柔情万千,“伊人,给我生个女儿,我的心是你的!”
白天,六爷霸道强势,“伊人,给我生个儿子,我的命是你的!”
白天他换着花样宠着她,入夜他玩着花样宠着她,是他?还是他?
他给她调制出绝世奇香,一味可以令人勾魂摄魄,为爱痴狂的香。。迷醉她,永世宠她
【全文完结,放心食用】
1
我,瑶樱,是魔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魔尊。
为了让那些年纪上千乃至上万岁的老魔头们安分,我有意树立魔尊的威严,在人前面色冷峻,可谓是三百年来微笑的次数都要掰着手指头数啊。
魔界的工作枯燥且乏味,我唯一快乐的,就是假扮凡人去人间闲逛。
若说最近有什么趣事,大约就是我一不小心捡了个孩子。
这件事,还得从前两日说起。
那日我照旧去了人界的春风楼,春风楼的招牌就是桂花酿。
我就着酱香肘子喝了一大壶,多少有点上头,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摇摇晃晃走到巷尾的时候,听见一个小贩在叫卖。
啧,卖什么不好,非得卖……人。
人界的人十分奇怪,明明都是凡人,他们却要将自己分成三六九等,身为奴隶的凡人就会像这样被随意拿来交易。
这个小贩就是在卖奴隶吧。
我不由得蹲下身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浑身沾满泥土,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十分澄澈,就好像雪域里的冰川。
男孩倔强地仰着头,对于往来行人打量的目光毫不畏惧。
我捧着脸看得有些入迷。
「小姑娘,喜欢就买回去,我手头上这几个做起事来可麻利着呢。」
「我又不需要他做事。」
「那就不要在这里挡我的生意,去去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小贩伸过手推搡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谁说我不买了。」
我一把拉过眼前的男孩,挡在他身前,十分豪爽地扔下一袋银子。
「喏,都给你,不用找了。」
不就是钱吗,本座有的是钱。
我就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拉着男孩,扬长而去。
走到城外才反应过来。
我,是魔尊,我是要准备回魔界的。
可是我却买了个凡人。
「啊……这……」
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我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地出声。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陌玉。」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回答。
名字取得不错,我满意地点点头。
可惜了啊,这么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却不能带回去,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陌玉,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十分凶险,你去了,可能会小命不保哦。」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个哄骗小孩的坏蛋。
「你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他抓住我的衣袖,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委屈。
「去了那里,你很有可能会被妖怪吃掉呢。」
我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想吓一吓他,谁知道他下一秒就直接握住我的手。
不知道饿了多久,手上骨节的轮廓那样醒目。
倒是挺招人心疼的。
「我不怕。」
我望着他,想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点怯懦。
可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坚定。
「我不是人。」
「那你是什么?」
「大妖怪!大妖怪,你怕不怕。」
「不怕。」
好吧,算我输。
2
就这样,再次回到魔界,我带回了一个人界的小孩。
还是个十分养眼的小孩。
见他洗漱过以后,我开心极了。
「你们凡人也不是个个都丑陋的嘛。」
陌玉站在大殿中央,青色的衣袍衬得他清逸出尘。
「就是太瘦了点。」
「这是什么地方?」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一点惧怕的模样。
嗯,不错,有魄力,不愧是本座看中的人。
「这里,是魔界!」
我坐在王座上,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我,就是魔界的魔尊!」
怎么样,吓到了吧,我拿出自己做魔尊的威风,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陌玉缓缓抬头与我对视。
「魔界?」
「不错,魔界,而本座就是万魔敬仰……」
「你就是魔尊。」
「哎,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气得从座椅上跳下来,狠狠捏了捏他白净的脸颊。
「你……」
陌玉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语塞,竟然有些脸红。
「哼,在这里我是老大,你不讨好我,有你苦头吃的。」
我又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脸红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3
不过话说回来,将一个凡人留在魔界实在是件危险的事。
魔界的魔气会侵蚀他的肉体,若是一不小心跑到外面掉进恒河里,那就会直接被恒河水吞噬了。
养小孩,还是凡人的小孩真的非常困难。
所以,次日我就与陌玉约法三章。
一:没有魔尊的允许与庇护不能离开魔宫。
二:要努力在魔宫内修炼,通过修炼抵御魔气的侵蚀。
三:认真学习人界的食物做法。
这第三条,我也是完全考虑到他每日需要进食。
才……才不是因为我自己贪嘴。
不得不说,陌玉也是个十分有天资的孩子,修炼一段时间后,在魔宫里行走自如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小陌玉,今日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呀。」
为了能督促他学习厨艺,我在自己寝殿一侧,特地空出一块地作为他的厨房。
「馒头。」
「喂,天天吃馒头你真的不腻吗!」
昨天是馒头,前天也是馒头,大前天还是馒头。
「能果腹就行。」
他打开蒸笼,满满一笼馒头,白花花的冒着热气。
「天天吃这些,你怎么长肉呀。」
我皱着眉头惆怅极了,小陌玉啊小陌玉,你可知道你整日吃馒头,本座也跟着你消瘦了不少呢。
「你要吃吗?」
他对我纠结的表情熟视无睹,递上来一只比我脸还大的馒头。
「我才不要。」
闻言,陌玉拿起一个瓷碗,装下馒头坐到桌面就开始吃。
那么大的馒头,他吃起来竟然也能看着那么秀气,那么斯文。
「罢了,靠你做吃的,我迟早有天会瘦成白骨。」
我赌气地努努嘴,转头便要走。
「你……你想吃什么?」
刚转头就听到他有些迟疑的询问。
「清蒸鲈鱼,酱香肘子,松花小肚儿,什锦苏盘,芙……芙蓉……」
看着他皱的越来越深的眉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巴。
「咳咳,暂……暂时就这些吧,本座也不为难你。」
4
几日后,我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惊得都有些结巴了。
「小陌玉,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座不知道的。」
我这次去人界是捡到什么宝了吗?
「快把口水擦擦吧。」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嫌弃。
罢了,本座向来是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我快乐得有些不着边际了,一把搂过眼前的男孩慷慨激昂地赞美了一番。
「我这是捡了个春风楼回来啊!」
「你这人,说话就说话,不要老是动手动脚。」
陌玉推开我,撇过脸。
白净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
「你知道本座多少岁了吗,整整一千三百零五岁了,都能当你太太太太太……太奶奶了。」
我俯下身,敲了敲他脑袋。
「什么动手动脚,本座这叫慈爱。」
闻言,陌玉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
「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奶奶。」
语毕,他居然伸手捏我的鼻子。
我可是堂堂魔尊,这小崽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5
从大殿回来的时候,我的脚步有些虚浮。
「赤焰魔君的魔灵没了。」
从手下噬魔那传来的消息,似乎还在我耳边环绕。
三百年前,天魔两界大战,我的父王不幸丧生。
而赤焰、九幽、阴月三位魔君,也追随父王一起牺牲。
不同的是,阴月魔君与我父王都在大战中魂飞魄散了。
只有赤焰魔君和九幽魔君的魔灵在混战中得以保存下来。
一颗在西边魔域的地宫,由地蛇看护。
一颗在魔宫地底,由父王的坐骑虎鲛看守。
对于我们魔族来说,神灭,形灭都没关系,只要魔灵不灭,就还有复生的可能。
只是复生后不会再有前世记忆而已。
我这些年都期盼着这两位魔君得以复生。
复生了,我也就可以让位了。
我可不想再当什么魔尊了。
好了嘛,这下完蛋了,没复生也就算了,还被人偷走了。
「喂,你怎么了?」陌玉打量着我。「每次去大殿见他们不都神气的很吗,今日怎么了?」
我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男孩。
「赤焰的魔灵被偷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一时间陌玉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情。
如果魔灵落入他人之手,就会变成他人增长魔力的利器。
这就很完蛋。
「唉。」
我瘫坐在座椅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干嘛叹气啊。」
「你不懂的。」
我深深皱起眉头,内心怂得要死,还要在大殿上强做镇定的样子,实在是太锻炼我的心态了。
陌玉笑着开口:「今日是人界的花灯节,要不要去逛逛。」
什么花灯节,是那个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猜对了灯谜还有彩头的花灯节吗?
是那个满街都是美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花灯节吗?
啊……我的眼睛里好似闪起了火花,瞬间有了活力。
「就是你想的那个花灯节。」
这家伙好像完全看透我心思一般,居然满脸无奈的样子。
我撇撇嘴,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道:「那便…去瞧瞧吧。」
什么世面本座没见过。
6
「哇!陌玉!那个是兔子花灯吗!」
人界的凡人真的没有法术吗,是怎么做出这么精巧的物件的。
「真的跟兔子精一模一样,你快看!」
我拉着他跑到一个小摊前。
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架子上,模样甚是讨喜。
意外的,陌玉没有挣脱开我的手。
「姑娘若是喜欢,猜出我的灯谜就知道。」老板笑眯眯翻过灯笼。
朱红的纸贴在灯笼上,端正地写着简短的灯谜。
「婴儿站树旁,草下化清斋,打一字。」
「答不出来呢?」
「答不出来,一个花灯二钱银子。」
我刚准备掏钱,就听见陌玉清澈的声音。
如同雨珠落入湖面那样清脆。
「樱。」
「哟,这位小公子不错呀,这花灯赠于你了。」
我拿了个兔子花灯,又在老板的怂恿下买下了两个莲花灯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一脸欣喜地望着他。
他用手指点点我脑袋。
「是你笨,连自己名字都猜不出来。」
「是哦,真的是我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更开心了。
「小陌玉,你有什么愿望呀,我们去许愿吧。」
「这东西你也信。」
陌玉有些别扭地松开我的手。
「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抱着莲花灯跑到河岸边。
河岸尽头星星点点的光晕随着流动的河水晃动,人间的烟火气真是让人忍不住眷恋。
我放下莲花灯,开始许愿。
许什么愿望好呢?
吃不完的美食?
不行,显得本座格局小了。
魔界再无战乱?
嗯,不愧是心系众魔的魔界尊者。
刚许好愿望就看见陌玉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我。
「走,我们回家。」
我勾过他的肩膀,闪一下身子就回到了魔界。
7
其实对于永生的魔族来说,时间的流逝是很难察觉到的。
所以当我发现陌玉长高的时候,对我来说不过一瞬间。
「你没发觉我最近脖子有点歪吗?」
他低头,将视线落到我的脖颈上,轻轻一瞥就马上移开了。
语气有些僵硬,「哪……哪有。」
我揉了揉脖子,这家伙什么时候窜得这么高了。
每次讲话都要抬头看,我脖子都要折了。
「每次都要抬头看你,很累的。」
陌玉转身离开,我刚想骂他没良心。
结果下一秒他就回来了。
「敷一下吧。「
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一块小小的脸帕。
「算你有良心。」
我要接过他手上的脸帕,他却直接越过我的手,将脸帕敷在我的颈侧。
温热的脸帕轻柔的覆在上面,倒是很舒适。
只是……
我瞧着眼前这张秀气的脸,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温度也不断地升高。
什么情况,瑶樱你清醒一点啊。
我双手握拳,试图让自己冷静。
但是,这家伙居然越靠越近了。
「等……等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开口道。
「那这样呢,会不会舒服一点。」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也……也不怪我想歪,我贴着他的侧脸,有些紧张地闭上眼。
冷静,我要冷静。
陌玉将脸帕移了一个位置,落到我的脖子后方。
「够了。」
「什么?」
他转头看向我,眼里有些疑惑。
「啊,我是说,我自己来。」
「好。」
接过脸帕我就把陌玉赶回去了。
全然不顾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关上寝殿的大门,我闭上眼开始深呼吸。
脑子乱成浆糊。
什么情况,我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有非分之想。
不对,我掰着手指算了算。
陌玉今年满打满算也是二九年华了。
按人界的规矩是可以娶妻了。
那我…这么想想应该…也不过分吧。
8
最近瞧着陌玉是越发好看了。
身着青色的衣袍更显得他气质如兰。
摇曳的烛光落在他身上,朦胧的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果然,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擦擦口水吧。」陌玉递过来一块手帕。
欸,美人开口了,说了什么?
我恍惚了一下,瞬间坐直身子。
丢脸死了,瑶樱你清醒一点。
我拍拍额头,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瞧着你手里的盘子,有些馋嘛。」
我仔细瞧了瞧,是我前两日时时念叨的桂花糕。
陌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端着翠绿色的玉盘。
「你还记得呢。」我跑上前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桂花的香气在嘴里散开,仿佛置身在人间温暖的阳光中,那样令人舒畅。
那是与魔界的血腥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魔尊,末将有事禀报。」
一个浑厚的声音通过心声传来,我慌忙吞下口中的糕点。
「咳咳咳。」我被噎得直咳,陌玉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蹙眉道:「急什么。」
「噬……噬……魔。」我急切地攥着陌玉宽大的衣袖。
陌玉会意,轻点了一下,玉盘瞬间消失在无形之中,他抚了抚我的后背,随后便起身打开寝殿沉重的门。
我马上端坐好,收起情绪。
噬魔走进寝殿,看见我身旁的陌玉,眼神晦暗不明,这些年他很是厌恶身为人类的陌玉存在于魔界之中。
「魔尊,无渊魔君座下的祝余近日在魔域边境作乱。」
「祝余?」
「是。」
「虽然只是坐骑,却也是上古魔兽。」
我凝神道:「明日随本座去瞧瞧。」
见他黑色长袍消失在大殿的转角处,我才瘫坐在座椅上。
祝余?它为什么会出现?。
罢了,明日再说吧。
「陌玉,上次埋的那坛酒呢?」
唉,烦心事抛脑后,今夜还是让本座一醉方休吧。
我望着陌玉。
却发现他盯着噬魔离去的身影有些出神。
「陌玉?」
听见我叫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
「我说,上次埋的那坛酒呢?」
9
这坛酒不似果酒与花酿酒那样温和。
喝起来十分猛烈。
「诶,有两个陌玉?」
半坛酒下肚,我眼前的景色都颠倒了。
「你喝醉了。」
「是吗,是有一点。」
我起身扶住陌玉的肩膀,勉强站稳身子。
「你们人间有句诗,怎么念来着?」
「对了,举杯邀明月!」
我举起杯子,抬头望月。
心里忽然很难过,魔界的月亮是红色的。
陌玉夺过我手中的杯子,声音有些暗哑。
「别喝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酒量是差了些哈。
「嗝。」
我一个没站稳,倒到他肩上,打了个酒嗝。
酒气涌出,我即便是喝醉了,也觉得多少有些羞。
便识趣地放下酒杯。
「陌玉,我不想打仗。」
「我害怕。」
父王是骁勇善战的魔尊,却败给了天界。
我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现如今,赤焰魔灵被盗,祝余又现世。
我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我会陪你。」
陌玉揽过我的肩,声音离我很近。
温柔,却有镇定人心的魔力。
他背起我,往寝宫走。
「你不嫌我没用?」
我努努嘴,我那么怂的一个魔尊,真的不招人嫌吗。
「不嫌。」
「我打嗝你也不嫌?」
「……」
看来多少有点儿哈。
10
东边魔域是整个魔界最为凶残血腥的地域,传说这里就是通往天界的入口,三百年前的天魔交战在这里留下了数不清的亡魂。
祝余和一众叛乱的魔军在此处。
陌玉为了陪着我,变成了一方小小的玉石,贴着我的胸口,似乎让这一切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
我望着这片死寂的土地和天边那轮幽暗的月,胸口好像有什么力量就要涌出。
这些年,他们之所以忌惮我,就是因为我身上有父王的血脉。
一瞬间,脚下的地开始震动,转而四分五裂。
无数黑影从地面飞出,开始与我的魔兵陷入混战。
我握住胸口陌玉化成的玉石,迅速集中力量,飞向裂缝深处。
暗无天日的地底,一个满头白发的红袍老翁正端坐在一张石椅上。
脸上横肉垂下,声音嘶哑。
「哟,居然让你这样一个小女娃娃当了魔尊,倒真真是个笑话。」
「你个臭老头,说起话来怎得这么惹人嫌。」
一千多岁我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好。
看着祝余,我就想起了天界的一桩丑事。
祝余原型是狮身牛头的妖兽,是无渊魔君的坐骑。
而无渊早已在千年前就死在天帝手中,那时我还很小,许多事情也只是听说。
无渊魔君于千年前和天界的花神相爱,产下一子。
只是天界,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天帝便下令处死了无渊,也将花神永生永世囚禁在天牢之中。
现在想来,天界的手段真实恶毒极了。
难怪父王那么讨厌天界。
「喂,你个臭老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来我的地盘捣乱啊。」
「少废话。」
祝余瞬间化成九尺高的巨兽向我扑来。
每一招都极为凶狠,我躲闪不及,尖锐的利爪在我胸口划开了一条血痕。
我跳上他的脑袋,抓住他的牛角就要将他制服时,他却猛一翻身,将我抵在一块冰冷的石头前。
我只觉得浑身顿时虚软无力,仿佛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
「魔尊!」
声音刚落下,祝余温热的血就瞬间喷溅到我脸上。
噬魔飞奔到我眼前,用黑袍将我罩住,我回头想看了一眼那块夺取力量的怪异石头,却发现,那里哪还有什么石头。
11
除掉祝余,东边的战乱暂时平息了。
只是祝余在划伤我时,陌玉化作的玉石,在我心口挡了一下,身负重伤。
「陌玉,你现在怎么样。」
我搀扶他回房。
他扶着门框,有些站不稳。
「你且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灵药。」
我将陌玉扶到床榻,就急匆匆地去找灵药了。
再回来时,陌玉黝黑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杂乱地散落在床榻上。
因为疼痛难忍,他紧紧皱着眉,嘴唇毫无血色。
我急得直掉眼泪,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陌玉睁开眼,无力地抬起手,擦干我的泪水。
「你的伤怎么样?」
他望着我受伤的胸口。
我老脸一红。
「我没事,我又不是人,一会儿就愈合了。」
「倒是你。」我看着他,眼泪又要冒出来了,「你不会,你不会……」
「没那么容易死。」他坐起身捂住我的嘴。
我看懂了,他这个眼神叫无奈。
「你还不出去吗?」
出去?
「不出去你给我上药吗。」陌玉用看登徒子的眼神看我。
我撇了一眼他白净如玉的胸膛。
连忙放下灵药,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告辞。」
12
陌玉似乎伤的不轻,他已经在房里待了好几日了。
而我伤的并不重,只是失去一丝心口血后逐渐变得有些嗜睡。
但也不碍事,反正我每日都要睡觉的,只是睡得更久些罢了。
陌玉开始养伤后,我的生活也失去了不少乐趣。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白泽出现了。
白泽是妖族族长的儿子,原身是九尾狐。
千年前,父王与妖族交好,我与白泽便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天魔两界交战,妖族族长想规劝父王求和,父王却一心拿下天界,才与妖族疏远。
白泽这只死狐狸,从小就咋咋呼呼,所以来魔域的那天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日,我正在寝宫打盹。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
宫殿门口的景象让我气血上涌,险些昏厥。
「阿樱!」
我看着眼前这个妖冶的狐族少年,只觉得恨不得此刻就直接倒地,装死。
我是这么想的,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做的,可是这个臭小子哪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
看到我要倒地,白泽迅速突破重围,揪住了我的腰带,硬生生把我拽住。
好家伙,为什么非得是腰带!
我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开他的手,面容冷淡。
「妖族不安分守己留在自己的妖界,却来叨扰魔域,所谓何事?」
「阿樱,我与父王说好了,此次前来,是与你提亲的!」
我握紧拳头,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阿樱的叫我乳名了,我魔尊的脸面算是被这个家伙丢尽了。
「魔尊,妖族此次前来如此突然,没有提前送来拜帖,就这样擅闯魔域,请容属下将其逐出。」
手下噬魔迅速闪到我的跟前,拦住白泽。
我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祸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罢了,看在我曾于狐族曾与我有过交情,就先暂且放他们进来吧。」
只是,我未曾想到,白泽这家伙三百年不见,聒噪的水平不减反增。
几日来他仿佛长在我寝殿里,让我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
「你就不能稍微安静点。」
我捂着耳朵脑袋都要裂开了。
「我说你,在外人面前装魔尊还挺像样啊。」
「闭嘴。」
「瑶樱,你这样一点也不似小时候可爱了。」
白泽噘着嘴,皱着眉,竟然还有脸使小性子。
13
「阿樱,碧凌花。」陌玉就在此时走进寝殿。
「陌玉,你的伤全好了?」
几日不见,陌玉消瘦了不少,我连忙撒开白泽的手,跑到他身边。
「我找到碧凌花了。」
陌玉布满伤痕的手上,一簇白色的小花发出微弱的光。
传说碧凌花是修炼的灵药,生在高山上,长在深海里,若不是有心去寻,陌玉大约也不会满身是伤。
「碧凌花?一个凡人也能找到碧凌花?」
白泽这个没有心的臭狐狸,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陌玉,你快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无碍。」他拂开我的手,神色落寞。
「哟,倒是个倔脾气。」白泽勾住我的肩膀,一脸坏笑地调侃陌玉。
「臭狐狸,你闭嘴。」
我瞧着陌玉似乎有些站不稳,连忙推开白泽,扶住他。
「一个大男人……」白泽话还没说完,就被陌玉施法封住了嘴。
我看到他气得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随即就将他推搡出门。
白泽不在,世界都清净了。
「陌玉,你何时去找的碧凌花。」我看到他手上已经干涸的伤口,眼眶有些湿润。
陌玉嗓音清润,「传闻碧凌花对修炼有奇效,上次与祝余的那一战,你也受了伤,我想帮你。」
「我没事,我的伤早好了。」
我拍了拍胸口,心情好极了。
陌玉为了我的伤,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找碧凌花。
光是这样想着,我就很是开心。
「有那么开心吗?」
「什么?很明显吗?」我捂着脸。
陌玉眉头皱得更紧了,「和那只狐狸在一起有那么开心吗?」
「白泽啊,他就是有些吵,我都习惯了。」
我怎么瞧着陌玉的神情有些孤寂呢。
14
听说桃花羹香甜美味,我真是馋极了。
就和陌玉去人界带回了几棵桃树,也不知陌玉使了什么样的法术,让桃树真的就这样生长在了魔域的土地上。
只可惜季节未到,桃树暂时还是光秃秃的模样。
「就这几株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
白泽从树上跳下来。
「随我回妖界,我带你去看妖界的桃林啊。」
「我才不惜的看呢。」
我将手里的瓜子壳扔到他身上。
「脏死了!瑶樱你没有良心!」
白泽气得跳起来,狐狸毛都炸了。
不错,他还是只有洁癖的狐狸。
我满意地点点头。
陌玉拿着酒酿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阿樱。」他出声叫我。
「啊,葡萄酿!」我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
「嗯,前年你与我一同埋的那壶。」
陌玉眼神柔和,越过白泽径直走向我。
「你这人,上次偷袭我施法的事我还没忘呢!」
白泽不甘心地追上来,「我也要喝!」
15
酒过三巡,我已经有些迷糊了。
「臭……臭狐狸,你还要赖在我这里到何时。」
「我才不要回去……阿爹成天念叨……我……我才不要回去。」
定是我喝醉了,恍惚间我瞧见陌玉的眼神嗜血,望着白泽的样子有些吓人。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陌玉低着头斟酒的样子,还是我熟悉的温润模样。
果然是我看错了。
白泽这家伙酒量比我还差,没喝几杯就倒下了。
几杯酒下肚,我还勉强能说话。
陌玉的酒量倒是出奇的好,眼神清明,只有脸颊有些泛红。
我实在是有些站不稳,陌玉连忙起身抱起我,将我带回寝殿。
我整个人都热热的,靠在陌玉怀里就好似抱着一块冰凉的玉。
舒服极了,所以我忍不住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别动。」
我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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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撒花!】
陆怀谦这导演真没话说,一起参加晚会,见艺人南霜穿着露背礼服冻到直哆嗦,他体贴的递过去热水袋,不料她态度冷淡,没有接,转眼就接受了小鲜肉的外套。
陆怀谦:“……”
他突然有种女大不由人的苍凉感。
昔日影后倪珈甫一回国就掀起了热议。
先是有粉丝称,遇见其与前夫陆怀谦共进晚餐,并亲切地接受粉丝的合影要求,粉丝晒出合照为证。
晚些时候,又有娱记拍到倪珈与陆怀谦共回酒店的照片,同为被公众熟知的人物,虽只是模糊的侧影,基本已是实锤。
一时间,“陆怀谦倪珈疑似复合”的话题,迅速飙升至热搜榜第一位,成为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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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霜进入化妆间,便觉得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在避免谈及某个话题。
虽然当事人从未表态,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曾猜测南霜与陆怀谦的关系。
南霜16岁时在陆怀谦执导的第一部电影中崭露头角,她在某次采访中坦言,正是那短短几分钟的镜头,让她对表演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以至于后来报考了戏剧学院,成为演员。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怀谦对南霜有知遇之恩,而他对南霜的关照也是有目共睹的。
南霜一毕业便与陆怀谦的影视公司签约,接的第一部戏便是电影女二号,在陆怀谦的悉心调教下,凭借那个角色获得最佳女配的奖项。
如果说事业上的助力是作为老板应尽的责任,那么有些照顾又显得过于直白和特殊。
先前南霜接了部古装戏,有一场要求骑马拍摄的戏,为求逼真,南霜亲自上阵,却被临时探班的陆怀谦拦下,竟然提出为了安全起见启用替身。
南霜跟随陆怀谦几年,对镜头的要求也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自然不肯,于是俩人在角落发生了一场堪称激烈的争执。
最后陆怀谦以投资人的身份,当下要求改剧本,直截了当地删了那场戏,为此南霜生了几天闷气,至于后来是怎么哄好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也是大家第一次见识到向来谦和的人也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会甩投资人的派头。
这也更加坐实了某种猜测。
可现在陆怀谦和倪珈复合的传闻一出,南霜的地位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
南霜倒是淡然,她化完妆正常上工,这天的戏份少,结束自己的拍摄部分,便坐在一旁看别人拍戏。
到底还是心不在焉,南霜默默掏出了手机。
照片里的陆怀谦身量颀长,穿着黑色防风夹克,休闲又随意,微侧着头跟身边人说话,虽看不清表情,南霜觉得他就是在笑着的。
“南霜姐,你又在看这张照片呢?”小助理颇有些无奈。
“欸,你说,会不会是大家都看错了?”南霜又自顾自小声嘟哝,“这人只是身材和陆怀谦相似嘛……”
小助理默默翻了个白眼,自欺欺人嘛这不是?但她已然习惯南霜对陆怀谦相关新闻这种孜孜不倦的探究精神。
南霜虽然离陆怀谦很近,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遥远而陌生,对于他的认知,大多来自百度百科,还有那些亦真亦假的娱乐新闻。
陆怀谦的经历,简而言之就是:童星出道,少年成名,用人生的前三十几年便到达许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巅峰。
他挑战过各种角色,包揽了大大小小的奖项,后来当了导演,也是成绩斐然。之后又创立了自己的影视工作室,似乎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当然,也传过几段绯闻,未经本人证实,真实性不可考,但六年前他突然与倪珈官宣结婚。
据说,倪珈因为出演陆怀谦制作的电影而与他定情,还凭借那个角色得了影后,这俩人就是郎才女貌的组合,一度被广泛看好。
但在一年前,俩人又宣布和平分手,这也是迄今为止陆怀谦唯一承认过的一段感情。
现在俩人疑似复合,似乎从前的遗憾被弥补,自是为大众喜闻乐见,当初喊着“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的那些人,如今又高举旗帜,呐喊“我又相信爱情了”!
不管外人怎么猜测,也不管自己情不情愿,南霜不得不承认,陆怀谦对于自己,只是前辈对晚辈的提携和关照,他的感情生活并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小助理见南霜对着手机发怔,想要提醒她饭点到了,要按时吃饭,却被恰好收工的周熙打断。
“一起吃饭吗?附近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周熙微俯下身,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向南霜发出邀请。
他是这部剧的男二,作为炙手可热的小鲜肉,靠着俊朗的外表吸引了千万粉丝,性格也讨喜,这段时间已不是第一次对南霜主动示好。
“这不太方便吧。”南霜拧眉,下意识地拒绝。
似乎早就料到南霜会这般回应,周熙勾了勾嘴角:“可不是我俩单独,我请剧组一起吃饭!”
话说到这份上,南霜再拒绝便显得不留情面,她点头应下。
2
当晚,一张南霜与周熙并肩走出餐馆的照片便传到陆怀谦的邮箱,照片里南霜大概被台阶磕绊了下,周熙伸手扶她,看起来就有那么一丝亲密。
南霜有自己的经纪人,但陆怀谦授意,凡是关于南霜的事,都要经他的手,经纪人把照片转发给陆怀谦,并暗示适当的绯闻有助于增加曝光度。
陆怀谦揉了揉眉心,他自然了解这些娱记有多难搞,明明是正常的同事聚餐,也能断章取义写出另外一个故事。
他当下授意经纪人,打发好那个娱记,让人把照片删了,又难得解释般补充了句:小南还在拍戏,不要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让她分心。
陆怀谦呼出一口气,向后靠进转椅里,盯着那张照片,看着看着,突然心里就有点不对味,一股莫名的涩意上涌,他轻点荧幕,删除照片。
第二天,陆怀谦抽空去剧组探了个班。
南霜保持一年两部电影的工作强度,不接代言,不参加综艺,因为陆怀谦认为,演员不需要过度曝光,要保持神秘感,让自己的角色更加具有说服力。
这也是南霜区别于公司其他艺人之处,确切地说,陆怀谦并没有把南霜当做一名“艺人”,比起靠她赚钱,他更倾力将她培养成真正意义上的演员。
南霜很听话,按着陆怀谦的安排,亦步亦趋,偶尔表现的固执,就是执意接了这部《惑心》。
剧本讲的是女主倾慕并且爱恋自己的上司,但因为俩人年龄以及阅历的差距,中间隔着各种现实的问题,只能一再错过,最后女主接受了真心对她的男二。
看似圆满的结局,却充满着遗憾。女主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到成熟的而立之年,中间付出的十年感情,是珍贵而无可取代的。
陆怀谦翻着剧本直皱眉,剧情落俗,制作团队也一般,看起来是要靠演员的流量吸引观众,他将剧本甩在办公桌上,连表态的言论都懒得发表。
那头南霜却翻来覆去看着剧本,大有放不下的意思,最后她用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望着他,说出“我想拍”的时候,陆怀谦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这个要求。
陆怀谦作为老板,强硬却并不专制,大多时候还是会照顾南霜自己的意愿。
这次他没有惊动工作人员,安静地站在外围,看着完全沉浸在角色中的南霜。
最后一幕,是女主站在凳子上换灯泡的剧情,导演喊“卡”,南霜精神一松懈,凳子不稳,整个人便向后栽去。
陆怀谦心下一紧,赶忙上前,可动作幅度一大便牵动背上的旧伤,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使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在站在一旁的周熙反应迅速,立马站到南霜身后,张开双臂,稳稳将人抱住,南霜落在他的怀里。
现场工作人员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是调笑,周熙并不在意,甚至忘了松开双手。
虽然拍摄时有比这尺度更大的戏,但南霜已然抽离了角色,顿觉一阵尴尬,连忙挣脱开,又不好意思地向周熙道谢。
陆怀谦松了口气,但看着那俩人的互动,心头又浮现那种莫名不爽的感觉,让他忽视了身体的疼痛。
周熙和南霜同龄,又比实际年龄显小,陆怀谦想起南霜之前的一个采访。
主持人问南霜理想的对象是怎样的,南霜的答案是:“要性格好,会照顾人,不管几岁,要保持彭润的少年感。”
陆怀谦虽远未到感叹岁月不饶人的年纪,但所谓的“少年感”,比起眼前的周熙,自然是自叹不如。
他的外形被从小夸到大,自己反而不太在意,有时候甚至烦恼。
他希望大家多关注他的作品,而不要总把关注点集中在他那张脸上。
自从转做幕后,他更加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此刻却生出一种想要再年轻一些的感觉。
陆怀谦并未细想,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下意识的比较,如果让人知道身兼影帝、大导演、制作人等多重身份的陆怀谦,非要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艺人比,不知作何感想。
3
南霜透过休息室的梳妆镜,看到进屋的陆怀谦,眼神乍然一亮,随即想到最近那个传闻,又暗淡下去。
陆怀谦对于八卦的态度一向不在意,更不会特意澄清,当然,不管是真是假,南霜并不指望他会向她解释什么,因为没那个必要。
陆怀谦随手带上门,他脱下毛呢外套,陷进梳妆镜背后的沙发里,大概觉得不适,又绷着后背调整了一下坐姿,最终放弃一般,起身站到南霜身后。
陆怀谦确实没有提他和倪珈那个传闻,反而直截了当地问她:“小南,你有没有想过,谈一场恋爱?”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修身羊绒衫,一手插兜,一手搭在南霜的椅背上,身量挺拔颀长,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什……什么意思呢?”南霜感到自己大脑瞬间空白。
“你也二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是该考虑婚嫁,”陆怀谦看着镜中的南霜,他的目光深邃而又柔软,“演员只是一个职业,你不要因此有包袱,你完全可以自由恋爱、结婚。”
南霜紧张地咽了咽喉。
陆怀谦继续道:“如果身边有不错的人,先谈一场恋爱也无妨,总要踏出一步……你姥爷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要看你成家。”
南霜被心里巨大的失落击垮,她刚才在紧张什么?就算陆怀谦让她谈恋爱,对象也不可能是他自己,那一瞬间她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真的是渴望太深,让人产生错觉了罢。
陆怀谦等着南霜回应,却见她脸一垮,小声埋怨:“什么时候你也沾染上这种老年人思想了?”
陆怀谦:“……”
这不是陆怀谦第一次让她去谈恋爱。
在成名要趁早的演艺界浮躁风气之下,南霜大学期间并没有接任何片约,陆怀谦让她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先把基本功练好,另外,还要谈恋爱。
“只有体验过生活,才能演绎出细腻的情感,演员怎么可以不谈恋爱?谈几次都没关系,失败或者成功也没关系,小南,你要去体会恋爱那种感觉。”
当时在包间里,陆怀谦坐在她对面,眉梢眼角含着淡淡笑意,忽略内容,说话的口吻全然是对小辈一本正经的谆谆教诲。
南霜想问问他,那么你呢?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也是因为演戏需要?结婚呢?总不至于是为了体验生活?
那时候南霜才上大一,陆怀谦不管多忙,每周总会抽空去看她,俩人约定的地点是学校附近一家餐馆的包间。
南霜对那一天总是期待的,陆怀谦官宣结婚之后,还是如往常一般约她见面,可南霜却不愿再见他,她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更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他。
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直到两个月后,陆怀谦不再找她,南霜又很失落,想着他终于耐心耗尽,以后他们会渐渐断了联络吧,可那不正是她所想要的?
可南霜偏偏又在新闻上看到陆怀谦拍戏受伤的消息,她焦急万分地给陆怀谦打电话,却是他助理接的,说陆怀谦受伤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
南霜见不到陆怀谦,便关注娱乐新闻,不放过边边角角的内容,极力寻找“陆怀谦”三个字。
可那段时间陆怀谦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没有任何通告亦或是小道消息。
陆怀谦受伤了?受了怎样的伤?南霜忍不住一次次猜测,随即想到他身边还有倪珈照顾,她又觉得自己的挂念无足轻重。
再见面是又过了三个月之后,南霜放寒假在姥爷家,听见楼下的交谈声,其中那个年轻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南霜从楼道探身,见到陆怀谦坐在沙发一隅,正和姥爷相谈甚欢,许是察觉到什么,仰头冲着南霜微笑。
南霜立马缩回脑袋,回到自己的房间,所以陆怀谦看起来并没有不同,伤已经好了?
不过一会,姥爷便派人将她喊下楼,老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要去午休,让南霜陪着陆怀谦。
避无可避,南霜便干脆在陆怀谦对面落座,她双手抱胸,好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扬眉梢道:“伤已经好了?”
南霜有些生气,气陆怀谦这段时间杳无音讯,害她为他担心这么久。
陆怀谦有些无奈道:“先前手机被助理收走,强行逼迫我静养……你看,我一恢复不就找过来了吗?”
南霜面色稍霁,又暗自腹诽:你那是找我吗?不过是给我姥爷拜年罢了。
陆怀谦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揶揄道:“你怎么记得,有人先前一直不愿见我?”
南霜有些尴尬,别扭地侧过身不看他。
偏偏陆怀谦不让她得逞,换了个正对着她的位置,正色道:“小南,你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担心,不管怎样,我都会顾好你。”
他的眉骨高,鼻梁英挺,眼窝微微凹陷,眼神便显得深邃,南霜想起同学对陆怀谦的评价:那双眼睛就算盯着垃圾桶,看起来也是深情的。
可陆怀谦的话让南霜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间与“深情”毫不相关,自始至终,都是因为姥爷的关系,陆怀谦才对她多加照拂。
既然做不到不见面,南霜便隐藏起不该有的心思,摆正自己的位置。
陆怀谦自那次受伤之后便不再接戏,不管影迷有多遗憾,他淡然选择退居幕后。
南霜重温了一遍他的影视作品,美其名曰是在观摩学习,毕竟连专业课的老师都承认陆怀谦的演技是教科书式的。
从民国小正太到深情总裁,亦或是仙风道骨的上仙,甚至是亦正亦邪的反派,就没有陆怀谦驾驭不了的角色。
和陆怀谦见面,南霜便每次都换不同的角色名字唤他,陆怀谦只一味纵容,有时候又要反应一会,才想起那是自己多年前饰演的某个角色。
连南霜都快被自己迷惑,自己是喜欢眼前的陆怀谦,还是被那些角色所展现的人设魅力吸引。
以至于后来接受采访,关于她的理想对象,南霜脱口而出:“要性格好,会照顾人。”随即她反应过来这说的不就是陆怀谦吗?可不能太直白,被人发现怎么办?
那时她正好重温到陆怀谦演的一部偶像剧,二十出头的陆怀谦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南霜便照着补充了句:“不管几岁,要保持彭润的少年感。”
4
那天休息室的交谈后,陆怀谦明显感到南霜在闹情绪。
有次,俩人一起参加晚会,南霜穿着露背礼服,在后台冻到直哆嗦,陆怀谦递过去事先备好的热水袋,南霜态度冷淡,没有接,回头便接受了周熙递过去的外套,披在身上。
陆怀谦:“……”
他突然有种女大不由人的苍凉感。
南霜的这种气性,自己归结起来就是爱而不得生出的怨怼。
毕竟有个人自她16岁那年就占据她的芳心,偏又无知无觉,这就算了,还要残忍地催她去谈恋爱!?
南霜的姥爷是知名的昆剧大师,她每年的假期都在姥爷家度过,耳濡目染便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那个夏日午后,南霜和戏班的学员在后院打闹,她穿了件画褶,女扮男装饰演《牡丹亭》中的柳梦梅,她捏着嗓子唱了几句,打闹声突然停息,后院一时安静得过分。
南霜不乐意,两手叉腰,一噘嘴:“你们什么意思嘛?是我唱得不好吗?!”
却见大家纷纷看往院门的方向,姥爷正慈眉善目,向身边一个年轻人介绍:“这是我外孙女,她就是调皮,喜欢瞎胡闹!”
那个俊逸非凡的年轻人冲南霜微一点头,道:“唱得挺好的。”
或许是对方长得过于好看,南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幸好有妆容作掩饰。
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陆怀谦。
南霜自小看过他不少影视剧,乍一眼没认出人,或者说,根本不相信一个大明星会走到自己身边。
南霜隐约得知,陆怀谦因为要拍昆剧相关的电影,才来找姥爷作指导,陆怀谦为人谦逊礼貌,姥爷似乎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自此和他成为忘年交。
让南霜感到意外的是,在电影开拍前,陆怀谦提议让南霜在电影中客串几个镜头。
南霜见证了陆怀谦第一次当导演的样子,不辞辛苦,风吹日晒,凡事亲力亲为,虽然穿着简单的运动衫,戴着黑色鸭舌帽,这人依旧浑身闪光,南霜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电影讲述的是一代昆剧艺术家的传奇人生,南霜饰演的是主角的少女时期,电影中掠过的几个镜头,呈现的是她苦练戏曲的经历。
这对南霜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她自小混迹昆剧班,对学员的生活了如指掌,外加自己也有一点戏曲功底,演绎起来甚至比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还要娴熟自然。
拍摄意外的顺利,原本预计两天的拍摄行程,用了半天就完成了。
陆怀谦不禁对自己选角的眼光自得,他拍了拍南霜的肩膀:“小南,你就是我的得意之作!”
作为导演的陆怀谦是专注而严肃的,此刻眉目舒展,光风霁月,南霜未见他对哪个演员这样笑过,不觉有些晕眩,原本萌动的芳心,自那时彻底破土而出,盘根错节,长成参天大树。
5
《惑心》的拍摄临近杀青,有一场情感爆发的戏。
在女主表明心意之后,男主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将她推远,女主又突逢家中变故,情绪在崩溃边缘,男二及时出现,此时脆弱不堪的女主趴在男二肩头哭得不能自已。
南霜的哭戏很有渲染力,现场被她带动着,人人屏息凝神,代入到女主的情绪中,直到导演喊“卡”,南霜仍不住地哭泣,宣泄的已不是剧中人的情感。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饰演男二的周熙,他轻抚南霜的背,在她耳边安抚:“可以了,拍摄结束了,不哭了好吗?”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南霜哽咽着,并没有起身。
周熙便也任凭她靠在怀里。
人群外围的陆怀谦黯然转身。
他原本特意过来为南霜庆祝杀青,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南霜每一次杀青,陆怀谦都会为她准备鲜花和蛋糕,这一次看来不需要了。
陆怀谦双手插兜,微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先前问过南霜为什么一定要接这部电影,南霜回答他:“因为女主让我有共鸣。”
陆怀谦一直想不明白,两个经历迥异的人,共鸣的点在哪里?
他有些无奈地想,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测,或许也用不着他去揣测,他只要帮她把握方向,做那些对她有利的决策。
或许是入戏太深,南霜将周熙视作带给她慰藉、陪伴她度过困苦时光的男二,又或许回归现实,真的听从了陆怀谦的建议,去尝试谈一场恋爱,南霜和周熙不久便被爆出恋情。
作为当红小鲜肉的周熙当然不会自杀式地自爆恋情,但是两人被拍到深夜一起压马路,多次一起进出餐厅,再否认就有点侮辱群众的智商了。
周熙那方决定干脆大方承认,顺势抢一波热度,影片的制作方也表示这还省了一笔宣传费。
南霜表示没有意见,只是遗憾第一次恋爱谈得也像一场表演。
转而,她又不无自嘲地想,要是陆怀谦知道她连恋爱都谈得这般不纯粹,不知道会不会批评她不懂体验生活的真谛。
此刻被她挂念的陆怀谦正倚在自家公寓的落地窗前,瞭望流光而又虚幻的夜景,他的姿势有些僵硬,似乎背腰部难以受力。
玻璃映出身后的倪珈,她正窝在沙发里往手指上涂深红色的指甲油。
“看来你养的小金丝雀也不怎么听话嘛,”倪珈专注于指甲,头也未抬,“小心一不留神她就飞走了。”
“她不是,她从来都是自由的。”陆怀谦望着远处,嗓音深沉压抑。
倪珈终于抬头望了他一眼,复又翻了个白眼:“没见过搞艺术的人都像你这么别扭……”
陆怀谦没有反驳,在南霜爆出恋情之后,他再难维持风度,难以忽视自己那种失落的、怅然的、甚至是遗憾的感觉。
他一直以来把南霜当成需要自己看顾的晚辈,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于南霜的照顾,不是因为对她姥爷的承诺,而是出自他本心。
他想给她最好的资源,为她铺平道路,替她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他什么时候对南霜产生了别样的心思,已经难以追溯,或许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被那个小姑娘惊艳。
十年前,他也才二十六七岁,开始筹拍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拜访昆剧艺术家林薮。
林老爷子有着艺术家的清高孤傲,很难带起话题,陆怀谦一时有些尴尬,这时后院传来一阵嬉笑声,混杂着小姑娘故意捏着嗓子的唱腔。
陆怀谦好奇地往后院的方向望去,林老爷子似乎也来了兴致,问他:“去看看?”
却见少女穿着广袖白底梅花纹的戏服,唱腔尚显青涩,一双剪水双瞳顾盼流转,说不出的俏皮灵动,陆怀谦脑子里冒出“灵气逼人”这个形容。
恰好一朵浮云飘过,阳光突破云层,温柔地洒在少女身上,光与影的结合,使得眼前的一幕有了电影的质感。
陆怀谦突然十分笃定,这电影拍得成了。
后来每次与林老爷子交谈,南霜总围在左右,端茶倒水,给老爷子捶背捏肩,老爷子心情好,交流自然变得顺畅得多了。
林老爷子偷偷跟他开玩笑:“我外孙女喜欢你,我可是爱屋及乌才对你这么和善。”
陆怀谦也玩笑道:“那小南霜可真是我的福星。”
后来提议让南霜参与拍摄,是因为初次见面的印象太深刻,陆怀谦觉得,那个角色就该属于南霜,当然,南霜在镜头前的表现也带给他惊喜。
电影很成功,成为陆怀谦导演生涯的良好开端。他是知恩图报的人,每年都会给林老爷子拜年,顺便,也会给南霜封一个压岁红包。
南霜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这种观念的转变,是在她得知自己结婚后表现出的抗拒,在南霜拒绝与他见面的那段时间,他内心焦灼,以致拍戏时不甚坠马受伤。
后来再度见到南霜,他本可以解释整件事情的原委,可他意识里不愿南霜卷入太复杂的事件中,加之南霜也没有再追究,陆怀谦便当是女孩子叛逆期一时的情绪,过了就好。
再之后,南霜一次次提及他影视剧中的角色,坦言自己就是她的偶像。
陆怀谦很早就清醒地知道,所谓的“偶像”带着一定的虚幻性,有角色赋予的光环,也有观众自身美好的想象。
他怀着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想接近南霜,一方面又想要维持自己在她心目中至高的地位。
如果南霜进一步了解他之后,发现他其实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活中也有十分无趣的一面,会不会非常失望?
况且顶着“偶像”这一带着欺骗性的名头,去接近一个单纯的女孩,这种行为并不磊落。
所以尽管一年前官宣离婚,恢复了自由身,陆怀谦仍选择保持分寸地守在南霜身边,也维持自己的“偶像”的地位。
直到后来,陆怀谦无奈地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坑里,进退两难。
6
恋情公布之后,向来低调的南霜被推至风口浪尖,短短几天,她的过往被扒得底朝天。
周熙的一众女友粉带着对南霜的恶意,扒出一些过往的旧闻,甚至有些是先前陆怀谦找人压下去的。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陆怀谦深夜带着南霜出现在医院,陆怀谦扶着南霜,看起来甚是亲密。
那是南霜拍摄第一部电影期间,深夜突发阑尾炎,她跟自己的小助理还未处熟,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同在剧组的陆怀谦,陆怀谦驱车带她去医院,陪她打吊针。
大概是时间点太过暧昧,这样一张照片竟被曲解出另外一层暧昧的意思。
之后,有人扒出陆怀谦对南霜与对其他艺人的区别,一切似乎有了解释,怪不得南霜从新人开始事业便顺风顺水,资源好到爆,原来是背后有这样一位金主。
同一时间,有人剪了南霜和陆怀谦共同参加节目的视频和照片合集,俩人之间的互动甚是自然和默契,甚至将他们的眼神放大处理,看向对方的时候皆是脉脉深情,意味十足。
然而这些,有的还发生在陆怀谦在婚期间,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涉及伦理道德层面的八卦无疑更加劲爆,没人再关注之前的恋情,要有人提及,也都替周熙不值,认为南霜这样的女人不配。
南霜被订上“小三”的标签,甚至有媒体专门发文分析,南霜是不是导致陆怀谦和倪珈分开的原因。
南霜将自己锁在家里,手机调成静音,屏幕不断闪动,她视若无睹,整个人深陷入黑暗中。
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会对事业造成怎样的冲击,南霜已经无暇顾及。她难受的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感情,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受无端的曲解和谩骂,还搭上了陆怀谦。
她之前一直以为演员只是一份的职业,大概是在名为陆怀谦的保护伞下生活得太安逸,直到今天才醒悟,自己涉足的,是娱乐圈这个深水领域。
小助理电话打不通,就改发信息,南霜瞥到屏幕上“陆怀谦”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小助理:南霜姐,你快看头条,陆怀谦发声明了!
南霜点开网页,视频里的陆怀谦,一身正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但难掩脸上倦意,他向记者坦诚和南霜的渊源,甚至搬出林老爷子,说明自己对南霜特别关照的缘由,强调两人之间绝无逾矩的关系。
至于深夜医院那张照片,陆怀谦竟然不知从哪拿出保存完好的诊断病历,谣言不攻自破。
他的态度诚恳而谦恭,再加上各种证据,很难不具说服力。
对各种传闻向来淡然处之的陆怀谦,竟然会在事发之后立马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可他的每一句澄清,都在将他和南霜之间拉开更大的距离。
最后,陆怀谦对着话筒,嗓音是熬夜之后的低沉喑哑:“南霜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自身也很努力,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的演艺生涯,那是观众的损失,我也会很遗憾。”
“她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希望大家以后对她多加关照。”
陆怀谦起身,向记者们深鞠一躬。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以谦和有礼的形象示人,可南霜知道陆怀谦内心是孤高的,现在这副谦卑的姿态,都是因为她。
南霜捧着手机,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泣不成声。
7
风波逐渐平息,南霜还未缓过神,家里又传来消息,姥爷出事了,他在给学员做示范的时候,突然倒地,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南霜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的安慰无不让人感到麻木。
在人群之中,南霜见到陆怀谦。
他一身黑衣,显得比以往更加清瘦,站在老爷子的灵堂前表达自己沉痛的哀悼。
后事告一段落,南霜躲进姥爷的书房,靠在红木书桌前。
以往,这是姥爷最喜欢的地方,她呆怔地望着书桌上未写完的稿纸,有人推门而入她也似无知无觉。
陆怀谦陪她安静地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老爷子走之前还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没有一丝痛苦,小南,你不要太难过。”
南霜依旧呆呆地靠在那,不发一言。
陆怀谦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跟南霜好好说过话,他望着眼前人,双目红肿,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显得脆弱,他想上前抱抱她,最终还是止在原地。
“我答应过你姥爷,要照顾好你,前段时间是我疏忽,让你平白遭受那些不好的传言,对不起。”
南霜心下涩然,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还要道歉?
她终于抬眼看着陆怀谦,眼眶发红,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出的话像是赌气:“现在姥爷已经走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你终于可以不用管我了!”
像是有所感应,明明没有风,顶上那盏老爷子曾经最喜欢的水晶吊灯发出清脆的声响,南霜一度嘲笑这灯跟中式装潢一点都不搭。
陆怀谦皱眉,他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什么,却见吊灯的一枚水晶配件向下坠落,他快步上前,将南霜扑倒在书桌上,堪堪挡下了重击。
南霜懵怔地盯着陆怀谦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表情痛苦,额上迅速渗出冷汗,南霜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她想起身查看,可陆怀谦似乎难以动弹,南霜急得快要哭了:“你到底伤哪了呀?”
陆怀谦压抑着痛苦安慰她:“没事,你让我缓一缓。”
两个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身体紧挨在一块,南霜既心急又尴尬,快要窒息,但现下根本没有心思想旁的。
陆怀谦许久才缓缓起身,南霜不肯让他就此离开,要带他去医院查看伤势。
陆怀谦无奈:“我们再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共场合,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南霜坚持:“那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最后俩人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南霜送陆怀谦回家,再请他的家庭医生上门。
到得陆怀谦的公寓,南霜便觉自己草率了,开门的是倪珈。南霜站在门外,进退两难,倒是倪珈,十分大度地将她迎进屋。
家庭医生已经先一步到达,他给陆怀谦做了初步检查,原是腰背本就有旧伤,前几天有复发的趋势,这次又被重物击中,更是雪上加霜。
陆怀谦家里理疗的设备齐全,医生带他进入专门做理疗的房间,南霜被拦在门外。
陆怀谦开口道:“小南,你去客厅坐一会。”
南霜只得点头答应。
南霜心焦的样子落在倪珈眼里,她倒是淡然地给南霜倒了杯热水,“你不会想看的,理疗的过程很痛苦,怀谦他……自从六年前受伤后,没有好好休养,这些年一直反反复复的。”
倪珈女主人的姿态,对陆怀谦亲昵的称谓,无不让南霜感到无所适从,她不想追究他们之间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想起身离开这里。
许是看出她的意图,倪珈开门见山道:“你就不好奇我和他之间那段婚姻吗?”
因为某种心态,南霜并没有关注过倪珈,连她的电影都没看过,只知她出道时被当成国民初恋,年龄上去之后稍显圆润了些,仍是有风韵的。
南霜心跳变得有些急促,她突然有预感,倪珈或许会说出她不知道的一些事。
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倪珈掏出手机,屏保是她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的亲密合影。
“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就在一年前,这次我回来,只是看看老朋友。”
南霜张了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六年前,陆怀谦邀请倪珈出演他的电影,因为是敏感的女同题材,倪珈的性取向本就受争议,她担心电影上映之后观众就会代入角色,说她是本色出演。
国内的风气还不够开化,倪珈顾虑自己的事业发展会受限制,最后她提出接戏的前提是和陆怀谦协议结婚,以此阻断传言。
陆怀谦对电影很执着,选中的角色不会轻易变更,他和倪珈是朋友,是知己,更对彼此的才华惺惺相惜。
他答应了倪珈的要求,开始了一段名义上的婚姻,直到倪珈找到真爱,甚至愿意为此退出演艺圈,定居国外。
南霜良久才喃喃道:“你跟我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从来没想过告诉我……”
“他总有他的理由吧,”倪珈反问她:“你看过前些天那些视频吗?虽然剪视频的人别有用心,但在意一个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吧?”
“在你被流言所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要站出来,要不是我极力阻拦,大概他要将我们婚姻的真相告知全世界,你想想这又是为什么?”
倪珈感叹:“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说完这些,她便起身告辞离去。
8
南霜点开那些视频,她看向陆怀谦的时候,眼中难以掩饰倾慕和崇拜,而陆怀谦看她的眼神,有时无奈,有时温和宠溺,就算周围喧嚣,眼里也唯有她一人。
南霜反复看了好多遍,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一些细节,大概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会看清。
房门打开,家庭医生关照了几句便离去。
南霜进入房间,陆怀谦正靠墙坐在地板上休息,疼痛已经缓解,面色仍有些苍白。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害我以为,你和倪珈姐真的要复合了。”南霜在陆怀谦身边席地而坐。
“媒体说什么你都信,这么多年的圈都白混了?”陆怀谦失笑,随即想到自己把南霜保护得密不透风,恨不得将她捂起来,她不了解那些规则也是情有可原。
“我不想找别人谈恋爱了,”南霜下巴抵着膝盖,吸了吸鼻子,有些孩子气道:“周熙对我也未必是真心,前些天我遭他粉丝攻击,他什么都没有做,事情平息之后又来找我,我再也不会理他。”
陆怀谦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不谈了,下次找个好点的。”
南霜点了点头:“嗯,下次我要找最好的那个。”
电影杀青之后南霜有一段假期,这次她配合家庭医生,监督陆怀谦推掉工作,做完整个康复疗程。
这样长时间的相处,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脱离了舞台和荧幕,离开了各种身份的加持,陆怀谦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偶像。
可作为普通人的陆怀谦,依旧叫南霜沉迷。
细看之下,他的眼尾已经开始略微下垂,呈现细小的纹路,多年的自律,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南霜甚至有些庆幸,陆怀谦已从台前转到幕后,年轻英俊的容颜已经让无数人迷恋,现在的陆怀谦更像一杯茗茶,留给她一个人细品。
一度不被看好的《惑心》,因为南霜的演绎而增色,同一年的电影节,南霜获得最佳女演员的奖项。
她不是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紧张,她捧着奖杯,看着台下的陆怀谦。
他也在凝望着她,眼里只她一人而已。
“我觉得,我获得这个奖项对其他女演员来说并不公平。”南霜语出惊人,全场哗然。
“因为,”南霜顿了顿,颤着声音道:“有个人跟我说要体验生活,才能演出细腻打动人心的角色,可我觉得这部剧的感情部分,我只是在演自己,我也有一段长达十年的暗恋。”
场内传来小声的议论,镜头扫过陆怀谦,他一改方才的慵懒闲适,紧绷着下颌正襟危坐,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人。
“那个人看起来遥不可及,却在我16岁那年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带我入行。他是我的偶像,也是我演员生涯的导师,现在,我更愿意他是个普通人,我想陪在他身边。”
南霜向台下鞠躬,场内因她这段真情的告白掌声雷动。
陆怀谦一手虚掩在唇上,借此掩饰激荡的内心,略微发红的深邃眼眸却早就出卖了他。
谢幕的时候,陆怀谦作为颁奖嘉宾一起上台,他站在南霜身侧,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俩人十指紧紧相扣。
不到明天,南霜那段长达十年的暗恋必定会被多方揣测,不过管他呢,现在她只想跟偶像谈恋爱!
标题:《偶像》
作者:阿洛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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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至于公子只肯穿我做的衣衫,主要因我确实擅刺绣。
在我的认知里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比如我那长年见不到人的爹!
一个女子想安身立命必须要有一技之长,与人有用方能立身!
而刺绣就是我选定必须要掌握的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时常刻苦练习,基本上除了要做的日常活计,我随时随地都在缝衣刺绣......
三公子在这上面给了我极大的支持,他不论何时看到好的绣品都会想法设法给我买回来,任我研究......
因此我的绣技在府里有口皆碑,十二三岁就成了府里一等一的针线丫头。
但是我想学的不仅仅有刺绣,我还时常看着三公子精妙地剑术出神!心想如果我会个一招半式,有朝一日便可以为我娘报仇!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对三公子无比羡慕的说:
「公子的剑舞得真好!如果奴婢也会个一招半式就好了!」
「你想学?」
「三公子可以教奴婢吗?」
「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公子请说。」
「你唤我一声冉哥哥,我便教你一招」
「公子这样被人听到怕是不妥吧?」
「你偷偷唤我,不会有人知道。」
「那好吧,冉哥哥冉哥哥冉哥哥......」
「......」
就这样,在公子闲暇的时候会用树枝教我几招简单的剑术,他说练剑辛苦,姑娘家不必学的很精,只要会个一招半式遇险时可以自保就足够了。
我却不肯懈怠,只要公子教了我,就常常半夜起来偷偷地练习,也许练剑真的需要天分,而我并不具备这种天分,尽管一遍又一遍也总是不得要领,身上也常常青一块紫一块。
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深夜,这句话有没有毛病先别管,我在练习公子新教的招式,一遍摔倒,两遍摔倒,三遍,四遍还是摔倒,但我丝毫不气馁,五遍六遍七遍一直到十遍仍旧摔倒,我咬了咬牙又爬起来接着练,在我不知道摔了多少遍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够了!」
三公子从屋顶落下,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的袖子撸了起来,整个胳膊满是青紫,
「小桃子,你是不知道疼吗?再这样下去,剑没练成,胳膊先废掉了!」
「奴婢愚笨,总是练不好......」
「你是个女孩子,不擅这些很正常,为什么非逼自己要练好呢?」
「奴婢......」
「还有,女孩子是可以哭的,如果疼了就哭出来。」
「冉哥哥,你再教教我......」
「我说够了!今天不练了!」
说完抢了我的树枝丢掉,直接把我抱起来就往寝舍走。
「好了,小桃子,等伤好了,我陪你练,现在回去睡觉,乖。」
我却伏在他肩上开始哆哆嗦嗦地哭了......
他似乎很开心,笑话我
「第一次见小桃子哭,真的好丑啊......」
我听了直接扑腾下来,头也不回地跑进寝舍。
从那以后夜深人静时公子会经常来陪我练剑,我好像也不怎么容易摔倒了,总算有了一点长进,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谁要你的资助?”
少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冷意,像是要把周身的一切都推开。
上了大学之后却把我堵在巷子里摁着我的腰肢。
“姐姐,想你了。”
1.
“你要资助孤儿啊?许家能同意吗?”
我摆了摆手,看着尤欢:“就不能管他们,我又不花他们的钱。再说了,我资助孤儿这不是做好人好事儿吗?”
她笑了两下,转身又去点了两杯饮品。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捧了两杯西瓜汁,她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我的面前:“说实话,你哪来的钱?”
“偷的。”
“偷的!?你偷的谁的!?”
我咬着吸管,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当然是银行的啊。”
尤欢不说话了。
但是看着她的眼神能咬死我。
我干笑了两声:“我妈走之前不是把股份都转给我了嘛,那么大一笔钱呢,加上姥爷他们给我买的基金,我现在是小富婆呢。”
尤欢看着我:“有这钱你买几套房不行吗?”
“还是装个逼干点有意义的事儿吧。”
“你现在才高二你装个什么逼。”
桌上的炸鸡被我塞进尤欢口中:“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跟着我去孤儿院。爱您。”
回忆戛然而止。
“喝点蜂蜜水。”
我抬手摁了摁眉心,昨天尤欢从国外回来,时差也不倒,上来拉着我去酒吧里搞宿醉。这会儿头疼的厉害。
周亦安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还懵着。
他就是我高中叛逆时期资助的小孩儿。
小了我三岁。
我高二的时候,周亦安初二。
那天跟着尤欢到了孤儿院之后,院长带着我们去看孩子的资料,一群小孩里面,只有周亦安长得最好看。
唇红齿白的。
十四岁的小孩在照片上,明显看着和同龄的孩子不像是一个次元的。
好看的过分。
我手指一点,说就他了。
到底为什么想资助孤儿呢。
我高二那年,家里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我爸出轨,气死了我体弱多病的妈。头七一过就带着小三跟私生女搬进了他和我妈的房间。我从小被家里娇养着,天不怕地不怕。
她们来的第一天,我就把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我爸气的要揍我。
巴掌落下来之前,我看着他:“您打我的时候,我妈都看着呢。”
他不动了,只是让我善待有血缘的私生女妹妹。
我妈在我爸的公司里有不少的股份。
她死之前,立好了遗嘱,全数归我。外公和爷爷疼我,早在我出生之前就买了不小的基金。
所以高二的时候,我还真算个富婆。
“姐姐。”
我回过神,干巴巴的应声。
周亦安把杯子放在我手里:“学校里还有课,我看着你喝完再走。”
周亦安这个人说话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偏偏他生的还不普通,往那一站,和冰山上的雪莲一样。
有一种,只可远观。
不可渎玩的感觉。
他长开了不少,整个人透着股清冷的俊意。
我看着他:“不用,学校里有课你就先去,别迟到了。”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盯的怵的慌,一口闷了被子里面的水,然后给他看:“喝完了。真的。”
他收了杯子,往厨房的处理台走。
我站起身子跟着他,看着他刷完了杯子,把杯子放到原位。
他现在长得也很高,我伸手比了比,比我高了不少。
“周亦安。”
“嗯?”
“你现在多高啊?”
“一米八六。”
我应了声,真行,高我二十厘米。
他原来低我一头呢。
周亦安走到门口换鞋:“走了,有什么事儿给我发信息。”
“行。”
门落锁的声音传来,我转身回到沙发上。
资助周亦安的事儿,说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既然资助了,我就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去资助。
但连续两个月,我没见过他一面。
后来有一次周五放假,我跟着尤欢约着去新开的甜品店试试。
却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周亦安。
个子不高,长得却很好看,往太阳下面一站,手里拿了个信封。
“诶,你是周亦安?”
小周亦安转过身子,看见我的时候皱了皱眉:“你认识我?”
我笑了笑:“当然了,我是资助你的人。”
我伸出手想揉揉他的头,却被他偏头躲开,他伸出手,把那个信封递出来。
“谁要你的资助?”
他说这话的时候透着股冷意,像是要把周身的人都逼退,我看着他,不可避免的愣了下。
“我自己能挣钱,不需要。谢谢。”
“你自己怎么挣钱?你不是才十三岁?”
“总能有办法,不劳烦你费心了。”他顿了下,手还是没收回去:“你也是学生,我不拿你的资助。”
2.
那会儿的周亦安整个人都跟个刺猬似的,他现在也是刺猬。现在是没毛的刺猬。
我没接他的钱。
他跟我杠了两个星期,最后放弃了。
“周亦安,你这么小,哪个店招收你这个童工啊?”
“我在做作业。”
我不知道周亦安都在哪儿挣钱,但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孤儿院里,所以我常去堵他。
日子长了,我们俩也就熟悉了。
头还是疼的厉害,我歪在沙发里,造型算不上雅观。
现在,唯一的谜题。
为什么周亦安会出现在我家给我泡蜂蜜水。
因为工作要办画展的原因,我被调到A市,恰好周亦安的学校就在A市。再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把画展办到A市,是因为尤欢。
我叹了口气。
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
想不明白的东西宁愿不想,本来脑子就没二两,这么想想,岂不是二两最后都要没有。
我钻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尤欢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我给她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她嗓门也挺大。
“怎么样!小狼狗猛不猛?”
“啥?”
“你昨晚,没跟周亦安那小子发生点什么吗?一觉睡到现在,看来他小子很行啊。”
行。
这都能开。
车都开我脸上了。
嗓子有些干,我下了床走到客厅去倒水喝:“什么发生,我俩清白着呢。”
“切。白瞎老娘喝那么多酒,周亦安不行啊。”
“你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
尤欢那边电视机的声音传来:“没事儿。我让周亦安给你送点粥过去,这都晚上了,你肯定没吃饭。”
一杯水下肚,嗓子好了不少。
我问尤欢那她呢。
她害了声:“我跟电视约会呢,不说了,再见。”
电话挂的很快。
我看着中断的通话界面,心里五味杂陈。
还让周亦安给我送饭。
你怎么知道周亦安走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哥哥,娘刚刚说的妈卖批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稚嫩的女娃在我耳边响起。
「不知道。」男娃不确定地答,声音中满是担忧。
「怎么办?娘好像又昏了过去。」
「我去端菜糊糊来喂娘吃点。」
带着煳味的稀稠液体被人灌进我嘴里,我赶紧躲开,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1
原主叫王翠花,今年二十六岁,死了老公后被早就和她水火不容的婆婆张老太赶出了家门,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十岁的儿子文秀贤和七岁的女儿文秀瑶。
原主好吃懒做,是个极品,觉得两个儿女拖了自己的后腿,就抛弃儿女,回了自己娘家,又重新找人嫁了。
两个小孩的童年过得很凄惨,但好在辛苦是辛苦,文秀贤在地主家帮忙放牛,带着妹妹睡牛棚,吃糠咽菜,互相扶持,一边努力读书,万般辛苦却也熬到了长大。
其间有一次文秀贤生了重病,七岁的文秀瑶把自己卖给了镇上的一家商户,才救了文秀贤的命。文秀瑶在商户家天天挨打受骂,不仅被打聋了一只耳朵,还跛了一只脚,好在商户一家犯了事要被杀头,文秀瑶作为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要么被官府充公卖入青楼,要么被砍头,文秀贤知道了,便提前伪造了妹妹跳河自杀的假象,把妹妹藏在了自己放牛的地主家的牛棚。
2
但地主家的儿子不是东西,发现了兄妹俩的秘密,看中了长到十二岁的文秀瑶,欲对文秀瑶行不轨之事,文秀贤要上京赶考,路费不够带着自己妹妹一起,便把妹妹托付到了自己娘那里。
原主不情不愿地收留了文秀瑶,但她的新丈夫是个混蛋,居然偷看文秀瑶洗澡,原主觉得是文秀瑶勾引了自己的丈夫,便又把文秀瑶绑了卖给地主儿子……
不用说,文秀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熬到了自己哥哥当了官,了却心愿便上吊自杀了。
文秀贤要状告地主的儿子,他虽然也做了个小官,但是地主家给县令送了钱,再说,文秀瑶是她的母亲卖给地主的儿子的,他也无法为自己妹妹报仇。
文秀贤想和地主的儿子拼命,被他岳父家的小厮拦住打晕,带回了京城。
文秀贤因为年轻长得出众,科举虽然未能名列前三,但至少中了进士,被掌天下刑狱的大理寺卿家榜下捉为了女婿,对方根本没给文秀贤反抗的机会,直接说如果他不娶,会让他全家陪葬,他便娶了妻子。他回老家来接妹妹时,妻子已经怀孕。
回到京中,满腔愤懑仇恨不得抒发,但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还不足以报仇,而且,如今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了孩子……
他暂时压抑住了想要立刻报仇雪恨的心思,思虑着徐徐图之。结果,他偶然发现妻子背着他在两人的婚房中偷情,腹中的孩子也早在和他成亲前就有了。
文秀贤痛失亲妹,本来唯一的挂念便是妻子腹中的孩子,结果这希望也落空了。
3
更气人的是,妻子见事情败露,不仅不认错,反而趾高气扬地羞辱文秀贤,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两人根本没洞房过,还威胁他要是敢把事情捅出去,她那任职大理寺卿的爹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文秀贤没把这事捅出去,他只是用刀破开了妻子的肚子。
随后放了一把火,将府中烧了个精光。
他深知自己没有家世背景,一旦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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