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栏目:小说资讯  时间:2023-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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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HE可BE,蹲姐妹回

  它还没完结,还会继续写的,按照惯例如果日更五六天就可以结束了。这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的,故事里的每个人都会慢慢成长。(但我觉得到这结束好像也不是不行。)

  00

  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

  我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揪下最后一朵玫瑰花瓣笑着说:“花告诉我,我应该爱你。”

  可惜那天花和我都没有留下他,他放下了曾经从我这里拿走的备用钥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阴冷的深秋。明明桌上还有他今天特意给我买的栗子蛋糕,明明他送了我花,明明我还爱他。

  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我在享受已经冰冷的烛光晚餐,我放下手里的刀叉,慢悠悠地起身开门。门开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动,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

  来人是纪先生的弟弟,和我同岁,他很爱我,可我不爱他。

  “他后天就要订婚了,秦悦。”

  我站在玄关前并没有邀请他进来喝杯茶,楼道里的风吹动着单薄的衣裙,我听着他的话也只觉得刺耳。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纪崎。”我看着纪崎的脸,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兄弟两可以相差这么多。

  纪崎一点也不像他的哥哥,一个是年轻气盛的小孩,一个是温儒尔雅的绅士。大概是他们之间相差的七年,也是我们之间相差的七年。

  “如果你只是想来告诉我纪先生后天订婚的消息,那么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他想邀请我去订婚宴,我一定会到场。相反,如果你只是为了来挖苦我。”我抬头,后退一步,“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想好了说辞,是楼道里的风太大,关上了这扇门。没有人为主观,只是顺应自然。

  蜡烛已经熄灭,我也懒得探究是刚才的风还是它也懒得替我演一场自我感动式的浪漫。蜡烛熄灭了我还能打开屋里的灯,明天的百合也能代替今天的玫瑰,每时每刻我都是高傲自矜的秦悦。

  这是纪先生教会我的,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铭记的。

  我爱纪先生,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中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感情已经变质,我也清楚的意识到纪先生没想过能和一个幼稚的女孩有什么结局。

  我骗了纪崎,无论纪先生会不会邀请我,我都不会去他的订婚宴。

  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出现,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会觉得我这个小尾巴是个累赘。

  我记不清这是我和纪先生相识的第几年,也记不清我爱他多少年,在曾经无数个下意识的偏袒里,我已经允许自己做了一场虚幻满足的梦。

  梦醒的今天,我只记得他说他比我大了七岁。

  无法跨越的七岁,不会相爱的纪先生和秦悦。

  01

  如果要将我和纪先生的感情定义,我想我会得到两个背道而驰却又大同小异的答案。我于纪先生,是小妹,是父辈交给他的责任;纪先生于我,是爱人,是我小半个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我永远记得我被送到纪先生家时,纪先生皱紧的眉头。我想他那时应该在烦为什么家里会多出一个和弟弟一般大小的小姑娘,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只黏他一个人,而且小姑娘总爱哭。

  二十岁的纪先生不明白,十三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家不能回非要寄住父亲的友人家里。

  纪叔很忙,他只能匆忙把我交给在家过暑假的纪先生,让帮佣把我的箱子放去客房后就回了公司。我站在偌大的客厅里不知所措,纪先生那时还不懂怎么讨女孩欢心,只会干巴巴地递过来一张纸让你把眼泪擦擦干净。

  纪先生说:“别哭了,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当时的我还弄不清资金链出现断裂危机对于一个公司而言意味着什么,也弄不清父母又为了什么整日争吵不休。我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看一个陌生的哥哥嫌弃又迷茫的反应。

  眼泪是绷不住的,特别是有一个人开始关心自己的时候。

  纪崎就是在纪先生第五次给我递纸的时候风风火火出现的。比我略高些的少年拎着滑板登场,同样震惊于我的出现。

  “哥,咱爸是有私生女了吗?”

  也就是因为纪崎的这句话,让我和他彻底结下梁子。用纪叔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到来给纪崎带来了调皮嘴贫的回应,也让纪先生不得不去处理孩子之间的矛盾。

  秦家的危机处理了很久,我也在这些日子里将纪先生视做少女情窦初开时唯一的暗恋对象,也因为纪先生开始改变原本的性格,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位合格的淑女。

  在我努力学习礼仪常识时,纪崎依旧抱着他的滑板在屋里穿梭,偶尔还会过来嘲讽两句我的不熟练。

  反观纪先生,他会让阿姨准备下低糖的栗子蛋糕,会坐在一边耐心地辅导我功课,也会站在琴房门边听我弹一曲新学的曲子。

  没有谁能拒绝细水长流的温柔,我也无法在悸动不安的年纪将一份心动准确归类。

  虽然纪崎每次都会和我说纪先生只是把我当做妹妹,他只是在尽纪叔的交代而已。

  我知道啊。

  所以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我写的每一封情书我都没有送出去了,情人节准备好的巧克力最后通通会进纪崎的肚子里。

  我隐忍又明显地爱着纪先生,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地必须承认我得不到回应。

  我们之间共同的感情是爱,是亲人的爱和恋人的爱的总和。这么多年,我都借着这个名义自欺欺人地活着,想着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一切都好说。

  我想过利用家庭绑架住他的,可每次对上他的眼神我又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荒唐。

  纪先生是爱他的家人,但他也不会被家人束缚,否则他怎么会和他的爱人一场恋爱谈七年之久呢?又怎么会顶住一切压力只给那个幸运的姑娘一切美好呢?

  我看着手机上微信里唯一的聊天框,犹豫了很久还是给他发了消息。

  [月:纪崎说,你明天要订婚了,恭喜。]

  十几分钟里我就拿着手机坐在客厅里等回复,可我一直没有听到提示音。我想他应该在忙明天的典礼上要准备的东西,他应该在和他的爱人一起商讨细枝末节。

  或许纪先生也在陪那个女生试一身洁白无瑕的婚纱。

  他会夸她好看吗?我想不出答案。纪先生的沉稳冷静,也会在她的面前沦为青涩害羞吧。只是可惜我见不到那个样子的纪先生了。

  等我从厨房端出昨天剩下的栗子蛋糕,等我睡了午觉又醒来,等天空变暗,等城市亮起灯时,我还是没有等到回复。

  我推开高楼的窗户,冷风闯入屋子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这样下去我只会彻底失去他,我要亲手斩断对他的爱,要像他期待的那样以世交家的妹妹身份问候。

  他要我清醒,要我冷静,要我想起脑海里的礼仪知识。他要我半条命。

  思考了很久,我还是发了新的一条消息。

  [月:你没和我说过她,全世界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月:哥。]

  这一次纪先生回复的很快,准确来说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做好了推到白日里得到的一切理论,“纪先生,你……”

  纪先生第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但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很爱她。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告诉你她的身份,我也没想到纪崎会告诉你我订婚的消息,因为我只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而已。”

  我明白纪先生的言下之意了,他很爱这个姑娘,爱到不愿意将她过早地介绍给外人认识,爱到他可以不顾外界的一切反对。

  当然,我也是这个来自外界的人。

  我觉得我愣了两分钟,这段时间里我只能听见我们两个的呼吸声,再次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是抑制不住地颤抖:“那婚礼呢?公平吗?纪先生,这公平吗?”

  这对我公平吗?一点都不。纪先生你只是把温柔给了她,把礼貌给了以前的我,把冷酷绝情给了现在的我。

  “对不起。”纪先生可能也被戳中了心事,匆匆和我说了一个名字就挂了电话。

  那个名字我听过的,是这座城市一个小公司老板家的千金,比我大四岁。

  电话挂断以后我想了好久,如果最初我出现的时候纪叔没有交代纪先生要把我这个妹妹照顾好,如果我最初出现的时候和他喜欢的女孩一样温柔,如果最初我没哭,站在会不会不同。

  横在我们之间的从不是年纪,只是爱与不爱,是人最初的本性。

  [星星:链接分享。]

  [星星:我觉得这家店你指定喜欢,你啥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啊。]

  我看着手机上纪崎的消息,犹豫了两秒回复了好。

  纪先生,我盲目地爱了你好久,虽然现在止损也很疼,但我想我不能在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在你拥有自己的幸福的时候,我的任何到访都是打扰。这次我要离开你的花园,去外面寻找另一个风景。

  会祝愿彼此都好吗?

  会的。

  02

  纪崎选的餐厅我在某个软件上刷到过很多次,我也曾经第一时间和纪先生分享,只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回复。现在想想,或许他并不是没看见,可能私下里也带了他爱的女孩来。

  我到的时候纪崎已经在等我了,这一次他和纪先生的选择一样,为我带来了一束花。不同于炙热的玫瑰,反而是素静的百合。

  “或许你不喜欢百合。”纪崎将花递给我,而后贴心地替我将座位拉开,“但这是花店今天最美的花,我想比起即将衰败的玫瑰,你应该会选择改变。”

  我看着纪崎,突然间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和记忆中的人已经大相径庭。曾经的少年意气在岁月的打磨中也逐渐沉淀,纪崎和纪先生开始有部分相似,但我明白他永远不会像他的哥哥。

  纪崎是风,是平易近人的温柔。纪先生是太阳,他温暖却距离我很远的光年。

  我冲纪崎笑了笑:“你是对的,我爱的是花,但特指某一种。”

  玫瑰也好,百合也好,只要是花,都可以和美人相配。

  这次的中餐很完美,无论是饭菜的选定还是厨师最后呈现出的口味都很对我的胃口,这也是我这段时间内最开心的一顿饭。

  纪崎送我出来的时候,我的怀里抱着那束花在路边等他开车过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路对面停在路边的黑车。

  我眯眯眼,轻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啊,纪先生你只是对我没时间而已。

  我抱着花,向着停车场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我不知道刚才坐在车里连车窗都没来及摇上的纪先生有没有看见精心打扮的我,我只知道没有人喊我。

  纪崎刚出停车场就看见了我,他替我打开车门,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我有些责怪:“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店门前等我的吗?是我太慢了让你等急了吗?都怪我,我下来以后找车找了几分钟,我记不住……”

  “纪崎。”我看着一脸慌张的纪崎,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他,“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站在那里等你?”

  纪崎愣住了,他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过了两分钟才挠着头一脸羞赫地笑着回答我:“因为那里有这条街上唯一的阴凉啊,今天太阳这么大,不让你一个女孩子晒。”

  不知道为什么,纪崎给我的答案让我想哭。

  在纪先生眼中,我是一个优秀的粘人精。但在纪崎眼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我可以不优秀,可以有脾气,也可以和他不讲道理。

  我是纪先生口中长大了的秦小姐,是纪崎心中的秦悦。

  “谢谢你纪崎。”我将脸埋入花中,任由眼泪滴入花蕊里,“你知道吗?我刚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你哥的车,对面的店铺是我曾经和他分享过的蛋糕店铺。”

  纪先生曾向我许诺,只要我在钢琴比赛中获得第一,他就陪我来这家面包店挑选我想要的一切。最后我得到了第一,陪我来的人是临时顶替纪先生的私人秘书。

  纪先生在我高中后就开始逐渐与我拉开距离,他是个有些软弱的人,在没有十全十美的对策时,纪先生不愿意和我撕破脸面去讨论一个无意义的问题。

  他知道我们不可能,他也知道他不能主动开口。他在逼我作出决定,以他的决定为由头,逼迫我离开。

  纪崎没有回答我,悉悉索索一阵后塞进我手心一张纸巾,然后发动了车。

  “秦悦。”

  纪崎的声音在密闭的车里很清晰,每一个字都能砸进我的心里。

  “我知道那家店。不久前我哥拎回家了很多面包,我问他哪里来的,他说那是他第二天要送去小嫂子那里的。”

  “他不是不温柔不懂浪漫风情,他只是没把心放在你身上。”

  红灯亮起的时候,纪崎停下车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秦悦,放弃他吧。对于你而言,主动放弃比被迫选择要有脸面的多不是吗?”

  纪崎是对的。纪先生一直以看似强势地在用事实躲避,我是被动地放弃这场一直是我在主动的爱情。

  我最近一直纠结的就是要不要彻底放弃,我在犹豫纪先生订婚是假消息,我在想如果我不放弃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什么能挽回的余地。

  我不想将事情做绝,也不想把自己逼进绝路。

  可是事实是纪崎在等的红灯,是处在悬崖边不得不停下的马。

  “秦悦,我知道我哥是你整个青春期最爱的人。”

  我抬起头,正对上纪崎闪着光的眼睛。

  “可你也要知道,你也是我的整个青春期。”

  纪崎向我靠近,礼貌地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虔诚的吻。

  “你回回头,我一直在爱你,向着你爱的方向改变。”

  03

  那天分开的时候纪崎问我如果最初见面的时候他没有提出那个问题,如果他第一次出场是稳重的,那我会不会在爱纪先生之前先看见他。

  “我不知道。”我推开车门,怀里还抱着他送的花,“纪崎,我和纪先生认识十年了,纪先生和她相爱七年。你说爱情能和时间划等号吗?”

  爱情里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只有心动信号。爱情不是拥有完美解答的数学题,也不是能够进行辩证获胜的辩题,它是人类的天性,是独立于逻辑理性的。

  它没有准确的答案,当然它也不会被是非对错束缚。

  纪崎没了话也没有坚持送我上楼,他的车停在楼下,我站在窗口看着他靠在车上站了很久。从楼上往下看,他和纪先生真的已经很像了。

  和纪先生相仿的身高,刻意模仿出的穿衣举止,还有路灯下永远的清冷。

  如果纪崎没有对我动心,他或许会有一个女朋友,他或许会和爱他的活力的女生一起穿搞怪稀奇的情侣装,而不是穿上风衣,在路灯下吹着秋风。

  那如果我没爱上纪先生呢?我想不到答案,如果我没有,或许我真的会喜欢上纪崎,不用每天故作深沉,不用日夜备受煎熬。但说到底,这些苦难也是自己赠予自己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明知推开门就能离开破败的庄园,可就是因为眷恋那里曾经的温馨久久不肯离去,以至于拒绝庄园之外的花。秦悦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就是走不出去。

  数十年的感情没有那么容易放下,只有时间才能成为彻底治愈我的良药。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我想出国待一段时间,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散心。”

  父亲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我猜他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拨通这个电话,我猜他一定想让我放下纪先生。可是这么多年的生分可能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这个叛逆的女儿。

  “好。”父亲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时叹了口气,“明天要不回家一趟吧?爸爸很想你,你妈妈也是。悦悦,回来吧。”

  我没有直接答应父亲,回了一句“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我倒了一杯红酒窝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选择了一部很老的电影。电影里的女主人公穿着宴会的礼服在落雨的街头和自己的爱人拥吻,他们在雨夜宣泄着平日里被压抑的情绪,可能爱情也只能在这样的寂静中匆忙地顾及一下他们。

  让他们分开的是匆忙赶来家仆,是女主盛怒的父亲,是他们跨越不了的阶级。

  “我会永远守护你。”

  这是男生就给女生最后的一句话。

  啧。我放下手里的酒杯,抽了一张纸,随意擦了擦眼泪。和很多年前一样,这部电影总能赚足我的眼泪,只是那个时候纪先生就坐在我旁边,这次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记得纪先生曾经说过这种电影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同他反驳,他还会反问我看了以后能有什么收获。

  那时我哑口无言,我想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一个答案。

  “它教会我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得偿所愿,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才好。”我看了一眼酒杯里剩下一点的酒,端起来走进厨房倒进了下水道。

  就让我的爱同这剩下的酒一样,去下水道里混沌结束吧。我从不爱玫瑰,我只是爱那个会给我买花的人,不过是我错在先,是我把这些年的情谊分错了类。

  我无法在短期内再去爱一个谁,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纪崎毫无保留的爱。或许爱对于我而言,只是一种负担,和我因为爱抑郁了很多年的母亲一样。

  母亲原谅擅自挪用公款造成大错的父亲了吗?她原谅父亲带回家的女儿了吗?她有好好爱过自己吗?我没有答案。

  所以爱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呢。

  初中时母亲就曾经对我说过,要好好爱自己。她说完的那个夜晚就自杀了,手腕至今也有长且丑陋的疤痕。

  那个被父亲带回家的私生女又得到了什么呢?她想要的父爱和关怀我不屑一顾,她想要的我都唾手可得,哪怕我不努力,依旧可以依靠父亲的愧疚顺遂一生。可她呢?

  父亲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因为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又不想自己收拾烂摊子,差点导致自己一无所有。他对母亲对我的好,是爱还是愧疚,亦或是害怕呢?

  爱让人恐惧,让人盲目但也让人迷恋。

  我明白我不是需要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我只想要一个可以包容我一切的人,有一段细水流长的爱,可以不用大富大贵,只要平静就好。

  在我看来以前最合适的人选是纪先生,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并非最佳选择。如果没有伦理束缚的话,孤身一人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拿起一本很老的钢琴书,三步并两步下楼开车,一脚油门跑到了还没关门的学校琴房。

  拜托了看门的大爷晚点喊我后,我就一个人坐在了琴前开始一首一首地练琴。在音符中,我好像走把这些年走了一遍,我又看见了耐心指导我的纪先生,看见了会给我买小蛋糕的纪先生,当然还有风风火火的纪崎。

  一曲终了,我听见门后有点动静,透过猫眼看见了对面站着的纪先生。

  要开门吗?身体的动作快于大脑的思考,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和纪先生面对面了。

  “纪……”熟悉的称呼停在口边,想了想还是改了口,“你怎么在这?不用陪未婚妻吗?”

  纪先生手里捏着未点燃的香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轻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想练琴又不愿意在家里,我问了纪崎确定学校还没关门,就带她过来了。”

  这也是个合乎常理的答案,我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走廊上除了琴声,没有任何动静。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出国的消息告诉他,还是要告诉他的,不是为了让他挽留,只是想让他安心知道我已经学着放下了。

  我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手也放在了门把手上:“我和爸爸联系好了,过段日子要出国一趟散散心,你放心吧。”

  我抬头对上纪先生的眼睛,这一次我没有胆怯了。

  “纪屿。”

  琴声结束的时候,我后退了一步关上了门。门外的动静我听不见了,也不想观察了。也不知道我选择放弃的决定,会不会让他满意。

  爱情需要两情相悦,拒绝也要投鼠忌器,爱情是命运给予的考验,我们终究要学着长大。

  这是我,纪崎还有纪先生的必经之路。

  在十年的相伴里,我从纪先生的身上学会了温柔,学会了沉稳,至于别的就论不出对错是非了。

  [星:你看,有星星。]

  [星:秦悦,以后再见吧,希望那个时候我们都能拥有彼此想要的人。]

  [月:好。]

  01

  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是景华女校第一届毕业生。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了。五十年了,你去了哪里,我一直都在等你。”

  窗边的杏木镂花窄几上,青烟随风轻舞。纪先生盯着烟,仿佛看见当年初见时分的那个她。

  “你是我留校执教后的第一届学生。七年,也不过是我本研博的学习。怎么就让你觉得我老了呢?那么,我等你就好。停驻岁月,封了时光,静静地待你成长。五十年了,你看,窗外的桂花树上,已是花似繁星。我们一起种下的,你不惦记吗?”

  许是念叨累了,许是回忆深了,纪先生斜倚在竹椅的靠背上渐渐地睡去。

  风吹动几上流烟,抚过书案摊开的画卷。画面朦胧,字题“老来多健忘…”云云。

  02

  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

  “可是我觉得没什么呀,我已经两岁半了。我已经成年了,而且她们都喊我大龄剩女啦。”秦迪小姐欢乐的围着纪先生转着圈跳。

  纪先生头也不抬,继续摆弄不锈钢盆子中的骨头,片刻后,看向秦迪:“骨头新鲜,无冷藏痕迹;断面整齐,有规则划痕。死亡日期应该是两日内,机械锯切。”

  推推盆,“好了,鉴定结果,可以食用。”

  03

  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

  我几乎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他双手撑在我的耳侧,双手禁锢着我抵在墙上,逼我直视他。

  我在他怀里表现得很镇静,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放开我吧,我保证不欺负你了。”

  他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桎梏我的双手,拉开我们的距离。

  当我的手一解脱,趁他还没离开之前,反身把他压在墙上,两个人位置调换,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我知道他只要轻微反抗,就能推开,这样的态度代表了他的默认,我一只手把他的衬衣下摆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然后手指探进去,是紧实的腹肌。

  我指尖微凉,慢慢的抚摸,他抽了一口气,我听到了不远处的高跟鞋声,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纪先生,你的未婚妻来了……”

  “别管,继续。”

  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踏在我的心上,越来越清晰,在我身边停住,我装作惊慌失措,匆忙转身,紧接着一声脆响,我的脸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我一把推开周围看热闹的人,捂着半边脸,跑到了宴会外边,再也没管身后的吵闹声。

  一巴掌换来二十万块钱,不亏,我早已记不起这是我挨得第几个巴掌,挣了多少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和平交易本来是一件挺开心的事,可是这个比我大七岁的男人,是我的初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小雅知道这件事笑了我整整一个月,初恋拿钱让你摆脱未婚妻,啧啧。

  纪先生说,我比你大七岁。

  他记错了,其实是八岁。

  01

  第一次见纪先生,他是邻家哥哥。

  第二次见他,他是我母亲的地下情人。

  02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纪先生正不急不缓地扣着袖扣。

  空气里有一股奇异的气味,像大浓度的漂白剂被打翻。

  母亲神色异样,心虚地吼我。

  我看见她白衬衫里蕾丝内衣的扣子扣错了位置。

  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后来我想,其实很多错位,在那一天已经有了征兆。

  只是我们都没心思去想。

  03

  我父亲去世得早,留下大笔遗产给母亲和我。

  我们母女其实最不缺钱。

  纪先生的包养费用是一个月十万块。

  很大笔的钱,足够让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放弃一切。

  我问纪先生,如果我一个月给你二十万,你会不会跟我?

  他说你不能。

  他真的很聪明,知道我没有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的实力,所有的经济来源其实都掌握在母亲手里。

  04

  我很少置喙母亲的事,尤其是她的情人。

  都说男人最专情,只爱二十岁的女孩子。

  其实女人也一样。

  我母亲偏爱二十五岁的男生,她说太年轻的没经验,太年长的没体力。

  我所有的性知识,口头上来源于母亲的言传身教,实践上来源于纪先生的身体力行。

  我知道他喜欢我,三年前就喜欢。

  05

  三年前,我十五岁,纪先生二十二,他比我大七岁。

  那时候我在念高中,讨厌数学,讨厌考试,讨厌胡萝卜,讨厌全世界。

  纪先生擅长几何,他每周一次定时过来给我当家教。

  母亲那时候对我说,你真好福气哟,那样的男孩子,要坐在他腿上,一点一点地往下磨,看他泛红的胸脯和眼尾,吻掉他鼻尖上摇摇欲坠的汗珠,才最有意思。

  她说这话时指尖衔着一根女士香烟,袅袅婷婷地从猩红的火里升腾起来,开衩的旗袍漏出两条细且长的腿,再往上是隐约的一点蕾丝边。

  母亲喜欢黑色。

  我那时尚且年幼,听不了这种话,于是朝她吼,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你真恶心。

  她也不同我计较,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笑。

  06

  所以后来我一直觉得,我高考没做出那道几何题就是因为与母亲的那段对话。

  导致那天我做题的时候一直在脑中幻想纪先生大汗淋漓的样子。

  07

  二十岁那年,我去了一所没那么好的学校。

  纪先生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给我带了一个很简陋的草莓蛋糕。

  说实话,有点丑。

  他小心翼翼地把蛋糕顶上的草莓拿下来递给我,然后插上一支蜡烛。

  草莓很酸,蜡油留下来落在奶油上,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用吃那堆一看就很廉价的奶油了。

  08

  母亲从小教我笑贫不笑娼,因为她曾经就是个有钱的妓女。

  小学课本教我子不嫌母丑,我从母亲身上学到的道理比课本深刻得多。

  我十八岁时她送我成人礼物,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长得很俊,腰细臀翘。

  她说他是个出色的男公关。

  我按下胸口窒息的沉闷感,笑着对她说谢谢妈妈,然后关上房门。

  那个男人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手足无措。

  他剥光自己,尝试着走上前想要亲我。

  我捂着嘴推开他,冲进浴室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我从小保养得当的手指紧紧扒着冰凉沾满污渍的马桶壁,头发散乱地垂进水里。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比这个马桶更脏。

  09

  后来我还是没让那个男人碰我,母亲对此很生气,但我少见得不想妥协。

  她说,你是从我的子宫里爬出来的,你觉得你比我干净多少?

  我说,至少父亲是干净的。

  她很讥讽地笑,说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吧?

  10

  我知道死人是没法做亲子鉴定的,也许这就是她如此笃定的原因。

  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至少她靠着我才让父亲娶她,她不爱任何人,只爱钱,而我只是想让她勉强与我做个陌生人。

  然后她就去找了纪先生。

  11

  我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很难形容那天我打开房门看见他们交缠肉体那一刻的具体感受。

  非要说的话,有点像二十岁那年为了让纪先生开心而硬塞下去的那块植物奶油蛋糕。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那种东西很好吃,奶油硬得像一块粗糙的塑料,划着我的食管沉甸甸地撞进胃里,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胃液正在拼尽全力地试图消化它。

  可惜未果。

  那天我回到寝室,还是把它吐了出来。

  我想,纪先生其实有点像那块奶油。

  他和我不相容,但我可以为了他忍受这种痛苦。

  只要他能把我从这个家里带走,我能为此忍受任何痛苦。

  倪先生比我大七岁。

  我本以为他会娶我。

  可当他那个「不当真」的未婚妻回国后,我这个正牌女友,却变成了他金屋里的鹊。

  已完结,不狗血反套路,结局惊喜

  「好哥哥,今晚真的要回她那吗?」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鼻息轻轻扑在他的颈间,不留痕迹地在他雪白衣领上留下一抹红痕。

  「徐荞,你别闹了。」他鹰一般锐利而雪亮的眸底映着我调笑的脸,「今晚有雷雨,她胆子小,不像你,扔进狼窝里都能蹦跶。」

  「可是我也怕打雷,你不记得了?」

  「就你?」

  他系上袖口,拿起沙发上的黑色西装搭在手臂上,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施舍似的吻,带着不久前温存的余热。

  这是他的家,但他要走了。

  去他的另一个家,市中心的大别墅。

  前阵子,他的未婚妻罗薇晴,带着父母之命,轰轰烈烈搬进了别墅,而我的东西早已提前半个月被打包,连同我这个人,被他发配到了这里,被迫结束了和他在那栋房子里六年的同居生活。

  虽然现在的新房子更大,更贵,更整洁,透亮的巨大落地窗能够俯瞰全市的夜景。

  但我不想要。

  我要他。

  绿茶女主 x 超飒女二

  超甜结局,非狗血反套路,放心食用

  他转身的瞬间,我立刻从发皱的沙发上起身,身上唯一遮盖的毯子滑落。

  屋子里没有点灯,仍有满室旖旎的香气,城市遥远灯海的映照中,我光着脚向前一步,用力抱住他,「倪襄,你只留两个小时,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就那么好?不就是多读了些书,会弹钢琴,会骑马吗?」

  「要是我也能学弹琴,学骑马,难道不比她美多了?」

  怀里的男人忽然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捏住我的下巴,落下狠狠地一吻:「小妖精,你都不知道害臊吗?」

  「害臊?」我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身体,随后环抱住他,「还有更不害臊的,你要试试吗?」

  我跳进他的怀里,在飞扬的笑声中被他抱进了卧室。

  我今年 26 岁,和倪襄在一起 6 年。

  我是个私生女。

  我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走了,剩下我、我妈、和弟弟三口人相依为命。

  不对,是他们俩相依为命,我挣扎求生。

  家里有一台姥姥留下的钢琴,我的音乐天赋不错,本来想考音乐学院,可当我朝妈妈要钱准备艺考的时候才知道,爸爸唯一留下的十万块钱,被弟弟给花光了。

  他打给了一个游戏主播,花掉了十万和我的前程,换来那主播陪玩一星期。

  我回家的时候,弟弟在角落站着假哭,我不知情去找妈妈要费用,她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拎着鸡毛掸子,一下下把本该打在她儿子身上的力道抽在了我身上。

  「天天就知道来跟我要钱,你除了要钱还会什么,能不能给我长点脸?

  「你弟弟是男孩,你爸有这个种早晚要回家的!他花点钱怎么了!

  「弹琴有什么出息,又不是妓女,弹琴唱曲的,你是想学会了勾引男人吗?

  「我看你就是气走了你爸,又想把我的血喝干!」

  原来亲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词。

  我带着满脸淤伤来到钢琴老师家退学的时候,老师的儿子跑出来,哭着让老师资助我艺考。

  可亲妈都做不到的事儿,怎么能求别人呢?

  去找我爸?

  但凡还要点脸,我都当他死了。

  我拜别了老师,拿着偷偷打工攒下的钱,办了住校。

  我妈来闹过一次,问我钱是哪来的。学校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她揪着我的头发打,校服被撕出了一个口子,最后还是教导主任路过拦住了她。

  我蓬头垢面地回到教室坐下,班主任冷笑了一声,周围的同学也都把凳子挪远了几寸。

  音乐老师课后找我,告诉我,我得救我自己。

  我开始发了疯的学习。

  19 岁这年,幸亏老天留些情面,让我压着录取线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我逃离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一次。

  20 岁这年,学校校庆,在答谢荣誉校友的宴会上,我遇见了倪襄。

  彼时他一身西服制式的廓形大衣,像韩剧里走出来的冷酷社长,偏偏又带着笑容。

  晚宴灯光暖而暗,他在一众油腻的中年大叔中谈笑风生,整个人发散着清冷的光,冷傲,潇洒,疏离,那么那么的不同。玻璃制的酒杯在他手中宛如水晶,我的整个世界仿佛刹那间就被点亮了。

  他和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得到他,我就会得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那天我穿着一身红丝绒吊带裙,黑色的帽纱,镀金的花朵耳环,张扬而含蓄。

  这一身行头总价不超过三百块,但我知道,我很美,足以让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秒锁定。

  我走过去,笑盈盈的,端着一杯果汁,提着裙摆,说师兄,有个漂亮女生在门口找你。

  他略有错愕地看向我,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我目送他走向门口,看着他在门口同侍应说话,然后疑惑地转过头来。

  在意识到这是个骗局之后,他仍然遥遥笑开,与我举杯对饮。

  倏尔六年。

  在卧室醒来后,我躺在他的臂弯深深望着他,手指在他唇边描画。忽然,那片唇勾起了一丝弧度,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惊呼一声,咯咯地笑。

  倪襄撑在我上面,略显铜色的胸肌一览无余,干爽的发丝垂在额前,让那丝狡黠的笑多了丝坦然。

  「在想什么,嗯?」

  「昨天的雷声很大呀,罗薇晴不会吓死了吧?」

  「……」他点点头,「看来我得立刻回去看看。」

  「对,去她那儿叫『回去』,那来我这儿叫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在被子里用腿量他的腰围,把他往下勾。

  他顺势贴合我的身体,趴在我耳边喘着粗气,「回家。」

  我愣住了。

  我扭头看他,因突然地撞击咬住嘴唇。

  他又说了一遍,带着暧昧的喘息,和低沉的,无比真挚的声调,「来找你,是回家。」

  我一直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叫罗薇晴。

  娃娃亲,家族婚姻,不熟,没意思的紧。

  甚至这六年,我不曾感受到一丁点他们「即将结婚」的风吹草动。

  可谁知道,正主突然到来时就是这么干脆利落,顷刻间把我的六年抹了个干干净净。

  但凡我还有一丁点幻想,都被一棒子打了个清醒。

  可是……

  「回家」

  他凭什么说出这么要命的词呢?

  我斗不过什么财阀,家族,娇养的小姐。

  我也不要什么名分。

  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生出一点好胜心。

  我想知道,我这六年究竟是什么。

  我垂下眼帘,吻住他的唇,将全身心献祭给深渊。

  吃过早餐后,我在落地窗前,看着倪襄的车开出小区,然后转身走向衣帽间。

  貂绒,真丝,新品,限量,设计师典藏款……

  我的手拂过一件件高奢品牌,最后拿出一件宝石绿的丝质长裙,一条瀑布水晶项链。

  今天下午 2 点,格兰大酒店户外花园,是我暌违 9 年的高中同学会。

  我向来不想和那份不堪回首的过去扯上一点点关系,但这次,我从闺蜜柳兰心嘴里,知道了这次同学会的主办人,是我高中音乐老师的儿子,景霆。

  格兰大酒店,是罗薇晴的家族企业。

  而罗薇晴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是因为她和她国外留学相识的男友分手了。

  那个男友,就是景霆。

  我换上宝石绿裹身礼裙,戴上瀑布水晶项链,秀而黑的长眉配着正红色的口红,复古而精致。

  从倪襄送我的黑色宾利下车后,便瞧见闺蜜柳兰心在酒店门口等我,一身白羽,仙女似的。

  「可以呀荞儿,艳压四方啊。」她打量我一眼,随即挽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拿出张票,「报答你给我女儿安排的幼儿园,哎,周六,保利剧院,座位挨着景霆——」她压低声音,「我专门打听的!」

  我挑眉,没接,「你打听他干什么!」

  「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他吗?」柳兰心似乎比我还不理解,「我这波分析错了?」

  我一时语塞,伸出食指点她的额头,与她继续慢悠悠往花园走。

  景霆,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年和我一起学琴的小胖子。人傻,善良,我退学时他拉着我的衣服,哭的没个人样。

  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

  正胡思乱想间,我挽好的卷发忽然披散开来,我惊慌地一偏头,正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指节修长,白皙温润,是适合弹琴的手。

  我回过身,穿着白色卫衣的清俊男士正对我微笑,明明是一双星子般的桃花眼,竟清澈的好似少年。

  「你的丝巾。」他将滑落的丝巾递来,接着狐疑地打量我,不确定地问,「是你吗,徐荞?」

  「是我。」我轻轻歪头,对他笑开,「小哭包,好久不见。」

  ……

  我和柳兰心、景霆一同出现在同学会时,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就连曾经欺负过我的人,都借着醉意来让我大度一些,然后勾肩搭背得要加我的微信。

  景霆不着痕迹地站到中间将我们隔开,示意我跟他出去。

  他默默落后我半步,我喝了些酒,高跟鞋不小心踩进石头缝,跌倒的瞬间被他扶住:「小心。」

  肌肤传来冰凉的触感,我愣了一瞬,他却坦然地抓住了我的手臂,一路把我扶到椅子上。

  他坐在我对面,笑道:「徐荞,你变了很多。」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笑道,「不过你也是,从一个小胖子,出落得这么帅。要不是今天同学会,我在路上还真不敢认你——刚才你在桌上说现在在做金融?琴呢,还练吗?」

  他点头,「我业余时间做钢琴老师。」

  我很感兴趣,「给小孩子上课吗?」

  景霆微怔,低头笑道:「算是吧,不过回国后,有段时间没去上课了。」

  我们沉默了片刻,景霆问我:「你呢?和家里还是那样?」

  「早就不联系了。」我耸耸肩,「五年前吧,我妈打电话找我要钱,说我弟故意伤人被抓进去了,让我帮忙找人把他捞出来。我挂了电话,当晚搬家,换号,换了一个城市生活。」

  景霆默然:「你是对的。」

  「管他呢?」我笑道,「不过我现在过得还好,虽说跟景公子比还差一大截,欸,以后有什么发财的机会,记得欢迎随时找我,共同致富哦。」

  景霆低笑起来。

  他今年也该 27 岁,面目却如同 17 岁的少年一般干净而文质彬彬,夕阳的光芒为白色卫衣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影,他长而卷的睫毛扑闪,很难不引人注意。

  我打量着他,忽然开始嫉妒罗薇晴。

  为什么她生在那么好的家庭,可以和这么干净美好的人谈恋爱,不开心了就甩开,直接把我看上的男人抢走呢?

  哦对了,不是「抢」,倪襄名义上本就是她的。

  有些人只是生下来,全世界所有的美好,就全都是她的。像我这种人,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景霆,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你。

  「有件事儿,你想不想帮我?

  「我知道你有一个前女友叫罗薇晴,你们在伦敦是同学,毕业后同居了五年,一年前你们分手,各自回国。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她一直有一个未婚夫。

  「好巧不巧,我和这位未婚夫睡了六年,最近格外想和他有个结果。」我在他震惊而疑惑的眼神中,微微挺直了腰杆,笑道,「所以,我们要不要合作?」

  我不想经历太复杂的剧情,奈何生活已经泼了我满身狗血,洗都洗不干净,只能出此下策。

  晚上,带着朦胧水汽走出浴室,我突然被人拉到一旁,按在了墙上。

  倪襄应是刚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空气的草木冷香。他的唇离开我的锁骨,声音低沉而疲倦:「有没有想我?」

  我笑道:「看起来,你比较想我才对。」

  「嘴硬。」倪襄轻啄我的鼻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一揽,「但我确实每天都在想你,每天。」

  我的手指划过他的嘴唇,将他朝外推开,「想我有什么用,又不是爱我。」

  「真没良心。」他松开禁锢。

  瞧,他就是不说爱我。

  看着他走向沙发,我自嘲地笑笑,然后跟过去坐在旁边。

  意外的,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想不想当我的私人助理?」

  我翻开文件,是一份劳务合同。

  「哥哥,你是想在办公室玩点刺激的吗?」

  「你的小脑袋里都是些什么?」

  「不然——」我光溜溜的大腿从浴衣里伸出来,勾他,「我应该想些什么?」

  「爱来不来。」

  「可是倪襄,你知道的,我不想要这些。」我看着他,「你要每天看见我,吻我睡我想我,却偏偏不爱我。倪襄,不爱我的人太多了,我何必呢?」

  我放下合同。

  「要么你娶我,要么,我们算了。」

  我刚刚说完,在沉默的对峙中,倪襄的手机响了。

  上面显示罗薇晴。

  真会挑时机。

  倪襄瞥了眼手机,看向我:「我去接一下电话,你先别闹了。」

  我一把抢过手机,接听,免提。

  「刚给你发了微信没有回复。我爸爸妈妈已经进餐厅了,你还有多久?」

  声音真好听,黄鹂似的。

  倪襄无奈地看着我,我靠近话筒,一脸坏笑:「我可以一起……」

  「什么事?!」

  我还没说完,电话那边,罗薇晴的声音拔高。

  「小姐,有个女人在门口惹事,保安正在驱逐。」

  「徐远山你这个王八蛋!可算让我找到你了,你给我出来!缩头乌龟王八蛋,狗东西,你敢出来见我吗你!」

  「徐远山?」罗薇晴的声音似乎非常疑惑。

  倪襄握紧了我的手。

  我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他担心的表情,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可怕。

  徐远山,是我那个消失了快二十年的父亲的名字。

  电话里那个听不太真切,但歇斯底里的声音,好像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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