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时代,寒门子弟凭借什么突破门阀垄断、完成崛起?

栏目:小说资讯  时间: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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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502年,梁武帝新任命的益州刺史邓元起要上任了。他兴奋地从建康出发一路向西,奔赴帝国遥远西陲的重镇成都。路过江陵时,刺史大人想要带上母亲一同赴任。不料母亲坚决不肯同往,理由倒不是安土重迁,老太太突发异词:“贫贱家儿忽得富贵,讵可久保,我宁死不能与汝共入祸败。”

  邓母这话殊不可解。邓元起乃是梁武帝开国的从龙之臣,战功卓著,很受信任,乃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为何要说“共入祸败”?

  邓母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这话的根源,要归结到东晋南朝寒门士人的矛盾心态。

  什么矛盾心态?南朝寒门崛起后,政治上虽然站起来了,心理上却仍然匍匐着,在王谢高门的文化魔影之下,自我定位依旧是暴发户。

  暴发户嘛,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说不定哪天就败了。邓家老太太饱经世故,这么说可以理解。

  

  梁武帝。来源/电视剧《琅琊榜》截图

  衰而不败的高门士族

  

  高门衰落、寒门崛起是南朝不可逆转的潮流。从刘宋开始,皇族们的家世、地望一个比一个低。刘宋好歹还能攀上汉高帝刘邦,齐、梁萧氏没皇帝可攀,便认了萧何当祖宗,陈朝没好意思追认陈胡公当祖宗,一来没这么干的,二来确实也约略显示出,门第背书功能大大降低了。

  东晋时王、庾、桓、谢四大高门士族轮流当轴执政,又有袁氏、褚氏、郗氏等北来大族作为辅弼,高门士族政治垄断达到空前水平,皇帝只垂拱而坐,可谓政由士族、祭才皇帝。

  

  东晋门阀士族政治垄断。来源/纪录片《中国通史》片段

  经过百余年的演变发展,东晋高门士族逐渐与实际政务、军务脱离,士族腐化到了极点,中枢重臣不亲政务,低层庶务又懒得管,更不要提像当年王敦、桓温一样大马金刀率队征战,政务军务都太麻烦,且交给爱干的人干去吧。

  他们甚至和农业生产都脱离了。颜之推《颜氏家训·涉务》中提道:

  “江南朝士,因晋中兴,南渡江,卒为羁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假令有者,皆信僮仆为之,未尝目观起一垄土,耘一株苗;不知几月当下,几月当收,安识世间余务乎?故治官则不了,营家則不办,皆优闲之过也。”

  士族、庶族,说到底都是地主,农业生产都不管,这是把根本命脉都丢了。

  当孙恩卢循大乱一起,加上野心家桓玄篡位,士族们架不住一波又一波冲击,以刘裕为代表的京口武将集团骤然崛起。刘宋王朝的建立,可以视作高门士族衰败的分水岭,自此之后,高门士族逐渐变成王朝的政治点缀,再没有左右政局的力量。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两晋百余年来,士族政治垄断带来了强大的文化影响,许多人天生认为,高门士族就是高贵,人家天生就该平流进取、坐至公卿,普通老百姓天生就该低他们一等。

  所以士族虽然退出了政治核心,却仍在文化领域霸居高位。死而不僵,言之在此。

  宋武帝刘裕称帝的第三年,举行了一次盛大宴会,与众多高官显贵欢饮,觥筹交错间,他看见卫将军王弘(东晋名臣王导的曾孙),刘裕突然来了一句:“我布衣,始望不至此。”

  刘裕一生,遗憾的事不多,大概只有两桩:一件是丢掉了关中,另一件就是出身不高,在真正的顶级高门面前抬不起头来。

  

  宋武帝刘裕。来源/网络

  这可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这种文化自卑真真切切体现到政权运作中。

  当初刘裕击败桓玄夺取大权,刘记政权新生,急需任用大量人才。在扬州刺史人选上,刘裕的自卑显露无遗。扬州刺史是京师行政、卫戍长官,东晋以来例由皇亲国戚或中枢高门士族担任,是当政者权力版图的核心部分。按理说,此职应该从京口二十七将中选一个心腹,但出人意料的是,最终佩符上任的是王谧。

  王谧何许人也?与上文提到的王弘同是琅琊王氏,王谧是王导的孙子、王弘的堂叔。这位已经没有什么政治实力的王氏后人,纯是靠祖宗积威才当上扬州刺史。

  后来王谧病死,刘裕继续犯迷糊,想让另一高门、陈郡谢氏的头面人物谢混继任扬州,若非刘穆之及时提醒,刘裕自任其职,险些酿成大权旁落的危机。

  孙恩起义虽说对以王谢为代表的高门士族带来巨大打击,但高门根脉犹在,尤其是文化上的影响力无可动摇。齐高帝以青徐武将身份攫取最高权力,却一反武将特点,对文化学习异常重视,子孙中出了许多著名文士,二十四史中占据一席的《梁书》,就是萧道成的孙子萧子显所作。

  

  琅玡王氏。来源/电视剧《上阳赋》截图

  其实,揆诸当时大势,齐政权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中央与方镇的军政权力分配,革易刘宋以来的弊病。萧道成重视皇族文化学习虽非坏事,却不是急务,说白了就是力量用偏了。南齐享国日浅,与此不无关系。

  若说萧道成不是合格的政治家,倒也未必。学习文化、向传统高门士族靠拢的深刻原因,在于他们虽然在政治上崛起了,但政治底蕴、文化底蕴没有同步成长起来,内心是苍白的、虚弱的、不自信的,缺乏社会认同。

  直到梁朝时,高门士族文化上的影响力还在。据《宋书》《南齐书》《梁书》不完全统计,宋齐梁三代,琅邪王氏、陈郡谢氏、颍川庾氏、阳夏袁氏、阳翟禇氏等两晋以来的高门,任尚书、诸卿、大将、刺史以上高官者60余人。高门士族衰而不败,令人侧目。

  寒门崛起多靠军功

  

  南朝寒门崛起,不光是士族本身烂了,与社会大势也有很大关系。南朝社会最重要的政治生活是对抗北朝:抵抗北朝南侵,或是主动北伐。

  有人或许会说,这哪是政治生活?分明是军事活动嘛。从狭义上看确实如此,但南朝与北朝的战争大大超越单纯军事范畴,直接或间接影响了南四朝政治局面。

  简言之,敢不敢北伐是朝廷战略气魄的标志,敢于和北朝硬刚,朝廷才会有更强大的凝聚力。能不能挡得住北朝南侵,是朝廷战略能力的体现,打得赢才有生存壮大的机会。所以不管是宋武帝、梁武帝这种真有实力的,还是宋文帝、陈宣帝这种假装有实力的,乃至于齐明帝这种只会窝里横的懦夫,有事没事都要拿北伐当旗帜,换取政治上的分数。

  军事活动由此派生出许多政治功能,皇帝要借此证明皇位是合法的而不是欺负孤儿寡母抢来的,权臣要借此积累政治威信、为篡权作准备,寒门大将要借战争笼络、培养派系实力。

  举国言战,那么战就是主流政治。

  万事万物只要跟主流政治挂上钩,就必然在塑造社会结构上发挥作用。

  寒门崛起,就是南朝战争的一个重要结果。

  当然有许多论点说,士族不亲庶务是寒门崛起的原因,这么说没错。南朝许多寒门士人都是从诸如记室、舍人、书佐做起,这是大势。

  但只靠这些行政佐员实现政治崛起,需要一个极漫长的过程。要想快速进入核心权力圈,军功才是捷径。

  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四位皇帝走的是这样的路子。但我们不准备以他们为例子说明问题,四位皇帝能登上帝位,都有特定的历史背景,具有一定历史偶然性。他们的成功,背景板是无数在军功路上挣扎的寒门人士。

  讲一些更代表性的例子,比如江东大姓沈氏的崛起之路。

  吴兴沈氏是江南有数的大姓豪强,田产丰厚,家族人多势众,但和衰落中的王谢高门相比,远非一个数量级。政治上、文化上无路可走,所以沈氏早早走上了军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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