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时候，由于家境清贫，没钱买什么刀啊枪啊小汽车小坦克玩，就和小伙伴们在草垛里捉迷藏、在树荫下荡秋千、在沙沟里玩打仗。

　　那时不实行计划生育，村里的娃儿挺多。看了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后，就由一些娃儿扮演八路军、游击队，另一些娃儿扮演日本鬼子、伪军。成天冲呵杀呵，总是游击队赢，鬼子遭殃。

　　后来，这种游戏玩腻了，就想着法子玩点新鲜的。一天听了村里的一个老爷爷讲远古的故事，他说那时没有火柴，是用石头取火，用石头做成各种石器、兵器。就忽发奇想，要像古人那样用石头来取火，做兵器。就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如此这般的商量一番，如法炮制。

　　以前在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一块和几块石头。有的是用来磨镰刀锄头的砂石，有的是用来做成石墩放在树下坐着纳凉的，还有的是用来腌菜时压在坛子的方石。这些石头平常随便丢在家中、门口、院里、路旁。人在坐、狗在蹲、鸡在上面拉屎报鸣，谁也不管。

　　我想：家中有一块很滑且有花纹的石头，母亲常用来压锅盖，或是腌酸菜时压在坛盖上。一天，我趁母亲去出工，我就将那石头抱着出来和小伙伴们一起用锤敲打着玩。每敲一次，就出现一个白印和几星火花，敲得越紧，火花就溅得越多。最后一不小心，石头给敲碎了。

　　母亲出工回来，发现不见了那个石头，就我追问我。我怯怯地说：“被我敲碎了”。

　　母亲说：“好呵，这个石头，我们用了多少年了，还是请人从一条叫什么金沙江边的岸边捡来的。你给我去捡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那时，我不知什么是金沙江，更不知离家有多远？我只知道村外的田野中有一条老河，河中有许多鹅卵石。

　　我就独自涉进河里，摸着一个又一个石头，但都不像原来的那个光滑好看。最后找到了一块自觉可以的石头，就搬了起来，却见石头上有些比芝麻还小的亮晶晶的东西。

　　这时，那个讲故事的老爷爷在河边捡粪看见了。他说：“快放下，这石头上有鱼卵，能产出许多小鱼来。你若是拿了，不知要伤害多少小生命呵！”

　　我听了老爷爷的话，就放下石头回家了。

　　但我不甘心，又往山上去。心想：河里的石头有鱼卵，山上的石头该没有了吧？

　　谁知等我找到一块石头时，一个放牛的老者对我说：“山上的石头是山神镇山用的，你若是拿走了，山神一动怒，山就会塌、地就会裂”。

　　我听了老者的话，两手空空的回来。母亲问我去哪儿了，我照实说去寻石头。母亲说：“我那是气头上说的，谁知你真的去了？怪吓人的。哎，你真像一块石头”。

　　说真的，一想起两位老爷爷说的话，我想石头也是有用的。能碰击出火花，能让鱼产卵，又能镇山，还能铺路、下屋基、砌墙、搭桥，用途可多着呢。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背诵着于谦的诗，我真想做一块石头。

　　作者：一荒玄

　　编辑：《山城夜话》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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