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被人们称为“千古一帝”,为什么还有人说他是暴君呢?

栏目:小说资讯  时间:20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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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灭六国,统一华夏;书同文、车同轨;废除分封制、改行郡县制等,是秦始皇建立的万世功业,从此奠定中华两千多年的政法、文化制度。而另一方面,秦始皇又是一个“刚毅、寡恩”的人,被称为暴君。他为何是一个这样的人?文化学者郑骁锋从秦始皇的童年经历、少年成长和成年遭遇,找寻他形成此种性格的原因,这样的找寻过程是追寻历史真相的过程,同时也是中华文化精彩展现的过程。

  

  鸩是一种毒鸟,相传以鸩毛或鸩粪置酒内有剧毒,只要把它的羽毛在酒中轻轻划过,这杯酒就能够在瞬间终结人的生命。吕不韦(? 一前235)的案桌上便摆着这样一樽鸩酒,酒色碧蓝,隐约闪着妖艳的光。酒樽旁是一卷新到的诏书,摩挲着光滑的竹简,他眼神迷离。

  

  忽然,吕不韦诵读起诏书上的文字,诏书简短,每个字他都烂熟于胸:“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他反复读着,声音越来越急促,声响越来越大,并发出一阵阵狂笑,到最后,简直歇斯底里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吕不韦停了下来,喘息着,大袖一拂,将诏书扫落在地,同时一把抓起酒樽,猛地将鸩酒倾人口中。

  

  吕不韦的世界顿时变得漆黑,他隐约听见空樽铿然坠地之声,遥远而空旷。他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嘴里呢喃道:“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吕不韦的言辞虽已无法听清,但仍透露着自豪——甚至,还隐藏着一丝极深的悲伤。发出这卷诏书的是二十四岁的秦王嬴政(前259—前210)。虽然羸政此时已做了十二年秦王,可实际上三年前才开始亲政。

  

  吕不韦从羸政父亲(秦庄襄王)在位时就担任了相国,在此期间,仅家奴就有上万人,为其奔走的辩士、门客也有三千多人。通常情况下,双方若要角力,年轻的羸政根基尚浅,并不一定占优势。这种比较不是没有根据的,吕不韦一手造就的暴发户膠毐就曾实施过针对赢政的叛乱计划,当时吕不韦的门客也愤慨难平、摩拳擦掌,甚至跃跃欲试了。

  

  但在赢政面前,吕不韦始终是逆来顺受,别说反击,就连一次辩解都没有。羸政撤了他的相国之职,他就乖乖地缴回印绶;赢政把他贬到河南,他就默默打点行装离开;最后,赢政甩来几句狠话,他就老老实实服了毒。

  

  这大概可以从那个流传几千年的绯闻上找原因。吕不韦以生命为代价步步退让,合理地解释了作为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宽容与深情。当然,更符合逻辑的是,赢政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却让老政客吕不韦感到了重压,令他不敢萌生任何反抗的念头。

  

  根据军事家尉缭的记录,嬴政的尊容相当另类:马鞍鼻、细长眼、鸡胸,声音像狼嗥。据此,尉缭断定,赢政一旦得志,所有人必将被他奴役。

  

  对羸政,身为仲父的吕不韦自然比尉缭更为了解。或许,羸政在襁祸中的啼哭便令他不寒而栗。随着嬴政的长大,这种恐惧愈加强烈,甚至使这位一手遮天的相国毅然斩断了与羸政母亲赵姬十多年的私情。为了能抽身离开,吕不韦不惜做出进献淫棍镠毐的丑事。

  

  吕不韦早就看出,这位少年绝不是自己所能够驾驭的。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确信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一统天下已成定局。这前无古人的事业,必将在嬴政手里铸造,无论生父还是仲父,他都感到骄傲!

  

  然而赢政也让吕不韦觉察到了危机。吕不韦毫不怀疑嬴政的能力,但作为一个昔日的成功商人,他深知经营与保本——攻与守——需要用不同的手段。据吕不韦观察,赢政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以骑士来比喻,他永远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狠狠地鞭打胯下的马。

  

  吕不韦担心赢政有一天会因战马支撑不住而猝然倒地,为此,他做过一件轰动列国的事。他把自己门客整理的诸子学说《吕氏春秋》全部悬挂在都城咸阳最热闹的市门上,边上还垒起了耀眼的黄金。他承诺:无论谁,只要能改动此书一字,都可以将那堆黄金拿走。

  

  表面来看,这只是大秦相国炫耀文治,但吕不韦心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吕氏春秋》一书,提出了一整套治国纲领,这套纲领完全不同于秦国施行多年的法术,有很多取自百家的内容,比如儒家的仁德、道家的无为、墨家的节俭等。

  一定程度上具有与秦国发动吞并战争类似的意义。能看出,编者旨在整合人世间全部思想理论,旨在定于一尊。

  

  这正好发生在羸政亲政的前一年。由此吕不韦的苦心已经显露:请天下人审核自己为大秦王朝所设计的国策,他认为这应该对赢政有引导乃至约束的作用。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

  “亡国之主,必自骄,必自智,必轻物。”

  

  端坐城楼,听着下面无数张嘴念着自己想说给羸政听的话,吕不韦长长舒了口气,他不自觉地朝王宫的方向望去。那座熟悉的大殿格外雄伟,一轮红日静静地悬在空中。吕不韦莫名地想流泪,他发觉自己已经老了。

  王宫高台上,少年嬴政秋风里按剑而立,一脸冷漠。

  

  羸政没有让他的仲父失望,执政稳健而老辣,将秦国几代人的扩张政策推向了热潮。除了由于轻敌,在楚国遭遇过一次挫折,整个统一过程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吕不韦死后第十四年,秦灭齐。至此六国尽剪,万法归一,书同文、车同轨,秦王,成为天下唯一主宰的赢政,号称“始皇帝”。

  同年,始皇帝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应为水德。

  

  所谓五德,是五行学说在朝代兴替时的套用。根据同样的理论,始皇帝为自己的帝国找到了庄严的颜色:黑,吞幢一切的黑。于是一声令下,衣冠、盗甲、旌旄、节旗,甚至马匹、盾牌,总之一切王朝的应用之物,统统换成了黑色。

  

  水本是温柔、轻灵的象征,然而黑色的水只能给人以凝重、恐怖的感觉。始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认为,既然是水德之运,就必须刚毅、寡恩。始皇帝的法令并没有因为统一而宽松,反而越来越严苛。依据出土的睡虎地秦简,五人共同偷盗一钱以上是要斩左脚趾。

  严法之下还有重役。始皇帝兴起的大工程尽人皆知,不必详述。

  

  王旗变幻,五德轮转。查遍二十五史,以黑为正色的仅有秦,晚明时期同样自认为上应水德的李自成都避开了这种浄狞的颜色而改用了蓝。因此,有关秦始皇的那些史料永远坚冷如铁,令人倍感压抑。

  

  在司马迁笔下,一卷《秦始皇本纪》,洋洋洒洒一万多言,竟找不出一个“笑”字;相反,“始皇怒”“始皇大怒”却频频出现。被定格在史书上的秦始皇,始终眉头紧锁,神情阴鸷。

  

  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由成长经历养成。始皇帝的脾气固然暴虐,但如果留心一下他的成长经历,倒也不由得感叹事出有因,甚至还能产生几分同情来。始皇帝的父亲是派往赵国的人质,赢政因此出生在赵都邯郸。就在嬴政出生的前一年,秦将白起在长平几乎将赵国精壮屠戮殆尽,赵人对秦人的仇恨可想而知。但这本该属于两个国家之间的恩怨,却尽数压到了嬴政母子的肩膀上。

  

  在赢政两三岁时,他的父亲便与吕不韦一起抛下家属,趁着夜色逃回了咸阳。幼儿弱母滞留赵国,欺凌、歧视、报复,甚至杀戮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学过医的郭沫若认为,始皇帝的鸡胸、豺狼声,其实是骨软化症和支气管哮喘,这种大胆的猜测成立的话,也可以印证羸政小时候在赵国所受到的险恶待遇,同时也没有得到必要的健康和安全保障。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羸政度过了童年,直到八岁才回到秦国。不用说,其间给赢政留下的最初印象只能是敌意。

  

  作为王孙,赢政归秦后地位自是有了霄壤之别,但随着他逐渐懂事,世界的阴暗面也——暴露出来。父亲由于久别,简直成了陌生人。即便是这疏远的亲情,也不过只维持了五年,因为秦庄襄王不久便撒手人寰。之后母亲变成了一个娼妇,与仲父旧情绵绵,后来又有与谬毐的丑事,真无法想象这些事传到赢政耳中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更令羸政无法忍受的是,这偷人的太后、生母,竟然与膠毐串通起来谋害自己,想把王位传给他们的私生子。尽管这阴谋后来被粉碎,嫘毐被车裂,那两个尚不懂事的弟弟被装进布袋中摔死,最后仲父也喝下了毒酒,但这一连串的胜利和国家消耗剥去了赢政仅存的一点温情。他将母亲赶出咸阳,迁到离宫囚禁,并下令谁敢在此事上劝谏,杀无赦!

  

  自此,赢政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心痛。

  正如一位大臣所言:“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被历史学家津津乐道的废分封、立郡县,或许最直接的动力便是始皇帝对亲情的淡漠,这使得他轻易地跨过了血缘的羁绊。除了自己,任何人,包括兄弟子女,都不得拥有对土地的权利,赢政以极端的“私”成就了事实上的“公”。

  

  如此看来,此后赢政建立万世功业,也有顺理成章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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