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邻居

　　文/刘爱军

　　都说老年人怕冷，尤其病床上的孤寡老人，最怕寒冷、漫长的冬夜，一旦熬不过去，就无声无息的走了。北方的农村，一到冬天，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冰天雪地，寒冷刺骨；不像南方的冬天，那么温和，偶尔下点小雪，也不会冻土。

　　在农村的老家，西院邻居是一个残疾人，六十多岁了，都叫他老朱，人称外号“老猪”；从小就不会走路，拄着双拐蹒跚挪动，打小开始，就一直是年迈的父母照顾他。不过，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都喜欢他。老猪，别看他腿脚不灵便，手看起来也是哆哆嗦嗦的，却能颤颤抖抖地编箩筐，变戏法似的做玩具，尤其是木棍削的“猴上杆”，再涂上颜色，一蹦一跳，煞是好看，时刻吸引着我和伙伴们。小时候，老猪的身旁，天天围着一圈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看他编箩筐，做玩具，脸上充满了好奇、敬佩的神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猪年迈的父母相继离世，没有了父母的细心照顾，他的生活开始悲惨了起来，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衣服也是半个月没有人换洗……前几天，听说老猪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眼神暗淡，双腿肿胀得厉害。腊月初八，早上喝了粥，我和小时候的几个伙伴，约了个时间，带点饼干、水果，一起钻进了他低矮、阴暗、潮湿的老屋。当我们看见蜷缩在床上的老猪，两眼呆滞，面部瘦成了一层皮，嘴唇干裂，一张一翕，双手耷拉着，不停地颤抖……我鼻子一酸，赶忙走了出了黑屋。听说，最近这段时间，照顾老猪的是一个远方侄子，一个游手好闲，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试想，一个自己都不愿意做饭的懒汉，怎么能照顾好残疾的老猪呢？

　　“老朱死了，老朱死了，大家伙来帮忙了……”腊月初九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呢，就听见对门王大爷大声嚷嚷的声音，还有几声的稀疏鞭炮声。“老猪的死，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完全在意料之中，人要是没有了求生的意念，死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我有点茫然，也有点失落……

　　很多人，只有熬过了这个冬天，才能等到明年的春暖花开；这个寒冬，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很多人的躯体和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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