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艺术研究所杨秀玲：风华正茂正当时不负韶华不负己

栏目：小说资讯时间：2022-10-23

　　您当前的位置：津云APP >> 文旅

　　微信扫描阅读手机版

　　津云　　2022/09/07

　　现代京剧《风华正茂》是国家京剧院2021年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而创作的剧目。该剧用京剧艺术的形式，史诗般地呈现了中国共产党创始之初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何叔衡、杨开慧、邓中夏、向警予等一大批风华正茂、不负韶华的革命先驱形象，讲述了他们对理想的追求，对信念的恪守，对革命的献身精神。是京剧艺术在红色题材表达方面的一次新的探索。

　　多线描述主线突出

　　<看过此剧的观众发现，作品最突出的特点是事件多、人物多、场景多。在多线条的故事架构中，编剧抓住了毛泽东这个历史人物横空出世的主线，串联起中国共产党创立及中国革命发展的几个关键历史节点。既轻轻点水又脉络清晰。

　　一百年前，中国正处在纷乱混沌中，湖南长沙第一师范学校一群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在青年毛泽东的带领下在家乡率先开展与北洋兵的斗智斗勇。之后他一改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奔赴北京，在老师杨昌济引荐下，结识了北大教授、中国早期马列主义传播者李大钊和陈独秀，在《共产党宣言》的召唤、共产主义信仰的感召下，他走上了一条英姿勃发、上下求索、救国救民之路。

　　这部剧再一个明显特点，就是采用话剧的叙事结构，增加了“序幕”和“尾声”。“序幕”以毛泽东诗词开篇，大幕开启就是毛泽东的追问和找寻。“尾声”以毛泽东和毛岸英对话，开国大典收场。中间的几场戏不同于以往新编剧目的块状分幕，更接近于传统戏曲的线性上下场，艺术化、程式化、生活化地再现了毛泽东从青年学子成长为国家领袖的求索奋斗历程，展现了他求教师长，携手同伴，四出奔波，同时不忘记挂亲人，思念爱人，教育子女，这样一位有血有肉，有胆有识，有情有义鲜活的领袖形象。

　　《风华正茂》由于描写事件多线，场景繁多，在剧情架构上创作团队采用歌队的形式，随着剧情出入，扮演剧中人物，参与对话议论。有时歌队还起到衬托演员唱腔的作用，这种“帮腔”形式，以往在地方戏中运用比较多，京剧中很少采纳，导演将这些技法尝试着用于这部作品中，使之呈现出一定的深度和力度，既能渲染舞台气氛，又可调节时空转换。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唐代画家张璪所提出的艺术创作理论。“造化”即大自然，“心源”即创作者内心的感悟，它阐释了艺术创作的两个层次，一是艺术创作来源于对大自然的师法；二是自然的美并不能够自动地成为艺术的美，在这个过程中艺术家内心的体验非常重要。舞台创作亦如此，演员对人物外在形象的师法，靠的是内心对这个人物的感悟体验和舞台形象的塑造。在这点上梅兰芳表演体系讲得很明白，他认为中国戏曲是间离与共鸣的统一，是程式化的体验与表现的结合，是载歌载舞，高度综合的舞台艺术。国家京剧院新生代优秀老生李博塑造的毛泽东，时间跨度约40年，浓墨重彩中添加了一份精湛细腻。他娴熟地运用京剧程式化的技能形态，手眼身步，唱念做表，虚实并用。如在京生活时，他要打水、洗衣、生火、做饭，还要推墨印刷传单，而这些表演动作都是虚拟的。赴京路上，他一袭长衫一把伞，“伞舞”一场表演动作又是写实的。表演中他将程式虚拟化，生活艺术化，细节层次化，从细微之处入手，让人物形象平凡化，让观众在平凡之中体会人物不平凡的人生。

　　再说他的演唱。李博有一副醇厚动听的好嗓子，这出戏里的几段精彩唱腔，他拿捏的高亢激昂，抑扬顿挫，特别是现代唱腔板式与传统唱腔板式的结合，他发挥的游刃有余。毛泽东喜欢诗词创作，还喜欢京剧，偶尔也能唱上几句。编剧为了凸出生活中真实的毛泽东，设计了两段“戏中戏”，这在现代戏中是常用手法，如第一场“计保长沙”，足智多谋的毛泽东带领师生躲过了北洋军的侵扰，高兴之余，他唱起了传统京剧《空城计》，“学一回诸葛亮智退贼兵”，表达了面对敌人大无畏的精神。在这部戏里，唱腔设计不乏创新之处，而且因人设腔，比如毛泽东的唱腔就是根据人物特点进行设计，音乐个性鲜明，不“水”，不“华”、不“躁”，做到快与慢，强与弱，张与弛有序地结合，如“乌云锁雪飞扬心绪苍茫”“乡重音不入流粗衣布履”几段，符合人物此时此刻的内心情感。应该说李博在这部戏里的表演比较侧重于内心体验，追求真实，进而达到一种接近生活的下意识状态。正是这种程式化、生活化、艺术化的演绎使该剧迸发出直抵人心的力量，让角色换发出动人的光彩。

　　《风华正茂》中塑造的人物众多，可以说是一组英雄人物的群像，他们都是中国共产党发展进程中大家熟悉的人物，李大钊、陈独秀、何叔衡、蔡和森、向警予、毛泽民……许多人没有等到新中国成立就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用血肉之躯把我们多难的民族带出了地狱之苦，送入了幸福的天堂，他们用拳拳赤子之心，抹去祖国母亲的眼泪，换来了朝霞般的微笑。而这组英雄群像写好不易，塑造好更难，所以创作团队采取“画龙点睛”的手法，将复杂的叙事线索精简化、突出化，重点塑造了李大钊、陈独秀、杨昌济、杨开慧、文七妹等几位主要人物，涵盖了京剧舞台上的多个行当。

　　优秀青年演员郭霄饰演杨开慧，之前她排演过《蝶恋花》，这次再次饰演杨开慧，加深了对角色的深刻理解，她将杨开慧知书识礼的温柔少女与聪慧坚定的革命者融合的恰到好处。她与毛泽东的相识、相知、相爱作为剧情的一条辅线，与毛泽东寻路问道的主线贯穿始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由于去世较早，舞台剧中很少描写这个人物，京剧《风华正茂》却给了文七妹恰当的位置，她对毛家子女的影响并不是革命道路的选择，而是将其纯朴善良、宽容恭让，勤劳节俭的品德，潜移默化地传输给孩子们，所以才有了剧中毛泽东独自生活时，想起母亲的尊尊教诲。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袁慧琴饰演毛母文七妹，以其炉火纯青的演唱功力，情感充沛的表演功底，塑造了一位博爱、慈祥、宽厚的毛母形象。此外，还有花脸名家魏积军饰演的李大钊，张小清饰演的陈独秀，黄炳强饰演的杨昌济等，他们都不是特型演员，很难从他们的外表找寻与人物的像与不像，但是这些演员通过对人物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理解、诠释，中得心源，刻画的入木三分，完成了不是形似而是神似的表演风格，成功演绎出属于人物应有的深度和激情。

　　以虚代实以物表象

　　这部戏的舞美设计也很别致，吸纳了话剧舞台布景的设计灵感，将舞台分隔出两个空间，前场景观设计注重写实与写意的完美结合，通过传统京剧中的“一桌二椅”，建构独特的戏曲舞台空间形态，空灵简洁却不失传统。后场景观设计更多注重于写实，展现剧情发生的环境地点，宏阔灵动却不乏现代感。整场戏布景将传统艺术与时代表达有机地融合，前场后场虽风格各异，却自由联通，探索出一条符合当下审美和时代需要的舞台范式。

　　且不说后场布景设计，单就前场道具设计不乏可圈可点之处。前场主要道具就是桌子和椅子，舞美对桌椅灵活多变的组合样式、摆放的方位朝向，体现出极强的象征性，指向具体的剧情发生场景，同时也改变着舞台空间的边界、尺度和形状。这些桌椅除了充当书桌和课桌外，还可以是山、是桥、是床、是炉、是盆……，是一切景物的象征，当它是山时，毛泽东行走在山坡上，当它是桥时，毛泽东跨越险滩沟壑，当它是水池时，毛泽东用来洗衣洗菜，借助这些桌椅，使前景戏叙事有了表达的自由，那种跳跃性的戏剧结构才得以很好的承载与呈现。导演充分抓住了戏曲艺术的美学核心，用桌子和椅子来表达戏曲舞台节奏中的程式虚拟，以抽象物件营造物化环境，这是戏曲程式技术层面必不可少的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