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封后当晚，我和同床共枕的皇帝低声密谋：什么时候废后？

　　

　　我为皇后

　　每天想的最多的事就是

　　狗皇帝什么时候把我给废了！

　　1

　　我遇见渡图，是在一个蝉鸣鸟飞的夏天。

　　当时我因着在诗词会上摘了头名，娘亲给了我个奖励，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去外祖家避暑，嘿嘿，外祖家好呀，女儿少，我便是个宝，要啥就有啥，最重要的是，武将世家的外祖家，最是不拘泥女儿家的性子，由得我穿得像个男孩子一样，在庄里上蹿下跳。

　　这不，我刚趴在树上掏鸟蛋，向下一望便是我家丫鬟有德狰狞可怖满是担心的脸，吓得我一个激灵，只在心里喊了一声娘，便翻了下来。

　　耳边接连传来有德两声尖叫，我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摔个屁滚尿流，扎扎实实落在个倒霉蛋身上，那倒霉蛋有股子肉酱煎饼的香味。

　　“哎呀，小姐，我的小姐呀！”有德立刻谄媚上前，我虚眼瞧她，她心虚一笑，我看得真真的这丫头刚才眼瞧着我掉下来灵敏退一步的矫健身姿。

　　“小姐这是还要压在下多久？”满是幽怨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屁股下的倒霉蛋，见着他被泥土弄脏的脸，脱口而出，“好脏......”

　　直到去到房中见外祖父，他还是一脸怨愤的看着我，因为我弄脏了他的白衣衫。

　　渡图的祖父同我的外祖父年轻时是战场厮杀过命交情的兄弟，后因朝廷调度，渡图一家迁去边关，两个老人家几十年都没见上，渡图祖父在年前过世，临终前让渡图带上信物来寻外祖父，也算是了却了他记挂于心的一桩事，这不，他便借着应诏回京，先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外祖父自然是感慨万分，不禁老泪纵横，我听着也不由落下两滴泪来，也没注意那时渡图一直看着我，几年后回想那日，渡图说我哭得像山里的野猪一样丑。

　　外祖父伤心完，这才想起让人去给他打水收拾，留他在府上小住，直到钟离家上京，顺便贬低了一下他的宝贝外孙女，也就是我，渡图听完只是一笑：“侯爷说笑，小姐聪明伶俐，乃是妙人，如此率真活泼的性子，大家闺秀里少有。”

　　哼，我听出来他是拐着弯骂我不像大家闺秀，加之他不怀好意的笑，我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则，分外照顾他，给他的绿豆沙里添泻药，在他的鞋底涂油，摔他个四仰八叉。

　　打打闹闹过了一月有余，有一日有德问我为什么如此看不惯渡图，我说看他的样子，便知他不是个善茬，没成想他坐在假山上，将我的尖酸刻薄听得清清楚楚，一个翻身，便出现在我的眼里。

　　这么尴尬的时刻，我真想钻进地里去，他说：“端嘉小姐此话怎讲？在下是眼睛不是善茬还是鼻子不是善茬？”

　　他靠得有些近，挑眉看我，满脸的戏谑，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因着被抓包背后说人，只觉得脸红，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妙人啊。”

　　他冷哼一声后退，真是登徒子，我没忍住踹他一脚，他吃痛锁住眉头，我赶紧拉着有德跑掉，听见他说：“别人都说端嘉小姐是京都出名的才女，也不知那些人的眼是怎么生的，哪家小姐像你这样的！”

　　我听罢便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他，忍不住叹气伤感，说：“公子生在边关自在地，无拘无束惯了，又是可以驰骋的男子，怎会明白我这样京都女子的为难之处？”

　　哼哼唧唧发觉眼泪有些挤不出来，便假意抽泣两下，他伸手制止，“小姐别哭，太丑了！”

　　我听见有德笑了出来，面子使我怒目瞧她，有德感受到了我的眼神，咳了咳，说：“钟离少爷，你太无礼了。”

　　他又挂上那坏坏的笑容，我因着生气再次感受到脸红，他说：“在下初入京都，实是不熟，端嘉小姐是否有空，带在下四处走走。”

　　我刚想回一句本小姐没空，便听见祖父沉稳的声音响起：“好呀，嘉儿便带着渡图去逛逛，替外祖父尽尽地主之谊。”

　　看看，多么深沉的心机，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2

　　我朝民风开放，女子出门游玩倒不妨事，可这么热的天，待在小筑里乘凉喝梅子汤不好吗？他分明就是报复我。

　　一路上我便气鼓鼓的，可他却一直笑，细想，从见他，他便爱笑，哪怕我整他，他也笑，我估摸好几次他怕不是个笑傻子，可外祖父每每提起，都对他赞不绝口，定是有旁的情绪在里头。

　　走到南街，他说：“端嘉小姐只要不哭，便是美人。”突然一句不知是骂我还是赞我的一句话，我疑惑看向有德，只见她颇为赞同的点头，这个叛徒！

　　那时我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我的长相虽说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放在一众女子里也是十分出挑的，我便当他是在夸我，随后他随手拿起街边小摊上的一支带着璎珞的簪子，别在我的发髻上，说：“唯有这素簪，最配美人。”

　　今日天气实在不好，我再次感觉到脸红燥热，看了一眼架子上铜镜中的自己，说：“这璎珞打得真别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说罢，我便哼着小曲往前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有德贼兮兮的问：“小姐，你不生气了？”

　　我说：“君子量不及，胸吞百川流，本小姐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

　　有德啧嘴表示不认同，我当做没看见。

　　我同渡图缓和了关系，又是一月过去，这期间我实实在在发觉他的文韬武略皆是不错，果然祖父有眼光，可我要回家了，那天夜里，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些桃花酿，还邀了外祖父在凉亭来。

　　他说起边关的事，边境上各国交汇，风土人情自是同京都大不相同的，我听得心驰神往。

　　夜深，外祖父困倦回屋休息，我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他问我要不要看星星，我想星星，抬头不就能看见，他说去不一样的地方看，我寻思着话本子里都是去屋顶看，果不其然，是在屋顶。

　　哎，略微少了些惊喜，但是离得星空又近了些，我还是看入了迷，迷着迷着，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我正在自己的床榻上，有德守在一旁，流着哈喇子睡觉，我有些嫌弃的摇头，完全没在意自己枕头上也是一片湿润，我小心翼翼起身，换上衣服，昨夜酒劲还未过，我依然有些头晕，开了房门，却见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摆在栏前，碗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是渡图遒劲有力的三个字，趁热喝。

　　我心中不觉暖流涌过，昨夜的记忆也涌上来，他分明是同我谈天说地后，说起初见我便觉得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他说未曾见过我这般性子的女子，我还拽着他的头发说他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子，然后他似乎吃痛的问我是否愿意同他共度余生。

　　不能再想了，这一大早便是这般让人热得难受，三伏天已过，这节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祖父说渡图是个好孩子，这个好孩子说待我回家，他便会上门提亲，但因着他祖父过世，怕是要年后才能去了。

　　无妨的，我既倾心于他，自然是会等他的。

　　钟离家族会被召回京自是同朝廷的变动有关，皇上病重，作为我表姑母的皇后自然要先做准备，那段时日他十分忙碌，却不忘抽空给我送来他到处搜罗来的新鲜玩意儿，让我打发时间。

　　我也忙碌，跟着娘亲到处吃喜宴，他们都说，若遇国丧，三年不能婚娶，女子便被耽搁了，自然而然，来我家的夫人也多了起来，我瞧着母亲真是有些心急，当真无语。

　　只是这都是空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被天家看上便罢了，皇后为她的养子相中了自家的侄女，偏偏那姑娘竟然在知晓此事后同情郎私奔了，当时我还同有德啧啧谈论这小姐是狠人，没多久太后为养子娶妻的懿旨便来了我家，他们都说是因为我才名冠绝京都，性子端庄柔嘉。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如此优秀，有德安慰我说：“小姐你真是想多了，太后分明是因为本家再无适龄女子，才想到了近亲林家，林家又只有小姐一个嫡女，哪里是因为才名。”

　　我思考着是否该换个丫鬟，但还是忍不住伤心，想着渡图，果然鸳鸯都是用来棒打的。

　　3

　　我便写了一封书信递给渡图，知女莫若母，母亲一早看出我的心思，截住我的书信，实则她也是不希望我进宫，可是皇后懿旨无法转圜，我既被家族供养，便要为家族出力。

　　“你若是抗旨不尊，我便是豁出命去成全你，那你的族人亲属，他们何其无辜？娘亲知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当真要为了一个渡图，毁了林家吗？”

　　我听罢已是泣不成声，“这些道理我若是不懂，那便是将爹娘多年的教养都吞了，女儿念着他，也觉得对不住他，一封书信断了我俩的念想罢了。”

　　说罢哭着将书信打开，那纸上全是干透的泪水印，一字一句，皆为断情之语。

　　母亲亦是伤怀，将我拥在怀里安抚，说世道对女子不公。

　　我不知道渡图看了信会是什么样的心绪，我反正是整宿整宿的失眠，心绪不宁，宫里嬷嬷来教导礼仪，我是一字也听不进。

　　渡图没有回应，我想他是伤心透了，我是个坏女人，到底渡图真的待我好，我不能害他，让他恨我，也是好的。

　　可是某夜，倾盆大雨下，他竟然不顾礼仪出现在我的小院里，真是刺激。

　　“你真是坏透了，一封信便打发了我！”说完他便揽过我的腰将我护在怀里，这冬雨打在身上，实在是有些冷呀，我想说要不找个不淋雨的地方再说，偏他十分用力。

　　话本子里别离时分总是要有雨的，我懂，他说：“嘉儿，你真的要嫁给那恒麟？难不成日后要让我唤你娘娘不成。”

　　我听着自是心痛，可是木已成舟，我便狠了心，将他推开，道：“钟离渡图，嫁给他我便会在有朝一日成为皇后，那不是你能带给我的荣耀，你真是放肆，还不快些离开。”

　　我的话说的好没气势，显然他没被我唬住，又来抱我，“嘉儿不是这样的，你不用说这些来吓我，我也知道你顾虑什么，你等我，我想办法，我一定不让你出嫁！”

　　那夜的我其实很矛盾，望着他快些走，望着他一直留，我们便在雨里吹了好久的冷风，报应是第二日我得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的，梦里都是我们在草地上赤脚跑的景象。

　　待我清醒已是三日后，有德开心，问：“小姐，你知道自己叫啥吗？”

　　我努力翻了个白眼，有德便更高兴了：“太好了，小姐没有被烧傻，她还同从前一样看我。”

　　有德说，我烧得梦里尽说胡话，太医说怕是要成痴心疯，我骂了两句那太医才是痴心疯，看着有德红肿的眼眶，心里还是有些暖，“你的眼睛本来就小，现在哭成缝了。”

　　她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我刚想说自己没事，让她不要号丧，她说：“小姐，你说话有味儿。”

　　渡图的办法便是找来了假死的药，我突然发觉我的渡图有些幼稚，这是做好了抛官弃爵的准备，要同我私奔呢，他说：“我们去边关，去其他地方，左右你信我，不会有人发现的，你若是想念父母，我会陪你回家，好不好。”

　　我好想答应他，看着他满眼的期待，我所有的狠心绝情都在一瞬间崩塌，我又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我无力的说：“渡图，我们不是只有自己，我怕我去过快活的日子，我们的父母亲族，便会去替我们受苦，渡图，其实你都懂的，我除非死，便是脱不开这件事，就怕我死，也不能让林家脱身。”

　　这样的无力感笼罩着我俩，实则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却又渴望去抓住那些不可能的希望，不过都是骗自己的镜花水月罢了。

　　三月里，皇帝驾崩，为怕冲撞，我在第二日便穿上嫁衣，拜别父母，进了宫，今日一过，国丧开始，便是三年不能婚娶，新皇亦是如此，所以今日除去我，还有好几个倒霉女人也进了宫，因为都是妃妾，比我更可怜些。

　　真是讽刺，那我现在该是笑还是哭呢？

　　4

　　礼毕之后我便在凤翔宫等着我那天下至尊的夫君，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让我累到昏厥，最令人发指的便是我自出家门起便没吃过一口东西，还要时刻保持端庄仪态，皇后真不是人当的，

　　有德倒是帮我藏了不少吃食，可惜我是看得到吃不到，郁闷至极，见她又偷摸递给我一块红枣糕，我撩起眼前闪着光的纯金流苏，问出我憋了一天的问题，“为什么都是红的？”山楂糕，红枣糕，红豆糕……有德真的是准备了一堆红彤彤的小食，虽然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

　　有德挥挥手，说：“喜庆呀，小姐以后一定要红红火火嘛。”

　　真是好丫鬟，我无比欣慰，刚想夸她，她的下一句便出来了：“奴婢才能借着小姐的光寻个好人家。”

　　好的，有德从未让我失望过，我有些赌气的推开她的红枣糕，看着满屋子的红绸红蜡红帐子，心里越发思念渡图，我深知日后也会有这样一个女子穿着凤冠霞帔成为渡图的妻子，我便觉着五内郁结。

　　“皇上驾到。”

　　“哎呦。”

　　我实在是激动了一下，动作大了些，不知道扯到身上哪根筋，痛得我面目全非时，这个男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袭黑金锦衣，他手一挥，让殿中等着成礼的嬷嬷退下，嬷嬷们面面相觑，便听着他笑说：“皇后已得诏书金册金宝，嬷嬷还怕朕反悔不成？”

　　有德终于正经了些，她自知礼不全于我而言便是莫大的羞辱，所以她跪下说：“皇上三思。”

　　他又笑了，“皇后的奴婢好大胆子，也不知道是仗了谁的势，是认定朕不会责罚？”

　　我叹息，这个男人心胸不太开阔，想到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脸，我有些担忧日后在宫里的日子。

　　哎，真到了血霉了。

　　为避免有德真的得罪这个小气鬼，我赶紧让她退下，怎么说他也算我半个衣食父母，我还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呢。

　　待殿中只剩下我俩，他登徒子一般掀开我的凤冠，我气愤的同时深觉解脱，但气势还是要拿出来的，便沉了声音，道：“皇上如此做，实在不算是个君子。”

　　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还是一脸的笑容，“皇后已经是皇后了，便不要再妄想其他的事。”

　　我真是忍不住蹙眉，问：“比如？”

　　“朕的宠爱，皇子，或者其他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着实无语了，感情他不止是个小气鬼，还是个极度自恋的男人，我这才正眼瞧他，长得确实不错，但是比起渡图，还是差了一截，他到底哪里来得自信我会想要他的宠爱？

　　“那正好，妾刚好对皇上不甚有兴趣，还望皇上记得今日的话，万万不要来寻妾的麻烦。”

　　我是很有骨气的，原本就不稀罕他，还给我整这一出，我还伤心为他痛失所爱，他倒是废话连篇便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被我飒爽英姿惊到，他竟来了兴趣，勾起我的下巴，说：“朕有心爱的女子。”

　　我不甘示弱，“巧了，妾也有心爱的男子。”

　　“朕日后会娶她进门，她才是朕的妻子。”

　　说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随皇上开心，废了妾都行，妾也不想伺候你。”

　　“朕现在还不能废了你，但是若是皇后愿意助朕一臂之力，朕自会放你自由。”

　　他便这般堂而皇之将这样的话说了出来，我心思他莫不是个傻子，难不成不知道我是太后的人，不怕我反将他一军？

　　“皇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太后可是妾的表姑母。”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朕知道你是不情愿进宫的，你那心上人是谁朕也知道，朕也不怕你说，朕便是小人，皇后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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