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想要征服语文老师的浙江小伙子,用这本书征服王蒙

栏目:远程教育  时间:2023-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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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方涛

  9月2日,青年作家薛超伟与三三、大头马一起入选第二届“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计划·年度特选作家(2022—2023)”。

  他的处女作《隐语》流动着道法自然的空灵之气与天真果敢的少年真气,营造了一个自在而宽阔的世界。

  王蒙与薛超伟、大头马、三三合照

  我之前就知道《隐语》。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古肩告诉我,这位85后的写作者目前“隐居”在杭州,我立刻与他约了见面。微信上,这位年轻的写作者告诉我,他不善言辞。

  我说,没关系,见了面聊。

  一个自觉的写作者

  薛超伟是一个自觉的写作者。很自然的,我们的话题总是从如何走向写作开始。

  童年大部分课余时间里,薛超伟都坐在房间里看书,一坐就是一天,任凭光影在书上如日晷般变化。有时候,母亲回到家说了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从书册里抬起头——咦?刚才是不是有人跟我说话?

  这种对文学的痴迷,后来也延展到了他的创作上。

  “我每个学习阶段都想要征服语文老师,获得他们的认可。高中的时候,尝试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当时手稿在年级里传阅,自己还挺得意的。现在这个手稿,一定还在老家,和我的课本一起尘封在某个纸箱里。”

  2007年,薛超伟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随后,他顺利进入厦门大学中文系。在厦门大学图书馆I类书架前,薛超伟读了古今中外许多名家的作品。他将这段珍贵的阅读时光看作是文学观的一次塑造。

  薛超伟

  大学毕业后,薛超伟在温州瑞安家中待了一年。一次偶然间,他在网上看到复旦大学有个创意写作班。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薛超伟最终如愿考上了第三届复旦大学MFA创意写作班。

  “这是我近十年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薛超伟至今仍对王安忆、梁永安、王宏图等老师的严格要求记忆犹新,“在那种氛围里面,我知道了文学需要去严肃对待,从前那种自动化的写作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构思开始,就要明确自己要写什么,还要反复去推敲内在逻辑成不成立,也对文学充满了敬畏之心。这是对我文学观的又一次重塑。”

  薛超伟的毕业作品《水鬼》受到了金宇澄的肯定。

  金宇澄说,你的语言比一些作家还要好。这给了薛超伟莫大的鼓励。

  作为从创意写作班走出来的作家,薛超伟坚定地认为,作家是可以被培养的。他举了个浪漫的例子,每个作家的成长都需要不间断地学习,阅读那些伟大作家的名著,仿佛他们的亡灵站在我们身边。那么,为什么教我们的不能是活生生的人呢?

  《隐语》折射的小人物幽光

  《隐语》中的九个故事,风格、人物、题材各异,有种肆意汪洋的感觉:《上海病人》聚焦庞大都市中的“社恐”群体及生存困境、《春天》讲述了“疫情”期间民营企业老板的挣扎与落幕、《万物简史》关照了重组家庭的日常生活、《观看》则写了一个狱警与女犯人的故事、《隐语》暗藏了灯谜馆馆员的隐秘心事、《化鹤》诗意地描写了一个在佛堂养病的少年……

  如果非要总结些特点的话,薛超伟笔下的人物似乎大多是社会中的“小人物”或边缘人士。

  《观看》一篇,源自一位已经离职的狱警朋友分享的生活见闻。这是全书中最短的一篇小说,大约5000字。但薛超伟光掌握的细节就有几万字。写作过程中,薛超伟一面翻阅监狱理论的书籍,一面与这位朋友沟通,修改细节。

  “非常神奇的是,成书之前,他(这位朋友)已经看过两遍这篇小说了。后来他拿到书,又看了一遍这个故事,读到结尾时,他哭了。他觉得我并不是照搬了那些背景,而是写出了自己的东西。”

  尤英突然喊:“报告警官,罪犯尤英请求在这里站立一分钟!”任鸿觉得奇怪,转头看,啊,是杏花开了。

  那时候尤英丢掉杏子,任鸿说:“这几棵杏树,春天的时候开花,远望像云一样,好看的。”尤英盯着树看了一会儿,说:“任警官,那春天再带我过来,好不好?”

  《隐语》 薛超伟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隐语》来源于薛超伟2021年的一次漳州旅行。当时,他走进一个昏暗的灯谜馆,写着灯谜的灯笼悬挂下来,有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里面,什么也没做。

  这个诗意的画面一下子抓住了薛超伟。

  “我写小说之前,一般会确定一下空间,空间会决定气质。回去后我读了大量的古代谜书,像《春谜大观》《橐园春灯话》等等。我才了解到,原来古代的灯谜跟诗词一样,是这样一个庞大的文化,但很可惜,没有很好地传承下来。设计严格符合当时规范的谜语是困难的,在这篇小说里,我为了不露怯,几乎所有的谜语都是从古籍中借来的,但出于一种自尊感,我费了死劲,也藏了一个自己的谜语进去——裂素,陈玄。”

  《上海病人》一篇,薛超伟对“社恐青年”在现实面前的无所适从刻画细致入微。我一度怀疑他是把自己的某些经历或在上海的生活代入进去了。

  对此,薛超伟并没有完全否认,在他眼里,城市是社恐人士的一种屏障,“上海是一座非常庞大的城市,每个人在里面都是微不足道的,这种微不足道反而正是社恐患者所需要的。其实,社恐最害怕的是被目光关照到,当你走进一个庞大的人群里面的时候,反而更具有安全感。这其实也是我的一种心理状况。”

  在薛超伟的小说中,我们总能看到小人物散发的人性幽光。这种对于边缘人物的描写,是否刻意为之?

  薛超伟坦言,无意或刻意都有。

  “最初写作的时候,肯定是无意的,我只是觉得有可写之处就去写。几篇下来,我发现自己写的确实都是一些边缘人士。这似乎在我脑海里形成一种潜意识,觉得这样的人可能是我所需要去书写的。”

  与大多数写作者的经历类似,最初,薛超伟只是想写出一个优美的故事,但随着创作的深入,他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使命。

  “面对这个世界,一个写作者肯定是有任务要去完成的。普通人已经有很多人去关怀他们了。我觉得我需要去关怀那些我能够关怀到的人群,或者说我的同类。于是出现了我笔下的这群人。”

  正如薛超伟在《隐语》中所说,隐没也可以成为每一个普通人发光的方式。

  薛超伟

  写作是一种生活方式

  《隐语》九篇,薛超伟前后写了八年。产量实在是不高。

  “有时候一天想到一个好句子,我就觉得很可以了。”薛超伟对文学创作有种固执的追求,达不到自己心里那根线,他是不会把作品交出去的。

  精耕细作式的创作保障了薛超伟作品的水准。但对于专业作家而言,产出不仅与收入,甚至是和生存直接挂钩。

  “只靠写作很难养活自己,尤其是我这样的‘慢手’作者。不过,从事文学的人,往往会调低一点对物质的期待和追求。”薛超伟告诉我,他也需要做一些兼职,每半个月他要往返杭州与瑞安一趟,带小孩子们进行文学鉴赏。他会给孩子们讲一些伟大的文学作品,即使他们现在不懂,将来总会明白的。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薛超伟并没有创作焦虑,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写作节奏,也不再过度纠结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他最近一部作品是2023年刊登在《特区文学》第三期上的《青梅》,这次薛超伟尝试用一种不加节制的女性视角去写作,却意想不到地获得了空前的自由。

  写作,对薛超伟而言并不是一件需要坚持的事,而是他的一种生活方式。

  当然,创作生涯中也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动。“曾经有个陌生读者在网上发来私信,写了挺长一段话,大意是,她喜欢我的小说,希望我将来能过上很好的生活,不然她会不甘心。我也很感动,然后安慰她,我其实过得并不糟糕。”

  薛超伟将自己定义为一个野生作家。听说自己得奖的信息,薛超伟还是颇为惊喜,“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奖,也没有填写报名材料。这个突如其来的荣誉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把跟王蒙老师的合照发给爸妈,他们都很激动。”

  薛超伟给读者签书

  喝完咖啡之后,我和薛超伟又走了一段。

  他告诉我,自己的下部作品准备结合玄幻、科幻等一些类型文学的写法,当然,纯文学还是底色。《隐语》和《化鹤》中已经有一些这样的特质了,他打算再往深处挖掘一点。

  不长的交谈时间中,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内向作家”幽默和有趣的一面。他喜欢叮当猫,会沿着夕阳在余杭塘河边跑步,对待生活有些拘谨但充满热忱……似乎每个内向的人都像一个盲盒,如果不去用心去“拆开”,永远想象不到他们缤纷的内心。好在,薛超伟用了八年时间,把内心的空灵和细腻藏进了书里。

  对于这位面对时间写作,一丝不苟的青年作家,除了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我们何妨花一些时间,去读读《隐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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