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

栏目:幼儿教育  时间: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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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5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广大科技工作者要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把科技成果应用在实现现代化的伟大事业中。”在辽宁大学,就有一位常年“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的学者,他就是辽宁大学东北亚经济圈研究院院长毕德利。多年来,他一直乐此不疲地开展田野调查,凭着对学术研究的执着与赤诚,与苍天大地为伴,与山川河流为伍。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取得了累累硕果。近日,本网记者对其进行了独家采访。

  

  “这样才是真正的调研”

  中国社会科学网:感谢毕老师在百忙中接受我们的采访。多年来,您一直执着于开展田野调查工作,有时甚至自掏腰包开展工作,那么,您为什么这么做?

  毕德利:中国共产党历来就十分重视调查研究,毛泽东同志早年的《寻乌调查》《东塘等处调查》《兴国调查》《才溪乡调查》《长岗乡调查》等调查研究,为中国共产党人了解中国国情,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打下了基础;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的多次“江村调查”,使他成为中国社会学重要奠基人之一的重要基础;为中国农村改革实行“包产到户”发声第一人的著名社会学家陆学艺,也是通过到安徽肥西做细致入微的田野调查,才能给党中央写出《包产到户问题应当重新研究》的研究报告,使我国农村改革从“包产到组”实现“包产到户”,可以说田野调查是调查研究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还有像温铁军、周其仁等著名学者,他们的权威成果都出自扎实细致的调查研究。

  说到自费调研,我有三方面原因。第一,是由我的研究方向决定的,一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和低碳发展研究,更多的是要直接接触企业和社会;二是“一带一路”和“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研究,更多的是在国内的边境口岸和蒙古、俄罗斯开展调研工作。如果对以上内容开展有效调研,就必须自己开私家车,跑到最基层和最边远的地方。按照现行的财务管理制度,是不能报销汽油费的。我车上装着帐篷和炊具,走到哪住到哪,根本就没有住宿报销的票据。而且,在有的偏远小镇住宿,往往离店时会因种种原因拿不到发票。第二,我的研究方式属于自由探索型,我对以上两个问题开展研究时,还没有多少人关注,说白了就是坐“冷板凳”。前些年,我跟别人谈论这两个问题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说的问题为何物?所以那时候很难申请到研究课题,没有研究课题何来的课题经费呢?我几次去蒙古国和俄罗斯开国际会议,都是持因私护照自费去的。第三,我家里每年都有一定的旅游支出预算,而我又是搞田野调查的,所以就可以“假公济私”动用家庭支出了。

  

  中国社会科学网:在田野调查工作中,您付出了哪些艰辛?

  毕德利:艰辛是有的,但我都当作乐趣了,否则也不会这样乐此不疲的去做。比如,一天开车三五百公里,一次调研跑几千公里,对我来说都很正常。有一次我从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珠恩嘎达布其口岸去兴安盟阿尔山口岸,为了节省路途和时间,不想走远路从乌兰浩特市转道,就在霍林郭勒抄近路。但路越走越困难,几十公里的路程开了三个多小时,进退维谷是那次最形象的比喻。我也经常在野外露宿,也有后半夜被帐篷外面的声音惊醒的恐惧。还有一次在草原上遇到一个人,硬说我拍照的牛群是他家的,必须“罚”我一百元钱。在茫茫草原上,为了迅速摆脱困境,只能给钱了事。因为我不是正常渠道介绍的田野调查,属于“自找上门”调研,被驱赶的情况经常发生。在新冠肺炎疫情没发生之前,我每年累计外出调研的时间都在100天以上,辽宁省社会科学院刘兴伟等几任党组书记说过:“像毕德利这样才是真正的调研。”还有王俊儒副院长,为了鼓励我坚持下去,特意“面授机宜”。

  

  

  田野调查故事多

  中国社会科学网:在田野调查工作中,您有没有遇到过惊险的、有趣儿的、令人感动的故事?

  毕德利:惊险的事、有趣的事和令人感动的事情很多。在内蒙古额尔古纳河畔夜间行车,在过一处窄桥时,我的车灯把一头散放的牛晃惊了,暴怒的牛用牛角把我的车挑了一个大窟窿,当时的场景甚是惊心动魄。我是1984年在部队正规汽训队学的开车,可以说是职业司机出身。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内蒙古边防公路上行驶时,后轮悬空险些翻车,与其说是行驶还不如说是探险,好在路遇职业户外旅行的人相助才化险为夷。2017年春节前夕,我和院里的吴沈东老师去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响水河子乡调研,此地与吉林省通化市交界,属于辽东北地区,是辽宁最高峰龙岗山所在地。由于是山区又是冰天雪地的季节,在与别人会车的一刹那,我的车在冰雪路面上原地180度旋转后哐唧掉进沟里。好在响水河子乡是我们院的扶贫点,书记和乡长找来十多个人,硬是把我的车从沟里抬了出来。也算是吉人天相,车居然还能打着火,丝毫没影响我们继续前行。还有一次,我和吴沈东老师从漠河沿着边境公路朝孙吴方向走,一路上可谓一波三折。由于人烟稀少没有加油站,眼看着油量表针往下落,心里那个急啊!最后是在一个食杂店论桶买了二百元的汽油。因为人烟稀少,在边境线上开车跑了上百公里都没遇到一辆车,等到了打尖的地方时,手机像炸锅一样的突突响,原来从早晨跑到下午,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把我和吴老师的家人急坏了,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不测。

  

  

  那年,寻找莽吉塔古城遗址算是有趣事之一。我和吴老师到黑龙江省抚远市调研时,正赶上端午节,我们要调研的单位都放假了,只能在抚远多住几天,正好利用这个时间,考察当地的文物古迹。早晨,我俩按导航跑到几十公里以外,寻访清朝时的莽吉塔驿站遗迹。按照导航走到该下道的地方时,发现根本就无路可走。好不容易拦下几辆过路的人和车,可都不知道什么是莽吉塔。回到住处后,我和吴老师百思不得其解,导航地图上明明有明显的标注,怎么就会没有路呢?这时我们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第二天,我们又来到原地仔仔细细的找,结论是确实没有路。还是不死心的我们怀着试试看的心情,顺着路再往前开没多远,在路的另一侧看到一条小径,但这条路封闭了车进不去。我俩把车停在路边走进去几里路后,就看到军事禁区的牌子,同时也看到了莽吉塔遗址的标识。大喜过望的我们往前没走几步,就遇到站岗的军人示意我们再不能前行了。经过百般解释、交涉和恳求,站岗的军人请示上级批准后,我和吴老师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莽吉塔驿站遗迹的真容。站在国境线的悬崖上,我望着对面的俄罗斯,由衷的产生古今才一瞬的感慨。

  还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一次我和吴老师走到乌拉盖草原时,晴朗天空的远处却是乌云密布且云层很低很低,还不时看到云层下面在不停地闪电,这个景象也只有在夏季的草原才能看到。我开着车感觉可能能追上那片正在下雨的云,便对吴老师说不妨追上乌云,让它给我们泥泞的车冲个澡。后来,我们真的追上了这片沉沉的乌云。在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中,痛痛快快的给车洗了一个“天浴”。一般人们喜欢在夏季去大草原,可我对春季和秋季的草原也情有独钟。春季的草原遍地是鲜花,真是美不胜收。秋季的草原更能让你领略什么是金色的草原。2020年深秋,我和吴老师在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一处路基高出地面,而且在路的侧面正好又有起伏的山包地带奔驰。傍晚时分,火红的落日映射在泛黄的草原上,如同为草原披上了一层金衣。这时,夕阳把行进中的车影映在另一侧起伏的山体上。我一边开车,一边看行进中的车的剪影像动画片一样,映衬在“幕布”般的金色草原和隆起的山体上。

  

  

  还有我在西藏巧遇从青海来大昭寺做法事的丹增活佛,让我亲手触摸释迦牟尼等身金像的经历;在甘肃看到龙卷风的形成与消失过程,切身感受古人创作“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诗句的现场感;在哈尼梯田巧遇在云南省留学的亚美尼亚学生,她说,终于见到一个说“正经”普通话的东北人。有趣的是我问她在中国学什么专业,她连说带比划地告诉我学“柳丝”,我还以为她是学艺术吹“葫芦丝”,后来她在手机上打出字,我才知道是学“律师”。她告诉我毕业后就不走了,在中国机会非常多,要留下来为俄罗斯和中亚地区来华做生意的人做法律咨询。

  令人感动的事也很多,比如,在漠河的北极村,我和吴老师住在一家民宿。这家民宿的夫妇俩一个在北极村当保洁,一个搞园林绿化。白天他们去上班,就把家都交给了我们,我们要走的那天,夫妇俩说,“你们走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再回来,”大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感觉。还是在北极村,我到洗车场洗车,洗车工也是老板,一边给我洗车一边跟我攀谈。当车洗好后,他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朝我要钱,原因是我陪他说了好久的话,真像小品里说的那样:唠呗,反正你消费。我从阿尔山返回乌兰浩特的路上,遇到一个羊倌,就停车与他攀谈起来,通过他我了解了许多牧民的现实情况。看着天色不早了,这位大哥要留我去他家吃饭,我看看我们一行两辆车五六个人就推辞了。大哥真诚地对我说:“我就是前面小观音村的,我家就在村里第一趟把头第一家,全村就我一户姓赵的,一打听都知道我,下次再路过这里一定到家吃饭啊!”我的车开动了,赵大哥一直在夕阳中目送我。像这样感人的事,我遇到很多很多。2018年,我到抚顺市新宾满族自治县上夹河镇河北村调研,在姚家山水库边上的一个农家院住宿时,我接地气的“家常嗑”,让开农家院的夫妇俩非常信任我,过后给我打电话,非得请我给他们的农家院起个名字不可。令我感动的事还有许多,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研究成果服务国家、惠及人民

  中国社会科学网:几多耕耘就有几多收获,您在田野调查工作中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那么您有没有什么感悟或者总结?

  毕德利:乍看起来,人们可能会说,这些不就是玩嘛!确实,好多没深入了解的人,基本上都众口一词,“你们单位真好,天天都能游山玩水”。我的这种田野调查方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

  可以这么说,我的每一次出行,都是有主题有目的的,只是一些外在表现就是跟农民谈谈天,到工厂拍拍照,领略大自然风光。但我通过这些年的不断行走,积累了大量素材,了解和掌握许多第一手资料,对社会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比如,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规划到2035年要建设从阜阳经黄山、福州至台北的交通通道,我看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心里就思忖从福州到台北跨海这段,一定是从“东山陆桥”这个地方走,因为我2018年到这里调研过,“东山陆桥”是台湾海峡最浅的地方。

  我在行走间切身感受到改革开放后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在行走间感悟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人民群众心中是如何落地生根的。比如,一位在沈阳小北手机市场开维修店的安徽籍老板,跟我讲党的十八大前后的变化,比如“门前三包”不用交扫雪和卫生费了、营业执照年检更便利了等等。这些,虽没有什么大道理、大理论,但确实是老百姓最真实的生活。

  

  通过这些年的田野调查,我撰写的研究报告《关于辽宁省申办国家统筹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工业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建议》《关于“种权”自立,刻不容缓》《关于谋划东北“一带一路”大格局的建议》等获得省领导的批示后,被相关部门采纳并积极予以落实;《分析预测:国家会在“十二五”期间将二氧化碳排放强度列为约束性指标》获得省领导批示后,辽宁在省级发改委中第一个设立应对气候变化处,辽宁社会科学院在全国社科领域成立了唯一一个低碳发展研究所,提前印发了《辽宁省应对气候变化实施方案》,成立了辽宁省应对气候变化工作领导小组,据此,辽宁省入围国家首批“五省八市”低碳试点;《关于敦请国家尽快启动<东北陆海新通道总体规划>编制工作的建议》获得省委省政府采纳后,我的原创性成果“开辟东北陆海新通道”被写入《辽宁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关于将东北陆海新通道纳入国家“十四五”规划的建议》被十三届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辽宁代表团作为全团建议提交大会,得到国家有关方面高度重视。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田野调查的学者,在学术研究工作中,要深入学习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树立高远的理想追求,担负起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心怀“国之大者”,将学术研究融入到国家发展中,使研究成果服务国家、惠及人民,努力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贡献的学者。

   

  中国社会科学网记者 钟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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