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书剑恩仇录》:最美白月光注定只能香消玉殒

栏目:生活资讯  时间:202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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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读过这套小说,总之,很久,印象中估计是初中时代——至少得有二十几年了。

  对金庸的作品,兴趣似乎从来没断过,从小说,到影视剧,再来文本以及剧集的衍生文本,我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老宅有一套金庸作品集的三联口袋版,但因为新宅的书架一直没有做,所以老宅的书我就都没带过来,只带了几本想看的,剩下的都在老宅的书柜里没动。

  前阵子看六神磊磊在卖书,广州出版社朗声版的珍藏版《金庸作品集》,装潢精美用料考究,很是心动了一下,然后在网上闲逛,看到了这套朗声旧版的普装书,想着新宅缺一套,加上新近又想重读一遍金庸,于是就买了回来。

  目前的计划是,按照金庸作品的面世时间做一遍复读——《书剑恩仇录》为第一套。

  前阵子读王朔《起初·纪年》我读了大概200页就读不下去了,喜欢王氏风格的大唱赞歌,但是我实在读不下去。可能,我喜欢更扎实的历史小说,或者甚至就仅仅只是小说,或是历史。这种既不架空史实又带着点碎嘴式的絮叨,我着实看不下去。我觉得小说最首要的一个要素是——它得让人看下去,看得津津有味那才是好手,这是作为小说的第一要素——之后才是深度,广度之类的其它条件。如果是一个枯燥无比的文史资料,那直接就不该是小说了;而作为一个嘴很碎的文史资料,我看着真有点不着调。

  朔爷曾在《中国青年报》上痛批过老爷子,说金庸小说与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合称四大俗,他写阅读金庸小说的感受:情节重复,行文啰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却偏偏要闹误会,就要用武力来解决。老爷子则在《文汇报》上回复:八风不动;并且大赞王朔的作品幽默风趣。

  当年看他们在报纸上对话,简直就是神仙打架,我不敢妄评,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朔爷。朔爷写了《我看金庸》之后,他又写了一篇《我看王朔》,比批金庸老爷子还要更狠几分,两两对比,朔爷还是那个朔爷,他对自己可能比对别人更狠一些。

  这是题外,但是相对而言,我只是一个庸俗的读者,所以我读金庸,感觉似乎更容易看得进去,在我看观念里,小说的第一要素永远是,好读,易读,这一点上来说,老爷子比朔爷更让人亲近得多。

  

  《书剑恩仇录》,老爷子的第一部武侠小说。我不想去论述这部小说背后有多少故事,那些我们大都耳熟能详了;我这里只探讨我对金庸小说在创作历程上我自己的一些看法。

  我记得早年写过王家卫的第一部执导的电影《旺角卡门》的影评,当时好像也有这种感觉,略有拘泥,虽具个人风格,但是更像在拘泥中做自我的尝试,尚未完全形成自己风格,至第二部电影《阿飞正传》,王家卫就已经比较像王家卫了。

  我印象中的《书剑恩仇录》也有这种感觉,老爷子对自己作品风格的探索,甚至带到了《碧血剑》中,我始终觉得,真正确立老爷子风格的,应该至《射雕英雄传》及之后的作品,《射雕》之前的金庸作品,还是带有种明显的探索味道,至少到了《射雕》,老爷子的作品才真正变得灵动且自在许多。

  自在,这很重要。作为一个创作者,开始变得非常自信并且渐渐相信自己手上的那一枝笔,写出来的东西会被自己的读者喜欢,这种自信会流露在字里行间——所以在这种自信形成之前,文字多少会略带些不流畅与讨好市场的痕迹,虽然这种痕迹并不明显,但是作为读者,我却有这种感觉。老爷子的作品,真正变得流畅,真正变得无所顾忌地自信,开始写得自在的,我觉得是从《射雕》开始的。

  当然,我的这个观点并没有去对老爷子的创作背景做任何的考证,仅仅只是我作为一个读者对于文本上带给我的最直观的感受。《书剑恩仇录》之于金庸,像《旺角卡门》之于王家卫,这种拘谨的味道最浓烈;《碧血剑》略好一些,但是还是能看到这种拘瑾;至《射雕英雄传》,我才感觉金庸终于不需要再创作时想着去取悦市场了,或者说他已经有那种自信说——自己的文字一定会被市场所认可,所以他写得非常自信并且自在了,金庸终于成了真正的金庸。

  记得小时候读这套书,陈家洛跟亁隆爷说反清复汉的大计后,乾隆答应了之后又反悔,诓骗陈家洛去说服香香公主喀丝丽委从自己,那时候觉得乾隆爷那真是一色鬼转世,并且无情无义言而无信,直教人想痛骂他一顿,直接把他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痛斥。

  这一次复读此书,很神奇的是,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首先乾隆是未见人,先见玉瓶上的雕刻,并且就直接爱上了雕刻上的人像,此痴情,跟后来的段誉爱上神仙姐姐如出一辙,并不算下作。后来他派遣张召重前往回部寻找瓶上美女,你说他是色中饿鬼呢,或仅仅只是痴情汉子呢;因为他君临天下享有四方,所以有能力有权力这么做。

  我并不觉得乾隆有什么不妥之处,并且他让张召重前往回地,也并非只是单单去寻访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回族少女吧,前线在打仗,派一个钦差大臣前去慰军,倒也无不可,如果让他顺便挟带点什么私货,其实也非不行。只是在于张召重如何接收指令并且办出来的效果如何而已。

  早年的老爷子可能并不很考较这方面的问题,贵为皇帝,会为了一对玉瓶上的雕像大动干戈,我且不信。再者看,陈家洛向乾隆提的那些条件,看着亦很不符合底层逻辑。最简单的一个逻辑是——乾隆已经是天下的帝王了,他什么也不做,他已经在皇位在做了许多年了;纵使他再好大喜功,他也不可能会去考虑把整个江山都打乱了再重新夺回来吧。他不动,他是皇帝,他一动,要杀许多人,要冒许多险,然后还不见得最后能当上皇帝。

  在我看来,不知道是陈家洛太天真,还是他觉得乾隆太好糊弄,所以他才会跟乾隆密谈,让乾隆驱逐满族,恢复汉室天下。这从逻辑上,其实是讲不通的;以陈家洛之能,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这统领天下英雄的总舵主的。整书读下来,陈家洛泡妞可以,但是谋天下,远不如霍青桐;而乾隆,他怎么会答应陈家洛呢,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夜风流?

  

  这部小说里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就是狼群围。看着他们困守于饿狼群中的那几章节,那么多年了,我没记得人与人打架,反而竟然记得人与狼斗;我记得以前读过一本写知青下乡的书,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描绘,并且该书的描写比这几章还要更宏大,更生动。我到现在都没记得那本书叫啥,但是这一书里的这个围困,当真是印象深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段的描写,是小说超过所有影视作品的——因为,你找不到那么多听话的饿狼来做狼围,而用3D特效来做的话,在视觉上的呈现远不如在大脑里的呈现。我看过的《书剑恩仇录》的影视作品,这几个章节的呈现永远是它们的痛点,远不如小说精彩。

  这毕竟是金庸老爷子的第一部武侠小说,小说里刻画的人物形象,似乎就没有后来的作品那么生动饱满。但是其中还有有些人物角色让人印象深刻的。

  

  比如余鱼同对骆冰的孽恋,由此引出李沅芷对余鱼同的孽恋——我一直觉得,为什么李沅芷非余鱼同不可呢,而为什么余鱼同又非骆冰不可呢。整一段的多角恋情,我看着都觉得不舒服,十分不舒服,老爷子又不敢让余鱼同变成坏人,不然让他跟《神雕》里的尹志平一样一亲芳泽后再施惩戒,至少看着还让人舒怀些;但是老爷子很拘瑾,虽然余鱼同稍越雷池,但是他依旧未铸大错并且开始了他的大赎罪之行——这也就顺带着,把李沅芷的美好爱情给一起带沟里了。

  看书的时候我一直在感概,为什么李沅芷就非余鱼同不可呢,让他去堕落,让他去完成他想要的自我救赎,不也挺好。所以我说老爷子第一部书里着实很拘瑾,或者说老爷子多少带着点慈悲,不忍让余鱼同变成一个悲剧人物,所以非安排一个李沅芷一往无前地来救赎余鱼同自己都救赎不了的那个人。问题是,他对余鱼同多少是慈悲了;那他对李沅芷呢,其实多少有点薄情。

  相比之下,徐天宏和周绮那一对,显然就自然得多了。有小聪明,有小配角的小经历,有小争吵小吵闹,情感有一个秩序渐进的铺垫,最后两个成婚,水到渠成的味道就比较浓烈些。而余鱼同与李沅芷,看着总觉得用力过猛。

  

  陈家洛与霍青桐与香香公主喀丝丽,加上乾隆爷,这算是一个四角关系吧,看着就更别扭。其实如果只有陈家洛和霍青桐,可能看起来会比较像我们印象中的金庸。书中对于香香公主的美貌的描写,在复读之前我也依旧印象深刻,尤其是写她与陈家洛进入回满正在打战的两军阵地中间,然后两军战士竟是因为看了她一眼,竟有抛下战具停战之举,还有她与陈家洛赴满营鸿门宴,席间满营兵士为之痴狂被斩杀……这种侧描,比正写要生动得多。

  如鲁迅先生说诸葛是智多而近妖,我看喀丝丽,亦是貌美而近妖,非常人所能理解吧。老爷子用力很猛,猛到不需要去顾及逻辑上的合理与否,一切溢美之辞全用上,可能都不及她万一之美好。香香公主除了貌美,性子也是极纯美,世间上的一切白月光都加上去,可能就是她呈现给我们的模样了。一见倾情,而后不悔不疑,心中所爱男子就是英勇无双智谋无敌,所以他一定能给自己幸福——什么的男子配得上这样的爱情。

  在我看来,喀丝丽的悲剧是注定的——可能在老爷子的潜意识里,陈家洛总舵主,根本配不上这样的最美白月光。所以怎么办呢,让她和陈家洛配对,和姐姐二女事一夫?或者让她深藏功与名,深藏情与爱,然后为家为国委身强权?老爷子可能都不想,于是最后只能让她香消玉殒,完成白月光最后的美好,死之前还给情郎示警。

  美是美极,只是,这种美,人间不值得,只得一缕香魂归去兮。陈家洛配霍青桐,挺好,也算完成了他们俩人从一而终的愿景。

  20221018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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