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难辨伪皇孙 胀上明珠真公主

栏目:生活资讯  时间:2023-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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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孙突然出现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五月,乾隆第五次南巡回程,留住京西南涿州的时候,突然有个和尚带着一少年,冲破层层护卫,前来接驾。

  和尚告诉御前太监,他带来的这位少年并非等闲之辈,而是皇上的孙儿!老和尚还说:“这个孩儿是皇四子的遗腹,因为当年国丧期中所生,违背宫中礼制,不敢留在大内,便多次辗转,寄食在僧舍,现已十四岁了!”这件事来得如此突然,太监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如实回奏。乾隆听后大吃一惊,遂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乾隆得知皇四子永珹府怪事多

  皇四子永珹早在乾隆二十八年皇叔履亲王胤祹死后,乾隆便自作主张让永珹出继胤祹。按宫中的规矩,每个皇子皇孙出生,都要向皇帝奏报。在乾隆的印象中,永球生下次子时,似乎也曾亲自入宫报喜,由祖父赐给名字。可是不久,永珹随驾巡幸泺阳期间,曾禀奏次子在家因患痘症,不幸天折。又过了些天,高宗又听说,永珹府中的妃子们彼此不和,孩子是被次妃王氏害死的。还有人说,王氏出于忌妒,使用“掉包”手段,把孩子送出王府,不知所终。真相究竟怎样?当时宫中传闻颇多,也无法弄清楚。

  乾隆四十二年,永珹大病不起,不久病故。这更给本属复杂的永珹次子之死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现在,突然冒出个“皇孙”来,联想到上述情景,乾隆不敢断定“皇孙”真伪,便下令召见来人。

  不一会儿,太监把和尚与少年带到御前。当时在皇帝身边的有军机大臣福康安、和珅等人。乾隆一见少年,便产生了“近是”的感觉。只见少年端庄持重,状貌奇伟,顾盼非常。看见和珅,还直呼其名,并说他是“皇祖近臣,不可使天家骨肉湮没!”和珅、福康安与乾隆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还是皇帝说了话:“少年随同老僧暂住涿州,待查明后处置。”

  皇帝断案,天家骨肉岂可轻忽

  回到宫中后,乾隆立即派太监问皇四子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福晋见皇帝旧事重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急忙找来管事太监金三合,对他说:“圣上让我去对质,不知可否?”金三合是个聪明人,害怕此事把自己牵连进去,于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圣意不可测。如果说是永珹的遗腹子,等于承认自己从前有罪。如不承认,万一查实,罪将更大。”福晋听后更是害怕,迟迟不敢进宫面奏皇上。后乾隆一再催促,福晋才进宫奏道:王次子确患痘症不治身亡,当时我曾亲自看过,并抚尸痛哭。乾隆皇帝听伊尔根觉罗氏这样一说,觉得自己上了当,便马上传旨,把和尚与伪皇孙带到京城,交由军机大臣们共同讯问。

  军机大臣们平时处理军国大政,从容自如,可今天这件事却难倒了他们:若说皇孙是冒充,谁甘冒欺君灭门之险,做出此等事?若说皇孙是真,但履亲王福晋言之凿凿,这又做何解释?几位军机大臣便让伪皇孙坐在军机处的长榻上,让他回话。伪皇孙傲慢异常,直呼几位军机大臣的姓名,弄得大臣们不知所措。

  

  正当讯问冷场时,军机处司员保成耐不住性子,上去给了少年一个耳光,说道:“所说定是有诈。皇孙尊贵,一定不爱惜小物,今天你看这少年,多次看我身上佩的扇囊,因此断定是伪皇孙!”大臣们也不再迟疑,遂严加盘诘,最后以民人刘六的外甥郭二格,诈称皇孙定案。于是皇帝裁决:和尚斩首,伪皇孙仅发往伊犁充军。

  皇帝如此轻轻处罚伪皇孙,已引起大臣们的种种猜测。当郭二格发往伊犁途中,沿途官吏都把他当做真皇孙,供奉非常丰厚。郭二格也无惧色,指挥征求,一路上耍尽威风,干了许多不法的事。

  这时,福康安由喀什噶尔进京,面奏乾隆说:“郭二格在流放地仍称自己为皇孙,并煽惑蒙古厄鲁特部,恐怕他日会有变。”皇上听后仍不以为然,又命将郭二格改发黑龙江。

  不怕死的大臣处死了“皇孙”

  乾隆五十二年春天,郭二格行到库伦,照旧以“天家骨肉”自居,征求无以复加。库伦办事大臣松筠召见他时,郭二格向松筠索要更多的器物。松筠事先已把郭二格沿途不法之事上奏,所以极尽满足郭二格的要求,以便乾隆接到奏报后再处置他。第二天,郭二格又见松筠,松筠说:“你现在不要去黑龙江了。”郭二格高声嚷道:“汗玛法(满语,我爷爷)派我去,敢不前行!”松筠说:“你今天还称皇上为汗玛法吗?皇帝子孙没有像你这样的不孝之徒,干尽不法勾当。皇上因你小民无知,为妖僧所煽惑,所以保全你的性命,发配远方,你不思悔改,加意约束自己,反而多事征求,长此不改。我已密奏谕旨,治你欺诈之罪。”说完,便令手下人将郭二格缚住,拉出斩首。

  松筠将郭二格斩首的快报送到京师后,举朝震惊,都为松筠的性命担心。不料皇上却认为松筠做了一件好事,称赞他明决果断,还破格提拔了他。

  伪皇孙郭二格被处死后,伪皇孙案表面上画了个句号,但又引起人们种种猜测。宗室昭穷根究底,事后向履王府太监杨某打听,据这位太监说:王次子确实患上痘症,但并没有死。侧福晋王氏出于嫉妒,用死婴换走了患儿,命亲信家萨凌阿偷偷将王次子背出王府,弃之于荒郊野外,后来生死不详。伊尔根觉罗氏所说也是事实,只是她抚尸哭泣的并不是王次子,而是从别处拣来的死婴。按杨太监所说,伪皇孙可能真的是龙子龙孙。

  但是,和尚所说王次子的来历仍有不明不白之处,和尚说王次子是国丧中所生。但乾隆皇后孝贤崩于乾隆十三年,永球的母亲淑嘉皇贵妃崩于乾隆二十年,如这两次国丧,王次子到乾隆四十五年不应该是十四岁,而应是三十二岁,或二十五岁。这又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怀疑:伪皇孙可能确是伪称的。此案以伪皇孙定案,究竟是真是伪,仍是清宫悬案之一。

  倍受宠爱的固伦公主

  乾隆开了册封公主的特例,十公主封为固伦公主

  

  乾隆一生共有二十七个子女,这众多的皇子、皇女之中真正能成为他感情寄托的,似乎只有皇十女,即固伦和孝公主一人,皇帝对她的爱不仅超过其他公主,而且也是所有皇子不可比拟的。

  十公主的生母惇妃汪氏是满洲人,从她的姓氏推测,可能有汉族血统。她的父亲都统四格,官一品,级别不可谓不高,但汪氏在乾隆三十六年初封停嫔、三年后晋封妃时,册文中都没有说她“秀毓名门”“大家淑质”之类习见的赞语,可见惇妃之父虽官极品,却不见得被公认为八旗世家。就惇妃本人而言,终其一生,等级也不过妃而已。十公主生母为出身不算高贵的妃子,而竟被封为等级最高的固伦公主,显然是清朝册封公主制度的特例。

  中国古代从战国时起,诸侯、帝王的女儿通称公主。满洲肇兴之初,四处征战,当时无暇在名号上搞些繁文缛节的规定,太祖努尔哈赤的女儿也都照满洲习俗一律称“格格”。崇德元年(1636年)太宗皇太极一乾隆皇帝的高祖一一正式建国号为“大清”,登上了“宽温仁圣皇帝”宝座时,才着手规定一整套宫闱之制,凡中宫皇后所生的女儿封为“固伦公主”,品极相当于亲王;妃、嫔所出之女则封为“和硕公主”,品级相当于郡王;公主下嫁,其夫婿也不称“驸马”,而按满州话称“额驹”;尚固伦公主的,名“固伦额驹”,尚和硕公主的,名“和硕额驹”。“固伦”也是满洲语,意为“国家”,固伦公主按汉人的概念就是国公主。太宗以下,循祖制而行,只有皇后所出之女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然而,也有例外。康熙的皇十女下嫁喀尔喀蒙古赛音诺颜部的策棱,由于他的生母那拉喇氏只有嫔的名位,所以照例封为和硕公主,策棱自然随公主封和硕额驹。后来策棱在同准噶尔蒙古作战时,屡立奇勋,进封为和硕亲王,原来的和硕额驸品级显然已不能相称,于是在雍正十年(1732年)晋封固伦额驸,这时他的妻子和硕公主已经逝,特旨追赠她“固伦纯态公主”。这是和硕公主去世后,因为额驸身份提高了,连带追赠为固伦公主的特例。也有皇帝特别钟爱某一位公主,尽管非中宫所出,仍加给固伦公主封号的。康熙的三公主是荣妃马佳氏所出,初封和硕荣宪公主,这位公主十分孝顺,当皇帝身患重病时,“视膳问安,晨昏不辍四十余辰”,皇帝被她的纯孝深深感动,病愈后特旨进封“固伦荣宪公主”。

  

  乾隆的十公主封为“固伦和孝公主”,就是援皇祖封固伦荣宪公主之例,不过他比康熙皇帝又进了一步,十公主下嫁时第一次得到的封号即为最高级别的固伦公主。

  十公主出生于乾隆四十年(1775年)正月,那一年乾隆已六十五岁高龄,其他皇女或死或嫁,竟无一人承欢膝下。包括固伦和孝公主在内,皇帝一共生了十个女儿。大公主、二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和八公主不幸早殇,也谈不到封什么公主名号。皇三女是孝贤皇后所出,封为固伦和敬公主,皇后崩逝的前一年,下嫁科尔沁蒙古王公色布腾巴尔珠尔,这个蒙古小伙子十分憨厚,九岁那年皇帝就命养育宫中,随阿哥们一起读书,等到长成后,乾隆更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特别是皇帝总是惦念和敬公主是孝贤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女,因此苦心孤诣地想栽培色布腾巴尔珠尔。无奈这位固伦额驸,是个扶不起的天子,而且寿数有限,乾隆四十年时年轻轻地死于金川之役,留下和敬公主在富丽堂皇的公主府中孀居。皇四女和硕和嘉公主生母是纯惠皇贵妃苏氏,十五岁那年下嫁大学士健恒次子福隆安,福隆安为孝贤皇后亲侄,因此皇帝对他抱有极大期望,想培养他接替其父傅恒的班,秉持中枢,而和嘉公主却没有夫荣妻贵的福分,乾隆三十二年去世时不过二十三岁。皇七女和皇九女都是皇贵妃魏氏所生,不过皇七女因为下嫁前面提到的因军功卓著晋封为固伦额驸策棱的孙子拉旺多尔济,所以特旨封固伦和静公主,她去世时正赶上十公主出生,年纪也只有二十岁。皇九女和硕和恪公主下嫁乾隆朝有名的福将兆惠之子机兰泰,是在十公主出生前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这样屈指一算,乾隆女儿虽多,但到和孝公主出生时,就只有和敬公主、和恪公主两位还在世,而和敬公主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和恪公主几年后也故去了,正在这种情形下,年近古稀的老皇帝得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可爱的小公主,他怎么能不心花怒放呢?自从乾隆三十一年五月皇帝的老儿子——十七阿哥永璘降生的梦熊之喜以后,十年间来没有诞育龙种,如今又有一个活泼泼的小公主在宫中呱呱堕地,因此上自望九之年的皇太后,下至执役的宫女、太监们,无不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意外之感,那热闹欢庆的气氛绝不亚于皇子的诞生。

  

  幼小的一颗心,呼唤皇阿爸手下留情

  小公主快四岁时,宫中发生了一件给她幼小心灵以深刻刺激,因而使乾隆颇难处置的大事。乾隆四十三年十一月,惇妃汪氏将她所居宫中的使唤宫女毒殴立毙,乾隆震怒之下,想把她的妃子位号废黜。本来,太监、宫女犯错受到责打是司空见惯的事,宫中也不时有妃嫔痛殴宫女,以致被责宫女羞忿轻生,含冤自尽的事发生。但这次却要严重得多,惇妃竞暴虐到将宫女活活打死,实属骇人听闻,传到宫外,人们莫不摇头叹息。汪氏被封为惇嫔,继而晋升惇妃时,册文都称颂她“毓质柔嘉,禔躬端淑”、“娴兰宫之礼教”云云,其实她的柔嘉端淑只表现在侍奉皇太后、皇帝之时,而对使唤宫女、太监,则是另一副凶恶面孔。诞育小公主后,“母以女爱”,年节赏赐,自然得到较之其她嫔妃更多的恩宠,加以皇帝几余之暇,常要来抱抱小公主,不免临幸惇妃就十分频繁。这样一来,惇妃对下人的责惩越发肆无忌惮,其他嫔妃见惇妃恩着正隆,谁也不肯劝解,终于导致了将宫女立毙杖下的悲剧。人命关天,且宫女又死于非命,乾隆的震骇可以想见。废黜惇妃,以警戒其他妃嫔,平息舆论的不满,他不难下此决心;而一旦将惇妃打入冷宫,必将深深刺伤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公主,乾隆不忍心把小公主从她生母怀里抱走,交给其他妃嫔抚养,更不忍心看到小公主日夜陪伴着一个终日以泪洗面的亲生母亲。乾隆冷静下来,才发现难于废黜惇妃正在于自己与小公主之间深深的感情依恋。乾隆最后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处理办法——从轻把惇妃降为惇嫔以示惩戒。为此,他召来了皇子们和军机大臣,当众宣谕说:“事关人命,惇妃得罪本属不轻。不过念其曾育公主,故酌量从轻处置。若就案情而论,即使将其位号摈黜,也不为过当。”皇帝讲得十分坦率,官中外朝都明白了小公主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但不久以后,惇嫔汪氏又晋升为惇妃。

  

  十公主的诞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孝贤皇后去世后皇帝感情上的空虚。只要有十公主在身边戏嬉欢闹,皇帝就会把一切疲劳倦怠都抛到九霄云外;只要抱起十公主,亲亲她的小脸蛋,皇帝烦躁苦恼的心绪就会立刻宁静下来。这种感受,孝贤皇后在世时皇帝体验过,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十公主又唤起了皇帝对遥远往事的回忆,他的寂寞的心犹如一叶扁舟又找到了一泓清水可以暂时停泊了。也正由于此,皇帝对十公主更加珍爱。不过,随着小公主年龄日增,皇帝也明白,女儿再好,也不能留在身边一辈子,在孩提时期,尽可以在她生日及年节时多赏赐些汉玉娃娃戏狮、红白玛瑙仙鹤之类的玩物,但对她真正的爱,是要早早为她安排好一生的前程。皇帝很清楚,就十公主的未来而言,财富固然重要,尊贵的地位固然重要,而最重要的莫过于为她选择一个终身靠得住的如意郎君。

  女扮男装的十公主,被指配给和珅的儿子

  

  乾隆为十公主择婿,可真应了“皇帝女儿不愁嫁”这句俗话。满蒙联姻,是清帝世代相承的家法,远的不说,十公主的七姐固伦和静公主就下嫁给了喀尔喀蒙古的拉旺多尔济,然而乾隆却不愿十公主远嫁塞外;嫁给蒙古王公,也可以像十公主三姐固伦和敬公主那样,仍旧留居京师,然而,即使像自幼养育宫中的固伦额驸色布腾巴尔珠尔一般的蒙古人材,也很难令乾隆满意。和八旗勋旧之家联姻,也是清皇室的传统,十公主四姐下嫁福隆安、九姐下嫁札兰泰,就都是皇帝选定的八旗世家子弟,不过,到十公主渐渐长大的时候,皇帝从这个范围内择婿的余地并不很大,同乾隆年辈相当的老臣早已凋零殆尽,即使他们子嗣繁盛,也难于找到与十公主年纪匹配,又辈分相当的合适人选。于是,乾隆自然而然地开始盘算当朝大臣家的子弟,他首先想到了和珅之子。

  十公主四、五岁时,年富力强的军机大臣、户部尚书、领侍卫内大臣兼九门提督的和珅是政坛最有前途的一颗新星,就连来中国的朝鲜使臣凭借皮相观察也都得出了“兵部尚书福隆安、户部尚书和珅贵宠幸用,阁老阿桂之属,充位而已”的结论。乾隆当时年届古稀,而和珅不过三十出头,若把十公主许配给和珅之子,皇帝以为她的前途最有保障。福隆安地位虽高于和珅,又是孝贤皇后的亲侄子,但就感情好恶而论,乾隆与和珅的性情更为投合。和珅年纪不及乾隆之半,而他俩君间的忘年际遇,实在是一种说不清的缘分使然。皇帝不顾年辈不合,决定与和珅结为秦晋之好,恐怕最重要的是他由衷地喜欢和珅。

  

  乾隆四十五年,虚岁刚满六岁的十公主就由乾隆指婚给和珅的儿子。这位被乾隆相中的乘龙快婿貌如其父,此时年方六龄,比十公主还小半个月光景。两个孩子的八字皇帝看过,非常满意,注定是一生和睦的恩爱夫妻。皇帝为自己未来的女婿赐名“丰绅殷德”,“丰绅”,满洲语“福”、“福泽”的意思,夫婿福海寿山,十公主的前程还错得了吗?

  丰绅殷德被指为十公主额驹时,因年龄尚小,并未成婚。十公主仍在皇帝身边承欢侍养,这个小女儿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对老皇帝体贴入微,非常孝顺,待人接物也谦恭有礼,所以同阿哥们相处得也很融洽。十公主这个孩子,从小喜欢穿男装,偶尔也摆弄摆弄棍棒弓箭,皇帝每逢夏秋之交去避暑山庄,然后进哨木兰打围时,总带着她,为了马上行围不致有所疏失,皇帝特别交待上驷院调教好驯良的小马,配上特制的架子鞍,小公主把小撒袋挂在腰间,一身戎装骑上去,俨然英武的满洲小骑士,在野兽左驰右突的围场中还居然用小弓箭射死过小鹿呢。皇帝看到小公主携兽而归,分外高兴。还有比这更叫皇帝开心的事,那就是每年新春佳节驻圆明园期间带小公主去逛买卖街。买卖街在福海东岸同乐园近旁,每年正月皇帝在同乐园赐王公大臣看戏,一时间冠盖如云,翎顶辉煌,煞是热闹。为烘托喜庆气氛,乾隆特命内务府在这里布置一条宛如城内闹市的店铺一条街,名之日“买卖街”。买卖街上有卖古玩玉器的,有卖生熟药材的,有专卖南货的,有专卖广货的,有专卖日本、西洋货物的,还有饭店旅馆、酒楼茶肆,更令人叫绝的是,沿街竟有提着小筐叫卖糖球、瓜子的。买卖街开店的都由宫中太监充当,而店小二则征用外城各店铺嗓音宏亮、口齿伶俐的伙计。王公大臣奉旨人园,都到买卖街竞相购物,他们倒不是图便宜,而是投皇帝之所好,为新年游观之乐凑趣儿。及至天色向暮,外官退尽,内宫妃嫔、公主,以及宫女、太监这些在深宫中寂寞的难受的有闲人开始赏光了,他们三五成群地来到买卖街,购物吃茶,尽情地享受市井渲嚣繁华之乐。偶尔皇帝驾临,便只听店门内跑堂的呼茶,店小二报帐,掌柜的噼里啪拉打着算盘核算,声音噪杂,纷然并起,买卖街的喧闹更达到高潮。十公主每年都催皇帝带她逛买卖街,要这买那,皇帝也认真的传旨开店太监记帐。有一次十公主吵着要买一件大红夹衣,皇帝就指着随侍在旁的和珅对公主笑着说:“为什么不向你丈人要?”和珅这个被称为“丈人”的公公便急忙向估衣店主问价,结果花了二十八两银子买下大红夹衣进呈给十公主。何以把未来的公公称为“丈人”,谁也说不清,大概因为十公主从小喜欢衣冠作男子状吧!不管如何解释,可以肯定这是乾隆与和珅这对儿女亲家之间已经叫惯了的戏谑称呼。

  京城百姓目睹公主下嫁

  乾隆五十三年,十公主满十四岁了,乾隆破例册封她为固伦和孝公主,因为就要举行成婚礼,所以公主开始把头发蓄了起来。第二年,即乾隆皇帝八旬万寿大庆的前一年,和孝公主与固伦额驸正式完婚。十一月二十七日是钦天监择定的吉日,皇帝龙袍兖服,亲临保和殿,那里已摆下了丰盛筵宴,款待固伦额驸和王公百官。和孝公主在即将离开她度过了一生黄金时代的宫苑前,先到皇帝跟前行礼拜别。皇帝面带慈祥的笑容,双手扶起和孝公主,而心中百感交集,很难说出是什么滋味。吉时一到,和孝公主登上銮仪卫准备好的彩舆,前有内务府总管大臣以下官员在前乘马导引,陪送的福晋、夫人及随从的命妇们乘舆随行,后有护军参领、护军校所率数十名护军护送。沿途街道,步军统领早已下令属下清水没街,打扫干净了。送亲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来到后海以南和珅宅邸(即今之恭王府)时,鞭炮齐鸣,和珅夫妇早已分别恭迎于外厅和中堂。只见和府上下修饰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公主下舆升堂,和珅夫妇屈膝叩安,将公主迎入内室。合卺吉时一到,即由内务府派出的两对年命相合的结发夫妻跪进碎肉一盘、白酒三杯,然后将酒肉抛洒地上,表示祭天祀地,随即和孝公主与固伦额驹丰绅殷德交杯对饮,众人说着吉祥的祝语,陆续退下。宫内翘首以待十年之久的和孝公主婚礼至此完成。

  乾隆一朝六十年时当有清一代盛世的顶峰,轰动九城,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庆典联翩而至,其中和孝公主下嫁就是京师百姓大饱眼福、久传不衰的一大盛事,而皇帝陪送公主妆奁之豪侈,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尤为深刻。自成婚日起,公主嫁和乾隆赏赐丰绅殷德的财物——金银珠宝、绸缎皮货、家具摆设,以至茶壶痰盒、木梳篦子……等等,等等,应有尽有,车载、马驮、人拾,源源不断地从宫中送出,有条不紊地随着送亲大队进发。除陪送财物外,乾隆还赏给公主男女十一对,户口管领二人,赏给丰绅殷德头等女子、二等女子、三等女子各四名,这些陪送人口,也都被赏赐有皮、棉、夹衣、绸缎衣料,以及首饰耳坠之类的东西。到第二年朝鲜使节到京师时,还听人议论和孝公主的嫁妆十倍于下嫁福隆安的和嘉公主,估其价值,总数超过数百万两白银。这还不止,公主同额驸回门那天,皇帝又赏赐内库

  皇帝个人所有、归内务府广储司管理的银库—白银三十万两,那一天,高官显宦手奉如意、珍宝“拜辞于皇女轿前者,无虑屡千百”,连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兼军机大臣阿桂也不免要降贵纤尊,加入迎送公主的行列。

  和珅此时在朝臣中的位次,虽在阿桂以下,但已是朝野尽知的第一权臣,以至来华的英国使臣都听到了和珅私下里有“二皇帝”之说。如今,他又和乾隆结为儿女亲家,有谁会担心乾隆把女儿许配错了人家?

  但不幸的是,乾隆处心积虑为和孝公主找的靠山竟是一座冰山!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嘉庆四年(1799年)正月初三,乾隆崩逝,大行皇帝尸骨未寒,权倾一时的和珅便被一条白练结束了生命。和珅未被千刀万剐,还是靠和孝公主屡屡进宫,向其兄嘉庆皇帝涕泣求情,嘉庆才答应赏和珅一个全尸的。变起仓促,祸从天降,性情刚毅的和孝公主倒能稳住和家阵脚,她似乎思想上早有预感。据说一天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固伦额驸丰绅殷德玩兴大作,竟忘乎所以地用簸箕扬雪同家奴们打闹,公主板起面孔数落他说:“二十好几的人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你父亲在外名声不好,皇父在日,一切都好;总有一天恐怕大祸临头,身家不保,到那时我也得受你连累呀!”丰绅殷德则对父亲赐死、家产被抄,感到茫然,昔日富坪王侯而一朝破败潦倒,人情世态的变幻给了他强烈的刺激,在一首题为《自味》的诗中流露出这个年轻的贵公子看破红尘的苍老心态:

  朝亦随群动,暮亦随群动。荣华瞬息间,求得将何用?形骸与衣冠,假合相戏弄。何异睡着人,不知梦是梦。

  丰绅殷德有限的余生,都是在“眼逢闹处合,心向闲时用。既得安稳眠,亦无颠倒梦”这种颓唐的心境中度过的。嘉庆十五年五月,这个对人生早已厌倦的人终于走完了他的人生旅程,终年只有三十六岁。和孝公主以坚强的毅力独自撑持着全家的残局,道光三年(1823年)九月,将及半百的和孝公主怀着对慈父的永久的眷恋也与世告别了。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和孝公主下场当然不会如此悲惨,她的余生还是先以皇妹、后以皇姑的身份得到了嘉庆皇帝、道光皇帝的不少关照。不过,乾隆皇帝若九泉有知,该当怎样为自己择婿失算而贻误了爱女的终身而痛悔呢?

  史林:《红墙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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