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他离开20年我才懂，原来程蝶衣，就是人生版的福贵

　　

　　文/一点新奕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20年前，张国荣从酒店一跃而下，离开人间时，因为年少，他的绝世经典《霸王别姬》我始终没看懂。

　　尤其没看懂的，是上面这两句唱词。

　　前一句，是程蝶衣被母亲艳红卖入喜成福科班后，唱错的唱词，因为总是唱错，还挨了师傅关金山不少的打。

　　甚至，为了在戏院经理那坤面前把他推销出去，师哥段小楼还用烟嘴狠命地捣烂过他的嘴。

　　后一句，是程蝶衣后来唱对，并一直那么唱了一生的唱词。

　　但时过境迁，也在风云变幻的癫狂岁月里捱过种种苦难后，在最后一次和师哥段小楼走台时，唱了一生的对的词，程蝶衣居然又唱错了！

　　以前我一直以为，陈凯歌拍的这部高分经典，就是在讲程蝶衣和段小楼如何在科班里成名成角儿的故事。

　　最近反复重看了很多遍之后，我才悟懂：

　　原来程蝶衣，就是人生版的福贵——那两句唱词，不仅仅是唱词，还是他惨烈苦透的人生！

　　今天是哥哥张国荣离世20年的日子，本篇，就说说哥哥最经典的绝唱人物——程蝶衣。

　　

　　程蝶衣，乳名小豆子，本来和母亲艳红相依为命，后来因为日子太穷苦，母子俩实在活不起了，母亲艳红便带着儿子去了青楼讨生活。

　　青楼规矩多，为掩人耳目，和避免口舌，艳红把小豆子打扮成女孩儿，一直养到了9岁。

　　再后来，小豆子的男孩模样实在藏不住了，艳红便找到了喜成福科班的老板关金山，希望能以签生死契的方式，让儿子在那里学唱戏。

　　彼时，正是清末，时值寒冬，所谓生死契，其实就是卖儿为徒的文书。

　　艳红诚恳地告诉关金山自己和孩子的实情：

　　“不是养不起！可我希望他能跟着您，挣个出身，挣个前程。”

　　小豆子长得单薄清秀，嗓子也很亮，就是右手上多了一根手指——常人五指，他六指。

　　为此，关金山拒绝收小豆子为徒——怕将来登台唱戏时，那多长的一根手指头，把观众吓跑！

　　艳红不甘心，这是她能给儿子找到的唯一一条三寸宽的活路，若断了，小豆子的往后余生，她就不敢想了。

　　于是，这个在青楼讨生活的女人，一横心，一咬牙，用喜成福科班的后堂厨房的菜刀，将儿子那根多余的畸形手指，生生剁掉了！

　　

　　顾虑消除，学戏有门了，关金山这才拿出生死契，签下了小豆子。

　　初入喜成福，因为出身，小豆子时常遭到同班小孩们的欺负。比如，不给他让睡觉的地方，抢了他的被子扔着玩，笑话他是女孩儿，等等。

　　科班年龄最长的师兄小石头实在看不眼了，便庇护小豆子，不准其他人辱骂他。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这份被护着的温暖，让小豆子无比稀罕。为此，他渐渐开始依恋师哥小石头。

　　他们跟着科班的学戏日常，一起吊嗓、走步、撕腿、背戏词，也一起挨罚、嬉闹，一起扒着科班的紧闭的门缝，探望外面的世界。

　　后来在科班混熟了，有个叫小赖子的小伙伴，趁着科班开门的机会，拉着小豆子一起出逃，俩人在外面逍遥地玩耍了几天后，很偶然地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名角儿去戏院唱戏。

　　俩人好奇地摸进了戏院，以你托我我托你的方式，在那里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霸王别姬》。

　　本来对学戏十分抗拒的小豆子，第一次在那么豪华的舞台上，亲眼看到了师傅关金山口中天天念叨的角儿，和其被众人追捧的风采。

　　看完戏，本想继续出逃的小豆子决定重回喜成福，好好学戏，将来像那位角儿一样，登台唱戏。为此，他说服小赖子，俩人重新回到喜成福。

　　可小豆子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回去，竟遇上了小赖子的死期。

　　

　　小赖子比小豆子早来三年，特别喜欢吃糖葫芦，在戏班因为总学不好功夫，挨了师傅无数的打之后，心里对挨打有了恐惧的阴影。

　　生死契上说的很明白，进了喜成福：

　　“倘有天灾人祸，车惊马炸，伤死病亡，投河觅井，各由天命。有私自逃学，顽劣不服，打死无论......”

　　俩人出逃重回，按照班规，挨师傅暴打是免不了的，而且要所有人连坐。

　　小赖子在惶恐不安中，吃光了用偷来的赏钱买的糖葫芦后，在喜成福的一间练功房，上吊自杀了！

　　这是9岁的小豆子第一次亲眼看见死亡，也是他被母亲变相地卖掉后，第一次体味生活的严酷和生命的不堪忍受。

　　用电影的原著作家李碧华的话说，生活逼人，孩子不长进，都是下三滥的烂泥巴。

　　这一顿暴打之后，小豆子发了疯一般地开始咬牙刻苦练功。

　　几年基本功训练之后，因为长相俊美，嗓子尖亮，科班分行时，小豆子被分到了旦角——就是男扮女装，唱女主戏。

　　深知自己是男孩的小豆子，为此很不适应旦角的戏文，尤其是让他唱自己是女孩子的时候，他总是唱错挨打。

　　

　　20年前，初看小豆子唱那段《思凡》戏时，我很看懂他，就一句戏文而已，这孩子怎么总是在一个词上老唱错呢？

　　后来看得次数多了才懂，其实他不是唱错，也不是记错，而是抗拒！

　　之前在青楼被妈妈艳红当女孩子养已经被人嘲笑了，如今唱戏，明明是男儿身，却还是要唱女戏，说自己是娇女儿。

　　这让当时已经十多岁的小豆子在心里不情愿——他是男儿，这是事实，总在关键处错词，与其说是唱错，不如说那是他维护自己性别的本能，罢了！

　　可讨生活的人，是没有资格那么讲条件的，既分了旦角，就必须按照戏文来，错词就是在错机会，这在喜成福是不允许的。

　　为了帮他跨过这道坎儿，大师哥小石头不停地帮他纠正。

　　但是，当戏院子的经理那坤来喜成福挑唱角儿时，小豆子还是本能地把那句练习了几百遍的唱词，给唱错了！

　　像上戏院的舞台，连词都唱不对，那怎么行呢？为过这一关，师哥小石头拿过师傅的烟嘴狠命地捣烂了小豆子的嘴。

　　满嘴极致的疼痛，最终把小豆子疼醒了：要活，就得唱对，于是，他果决地在那坤准备离开时，把对的戏词唱了出来：

　　

　　师傅关金山有句很经典的授徒哲学——戏得师傅教，窍得自己开。

　　终于当众唱对了戏词后，小豆子抓住了一次去落幕老太监张公公府上唱堂会的机会，这让师傅和喜成福都很高兴。

　　可谁都没有料到，这个机会里竟裹着另一桩见不得人的腌臜脏事。

　　师傅带着小豆子和师哥小石头，在张公公府邸，第一次一起搭伴唱完了他的成名作《霸王别姬》后，竟被管家着人单独带进了张公公的卧室。

　　之后，小豆子被强行留在那里过夜，第二天被放回喜成福科班时，他捡回一个弃婴。

　　至于小豆子在张公公的卧室到底经历了什么，电影中说的很含蓄，但小说中，李碧华却讲的毫不隐晦：

　　他遭到了张公公肮脏变态的猥亵！

　　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尚未踏进社会经历人事，便横空遭此恶心脏事，这让师傅关金山很是不忍，可人在江湖混，无权无势无倚靠，他也没办法。

　　好在命运是相对公平的，一次堂会，付出如此代价之后，小豆子的戏出名了。后来，为了抓住这个潜力股，戏院经理那坤开始不断地为喜成福科班提供机会。

　　为了更好的在舞台上扬名，师傅关金山给小豆子和小石头取了各自的艺名：程蝶衣，段小楼。

　　这一年，程蝶衣刚满19岁。

　　

　　再后来，有了艺名的程蝶衣与段小楼，借着那坤的戏院，在京城越唱越红，两人合作的《霸王别姬》，更是名噪京城。

　　十几年的煎熬苦练，终于成角儿了！

　　本是男儿身的程蝶衣，却因不断地登台与唱戏，渐渐地对师哥段小楼有了别样的情愫。

　　女娇娥三个字，使之人戏不分，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戏中人。

　　对此，段小楼却不以为然——于他而言，唱戏就只是唱戏，下了舞台，自己该是谁还是谁，该过什么日子还过什么日子。

　　彼此合作卖力，不过是为了糊口，而已。

　　可逼自己入戏旦角行的程蝶衣，不那么认为了——他想和师哥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在一起唱一辈子。

　　仿佛那一出出戏文里的男女！

　　为此，程蝶衣一直想要送段小楼一样东西，像戏中男女定情交心一般。

　　段小楼觉得，师弟爱戏如此，实在是太疯魔了，简直不可理喻，所以对程蝶衣有意无意地情愫传递，他只当笑话。

　　甚至为了给自己枯燥的戏外生活找乐子，段小楼经常下了舞台后，便往青楼跑，直到后来在一个叫花满楼的地方，遇到菊仙。

　　

　　菊仙是花满楼的头牌，段小楼是那里的常客，因为是京城戏台上的名角儿，他甚至还时常以包银的方式，与菊仙亲密往来。

　　和程蝶衣合作，给京城著名的资深戏迷，一方势力霸主袁四爷唱了一出《霸王别姬》后，因在舞台上少走了两步戏路，段小楼被袁四爷戏谑。

　　因看不上袁四爷的为人，他甚至还驳了袁四爷的邀请，直接去了花满楼。

　　袁四爷在京城势力不小，对听戏也极端挑剔，若以自己高超的技艺，靠上这棵大树，对于程蝶衣和段小楼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程蝶衣很清楚这一点，也很想搭靠上袁四爷，可段小楼不给面子，他只好自己一个接受邀请。

　　在袁四爷那个奢华无比的家里，程蝶衣被奉为座上宾，不仅在那里得到了一把稀世的霸王剑，还在餐桌上亲眼见证了一只乌龟被活杀的过程！

　　这是袁四爷特意安排的，意思其实也很明确——刀俎与鱼肉，他是前者。

　　而生取乌龟血是为养阴，程蝶衣看懂这个过程后，心悸不已——果真，在男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女的！

　　为此，他被迫与袁四爷共度一夜——袁四爷把他当做真虞姬，一起聊戏，一起合唱戏文，还以知己之名一起共处良宵。

　　而如此这般付出，换回的竟只是一个承诺：不追究段小楼当面顶撞袁四爷的过错！

　　

　　段小楼去了花满楼之后，在那里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英雄救美，并当众饮酒许诺，要娶头牌菊仙做老婆。

　　没多久，得到许诺的菊仙，用自己攒的银子把自己赎出了花满楼，并一路赤脚找到了程蝶衣和段小楼唱戏的戏院。

　　彼时，刚好程蝶衣也从袁四爷家带着那把霸王剑回来。

　　六目相触，段小楼和菊仙的亲密，激怒了本就情愫很浓的程蝶衣——他以为师哥是只属于自己的，谁料想，段小楼竟真的找回一个女人！

　　程蝶衣把宝剑当场送给段小楼，本以为段小楼会高兴和惊喜，毕竟那是他们儿时一起苦练戏文时的约定，

　　可拿到宝剑后，已经有美人在侧的段小楼并未如程蝶衣想的那样惊喜连连，而是很吃惊又很诧异地说了一句：

　　“又不上台，要剑干什么？”

　　一番深情被这般轻视，程蝶衣从此对菊仙开始了莫名的敌意，不仅嫌弃她出身青楼，还执意认为她影响了段小楼唱戏。

　　甚至后来，段小楼和菊仙真的大婚，他都毫不留情面地，当众给菊仙甩脸色，就好像自己心爱着的人，被当众哄抢了那样，之后不久，程蝶衣染上了大烟。

　　俗话说，看人看相，听话听音。在花满楼见过各种场面的菊仙，很快明白了程蝶衣敌视自己的真正原因，并想到了办法。

　　

　　但事有不巧，菊仙的办法还没实施，抗战就爆发了，鬼子进城，让所有人惶恐不安。

　　因为拒绝给日本人唱戏，段小楼被抓。

　　四处求助无门后，菊仙想到了程蝶衣，她希望程蝶衣能看在师兄弟的份上，去救段小楼，并承诺她可以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程蝶衣本来就讨厌菊仙，为此他趁机提出让菊仙重回花满楼的条件，菊仙答应了。

　　可是，待程蝶衣以一出出神入化的《牡丹亭》唱腔真的从日本人那里救出段小楼后，菊仙却食言了。

　　她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与段小楼又在一起了。

　　后来，抗战胜利，为了谋生，程蝶衣和段小楼在那坤的戏院继续唱戏时，遭遇骚乱，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菊仙，因骚乱失去孩子。

　　而程蝶衣则因戏被捕，后来还因此被送上了法庭。

　　为了搭救程蝶衣，聪明的菊仙拿着那把霸王剑找到袁四爷，请他出面保下程蝶衣，却私下里给程蝶衣出了个难题：

　　若法庭被救成功，他要跟段小楼断绝关系，断绝来往！

　　对程蝶衣来说，师哥段小楼就是他的命，让他为了苟活于世而与之断绝一切，这相当于直接要了他的命。

　　因此，万念俱灰之下，程蝶衣在法庭上不顾袁四爷的伪证好意，当庭求死，可笑的是，奇迹却在那一刻发生了。

　　

　　程蝶衣被抓时，袁四爷在京城的势力还是相当大的，很多地方官也愿意给他卖面子，所以在法庭上，他才敢给程蝶衣做伪证。

　　其实，暗地里他是为了自保——菊仙拿着去找他的那把霸王剑，是他送给程蝶衣的，若不帮忙，菊仙便报官。

　　有了这一层微妙的关系，袁四爷出庭，程蝶衣的命就算保住了，可程蝶衣想到那个条件后，放弃了这个机会。

　　可正在他一心求死时，另一位戏迷人物却赶到法庭，将他当庭无罪释放了！

　　命回来了，程蝶衣却因这荒诞的时事，失去了唱戏的激情。

　　时局混乱，段小楼和菊仙为了保命，也待在家了——段小楼因此迷上了斗蛐蛐。

　　两个一手带大的徒弟，成名成角儿了，在京城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却双双干上了与戏完全无关的事儿，这令他们的师傅关金山气怒难消。

　　为了打醒两人，关金山差人把俩人叫回了喜成福。

　　彼时，因为抽大烟，程蝶衣不仅容颜憔悴，早已没了旦角该有的风采，甚至连之前唱一辈子戏的心气都丧失殆尽了。

　　关金山对此尤为气愤。

　　

　　一顿暴打和教训之后，程蝶衣和段小楼醒悟，师傅关金山却在不久之后离世。

　　再后来，新时代诞生，新的癫狂岁月随之到来，为了在时局中自保，是兄弟俩各自分开逃命。

　　风浪过去之后，程蝶衣在旧时的戏院经理那坤的引导下，准备重启唱戏事业，为此两人特地去找失散的段小楼。

　　一番搜寻后，三人在一个街口碰面了，同时碰到的，还有彼时已经老的连人都认不出来的那个张公公。

　　以及，程蝶衣一直托养在喜成福，已经长大成人的那个弃婴，小四。

　　人员凑齐了，新戏可以开唱了，可是很快搞不来大烟的程蝶衣，烟瘾爆发。为了帮他戒毒，段小楼夫妇甚至不惜将其绑缚在床。

　　这个悲情而惨烈的过程，让菊仙的母爱萌发，尤其是当程蝶衣实在忍受不住剧烈的瘾痛，极度痛苦地仰躺在床上，可怜地哀求对天哀求时，一句“冷，娘，水都冻冰了！”，令菊仙慈心大发。

　　她像个妈妈心疼孩子一样，冲进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屋里，给了程蝶衣及时的一点温暖。

　　其实，菊仙很清醒，她知道程蝶衣所有的苦，也深深懂得程蝶衣为什么那样，在心里，菊仙是把程蝶衣当弟弟在看的。

　　自己淋过雨，便知道被淋湿的滋味。后来，程蝶衣戒毒成功，原先失散的一众师兄弟也重新聚拢，大家都期待着新的生活，可世事却并不如他们所愿。

　　

　　很快，另一场风暴运动又来了——那是1966年，袁四爷因此被枪毙。

　　而为了在新的风暴中苟且活命，段小楼和很多人一样，最后因挨不住批斗，昧着良心胡乱揭发了程蝶衣。

　　实在不堪羞辱的程蝶衣，看到段小楼在危难时刻的丑陋嘴脸后，失去心智，但他咬着牙硬挺了过去。

　　事后不久，被压抑的小四，投身癫狂的风潮，并趁势抢走了程蝶衣唱《霸王别姬》的旦角，还借机离间了段小楼与程蝶衣的关系。

　　唱戏的机会被剥夺后，程蝶衣对生活的信心一落千丈，他觉得不仅从小养大的小四背叛了自己，连段小楼也背叛了自己。

　　程蝶衣不唱戏了，他回到喜成福，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戏服，而后在战战兢兢中，被拉去参与各种所谓的交流。

　　再后来，更猛烈的癫狂风暴开始，在小四的带领下，段小楼首先遭遇厄运。

　　没多久，程蝶衣也因此遭遇史无前例的恶斗。

　　最终，没能扛住疯癫恶斗的段小楼违背了良心，将程蝶衣告发——不仅将他的隐秘难堪的过往公之于众，还将其搭救自己的几次事件颠倒黑白，甚至把程蝶衣被袁四爷猥亵的事也说了出来！

　　亲眼见证段小楼欲将自己狠命锤死的现实，程蝶衣瞬间丧失了心智：他不仅大喊自己被骗了，还当众将矛头指向了欲制止段小楼的菊仙。

　　

　　被无辜揭发的菊仙，不仅当众躺枪，而且以极快的速度迎来了她的致命殇：

　　段小楼不仅当众辱骂她biaozi，还当众否认了与自己的感情，甚至还当众宣告自己不爱她！

　　菊仙没被旧社会的苦难击垮，也没被新时代癫狂的风暴打倒，却被自己的丈夫段小楼当众说的那几句话，锤死了心！

　　回家后，菊仙穿了大婚时的嫁衣，当晚上吊自杀。

　　在段小楼家见证了那一幕的程蝶衣见此，愧疚难当，对人生彻底失去了欲念。

　　后来，风暴过去，一切回归了风平浪静的正常轨道，戏院改成了剧院，原先的舞台又回来了，程蝶衣和段小楼又可以唱他们的《霸王别姬》了。

　　可程蝶衣却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因此，最后一次与段小楼在新时代的剧院，练习着唱完那只他熟的不能再熟的《霸王别姬》之后，程蝶衣便用段小楼腰上挎的真剑，笑着自刎了！

　　临死前，段小楼恍惚间想起他们小时候唱练的唱词，引程蝶衣回忆当年，恍惚间忽然从戏中回神的程蝶衣，又唱错了词，人却笑了......

　　一代传奇故事，也就此落幕——唱了一生的霸王别姬，到最后，却是真虞姬永远滴别了假霸王！

　　

　　其实，电影版的结尾，改写了小说版的结局，没看懂之前觉得那么做实在太凄惨了，感觉程蝶衣一世的情感，都像浮萍一样，始终没有着落。

　　但20年后再看，我其实觉得电影版的结局真心改的好——与其让程蝶衣以一个9指老人的空壳样子活着，还真不如给他在舞台上一个了断。

　　入行前，他是多一指；远离舞台后，又让他硬生生断失了一指，如此这般，程蝶衣的生命也实在太荒凉了！

　　实际上，真正看懂这部经典之后，我才真正明白：

　　程蝶衣是一个自9岁起，便被社会阉割的人，他的生命其实从未活在现实世界里过，他能理解和熟悉的东西，始终都是那些被他背熟记住的古代戏文。

　　最初他不爱唱戏，更不知道旦角是什么。

　　后来他爱上了唱戏，可戏阉割了他的性别；再后来，他疯迷上了唱戏，甚至为了戏，拒绝承认现实。

　　再后来的后来，因为唱戏，他成了戏中的真虞姬，戏外性别被混淆的奇怪人！

　　为了活着，程蝶衣真的太苦了，苦的让人心崩，也让人在崩垮后，又忽然理解了现实里的张国荣，和他后来在酒店的那一跃而下。

　　就像《阿飞正传》里的经典台词：他其实哪儿也没去过，他一出生就死了，程蝶衣其实也是这样。

　　我原来觉得余华《活着》里的福贵已是世间最苦最苦的人了，可真正看懂张国荣的《霸王别姬》后，我觉得程蝶衣才是那个苦痛到极致的人。

　　他的人生，才是最鲜活的历史，和最宝藏的福贵的底版。

　　

　　时间无边无涯，生命川流不息。

　　感谢哥哥张国荣为我们留下如此宝藏的一部经典，也祈愿他在天国一切安好！

　　#张国荣去世二十周年#

　　谢谢阅读的你，如果你也刚好喜欢《霸王别姬》这部经典，对哥哥张国荣演绎的绝版程蝶衣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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