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树

　　在张威伟家的墙上，画着一棵苹果树。不知从哪天起，苹果树旁又“长”出一棵小苹果树。女儿说，爸爸表现好，她就用红纸剪一个苹果贴在上面；表现不好，苹果树上就会长出蓝色的苹果。

　　起初，女儿为爸爸种的苹果树上总是挂上蓝色的苹果。别人问，她就噘着嘴历数爸爸多少天没回家、生日没陪她过、幼儿园运动会他又不在……这棵苹果树不知不觉成了父女关系的“晴雨表”。

　　张威伟工作的地方是某训练基地。虽然离家100多公里，但女儿出生到现在的8年中，张威伟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女儿会爬了、会走路了、上学了，这些成长经历他多数时候只能通过家人发来的照片见证。

　　在训练基地，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部队来或走，张威伟就必须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组织装载、卸载。有时候，一忙起来，他连吃饭都顾不上。

　　孩子奶奶经常打电话说，孩子又调皮了、不听话了、不好好吃饭睡觉了。休息时，张威伟和女儿视频，小心翼翼地“警告”她。可没等张威伟说两句，女儿就耍起小脾气：“你又不在家，还非要管我，我要给你贴满蓝色的苹果！”

　　张威伟知道这是女儿对自己不在身边的抱怨，使性子故意引起他注意，但女儿向他嚷的那几句，在后来的几天里，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蓝色苹果最多的一段时间是2017年夏天。当时，一场备受媒体关注的活动即将举行，张威伟和战友们承担着多于平时数倍的任务量。工作时间最长的一次，他们连续28个小时都没下过站台。

　　电视节目播出当天，女儿用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打给张威伟，兴奋地问：“爸爸，电视里哪个是你？我和小朋友找半天了。”女儿这么一问，张威伟瞬间语塞。当时，他并不在现场，而是安静地站在铁轨旁，远远地眺望着激动人心的活动。张威伟说：“爸爸不在电视里，但电视里的坦克、装甲车，都是爸爸和叔叔们运过去的。”女儿一听张威伟不在电视里，忍不住哭了。

　　孩子奶奶说，那天，女儿把之前贴的红苹果全撕了。

　　第二天重播时，女儿却像变了一个人。她跑到电视屏幕前，指着坦克、装甲车大声告诉在场每个人：“你们看，这个是我爸爸和叔叔们运过去的，这个也是！”

　　当天，孩子奶奶打电话告诉张威伟：“今天，家里的苹果树都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