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只是说话

　　A：身上雨还没干，雨就停了，不负责任的成了我。

　　B：雨不是一滴一滴下的，数清了有多少滴雨，那就不是雨了，雨也就不存在了。

　　——李诞《A/B》

　　

　　很久之前买了一本李诞的《笑场》，看了《扯经》之后，直接翻到了末尾，看了《A/B》这个部分。觉得文字表达出来的脱口秀没有了节目里面的那种味道。就像同样的文字，不同的人表达出来的感觉不一样。以前这个公众号是用来写学校里的事情，像家长们传递一些正能量的东西。后来，不允许作为官方公众号了，于是，我用来写自己想说的话，而这些话，如果你和我散步，我聊出来却没有这么清晰。

　　

　　围着村子走了半个圈，走走停停，这个找我扯一下，那个给我递支烟，一下子就几个小时过去了。涂鸦超市门口，一群人在扯白话，我坐在角落里不插嘴，听着，感受着别人的闲暇。我以前会开口，然后话题都围着我转，都望着我说些新奇的东西。其实，这种热闹的氛围，不适合我，我干脆在凉椅上躺着。后来迷迷糊糊发现都没有什么声音了，我也就一个人在路灯下留下了背影。

　　

　　语言表达，有时候会慢慢让一个人审视内心。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有几次说话很没有水平，深有印象，深深自责。并成为我不断改进的动力。五岁的时候，隔壁家的老张支书，非常喜欢我和姐姐，每次都是金宝银宝地叫姐姐和我，也是唯一一个这么叫姐姐和我的，甚是怜爱。有一天放学回家，母亲没有回来，张支书就开玩笑逗我：银宝，你妈妈不要你们了，不回来了。我一慌，脱口而出：放屁，我妈妈会回来的。就是这个“放屁”，让我立马觉察自己的没素质，然后生怕母亲会打我，吓得躲到外婆家，不敢说话。后来母亲没有提及此事，过了很久，张支书才开玩笑告诉我母亲。原来，张支书没有真的告状，也没有把一个读幼儿园孩子的口误当回事。但那件事，让我从此铭记在长辈面前说话要谨慎有礼貌。

　　

　　读高二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个子不高，有一天，她母亲来看她，我看到她和她母亲非常相似，无论身材还是长相。于是，我跟同学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杨扬长得和她妈妈一样，也好矮哦！立马，我就觉得和我聊天的彭亚男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我赶紧道歉，自己不该这样说。也就是那件事，让我说话变得更加谨慎，不笑人短处，这是素质的体现。若干年以后，我依旧记得这两件事，并且钉在了内心的耻辱柱上，警示自己，做一个有素质的人，语言表达更要注意素质。我不喜欢开玩笑，不喜欢说很多绕弯的话，于是，很多时候，亮哥说半截话会把我急死，只想他直奔主题。可是，每个人的表达习惯都不一样。

　　

　　小时候，姐姐总是最不怎么说话的，因为结巴，所以她干脆不说话。性格也是那么犹豫。家门口的菜园子里父亲种了两块甘蔗，每次写完作业，她总是犹犹豫豫要不要去掰一根，然后就望着我：你去不？然后，我没有等她决定好，已经掰了一根回来了。然后姐姐基本上没有吃过甜的那一节，我每次都把不甜的给她吃。去外婆家是我们每周五的习惯，偶尔作业少的时候也会中途去玩一下。外婆家离我们家不到两里路，她每次犹豫不决：我决定去外婆家，你去不？然后，她还在纠结，我已经奔跑着出去半里地了，然后她一个人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跟着。所以，读小学的时候，天天中午吃酱油炒饭，我负责炒饭，她负责生火。灶台太高了，每次我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油壶子，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划了一根火柴又一根火柴，就是点不燃。然后只得下来点火，姐姐就是在我的欺负下还疼爱着我，或许，我们都知道，除了父母，我们是最亲的人。

　　

　　我读高一，她读高三，我们住在外面，母亲交给我重要任务，给姐姐做饭洗衣服。于是，我天天下课了直奔菜市场买菜做饭，她不急不忙带着试卷回来刷题，下晚自习了每次都让我在那个香樟树下等得不耐烦。许佳每次都和她一起磨磨叽叽下楼。有一天我凶了姐姐，她忍着泪水没有说话，许佳忍不住问我怎么欺负姐姐了，姐姐偷偷在教室里哭，说我不理她了。从那以后，我知道我在姐姐心目中有多么重要，也就不敢再凶她。时光匆匆流逝，一晃近二十年，那个曾经每个星期五从乡下骑着二八大杠去南县一中接姐姐放学弟弟都已经到了胡子拉碴的年纪，那个同学给了一块巧克力都留着下晚自习给弟弟吃的姐姐也是两个娃的妈。我们都在长大，却说的话越来越少。

　　

　　没有电话的时候，我们还会有书信聊天，有了电话以后，连微信聊天都除了父母有事或者节假日的问候。人长大了，心却越来越小了，小得除了起早贪黑，劳累奔波都忘了我们除了家里的几口人还有远在他乡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