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世 芳 华

　　第一章 偶 遇

　　和风煦日，花香迷人，一派江南草长莺飞风光。建康城外，一小队人马泼拉拉地疾驰而过，为首的是一个年龄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那少年衣着朴素，束着秀发，面庞清秀，手执皮鞭如风般飘逸而过，后面跟着的是七八骑随从，年龄比少年稍大一些。只听得一个随从说道，少将军，您慢些，小心累着马儿，那少年也不理会，只顾着挥鞭“驾，驾”往前赶路，不知不觉，已经把其他人甩在后面了，又走了一箭之地，他在一个小桥边停了下来。

　　桥下面有条缓缓的小溪，一个妙龄女子在溪边浣洗衣服，远看见有生人走过来，准备离去。那少年下马快步走过去，说道：“请问姑娘，谢家庄九日布料店怎么走？”那姑娘看了少年一眼，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走路，少年仔细看那姑娘，只见她容色照人，清秀绝俗，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姑娘羞红着脸，飞燕穿柳地快步走开了。少年也不去追，在那一动不动。稍一会儿，后面的随从跟了上来，少年对他们说，你们在这等我，哪也不许去。

　　说话间，少年紧走几步，跟上那姑娘说道，我只一个人，你不用怕我。姑娘嗯了一声，一脸惊诧地打量着他，少年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稍平静了，说道“我叫谢玉”她说话清脆响亮。

　　少年道，“你刚才怎么不理我的话呢？”

　　姑娘回道“我看你们一行人，骑马飞驰，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来做什么？”

　　少年说道，“我叫夏恕，是从建康城来的，我来九日布料店取我爹爹做的衣物，顺便拜见谢旭伯伯”

　　谢玉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又如何知道九日布料店？”

　　夏恕回道，“我爹爹和店主相识，他还给我一封信让我呈送谢旭伯父”

　　“哦。原是如此，那你跟着我就是了”谢玉说。

　　他们经过几处幽静的竹林，鸟语花香，折折回回，两人一路上也没有言语，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院子，只见那院子竹林掩映，错落有致，宁静优雅，院子后面搭着几间瓦舍，流水潺潺，很是雅致舒适，周围错落有致地分散着好多户人家，犬吠声声，鸡鸣不已，炊烟袅袅，竹林翠翠，一派乡野风光。

　　“你把信给我，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来”谢玉说道。

　　夏恕在院子里站着，心中纳罕想着，这院子甚是清幽，所住主人定是很尊贵，那么这个姑娘是何人？怎么对附近如此熟悉？过了一会儿，那姑娘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只见她穿着一件朴素的私服，青色的缎子，洁白的脸蛋，头上插着一根银钗，摇摇曳曳，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她有一双清亮明澈的双眼，窈窕娉婷，清秀可爱，恰似一对明珠美玉。

　　“夏哥哥，你随我来吧，我爹在后院等你呢？”谢玉语音婉转，似笑非笑地说道。

　　夏恕心里一阵狐疑，愣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

　　谢玉又说道，九日布料店是我爹开张的，这是我家，也是你找的地方，家里就我和爹爹在，我把你的信给我爹看了，他说“难得你亲自跑一趟，我们两家是世交，按大小你比我大二岁，叫你声夏哥哥也是应该的”谢玉说话声音很动听，夏恕只是听得清脆悦耳，一时间出了神，听不得她说了什么，假装稳重地说了一声“好，好。”谢玉咯咯地笑了。

　　他们来到后院，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听得有琴声悠扬沉浑地从里间的屋子传出，几个伙计在忙活着染布、晾晒、劈柴，一派忙碌......谢姑娘推开一间雅舍，琴音戛然而止，夏恕随着进来，只见一位老者端坐在古琴旁，神采奕奕、双目炯炯，夏恕心想这应该就是谢旭伯伯了，于是连忙疾走拜见，谢旭慈爱地笑着说道“贤侄，快起来，请坐。”夏恕落座在旁边的长席上，谢玉轻轻将已经做好的茶，沏了一杯放在夏恕的案上，然后静静地站在她父亲身后。

　　谢旭说道，多少年了，贤侄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呀！我听你父亲说你年纪轻轻有胆有谋，有股勇劲、猛劲，气力过人，在边关一线带过兵打过仗，不简单啊！

　　夏恕说道“谢伯伯，小侄只是牛刀小试，偶然的一次历练，不值一提”夏恕说话间透着一股自信昂扬、勃勃英气。

　　谢旭说道，好孩子，有志气，胸怀广远啊，你父亲的信我已经看了，信中他和我说的事情我已有了主意，我这里回复了一封信，请带给你父亲，贤侄，我嘱咐你一句话，兵贵于谋全局，谋战事以外的事情，战争的胜负多是在战场以外。

　　夏恕说道，谢伯伯的话，小侄记下了，以后请谢伯伯多给晚辈开导点拨。

　　谢旭连连说道：“好，好。孩子，你父亲定做的衣物我已经备好了，你和玉儿去拿吧！让玉儿顺便也给你量一下身材，裁制几件私服。”说着他又开始调素琴，撩拨起来。夏恕拜谢过后，和谢玉出去了。

　　他俩年纪相仿，本是天性浪漫的年岁，心怀自由，况且与外人接触的又少，知道了两家这番原由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界限与隔阂了，显得很亲近，说话也开始随意，浪漫起来，没有先前的防备、矜持了。

　　夏恕问道“你整日在家都是一个人孤孤零零的？“

　　谢玉说道“嗯嗯，是的。“

　　夏恕问道“你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谢玉回复：“除了养蚕、织布、洗衣之外，还学些古琴，书画，煮茶，跟在父亲身边侍候”

　　夏恕说道：“难怪呢？你给我沏的茶，很香又很美妙”

　　谢玉笑着说：“美妙？哪里美妙？我倒从来没听过有人说茶是美妙的，一本正经，侃侃而论的人倒是不少。”

　　夏恕接着说：“这个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有股清香，侵入脾肺，很舒服很适意，谢玉妹妹，以后我要是来庄子了，你还给我沏这个茶吧！”

　　谢玉回答：“嗯嗯，好。”

　　夏恕又好奇地问道：“你给我讲讲你的琴艺与书画吗？”

　　谢玉说道：“好，不过你先让我也见识你的剑法吧！”

　　夏恕说道：“可以。”

　　他们一问一答，说话短促利落，两人的脸色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夏恕少了些刚毅与果决，多了些欣快与温情，谢玉多了些柔和与活跃，少了些平日的寂寞和冷清。说着，他俩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唰的一声，夏恕从背上剑鞘中拔出了长剑，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伦，招式精奇，势道凌厉，当下长剑圈转，剑光闪烁，铮铮之声不绝，忽地夏恕脚下急闪，长剑晃动，光环乱转，铛铛一声剑已入鞘，只听得几支竹子咔嚓的断裂声。

　　谢玉看得入迷，等听到竹子断裂声响才缓过神。她呀的一声，然后又说道，夏哥哥，真是太精彩了。说着她上前拉住夏恕的手，想要仔细看看，矜持中又赶快松了手。他们两人静静的走着来到一间厢房，里面有种淡淡的熏香，进门是一个小厅堂，左右各一间雅舍，厅堂墙上挂着一幅美人春睡图，还有几幅飘逸灵动的书法，谢玉领着夏恕来到右边雅舍，为他裁量身材，记下尺寸。夏恕说道“这可是你的闺房了？”谢玉回话“嗯嗯”。夏恕回道：“真是美妙，布置的幽雅舒服，如入芝兰之室。”

　　这一对璧人独处一室，没有别人，显得活泼自在，好不新鲜，彼此问这说那，对互相充满了好奇与心动，谢玉仿佛忘了刚才的难为情面。情窦初开的年纪啊！心思总是清澈无暇的，她心里想的和她表现出来的语气、眼神、动作那么一致，那么楚楚动人。

　　说话间，日头上了午间。

　　夏恕对谢玉说道，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该去辞别谢伯伯了。

　　谢玉说道，你真要回去了？

　　夏恕回道，嗯嗯。

　　谢玉又道，你的衣服我家很快就会做好的，只是你什么时候来取？

　　夏恕说，我知道。

　　谢玉回，你知道什么啊

　　夏恕道，我知道你会很快做好的，我不知道几时能来。

　　说完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莞尔一笑。二人一起来到内院去辞别谢旭。

　　夏恕和谢旭辞别后。谢玉碎步轻盈地送夏恕来到小桥，这一次他们走的很慢边走边说话，两人在桥头挥手道别，竟有种依依惜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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