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天空最美的云彩（散文）

　　

　　作者 万俊华

　　又是一个七夕之夜。在这牛郎与织女相会的良宵之际，面对漫天群星，不由我又想起我们那些温情难忘的遥远往事来……

　　1975年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我，有幸被推荐参加南昌县里组织的路线教育工作队。于是命运之神将我这个刚刚走上社会的18岁青年，带到了一个离家50公里开外的小乡村——富山乡东亘村，遇到了我终生难忘而又最终成为了别人新娘的您。

　　到农家吃饭，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美其名日：“吃百家饭，访百家情”。这天，村长把我们引到了又一户低矮土砖墙农家用餐。忽然，我的眼前好似春风佛面。一位身材高挑，满脸笑容如鲜花盛开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用那双发亮的眼睛审视她时，她也正用那对大而迷人的眼睛注视着我。四目相触，女孩那白嫩的四方大脸上一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那当时，我的心中沸腾了：在这么一个贫穷的小山村，竟然有着一位长得这么水灵灵的姑娘，真是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

　　交谈中得知，你叫刘珍娣。说来也怪，打这以后的每一天，尤其是晚上，你的倩影总是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见钟情的初恋？但我必须如实地交代，你确是一位第一次使我动心的女孩。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上午。我说喜鹊老是在门前大树上叫个不停，原来是你如仙女般飘然而至。我被这天上掉下的“林妹妹”一时弄得手脚无措。看到我脸红，你说：“本子还给你。”

　　接过红本子，片刻后我才想起来，那天在她家吃饭时，我是有意将随身带着的那本记名句名言的本子借给了她看。

　　“名言有点意思吧？”我打破了沉默。“蛮有意思的。”你接着说：“特别是赫胥黎的话，很有道理，时间最不偏私，给任何人都是二十四小时，时间也最偏私，给任何人都不是二十四小时。”

　　我渐渐为你的这种情绪所感染、陶醉。此时此刻，我对你的认识陡然有了一个飞跃。你原来不仅有着一幅美丽的面容，更有那一颗勤奋好学的美好心灵。我不禁在心中相邀：珍娣，你能每个星期天都回家来看看我吗？

　　遗憾的是，每个星期天我只能望穿双眼，哪怕住处仅仅相隔20来米远。

　　一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春夏秋冬，酸甜苦辣，这就是我走上人生的第一站。在这一站里，每每想起那些人和事来，都几乎淡忘了。唯有这个村中有个姑娘，她的名字叫刘珍娣，却始终埋藏在我的心中，不能忘怀。

　　打倒“四人帮”后高考改革。1977年，我参加中考。考取了南师，转眼1980年我已毕业，分在老家中学教书。在第一个暑假里，我常常思念着你，以至有一天，我情不自禁地拿起笔，给你写了封试探信。一星期后，我终于收到了您娟秀的字体：“小万，你好。我还年轻，没找对象。作为过去的朋友，我非常乐意进一步和你交往。珍”。接到“通行证”的当天下午，我迫不及待地顶着烈日，骑上我心爱的自行车，风驰电闪般飞到了你的身旁。

　　正在寝室看书的你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开门，让座，并拿条毛巾：“看把你累成这样，擦把汗吧！”

　　多年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些，也稍胖了点。看上去，还别说，活脱脱一位电影中走出来的即丰满又成熟的美丽女孩。在你那方寸之地，我们在一块尽情地畅谈了工作、学习、生活、人生以及你们村里的许多事情。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幸福的时光非常愉快地在交谈中偷偷地溜走了。晚上，县城电影院《甜蜜的事业》烘融了我们甜美的爱情。

　　只可惜，那时我不懂“爱情”二字。以至于欲速不达，弄巧成拙，最后竞亲手将自己一生中最为珍惜的初恋给葬送了。交往中有一天，我突然提出要到你家中去看望你父母，而你竟然没同意：“急什么，以后再说吧！”

　　假如这个问题我半年后提出，假如我听从了你的话，这事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局。

　　然而，我去了你家，买去的东西如数奉还。伤心之时，我找到你：“你父母不同意我们相爱怎么办？”想不到你却毫不在意地轻松笑了笑：“这有什么？当初我姐姐的婚事父母也是不同意的，她们不是照样结合了吗？”停了片刻，你又开导我：“你呀你，你生的哪门子气？你娶得是我，又是不是我父母。”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心中总是不踏实。因为我太爱你，才更怕失去你。越想越害怕的结果，使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支改作业用的红色圆珠笔给你写起信来。

　　信，本来是想向你表白忠诚爱心的，可写在纸上的文字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分手吧！信一寄出，我才清醒过来。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从一位同事无意交谈中得知，“红字”那实际上就是意味着绝交。绝交？天呀，我怎么可能舍得与你绝交？真是天大的误会！

　　现实是无情的。你的“判决书”果然来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就是有上天的本事，我也决不返悔！”这封该死的信最终造成了我不可挽回的千古遗恨！就这样结束，我实在心有不甘。带着一线希望，我最后一次来到你的住处，真诚地向你道歉。当时你将门打开后看了我一眼，不说一句话，又使劲地把门关上了。

　　那当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那美丽的脸上两只大眼睛，红肿的就像两颗小樱桃一样镶嵌在上面，我知道我太伤了你的自尊心。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我的心也碎了。无可奈何花落去。面对现实，也只有认了。然而，情感这东西非常怪，你不愿去想的东西，可它偏偏命令你去想，不想还不行。是的，不想珍娣，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因为，在我以后的工作、生活中，你的身影却总是在我的眼前浮现，乃至挥之不去。

　　人说失恋是痛苦的，我算是真正尝到了它的滋味。从此，我“借酒消愁愁更愁。”唯有上课教学，我才会忘记烦恼。一到下课了，你又会回到我的脑海中。珍娣呀，我的心中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你愿意听我说话吗？你还在那个校办工厂吗？一天天，一年年，我都在念着你，你知道吗？

　　多少个满天星斗的晚上，我望着星星发呆，一看就是几个钟头。看着看着，我突发奇想，也许此时此刻，你也正在和我一样，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仰望星空，也看到了我看到的那颗明亮的星星。于是，对着那颗星星，我默默地向你诉说衷肠，并请你原谅我的冒失、无知。希望星星能为我传递心声，更希望你的心灵有感应，也能让星星转告你原谅我的好消息。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奇迹始络没有发生。尽管我诉说着一春又一夏，星星只是眨眨眼睛不说话。

　　思念一个人，总希望看到她，思之越切，想见越甚。时间越长，想见越迫。尽管多年以后我们都结婚生子了，但我也还是更会想见已成为别人新娘的你。

　　工作之余，我常常会自言自语：珍娣，你现在在哪里？不管你在哪里，不管岁月过了多久，但在我生命的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心中寻找着梦中的你。我找得心焦，我想得头白。

　　珍娣，我在心中千百遍地呼唤过你，你知道吗？如今，我们都韶华不在，白发满头。你还在记恨着我吗？如果说要惩罚我的话，老天爷已经罚我40多年了。

　　够了！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最大的牵挂！尽管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沧桑，唯有你占据在我的心中，永远是那么年轻、善良、美丽、可爱。

　　我对你的思念，就是希望你生活幸福，别无他求。“因为你是幸福的，所以我是快乐的。”今生我们不能成为眷属，都是我的错，我无怨无悔。请你答应我，如果有来生，恳求你一定要嫁给我！好吗？

　　初恋，那是一份割不断、理还乱的情结。那是一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只要是你遇上了，那就是你一世的牵挂，一生的梦。

　　人生苦短，时不待我。这个世纪已经过去了，新世纪的到来，生命给予我们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再不抓紧时间获得她的生活情况，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珍珠，今生我们不能成为眷属，都是我的错，我无怨无悔。很庆幸的是，我的生命中有过你。我要告诉你，你是我天空最美的云彩！如果有来生，我还想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您的老朋友俊华

　　写于2022年8月23日七夕节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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