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她放弃高薪赴德国留学，却在订婚前确诊癌症，结局如何？

　　“我走后，天文学、物理学有什么新的发现，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2021年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望着眼前那盏昏暗的白炽灯，29岁的周倩仪嘴唇微张，平静地挤出这几个字。

　　

　　她本是一名远赴德国的留学生。

　　如果按照原来的生活轨迹，她或许能够成为数一数二的物理学家。

　　然而，因为一次腹痛,让她的现在，她的未来，她成为科学家的梦想，全都画上了休止符。

　　她甚至不知道，死神是否会在下一秒降临......

　　一、启航

　　2019年底，对周倩仪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在此之前，她曾拥有过让人艳羡的人生。

　　

　　与很多热爱文学的女孩不同。

　　早在读初中时，周倩仪就对天体物理非常痴迷。

　　她关注“卡西尼号”，一架环绕土星的太空探测器。

　　那时，历经6年8个月的跋涉，“卡西尼号”已经在太空漫游了35亿千米。

　　

　　美轮美奂的宇宙星河，一个浪漫而宏大的科学理想在倩仪心中生根——

　　她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但彼时，理想的萌芽，尚不能穿透康庄大道的砂岩。

　　

　　2013年，周倩仪高考失利。

　　年少懵懂的年纪，她如父母所愿选择了经济学。

　　入学第一学期，由于对所学专业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的每门专业课都在及格线边缘徘徊，反倒是旁人束之高阁的高等数学，每次考试都能斩获高分。

　　为此，倩仪曾考虑过是否要转去理科。

　　

　　可当她志得意满地站在系主任办公室时才发现，国内很少能给她这样的人“二次选择”的机会。

　　她只好一边求学，一边寻找新的人生方向。

　　大学毕业后，倩仪依旧无法说服自己步入外贸行业，便找了一份酒吧老板助理的工作用来谋生。

　　

　　老板名叫艾伦（Aaron），新西兰人。

　　那三年里，倩仪每天都和艾伦谈论最新的天文学发现。

　　举手投足时，眸里迸发出平时不常有的亮光。

　　

　　直到有一天，艾伦忍不住发问：

　　“你还年轻，为什么不去学物理呢？

　　她想：“是啊，我还年轻，为什么不能重新来过呢？”

　　于是，25岁的倩仪决定鼓起勇气辞职，去到德国重读本科，完成儿时的梦想。

　　但从头来过，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开学第一节课，倩仪和很多同学一样，“两眼一抹黑”。

　　之后的半年里，同专业累计有一半的新生，选择了”知难而退”。

　　但倩仪下定决心，一定得成功。

　　科幻片

　　之后，倩仪开始没日没夜得泡在图书馆自学。

　　砖头厚的工具书扉页，是她密密麻麻地推理和演算。

　　这般枯燥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三年。

　　但倩仪甘之如饴。

　　她想亲自向世界证明，女孩子对科学，也怀有热忱。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

　　有了梦想的内驱力，倩仪不仅次次考试都斩获满分，而且找到了自己的科研方向。

　　

　　上完繁琐的入门课，倩仪逐渐意识到，天文学是一门数十年如一日的重复观测和计算的学科。

　　然而她却能沉浸于此。

　　她相信，探寻科学的热情，足够用来承受孤独的痛苦。

　　也是在这期间，她遇到了钟爱自己的德国男友，Romel。

　　

　　这位来自厄瓜多尔的英气男孩和她同校,主修音乐。

　　因为同是爵士乐迷，两人走到了一起。

　　闲暇时光里，倩仪和爱音乐的德国朋友聚在一起，摆弄乐器，肆意歌唱。

　　

　　渐渐地，27岁的周倩仪拥有了完整的人生版图：

　　钟爱的事业、支持她的家人、热恋的男友、清晰的自我认知。

　　人生列车以这样的轨迹有条不紊地行进着，稳重且充满动力。

　　以至于当腹部第一次感到疼痛时，她并没有太在意。

　　

　　二、搁浅

　　直到2019年，周倩仪开始频繁地呕吐，肚子胀得老大。

　　那种感觉，她难以启齿。

　　“看起来像一个孕妇。”

　　她拖到不能再拖，最终被朋友强拉到医院检查。

　　

　　主治医生见她第一句话：“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想成为物理学家的女孩！”

　　但当他拿到诊断书的那一刻，扬起的嘴角又瞬间抚平。

　　他摘下眼镜语重心长地告诉倩仪:“胃里长了个肿瘤，没有切除的可能。‘’

　　“如果有，只能说是一个奇迹......”

　　

　　医生的表情严肃而庄重，周倩仪怔在原地。

　　眼泪，夺眶而出：

　　“这怎么可能呢？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熟知一切物理公式..”

　　“我才不到30岁，还没成为科学家...”

　　可确诊胃癌四期（晚期）的结果，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权衡之下，她选择留在德国。

　　免费医疗尚在其次，”拿到莱比锡大学的物理学位“，曾是说服她的头号理由。

　　某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她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写道:”很想，活下去。‘’

　　

　　人生第一次，周倩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

　　她本以为，“卡西尼号”就像是她的宿命：

　　它没有走地球与土星之间的直线，而是绕道跋涉三倍的距离，最终抵达它的命中之地。

　　

　　可现在。

　　爱美的女孩剃掉了长发，彻夜奋战的图书馆变成了医院；

　　一起玩爵士的朋友变成了医生，笔记上物理数据变成了身体监测指标。

　　但即便如此，生存期也只剩2到3年...

　　

　　三、黑洞

　　2020年，倩仪的病情持续恶化。

　　她的体内，正在孕育一个持续膨胀的“黑洞”。

　　盆骨卵巢上的”大葡萄”，肝脏旁边的“核桃”，还有腹膜上的密布的“小芝麻”...

　　德国医生束手无策，已经准备好给倩仪做临终关怀。

　　

　　母亲知道后，赶到德国照顾女儿。

　　倩仪咧着嘴向工作人员介绍：我妈妈是厨房高手,烧得一手好菜！

　　但面对女儿的病情，厨房高手也束手无策。

　　

　　和女儿相处的时候，母亲总是故作坚强地絮絮叨叨。

　　每天问倩仪想吃什么，然后精心烹饪每一餐。

　　或许，只有摄影机看到了，剁肉馅时，母亲把力道加重了几分。

　　仿佛把一腔不甘和委屈，全都倾注在了面前的这摊肉泥。

　　

　　后来，倩仪在查阅资料时了解到：亚洲是胃癌的高发地，相比于德国，国内的医院可能有着更为丰富的临床经验。

　　此时，摆在倩仪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国治疗。

　　

　　临行前一天晚上，倩仪在德国的家灯火通明。

　　妈妈做了一桌好菜，朋友们买了生日蛋糕，为倩仪提前庆祝29岁生日。

　　吹蜡烛的间隙，倩仪的手机一次次响起。

　　

　　远在上海的朋友发来讯息：

　　因为耐药性，继续化疗不一定有效，也不建议手术。

　　周倩仪最后一条路，好像也走不通了。

　　

　　晚上，她独自瘫在沙发上，忍着剧烈的腹痛一遍遍冥想：

　　究竟怎样的颠沛流离，才配得上最后的终点...

　　放下手机时，已是泪流满面。

　　

　　四、终章

　　2021年3月，在母亲的陪伴下，周倩仪回到上海求医。

　　从NIPS疗法，到卵巢切除手术。

　　只要尚存一丝希望，倩仪都不想放弃。

　　她说：我不想找最好的医生，我只想找对我有信心的医生。

　　

　　然而，事与愿违。

　　两年，一年，几个月，她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而她回国后的治疗，也并没有盼来奇迹。

　　周倩仪只能听从父母建议，回到广东老家。

　　踏入故土的那一刻，倩仪心中泛起一阵酥痒。

　　如果不是腹部不间断的疼痛，她或许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眼下的美好...

　　但现在，她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

　　

　　后来，她除去跑医院看病的时间，每天都在约见不同的老友。

　　她忍着剧痛去live house看演出。

　　情到深处，就跑到台上献唱一首......

　　

　　弟弟乖巧地做起专属司机，带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妈妈牵着倩仪的手，向她安利自己最喜欢的珍珠奶茶。

　　

　　爸爸整天没日没夜地奔走，到各家医院为女儿寻求一线生机。

　　

　　小憩的间隙，爸爸拿起手机向妻子炫耀：

　　”倩仪拍的这张照片很好看，我，我做头像了。“

　　这是一家人少有的团结和温存。

　　但现实不比电影。

　　在家人寸步不离地日常陪伴中，周倩仪始终没迎来奇迹发生的那一天。

　　

　　2021年9月，周倩仪因病去世，那一年她29岁。

　　生命的最后阶段，倩仪叮嘱弟弟：

　　“以后天文学要是有什么发现，一定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在我走了以后”...

　　

　　五、结语

　　作为癌症病人，倩仪似乎只能被命运推着走。

　　但即便是在生命的终点，我们却从未看到她自暴自弃的影子。

　　哪怕被病魔折磨得毫无血色，她也总是对着镜子，认真画上完美的妆容。

　　

　　哪怕屡次被医生宣判死刑，她也会毫不慌乱地打点一切。

　　她不会因病痛缠身而掩饰对生活的热爱，依旧会为一颗植物、一块蛋糕、一首音乐，怦然心动

　　她不会因为剃了寸头，就干脆整日窝在家里，依旧会照常奔走，和朋友互诉衷肠。

　　她用短暂的生命向世界宣告：

　　人生可如蚁，而美如神。

　　

　　参考资料：纪录片《一次远行》——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