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谋杀杨增新的真凶

　　1928年7月7日,迪化(今乌鲁木齐)发生了震惊全国的枪杀事件,统治新疆长达 17 年、被称为铁腕人物的新疆省主席兼军务总司令杨增新在酒席上连中数弹,倒在血泊中毙命,同时被枪杀的还有陆军旅长杜发荣、团长高连斗等人。历史上称这次事件为“新疆七七政变”。

　　

　　杨增新是云南蒙自人,出身官僚家庭,光绪已丑(1889年)中进士,同年进入仕途,由云南分配到甘肃任职。先后任甘肃省中卫县知县、河州知州、甘肃武备学堂总办等职。他到新疆是由于新疆巡抚联魁的奏请,1907 年以候补道员任新疆陆军学堂总办。1908年联魁又保荐他入京,在北京受到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召见,但是没有什么收获,不得不重返新疆,出任阿克苏道尹。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得政权,即任命袁大化为新疆都督。后袁大化保荐喀什道尹袁鸿佑继位,自己想卸职东归。但是,1912年5月7日,袁鸿佑在疏勒被哥老会刺杀身亡。当年在新疆有个传说,说袁鸿佑被刺是杨增新策划指使的。杀袁的主要当事人魏得喜、边永福、陈得功等人后来被杨调离喀什。除魏得喜由杨资遣回内地外，边永福被押解回甘肃,陈得功也在自动回甘肃后被捕,二人后来均被甘肃当局处死。袁鸿佑被刺之谜恐怕永远不能解开了。袁死后,北洋政府任命杨增新为新疆都督兼布政使，从此他在新疆的最高权力宝座上稳坐了 17年。

　　

　　关于杨增新被枪杀的过程,包尔汉在《新疆五十年》中是这样记叙的:1928年7月7日是新疆俄文法政专门学校第一期学生举行毕业典礼的日子,因这所学校是当时新疆唯一的一所高等学府,这在当时的新疆来说是一件大事,所以杨增新和各厅、道、军界首长、苏联领事等都被邀参加。典礼举行后照了相,并在学校后院的教室设宴。这时候正是午间，杨增新带来的卫士们都被留在前厅,另设酒席款待。

　　后院的宴席共三桌,中间一桌坐着杨增新、实业厅长阎毓善、迪化道尹李溶、陆军旅长杜发荣等人。这天杨增新精神很好,因饭后还要去讲武堂训话,便催促快上菜。菜上了两道,该校的教务主任张纯熙走进来,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然一响，坐在另一桌的樊耀南便问张纯熙，“酒菜都齐备了吗?”张回答:“齐备了!”这时,樊站起来同苏联领事碰杯,就在这时,几个穿蓝衫的侍役便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杨增新射击。

　　第一枪击中了杨的胸部,杨扶着桌子站起来,喊了一声:“干什么!”杨又中了几枪,倒在地上毙命,时年 66岁。阎毓善臂部中弹倒了下去,杜发荣弹中要害,当即死去,事发后,樊等人全部奔向督署。

　　

　　当时的新疆民政厅长金树仁这一天也参加了学校的典礼,但是中途退席了。他听到事变的消息后,立即召集他亲近的人计议。军务科长张培元、讲武堂教官冯梁、杜发荣的儿子杜治国坚决主张围剿叛匪,为杨增新报仇。

　　金树仁带人包围了督署，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樊耀南等人终因弹尽而被擒,除战死者,无一人逃脱。樊耀南被擒后,不承认自己是主谋,后因张纯熙、吕葆如等供认他为主谋，金树仁便在当天晚上下令处决了樊耀南等人,此时距事发仅几小时。

　　樊耀南被处决前,绑在马号的马桩上,士兵们边打他,边拔他的胡须,挖他的眼睛,后来把他拴在马后,鞭马奔跑,活活拖死。

　　这次事变后，金树仁被南京政府任命为新疆省政府主席兼总司令,不久将总司令名衔改为边防督办。

　　

　　当年事变的时候,樊耀南任新疆军务厅长兼交涉署署长。樊耀南是湖北公安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清末被分配到新疆,曾任过地方审判厅厅长兼法政学堂教员、阿克苏道尹、迪化道尹。樊耀南为什么要刺杀杨增新?有人认为是不满杨的封建统治和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

　　但是,有人指出,刺杀杨增新的真凶根本不是樊耀南,而是另有其人。

　　2001 年9月，身居台湾的樊耀南长孙樊明莘出版了《新疆三七政变血案真相》(三七即民国17年7月7日)一书,书中提出大量质疑,为其祖父翻案。

　　

　　作者在书中明确指出，冯玉祥是杀害杨增新的主谋，金树仁和张纯熙具体组织实施了谋杀行动。冯玉祥杀杨增新是为了扫清他作“西北王”的障碍。金树仁在新疆劣迹很多,名声很坏,又吸食鸦片,要想取代杨增新,最大的障碍是威望很高的樊耀南。因而他在政变后,将罪名嫁祸于樊耀南,并匆匆处决了樊。

　　历史已被尘封了 70 多年,究竟是谁杀了杨增新?了解内情的人大概已全不在人世,今天已难找到公断血案的证人。历史有时是强者的历史,如果历史受到强者的干预或篡改,那就更难辨真假是非了。杨增新的被害,恐怕要成为一桩历史的疑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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