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
*烂俗现pa双画师设定。
*请在感觉自己非常之无聊时打开本篇。
*字数9k1+
———————————————
“你所抛下的一切成了我的全部。”
Act.1
“那个...先生?”
“...”
“空先生?”
“嗯?…嗯,我刚刚有些走神。我们说到哪了。”
“普鲁士蓝。”
“嗯…是关于你比较在意的问题——用普蓝作为背景的主色是否正确对吗。”
“是的,画室的那些朋友们很少用这种单色。”
“你说的没错。一般来讲,米驼,淡紫和拿坡里黄是较为常用的搭配。”
“一定要严格按照公式书上来吗?”
“不,我的意思是,那些不过是常见搭配,仅此而已。你可以有你自己的想法。”
“空先生,您跟别的老师不太一样。”
“也许吧,就像喜欢用普蓝色的你一样。比较特殊。”
“换做是一般老师,他们一定会让我背公式...可我不喜欢那样,我不想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而绘画——就比如下个月的考试。我感觉我的画还未诞生就胎死腹中了。”
“胎死腹中,很奇妙的比喻。”
“喔…然后呢?”
“然后?你还想听我说些什么?”
“建议,或者说您的一些观点,诸如此类。”
“实际上,我不太擅长提建议。”
“还会有老师不知道怎么给学生提建议的吗?”
“但是现在你见到了。老实说,我提的建议那也只是我的,可绘画终归是你的事。”
“我懂了,您这是放养式教学。”
“哈哈哈哈哈,很有意思的说法。”
“就像阿贝多先生那样!据说阿贝多先生也是这么对待学生的。”
“阿贝多…那名曾经叱咤风云的画师吗?不过可惜的是…他在三年遭遇的大火中不幸离世。”
“嗯,是他。并且阿贝多先生也习惯于使用普蓝。”
“你怎么知道?”
“据说嘛据说,但是既然传言是这样,也说不定是真的?”
“或许吧。”
“如果我说我想成为他,您相信吗?”
“怎么不相信,还是有可能的对吧?不过就目前来看,想成为他,你首先得打败我。”
“那就不可能了…您要比我厉害的多,也许能媲美阿贝多先生。”
“怎么会,先生可是无人能及的。”
“这么厉害吗…如果当年的那场大火能够留下一些他的作品那该多好,我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幅,我也好想见见这些作品是什么样的啊...那样我对差距就能有一个基本认知了。 ”
“我也只见过他的个别作品…”
“您见过?那您是不是认识阿贝多先生!”
“关于画,我其实并没有看过多少。对于他本人…我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那场事故,我所能知道的是,火是他自己放的,画也是他自己决定要烧毁的。他好像并不打算留下些什么,甚至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
“您…明明知道的很详细。”
“详细?倒也算不上——”
报纸上的说法罢了。
Act.2
“结果出来了,女士。您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有一些色弱的症状,并且是全色弱。”
“会影响生活吗,它的症状会不会加重?”
“不会。正常生活的话,色弱患者与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在阴暗环境下,它的症状会更接近于色盲。”
“.......”
“女士,听说您想让您的儿子学习绘画,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对于孩子来讲会是一个很大的困难。”
“我明白。”
“这么说来,哥哥他是不是不能学习画画了?”
“不是的,荧。你要相信你哥哥,这点小困难是难不住他的。”
“可是,母亲…我并不喜欢…”
“妈妈,哥哥很擅长写小说喔!他写的小说在班里可是很受欢迎的!哥哥班上的同学们都想知道后续呢!”
“是吗,但是你的哥哥不能因此耽误了绘画。我不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空。但是,你应该在绘画上更下功夫…你的症状并不是让你放弃它的借口,对吗?”
“…是,母亲。”
“你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画家。我们家族不能因为这种小困难就放弃绘画,那可真是耻辱。你跟荧还小,还只是三年级的学生,只要能够付出更多的努力,你一定会比其他人都要强大。”
“可是…明明哥哥更擅长写有趣的故事,我喜欢那些故事……”
“但是哥哥得去延续我们家的荣耀。你们的父亲是一位厉害的画家,画家的孩子,一定也要擅长绘画。我们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
“女士,站在医者的角度,我还是想建议您量力而为。”
“我明白。”
“哥哥…”
“嗯?”
“哥哥还会继续写那些故事吗,我好想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荧想看的话…或许吧,我会把这个故事认真写完的!”
“那,以后还会有吗?其他的故事。”
“以后要学习画画,可能没有时间去写那些童话了。”
“可是我还想听更多的故事......”
“没关系,以后我可以直接讲给荧听!”
Act.3
“厉害,真是厉害啊!”
“校长过奖了。”
“空先生,也许你并没有发现,您现在的能力,完完全全能够与曾经被称作奇迹的画家一较高下!”
“您是指阿贝多先生吗?不,我还无法与他……”
“不必谦虚,您值得。”
“…多谢夸奖。”
“您看看,从去年的国际画展,到今年的全球性美术文画交流会,您的作品在这些顶级赛事中大放异彩,夺得桂冠。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些什么吗?”
“或许只是比较努力罢了。”
“都是有目共睹。”
“嗯…请问,校长这次将我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鉴于您的实力,我们决定重点将您作为培养对象,以成为第二位'阿贝多'先生。这对于我校也是个好的发展机会。”
“您的意思是?”
“阿贝多先生曾经在我校任职。三年前的大火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够撑得住我校门面的人出现了。这对于我校,亦或是整个艺术界,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稍等,校长先生。阿贝多先生曾在这里任职?”
“是的。喔,还没给您介绍过阿贝多先生——先生本职是画家,不过在我校只是一位挂名教师而已,平时极少出面带课。也只有在创作空闲时偶尔亲自来看一眼。”
“沉迷创作…”
“是这样。”
“我可能会长期在这任职并带课,毕竟我的本职就是教师。至于成为第二个阿贝多先生…那倒是没什么所谓。以及我并不希望他被谁替代。”
“那就好,只要您答应、只要您能够多教授学生们更为专业的知识。”
“校长先生放心。”
“哈哈哈哈,好、好!您果然与那位先生不同。”
“当然。因为我不是他。”
“某些方面,您可千万别像他。就比如,不近人情。”
“或许只是因为阿贝多先生更倾心于创作。”
“那他可真是个创作狂人…天才又怪异。但是你知道的,天才往往都有些不好交涉...校方一度认为无法与他达成合作协议,多次沟通无果,只好由他去了。”
“那还真是头疼。”
“真可惜,不是吗?”
“我不清楚,但也不算是坏事。”
Act.4
“你瞧他——那里明明是受光面,他却用了那么深的颜色...”
“嘁。不会画画就不要来嘛。上课多听老师讲解也不至于会把颜料用成那样。”
“这是对颜料和笔刷的侮辱。”
“就是。难道他就意识不到自己没有天赋吗?”
“哎,你们知道吗?据说那家伙是色盲...”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色弱...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他爸爸还是个厉害的画师呢!”
“这位艺术家父亲可真不走运,他的儿子居然不擅长绘画。”
“就是...”
“但是他好像很擅长写一些故事。”
“写故事好有什么用,这里可是绘画班。”
“他应该换一所学校。但是看他那样子,就算他真去了,我想也不会变得多厉害。毕竟比他厉害的人要多了去了。”
“就是。”
“是啊...”
“我也觉得。”
“等下等下,你们看!他身边的是谁?”
“什么时候过去的...”
“不知道。”
“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不太认识...”
“有点眼熟。”
“哎,他是不是最近那个...呃,前不久获得世界级画展桂冠的那个画师...他叫什么来着?”
…
“称呼我阿贝多就好,不必叫我先生,也不必拘谨。”
“呃,先...阿贝多...”
“嗯。”
“所以您已经在我身后站了很久了,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单纯看着你画画罢了。”
“我画的不是很好。”
“为什么这么说?”
“我其实并不擅长绘画…如果您是想要欣赏画作,也许去看看我同学们的画比较好…他们就在那边,聚在一起。”
“不,那边人太多,我更喜欢清静一点。”
“您这样让我有些局促…”
“你的名字?”
“我叫空。”
“那好。空先生,能允许我在这里观赏您作画吗?”
“阿贝多也不用称呼我为先生!请不要这么客气…”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好…好的。”
“第一次见面,问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唐突。但是,既然你说不擅长绘画,那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你为什么画画?”
“我的话…实际上我父亲是厉害的艺术家,所以母亲从小就让我学习画画,她很在乎家族的名誉。”
“为了家人,所以被迫,是吗?”
“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并不是很讨厌。”
“喜欢吗?”
“呃…倒也算不上。如果不是被母亲强制要求学习画画,也许某天我会喜欢上它吧。实际上,我更喜欢写一些故事。”
“能问问年龄吗?”
“十九岁。我现在不过是一名大学生,您能猜到的。”
“嗯,其实我们年龄相差并不大。”
“阿贝多今年…?”
“23。”
“您已经开始工作了?”
“工作?其实并不是。一名自由画师而已。”
“画师!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看看您的作品吗!”
“或许可以。但请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我也并不擅长绘画。”
“阿贝多画画的理由呢?我也想知道!”
“我吗?仔细想想,或许并没有一个有力的理由支持我绘画。”
“为什么这么说?”
“山川草木,鸟兽虫鱼…鳞次高楼,霓虹烁金。自睁开眼的那时起,我找不到任何一种方式,能比绘画更能留住虹膜中倒映的景象。”
“我对这个世界一见钟情。”
“好浪漫的一句话。”
“你觉得这是一种浪漫?不过是我说了一句实话罢了。”
“但是我能感觉到,您爱这当下。”
“是的,并且为之喜悦。”
“也许这就是你绘画的理由吧!为了留住美好。”
“或许有些道理。”
“如果我也能有目的就好了…而不是被迫。”
“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找到。”
“…阿贝多,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你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就找到了呢?”
“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我们以后还能在这见面吗?我所在的班级每周都会来这写生。”
“如果你想见的话。”
“好,那么一言为定!”
Act.5
“是你。”
“空先生!”
“刚刚看见练习室的灯还亮着,就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你还在这…你是上次问我普蓝色作背景的那个女生对吧!”
“是的。空先生这么晚了也还没回家吗?”
“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在校园里走走,感觉还不错。”
“确实,校园这么大,总比闷在家里要好受很多!”
“你还在练习?”
“嗯,下周就要上交作业了,据说这次作业要算作平时成绩的一部分…唉——想拿到学分真难。”
“要加油!”
“我知道啦…”
“那我不打扰你了,离开教室的时候,记得锁上门。”
“等等,空先生。我还想问你一些事。”
“说吧,我尽力帮你解答。”
“不,不是绘画上的问题…我想问问您关于阿贝多先生的故事。”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对他很了解?你好像很执着于了解阿贝多先生的过往。”
“其实,老师。我们那天第一次谈话,当我无意间提及阿贝多先生的时候,您的眼神出卖了您。”
“很明显吗?”
“说不上明显,但是,您的确是对这个话题在意了起来,对吗?但考虑到当时您大概是不太想聊到这个话题,我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您说过您对阿贝多先生了解不多,但我几乎一瞬间就知道——您在撒谎。”
“好吧,你还真敏锐啊!”
“我该说一句'谢谢夸奖'吗?”
“好了,别拿我打趣了。你想知道什么?”
“问题有很多,不过我们先从头说起——您是怎么跟阿贝多先生认识的?”
“大概在我还是个大学生的那年,我所在的班级每周都会去户外进行写生。我在那里偶遇了他。”
“真是幸运。”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当时的我并不了解他,他自称自己是一名普通画师,我居然还相信了。”
“也许这就是来自大师的谦虚!”
“哈哈哈哈,但那时我并没有感受到。只是觉得'是巧合吗,让我遇见了一位画师'。我十分内向,所以当时我并没有什么朋友,这次相遇,让我觉得我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是件好事!”
“我也这么认为,因此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现在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那时的对话真糟糕,毫无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紧张?”
“我想应该是,谁让我那时候并不健谈呢!”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关于我们为什么画画,以及,约定以后每周都在这里见一面。”
“真好…能与阿贝多先生独处…”
“其实他更习惯于安静呆在我身后,心情好的话,他会将自己的速写本带来,偶尔动上那么一两笔。”
“画的怎么样!”
“呃…要我来说,我觉得更像是小学生们的那种简笔画。两三笔完成,很抽象…”
“根本就没有认真在画嘛…”
“看上去是的…”
“所以,阿贝多先生是为什么成为了一名画师呢?”
“他说,他一见钟情于这个世界。他想用画作留下眼中一刹那的美丽美好。”
“不错的想法,那么空先生您呢?”
“那时候…不,应该说是遇见阿贝多以前,我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一味地按照母亲的想法来而已…”
“也就是说,阿贝多先生是您坚持绘画的理由吗?”
“…请不要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坚持这么久。”
“可是已经三年了…距离阿贝多先生…您还是很清楚地记得他。”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记住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窗外,看那些闪耀着的星星。你觉得它们都存在于宇宙中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存在,它们怎么发光?”
“不,不是能不能发光的问题。我们所看见的这些星星,有一小部分已经消失在宇宙中了。而消失的原因有很多:寿命已尽,或是天体撞击。”
“但它们仍然在发光。”
“他们在消失的那个时刻已经不再能继续发光了。而处于地球上的我们之所以还能够看见它的光芒,是因为先前的那些光亮足够强大,强到能够穿过数亿光年不会消散,一直来到我们的瞳孔深处……说起来,您是阿贝多先生的粉丝吗,您有些过于在乎他了喔?”
“有吗?!”
“也许您自己感觉不到,您的眼神很温柔。”
“我从来没注意过…”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阿贝多先生,他为什么自杀了呢?”
“我想,大概是他所一见钟情的这个世界,最终背叛了他。”
Act.6
7.16
我无法确切描述,当我遇见他的那个时候。
草坡,河岸,柳荫…和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我身边的他。
那时我孤身一人。
我不太确切地思考着他为何会在我身后停驻,我自知那时的画作并不足以吸引谁的视线,我本人更不能。
我的眼眶能够悄悄将他囊括进我的余光——他似乎害怕打扰到我,因此一动不动地静默。我瞥见那静中唯一的动,便是弱风下游弋的浅棕发丝,以及金边眼镜架上轻快摇晃着的银链。
请让我当作不知道吧!我不太擅长与陌生人交流,打心底希望他能够随便看上几眼,然后转身离开。因为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我变得局促不安,我不可抑制地在心中默念着不要靠近,手中的笔也不知不觉在画布上停下。我有些担忧他会指出我色感上的错误,可越这么想,我就越无法下笔,脑海中那幅美丽的宏图也随着笔尖断了思路。
也正因我停笔缘故,最终,他还是违背了我内心的想法向我走来。
今天我不太能记清究竟说了什么,以及对于他的话语我做了何种反应:一定很呆很傻。但是,感觉并不那么糟糕。因为总算是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虽然并没有几句。
与阿贝多先生约定了每周见面,下周他会来见我吗?
7.23
他居然比我早来了十几分钟。
今天他穿了一身米白色长风衣,此时正端坐在草坡上,衣摆恣意铺散开,压弯了一片草尖。
阿贝多先生让我不要称呼他为“先生”,虽然直接称呼名字对我来说真的很别扭,但既然阿贝多先生这么说了,我就按他说的来吧。
我只在日记上称呼您“先生”。
先生今天没有带着他那副好看的金边眼镜,我觉得有些可惜。他提起过他有些轻度近视,但是问到原因的时候,他说没有必要。理由是看近景不需要戴眼镜。
近景?可我认为河对岸的那片向日葵花田要比这里好看得多。
也许是先生要比我更早步入画师这门行业,所以显得更加稳重老成。他对我的“浓墨重彩”虽然有些诧异,但随后很快就和缓了脸色。我向他解释了我生理上的缺陷,谁知他竟淡笑道:你很特别。
我有些开心:我想说您也很特别。
我辨认颜色的能力十分迟缓,可以说是很差的程度。但是阿贝多先生很支持我随意发挥,他说我笔下的色彩鲜艳而具有活力。先生好像更看重作画者内心的世界,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不需要为了迎合时下而做出改变。我想,既然如此,那我就做我自己吧!绘画本身就是表达自我的方式,我不可能用自己的画笔去表现他人的想法。
7.25
阿贝多先生,阿贝多...阿贝...多...
我默念了几遍您的名字。双唇短暂地分开又迅速闭合发出短暂的爆破音,舌尖轻轻抵在上牙嘟起嘴发出最后的音节。读起来很流利,是很悦耳的音节。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两天,周末快点来吧!
7.30
今天向您吐了不少苦水,如果因此让您感到心情不愉快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母亲一直希望我有足够的能力继承父亲的名誉,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先天优势,我认为她这就是在强人所难。从我开始学习绘画起,我几乎没有一天感受到开心。老师不愿在我身上付出更多时间,同学们总喜欢三五成群地扎堆,唯独把我排除在外。我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些想法表现出来,那样只能招来更多的管教和排斥。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情绪...阿贝多先生,我的心里燃烧着焰火,可他们只看见了灰烬。我讨厌着与您相遇前的每一天,讨厌太阳日复一日地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我画着画,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我找到了唯一的理由,如果那也能被称作理由的话。
7.31
阿贝多先生,您说过,您对这个世界一见钟情。
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对您一见钟情的话,我是否就能够顺带钟情于你所钟情的这个世界呢?
8.1
认真想过了,昨天的假设不成立。一见钟情适用于初次见面时的心动,但我并不是。
好吧,也许我不再讨厌现在的生活了。
8.6
阿贝多先生今天来迟了一会,他说是因为赶作品的进度所以没注意时间。可是先生的绘画一直是不紧不慢的,难道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不得不加快节奏吗?
感觉先生今天有些疲惫,双眼有些充血。虽然他向我解释了是近段时间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的,但我认为先生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
今天先生开始给我讲述了一些他自己作画的心得,我发现他说话时总能保持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这让我本就不错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收到了先生送的一盒白颜料,很不舍得打开用。虽然我的确是很缺少白颜料,但是以后还是我自己去买吧!
8.9
阿贝多先生的画作竟然被拿去拍卖了,好厉害...
这几天观察下来,好像不止一幅被拍卖。阿贝多先生很需要这些钱吗?
8.13
我们匆匆见了一面。
先生家里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我并没有过问,我认为那样并不是很礼貌。
今天我们并没有聊很多,希望风波快点过去吧。
8.20
发现了阿贝多先生手臂上的一些针孔。
先生向我解释说,因为最近有些繁忙,长期没有好好作息导致了精神衰弱,所以去医院进行了药物治疗。
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很轻描淡写,但是在我看来,感觉好像很严重。
今天阿贝多先生居然教了我很多绘画方面的技巧,他很耐心,所以那今天的写生我十分认真,我也想成为阿贝多先生那样厉害的画师。
8.24
去学校的路上遇见了先生。
他看上去有些虚弱,倚靠在墙壁上很久。我想过去帮帮他,但是他却很快直起身,先我一步转过了街角。
周末见面时问问先生最近的状况吧。
8.27
阿贝多先生今天没有来...
9.3
先生今天也没有来。
9.10
先生今天...没有来。
...
9.13(贴着几张剪报。)
【××河岸街区连续走失女童,警方已介入调查】
【研究学者发现新型元素,并称其将缓和人类能源危机问题】
【放射性新型元素对大脑机能造成不可逆伤害】
【画坛天才画师疑似罹患精神类疾病】
【科研院人员死亡名单】
【天才陨落!画师阿贝多疑似纵火自杀,纵火原因初步断定为精神失常】
【画师遗稿拍卖价格暴涨】
9.17(写着三个名字)
可莉。莱茵多特。阿贝多。
9.24
先生,
我该如何对你所爱的世界一见钟情……
Act.7
“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荧小姐。我是阿贝多的临时经纪人。”
“画师会有经纪人吗?”
“有的...鉴于事情比较复杂,我想见空先生一面。请问他在家吗?”
“哥哥已经外出写生了。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帮忙转告。”
“好的。首先,这是阿贝多先生留下的最后的作品,请您帮忙转交给空先生。您知道的,在阿贝多先生纵火后,他的所有作品都在那场大火中被焚毁。因此请空先生妥善保管。”
“我明白。不过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事情变成这样?”
“最开始是阿贝多先生的亲生妹妹—可莉的失踪。那段时间,为了寻找她的下落,阿贝多先生处于一种没日没夜的调查状态。并且,您知道的,托人脉找关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发动那些人,先生开销太多,因此有段时间他以自己的作品为噱头,不断进行拍卖。”
“我听说后来依旧没有下落。”
“是。那段时间先生不眠不休,间接导致了他精神上逐渐出现的问题。但很不幸,这件事还未有个结果,先生的养母又因为工作原因出现了异常生理反应。”
“先生的养母是科研工作者,他们在研究的新型元素对人体具有破坏性。但当科研人员意识到这点时,一切都太迟了。参与者几乎不同程度地换上各种疾病,而作为领头人的莱茵多特女士——阿贝多先生的养母,是受害最严重的那一位。”
“此后,莱茵女士的身体每况愈下,巨额的医疗费用再一次摧毁的先生的精神。短短一周后,莱茵女士因为突发颅内出血而去世。”
“我是他临时聘来的经济人,因此我很了解那段时间先生过得有多么压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阿贝多先生不但失去了亲人,更失去了他一直以来绘画的理由。”
“阿贝多先生爱着这个世界,这是我哥哥经常跟我提起的话。可如今先生爱着的世界却给了他一道重击...很难想象阿贝多先生有多么痛苦。”
“先生后来都是为了生计而进行绘画,那么绘画的本质就已经改变...他失去了绘画的意义。”
“因为哥哥想成为画师,我自然耳濡目染了解一些。”
“也是。长期的精神压力,紊乱的作息,导致了阿贝多先生愈发严重的抑郁,精神失常,并且让他变得神经质,有一点动静也会受到惊吓。”
“他已经受不了了,是吗?”
“是这样。那天我赶到先生家楼下时,火海已经吞噬了一切。”
“...这就是我哥哥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对,这些就是全部了,不过小姐,虽然阿贝多先生曾在疾病最严重的时候让我替他给空先生告别,但这些话是否转告给空先生,还是由您自己决定吧。”
“我明白。”
“...如果不是精神疾病,我想阿贝多先生一定是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最后,请替我向空先生问好。”
灾难总是暴露出我们最珍视的东西。而让空一直念念不忘的并非阿贝多这个人本身,而是死亡。这是空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知死亡,感知他原本触手可得的一些事物刹那消失不见。
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思考自己对于阿贝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要说喜欢,好像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过。要说依赖,即使阿贝多不在身边他也不会感到孤单。
也许只是因为“正视”,让他变得过于重要了起来。在自己受到来自家人的压力与同龄人讥讽的那段时间,他有幸遇见了正视他并支持着他的阿贝多,于是,他们开始同频共振。
医生将痛苦的孩童从病魔的手掌中救出,孩童便会许愿将来成为挽救生命的医者。阿贝多作为锚点救起长时间游离于人群之外的空,空自然想要成为如他一样的人。于是他开始上岸,蜕变,成为锚点,牵引他人。
炽火咆哮着吞噬着一切,烟海中的身影扬洒着一张张他描绘过的曾经。画卷裹挟着火舌飘零,他痛苦到全身痉挛蜷曲,却笑看这火树银花般的盛大。
空无数次设想过那个场面,那片火海顺着无数个夜晚灼烧他的梦境,灼烧他企图抓住的梦。朦胧间醒悟,潸然泪下。
曾经是他让他爱上这个世界,如今他便会替他继续爱着它。他会活成他的样子,接下他所抛弃的一切,成为万众瞩目,成为理想,替他看尽这未来。
业火的画作成为他灰暗视线中唯一的明亮,他握紧手中的画笔不言不语地在原地守候。
于是再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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