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南屏晚钟》：一部关于同性的家庭伦理电影，你为谁而活着

　　相梓导演的作品《再见 南屏晚钟》入围2019年柏林电影节全景单元，并拿下了泰迪熊奖评审团奖，电影讲述了在中国传统“家庭”概念制约下的两代人的故事。题材涉及男同、女同及普通婚恋，在两代人艰难无法沟通的背后则是关于生活意义的探讨，你是为他人的眼光活着，还是为了自己的下一代而活着，对于许多老一辈人来说，唯独没有为自己活着。

　　一部家庭伦理片的艰难诞生

　　《再见南屏晚钟》是导演相梓的处女作，电影的题材注定了她无法在国内拿到投资，资金只能多数导演自己解决了，最终我们能够感受到电影的小成本之处，如两处原本应该是汽车上的场景直接以舞台剧的形式展现，这算是一个大胆的创新，一是缩减成本，二是可以割裂影像，给人一种不真实感，让人深思。另一个缩减则是导演的丈夫即是制片人又是摄像师，上阵夫妻兵，倒是省下了不少费用。

　　对于许多刚出道的导演来说，成本有限就会想办法去解决，曾经有一美国知名导演谈到自己刚刚出道时没有资金拍摄电影怎么办时，那就想办法啊，没有摄影机移动轨道，那就用办公椅让人坐在上面用来推着摄影师操作，最终完成了一部电影的低成本拍摄，这部电影就是罗伯特·罗德里格兹的《杀手悲歌》，这部低成本的电影获奖多项大奖，风格电影《罪恶之城》他也是执行导演之一。

　　同样因为成本有限，没办法在硬件设施及美术和音效上做到最好，所以电影在剧本方面不断打磨达到极致，相梓在采访中说：“我修改了21次剧本，这已经不仅仅是一部电影。”

　　打磨成本带来的直接好处则是电影终于获得柏林泰迪熊奖评审团奖，也让许多人间接地了解到这部电影，当然优秀就会收到关注，相梓在微博上还曾经感叹，宣传经费没花一分钱，却上了时代广场被宣传了一把，可见影片本身已经足够出色。

　　这部电影在柏林获奖之后，收获了不少好评，导演的情怀体现也在后续放映上一览无余，除了在北京法国文化中心两场放映外，其他国内的放映都是公益放映，不管从什么渠道来看，我们终于可以看到一部能够大胆探讨同性的电影。

　　王家卫关于男同的电影《春光乍泄》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我们又如何重头来过？

　　人生就是一种选择，选择错了，再任由一错再错，那只能回不去了，所以在这部电影中，我们看到了老母亲明明知道婚姻内的问题所在，依旧选择互相煎熬，其中的理由则是如同老母亲说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那还真的一辈子不结婚？那不是有毛病吗？这唾沫星子可淹死人啦。

　　这是母亲自我认知的悲剧性根源，为了世俗的眼光而结婚，带来的则是家庭的悲喜剧，悲剧则是老夫妻两人明明都喜欢的是同性，却浪费了一辈子在异性和传宗接代上，喜剧则是养了一个虽然是原生家庭出来的，却能够通过自我出走，走出一条正常道路的人生。

　　生活的意义不是为他人活也不是借口

　　生活到底有没有意义存在，对于这个难题哲学上经过无数次生大讨论都无法达成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我倒是喜欢弗兰克尔说的那一段话：

　　要这样生活：好像你已经活过一次，而在前一次的生命中，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所以现在你要重新开始，把它们做好。

　　如同导演说的，这部电影在80年代、90年代、现代三条线上，全面运用了互文手法。使许多细节枝蔓相连，互有照应。

　　80年代父亲和母亲在互相隐瞒自己同性倾向的基础上迈入了婚姻的围城，从此这个围城里就升起了战争的烟火，从此没有消停过，生活是越过越好，物质上面从老房子变成现代化的别墅，然而生活在里面的两个人却是一地鸡毛。

　　90年代，当他们的女儿黄筱萸慢慢成长的时，遇到的则是原生家庭的不断冷战和升级，父母亲的借口却是惊人的一致：为了女儿黄筱萸的健康成长。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种家庭内斗对于孩子却是无言的伤害，这也为后来长大的黄筱萸为什么要远赴海外，就是要离他们越远越好，逃离这种家庭的桎梏，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到了现代，女儿怀孕回来待产，并带着不会讲汉语的外国老公归来，还是要面对父母之间无体止的冷战，此时父亲想放手，而母亲却是如同快要溺水的人儿一样，坚决不放手不离婚，她的理由和从前的想法还是一样，无法面对社会的冷言冷语，总是会在意他人的看法，从来就没有想为自己活着。

　　现代的女儿已经长大和独立了，所以能够发言了，黄筱萸说得很正确：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别人身上推，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但是此时，当所有的事情都做错的时候，老母亲却是不想回头了，貌似已经在这个家庭中投入了许多机会成本一样，放弃已经找不到曾经的机会来了，结果把自己送入了邪教的信仰当中，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当然在母亲自己看来，她在邪教的信仰中得到救赎。

　　正如母亲说的：要是不学赵老师的法，我真的马上就要疯了。母亲最终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建立起来的伦理围城，那就是女人得要有个老公，否则就是有毛病，而有毛病会被他人看不起，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部电影中，重点关注的母女之间那种无望的沟通及背后伦理道德的争论，父亲虽然偶有出现，却是一种缺失的存在，但也能感受到父亲无声的抗争，不过他的这种抗争依旧是无力的，因为他也为如何活而自我束缚起来，否则就不会为了所谓的传宗接待去结婚了，结果则是让两个都陷入生活的假象当中。

　　影片的最后，女儿黄筱萸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在老公的陪伴下听着窗外的焰火声，抬着头看着窗外，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却是建立在互相拥有爱情的基础上，而不再是父母亲的那种为了所谓世俗道德而活了。

　　至于最后的那一段歌舞更是寓意非常，三个年代就在一段舞蹈中展现出来，母亲从八十年代和同伴舞蹈，到九十年代与父亲继续跳舞，到现代再与女儿跳，看上去每次都是充满着笑意的去舞蹈，当一场人工的降雨来临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母亲一个与孤灯相伴，母亲的选择从头就已经开始错了，但是她却是一错再错，直到孤独一个为止。

　　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这句话是对母亲最真实的写照，只不过这个枷锁是她自己愿意给自己套上的，人生的悲剧就在于此，她花了一分钟套上枷锁，却戴了一辈子而且并不想摘下来。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