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可以构成毒品犯罪再犯

　　未成年人能否构成毒品犯罪再犯，理论和实践中均存在争议。有学者认为，刑法修正案（八）将未成年人犯罪排除在累犯之外，并且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分别规定了未成年人免除犯罪前科报告义务和犯罪前科封存制度，因而未成年人不应构成毒品犯罪再犯。但笔者认为，未成年人可以构成毒品犯罪再犯，理由如下：

　　首先，免除犯罪前科报告义务和犯罪前科封存并不等于犯罪前科消灭。刑法规定“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人在入伍和就业的时候免除报告义务”，但是这并不包括在刑事诉讼过程中免除前科报告义务。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应当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犯罪记录被封存的，不得向任何单位和个人提供，但司法机关为办案需要或者有关单位根据国家规定进行查询的除外。”可见，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的目的是为了消除犯罪“标签”对未成年人升学、就业等方面的影响，使其更好地回归社会，未成年人被封存的犯罪记录所针对的仅仅是社会一般单位和公众，司法机关在办案过程中，为了查明案件事实和了解犯罪嫌疑人的社会危险性，依然可以对封存的犯罪记录进行查询和使用。所以，立法者设立未成年人免除犯罪前科报告义务和犯罪前科封存制度并不等于未成年人的犯罪前科消灭。

　　其次，刑法修正案（八）将未成年人犯罪排除在累犯之外，但立法者主要是基于未成年人身心发育尚不成熟、社会认知程度尚不健全的考虑，这是立法者对未成年人保护和宽宥的刑事政策在立法上的体现。然而，已满十四周岁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就需要对贩卖毒品罪负刑事责任，可见，毒品犯罪是立法者打击的重点。刑法分则将毒品再犯作为从重处罚的特别规定，也是从严惩治毒品犯罪的刑事政策在立法上的体现。对累犯和毒品再犯从重处罚，是因为累犯和毒品再犯都体现了行为人更深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累犯和毒品再犯都是针对行为人进行的评价而不是针对行为进行的评价。尽管行为人的前罪系未成年人犯罪，但行为人再次犯罪，同样体现出了更深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以累犯对其进行评价并无不妥。刑法修正案（八）仅将未成年人犯罪排除在普通累犯之外，而未在毒品再犯以及特殊累犯条款予以排除，这并不是立法者的疏忽，而是进一步表明立法者严厉打击毒品犯罪以及危害国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动犯罪、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决心。

　　有观点认为，如果承认未成年人犯罪可以成立毒品犯罪再犯，便会发生对毒品犯罪“从严打击”和对未成年人“从宽处理”刑事政策的竞合，但对未成年人“从宽处罚”的刑事政策应当优先于对毒品犯罪“从严打击”的刑事政策适用。笔者认为，对未成年人从宽处罚的刑事政策和对毒品犯罪从严打击的刑事政策并不是一对矛盾体，它们同时适用并不冲突，一个犯罪人同时具有从宽（轻）处罚情节与从严（重）处罚情节在司法实践中大量存在，量刑的过程就是根据基本犯罪事实与犯罪性质确定一个基本刑，然后考量各种从重、从轻情节，对量刑进行裁判上的一个不断修正的过程。

　　所以，就目前我国刑事法治环境而言，尽管存在未成年人犯罪不构成累犯，以及未成年人免除犯罪前科报告义务和犯罪前科封存制度等规定，但是，并不排斥未成年人可以构成毒品犯罪再犯。

　　(作者单位：重庆市南岸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