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思录集注(清 茅星来)3
近思録集注卷六归安茅星来撰齐家之道【此以下即大学新民之事也而此卷则论齐家之道于父子兄弟夫妇以至睦族防孤之道无不具焉凡二十二条】伊川先生曰弟子之职力有余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学非为己之学也【为去声 经説 説见论语此为后世之教子弟以文者言之文凡诗书礼乐射御书数皆是亦非后世之所谓文也然且必待力有余而后学焉则其教之先后缓急盖可见矣 愚按弟子之职既修而不学文则为子为弟之道必有所不明而所以修弟子之职者亦苟焉而已又不可以不知也】孟子曰事亲若曾子可也未尝以曽子之孝为有余也葢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易传下同 师九二传説见孟子同氏曰曾子尝芸?作羮家故贫窭乃每食必有酒肉又其父子性情各不相似奉事甚难且观曽晳言志乐与人同必呼羣引类以为常兼其所与未必一一为曾子之乐与而能先意承顺终身不变如此此可以为后世法矣辅氏曰孟子只平説去至程子方防得可也有深意以此知读书不可不熟读玩味】干母之蛊不可贞子之于母当以柔巽辅导之使得于义不顺而致败蛊则子之罪也【蛊九二传干母之蛊不可贞爻词也下则程子所以释之者如此九阳刚而二居下上与六五为应是以阳刚之才在下而干在上隂柔之事故取子干母蛊为义二巽体而处柔于顺之义为多叶氏曰人子事亲当以承顺为主而妇人柔暗尤难以遽晓苟为矫拂而反害其所治之事则子之过也】从容将顺岂无道乎若伸已刚阳之道遽然矫拂则伤恩所害大矣亦安能入乎在乎屈已下意巽顺将承使之身正事治而已刚阳之臣事柔弱之之君义亦相近【将承从易传吕本作相承 刚阳谓九也伸已刚阳之道则是贞也贞则矫拂而伤恩矣以释不可贞之义屈已下意谓下卦也巽顺将承谓巽体也末又从事亲推广言之】 蛊之九三以阳处刚而不中刚之过也故小有悔然在巽体不为无顺顺事亲之本也又居得正故无大咎然有小悔已非善事亲也【此上三条论事亲之道】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家人卦传 或问今欲正伦理则有伤恩义欲笃恩义又有乖伦理如何朱子曰湏是于正伦理处笃恩义笃恩义而不失伦理方可新安陈氏曰臯陶谟惇叙九族惇者即此所谓笃恩也叙者即此所谓正伦理也惇叙二字尽齐家之道】 人之处家在骨肉父子之间大率以情胜礼以恩夺义惟刚立之人则能不以私爱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刚为善【家人六二传此指初三上三爻而言也朱子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则以私爱而失其正理矣此天理人欲之关正宜审慎王巽卿曰彖传谓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葢父道固主乎严母道尤不可以不严犹国有尊严之君长也无尊严则孝敬衰无君长则法度废故家人一卦大 要以刚严为尚 引此以足上条之意】 家人上九爻辞谓治家当有威严而夫子又复戒云当先严其身也威严不先行于己则怨而不服【身下宋本无也字 上九象传此承上条而言治家固贵刚立而又必以正已为先也赵氏曰爻于初言闲三言嗃嗃上言威圣人虑后世以为威严有余而亲睦不足故特释之以反身见非严厉以为威也朱子发曰威非外求反之于身而已后世不知此义或身不正而尚威严则父子相夷愈不服矣安得吉 此上三条统论治家之道王伯厚曰谨独者齐家之本故家人之吉在于反身】 归妹九二守其幽贞未失夫妇常正之道世人以媟狎为常故以贞静为变常不知乃常久之道也【媟音屑象曰利幽人之贞未变常也此为妇人而遇夫之不良者言之九二阳刚而得中女之贤正者也上有正应而反隂柔之质则是女贤而配不良者也五虽不正而动于悦二能自守其幽静贞正乃所利也 李氏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而无流连荒亡之祸非独有忠臣义士亦由有贤后妃夙夜警戒以成其德周宣之姜后齐桓之卫姬楚庄之樊妃是也不独人君为然吴许升为博徒妻吕荣躬勤家业以养其姑数劝升修学升感激自励乃寻师逺学遂成名贤妇之助如此】 世人多慎于择壻而忽于择妇其实壻易见妇难知所系甚重岂可忽哉【易音异 遗书下同 上条言夫虽不良而女能自守其幽贞为不失其常道故复録此以见当慎择于始也壻之行见乎外故易见妇则无事可见故难知 愚按今之择婚以富贵贫贱为主而男女贤否徃徃置之不论甚有明知其不贤而以其家之富贵或聘财资装之丰厚勉强俯就是自误其子与女也且富贵无常而男女之贤否已一定而不可移易矣可不谨哉袁氏曰择壻择妇固不可忽然又湏自量自家子女如何若不相当则子女终身抱恨至有不和而生他事者又不可以不审也】 人无父母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若具庆者可矣【为乐之乐音洛 父母俱存曰具庆】 问行状云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不识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也【行去声 行状者伊川先生所以状其兄明道之行者也详见末篇尽性至命説见説卦传】伊川曰后人便将性命别作一般事説了性命孝弟只是一统底事就孝弟中便可尽性至命【般同班叶本般下无事字 朱子曰若是做时湏是从孝弟上推将去方始知得性命如孝弟为仁之本非谓孝弟便是仁但为仁自孝弟始若是圣人如舜之孝王季之友便是尽性至命】如洒埽应对与尽性至命亦是一统底事无有本末无有精粗却被后来人言性命者别作一般髙逺説故举孝弟是于人切近者言之然今时非无孝弟之人而不能尽性至命者由之而不如也问第五伦视其子之疾与兄子之疾不同自谓之私如何伊川曰不待安寝与不安寝只不起与十起便是私也父子之爱本是公才着些心做便是私也【不起上遗书有是字第五氏伦名字伯鱼汉京兆人仕至司空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吾兄子尝病一夜十起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事见后汉书列传朱子曰只就理所当为处便为若又怕人道如何此却是私意但伦见得此意已大段防省察也】又问视已子与兄子有间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犹子也【间去声下同 防服兄弟之子犹子也葢引而进之也见檀弓上篇欲视之犹子程子所以释礼之意也】又问天性自有轻重疑若有间然曰只为今人以私心防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就孝上説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宾主朋友之类亦岂不是天性只为今人小防却不推其本所由来故尔己之子与兄之子所争几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为兄弟异形故以兄弟为手足人多以异形故亲已之子异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父子之道天性也见孝经圣治章 此两节总以明己子与兄子一体之意不得有所异同于其间也】又问孔子以公冶长不及南容故以兄之子妻南容以己之子妻公冶长何也曰此亦以己之私心防圣人也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也圣人自至公何更避嫌凡嫁女各量其才而求配或兄之子不甚美必择其相称者为之配己之子美必择其才美为之配岂更避嫌耶若孔子事或是年不相若或时有先后皆不可知以孔子为避嫌则大不是如避嫌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妻并音娶至公上叶本无自字自下遗书有是字称去声 此又借孔子之事以明避嫌不可之意事见论语 朱子曰避嫌自是不可然亦有理所当避者如?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之类岂可不避】 问孀妇于理似不可取如何伊川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取并音娶 此言孀妇不可娶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説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怕普驾反 怕畏惧也此言孀妇不可再嫁正以见其不可取之意葢孀妇或有借口寒饿故程子言此所以极言节之不可失也 朱子曰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故为之制服以处其子而母不得与其祭焉其贬之亦明矣愚按周礼媒氏中春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防之注司察也无夫家谓鳏寡者小司徒注夫家犹言男女也贾疏夫丈夫则男春秋传曰男有室女有家妇人称家故以家为女王氏曰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固女子之节然苟尽责其如此则失所者必多且非贞节之人徒使之不嫁以避失节之名则其隂至于败俗必有甚者故圣人特于中春创为防无夫家者之法以待中人其娶之者亦孟子所谓娶妻非为养而有时乎为养也】明道曰病卧于牀委之庸医比之不慈不孝事亲者亦不可不知医【外书下同 父兄之于子弟皆不可委之庸医是兼为父兄者言之也而人子事亲尤不可以不谨故下句专就人子言之 程长年曰医不可不知但不可行行医即近利熟于世法人品心术遂坏】程子父使周恭叔主客客欲酒恭叔以告先生曰勿陷人于恶【周恭叔名行己永嘉人元祐六年进士官至秘书省正字遗书第十七卷或云乃其所为也其行实见伊洛渊源录 按礼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朱子曰行吊而遇酒食须力辞必不得已而留亦湏数辞先起不可醉饱】 买乳婢多不得已或不能自乳必使人然食己子而杀人之子非道必不得已用二子乳食三子足备他虞或乳母病且死则不为害又不为己子杀人之子但有所费若不幸致误其子害孰大焉【或不之或叶本作我食并音嗣二下吕本无子字不为己子之为去声 不得已者如晚年得子或母有疾之类然则世之非有不得已而买乳婢者固非矣 杨诚斋夫人罗氏生四男三女悉自乳曰饥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诚何心哉此可谓得伊川之心者矣叶氏曰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其虑之周葢如此愚按礼内则国君世子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三年而出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养其子则乳婢固于礼有之也但当曲为体防如程子所言耳】 先公大中讳珦字伯温前后五得任子以均诸父子孙嫁遣孤女必尽其力所得俸钱分赡亲戚之贫者伯母刘氏寡居公奉养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从女兄以归教养其子均于子侄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惧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归嫁之时官小禄薄克己为义人以为难【大音泰珦许亮反从才仲反下从叔之从同○太中宋寄禄官名元丰定官制以太中大夫换谏议大夫伯温以太中大夫致仕太中旧名温字君玉既登朝后改今名任子犹今所谓廕生也 问取甥女归嫁一段与前孤孀不可再嫁相反何也朱子曰理固如此但此亦人所不能尽者】公慈恕而刚断平居与幼贱处惟恐有伤其意至于犯义理则不假也左右使令之人无日不察其饥饱寒燠娶侯氏【处家传作语令平声下同燠音郁 燠暖也以上言太中公之德详见太中家传】侯夫人事舅姑以孝谨称与先公相待如宾客先公頼其内助礼敬尤至而夫人谦顺自牧虽小事未尝专必禀而后行仁恕寛厚抚爱诸庶不异已出从叔幼孤夫人存视常均己子【孤吕本作姑误 侯夫人润州丹徒县令讳道济女太原盂县人禀受命也如商书禀令左传禀命是也】治家有法不严而整不喜笞扑奴婢视小臧获如儿女诸子或加呵责必戒之曰贵贱虽殊人则一也汝如是大时能为此事否【笞丑知反扑从手或从木作朴误古通用扑 棰击曰笞杖击曰扑今则以为扑责之通称应劭曰扬雄方言云海岱之间骂奴曰臧骂婢曰获燕之北郊民而聓婢谓之臧女而归奴谓之获葢骂如婢之丑称也今则以为奴婢之道称大谓年之长大也对上小臧获小字而言】先公凡有所怒必为之寛解唯诸儿有过则不掩也常曰子之所以不肖者由母蔽其过而父不知也夫人男子六人所存惟二其爱慈可谓至矣然于教之之道不少假也【为去声下为之同 六人者长应昌次天钖五韩奴六蛮奴并夭并明道伊川为六也】才数嵗行而或踣家人走前扶抱恐其惊啼夫人未尝不呵责曰汝若安徐宁至踣乎饮食常置之坐侧尝食絮羮即叱止之曰防求称欲长当何如【踣仆同芳故反絮敕虑反即吕本作皆家传同称去声长张丈反下同 饮食置之坐侧者言每当饮食时必使侍食于坐侧以便教导之也絮羮谓羮无味而就器加以盐梅调和之也曲礼母絮羮郑注絮犹调也 按朱子与张敬夫论胡文定家程集之误云如尝食絮羮叱止之无皆字则不成文理据此则即字当作皆为得然愚以谓叱上无皆字亦未至不成文理依此作即字亦未为不可不知朱子何见而云然也】虽使令軰不得以恶言骂之故頥兄弟平生于饮食衣服无所择不能恶言骂人非性然也教之使然也与人争忿虽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及稍长常使从善师友游虽居贫或欲延客则喜而为之具【稍苏老反 右助也稍渐也】夫人七八嵗时诵古诗曰女子不夜出夜出秉明烛自是日暮则不复出房閤既长好文而不为辞章见世之妇女以文章笔札传于人者则深以为非【閤古防反与阁别好去声 文集 古诗未详诵古诗家传作教以古诗则知夫人之淑德所得于庭训者深也记曲礼女子出门夜行以烛无烛则止閤尔雅释宫篇宫中之门谓之闱其小者谓之闺小闺谓之閤 以上言侯夫人之德详见上谷郡君家传 此编皆文集居先而此独在后者葢以是章乃统叙治家之道凡事上抚下睦族防孤之道无弗具焉故系之此也】 横渠先生尝曰事亲奉祭岂可使人为之【行状 事亲谓事生者奉祭谓事死者言皆不可不亲致其诚也 按先生之家童子必使洒扫应对给侍长者女子之未嫁者必使亲祭祀纳酒浆而因自言如此 吕荣阳曰糓梁言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襧不若以己之所自亲者也此説最尽事亲之道葢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也】舜之事亲有不悦者为父顽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之性其爱恶略无害理姑必顺之【为去声嚚音银恶去声 见事亲非有甚害理不可从者必当曲为承顺而不可轻为矫拂也】亲之故旧所喜者当极力招致以悦其亲凡于父母宾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然为养又须使不知其勉强劳苦苟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强上声易音异 横渠杂説 故旧所喜谓故旧中所喜者 此承上顺字之意而申明之】 斯干诗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学犹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见报则辍故恩不能终不要相学已施之而已【好去声上不要相学之相吕本作厮葢长安读相为厮思必反亦通作厮又音斯 诗説下同 斯干小雅篇名式语辞好和好辍止也已施之而已言当自尽其道而不必计人报否也朱子曰如兄能友其弟弟却不恭其兄兄不可学弟之不恭而遂忘其友但当自尽其友而已如弟能恭其兄兄却不友其弟弟不可学兄之不友而遂忘其恭但当自尽其恭而已如冦莱公挞倒用印事王文正公谓他底既不是不可学他不是亦是此意然诗之本意犹字作相图谋説 张氏曰此本非正解朱子既载入诗注又于小学近思録载之其示人之意切矣葢兄弟相谋自非至不令者未忍出此唯施报相学常情类然不可以不谨也愚按张子亦第就斯干之诗言之耳从此类推则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虽不良妇不可以不顺亦各自尽其当然之分而已】 人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诚是不从此行甚隔着事向前推不去葢至亲至近莫甚于此故须从此始【説见论语此引夫子之言以见正家为急不从此行三句接上是字之意而申明之至亲至近三句又明所以不从此行向前推不去之故也 张氏曰古人凡事谨小慎微家庭间尤为要能于嫌隙几微处潜消黙化不使积渐而长则善矣】 婢仆始至本怀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谨则加谨慢则弃其本心便习以成性故仕者入治朝则徳日进入乱朝则徳日退只观在上者有可学无可学耳【至下吕本有者字语録 此并及教养婢仆之法盖一家之中必使婢仆下人皆得其道而后可以为齐也末又就上文推广言之 以上并横渠语】近思录集注卷七归安茅星来撰去就取舍【身既修家既齐则可以出而措之国与天下矣而出处尤不可苟汉唐诸儒惟不明此义故虽王仲淹韩】【文公之贤犹不能无欲速干进之意因特于此具论之以见可以出而有为则治道治法具在举而措之焉可也不然则明其】【道以传之其徒无不可者所以十一卷特详教学之道使有所据依其十卷临政处事之方出与处皆可用也凡三十九条】伊川先生曰贤者在下岂可自进以求于君苟自求之必无能信用之理古之人所以必待人君致敬尽礼而后徃者非欲自为尊大葢其尊徳乐道之心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吕本古之人作古人之易传道下无之心二字 易传下同 ?彖传】 君子之需时也安静自守志虽有须而恬然若将终身焉乃能用常也虽不进而志动者不能安其常也【需初九象传上条言贤者不可急于求进此条言虽不进而志或不能不动则亦不能以守其常也所以足上条未尽之意】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传曰人相亲比必有其道苟非其道则有悔咎故必推原占决其可比者而比之所比得元永贞则无咎元谓有君长之道永谓可以常久贞谓得正道上之比下必有此三者下之从上必求此三者则无咎也【比并音避长张丈反 推原占者谓推原象占之吉凶以决其可比与否也元永贞三者正所谓决其可比者而比之也上比下必有此三者谓当修其在己者也下从上必求此三者谓当审其在人者也修其在已使可以当众之比而无咎审其在人亦必其实有足以当吾之比而后可以无咎也不然则事不成必有戮辱之及事成亦?恶逆之名安能免于咎乎胡云峰曰原筮本义读如原蚕原庙及末有原之原训作再与程传异】 履之初九曰素履徃无咎传曰夫人不能自安于贫贱之素则其进也乃贪躁而动求去乎贫贱耳非欲有为也既得其进骄溢必矣故徃则有咎【去上声 此就人之不能安履其素者痛言之以见其必有咎也】贤者则安履其素其处也乐其进也将有为也故得其进则有为而无不善【处上声乐音洛 九阳刚之才可以上进而初处至下能安其素而徃是不以贫贱而改其所乐者也异日出而有为可即于此而信之矣此亦孟子所谓禹稷顔子易地皆然之意 以上初九爻传】若欲贵之心与行道之心交战于中岂能安履其素乎【承上文言贤者之进而有为者是专以行道为心者也天理之公也故无不善若使有欲贵之心交战于中则是犹未免乎人欲之私矣故不能安履其素初九象传】 大人于否之时守其正节不杂乱于小人之羣类身虽否而道之亨也故曰大人否亨不以道而自亨乃道否也【否批美反 否六二象传不以道以下指小人吉而言道否见不足为吉也所以足夫子未尽之意胡云峯曰二隂在下小人之羣也大人不为其羣所乱虽否而亨矣 张氏曰小人颇多学为包承者君子但当安守其否以俟道亨不可以彼包承于我自失其守也慎之慎之】人之所随得正则远邪从非则失是无两从之理随之六二苟系初则失五矣故象曰弗兼与也所以戒人从正当专一也【随六二象传正与是指五之正应而言邪与非指初而言二若志系于初之小子则舍九五之丈夫必不能于二者兼而与之也故学者当慎择所从使可宗而主然后为得也 髙氏曰里克之中立邓析之两可坏名防节多由于此可不戒哉】 君子所贵世俗所羞世俗所贵君子所贱故曰贲其趾舍车而徒【君子所贵之贵易传作贲 贲初九传君子所贵二语指贲其趾而言世俗所贵二语指舍车而徒而言贲其趾者自尽其所当为之道义也舍车而徒者不处非道之富贵也愚按王弼注云在贲之初以刚处下居于无位弃不义而安徒歩以从其志者也其説颇与此相发明因録之】 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传曰士之自髙尚亦非一道有怀抱道德不偶于时而髙洁自守者【上九以阳刚之才居蛊之终无系应于下处事之外无所事之地是贤人君子不偶于时而髙洁自守者也故下文因此而歴推之】有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朱子曰如疏广父子虽未尽出处之正然亲见不可辅导计惟有去而已观自云不去惧贻后悔亦是省事恬退底人】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知者【分音问问此与上何以别朱子曰知止足是能为者量能度分是不能为者】有淸介自守不屑天下之事独洁其身者所处虽有得失小大之殊皆自髙尚其事者也象所谓志可则者进退合道者也【蛊上九传】 遯者隂之始长君子知微固当深戒而圣人之意未便遽已也故有与时行小利贞之教【长张丈反 叶氏曰艮下干上为遯二隂初长固所当戒然干刚在上九五六二中正而应君子于此犹可与时消息虽未能大正尚幸其小有可正也杨诚斋曰二隂虽长于内然渐而未骤四阳犹盛于外其势犹可以小有所正而未至大坏也问以彖辞小利贞浸而长之语观之则小当为隂柔小人言小人利于守正不可以浸长之故而浸迫于阳也似与程传意不同朱子曰如程传所云则于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之下当云止而健隂进而长故小利贞今但云小利贞浸而长也而不言止而健隂进而长则小指隂柔之小可知况当遯之时事势已有不容正之者程传虽善而有不通矣愚按王注隂道欲浸而长正道亦未全灭故小利贞程子之説葢本乎此】圣贤之于天下虽知道之将废岂肯坐视其乱而不救必区区致力于未极之间强此之衰艰彼之进图其暂安苟得为之孔孟之所屑为也王允谢安之于汉晋是也【艰叶本作难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汉献帝初平初为司徒与司校尉黄琬仆射士孙瑞等宻谋诛董卓详后汉书及魏志谢安字安石陈国阳夏人也时桓温权震内外安为吏部尚书中防军与王坦之尽忠匡翼卒安晋祚详见晋书 上条言髙尚其事又恐如沮溺之流避世长徃而不顾故以此条継之言虽知道之将废亦不可坐视其乱而不之救也】明夷初九事未显而处甚艰非见几之明不能也如是则世俗孰不疑怪然君子不以世俗之见怪而迟疑其行也若俟众人尽识则伤已及而不能去矣【处上声离下坤上为明夷初九明体居初虽有见伤之端其事未显日入地中明伤而昬暗使不得上进是处甚艰也君子于行谓去禄退藏见几之明也有所适而主人有言世俗之疑怪也汉楚王戊不设酒醴而穆生去之曰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当时虽申公之贤犹以为过其后申公卒受胥靡之辱所谓伤已及而不能去者也 君子固欲有为于世而见几明决亦不可少故以此条继之】 晋之初六在下而始进岂遽能深见信于上苟上未见信则当安中自守雍容寛裕无急于求上之信也苟欲信之心切非汲汲以失其守则悻悻以伤于义矣故曰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此以明罔孚当裕之意初居晋之下是始进也晋如遂其进也摧如不遂其进也縂之惟得正则吉耳以上初六爻传】然圣人又恐后之人不达寛裕之义居位者废职失守以为裕故特云初六裕则无咎者始进未受命当职任故也若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其职一日不可居也【此又以见寛裕以待其自信者惟始进者则可而不可以槩之有官守而不见信者也一日不可居所以极言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职者之不可也 胡云峯曰孟子云我无官守我无言责则我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即此意】然事非一槩久速唯时亦容有为之兆者【此又承上文一日不可居而言见君子当随时审处不得执此而遂同小丈夫之悻悻也为之兆如明道为条例司之类説见孟子 以上初六象传】 不正而合未有久而不离者也合以正道自无终睽之理故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几而固守【睽当从目后放此 睽六三象传以六居三不正也但上九正应终必得合故曰自无终睽之理】君子当困穷之时既尽其防虑之道而不得免则命也当推致其命以遂其志知命之当然也则穷塞祸患不以动其心行吾义而已【困象传推致者谓于命之所当然一一推而致之以辨其正不正也遂志者谓于命之正者顺而受之而死生祸福有所不计也 朱子曰致命程子解作推致其命其义虽通然论语中致命字皆作委致之致犹言授命也又曰蹇与困不同象曰泽无水困是尽干燥处困之极事无可为者故只得致命遂志若山上有水蹇则犹可进歩如山上之泉曲折多艰阻犹有可行故教以反身修德自不得以困比也愚按孔疏谓遭困厄之世期于致命防身必当遂其髙志不屈挠而移改则致命固亦作委致其身命解也冯氏当可曰君子之处困也命在天而致之志在我则遂之困而安于困者命之致也困而有不困者志之遂也若小人处之则凡可以求幸免者无不为也而卒不得免焉则亦徒防其所守而已矣体坎险以致命体兑説而遂志】苟不知命则恐惧于险难陨获于穷戹所守亡矣安能遂其为善之志乎【难去声戹乌革反通用阨俗借用厄非厄五果切説文科厄木节也与戹别 此又反言以明命之不可不致之意】 寒士之妻弱国之臣各安其正而已苟择势而从则恶之大者不容于世【困九四传寒士弱国指四而言其妻与臣谓初也势指二而言四与初为正应然四以不中正处困其才不足以济人之困初比二二有刚中之才足以拯困则宜为所从矣若不安其正而惟势是从则恶之大者也】井之九三渫治而不见食乃人有才智而不见用以不得行为忧恻也【渫息列反 渫不停汚也广韵云除去也九三阳刚而处下卦之上在井则已渫治而可食矣以居下未得其用故不见食象传行恻之行犹孟子行道之人不受之行程子却解作道不行之行故云以不得行为忧恻 九三象传】葢刚而不中故切于施为异乎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者矣【爻位刚而?中故切于施为正于爻辞忧恻上见也葢程传解心恻作三自恻与本义异故云然按孔疏亦解作使我心中恻怆与程传同 九三爻传】 革之六二中正则无偏蔽文明则尽事理应上则得权势体顺则无违悖时可矣位得矣才足矣处革之至善者也必待上下之信故巳日乃革之也【巳日乃革之爻辞也必待上下之信指卦辞巳日乃孚孚字而言葢必孚而后能革也叶氏曰六二居中得正下卦为离故曰文明二与五应故曰应上爻位皆柔故曰体顺时当变革则时可矣居正应上则位得矣文明体顺则才足矣是处革之至善者然必待上下尽信而后革故辞曰巳日乃革之谨之至也】如二之才徳当进行其道则吉而无咎也不进则失可为之时为有咎也【此系为得时乗势而道可大行者言之】 鼎之有实乃人之有才业也当慎所趋向不慎所徃则亦陷于非义故曰鼎有实慎所之也【陷一作蹈鼎九二象传九二以刚居中为鼎有实之象二居中应中不至失正然与初隂宻比已虽自守以正彼或迫】【以相求如董卓曰我力能族人而蔡邕惧祸就徴华歆初与管幼安齐名后从曹操主谋为首恶葢利欲薰于中祸患怵于外失身从人陷于不义而不自知也鸣呼可不戒哉慎所之者谓当从六五之正应而虽以初隂之宻比有不得而昵就之也 此为人之有才业而急于自见者言之也】 士之处髙位则有拯而无随在下位则有当拯有当随有拯之不得而后随【艮六二曰艮其腓不拯其随在上位者可以直行已志故有拯无随如必拯之而不得则有去而已不苟随也若在下位则有不得直行已志者矣故有法所可为者是当拯也束于法而不得为者是当随也拯之不得而后随者葢事所不便则为之请于上上不见听则于随之之中委曲调护必于事无有所害而后可也非徒曰随之而已】 君子思不出其位位者所处之分也万事各有其所得其所则止而安若当行而止当速而久或过或不及皆出其位也况逾分非据乎【分音问 君子思不出其位艮象传文也下则程子所以释其意如此】 人之止难于久终故节或移于晚守或失于终事或废于久人之所同患也艮之上九敦厚于终止道之至善也故曰敦艮吉【敦笃实也项氏曰上九与三相类皆一卦之主然九三当上下之交时不可止而止故危上九当全卦之极时可止而止故吉】 中孚之初九曰虞吉象曰志未变也传曰当信之始志未有所从而虞度所信则得其正是以吉也【信就中孚而言始谓初爻也未有所从如孔明之躬耕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是也所信谓干义可从而其人又可与有为者也如孔明之从昭烈是也虞度所信如孔明之必待三顾乃见是也】志有所从则是变动虞之不得其正矣【度待洛反 志有所从而后为之虞度其可否焉则是变动不常矣岂为得其正乎】贤者惟知义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处义【贤者知义则自然安命中人以下知命则自不为非义二者髙下虽不同其素位而行不愿乎外则一也】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处以不求【説见孟子此所谓中人以命处义者也程子又曰孟子之言犹只为中人言之若为中人以上而言却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则不求更不消言命也】若贤者则求之以道得之以义不必言命【遗书下同 求之以道不枉道而妄求也得之以义不非义而苟得也此所谓贤者知义而命在其中者也 张氏曰吴忠节公常言要穷就穷要死就死所以后来能以身殉国葢人之失身只为怕穷怕死所以无所不至】 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防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难去声 只有一个处置是义也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是命也心心念念不肯舍是无命也不防处置了放下是无义也 自首句至泰然处之言处患难之道当如此有人遇一事以下则言人之未尽其道者也】门人有居太学而欲归应乡举者问其故曰蔡人尠习戴记决科之利也【尠苏典反今通作鲜 蔡州名上蔡其属县也宋为淮康军节度属京西北路今河南汝宁府尠少也按遗书游録云人有习他经既而舎之习戴记问其故曰决科之利也与此小异】伊川先生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尧舜之道矣夫子贡之髙识曷尝规规于货利哉特于丰约之间不能无留情耳且贫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间多见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谓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当去此心而后可与语也【去上声语上吕本无与字 见游定夫所録二先生语祁寛所记尹和靖语亦同注谓谢上蔡事一本云明道知扶沟县事伊川侍行谢显道将归应举伊川曰何不止试于太学曰蔡人尠习礼记决科之利也先生云云显道乃止是嵗登第注云尹子言其详如此惟吕坚中所记尹和靖语作游定夫事误也 张卓庵曰学者多言治生为急观孔子称囬之屡空而不取赐之货殖则知治生之説终是后人怕饿死非志士不忘在沟壑之义他人无识见者不知为治生两字坏却多少宜急取孔子之言正之】 人苟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臾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为去声説见论语及檀弓朱子曰实理与实见不同今合説必记録有误或曰实理者指理而言也实见者指见而言也曰善】凡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尽有所不肯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虽杀之使为穿窬必不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执卷者莫不知説礼义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轩冕外物及其临利害则不知就义理却就富贵如此者只是説得不实见及其蹈水火则人皆避之是实见得须是有见不善如探汤之心则自然别昔曾经伤于虎者他人语虎则虽三尺之童皆知虎之可畏终不似曾经伤者神色慑惧至诚畏之是实见得也【之童吕本作童子遗书同 此节皆反覆申明实见之意】得之于心是谓有徳不待勉强然学者则须勉强古人有捐躯陨命者若不实见得则乌能如此湏是实见得生不重于义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杀身成仁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德杨本作得强并区两反朱子曰或谓欲成仁所以杀身非也人当杀身时何暇更计及成仁只为死便是生便不是故伊川谓成就】【一个是成仁乃自人视之云尔非其人杀身时有此意也】 孟子辨舜蹠之分只在义利之间言间者谓相去不甚逺所争毫末尔义与利只是个公与私也才出义便以利言也只那计较便是为有利害若无利害何用计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趋利而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惟防义当为不当为便是命在其中也【为有之为去声 杨氏曰舜蹠之分固只在义利之间然讲之不熟见之不明未有不以利为义者又学者所当深察也】 大凡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且只得所存正分别善恶识廉耻如此等人多亦须渐好【别必列反 所存正谓所存于心者正也如利禄不以动其心耳目口体之欲不以系其怀皆是此以体之存而言分别善恶二句以用之发而言葢所存正则其本立分别善恶则知所择识廉耻则能自守】 赵景平问伊川曰子罕言利所谓利者何利曰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湏寻自家穏便处皆利心也圣人以义为利义安处便为利【问下一本无伊川曰三字 赵景平名字爵里未详 问义安处便为利只是当然而然便安否朱子曰只万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为君臣得其为臣父得其为父子得其为子何利如之此利字即易所谓利者义之和】如释氏之学皆本于利故便不是 问邢恕久从先生想都无知识后来极狼狈先生曰谓之全无知则不可只是义理不能胜利欲之心便至如此【恕吕本作七胜下叶本有其字此下吕本有也字 此谢上蔡问而伊川答之也恕朋比蔡京章惇诸奸诬宣仁有废立意同文之狱组织万端祸几莫测详见宋史 朱子曰他有意为恶又济之以才故罪过多】 谢湜自蜀之京师过洛而见程子子曰尔将何之曰将试教官子不答湜曰何如子曰吾尝买婢欲试之其毋怒而弗许曰吾女非可试者也今尔求为人师而试之必为此媪笑也湜遂不行【湜音直不答之不吕本作弗媪乌考反 谢湜字持正金堂人元丰进士官至国子博士一本云湜不能用又曰湜求见者三不许因陈经正以请先生云闻其来问易遂为説以献贵人注献蔡卞】【如用脱桎梏之类按宋志初内外学官多朝廷特注后稍令国子监取其旧试艺等格优者用之熈宁八年始立教授试法即舍人院召试大义五道元祐中罢试法】 先生在讲筵不曽请俸诸公遂牒户部问不支俸钱【按通直郎料钱十八贯时先生尝典钱使诸公因问必是俸给大段不足后乃知不曾请俸也】户部索前任厯子先生云某起自草莱无前任厯子【前任者葢以先生曾受西监之命故也厯者料粮院所给料钱厯葢据状所开受官月日以令赴户部支俸钱者也子俗语助不支俸钱则无现任之厯可知故索前任厯子先生以布衣荐召虽恩命屡下并未受职故以起自草莱答之】本注云旧例初入京官时用下状出给料钱厯先生不请其意谓朝廷起我便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也【料钱宋制有柴料茶料之类即俸钱也】遂令户部自为出劵厯【为去声下为妻只为并同 诸公以先生无料钱厯因特令户部自为出劵厯以给之俸也按先生后自涪陵归复官半年不曾请俸料量院吏忽来索请劵状子先生云自来不防冩状子只令弟子录与受官月日事与此相类合而观之而君子辞受取与之道葢可见矣 王氏曰按周礼天官一官唯宫正内宰独言均其稍食葢当时治朝之官掌之宫正禁中之官掌之内宰所以稍食必二人班之此等制度非独关防所以防飬士大夫廉耻多矣叶竹野曰按周礼司禄中士四人下士八人郑氏以为主班禄今此官职阙意即孟子所谓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其籍者然尝以郑氏説推之则周人班禄必使司禄班之宫正内宰自给之不独杜官吏侵欺且以养士大夫廉耻今世班禄有所谓打请有所谓养劵尽丛集在料粮院而使士大夫自请甚非养廉耻之意伊川所以不请俸只缘不免持状而请岂有廪人继粟之意哉】又不为妻求封范纯甫问其故先生曰某当时起自草莱三辞然后受命岂有今日乃为妻求封之理【范纯甫即淳夫葢以音义相近而通也纯甫名祖禹字梦得后改淳父又或作醇父陆务观曰本字淳朋友以一字难呼故增父字非其本也按遗书时先生与赵侍郎暨纯甫同在后省行见晓示至节令命妇进表贺太皇及太后太妃问先生先生云某家无命妇二公愕然问何不叙封先生因语之如此】问今人陈乞恩例义当然否人皆以为本分不为害先生曰只为而今士大夫道得个乞字惯却动不动又是乞也因问陈乞封祖如何先生云此事体又别再三请益但云其説甚长待别时説【分音问而今犹如今古字通用 朱子曰古者人有才徳即举用凡有封赠朝廷自行之何待陈乞观后来郊恩都不曾为太中陈请则陈乞封父祖程先生亦不为之矣问若是应举得官便止当以常调自处虽陈乞封荫可也曰此自今常人言之可也然朝廷待士却不当如此伊川所以难言之也但云其説甚长其意以为要当从科举法都变了乃为正耳以上并伊川语】 汉防贤良犹是人举之如公孙?者犹强起之乃就对【强区两反 武帝初即位招贤良文学之士时?以贤良徴为博士使匈奴还报不合意乃移病免归元光五年复徴贤良文学菑川国复推??谢曰前已曾西用不能罢愿更选国人固推?见史记及汉书】至如后世贤良乃自求举尔若果有曰我心只望廷对欲直言天下事则亦可尚已若志在富贵则得志便骄纵失志则便放旷与悲愁而已【若志下吕本无在字 马氏曰汉自孝文防晁错之后贤良方正皆上亲防而第其优劣或所对意有未尽如武帝之于仲舒再防三防必使理明意尽而后已孝昭年防未即政故无亲防之事然诏有司问以民所疾苦如盐铁均输酤皆当时大事令建议之臣与之反覆诘难讲究罢行之宜卒从其説为之罢酤不似后世之防士徒为具文也故其得人为较盛又曰汉以贤良方正与孝廉二科并行然贤良一科文帝武帝毎对輙百余人又徴诣公车上书自?鬻者以千数而孝廉之选文帝十二年诏以为万家之县无应令者武帝元朔之诏亦以为阖郡不荐一人葢贤良则稍有文墨才学者皆可充选而孝廉则非有实行可见者不容谬举故也张氏曰三代后人才汉为盛亦以取士之法近古如以力田为科可使天下无闲田以孝弟为科则乱臣贼子不作风俗自然淳厚今国家即不制为科学者其可不以此自勉乎】 伊川先生曰人多説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却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则已若更去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若于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便须追逐时好曲避忌讳私意横生矣故曰是惑也 愚按举业已非根柢切实之学今更以揣摩为必得之道而尽力求之于是东剽西窃愈趋愈下如邱琼山所谓不知史册名目朝代先后字画偏旁者幸登一第出司文教而老儒宿望反欲俯而听其甲乙可叹也】 问家贫亲老应举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伊川先生曰此只是志不胜气若志胜自无此累家贫亲老须用禄仕然得之不得为有命曰在已固可为亲柰何曰为己为亲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人苟不知命见患难必避遇得防必动见利必趋其何以为君子【为有以为之为如字余并去声难防并去声 上言习举业者不可尽力求必得之道又恐借口家贫亲老故着此条】 或谓科举事业夺人之功是不然且一月之中十日为举业余日足可为学然人不志于此必志于彼故科举之事不患妨功惟患夺志【不志下吕本无于字外书同 外书 以上三条为人之应科举者言之朱子曰祖宗时科举法疏濶张乖崖守蜀以士人无应举者特去寻得李盿出来举送去如士人要应举时只是着布衫麻鞋陈状称百姓某人今闻朝廷取士来应举连投所业太守畧防所业请就客位换襕幞相见方得请试只一二人试讫举送旧亦不糊名仁宗时方糊名】 横渠先生曰世禄之荣王者所以录有功尊有德爱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穷也为人后者所宜乐职劝功以服勤事任长廉远利以似述世风而近代公卿子孙方且下比布衣工声病售有司不知求仕非义而反羞循理为无能不知防袭为荣而反以虚名为善继诚何心哉【乐音洛长张丈反无能之能宋本作不吕本同文集 此条按宋文鉴乃策问题也事任谓事之责任也似嗣同世谓先世世风犹言家风也声四声平上去入也病八病按李淑诗苑类格沈约曰八病者一平头第一字不得与第六字同声第二字不得与第七字同声如今日良宴防欢乐难具陈今欢字同声日乐字同声也二上尾第五字不得与十字同声如西北有髙楼上与浮云齐楼齐字同声也三蜂腰第二字不得与第五字同声两头大中心细似蜂腰也如闻君爱我甘切欲自修餙君甘皆平声欲饰皆入声也四鹤膝第五字不得与十五字同声两头细中心粗如鹤膝也如客从逺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来思皆平声也五大韵重叠相犯如以亲字为韵者九字内不得更用津人字如呉姬年十五春日正当罏吴罏同声也六小韵非韵脚相犯但九字中有两字同韵如客子已乖离那宜远相送子与已同韵离与宜同韵也七正纽如壬纴任入一纽也一句内有壬字不得犯纴任入字如我本汉家女来嫁漠北庭家与嫁系正纽也八旁纽如一句内有月字便不得更用元阮愿等字如丈人且安坐梁陈将欲起丈梁二字系旁纽也王伯厚曰唯上尾鹤膝最忌余病亦通杨山曰应举乃寒士不得已借以进身耳既得矣何用应举 朱子曰先徳遗风具在方策有能诵其言行其行不替其志节则所以世其家者孰大于是而区区之荫袭又不足道矣顾氏曰人主设科以待寒畯不宜使大臣子弟得与其间大臣亦不当使其子弟与寒士兢进魏孝文时于烈为光禄勲卿子登引例求进烈疏请黜落孝文以为有识之言虽武夫犹知此义也宋仁宗患缙绅奔竞用宰臣文彦博等言以韩维好古嗜学安于静退召试学士院不赴除国子监主簿可谓得化理之本者矣唐宋时大臣子弟多以嫌不使应科举间有及第者便招物议以致考覆黜落至于有明此法不讲又以非进士一科不能显达三百年来惟闻一山阴王文端子中解元不令赴防试而唐宋之风荡然无存矣】 不资其力而利其有则能忘人之势【孟子説 按今正防作者篇有此条但力作势则作然后】 人多言安于贫贱其实只是计穷力屈才短不能营画耳若稍动得恐未肯安之湏是诚知义理之乐于利欲也乃能【乐音洛 语录下同】 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养车马食麤衣恶居贫贱皆恐人非笑不知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今日万钟明日弃之今日富贵明日饥饿亦不防惟义所在【张子因始持朞防恐人非笑已亦若有羞色者后虽大小功亦服之人亦熟之不以为怪矣因言此以见人非笑之不必畏也 以上并横渠语】近思録集注卷八归安茅星来撰治道大要【此二卷乃大学治国平天下之道而此则其大纲也犹前致知存养省察详言为学工夫而二卷乃先言为学大要盖此书所以发明大学先论纲领次详条目固大学之书然也凡二十五条】濂溪先生曰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朱子曰则谓物之可视以为法者犹俗言则例则様是也 真西山曰汉髙祖能诛秦蹙项而不能割戚姬如意之宠唐太宗能取孤隋攘羣盗而闺门慙徳顾不免焉可见情欲之私虽英雄之主尚不能以自克而家之所以不齐者率由于此不可以不谨也】本必端端本诚心而已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已矣【此承上文言所以端本善则之道真西山曰心不诚则私意邪念纷纷交作欲身之修得乎亲不和则闺门乖戾情意隔絶欲家之正得乎 叶氏曰以上总论治天下在端本善则之意】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疎也【易音异 真西山曰亲则私情易溺故难疎则公道易行故易朱子曰不先其难亦未有能其易者】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睽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其志不同行也【朱子曰睽次家人易卦之序二女以下睽彖传文二女谓睽卦兑下离上兑少女离中女也隂柔之性外和悦而内猜嫌故同居而志异】尧所以厘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是治天下观于家【妫音规汭如鋭反 此因上文二女同居不同志之意而遂引此以实之也妫水在今山西平阳府蒲州界朱子曰厘理也降下也妫水名汭水北舜所居也尧理治下嫁二女于舜将以试舜而授之天下也 叶氏曰以上明善则在和亲之意】治家观身而已矣身端心诚之谓也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朱子曰所以诚心者不善之动息于外则善心之生于内者无不实矣】不善之动妄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矣从原书叶吕本并作焉 双溪王氏曰复者贤人之事无妄者圣人之事无妄则诚而复者所以求至于无妄者也】故无妄次复而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深哉【通书 程传茂盛也对时谓顺合天时朱子曰无妄次复亦卦之序先王以下引无妄卦大象以明对时育物惟至诚者能之而叹其防之深也 叶氏曰以上明端本在诚心之意】 明道先生尝言于神宗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熈宁二年先生以御史中丞吕公公着荐召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上疏首言王霸之事】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﨑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曲径之曲杨本作由】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若毫厘缪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审也【差初加反缪音谬 差若毫厘二语见礼记经解裴骃曰今易无此而易纬有之陈遯齐曰按王充论衡注乃易之纬文也陆徳明曰盖连山归藏之词未详孰是大戴礼差若作失之缪以作差之】惟陛下稽先圣之言察人事之理知尧舜之道备于己反身而诚之推之以及四海则万世幸甚【文集下同 朱子曰宣帝杂王霸原不识王霸只是以寛慈唤做王严酷唤做霸自古论王霸至明道先生此劄无余蕴矣】 伊川先生曰当世之务所尤先者有三一曰立志二曰责任三曰求贤今虽纳嘉谋陈善算非君志先立其能聴而用之乎君欲用之非责任宰辅其孰承而行之乎君相协心非贤者任职其能施于天下乎此三者本也制于事者用也三者之中复以立志为本所谓立志者至诚一心以道自任以圣人之训为可必信先王之治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也【相去声复扶又反 上条言王霸之辨以定所趋向趋向既定而其所当先者则在此三事也然愚又以为如宋之神宗志向何尝不立责任吕王诸人何尝不専而宋室大壤此朱子所以必以致知格物正心诚意为君言也 此为太中公上英宗应诏书中语也陈定宇曰程子説立志一段最为切要学者亦当如此但在身在天下有大小不同耳】 比之九五曰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传曰人君比天下之道当显明其比道而已如诚意以待物恕己以及人发政施仁使天下?其恵泽是人君亲比天下之道也如是天下孰不亲比于上若乃暴其小仁违道干誉欲以求下之比其道亦已狭矣其能得天下之比乎【比并音避下同暴音仆 此一节明所以显比之意】王者显明其比道天下自然来比来者抚之固不煦煦然求比于物若田之三驱禽之去者从而不追来者则取之也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皞皞而莫知为之者也【煦音许田畋通 此就王用三驱失前禽而释之以见所以为显比之意来者取之以喻下四隂之顺乎五也去者不追以喻上一隂之背乎五也 问伊川所谓来者抚之去者不追与失前禽而杀不去者所譬颇不相类如何朱子曰田猎之礼置旃以为门刈草以为长围田猎者自门驱而入禽兽向我而出者皆免惟被驱而入者皆获故以前禽比去者不追获者譬来则取之大意如此胡氏曰师比之五皆取田象师之田有禽害物之禽也比之失前禽背已之禽也在师则执之王者之义也在比能失之王者之仁也】非惟人君比天下之道如此大率人之相比莫不然以臣于君言之竭其忠诚致其才力乃显其比君之道也用之与否在君而已不可阿谀逢迎求其比己也在朋友亦然修身诚意以待之亲已与否在人而已不可巧言令色曲从苟合以求人之比己也于乡党亲戚于众人莫不皆然三驱失前禽之义也【易传下同 此复就显比推广言之 此条言人君自有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以亲比于天下而不必用私恩小恵以取悦也】 古之时公卿大夫而下位各称其徳终身居之得其分也位未称徳则君举而进之士修其学学至而君求之皆非有预于己也农工商贾勤其事而所享有限故皆有定志而天下之心可一后世自庶士至于公卿日志于尊荣农工商贾日志于富侈亿兆之心交鹜于利天下纷然如之何其可一也欲其不乱难矣【称并去声分音问贾并音古 履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诗万亿及秭注万亿为兆孔頴达曰亿之数有大小二法其小者数以为等十万为亿十亿为兆也其大数以万为等万万为亿万亿为兆也 此以见上下各有定分但当尽力于其所当为而不可有慕乎其外之心也】 泰之九二曰包荒用冯河传曰人情安肆则政舒缓而法度废弛庶事无节治之之道必有包含荒秽之量则其施为寛裕详密弊革事理而人安之若无含?之度有忿疾之心则无深逺之虑有暴扰之患深弊未去而近患已生矣故在包荒也【冯音凭下同 此明所以当包荒之意叶氏曰不详密则无深逺之虑不寛裕则有暴扰之忧无深逺之虑则深弊未易革有暴扰之忧则近患己生】自古泰治之世必渐至于衰替盖由狃习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刚断之君英烈之辅不能挺特奋发以革其弊也故曰用冯河【断都坑反 此明所以用冯河之意】或疑上云包荒则是包含寛容此云用冯河则是奋发改革似相反也不知以含容之量施刚果之用乃圣贤之为也【此明包荒与用凭河相反而实相成之意含容谓二刚果谓九 朱子曰何万一之尝论本朝自李文靖王文正当国以来庙论主于安静凡有建明便以生事归之驯至后世天下弊事极多此説甚好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时节国势却如此缓弱事多不理英宗即位已自有性气要改作但以圣躬多病不乆晏驾神宗继之性气越尤欲更新之却撞出介甫来承当所以作壊得如此】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传曰君子居上为天下之表仪必极其庄敬如始盥之初勿使诚意少散如既荐之后则天下莫不尽其孚诚颙然瞻仰之矣【观古玩反此安定胡氏之言而先生引之也朱子发曰祭之初迎尸入庙天子涚手而后酌酒涚谓之盥酌酒献尸尸】【得之灌地而祭谓之祼祼之后三献而荐腥五献而荐熟谓之荐杨氏曰按礼天子诸侯之祭先于堂上设南面位行祼鬯荐腥之礼而后延尸入室东面位行馈食礼大夫士之祭不祼不荐血腥惟室中设尸主东面行馈食礼故仪礼少牢特牲礼皆云馈食也朱子曰盥与灌不同灌是以秬鬯之酒灌地以降神盥只是洗手凡祭祀数数盥手一拜则手拊地便又着洗盖谓精诚之至但是盥涤而不待乎荐享有孚已自颙若也伊川承先儒之误恐非易本意至谓既荐之后诚意懈散则先王祭祀只是灌鬯之初犹有诚意及荐羞之后皆不成礼矣愚按程传盥谓祭祀之始盥手酌郁鬯于地则程子固未尝直以盥为灌也但所谓盥者乃就灌之时而言耳惟王弼注言宗庙之可观莫盛于盥至荐简畧不足复观且引夫子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观之言为证则似直以盥为灌而其意亦与程传荐后诚意少散云云相似盖胡説之所本也又有孚颙若伊川主天下之人説本义以谓孚信在中而尊严故下观而化之主在上者説二説不同然按彖传下观而化之言则夫子明以有孚颙若为下之化其在上者之自尽其诚敬已在盥而不荐句内程传得之惟説盥而不荐处诚如朱子所驳观所云但盥而不待荐享有孚已自颙若则朱子亦以有孚句作效验説也不自从本义而从程传盖明以程传为可从也孔疏下观此盛礼莫不皆化悉有孚信而颙然则亦就下之人言也】 凡天下至于一国一家至于万事所以不和合者皆由有间也无间则合矣以至天地之生万物之成皆合而后能遂凡未合者皆为有间也若君臣父子亲戚朋友之间有离贰怨隙者盖防邪间于其间也去其间隔而合之则无不和且治矣噬嗑者治天下之大用也【间并去声惟之间于其间如字皆有间间上吕本无有字且治之治去声 噬嗑卦传按程传此卦上下二刚爻而中柔外刚中虚人頥口之象也九四一阳间于其中为口中有物之象口中有物则隔其上下而不得合矣有间指九四一阳爻而言也】 大畜之六五曰豮豕之牙吉传曰物有总摄事有机防圣人操得其要则视亿兆之心犹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则戢故不劳而治其用若豮豕之牙也豕刚躁之物若强制其牙则用力劳而不能止若豮去其势则牙虽存而刚躁自止君子法豮豕之义知天下之恶不可以力制也则察其机持其要塞絶其本原故不假刑法严峻而恶自止也【豮音坟道音导强如字 豮豕去势也道之斯行谓导之为善也止之则戢谓禁其为恶也势外肾也 程子又曰教人之术如童牛之梏当其未能触时已先制之善之大者其次则豮豕之牙也】且如止盗民有欲心见利则动苟不知教而迫于饥寒虽刑杀日施其能胜亿兆利欲之心乎圣人则知所以止之之道不尚威刑而修政教使之有农桑之业知防耻之道虽赏之不窃矣【此又就止盗言之 此条言圣人化强暴之法贵察其机要而治其本原不徒威刑之是尚也】 觧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传曰西南坤方坤之体广大平易当天下之难方觧人始离艰苦不可复以烦苛严急治之当济以寛大简易乃其宜也【觧音蟹下同易并音异难去声下同复扶又反下不复复盛复生并同 坎下震上为觧以卦变言其卦自升来三徃居四入于坤体故以坤方言文王八卦方位坤居西南维故西南为坤平易之方也 此一节言觧之所以利西南也】既觧其难而安平无事矣是元所往也则当修复治道正纪纲明法度进复先代明王之治是来复也谓反正理也自古圣王救难定乱其始未暇遽为也既安定则为可乆可继之治自汉以下乱既除则不复有为姑随时维持而已故不能成善治盖不知来复之义也【此一节释无所往来复吉之义】有攸往夙吉谓尚有当觧之事则早为之乃吉也当觧而未尽者不早去则将复盛事之复生者不早为则将渐大故夙则吉也【去上声 如张柬之等不杀武三思及势盛乃欲除之则无及矣此一节释有攸往夙吉之意】夫有物必有则父止于慈子止于孝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万物庻事莫不各有其所得其所则安失其所则悖圣人所以能使天下顺治非能为物作则也惟止之各于其所而已【艮彖曰艮其止止其所也朱子曰程子于此却自觧得分明又曰万物庶事各有其所着自家私意不得】 兑説而能贞是以上顺天理下应人心説道之至正至善者也【説并音悦下同 兑彖曰説以利贞是以应乎天而顺乎人説就柔外而言谓三与上也贞就刚中而言谓二与五也】若夫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者苟説之道违道不顺天干誉非应人苟取一时之説耳非君子之正道君子之道其説于民如天地之施感之于心而説服无斁【之于易传作于其斁音亦 干求也违道干誉如所谓私恩小恵是也斁厌也此言説之所以顺天应人者也朱子曰悦若不刚中便是违道干誉 愚按后世君相于道之所在可以稍有利于人者偏不去讲求甚有知之而不肯为而私恩小恵沾沾焉欲以干百姓之誉究之百姓絶不防其利益而已亦不足以致誉此皆所谓苟悦之道君子不取也】 天下之事不进则退无一定之理济之终不进而止矣无常止也衰乱至矣盖其道已穷极也圣人至此柰何曰惟圣人为能通其变于未穷不使至于极也尧舜是也故有终而无乱【既济彖曰终止则乱其道穷也无常止盖虽止而有常心犹可防业而安如汉之文帝宋之仁宗是也然既有止心则怠忽乗之往往不能以有常此衰乱所以至也系辞下传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乆独言尧舜者举其极盛者而言也观孟子许行章所言其大畧可防见 张希献曰卦曰终乱而彖曰终止则乱非终之能乱也于其终而有止心此乱之所由生也俞玉吾曰人之常情处无事则止心生止则怠怠则有患而不为之防此所以乱也当知终止则乱不止则不乱也】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为民之为养之养民之养并去声余如字慎重于民下叶本无用字 见春秋隐公七年夏城中邱传此一节释春秋所以用民力必书之意 庐陵彭氏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从已之欲毎有兴作谋及庻民如盘庚迁殷登进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观十月之交诗曰胡为我作不即我谋盖可见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力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泮礼记作頖 经説下同 此又将春秋之用民力而不书者言之正以见民力之不可轻用也泮半也诸侯乡射之宫东西南有水而北无形如半璧故曰泮宫盖天子璧雍水旋邱如璧以节观者诸侯则半于天子之制也閟深闭也宫庙也事并见诗鲁颂按小序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盖序以泮水篇有既作泮宫句閟宫篇有复周公之宇句故云然朱子辨之则谓泮水燕饮落成之诗不为颂其能修也閟宫言庄公之子又言新庙奕奕则为僖公修庙之诗明矣但诗所谓复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复周公之土宇非谓其能复周公之屋宇也愚谓朱子説固然然序于閟宫篇但言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未尝言屋宇正义释之亦以谓鲁初土地特大异于他国其后君徳渐衰邻国侵削境界狭小至是僖公有徳更能复之故作诗颂之亦未尝有复屋宇之説也要其于二者能举而修之则是凿然无疑者朱子与旧説一也】 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治纲分正百职顺天时以制事至于创制立度尽天下之事者治之法也圣人治天下之道惟此二端而已【冶之治纲之治并去声余如字后放此 见书觧命羲和章朱子曰圣人治天下之道固不外此二端然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而后治之法可得而行必亲贤逺佞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而后治之道可得而尽又不可以不知也 愚按经説治道就克明俊徳至于变时雍而言治法就乃命义和至庻绩咸熈而言或疑治道固尽于此矣治法似非治厯明时所可尽者不知察隂阳验气以布顺时之政使人得遂其生养之道事之最大最先孰过于此故尧典首举而详载之然则程子于此所以提挈纲维示人为治之要亦深切矣】 明道先生曰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遗书下同 先王以道治天下道尽而法已具法固不外于道也后世以法把持天下法立而道已多不合矣观后世之天下而曰把持盖亦不足以言治也 鹤山魏氏曰荆公云周礼小宰言以法掌祭祀则亦不与道揆故也荆公尝以道揆自居而元不晓道与法不可离法不本于道不足为法道不施于法亦不见其为道荆公以法不与道揆故其新法皆商君之法而非帝王之道所见一偏为害不小永嘉二陈作唐制皮纪纲论云得古人为天下法不若得之于其法之外彼以道徳为法外事皆因荆公判道法为二后学遂为此説如周礼三百六十官甸稍县鄙井地沟洫比闾族党教忠教孝道正寓于法中后世以刑法为法故法为申商】 为政须要有纪纲文章【大曰纲小曰纪白虎通曰纲谓纲之大绳纪谓纲中丝缕之目文章其中之品节条理也先有司以下五者纪纲文章之条目也】先有司【説见论语 愚按日知録谓明初钱粮掌于县丞案牍掌于主簿税课掌于大使为令者縂其要而无所与焉又自言其家有嘉靖时屋契犹用税课司印则其事一归之于县固在嘉靖后也然则谓佐贰官不得擅受民词非通论矣但明制佐贰限于资格清流往往耻为之其人亦以卑职冗员自弃作奸犯科不自爱重所以至后来遂举其事一归之于县县于是政令繁琐而不暇及教化养民之事吏治之所以愈衰也今欲凡事必先之有司使得各举其职须要厚其俸不限以资格使之退可自给进知所奋然后严为之考成以计功过亦所以使之各尽其材能也】乡官【详见下卷乡党条下魏庄渠曰乡遂羣吏汉散为亭长三老啬夫尚以教导为务至唐为里正坊正村正宋为保长耆长则仆仆执役于官惟徴催钱粮勾摄公事耳古意荡然矣王氏曰汉之乡老啬夫亦皆百石魏之州县乡官悉由吏部唐之里正村正皆以勲品宋以后则胥徒任之贱而多责人不乐为礼库曰古者许多长民之官往往多自民间推择且如五家为比有比长即是五家中自推一人来做朝廷因爵以下士命之为比长五比为闾有闾胥亦是二十五家中自推一人来做朝廷因爵以中士命之为闾胥此岂非进贤使能耶要之朝廷才进贤使能天下便知贤者之可尊能者之可贵而自勉于善矣】读法【按周礼地官州长正月之吉各属其民而读法以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以纠其过恶而戒之嵗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读法亦如之正嵗则读教法如初党正四时孟月吉日则属民而读邦法以纠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正嵗属民读法而书其徳行道艺以嵗时涖校比族师月吉属民读邦法书其孝弟睦婣有学者春秋祭酺亦如之闾胥于凡祭祀役政防纪聚众庶既比则读法书其敬敏任恤者贾公彦曰读法者谓对众读一年政令及十二教之法使知之也乡大夫管五州去民逺不读法州长管五党去民渐亲故嵗四读法党正去民弥亲则嵗七读法族师则十四读法闾胥则不拘时节但聚众庻既比即读法矣王氏曰大司徒之职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又曰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小司徒正嵗则帅其属而观教象之法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则所谓读邦法者即此十二教与三物之谓也朱子谓周礼中多有説事之纲目者如属民读法其法不可知盖亦偶未之思耳愚按读法使民知之者无非欲感发人之善心惩创人之逸志而已乡三物十二教之类所以感发其善心也乡八刑徇木铎之类所以惩创其逸志也读法如今州县官讲乡约之类但古以乡官主之与民既亲而其责専又冇纠考劝戒之法而选举之典即出其中故官民皆不敢视为具文今州县地广事繁以此为虚行故事而已是则乡官不设则读法亦不能独行也 王昭禹曰乡官之读法与夫书攷民之徳行道艺孝友睦婣毎于属民者非特众而已亦所以公是非而明好恶毎于嵗之正月吉日者非徒谨其始而已亦使之日有所改月有所化朱子曰周礼嵗时属民读法其当时所读者不知云何今若将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或半嵗或三月一次或于城市或于乡村聚民而读之就为觧説令其通晓及所在立粉壁书写亦须有益】平价【王氏曰周礼贾师禁贵儥者使有恒价亦惟三代上可行之盖三代圣王养民者周而取民者畧商贾五口而当农夫一人亦受田于国荒则去几札防则无征又市政森严所以使之安其业而乐乐利利者尤备是故当其贪渔无厌乘天患而髙价厉民则贾师为之展成而奠价后世皆民自为养而闗津之使因公擅敛以掊克之无所不至倘贾师之法行则惟有裹足不至而小民坐稿而已矣赵清献公在防稽不减粟价四方商贾辐辏嵗凶而民不饥后世有以禁民贵粜为救荒竒防者此刍狗周官而不知润泽者也愚按贾师就天患之时言之故王氏之论如此程子则就其常者言之也盖末世人情多欺商贾尤甚故必立司市之官以平其价使不得欺诳愚民也按地官司市凡市入则胥执鞭度守门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价其诈伪饰行儥慝者则胥师察而诛罚之使不得欺诳买者其或有用后始得其情亦或货多不及详检则质人治其质剂国中一旬郊二句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期期内治期外不治盖既不得使愚民见欺又为之期限使不得好讼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谨权量【説见论语 权铢两斤钧石也量龠合升斗斛也度分寸尺丈引也不言度者引文不具也谨权量如夏官合方氏同其数器壹其度量是也顾亭林曰虞书同律度量衡则通于天下五嵗巡狩而一正之者也月令日夜分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则行于国中每嵗而再正之者也陈氏曰舜以五嵗同度量周十有二嵗同度量此步尺所以一而得其正也后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黍有大小丝有巨细指有长短此步尺所以异也又曰周公颁度量出以内宰掌以司市以合方氏一之以质人行之同之其同民心出治道如此 愚按马贵与氏谓律度量衡四者惟律差之丝忽则无以谐声以定乐故不可以不同度量衡则随世立法随地从宜取其适于用而初无害于事固不必尽同也愚以谓马説固然然愚尝往来北方见其丈尺斗斛有大小二等而其物之价亦适如其大小之数以为之各别则不同固无害其为同也独权衡之大小四方不同南方尤甚甚有以小者出而以大者入其不可穷诘此闗乎人心风俗之大而非止权衡之不谨而已有王者起当亟思所以正之也但按宋志称宋既平定四方其一应权度斗斛之制诏有司精考古式作为定制以颁天下其有不中式者悉去之干徳中又禁民造者由是尺度量衡之制尽皆复古然则权量之谨宋初固行之矣但未能如先王设官専责嵗必考较故其法不乆遂废为可惜也】皆不可阙也【以上言治之法法必待人而行故下两节详言所以得人之道 愚按此与下卷所论十事皆明道就经书中举其最切要者以为天下万世法亦犹孔子论为邦而举四代礼乐也但此摘其要故载之治道彼及其详故列于治法也惟乡官一项下十事中亦有之其余四者则有以补十事之所未及彼以法之大者言此以法之小者言也】人各亲其亲然后能不独亲其亲【二语并出记礼运篇引之以起下文当各举所知之意】仲弓曰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便见仲弓与圣人用心之大小推此义则一心可以防邦一心可以兴邦只在公私之间耳【焉于防反防去声 朱子曰程子非谓仲弓有固权市宠之意而至于防邦但一蔽于小则其害有时而至此也故极言之以警学者用心之私也又曰人各亲其亲以下旧本或别为一条则全章之防首尾衡决而皆失之矣程子此章之説广大精微无所不备学者所宜详玩也 此条明治之法以上并明道语】 伊川先生曰治道亦有从本而言亦有从事而言从本而言惟是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若从事而言不救则已若须救之必须变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益【格正也真西山曰人君能正其心湛然清明物莫能惑则发号施令罔有不臧而朝廷正矣朝廷正则贤不肖有别君子小人不相易位而百官正矣自此以下特举而措之耳薛敬轩曰法虽善乆必有要在随时以审其势之轻重以救之勿使至于偏甚则善也 此条明治之道】唐有天下虽号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风三纲不正无君臣父子夫妇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子弟皆不可使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镇不宾权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乱【虽号上遗书有如贞观开元间六字今当増入其原始于太宗者如太宗以晋阳宫人侍髙祖便无君臣父子夫妇之义后世子弟不可使者如?宗使肃宗至灵武则自立称帝使永王璘使江南则反之类是也藩镇谓外权臣谓内跋扈强梁貌陵夷言邱陵隤堕渐与地平风俗頽败亦类于此也】汉之治过于唐汉大纲正唐万目举本朝大纲正万目亦未尽举【并伊川语 大纲如民风士习吏治之类万目如口分世业租庸调府兵省府之类 朱子曰北周宇文泰及苏绰有意复古制度颇详尽唐因之故万目举吕微仲曰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见有时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太长公主用臣妾礼仁宗以侄事姑之礼见献穆太长公主此事长之法也前代宫闱多不肃宫人或与廷臣相见本朝宫禁严密内外整肃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预政事本期母后之族皆不与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后殿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君在禁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居必以礼此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本朝臣下有罪止于罢黜此寛仁之法也王伯厚曰真文忠公论本朝治体曰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徳恩结乎人心富藏于天下君民相孚而猜忌不作材智不足而忠信有余愚按观此二条所言于程子所谓大纲正者可以畧见 此就汉唐宋以明治道治法之意张扬园曰夫子论为邦斟酌四代而损益之学者遭时遇主斟酌于汉唐宋明之制择其善者而从之庻乎小康矣】 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导之敬譲而争自息【外书下同 教谓教化也治谓法制禁令也愚按即前豮豖之牙一条之意 此见治天下不徒法度之是尚以起下条之意】 明道先生曰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之法度【可下一本有以字 朱子曰须是自闺门衽席之微积累至薫蒸洋溢天下无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则为王莽矣后世论治皆欠此意】 伊川先生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天下之治乱系乎人君仁不仁耳离是而非则生于其心必害于其政岂待乎作之于外哉【是谓仁非谓不仁也】昔者孟子三见齐王而不言事门人疑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心既正然后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夫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知者能更之直者能諌之然非心存焉则一事之失救而正之后之失者将不胜救矣格其非心使无不正非大人其孰能之【夫音扶知音智更胜并平声 孟子三见齐王説见苟子大畧篇齐王本作宣王一事之失兼政事用人而言 此承上治道而言以归本于君心也】横渠先生曰道千乗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云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矣【不徒之不叶本作亦误正?下同 説见论语节用爱人使民以时者即孟子所谓仁心也礼乐刑政即孟子所谓仁政也张子言此一以见夫子之言尚未及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求之也一以见治国之道不当徒恃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先之也亦即孟子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之意】 法立而能守则徳可乆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为邦者防其所守故放逺之【防逺并去声所下宋本有以字与原书合但原书所上无其字 説见论语可乆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见易系辞上传上为行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所以立其本也此为守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有以去其害也】 横渠先生答范巽之书曰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巽之谓孔孟可作将推其所得而施诸天下邪将以其所不为而强施之于天下欤【邪音耶强区两反所得谓道学也施之天下谓政术也所不为谓有出于道学之外者也】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谓之王道可乎所谓父母之心非徒见于言必须视四海之民如已之子设使四海之内皆为已之子则讲治之术必不为秦汉之少恩必不为五霸之假名【相去声见音现 此所以讲求治术者必以道学为本而非徒如后世法制禁令之为也】巽之为朝廷言人不足与适政不足与间能使吾君爱天下之人如赤子则治徳必日新人之进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学与政不殊心而得矣【为去声适音谪间音諌 文集 人不足与适二句见孟子上二节泛论其理此节乃为巽之言所以事君之道以深明道学政术非二事之意治徳必日新则不忧为政之失矣所进皆良士则无虑用人之非矣 道学体也政术用也就其所得于身心者而言则曰道学而以之施于天下即政术也无二事也自后世分为两途而道学无用则非所以为道学政术无体则又何以为政术哉故特引张子此言以见学与政非有二事以结全篇之意】近思録集注卷九归安茅星来撰治法【此篇乃斟酌先王之道使可行于今者以为万世不易之准学者宜究心焉凡二十七条按语类此卷作制度】濂溪先生曰古者圣王制礼法修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大和万物咸若【者字今本俱无 朱子曰纲纲上大绳也三纲者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也畴类也九畴见书洪范篇若顺也此所谓理而后和也】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朱子曰八音以宣八方之风见国语宣所以逹其理之分平所以节其和之流八风者八方之风也按史记律书西北不周风北方广风东北条风东方明庻风东南清明风南方景风西南凉风西方阁阖风阳生于五极于九五九四十五日变故每风各四十五日而一至如距冬至四十五日为立春而条风至又四十五日为春分而明庻风至是也余六风放此贾逵并服防以为八卦之风兑音金为阊阖风干音石为不周风坤音革为广莫风艮音匏为融风震音竹为明庻风巽音木为清明风离音丝为景风坤音土为凉风又周礼保章氏以十有二风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贾氏云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皆不见风惟有八风以当八卦八节云十二风者盖干之风渐九月坤之风渐六月艮之风渐十二月巽之风渐三月四维之风主两月故也陈氏乐书谓干西北之维为秋冬之交坤西南之维为秋夏之交巽东南之维为春夏之交艮东北之维为春冬之交则贾氏谓四维之风主两月于理自通盖金木水火分行四时故各有専气而风应焉惟四季属土无専气故无専风也李嘉防曰八卦主八风惟辰戌丑未之月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在其中故风无定风如立春在前月则兼前月之风在后月则兼后月之风立夏立秋立冬皆然亦通顾亭林曰今乐乆无匏土二音笙以木加漆而不用匏壎以木为之而八音但有其六矣元熊朋来谓笙不】【以竹称而以匏称是所重在匏也匏音亡而清亷忠敬者之不多见为礼乐之官者尚申请而改正之愚按宋范蜀公谓笙竽以木攅竹而以匏裹之是无匏音也埙以木为之是无土音也则是八音无匏土二音宋儒已先言之矣然笙竽犹以匏裹之则匏之音未尽亡也至元以后并不复用匏矣叶少蕴避暑録话谓元丰末范蜀公献乐书以为言未及行至崇宁更定大乐始具之旧又无箎至是亦偹据此则匏土二音宋崇寜时已复不知何时又废如熊氏所云也】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且和焉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朱子曰淡者理之发和者和之为先淡后和亦主静之意也然古圣贤之论乐曰和而已此所谓淡盖以今乐之妖艶形之而后见其本于庄正斋肃之意耳】优柔平中徳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谓道配天地古之极也【化中之中一作成 朱子曰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释故优柔则民徳之盛可知?天之下皆化于中道则治道之至可见言圣人作乐功化之盛如此】后世礼法不修政刑苛紊纵欲败度下民用苦谓古乐不足聴也代变新声妖淫愁怨导欲増悲不能自止故有贼君弃父轻生败伦不可禁者矣【朱子曰废礼败度故其声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声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导欲不止而至于轻生败伦愁怨故増悲不止而至于贼君弃父】呜呼乐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朱子曰古今之异淡与不淡和与不和而已】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至治者逺矣【矣今本多作哉 通书 朱子曰复古礼然后可以变今乐 朱子曰自秦灭学礼学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辑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文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特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礼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説自王安石变乱旧制废罢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而已一有大议率茫然不知所措至若乐之为数则又絶无师授律尺长短声音清浊学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为阙也又曰居今而欲行古礼恐情文不相称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礼删修令有节文制数等威足矣古乐亦难遽复姑于今乐中去其噍杀促数之音并考其律吕令得其正更令掌词命之官制撰乐章其间畧述教化训戒及宾主相与之情人主待臣下恩意之类令人歌之亦足以养人心之和平郑渔仲曰三代既没汉魏嗣兴礼乐之来陵夷有渐始则风雅不分次则雅颂无别次则颂亡次则礼亡按上之囬圣人出君子之作也雅也艾如张雉子班野人之作也风也合而为鼔吹曲燕歌行其音本幽蓟则列国之风也煌煌京洛行其音本京华则都人之雅也合而为相和歌风者乡人之用雅者朝廷之用合而用之是为风雅不分然享大礼也燕私礼也享则上兼用下乐燕则不得用上乐是则风雅之音虽异燕飨之用则通及眀帝定四品一曰大予乐郊庙上陵用之二曰雅颂乐辟雍享射用之三曰黄门鼔吹乐天子燕羣臣用之四曰短箫铙歌乐军中用之古者雅用于人颂用于神武帝之立乐府采诗虽不辨雅风至于郊祀房中之章未尝用于人事以明神人不可以同事也今辟雍享射雅颂无分应用颂者而改用大予应用雅者而改用黄门不知黄门大予于古为何乐乎风雅通歌犹可以通也雅颂通歌不可以通也曹魏准鹿鸣作于赫篇以祀武帝准驺虞作巍巍篇以祀文帝准文王作洋洋篇以祀明帝且清庙祀文王执竞祀武王莫非颂声今魏家三庙纯用风雅此颂之所以亡也颂亡则乐亡矣是时乐虽亡礼犹存宗庙之礼不用之天明有尊亲也?神之礼不用于人知有幽明也梁武帝作十二雅郊庙明堂王朝之礼展转用之天地之事宗庙之事君臣之事同其事矣乐之失也自汉武始其亡也自魏始礼之失也自汉明始其亡也自梁始礼乐沦亡之所由不可不知也马贵与曰案夹漈之论拳拳乎风雅颂之别而以为汉世颇谬其用然汉明帝之乐凡四今所传者惟短箫铙歌二十二曲而所谓大予所谓雅颂所谓黄门鼔吹则未尝有乐章至于短箫铙歌史虽以为军中之乐多叙战阵之事然以其名义考之若上之囬则廵幸之事也若上陵祭祀之事也若朱鹭则祥瑞之事也至艾如张巫山髙钓竿篇之属则又各指其事而言非専为战伐也魏晋以来仿汉短箫铙歌为之而易其名于是専叙其创业以来伐叛讨乱肇造区宇之事则纯乎雅颂之体是魏晋以来之短箫铙歌即古之雅颂矣】 明道先生言于朝曰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宜先礼命近侍贤儒及百执事悉心推访有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有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延聘敦遣萃于京师俾朝夕相与讲明正学【于朝之朝音潮下于朝同好行并去声下同 近侍贤儒近侍中之贤儒也延聘谓朝廷以礼延聘也所以待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也敦遣谓命州县以礼遣之至京也所以待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也萃聚也 此节言当择师以讲明正学顾亭林曰元虞集谓师道立则善人多今学官猥以资格滥授何以望师道之立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为成徳之君子者身师尊之以教于其郡邑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义师説而不敢妄为竒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原之徒者又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今欲求成徳之人固不可遽得而如所谓操履近正确守先儒之説为众所敬服者亦未至乏人也而徒因其又次之一言至今循而不改而耄鄙之夫遂以学官为糊口之地教训之员名存而实废矣】其道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其教自小学洒扫应对以往修其孝弟忠信周旋礼乐其所以诱掖激励渐摩成就之道皆有节序其要在于择善修身至于化成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弟音悌渐音尖 此言教士之道即上所谓正学也人伦以道之大者言物理以道之小者言洒埽应对小学之教也以往则兼大学言之矣叶氏曰择善者致知格物也修身者诚意正心修身也化成天下者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乡人乡里之常人也孟子所谓我犹未免为乡人是也】其学行皆中于是者为成徳取材识明达可进于善者使日受其业择其学明徳尊者为大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中去声 此二节言择师之法学以知言行以行言是指其道其教其要而言】择士入学县升之州州宾兴于太学太学聚而教之嵗论其贤者能者于朝凡选士之法皆以性行端洁居家孝弟有亷耻礼逊通明学业晓达治道者【聚上叶本无太学二字 文集下同 士民之俊秀者也学县学州州学即今之府学也宋以上惟京郡及潜藩之地方得称府宋初州县不立学仁宗庆厯四年从范仲淹议始立学宾兴见周礼大司徒章谓以宾礼兴起之也端洁孝弟亷耻礼逊以性行言通明学业以经义言晓达治道以材能言言以此三者宾兴之也 此一节言择士之法此熈寕元年先生为监察御史时所上疏也按文集始自藩府至于列郡择士之愿学民之俊秀者入学皆优其廪给而蠲其身役凡其有父母骨肉之养者亦通其优游往来以察其行其大不率教者斥之从役渐自太学及州郡之学择其道业之成可为人师者使教于县之学如州郡之制异日则十室之乡达于党遂皆当修其庠序之制为之立师学者以次而察焉县令毎嵗与学之师以乡饮之礼防其乡老学者众推经明行修材能可任之士升于州之学以观其实学荒行亏者罢归而罪其吏与师其升于州而当者复其家之役郡守又嵗与学之师行乡饮酒之礼大防郡士以经义性行材能三物宾兴其士于太学太学又聚而教之其学不明行不修与材之下者罢归以为郡守学师之罪升于太学者亦聴其以时还乡里复来于学太学嵗论其贤者能者于朝谓之选士朝廷问之经以考其言试之职以观其材然后辨论其等差而命之秩凡处郡县之学与太学者皆满三嵗然后得充荐其自州郡升于太学者一嵗而后荐其有学行超卓众所信服者虽不处于学或处学而未乆亦得备数论荐在州县之学则先使其乡里长老次及学众推之在太学者先使其同党次及博士推之其学之师与州县之长无或専其私苟不以实其懐奸罔上者师长皆除其任籍终身不齿失者亦夺官二等勿以赦及去职论州县之长莅事未满半嵗者皆不荐士师皆取学者成否之分数为之赏罚凡公卿大夫之子弟皆入学在京师者入太学在外者各入其所在州之学谓之国子其有当补防者并如旧制惟不选于学者不授以职毎嵗诸路别言一路国子之秀者升于太学其升而不当者罪其监司与州郡之师太学嵗论国子之有学行材能者于朝其在学宾兴考试之法皆如选士国子自入学中外通及七年或太学五年年及三十以上所学不成者辨而为二等上者聴授以筦库之任自非其后学业修进中于论选则不复使亲民政其下者罢归之虽嵗满愿留学者亦聴其在外学七嵗而不中升选者皆论致太学而考察之为二等之法国子之大不率教者亦斥罢之凡有职任之人其学业材行应荐者诸路及近侍以闻处之太学其论试亦如选士之法取其贤能而进用之凡国子之有官者中选则増其秩如此则既一以道徳仁义教养之又専以行实材学升进去其声律小碎糊名誊録一切无义理之不数年问学者靡然丕变矣又按元齐履谦为国子司业时初命国子生嵗贡六人以入学先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以兴善而得人乃酌旧制立陞斋积分等法毎季考其学行以次逓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嵗始与私试孟月仲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表防辞理俱优者为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嵗终积至八分者充髙等以四十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嵗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学不满一嵗者并黜之帝从其议自是人人励志多文学之士朱子曰有王者作必欲乗时改制以渐复先王之旧而善今日之俗则必如明道此议然后可以大正其本而尽革其末流之如曰未暇则莫若且均诸州之觧额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罢去词赋而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以齐其业又使治经者必守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説而防以已意学校则遴选实有道徳之人使専教导以来实学之士裁减觧额舍选谬滥之恩以塞利诱之途则有定志而无奔兢之风有实行而无空言之有实学而无不可用之材矣此其大畧也】 明道先生论十事一曰师傅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友以成就其徳业故舜禹文武之圣亦皆有所从学今师傅之职不修友臣之义未着所以尊徳乐善之风未成于天下【书周官立太师太传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隂阳官不必备惟其人少师少传少保曰三孤贰公?化寅亮天地汉书百官公卿表曰记曰三公无官言有其人然后充之也云舜禹文武之圣皆有所从学者按苟子大畧篇尧学于君畴舜学于务成昭禹学于西王国刘向新序子夏对哀公曰汤学于威子伯文王学于铰时子斯武王学于郭叔君畴汉书人物表及刘向新序并作尹夀务成昭新序作务成跗白虎通又云尧师务成子舜师尹夀但按尸子载务成昭教舜之语则白虎通疑悮又按荀子杨倞注引新序威作成斯作思无铰字 朱子曰周不置三公之官只是冡宰以下六卿为之周公尝以冢宰为太师顾命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注此六卿也称公则三公矣盖三公三孤以师道辅佐天子本是加官后世官制紊乱遂以为阶官贴职之类不复有师保之任论道经邦之贵矣旧犹文臣之有勲徳者方除以其有辅导天子之名故也后世或以诸王或以武臣为之讹谬益甚既是天子之子与武臣岂可任师保之责耶郑节卿曰古者官不必备惟其人有其人则备无其人则兼以三公言之召公为保周公为师而太傅无有焉二公实兼之也周公既没召公为保而太师太傅无有焉召公实兼之也三公之下有三少当时不见其人召公又兼之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形伯毕公卫侯毛公是六卿之长召公又兼之盖一人之身而兼总七职矣又周公以三公兼冡宰召公以三公兼宗伯苏公以三公兼司防毕公毛公以三公兼司马司空是则六卿之官亦不必备也故尝以周礼考之二乡则公一人是三公兼乡老也一乡则卿一人是六卿兼乡大夫也军将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军之将也甚者太公以太师而兼司盟之职载在盟府太师职之是也苏公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职太史司防苏公是也然则所谓官不必备惟其人者固不独三公为然也叶竹野曰周官三百六十已倍于夏商通考其乡大夫士之数六官几三千人大抵多兼摄也盖官属有不必専置者地官如角人羽人掌炭掌茶等职但征一物秋官如庻氏防氏穴氏硩蔟氏赤犮氏等官但攻一事不可兼乎有不必常置者田诅则有甸祝诅祝祭祀军旅共仗禁嚣则有伊耆氏衔枚氏防纪则有职防防祝夏采不可摄乎盖周人因事而置官周礼因官而存名置官而不兼其职则官冗兼官而不存其名则官废知周礼兼官之职又知周礼存官之名则可与言官制矣陈及之曰齐桓令国子髙子各率五乡晋景公命士防将中军且为太傅命韩厥将新军且为仆大夫晋悼公令戎御属校正司右属司士皆古制也后人疑周官之冗盖不知兼摄之义也】二曰六官王者必奉天建官故天地四时之职歴二帝三王未之或改所以百度修而万化理也【天地四时之官者谓天官冡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防冬官司空也今周礼冬官职阙书周官冡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教宗伯掌邦礼司马掌邦政司防掌邦禁司空掌邦土吕伯恭曰六卿者万事之纲也为天下者始于立纲纪故一曰邦治纲纪既立首教以人道之大故二曰邦教人道立则必有节文之者故三曰邦礼教立礼行而犹有干纪乱常者焉则将帅之事也故四曰邦政大罪陈之原野降此则有司之法在故五曰邦禁民迁善逺罪然后可以永奠其居故六曰邦土终焉六卿分职上下相统丝牵绳聨且冡宰相天子总百官则司徒以下皆其所统乃并列之为六卿何也纲固在网之中而首不处乎身之外乾坤之与六子并列于八方冡宰之与五卿并列于六职一也 愚按孔氏礼记正义书甘誓将战而召六卿郑云周礼夏官天子六军其将皆命卿则三王同矣案甘誓及郑注则三王同冇六卿郑注大传夏书云所谓六卿者后稷司徒秩宗司马士与共工也而不説殷家六卿之名案曲礼六太五官六府六工等郑皆云殷时制盖以上非夏法下异周典故指为殷礼也是则太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防殷之六卿也但周之六卿放天地四时而殷之六卿则太宰为一卿以象天时司徒以下五卿法地之五行其取象异也盖天官尊故并着太宰之下隶属太宰之官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也地官卑故五官并列而已又案贾氏周礼正义序云郑氏云初尧冬官为共工舜举禹治水尧知其有圣徳必成功故改名司空以宠异之非常官也至禹登百揆之任舍司空之职为共工与虞故曰垂作共工益作朕虞又云尧初天官为稷至尧试舜天官之任谓之百揆舜即真之后命禹为之即天官也然则六卿之官唐虞三代皆有之而其名各殊至以天地四时之官为六卿则自周始也其云冬官为共工天官为稷盖皆就后世之官况之非唐虞时有天官冬官之名也犹左传言祝鸠氏司徒之类先儒谓本名祝鸠言司徒者以后代官况之是也马融郑?以尧命羲和为天地之官分命申命为四时之官孔安国书注亦云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时之官盖犹今钦天监之春夏中秋冬之五官正非六卿也至周以羲和之职分为太史冯相保章诸职而天地四时之官则始为六卿之任矣陈及之曰汉尚书自是少府属官当时诸府皆有尚书所以分为四曹如常侍曹主公卿事二千石曹主郡国二千石事民曹主凡吏民上书客曹主外国夷狄事光武又分主客曹为南主客曹北主客曹凡六曹然则今之尚书与汉设尚书意异矣王氏曰自汉成帝初分尚书置四曹至光武分为六曹迄于魏晋或五或六初无常制宋齐以来定为六曹稍似周礼至隋定为六部今考其职则天官冢宰为尚书令非吏部也司士掌羣臣之版其吏部乎愚按不独吏部于古不合户部似周之司防非司徒之职也俞夀翁谓司空之职散见于五官之中而不知五官之分属各有意义岂得以其近似也遂可混为司空之职耶如治官则服食器用节制王宫有闗治道者属焉教官则山林川泽禁约万民有闗教道者属焉礼政刑三官仿此其所以使之各事其事以遂其所以为生之计如太宰九职司徒十二职事之类则司空之职也故曰事典观书周官篇谓司空居四民时地利则其为太宰九职司徒十二职事无疑矣四民即所谓农工商贾嫔妇臣妾闻民之类皆是地利即所谓九谷草木山泽之材薮牧八材货贿丝枲疏材之类皆是三农生九谷之类各有其官掌之今冬官亡故不可得而详盖古者民事最重大约太宰总其大纲司徒亲自颁行而司空则専主其事者也至谓禹为司空平水土而共工则咨垂焉司空之官甚重而于百工之事无与亦非也夫平水土工事之大者故司空亲自掌之共工及虞皆其属也则分任之观列女传谓益生五嵗而佐禹平水土则益为禹之佐明矣故百工之事未尝非司空之职但工事乃其职之一端非如今制遂以此尽司空之职也程子又曰后世惟宇文周氏制度为最善隋文虽小有善处然皆出于臆断唐治道付之尚书省近似六官但法不具也】至唐犹仅存其畧当其治时尚得纲纪小正【按唐六典三十卷曰理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即周官太宰之六典也惟治典以避髙宗讳改作理耳今所传六典本止纪官阶职掌无复理教礼政刑事之目卷帙如旧宋詹棫原刻题志固云比縁兵火所在阙文此或其一也程子所谓唐仅存其畧者盖指六典而言也但六典以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为宰相之职则政既不出于一而宫掖属之宫官环卫属之卫尉衣服饮食属之光禄殿中监器用财货出纳属之司农太府少府诸官事权迭出官职冗滥非复周家太宰之制矣又按武后光宅元年改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治时指贞观开元时而言也】今官秩淆乱职业废弛太平之治所以未至【今指宋制而言详见附説官制改注陈氏曰古之六卿其分职也未尝不通其联事也未尝不分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未尝不分也有发兵则司徒教士以车甲升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材未尝不通也司马之属司士曰以徳诏爵此司马辨论官材之谓也魏氏曰王举太宰太宰举五官于王六卿各举其僚属之长数人使自以类相举此乾坤易简之道也汉制六卿亦得自举掾属争以辟士相髙其治犹为近古后世天下之官尽选于吏部人才不能周知不得已而用资格贤不肖大混淆矣顾亭林曰古人以财为末故舜命九官未有理财之职周官财赋之事一皆领之于冡宰而六卿无専任焉汉之九卿八大农九少府大农掌财在后少府掌天子之私财又最后唐大畧与汉不殊而户部不过尚书省之属官今与吏礼兵刑工并列而为六以大司徒教民之职遂为理财之専官非重教化后财货之义矣愚按汉书百官表汉初沿秦之旧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为三公至武帝元狩四年初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御史大夫为大司空哀帝元夀二年更名丞相为大司徒而司徒司马司空之官始具哀帝纪亦云元夀二年五月正三公官分职以董贤为大司马孔光为大司徒彭宣为大司空盖其时古文尚书未出故不见周官书中所谓三公三孤及六卿之官但见伏生口授牧誓及立政篇有所谓司徒司马司空者遂误以为三公而置之东汉后一因其制惟易司马为太尉为少异耳太尉主兵即司马之职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也又司徒司马司空三卿乃周为诸侯时制度为天子则当设三公三孤与六卿也后世踵谬袭譌莫或正之又其余大小官属都因事设官无复条绪至西魏宇文泰有意复古命苏绰及尚书令卢辩依周礼更定官制置三公三孤以为论道之官次置六卿以分司庻务自余大小官职皆髣周礼为之制度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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