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之恋（1983.9—1987.7）

栏目：生活资讯时间：2023-07-09

南湖之恋【一】故人旧事 2019.7.4 1983年9月，江城武汉。 初到。上学。十六岁。 中南民族学院位于武昌东南，曾经是中央民族学院的分校。南湖边的校址是新的，老校区有些年头，据说也有绿瓦灰墙，为武汉空军所用。 民院独立办学的历史大抵可以上溯至1951年，文革期间中断。1981年恢复招生。民院在福建招生不算多，83级同学在校友中届别位次较高，工作过的地方，无论福州三明还是南平，校友相聚都没遇到比我早的，虽然知道在福州和宁德还有不少81或82的师兄师姐。 如果把民院比作风姿绰约的美女，当时的她还是一个没长开的小女孩。 现在的中南民族大学紧邻光谷，简陋的鲁巷早已不见踪迹。那年民院主要建筑有：文科教学主楼、理科楼、化学楼、图书馆，博物馆刚落成，行政楼好像是后来才盖的。学生宿舍在南面靠中南财大方向，他们正在搬迁，情况没比我们好多少。 不算教工餐厅，学生宿舍区有多个食堂，一食堂和二食堂共用大厅，窗口和灶头分设，有利于人员分流，也是提高效率的需要。随着学生增多，大约在我们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在一二食堂的对面新建了三四食堂，体例差别不大，毕业聚餐安排在新食堂。不知谁为谁沉醉。 清真食堂位置偏一点，更靠近武汉纺织工学院。民院回民不少，因此清真食堂不仅单列而且规模较大。各民族同学饮食习惯不同，接触回民同学多了，除了不吃大肉之外，也没觉着隔阂。倒是亲眼看见有人恶作剧往回民同学饭菜下面藏猪肉，被发现了也就笑骂几句，没见真翻脸的。对比较讲究的大家也都不乱开玩笑。没发现有什么民族矛盾。 宿舍是分配好的。三栋208。 其他学校多数走廊在中间，南北对称安排，一个宿舍四架上下铺，可住八人。我们是单边走道。走道在南边，宿舍呈并列关系，一层十间，由东往西排一至十号，然后是楼梯，之后水房和洗澡间，最西是厕所。宿舍面积不小，可摆上六架铁架子上下铺、十二张桌子后就不宽敞了。屋角贴心地设计了三层放箱子的水泥架，南面窗户下面有水泥做的开放架子，供大家安置牙杯肥皂洗衣粉刷子和餐具。 新宿舍具有南北通透的优势，但方寸之地容纳12人生活起居自有不便。这大概也是新格式未得通行的原因。 高校宿舍床位安排有先到先选也有随机安排的。民院则不同。因为有预科部，预科升上来的学生提前知道了各自宿舍，也负责安排所在宿舍的床位。所以各个宿舍靠内窗的上铺位置多为预科生占领。他们往往还把床铺统一向门口移动一张桌子的位子，将自己的桌子嵌在床和窗之间，获得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我在正对大门的下铺，几乎是公认最差的床位。在此床位一住三年，第四年换到同层205。为确保改善床位，搬迁前就放出狠话，叫嚣一定要住靠内窗上铺，否则就如何如何。现在想来正对大门的下铺也许不是那么差，两列三架铺位，卡在中间床位的两个下铺，上下左右全包围结构，既无空气流动的优势，又是交通咽喉要冲，正对大门至少空间更宽阔，空气更清新。 民院中文83分两个班，男生寝室惟有208是混合宿舍，既有一班又有二班。分别是：湖南通道胡万新，有人叫司令有人喊老胡，此人要对208床位安排负领导责任；湖南某地罗超轻，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多奇谈怪论，不喜欢人叫大个子；湖南邵阳刘道顺，二班首任团支部书记，后因身体原因主动辞职，辞职后在蚊帐内抄出师表两句“不求闻达于诸候，苟全性命于乱世”，白纸抄的，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湘西龙山田应明，其外公乃民国国大代表，解放初期遇不幸。山东青岛张志海，往届生，曾高考落榜到南京海员学校学习，因故不能出海，上岸再考，中。说来奇葩，据我所知中文八三高中同学不少，青岛张佟，邵阳刘罗，福建钟樊，马山韦潘，横县零李，加上鄂西估计还要多。恩施廖光耀外号廖毛，因仿上海滩许文强烫一头卷发得吾命名，是动摇青岛张佟集团（后结为夫妻）统治一班历史的前驱，以拉票手段当选班长，虽为一班政治，二班不能旁观，兄弟我在青岛张眼皮之下参予廖毛拉票非组织活动，图一乐也，顺便说一句，廖毛舅舅就是长篇小说《枫香树》里面二号反派人物，放火烧死了数位红军战士；恩施赵昌鑫天生卷毛，生得唇红齿白，似中学与一名叫th的女孩有牵扯，书信往来有争端，系地主孙子；河南南阳黄朝义是奇葩中的战斗机，思想上追随罗超轻，因严重精神衰弱长期旷课，考前准备胡乱翻几遍书，倒也屡次得手从不挂科，后发愤考研，至中央民院学唐代文学，为中文八三唯一应届升研者；浙江衢州蓝启翔是理科考生，怎么转读的中文不可考，此人颇有权谋，借任生活委员之机复制全班人档案，小本本上谁人何时出生家庭状况如何一目了然。广西马山韦家明普通话不大好，常为浙江蓝调侃，刚来时候问启翔开水在哪里拿，见蓝不懂干脆大喊water，大家方才明白；潘荣敏住我上铺，与家明高中同班，体格壮硕性格内向，有点反动，用党史书擦屁股，到考试时无书可读，遂挂科。再有就是我了。区区在下来自福建，跟这些牛鬼蛇神混了几年。           南湖之恋【二】适合即好                           2019.7.4         民院绝对不是最好的学校。但民院肯定是最适合我的学校。        吾之苦英语久矣。 从小偏科但偏得不均匀。文科中政治最强，文史地均可与优秀生较一短长，独怵英语，初二以后就没怎么及格过。现在想来也没多大道理。理科数学一般偏弱，初中物理一流，高一断崖下跌，那时想好选文科，理化也不再多花心思。        高考英语24分！报到时因30多小时旅途疲惫，火车站到民院迎新汽车上站着都睡着了。车子快到民院时，耳边有一女声，这家伙英语不及格被赶回去，英语不及格赶回去。事后想想这尼玛绝对幻听。        这是一个特别适合英语学渣的年份。这也是一个特别适合英语学渣的地方。       83级是没硬性要求英语过四级的最后一届。假如84年进来，假如不施展一点神通，学位有点玄。        事后看看英语渣人不少嘛。广西横县零振洪，32分，海南乐东林书宣，整整17分！好嘛大家一起读c班，c班就是最慢的慢班，从abc教起，考前老师还讲讲重点，没人跟你过不去。鄂西超哥也是慢班，心中没底早早到考室占座，最后一排，前后左右各占一座，请三高手，自己居中认真抄袭。结果怎么地？边上三人都八九十分。超哥！竟！然！不！及！格！卷面肯定及格以上，不及格是老师发现超哥长期不交英语作业！         民院更适合我的，是民族政策阳光照耀下的大众福利。        且不说免费的住宿，也不说不要钱的书本讲义，单就每月准时发放的饭菜票，就让我感怀至今。        同学们对饭菜票金额和本人所述福利项目有不同记忆。        每月三十斤饭票和十二块五的菜票是固定的。菜票多数人不够，以我为例，家里每月寄来二十元中，十元要用来添菜票。饭票呢，男生一般不够，女生则富余。男生上午一个包子，一两稀饭，二两最少了；中午四两；晚饭四两。一二年级踢球跑步什么的，吃半斤是常态。而女生，上午一两，中晚各二两，一天半斤就差不多了。牛逼不牛逼就看有没有女生送饭票。刚进校时，女生一般都把富余饭票送给老乡，等到恋爱了，自然就转移给对象。经常有农妇提着篮子窜宿舍，粮票饭票可以换鸡蛋皮蛋手套，连足球衫都可以换。楼下也有小贩叫卖，米酒米酒。武汉所谓米酒即闽人所称酒酿或酒娘，酸甜适口酒精度不高。大学时代未获女生赠送饭票，是为四年极大憾事。        也有节俭同学计划有度，结余菜票平价转让，聚沙成塔，到大三竟可购买东湖牌单卡收录机！        民院还有助学金，分四档，分别为三四五元，另一档是不享受助学金。好像也没有名额限制，只规定家人月均收入超过20还是25元者不能享受。预科上来的同学熟悉规则，多数获得助学金。不知听谁说的，申报摸底时，我胡乱多报了二个人口，不想也获批准，一拿就是四年。同班福建霞浦樊成军，父亲是进过藏的老军人，两哥哥可能也工作了，人均较高，未能得到助学金。其实大家条件很接近，多五元钱日子好过不少。大三以后成军经常月底找我借五元，月初家里钱到了还。据他说他更经常找建国周转。        民院的福利好到什么程度呢？有冬衣补助、路费补助，食堂组织加餐，竟然还发过烟票。上述专项除加餐数次外，其他只有一次，也难怪很多同学都不记得有过。        先说冬衣补助。刚到的第一学期，学校让各班登记家里困难无力购置冬衣的同学，经核准后发给一件棉袄，有蓝色的也有碎花的，这种棉袄应该穿在罩衫里面，但也有人直接就穿外面，也挺好的。本着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原则，毅然提出申请。奈何老师不同意，未遂。        路费补贴是为困难生提供返家帮助的，大概有个要求：一是要困难，二是路费要多少以上。武汉到三明要倒两次车，学生票肯定达不到补贴起点。于是乱填，火车到达来舟后明明有火车很近，填作汽车，金额勉强到线。最后也是白忙乎。        民院食堂真正不以赢利为目的，结余的伙食尾巴返还大家安排加餐。有些同学不记得加餐发过餐券。餐券肯定有，不然你凭什么打菜？粉红色油印加盖食堂印章的加餐券不仅可以买炸鱼、排骨等各色菜品，还可以买啤酒。行吟阁牌，一瓶五毛五。加餐有的以宿舍为单位，有的是老乡聚会。举校欢腾。        发过一次烟票。我们宿舍的烟票大抵集中到光头手上，这家伙高中阶段就有烟瘾。每人可以凭票购买一包还是两包的平价游泳牌香烟，有票的一包八分，市面也有卖大概一毛二。        零振洪说毕业还发了调谴费。真不记得了。看到贴出来的原始凭据，隐约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凭据表明到广西南宁报到的零同学获发调谴费55元，领七月份助学金10元。        谁不记得有这笔钱的，老零给你看发票。我说老零呐，这两张凭证一定保管好，可以入校史展的咧。        能不爱民院？      南湖之恋【三 】学海波澜 2019.7.5       不觉得语文有多难。       开学发新书，从头到尾看一遍语文书用不了半天。作文从不打草稿，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好处是快，坏处是太快。吹点牛，语文考试真的是不怕难、难不怕、怕不难。越难排位越好。        大一第一学期的当代文学半期考给我当头一棒。        半期考可选择，老师说既可以按部就班作试卷，也可以尝试作文学评论。        用作评论的小说是铁凝的《哦，香雪》。很短，大致的内容是，乡下女孩香雪到火车上卖东西，好像是鸡蛋，很希望得到跟城里女孩一样的文具，遇上点事误了下车，火车启动，香雪只好在下一站沿铁路走回家。       至今认为，体裁各有优势。抒情的交给诗歌，涣漫的交给散文，小说的功能就是讲故事，无情节不小说，不曲折不小说。这篇香雪像散文多过小说，与我固有观念不相吻合。        动笔就干。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甚至对香雪无票乘车的细节发起质疑！        谁知道这是81还是82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中的精品？谁知道现在流行小说散文化？      老师，可能是刘炳泽老师直接给判了不及格！幸亏只是半期考，幸亏后面还有期末考。期末备考中，把当代文学放在重中之重位置苦读狠读。成绩单上当代文学70来分，奖学金是不想了，过关就是胜利。        第二次险情发生在《语言学概论》。        为什么学了古汉语现代汉语还要弄个语言学，至今不明白，根本也没什么用。教材是绿皮封面，严学窘老先生编著。语言学老师个头偏矮，皮肤偏黑，口音偏重。讲什么根本听不懂，课也全旷了，没去上几次。        到考试发现完毬蛋真的一点不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临考前一天干脆早早睡觉，凌晨三点起床，揣上头天准备的冷馒头直奔考室。        文科楼通宵有灯。全楼只我一人。        考什么，怎么考的全记不清了，反正空格写满了。          基本完蛋。八成挂了。准备补考吧。         喜讯传来，侥幸过了！60多点，超低空掠过！好险！好险！         第三次险情本不该发生。        三年级文学史，中年男老师，人非常好，也不为难大家，期末开卷考，用闭卷考卷子，还可以带回宿舍做，规定时间统一交。卷子论述题三十分，其他填空什么的七十分。不知搭错了哪根线，做完七十分就不写了，第二天委托胡万新带去交。照着书和笔记写的，做完七十分及格肯定没跑。        正自得意，忽闻霹雳！         超哥问我，你文学史乱搞？原来陈泓到老师那儿去，老师问她蓝澍兵是谁？态度这么不端正！不及格！        赶紧打听。老师家住在胭脂巷附近湖北音乐学院里面。赶紧的，找老胡借了笔记，认认真真组织语言，端端正正抄写。一路问着摸到老师家。        在家的是他儿子。小伙子在华工就读，一脸书生气，很有礼貌，还请我喝了汽水。我说考试我是认真的，托同学交卷是不对的，我是答全了的，答题纸被老胡搞掉了。嘚吧嘚吧一通瞎说。小伙子让我把答案留下，让我放心，他帮我跟老师说。          儿子劝老子，一劝一个准。老师不仅放我一马，还给了高分！        讲真，文科成绩高下与智力关系不大。只要抓住笔记这个关键环节，考前下二三天死力气，八九十分没问题。光看教材肯定翻船。再就是平时怎么旷课都没关系，考前辅导一定要去。放下脸皮往老师边上凑，直接问，这个会不会考那个会不会考，看老师表情，十之八九。        无意中在《长安》杂志上看到一篇写大学中文系一伙男生的小说，从中学到一招：论述题除了把老师笔记上观点答全之外，现场动动脑筋再归纳两点，以示你在老师教学基础上还有思考，以示你很重视这门课程，骗取老师信任以获高分。                    此乃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绝招，今天之前，从未告诉任何同学。               南湖之恋【四】美食记忆 2019.7.5 武汉是美食之城。 第一次吃到武昌鱼已经是三年级期末了。如果不是为82级老乡饯行，估计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饯行在鲁巷一个小店，吃的还有什么都记不真切了。只记得一只武昌鱼，白白的，扁扁的，光这道菜11元。 武汉著名的小吃有：四季美的汤包、老通城的豆皮、蔡林记的热干面、冠生园的瓦罐鸡汤。 受财力所限，都没吃过！ 毕业三十周年聚会专门打车去户部巷吃了一圈。小吃没多少钱，的士56元。 对武汉美食的记忆主要来自食堂。 聚会时校友会专门安排到学生食堂体验早餐和晚饭。早餐我走私去户部巷了，晚饭呢，我认为远不如当年。早餐据说也不行。 民院的包子有大小之分。大肉包二两二毛，小肉包一两一毛。不同的是块头，相同的是一咬一泡油。刚开始包子供不应求抢着买，不长时间供需就平衡了。到武汉前没吃过糯米鸡，咸的糯米饭团，里面还有肉丁，油香油香的。还有一种妙物叫作欢喜坨，有人故意读作欢喜它，油炸的，跟南方的麻球类似。最爱吃的还是苕面窝。面窝是种中间有洞的薄薄的油饼，本身就是很棒的美味，在此基础上，米浆中拌入加有切成方块的番薯，入油锅那么一炸，金色的饼黄色的薯，一口下去，香气从口腔弥漫至鼻腔。苕面窝不是四季都有，但凡有的时候，常常早上多买，午饭就齐了。 红烧排骨和粉蒸排骨是真正的硬菜，每份五毛钱。饶是最有钱的也不能每顿都那么奢侈。中坚力量是青椒肉片、菜梗炒肉、蒜苔肉丝、面筋烧肉之类的半荤半素炒菜，一般在二毛五到三毛之间。一个菜下四两米饭，一点毛病没有。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食堂开始供应小炒。最喜青蒜回锅肉，厨师随便下点油，胡乱拨几片肥瘦相间的煮至八分熟的五花肉，炒勺底侧伸到碟子里沾点糖，加一把切得潦草的青蒜，可能还有几片胡萝卜片，搅几下抖几把，熟了。这是最便宜的炒菜，五毛。我常常点这个，也只吃得起这个。此后再沒吃过那么好吃的回锅肉，成都大酒店的也不行。大概是缺了当年那股胡乱随意的劲头。 数学系宿舍与桃花林之间的小炒店是民院美食绕不过的话题。小炒店主营炒粉、汤粉。最喜小店的汤粉，一般要二两，加肉丝。肉丝用生粉呛过，故汤中如有薄芡。后来学乖了，吃汤粉前跑301去找钟韩要一把虾米，肉丝钱二毛就省下来了。海南吃货比较牛逼，常看到政治系打羽毛球的大胡子自己买了鸡让店主加工，一再交待，不要放酱油哦不要放酱油哦。去得多了，跟店主便很熟悉，每次去喝酒，老板都会赠送一道汤，几片菜叶，若干油渣，味道很是不错。 小炒店生意火爆。短短几年，帮工的年轻女子越发圆满，脸蛋红红的，一派发财初级阶段的繁荣景象。 民院吃过最好的一顿是曾少聪老师放的血。曾少聪，阿聪，厦大中文系毕业，后来我在党校工作，同一教研室同事是阿聪同班同学。 曾老师接到调令，所有手续办妥，所有行李托运之后，拿了点钱，让在校门口对面的民院餐厅安排午饭。钟韩、成军和我帮忙打杂跑腿，钱好像钟韩拿着。到餐厅点了个火锅，里面什么都有，肉、丸子、粉丝、青菜一大锅。 那是我的初锅 那叫一个美味 <h3>南湖之恋【五】纹枰激斗之1.风云初起

　　2019.7.5

　　民院的社团活动开展得不错。

　　田径队、文工团、武术队、踺球队都取得过一些荣誉。足球队差点，随校车到武大看了一场比赛，主力中锋张志海一个加速形成单刀，拔脚怒射。球差点进了。

　　民院围棋队系纯民间组织。最早是数学系81级的在玩，福建古田钟瑞、宁德钟建武、湖南庹清等是最早的强手。组队参加武汉高校围棋联赛时，最强的是李杰，钟建武不是第二就是第三，铁打的主力。钟瑞领队，庹清教练。纯业余完全靠自学的队伍能够在武汉高校中获得团体第四名，堪称奇迹。

　　自学的野棋与科班学棋差距有多大？说是当时已是民院围棋第一高手李杰听说有个开棋社的伤残退役军人很厉害，碾转找到，希望分先下盘。军人让一个带红领巾的小孩上，李杰被杀得一塌糊涂。

　　即便如此，高校联赛上李杰还是非常凶悍，连战连胜。跟海工大比赛，李高手对上女棋手，赢飞的棋被翻了盘。

　　这些都是听钟瑞他们说的。因为跟钟瑞老乡，有人说我是他徒弟。确实到数学系看过他们下棋，只比知道四个子吃一个强点，不知天高地厚下盘，官子被一路硬爬进来，手足无措。但确实不是钟瑞徒弟。

　　中文83开始下围棋是在大一下学期。

　　假期返校的福建周宁张小丹跟邻居学了几手，带回一副围棋。小丹最早接触围棋自然最强，连续杀了好多人。干训部一湖南人，姓杨，也住3栋二楼，喜欢收集山歌，没事常到208找我玩。老杨也会下棋，跟他下棋有个好处是有烟抽，大家都抽烟，他工作的人可能比我们的好点。

　　老杨梳一大背头，满嘴烟牙。下棋话不多，把小丹干翻以后微微一笑，俨然高手气象。

　　时值中日围棋擂台赛老聂大杀四方之际，中华大地掀起围棋热潮，中文83暗流湧动。

　　中文83玩围棋的多数由象棋跳槽过来。田二毛、廖毛、老胡还有后来人称老毒的湖南人黄晓云原先就是象棋好手。也有一些爱下象棋的为什么没转过来搞不清楚，比如研究《橘中秘》的超哥，比如黄大仙朝义，里面好像也没有一定之规。下象棋的进来了，不下象棋的也进来了。不怎么玩象棋的210零振洪、209林书宣和208的我也加入战团。

　　中文83围棋进入战国时代。

　　首先是张小丹顶不住了，没两个月，遇上后起之秀林、田、廖、林、胡、老毒，加上我，小丹十盘捡不到一两盘。然后是老杨，每次对局都拼命抽烟，满脸黑线，不知是熏的还是输的。很快老杨被干得不敢来了。

　　零振洪突然崛起。

　　下棋就没有服气的。一班下棋人多，就撺掇着搞了一个比赛。确定时间、赛程，208、209、210哪有空就在哪儿整。

　　比着比着不对劲了，原先以为来打酱油的零振洪窜了出来，这边扔个手榴弹，那边甩把大粪瓢，干掉几员好手后，天下大乱。老零最后怎么得的第一细节搞不清，反正眼镜片碎了一地。多年后看他写的贴子，才知道他为准备比赛偷偷发狠躲蚊帐里看了一周棋书。然后就咔嚓咔嚓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零突然冲出来，一方面说明他天份好，另一方面也说明大家都刚起步，水平都不高。

二班下棋的少，老胡和我，实在要算的话最多再加上三楼的马修浩和杨桂龙。我和老胡完全可以硬杠一班最强手而不落下风，杨马嘛，一触即溃绝不夸张。 </h3> <h3>南湖之恋【五】纹秤激斗之2.初次擂争</h3><h3> 2019.7.6</h3><h3>     </h3><h3>    中日围棋擂台赛对于中国围棋发展的重要意义怎么强调都不为过。聂卫平近乎神迹的发挥，打破了日本六超不可战胜的神话，培养了数以百万千万计的棋迷。棋迷与球迷不同，很多球迷不会打球，而棋迷罕有不会下棋的。擂台赛养成的棋迷人口逸出的红利，乃是之后中国围棋全面战胜日本围棋，并与韩国围棋缠斗多年，今天领先日韩最雄厚的本钱。</h3><h3>         跟一班相比，我们班的围棋人口少太多。各出三台，我班第三台必败，我和老胡各有一半胜机，正常情况下大概率要输。各出五台，就算我和老胡全胜，也难逃2：3的败局。</h3><h3>        情况与中日围棋实力比较何其相似！</h3><h3>        有好事者倡议，可以仿中日围棋擂台赛，来一次擂争！</h3><h3>        好事者提出双方各出八台！一决雌雄。</h3><h3>        双方约定，不仅要赛，还要出战报，每局一期，抄写后贴在二楼楼梯口。林书宣经常帮学生会写海报，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动乱分子，何况雄兵在手智珠在握。</h3><h3>        一班基本是明牌：廖毛、二毛、林书宣、零振洪、黄晓云肯定上。完全处于压倒性优势。比较优势之大，使得布阵无需兵法，简单前面加上谢取泽当先锋，雷金松副之，最后安排张小丹做擂主，酬其发端取火之功。</h3><h3>        二班布阵由我全权负责。</h3><h3>        与83诸强均有对局，知根知底互有胜负。廖毛二毛老胡跟我同一寝室，下得多点。对廖田二人各有胜负我略上风。老胡和我实力伯仲之间，但老胡牛皮糖棋风令我不爽，盘面优势他面无表情步步为营，落后再多一样面无表情有板有眼，我翻他盘少，他翻我盘多，算我苦手。好在与老胡同一阵营，他越强越有利。与210老零切蹉诗文多于手谈，对局次数有限，鉴于他拿过班级第一，我当不占上风。黄晓云棋风刁钻，接触战小飞刀很多。与宣宣对局最多，互相不服，约过十盘番棋，半夜躲他蚊帐挑灯大战，是好胜负。</h3><h3>        我这样安排：马修浩任先锋，杨桂龙副先锋。最好结果兑子，干掉一班正副先锋，中等结果二换一，弄掉谢取泽，最坏结果被连穿两城，准备莫斯科保卫战。我坐第三台，极端情况下干掉敌方前两台也没问题。之后做好苦战准备，干几个算几个。老胡押阵，这是最后机会，输了就举白旗。老胡之后都是不会下棋的。擂主刘道顺。</h3><h3>       公布阵容，一班排序在意料之中。我班奇阵舆论大哗，刘道顺当擂主系我神来之笔，老刘根本不会下围棋，以之为擂主虽为无奈之举，却隐含寻衅之意。在之后对局中一班选手之愤怒可以体会。</h3><h3>        第一局，马修浩脆败。战报云：小美人轻取盘头马。谢取泽好像是湖南人，年纪不大，五官清秀，不知哪个缺德鬼给起绰号小美人。第二局，双方错进错出，杨桂龙乱中取胜。战报：杨家枪沙场初见血。第三局，雷金松通盘好局，大官子下死一块，捡漏一盘。再有战报：雷鸡公好马失前蹄。</h3><h3>        一班第三台忘了谁上，老杨不敌。</h3><h3>攻擂时候已是战前推演最佳情况，吾心大定。正常发挥兵锋所指一鼓作气战至敌副主将跟前。</h3><h3>       激战。</h3><h3>       陨落。</h3><h3>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预想。对老胡而言，初战即决战。胜，张小丹基本守不住阵地。败，我班胜机断绝。</h3><h3>      实力说话，老胡稳健拿下一城。我班取胜已只是时间问题。</h3><h3>      与张小丹决战之局在209进行。虽然实力悬殊，小丹还是倾尽全力，大龙被屠，玉碎。</h3><h3>        结局与中日擂争何其相似也！</h3><h3> </h3><h3>注：因为时过境迁，一班擂台排序记不清了，我与第三台，老胡与一班副将争棋肯定是好胜负。再，战报实有其事，文中标题为我现编的，如有记得的，欢迎更正。谢谢！</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h3>南湖之恋【五】纹秤激斗之3.乌云压城

　　2019.7.6

　　        没听说中文81有围棋高手。82级下棋的多，然后是我们83。84诗人辈出，下棋没有硬手。85有几个下棋的，我们在校时候不见闪光，86情况不明，没跟他们玩过。

　　        82下围棋比较厉害的是湖南城步杨步岳、广西班佩敏，鄂西一留有小胡子的找了同年级福建女孩作女友的矮个，那个长得白白净净四方脸戴副紫框眼镜有点像小林光一的也下得挺好。

　　        85级最厉害的是一个姓张的湖南小伙子，个头有一米七五左右，瘦长身型，头发有点卷，微黄如枯草，瞳仁黑色略淡。跟85级文章写很好的刘群搭档玩桥牌，他们有两支桥牌队，老胡、曹东田、蓝启翔和我组队跟他们打过比赛，一胜一负。毕业多年后无意中听说，此君老婆最怕他写诗招惹异性。看来泡妞也一把好手。

　　        中文系第一届围棋赛82级优势太明显。我遇到长得像小林光一的棋友，只见他手握一把黑纸折扇，计算时频频凌空虚点，时不时发出满意的表情。那局棋我完败。冠军是杨步岳，他拿过全校第6。杨是多面手，白色脸庞，声线特别，讲话似哑非哑，冬日戴顶深色鸭舌帽。写得一手好字，还精篆刻，到黄鹤楼书画院习得写意画法，仿齐白石虾蟹有几分精神。诗歌创作水平处于民院第一方阵，高产型诗人。

　　        82、83擂台赛也弄过一回。我们被搞得很狼狈，对方先锋一路高歌。折断对方锋刃的是210的黄阁。他原来是82级的，因为什么休学一年，大二还是大三回校，正好210我老乡福建古田钟兴池肝炎休学空出床位，便住了进去。82发飚大家都顶不住的时候，黄阁像小说中横空出世的侠客拔剑而起。好像连赢了两盘还是三盘，83最后输了，但也把82弄出一头汗。想过去黄阁应该是跟82那帮人一起玩的棋，没什么心理负担所以发挥正常。反观83诸君内战内行，对外征战少，紧张之后技术变型，成绩不佳自有根源。可能一个学期后开学，黄阁没来报到，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黄很内向，基本没有朋友，几乎没有话，我不记得跟他下过棋。看210整理他床铺时，打开卷起来的棕垫，里面有一瓶菠萝罐头。撬开后你一勺我一口，瞬间吃光。

　　        大家学棋走的是野路子。买到什么书就看什么，一会儿中盘技巧，一会儿定势大全，一会儿看官子。自己搞自己自得其乐。

　　      老胡下狠心买了一副金刚砂磨砂棋子。泛着贼光的玻璃棋子打磨之后显亚光状，装棋的是两只皮罐子，带拉链，收好棋顺手一拉，“嘶”的一声，感觉高档不少。

　　      谁买了一本加藤正夫的《中国流布局》。一时间，只要执黑大家都下中国流。中国流布局大赛中由中国九段棋手陈祖德第一个下出。星位加平小目再加上边线中点去小目方向一位的三子构成传奇大阵，强调攻击兼围空的战略理念。陈九段执黑用中国流战胜过许多日本高手。多少年以后只要下黑中国流，每当抢到小目翼上方大场，两翼张开势成，心情都特别爽朗。

　　        围棋很有意思，职业棋手叫初段二段三段直至最高的九段。而业余只能用阿拉伯数字1、2、3到6段，听说后来有中国棋协组织的业余大赛夺魁可授更高段位且可以直接定职业初段的新规，我不怎么了解。围棋执黑先行，第一手一般下在自己右手边对方左手星位附近以示尊重对手。这是约定俗成的礼仪。我们哪懂那个。想下哪里就往哪里招呼。当然这也不犯规。

　　        院里组织定段赛。我们自然全部参加。

　　       前面顺利赢了两盘，再赢一盘就可以定业余1段。遇到的对手是数学系84还是85的彭兵。彭兵挎个书包，跟谁下都用书包里自己带来的棋。下棋的人跟打麻将的类似，多少有点迷信。

　　        这盘棋很可惜。通盘都觉得不错，有一块超级模样。棋近尾声在模样要点小目一带的攻防中，未能痛下杀心刧活的棋被对手净活，功亏一篑。

　　         后来彭兵拿过全校第一。输他也是正常分寸。

　　         定段赛唯一的亮色就是零振洪突围，成功定段。成为中文八三第一个业余1段。

我也因此给他起了个外号：零段。这大概也是古今中外首个0段，毕竟零姓也实在不多。 </h3> 南湖之恋【五】纹枰激斗之4.完美收官 2019.7.8         82级毕业后，民院中文棋坛成了83的天下。棋如其人，各自风格逐渐养成。以我看来按棋力依次排下来：胡万新属于均衡型选手，布局中盘官子没有明显短板但也没有明显强项，胜在意志顽强不轻易言败，擅长以下克上；零振洪在布局定式上下过苦功，喜欢斗力，胜在专注持久；林书宣的棋往好里说是飘逸，往坏处讲是随意，很少长考，强在决断，快棋有优势；黄晓云的棋风诡异，嗜战，中盘强于布局收束，大胜大负，强在果敢；田应明典型湘西性格，霸得蛮呷得苦不惜命，什么话都敢讲什么棋都敢下，优点是执着；廖光耀三年级竞选班长得手后注意力已不在书法和棋上面，最大爱好是组织女生去华中师范大学看黑白外国老电影，实际上失去问鼎实力，但真比赛给谁下个绊子挖个坑没任何问题。张雷谢杨马等对上述几位难求一胜。        我的强项在于，对以上诸公均有胜绩，除对老胡均势偏软一点之外，在知己知彼方面略有心得，对其余诸雄都有针对性预案，胜算均在五成以上。        第二届个人赛验证了我的观点。        各系围棋赛均由学生会主办，与自发组织的各种赛事相比，更具权威。除了85小张之外，其他人等与83诸强相差至少让先。        第一轮小张就抽到我，他的黑棋。此前我去85男生宿舍玩见过小张下棋。此君爱下星高目布局。高目比较少见，定式多冷着。我拿定主意尽量不让对手下成星高目，其实只要愿意执黑一定能下成，第一手占角部星位，相邻的两个星位必能抢到一个高目。事先构思，如果下成高目，计划下在三三处抢个角地。没想到小张第一手就占高目，布局意图被我破坏，下成了星配无忧角，无忧角的方向还不舒服。小张签运不佳，如果碰其他人，高目星的坑也是可以埋人的。        决战在我和老胡之间进行。准备比较充分，一是赛前半小时在床上闭目养神，凝聚战意；二是自带座椅参战，形成正向心理暗示。接触战中老胡一个误算被我断吃3子，形成大优乐胜局面，后半盘胡司令舍命追击，形势不断接近。收完最后一个单官我问老胡：四分之一子？老胡满脸通红一言不发。老毒负责点棋，我黑子184，四分之一子！半目！最小单位胜！难道我的点目水平高到半目胜负都能数清？完全不是！收官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棋分行计算，点清楚了每一粒活棋。        某天，一个不到一米七，圆脸，颇腼腆的男生到宿舍敲门，说是化学系的，要找我下棋。他听到学校广播台播诵稿件，就是我拿冠军那回。        正好黄晓云来玩，说，我跟你下。老毒布局一个骗招得手，速胜。老胡上，吃了一条龙。下第三盘，局面平稳，我优势从头保持到尾，完胜的一局。        快毕业时，吃着午饭，听到校园广播新闻：化学系成功举办首届围棋赛，冠军杨关胜。        杨关胜就是在我们宿舍被连砍三刀的伙计。        此后还有两次擂台赛，都在毕业去南宁的火车上。一次是我当先锋，一杆清台，串烧一班高手。一次是老胡先锋，被老零或者老毒还是林书宣麻翻记不真切了。这种擂台娱乐性质大于比赛，基本当不得真。        两个班谁厉害有争议，从比赛角度说是二班明显好，实际对干各有胜负。最不服气当数林书宣。        快毕业了反正没事干。林书宣说来搞个邀请赛，他出奖品。我参与策划。比赛由小林发起并赞助，故冠名“宣宣杯”。设一二三名各一，第一名授“黑白霸”头街，奖励健力宝易拉罐饮料三听。第二名“天杀星”，二听饮料。第三名“地煞星”，一听。头衔是我起的，灵感来自《水浒》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张志海赞助三本笔记本分别奖励前三选手，三十多年后无意中翻出来，是舰艇学院的工作笔记，那可能出自佟巍巍。他们两谁家舰院谁家潜院搞不清楚，他们后来成了一家。扉页是林书宣书法，墨迹酣畅飞扬跋扈。        一番鏖战，民院中文首届也是末届头衔战，黑白霸胡万新，我是地煞星，天杀星好像是黄晓云。          因为大局已定，最后一盘对老胡，我选择战略性弃权。         大学棋战完美收官！                 <h3> 南湖之恋【六】一梦不醒

　　2019.7.8

　　         “学中文，当作家”是多少中文人填报志愿之初的朴素梦想。中文系的任务不是培养作家。一入学就听多位师长不厌其烦反复灌输。

　　        科举时代的经义策论与现代教育文理分科大不相同，古代成名文人既有科场骁将也有落第仕子。先秦诸子百花争艳，诗经楚辞以降诗人地位最为尊崇，小说最接地气，上古神话、正传野史、唐传奇至明清话本，五四以后新文化运动砸烂孔家店，白话文语境中诗和小说浴火重生。

　　        复旦大学在校学生卢新华的《伤痕》和风靡一时的话剧《于无声处》是伤痕文学的滥觞，夺反思文革之先声。各种报刋杂志如雨后春笋，文学地位空前，征婚多描述爱好文学以标榜自己是有素质的人。文学青年如过江之鲫。

　　        八四年前后，理论界掀起以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为核心的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文坛激辩中“朦胧诗”成为风暴焦点，“三个崛起”受到围剿，谢冕、孙绍振、徐敬亚在诗江湖上接近旗手地位，北岛舒婷顾城车前子的诗歌以对前人颠覆性的风貌出现，他们饱受诟病的“看不懂”今天看来表达并不晦涩。

　　        创造源于模仿。把能找到的朦胧诗读了一遍之后，也就试着把文字分行排列，紧锁眉头作痛苦思考怀疑人生状。谐音真名给自己起了笔名舒冰，后来还用过蓝鸟投稿。

　　        81级带头写诗的是恩施人黄齐光，老黄很有才情，在创作路上坚定前行，几年前还看到他博客更新，新作不断。第一等才华摘下中文之花，与81同学杭州美女雷蕾相恋，黄齐光拒绝分配不去报到，听说通过关系去了杭州。所憾公认的金童玉女没有走到最后。黄师兄是民院最早有诗人范的名人，博客中好多点赞的都是当年低年级的小迷妹。

　　         我跟黄素无交集，唯一的文字往来仅限于我到他博客中赞过一回，他客气回应一下。知道齐光师兄有几下散手是通过杨步岳。那时候杨步岳创作进入瓶颈正苦寻突破，听老杨说他把感觉良好的诗歌拿给黄看，黄直接了当告诉他，“的”字太多。杨步岳当时追求磅礴大气竭力敷陈，诗句长宽，每行动不动十几二十个字。于我审美而言，每句象便秘，用力过猛十分痛苦。仅就才气而言步岳在中文81至85间堪称第一，齐光的建议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我间接学到一招并十分受用。

　　       杨彬是中文 82女名人，好像在哪个大报的征文活动中夺过魁，如果所记不差，大概是篇散文，内容是大山深处的女孩对山外新世界的向往。标题是《路》。

　　        杨彬找我是为了组建文学社的事情。杨彬、杨步岳们在系当局的支持下准备筹建文学社，83找的我，84找马骏，85记不清了。

　　        这个阵容代表性不强。八二级创作中坚孙晓勇、李鲁柯缺位，八四级最猛的张志及、卢奇峰、农友良、买慧林遗珠，八五刘群小张没入选。八三就实力论，零振洪田二毛完全可以责任担当。

　　        湘西佬田应明素有壮志。没事老往武汉大学作家班流窜，张口某某某闭口某某某，贩卖来的文坛秩事听得我们心潮澎湃。湘楚家有男儿小名简单，大毛二毛三毛排开，应明行二。二毛瞄准小说方向用力，经常告诉我他今天攒了多少字前天多少字，听得我倍感压力。代表作《比铁镇拾遗》为老田家亲人过世请假回家，途中所见，虚构地名略加演绎，主题是抨击计划体制僵化带来服务观念钝化，在当时具有时代意义。

　　        零振洪是听二毛介绍的。二毛跟我一宿舍，写了几个字交换着互相吹捧一下。一天他神兮兮地告诉我，隔壁那个人在写校园小说，每天写一截，正在积累中。那个人就是零振洪。

　　        老零非常善于积累，写过的东西多有保存。读完他高中时候几篇文章，目瞪口呆。一是他仿的《狂人日记》，一人买鼻子眼睛耳朵，就是不要脸！二是作有《屁

　　论》，从一个同学放屁写起。中学老师给的评语是：为文格调不高。

　　        田零我在中文系历次征文中也有斩获。二毛模仿阿城手法写成的小说有新意趣，他偏爱精巧叙事，对何立伟最为推崇，喜欢类似“掏出一线尿来”这种文人技巧，小说是一等奖么？振洪的《寒假意识流》散文赛拿了第一，听他讲还得过次第一，篇名我不晓得。老零擅用新意象，超人入诗，用人头形容被杀的黑白棋子，细细品咂很有味道。我则是散文《不仅仅是童话》拿了第一，诗歌《希冀》获一等奖，小小说写一男生写信装错信封，描述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之少年男子渴望爱情，求不得的遗憾，忝列三等奖。三人在棋坛和征文比赛中频繁较量，各有高下。

　　        八四的马同学跟张卢农买相比有重量级级差。此四人作品可以部分或者说大部分代表民院八十年代诗歌创作水平。张志及从数学系转来，很得系主任李鸿然青眼，文字轻灵跳脱。农友良的普通话很难懂，交流诗文时常要辅以纸笔。友良的诗歌厚重大气，一首《情感高原》获珞珈山樱花诗会第二名，头名是东道主武大诗人，分数是老农高，变第二疑有黑幕。

　　        八六没找到合适的情有可原，新生刚进校成群结队，骡子跟马不易区分。后来看八六福建诏安校友杨福祥贴他们班女同学所写怀念校园生活的诗歌，水平之高文字之美技巧之娴熟，叹为观止。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刚进校在社刊上发十四行诗，之后十分后悔的姑娘。

　　        杨彬她们决定给文学社定名山风，大约是取民院人质朴清新意头。让玛拉沁夫提写社名时，玛拉喝了几两很兴奋，说山风小了，问有没有胆量在文坛施展雄风啊，大家大声说有。所以山风就变成了雄风。事情发生在教工餐厅，我在现场。

　　        文学社成立搞得热闹，专门请来碧野坐阵。八二级美女何秀朗读了《天山景物记》最美的片段。当年民院公认，朗诵最厉害的都是山东同学，没有例外。

　　       文学社的活动有一搭没一搭不咸不淡地进行。不知什么时候话语权被84所篡。张志及组织讨论社刋名字，大家的意见全部被否，老张乾坤独断定名《季节色》，我认为这名字不好，比我提出的《自行车》差多了。自，自己的力量；行，踏实奋进；车，一往无前。关键还隐含对自由的追求。

　　        岁月之河固执前行。一度以为早已远去的梦想时不时如小兽抬头，很不安分。

　　        可以确定，文学，是一个不醒之梦。

</h3> 南湖之恋【七】  美之启蒙 2019.7.9         （一）关于赏花        1984年樱花季的上午，系里统一组织，全年级集体到珞珈山赏樱。        第一次见到活的樱花。        武汉大学与厦门大学、中山大学并称中国最美大学。樱花是武大特有名片，国立武汉大学倒过来念“学大汉武立国”很有鹰派思想。        樱花大道两侧粉色的吉田上野樱灿若云霞，云蒸霞蔚中有蜃气吐纳其间。花草本无情感，所有的文化意义来自观赏者的心境，文论说的观照或移情大抵是这个意思。作为侵华日军华中司令部，为抚慰兵士乡愁，特意从本土移植了樱花。中日邦交正常化后日本政府向中国政府赠送了一批樱花，周恩来指示大部分种到了武大。据说日军所植樱花已不存在。日本所见，好多古树樱花号称活了一千多年，二千多年的也有。八十年代是中日关系蜜月期，强调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发誓永不再战，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日本青年代表团访问武汉，民院派学生参加，后来同宿舍的壮族青年蓝建文穿维吾尔族服装，中日朋友交换礼品，建文两手空空干脆以服装相赠，慷公家之慨，不知学校有没让赔。        樱花的重要特点是先花后叶，花不见叶叶现花落，花季很短，将将一周的样子，日本文化认为在最绚烂的时候慷慨赴死体现了武士道精神，以之为国花。        独樱美则美矣，却显单薄。三五成丛则气象顿生。至若数十株上百株的花树昂扬排列，集聚者如团云，松散者若隐逸高人卓然而立，密植路边花树盛放之际，花枝交接无断无缺，俯瞰两条粉色大蛇蜿蜒盘旋，夹道游人如织，象流动的河水。        内地著名赏樱地有：北京玉渊潭公园、青岛鲁迅公园、昆明也有几处。为什么武汉大学的樱花独受宠溺？盖文气也。名城名校名花相得益彰，如有名人和著名事件有牵连，则无可匹敌。        樱花大道通往象城堡一样的学生宿舍的不起眼的门洞处，有一滩暗红调色水泥做出的血迹，墙上标牌说这里曾有学生惨遭杀害。        年年落樱如雨。        第一次正儿八经赏菊是写作实践。教写作的朱宏韵老师带我们去湖北植物园看菊展，要求之后写一篇记叙文。        秋天，金色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8302班全体同学松散地向目标行进。朱老师的自行车让男同学们轮流推着，一路欢声笑语，上课时间却象愉快郊游。        植物园在磨山脚下，从民院过去有点距离，沿途景致甚佳。园内遍布各种绿植，依稀记得湖北植物园是全国乃至全球荷花种类最多的地方，所植睡莲叶片有桌面大小，平卧水面如巨型翡翠圆盘，坐一小儿而不下沉。时过境迁竟不记得看荷是赏菊之顺便，另外再次来过？又像没有。         展会上的菊花开得正艳。黄如金白胜雪，粉嘟嘟的蕾紫莹莹瓣。一树雏菊怕不有上万花朵，灿如满天星辰；一朵白花竟如婴孩脑袋，憨态可掬；有的张力十足像飞溅钢花；有的平淡从容似闲庭信步。竟然还有墨菊，所谓之墨并非全黑，乃是紫到极处的呈现。见过略显绿色的菊花，蓝色似未有闻。        一盆一朵一朵一盆。有一个品种叫农家乐的打动了我。仿杨朔《荔枝蜜》，完成散文，实写菊花之美，虚构一老农赏花，细节刻画脸上皱纹和富足的笑意，歌颂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朱老师肯定之后，作家梦的名利小兽蠢蠢欲动。        之后在北京福州三明看过很多次展览，规模也许更大，品种也许更多，颜色可能更好，却再也找不到当初感觉。        初心难忘。             （二）关于唱歌        有靡靡之音一说，大赞同。        不知列位看官是否听过《玫瑰姑娘》？何日出嫁玫瑰姑娘，夜夜都在想情郎。14、5岁时听出一身鸡皮疙瘩且轻微颤栗，之媚，之惑，确实毒害青少年。      田二毛乐感很好，口琴会吹重音。听他哼歌很好听，问后知道是一首翻译过来的洋歌，歌名《昔日重来》：我从小就爱收听电台广播，等待我最喜爱的歌。华彩部分：昨天他又回来，象老朋友一样，歌声激荡我心房！！！子弹击中胸膛，一生挚爱《Yesterday   once  more》。        港台歌曲风行大地。        台湾校园歌曲朗朗上口的曲风和清丽秀美的歌词征服了年青学子。叶佳修的所有歌都会唱，田埂、小雨、池塘、夕阳、港湾、海浪、沙滩，美得不忍直视。洛阳帅哥李飞舟迎新一曲《兰花草》拨动了多少女孩的心弦，葛照瑜重新填词：我从山中来，带来一条狗。来到校门口，它还不肯走。何莉萍表演王洁实谢莉斯的《小橄榄》，唱得好不好另当别论，光洁的脸庞青涩的表情历历在目。        张志海海校同学出海回来路过武汉进来看他，送了几只盒带，多数是口水歌。大家都喜欢那首：你看那窗外阳光多娇艳，就象你那红红的脸，那么甜，那么艳，谁都想看你几眼。就定为208室歌。毕业后青岛见到张志海，“常常地想，现在的你”《笑脸》唱得很好，当时学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拿着皮鞭轻轻敲打在我的身上”宣布这首歌他包了其他人不许唱。管你个鸟，老子就唱，有个好姑娘啊有个好姑娘。        以前时不时有晚会，蓝启翔放假回来偷偷学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多得让她装满筐，赛啰啰啰赛啰啰啰嘿哩个嘿。这歌完全没选好嘛，看你皮肤那个黑，还要做天真表情？哇！        学校请来室内管弦乐队现场教学。剖析了几个西洋经典，讲了王洛宾，通俗易懂。        喜欢的牛逼歌星就多了。程琳、朱晓琳这一类的少女歌手很受男生欢迎。喜欢两首日本歌，一是北国之春，寄来包裹、寒衣御冬、家兄老父，写得真捧。一是星，唱前路未明的迷茫和星光指引的期待。偶尔听到《原野牧歌》，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着草原牧歌放牧那牛和羊。歌手陈美龄披肩直发戴个蝴蝶结，笑眯眯的眼神，圆圆的脸上俩小酒窝。武汉当地女歌手林芳唱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还有《热情的沙漠》、《成吉思汗》。最火的是费翔，《读你》和《我怎么哭了》，离校时送同学到楼下，大家齐唱：“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别的滋味这样凄凉，这一刻忽然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羔羊，我说过我不会哭，我说过为你祝福，在不知不觉中泪成行。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泪如大雨，滂沱奔流。        演出参加过两次，一次是班级元旦晚会，钟韩樊成军为导演，有迎宾，请了老师，十个同学五男五女唱《让世界充满爱》：轻轻地捧着你的脸，替你把眼泪擦干。旋律舒缓有宗教音乐元素，真是好听！另一次代表班级加迎新晚会，在一二食堂大厅，四个男生，小组唱，二首歌，《雨中即景》和《做个勇敢中国人》，后一首用粤语，钟韩成军我还有个谁，他们一人一乐器，我啥也不会，拿一对金色玲铛。      （三）关于电影        民院有露天电影院，一进校一人就配一小方凳，各自带去看电影用。中文83没有军训用平整电影院场地替代。        观影首选关山影院，从近路抄过去，沿着土路大概走四十分钟。恋爱同学可能还觉得路太短没走够。在关山电影院看了《爱情故事》和西德电影周。        第五代导演风头渐起，黄土地、一个和八个出来了么？红高粱是我们毕业后的事了。看过探索性新人作品《海滩》，张志海说落海疯子尸体被冲回岸上，隐喻了什么什么什么。        文学理论老师指导写影评，指定《蒲田进行曲》，日本影视文化对华影响深远，高仓健、中野良子、小栗原子、三浦友和、山口百惠巨星当空。《蒲》讲的是一个相貌平庸替身演员的悲欢。他爱着并接受了一个男明星抛弃的有孕在身的女子，为了生活冒生命危险当替身，从高高的台阶滚落下去。整片都好，大团圆结尾画蛇添足，假如孩子出生男主死去，将更加震撼。        大家所作影评老师认为比较好的制成展板放在教室门外走廊上，看到师红娟评价，影片不枝不蔓。怎么我感觉不一样呢？我好像看到了许多跟我一样平庸者的宿命。        男一号叫安茨，男二号大帅哥阿银，女主真漂亮。        从此有了好电影的标准品。                                         <h3> 南湖之恋【八】人间烟火

　　2019.7.9

　　         208抽烟的鼻祖是光头赵昌鑫，高中时候染上烟瘾。最早在寝室抽烟大家非常讨恹，不许抽。这小子买来一条，说寄在我这儿要抽随时来拿，这样可以少抽一点。我对抽烟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我爸爸当老师，抽了一辈子烟。

　　        每次抽烟光头都来找我，每次抽烟都分我一支。一来二去抽烟就成了习惯，84年时候我也开始整条整条买。光头香烟自己保管。208不抽烟的反而成了少数。

　　        任何时候烟的好坏都是判断所处阶层的重要参考。

　　        起初光头整条买游泳，此品牌与臭名昭著的大公鸡、勇士、鹭江并列劣烟榜首，价格低廉难言品质。正式抽烟后一般都买不带过滤嘴的常德，常德烟常德产，浅色烟壳，一只大红鲤鱼非常喜庆。没嘴的三毛多，加个滤嘴四毛多，还不如没嘴的好抽。后来比较普遍买银象，这是一种外香型香烟，点起来满房间香精味，非常适合上厕所大便抽。

　　        武汉号称九省通衢，香烟品牌很多。加之同学来自中南华东十几个省份，异彩纷呈。

　　        武汉自有品牌金龙系列，以红金龙打头，有黄金龙白金龙，后两种质量不大行。大桥和襄樊产的白鹤、永光都是汉烟骨干。武汉红双喜包装与上海红双喜几无差异，类似大前门，看起来差不多，天津、青岛、上海都有生产。一方面老品牌复辟，河南同学带了芒果彩蝶广西同学带了刘三姐，恒大老刀重新面市；另一方面新品牌层出不穷。广西甲天下、湖南张家界以100毫米长支悍然入市，贵州的花溪、龙虾花，还有产地不明的金皇后、拳王，都加长，价钱在一块左右，多为混合型并不好抽。四年级家里寄钱增多后，我喜欢买蝴蝶泉，八毛多一包，工作以后还抽了多年，谈恋爱时女朋友到宿舍，一看，哇，整个窗户铁栏杆上布满烟盒，一水的蝴蝶泉。

　　        判断是否老枪倒不在于烟要多好。真正的烟鬼一是手黄牙黑，二是能够在风中且在行进中一只火柴把烟点着。

　　        断烟之于烟民正如断粮之于灾民。

　　        光头断烟，躺着，六神无主。忽地起身，用扫把在我床下来回扫。情急之中他想起前几天扔烟过来我没接住掉床下去了。真找到了。

　　        真正断烟比这严重多了。又不可能每天找人讨二三十支香烟，该借的钱都借了，借钱也要还的。于是各自想辙。极端的一次，郑超没烟抽了写信回去给在老家烟厂工作的同学，寄来一大盒黑杆烟，细长条，咖啡色烟纸。这烟很冲劲头大很管饱。要好的一人抓一把，满楼层都劣质雪茄味道。

　　         林书宣比较有钱，在大家都不重视仪表的时候就把衬衣弄得没有皱纹，衣服白白的，口袋里放一包阿诗玛，告诉我们海南流行抽这个，一包两块三呢。

　　        每年暑假回来都有好烟。

　　        我爹长期教毕业班政治，当年考上大学很荣耀，学生感谢老师都送二袋奶糖二包香烟。二中是三明最好的中学，每年都考上很多。糖是一色好糖，烟是一色好烟。早是凤凰牡丹，后来大重九什么都有，阿诗玛红塔山比较少。父亲嗜烟不好酒，抽烟也不怎么讲究，小时候看他抽水仙、红霞、光荣、乘风、飞马，偶尔抽上海牡丹大前门都是过年招待客人。有段时间，父亲常买一种永定产的土烟，白纸包，加盖红章就算牌子，这种人称土炮的香烟因漏掉了烟草重税而以价廉取胜，助燃剂似为硝石，有时噼啪作响，估计有损健康。父母均为文革前大学毕业，两人收入向来都在中上水平，因时常有接济老家亲人的需要，加上姐姐和我都应届考上大学，经济压力大概不小。父亲几次三番努力戒烟，可能有节俭的想法，由于烟瘾实在太重，最后也没有戒断。

　　        父亲总是把好烟让我带着，一再交代，出门嘴要甜，要有礼貌，遇到大人叫叔叔阿姨，不知道的事情要多问，转车签证时可以给排在前面人递烟让人帮助把票递进窗口更快，中途乘车要尽量跑到车头或车尾不要上中间车厢，一百号以后和五号以前经常没卖票尽量到那里去找空座位。八二级的同学听说有牡丹跑下来要烟，嘴上叼一支耳朵夹一根。回头再想，父亲细致传递人生体验，其爱子之深之切之隐忍之卑微之高大无以言表。

　　        今年父亲节打开手机想写点什么，愣了半晌硬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给父亲买过毛衣，也在1985年父亲五十虚岁我老家叫作寿的时候买过透明礼盒包装小瓶组合四色名酒，但于今甚至似乎好像完全记不真切是否给父亲买过哪怕是一条香烟。

　　        亲爱的爸爸，你在天国还好吗？我已经戒烟了。

</h3><h3> </h3> 南湖之恋【九】水形火实 2019.7.10                到民院不久是中秋节。        民院的福建老乡分两个品种，一种叫福安人，另一种叫其他。因为福建省唯一的民族中学在福安，所以到民院念书的福安人占比很大，钟燕、钟韩、樊成军和钟韩老婆82师姐钟梅允都属此类情况，很多年后钟韩女儿以民中学生身份夺得当年高考福安市文科之冠，又几年后老钟获任民中书记，都是后话。          数学系钟瑞、钟建武是聚会发起者。参加的除古田老乡数学系蓝馨、化学系雷莹就是钟兴池和我。82中文丁菲丽和丁英姿是聚会焦点，此二人都是文工团舞蹈队成员，两钟搞活动有没有凯觎二丁之意不得而知。AA制的餐会有瓜籽、花生、水果、糖。我贡献了我妈同事黄雅琴阿姨送我时让带上的月饼。        厦门人雅琴阿姨是母亲同事，特意送来一个铝脸盆，还有就是一只大月饼，五仁月饼比今天最大号的比萨还大上两圈。阿姨两个儿子，小儿子福州大学毕业，可能比较调皮跟辅导员关系不好，被分配去了当年被视作畏途的胜利油田。知道导员厉害，四年时间一贯畏导员班主任如虎，除阿聪因老乡关系来往密切，其他都敬而远之。铝盆整体压制而成，质量非常好，毕业后还用了很久，如今下落不明，十分可惜。        福建当年下南洋过台湾人多，不少人家有海外关系，没有直接关系的也很容易买到走私表、伞、收录机、布料。比较牛逼的是双狮表和8080四喇叭，听说政治系历史系老乡给老师送了些走私货，当上了学生头目。我家没有海外关系，唯一沾点台货边的一件尼龙衬衫，还在踢球时与放在场地边上的水货军装一起被偷走。         操他二大爷的缺德带冒烟的傻逼乌龟王八蛋。        水形火实形容白酒十分贴切。果酒、米酒、药酒、啤酒各自精彩。        每次说自己先天不能喝酒总引来嘲讽，说在装逼。实际上我的确不耐酒，时至今日三十几年酒龄，喝多好的酒喝得多舒服从来没有过。小时候家里冬天做菜，肉片、粉丝、白菜，加点青蒜施薄芡煮成杂烩浓汤，只要加入哪怕一勺黄酒，我绝对不碰。        男人凑在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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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之恋（1983.9—19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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