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杰：那年我们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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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杰，女，安徽安庆人。1999年出生，即将就读于安徽师范大学皖江学院。

　　那年我们十八岁

　　夏日，阳光刺眼。

　　两年前的夏疏影刚入理科班，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同桌问夏疏影：“嘿，同桌，我叫王如斯，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着说：“我叫夏疏影，名字出于宋代诗人林逋的《山园小梅》。”如斯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他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每次夏疏影下课后，都会偷偷拿出手机趴在桌子上听歌，疏影拿出一边耳机给如斯，如斯习惯性的接过耳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专注在手上的书页中，睫毛纤长，阳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在眼下勾勒出一笔阴影，发丝随着晨风微拂前额，感觉到有人再看他，轻轻抬头，见是她，微愣，随即静静地抿了抿唇，带着一身的宁静专注地看着她，安静地对着她笑。

　　夏疏影兴奋的给如斯介绍她最爱的乐团，如斯就静静的听着，突然如斯脸色一沉：“班主任在你身后。”夏疏影连忙收下手机，摘下耳机，一脸惊恐的看着王如斯，用嘴巴无声的向如斯求救：“怎么办？”如斯被她这样逗乐了，笑道：“我是逗你的，放心吧，班主任没有来，也没看见你下课玩手机。”疏影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好啊，如斯，你捉弄我……”

　　王如斯学习成绩很好，班主任每次抓夏疏影到办公室训斥：“你看看你同桌，每次作业写的都很认真，你再看看你……”夏疏影失落的回到座位上坐下盯着书本发呆，如斯在疏影愣愣的眼神前比划：“你怎么在发呆呀？”夏疏影看着如斯说，“班主任让我向你这个大学霸好好学习学习，你说我哪儿有你这么个聪明脑袋呀。”如斯想了想：“你上课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讲题，不收辅导费的哦。”夏疏影应道：“好啊，我要是下次考试进步了，我就请你吃校门口那家牛肉面怎么样？”如斯笑着说好。

　　放学铃声打响，夏疏影抓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王如斯拿起课本拍在疏影书包上，抬头对夏疏影说：“往哪儿跑啊？”疏影疑惑：“怎么了，你有事？”如斯按着疏影肩膀让她坐下，说：“学习。”疏影皱眉：“现在？不是，我那个……我和小絮约好了……”如斯严肃地看着疏影，疏影咽下未说完的话，低头重新拿出课本。如斯的嘴角这才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夏疏影聚精会神地埋头计算,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似乎忘掉了周围的一切。教室里没有老师的讲课声和同学琅琅的读书声,寂静无声,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走着,就像是轻轻地、小声地说着话。

　　如斯看着面对窗户坐着的疏影,午后的阳光射到她的脸上,使她的两颊更加红润;她拿笔的手托着腮,张大的眼眶里,晶亮的眸子缓慢游动着……

　　日子过得很快，夏疏影成绩渐渐上升，同桌也换了好几个，高三来临，放学后的教室也多了些同学在自习。同学们看着如斯辅导夏疏影的样子叽叽喳喳议论着。疏影转头望向那些同学，如斯淡淡的说：“把头转过来，看课本。”

　　班主任找到如斯和疏影，试探性的问着他们，说了一堆心灵鸡汤，结尾说了一句：“高考在即，希望你们以学业为重。”如斯和疏影的父母也来到学校，疏影被痛斥一顿，如斯的父母也揪着如斯的耳朵数落如斯不懂事。

　　后来疏影不再找如斯辅导了，如斯也没有和疏影吃过牛肉面了。

　　偶尔上课时疏影与如斯眼神不小心对视几秒，疏影又匆匆回避。

　　忙碌的高三，忙碌的青年。疏影低头经过那家牛肉面馆，突然看见一双白色球鞋映入眼帘。抬头看，竟是如斯。一阵欢喜，却立刻眼神暗淡。疏影避开如斯，抬脚准备离开，如斯拉住疏影的手腕：“饿了吗？陪我吃碗牛肉面吧。”疏影连忙摇头：“我不饿。”如斯装作没有听见，拉着疏影的手走进牛肉面馆，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点了两碗牛肉面。

　　如斯说：“好久没来这儿吃牛肉面了，好怀念啊。”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面。疏影拿起筷子，说：“是啊，很久没来吃牛肉面了。”如斯和疏影开始聊起老师，聊起同学，聊起……高考。

　　如斯突然小声说道：“我不想毕业，那样我就算跑遍校园也看不到你。”

　　疏影愣住：“你说什么？”如斯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说你要好好努力啊，以你现在的成绩肯定可以上个好大学的。”疏影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掏出了耳机，习惯性的递给如斯。

　　喜欢的歌，静静地听，喜欢的人，远远地看。

　　一首歌结束。疏影和如斯走出牛肉面馆，突然如斯念起那首诗：“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疏影笑了，听他念诗，像是踏进了一片美丽的晨曦中的森林，听到了森林的潺潺的溪水流淌，拥抱了清晨第一缕清风。

　　疏影看着如斯：“我喜欢你。以前不知道这世界有你，后来我知道了，就不停地在人群中找。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所以决定一辈子爱着你。”如斯微微地笑。他的眼安静地弯起，偏着头，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

　　那年，我们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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