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喜剧》——房间里的大象

栏目:娱乐资讯  时间:202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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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裤子乐队的《你要跳舞吗》响起的时候,几乎要从座位上蹦起野迪来,后排的姑娘一如在演唱会现场一般激动地尖叫。一个周六晚场的影院,一个上映了一周的片子,一个并不难懂的故事,而电影里的每个角色正是此时此刻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

  周申和刘露这两个名字再次出现,上一次是《驴得水》,《驴得水》之后任素汐一炮走红,然而我始终不太喜欢《驴得水》,无论大家如何赞赏它在讽刺现实,批判体制方面做得有多好,批判都不等于深刻,片子如果晚几年上映,同是在搞批判艺术的《寄生虫》也未必赢得过,似乎现在各大奖项更好这口,可是批判实在太容易了,知识分子读过几本书,动辄就讲阶层固化、制度不公,张口闭口就是古往今来几千年的社会变革,一点社会问题就谈存在主义、田园女权,如此忧虑国计民生,以至于看不见房间里的大象,用他们的话语体系来说,这才是魔幻现实主义。

  不妥协,是电影的主题,也在回答普通人生活的困境。莫默“轴”得看起来有些偏执,可她不是为了“轴”而“轴”,她知道自己这样令人难受,但不这样她自己会难受,就想试试能不能这样活着,撞得头破血流,撞不死就行,撞死了就认。孙同的“怂”,是格子间和生活中你我的缩影,他忽然勇敢,忽然主动,忽然失态后又顷刻间瓦解,妥协很容易,但是一妥协便要步步妥协,孙同的窘境是千万只身杀进大城市里的人的日常。

  医院的戏份是一个现实与理想冲突的高潮,他被逼到了墙角里,几乎抛弃尊严换取的工作和户口、坚持要为自己牺牲一切的母亲、丧失理智的渣男兄弟、刚刚确认关系的另一半,残忍冰冷的现实和近在眼前的理想,都逼着他做选择。

  孙同在医院里对莫默吼的那句话有错么,莫默确实不能体会他的感受,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四个字,那一吼孙同把自己的内心剖开来给莫默,而莫默也不过是在坚持朴素又倔强的人生观,她没有苦衷么,前面她提到,“小鞋就没脱过”,可她也想过更好的生活。医院这种地方有某种天然力量,无论是不是生死关头,都能把人性的丑陋、城市的冷漠全暴露,两个三十岁的成年人的心酸、无奈、挣扎和痛苦一并撕开。

  一番闹剧过去,渣男仍然过得很好,老实人却为了生计重新打拼,这是我理解的“半个喜剧”的意思吧,我更喜欢英文译名“almost a comedy”,因为电影留白的未来打拼的日子可能很苦,但有尊严地活着,仍然是个几乎圆满的结局。

  我太喜欢任素汐了,她哭我哭,她笑我笑,片中孙同的扮演者吴昱翰这次也十分亮眼,话剧似乎偏爱长相看起来普通一些(与常规大荧幕演员比)的演员,当他们走上大荧幕时,给观众以更强烈的代入感,电影中人物性格和转变基本上靠台词撑起的,这种高质量高密度的内容类台词只有话剧演员来表现才自然而不矫情做作,虽然快节奏的剧情还是显得片长略短,但转折并不生硬。

  有人评电影太生活化,立意不高,对不起,我们这些在钢筋水泥里摩擦的遍体鳞伤的中年人太需要这样生活化的电影来暖和一下,色调暖和,歌暖和,演员眼神里都是暖和的光芒,看到孙同靠在地铁上傻笑,抱着吉他为莫默唱歌时脑海里的蒙太奇,蹦跳着进办公室坐在转椅上转一个圈,配眼镜时半截镜子和镜头的无厘头拼接,还有音乐节的草坪上,两个偶然疯狂一把翘了班的人肆无忌惮的接吻,让我们暂时忘了看人眼色的职场,忘了钱包和房价的差距,让这城市暂时忘了寒冬,爱情是甜的,不是假的,这样一颗糖果足够让疲于应付恶意、总在沉默中忍耐的中年人心头温暖两个小时。

  前段时间同行中有一个年轻人在深夜酒局后意外身亡,得知消息那天朋友聊到,90后这代人会与之前不同么?我们弱弱地猜测,逐渐是会不同的吧。这代人已经成为有工作经验又还算年轻、适合承担难活累活的人,而现实的焦虑、繁杂琐碎、尔虞我诈、窘迫尴尬、尊严扫地终于磨得我们低下头来,伤得体无完肤又自我疗愈,再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当生活的重压迎头砸下,仔细一看,我们却没有变成他们,所以这头大象,“你要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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