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尼罗在《爱尔兰人》中面临的最大选择:忠于组织or背叛朋友?
《爱尔兰人》无疑是今年最备受期待的一部电影。
这当然是因为它背后星光四射的主创人员。
自从1974年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在《教父2》第一次相逢,之后他们在大屏幕上的每次交锋,都令全世界的影迷兴奋不已,好像是一次值得写进影史的大事件。而罗伯特·德尼罗和马丁·斯科塞斯,这对来自同一个村子的好友之间的合作,最大限度地成就了彼此,在他们创作力喷涌的时代,给彼此带来了最大的名气和荣耀。
这次,77岁的马丁·斯科塞斯发力,与76岁的罗伯特·德尼、79岁的阿尔·帕西诺“两代教父”共同回望昔日的黑帮岁月。
一
电影上线后证明,这部影片完全对得起观众的期待。
影片还是熟悉的马丁·斯科塞斯经典的黑帮味道,视听一流,后劲很大,几位演员奉献了暮年的最佳演技,乔·佩西作为黄金配角,一度抢了德尼罗的戏。
《爱尔兰人》乍看好像是《好家伙》的老年版,其实并不是。
两部电影所涉及的群体阶层不一样。
《好家伙》是一帮底层小混混的视角,在这里每个人为了生存,互相出卖,所谓的“江湖道义”不过是人性的丑恶。
《爱尔兰人》是以黑帮高层的世界,讲述了一个黑帮世界的忠实追随者弗兰克(德尼罗饰),在时代更迭时所遇到的困惑。
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马丁·斯科塞斯还是道德感太重。老年的马丁·斯科塞斯对待人性的看法宽容多了。在《爱尔兰人》里,他放弃了那种犀利的道德批判,而是用三个半小时的时常呈现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二
弗兰克是一个负责运肉的货车司机,与他忠厚的外表相反,他并不老实本分。
为了多赚钱,借着工作的便利,他把肉偷偷卖给酒吧老板,一开始是小规模的,后来把整车肉都倒卖掉。当公司老板把他告上法庭时,他表现出的沉着冷静与绝不出卖合伙人的态度,不仅赢得了律师的好感,最终也赢了官司。
他这副做坏事丝毫不心虚以及嘴巴极严的特征引起了黑帮老大罗素(乔·佩西饰)的注意。
接下来,在与罗素的交谈中,他四年的二战经历使得罗素对他一见倾心:411天的残酷战斗中,他能得以幸存。那时弗兰克最大的任务就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谋杀战俘。战俘被要求自挖坟墓,他们一直挖一直挖,以为这样能够勾起弗兰克的恻隐之心,可是弗兰克从未手下留情。
听完这个故事,罗素露出赞许的目光,弗兰克身上冷血高效的杀手特质立即引起了罗素的好感,于是带他入黑帮。
弗兰克进入黑帮,如鱼得水,感觉找对了组织。在这里,他遵循战争中学到的生存法则:服从命令,把事情做好,就会得到奖赏。
然后,在这里,弗兰克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金钱、权利、声望、爱情。最终,弗兰克成了这个黑帮世界的忠实追随者。
只懂得“服从命令”的弗兰克,“从不发问”。这样做的好处是高效,也没有什么道德负罪感。
接到任务,要干掉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不管对方是好人坏人,应不应该被干掉,他从不考虑这些问题,他只是一个执行者。
所以他能够在杀掉一个人后,第二天轻松的边吃早餐,边看新闻报道。
三
这样的杀手生涯,他过的很顺遂,直到他遇到了吉米·霍法(帕西诺饰)。
因为罗素的牵线,弗兰克成了吉米的贴身保镖。吉米·霍法是当时美国最大工会的主席,黑白两道通吃,擅长演讲,极富人格魅力。朝夕相处中,两人渐渐成了朋友,两家人之间也经常往来,吉米非常喜欢弗兰克的二女儿佩姬。
后来,吉米因为与肯尼迪政府的矛盾入狱。等他出狱后,自己的位置已被手下梅茨占有。等他要夺回自己的权利时,和黑帮发生了利益冲突。
作为中间人,弗兰克遇到了一生中最难的选择:忠于组织还是背叛朋友?
这个时候,弗兰克是最挣扎的,也是最有温度的时刻,只有在此时,我们才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当他想尽办法来化解双方的矛盾,是电影最精彩的部分。
我们看到弗兰克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在吉米和罗素之间来回传话,但在翻译对方的话时,又极力避免引起误会和激化矛盾。
当矛盾不可调和,罗素暗示弗兰克,吉米必须死的时候,弗兰克曾经想过要背叛组织,差点波动床头的电话。最后他屈服了,选择了追随的组织,杀掉了他唯一的朋友。
吉米自始至终都信任弗兰克:第一晚睡觉前,留下的一条门缝是最好的证明。去红狐房子前,吉米本来有迟疑,一看弗兰克也在,立即上车。后来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发现屋里没人,下意识要拉着弗兰克,就在这时,弗兰克对着他后脑勺扣动了板机。
这绝对是弗兰克一生都不愿再回想的一幕。吉米的死,使得弗兰克无法再面对自己。
当电视上播放着吉米的失踪消息,女儿佩姬质问他“为什么”,他变得手足无措,不敢面对女儿的目光。因为女儿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杀死了吉米的人。
后来他在女儿的逼迫下,给吉米的妻子约瑟芬打电话,实际上是接受良心上的一种酷刑,有什么比杀死了自己好朋友,还要撒谎来安慰对方的妻子这样的惩罚更难以忍受呢?
所以,他拒不说出真相,不是他在保护谁,而是他无法面对那时的自己,也无法面对吉米。
所有与谋杀吉米有关的人全部被送进了监狱:时代变换,权力更迭,每个人都成了利益的棋子。
为了利益可以杀死一个总统,可以杀死一个工会主席,当然也可以杀死几个黑帮大佬。风头正劲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可以主宰时代,最后都被时代抛弃。
罗素是最早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所以临死前,他说不应该为了利益抛弃吉米,他那句是“fuck them”是对整个利益世界的背弃,是对吉米的忏悔,是对人生的嘲讽。
四
出狱后的弗兰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先是熟悉的同事一个一个死去,妻子也因病去世,孩子们都疏远他,最喜欢的女儿佩姬甚至拒绝和他见面。
日渐衰老的身体,最终使他丧失了行动能力。那么快,行将就木,可是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一生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从不过问,现在孤独逼迫他追问一切,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因此,他给自己挑选最贵的棺材,选择死后葬在建筑物里,期望死后继续寻找答案。
圣诞节到了,上帝都要休假,只有弗兰克无处可去。他恳求神父留下一条门缝,好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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