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有好看的救赎文吗?
女主救赎男主,女主不要圣母的那种,男主最好阴郁型。感谢
《我不成仙》
男主杀妻证道,踏入修行之路(可以说罪孽深重了吧)
结果他妻子机缘巧合下重生了,然后又和男主相遇了(感情很深,自然要帮男主解脱)
他妻子在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较和挑战中,都压了男主一头(这是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然后在最后,他妻子选择和他和解(因为男主跟她差距太大了)
她妻子还去找了一个更优秀的男人(让男主不用再为她的爱情操心)
(狗头保命)
「别动。」他低低说了一句。
他抖了抖手底下的烟,烟灰簌簌落下。
被抖落在沙发下的大理石地板上,右手干脆利落的朝我揽了过来。
「不要,陈泊你犯什么神经?」
我伸手过去想要把他的手推开,手碰到陈泊手的一瞬间,却被烫的一缩。
尽管是初夏,他的手怎么这么烫?
许是被我冰凉的手刺激到。
陈泊拿烟的手一抖烟头掉落在地上。
接着忽然探身过来,单手握在我腰上用力一捏。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一哆嗦。
陈泊没管我喊疼,我能感觉到他另外一只手摁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渐次用力,直到滚烫的吻密密匝匝的落到我的眉眼、唇边和脖颈…
唯独避开了我的唇。
陈泊压着声音,脸上带着不满的烦躁。
「徐荔,到底给不给老子亲?」
我从来不和陈泊接吻。
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地方干净了,只有这一个地方。
我推了推他,这次却还没等说什么。
手就突然被陈泊摁在了沙发上,紧紧的,用力的。
我下意识抬头对上陈泊的眼,他表情里少了些不耐烦。
发红的眼睛里沉淀着红色的血丝和阴郁。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我半天。
然后。
突然用脑袋蹭了蹭我的下巴,服软似的低低在我耳旁。
「别看他了,看看我,徐荔,看看我行不行?」
1
第一次见到陈泊是在几天前的楼道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衣,头上还压了个帽子,压的很低。
那种不像看的见人的程度,他一个人、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我站在门口,一件丝绸吊带睡衣。
左手垃圾袋右手小蛋糕,看到他的瞬间。
接着扔垃圾左手狠狠一松,实则抒发我内心的波澜「草!」
他正在开密码锁,估计是注意到我强烈且移不开的目光。
他迟疑了一下,侧身微微抬头,帽檐下笔挺的鼻梁和清冷的丹凤眼直直看过来。
手下的密码锁发出滴的一声,门锁开了。
他人高马大的单手把行李箱提进去。
临进门前低头看了我的小腿一眼,顿了一下,声音冷淡。
「沾小腿上了。」
我倚在门口,没急着回去。
低头看了眼小腿上的蛋糕,没管,明知故问「新邻居?」
「嗯,陈泊。」他异常冷漠。
「哦,徐荔。」
很酷、很帅、很冷漠,可惜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和陈泊的“亲密接触”会来的这么快。
2
五年前我妈林瑜女士和我爸离婚,嫁给了作为社会精英人士的楚宇。
楚宇数一数二的垃圾。
从我十三岁住到楚宇家里。
晚上他把我抱到他的膝盖上。
手伸向我的裙底,我就知道他是个变态。
喜欢穿着雪白白裙干净漂亮的小女孩的变态。
他那么脏,却还想要把雪白的东西抹黑。
我被他病态的羞辱和折磨。
一直持续到楚宇想要侵犯我被躲在门后的林瑜看见。
16岁,我办了人生第一张银行卡。
离家前我失望的看着林瑜问她“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我离开了家,或许也从来没有过家。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一个人住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我拿着遥控器坐在电视前,开了罐啤酒,盯着电视上的搞笑综艺发呆。
我偶尔会心情抑郁,会突然想到楚宇每次摸上我大腿。
像蛇一样无处可躲的湿腻手心。
会想到楚宇站在我床边露出他丑陋恶心的东西。
冲着我自慰时的恐惧。
会想到林瑜躲在后面被恐惧爬满的眼睛……
每当这个时候。
我就开始喘不上气来,胸膛像是破败的鼓风机。
一呼一吸间发出漏风的“呼哧”残音。
突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躬身坐在地上像一只溺水的虾米。
每一丝呼吸都是从窒息的嗓子眼里挤出来的珍贵馈赠。
敲门声持续不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突然从回忆里挣脱,望着因为我的挣扎一片狼藉的客厅一身冷汗。
我勉强起身站到猫眼前一看。
门口站着我的新邻居—陈泊。
我伸手把门开了一半。
站在缝隙里有意遮住一片狼藉的客厅。
打起精神语气和缓「有什么事吗?」
他今天和在楼梯间偶尔碰到他时不太一样。
他素来冷漠显凶的眼睛。
今天像是裹了一层看不透的雾气。
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捎带着他的断眉像只被顺了尾巴的狼。
竟显得有些乖巧,他语气平平「我家热水器坏了,能不能借你家洗个澡。」
我懵了懵,想起广大人民警察对单身女性的劝告,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他看出了我的迟疑,勉强扯了扯嘴角。
沉默且无奈。
「手机、身份证、驾照、房产证,想要抵押哪个?天真的挺热。」
表情烦躁。
周身上下散发着我很热要热疯了的忧郁的诚恳。
我闭了闭嘴遥想了一下身后客厅的惨状。
拒绝的话挂在嘴边,转头又被他对于天热的忧郁瓦解。
我最终还是让陈泊拿着他的洗浴用品进了门。
只是他忧郁的样子像被强迫进了什么黑店。
而站在浴室边的我像极了准备黑他的店老板。
浴室的水哗啦啦响了一地。
我坐在客厅收拾刚刚造出来的一地狼藉。
收拾着收拾着,眼底突然出现刚刚陈泊进浴室前的眼神。
好像是……
像一只忧郁的小狼。
我有点好笑。
这时浴室门口突然传出陈泊的声音。
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哽咽。
「不好意思,我有雨天抑郁症,可以关一下外面的窗吗,有点难过。」
我傻了。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设计。
我走进外间,伸手关上外间大敞的窗。
一转身,隔着磨砂的玻璃就看到那个断眉硬汉陈泊。
他正双手捂住眼睛,哭唧唧。
所以……
什么雨天综合症是真的?
我如遭雷劈。
3
这周没什么课。
我抱着西瓜坐在沙发前,难得的心情好。
朋友突然在手机上发了疯的给我输入,
一打开消息,上面洋洋洒洒几行字:老铁,陈泊回来了!
那个风云人物陈泊,就是爸爸校长妈妈总裁。
那个和许令璟不相上下的富二代痞气帅哥。
他回来了!!!
什么富二代痞气帅哥陈泊?
那个雨天忧郁症的陈泊?
我西瓜差点没咽下去。
我想着我见到的那个完全不一样的家伙。
梗的头疼。
距离那晚陈泊来借用浴室已经过去一周了。
我和他一直都没有碰上面。
可能和我们故意躲开对方有关。
只是一想起他,我就想起那天晚上。
他一个硬汉哭唧唧的举着爪子捂脸。
像一只忧郁的大狼狗。
我就心情复杂。
太表里不一了。
也莫名有点……
萌。
我摇了摇头。
赶紧收起那奇怪的被戳中的少女心,回复过去最后一句。
「不知道,许令璟找我,我先走了。」
接着收起手机,起身准备出门。
许令璟是我前男友加白月光。
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我轰轰烈烈的追了他两年。
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从他换了三四个女朋友。
我还巴巴跟着他旁边愿意主动给他递避孕套。
还坐在路边等他吃饭就能看出来。
本以为上次许令璟分手能消停一段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他又谈恋爱了。
我穿着我的吊带小高跟。
手机一路上不停的响。
心情在许令璟找我的信息上雀跃欢喜。
达到顶峰。
又在我见到许令璟。
目睹他和一个陌生的女生舌吻一分钟以后。
瞬间跌回了冰点。
我进门时,他们正在玩大转盘游戏。
转到谁谁和右边的人舌吻一分钟。
很傻逼的规则。
我本来就是打算来接许令璟回家。
可在接收到许令璟旁边那个红发女的挑衅后。
失衡的心脏恶劣跳动着,我的胜负欲陡然升到巅峰。
我对着她的眼睛坐下,好像上了赌桌。
即使我左右两边都是女生。
我来的比较晚,他们已经喝过一轮了。
不知道许令璟是上头了还是怎么样。
他一边搂着身旁新女友的腰,亲她的唇。
一边若有似无的朝我这边看。
好像也在挑衅,「连接吻上床都不让,你看看她。」
没错。
我和许令璟交往过一段时间。
他对我很好。
会在难过的时候摸我的头。
会忍住脾气认真的跟我解释。
会记住我的喜好。
会在节日手工做给我的礼物。
这样好的一个人,在谈了不到半个月却和我提了分手。
理由是,「接吻都不行也不能上床,这种只能牵手的精神恋爱,我谈不了。」
念念不忘,还在追逐的人一直是我。
有问题的也是我。
右边的小林已经喝得不行了。
转盘轮到她了,正当我准备伸手替她的时候,门口的门开了。
热风灌进空调屋里,一道叼着烟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我顶着发散的视线看过去。
哦,那个有雨天忧郁症的我的新邻居。
叫陈泊的痞气帅哥。
他人气好像很高,一桌的男女看见他都纷纷开始起哄。
许令璟看见也踉跄地起身,把他拽过去。
「泊哥,你来了。」然后和大家介绍「陈泊,我哥们,刚回国。」
别人和他打招呼。
他淡淡「嗯」一声带过。
我坐在位置上看他,心想,不愧是个酷盖。
旁边小林终于忍不住了。
拿着手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实在不行了,边捂着嘴边往外跑。
许令璟本来正打算加座位,此时一看干脆指了指这边「泊哥,坐那儿?」
陈泊没看我也没说什么,直截了当地就坐了过来。
他这个人一举一动都很难让人忽视,他在我旁边坐下。
我却有种知道他小秘密的糟糕感觉。
我顶着一众人的压力,语气尴尬且虚弱「轮到你了。」
说完,我就撑着有点犯迷糊的头。
安心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玩到这里就够了。
对面许令璟全身倒在新红毛女友身上。
两个人天雷勾地火,好像随时就要干起来。
陈泊的手随便在转盘上一勾,指针转动。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最后竖直朝下,指向了陈泊自己。
不同于一开始的骚乱,全场都安静了刹那。
就连一直埋头在女生身上的许令璟表情也僵了下。
毕竟在场的都知道,我是许令璟的前女友。
前女友和兄弟?
一片寂静中,陈泊反而是看起来最淡定的那个。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声线冷淡低沉「亲,还是喝?」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刚要说喝。
却发现他今天的眼睛不太对,像那天晚上一样。
一双丹凤眼湿漉漉的,浸润了水汽,好像一只装可怜的狼狗。
许令璟的声音从那边过来,「要不算了,少喝点算…」
我余光里全部是他把女生抱在腿上的虚影。
许久没有酝酿的火气,在酒精的造作下终于“腾”的凭空而起。
把理智烧了个干净。
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
我吸了口气,来不及等许令璟说完,干脆利落「亲。」
果决干脆的话把场面震的发冷。
可紧接着就燃起了剧烈的起哄和口哨——
「亲!亲!亲……」
「泊哥和荔姐法式热吻!」
……
我在四周的起哄声中。
勉强听到陈泊骂了一声「操!」
接着,他把烟扔了。
还等不及我反应,伸手摁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只感觉身体被拖拽了一下。
紧接着,陈泊吻了上来,吻在了我的……
下巴上。
我用残存的理智避开了他。
他没发火。
一只手粗鲁的抓着我的下巴借位。
另一只手抚在我脸上,在我耳畔语气发凉。
「不是要吗,怎么不给亲?」
我迷蒙中看着他,没什么力气的伏在他颈侧。
神志不清的软声说「不给了…」
眼神迷离中我瞥见面前的窗户。
上面正有细小的雨滴滑落,雨丝渐小渐大。
这时,脑子不清醒也忘不了的雨天抑郁症蹦了出来。
我突然失笑出声,动作间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我超小声在他耳边「陈泊,下雨了。」
4
酒精果然是个坏东西。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我和陈泊离开了酒桌。
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陈泊亲的激情四射,准备下一轮上三垒。
只有我知道,下雨了。
陈泊奇怪的雨天抑郁症又会让他变成一条哭唧唧的大狗狗。
「操,你老实点!别动了!」
陈泊把我扛在肩上,随着渐大的雨声。
他耷拉着头,越来越难过的表情让他的威胁像是在撒娇。
若是有路人看见,这一幕或许挺奇怪的。
一个满身冷气的男人扛着一个柔弱的二八少女,时不时威胁两句。
效果宛如绑架犯。
只是再往上看男人脸上没有满脸横肉的煞气。
而是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哽咽,眼睛又红又委屈。
难过的好像要立马当街呜咽。
晃动中,我看着他殷红的眼角好像即将要哭出来一样。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耳朵。
「陈泊,你和许令璟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吗?」
陈泊哽咽了两声。
「他就是个傻逼。」
听着这动静我迟疑了两秒。
迟钝的酒精脑罕见的开始思索:许令璟是不是和他谈过也把他甩了?
「许令璟说你是他哥们。」
「屁的哥们……他,他从小和我住隔壁,整天被爸妈拿着和我比,人前好哥们,背后,背后骂崽种……傻逼东西。」
他抽抽嗒嗒的已经快要说不利落话了。
但还是用最暴躁的态度,坚强骂完了许令璟。
身前不远处传来浓烈的烟火气。
嘻嘻笑笑的吵闹声突然吓了我一跳。
我看着前面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和小棚子下暖黄的灯光。
已经要到学校地段了。
我酒醒了大半突然意识到。
陈泊这种风云人物,他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陈泊,先放我下来。」
我揪了揪陈泊的耳朵,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声响亮的抽噎打断。
「别揪我耳朵…更想哭了。」
他表情看起来像是更难过了。
却还在尽职尽责的一边凶我一边把我放下。
眼见离人群越来越近。
我把身上唯一的小罩衫一脱。
罩住了陈泊的脸,然后把他的头夹在胳膊下。
陈泊被迫弯着腰被我夹着往前走,这个场景着实有点诡异。
但在外人眼里无非是男生女生打闹。
除了经过人群时被吹了几声口哨,没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只是陈泊突然伸手拍了我屁股一巴掌。
红着眼嘴角朝下「你夹我头干嘛?」
呵呵,我的酒被他一巴掌打在我翘臀上,醒了大半。
我咬牙切齿把他从手底下扔出去,心想:要不是看你so sad,老娘一定踩爆你的dick。
好在没走几步远,公寓终于到了。
陈泊站进楼道的一瞬间,隔音层阻挡了楼外的雨声。
他的泪眼渐渐消红,被那双熟悉的清冷丹凤眼取而代之。
电梯上行到站,我们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我站在家门口背过身按指纹。
突然感觉身后的衣角被小力扯了扯。
我还沉浸在被打了屁股的羞耻中。
被这一扯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强忍着我的sad转过身。
蓦然对上陈泊不自然别开的脸。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故意有点重,「那个,谢了。」
我却突然静心下来,借着走廊灯细细打量他。
脑子里突然充斥着刚刚谈话时。
他说的“胜负欲”和那句“拿着和我比”。
我默默望着陈泊的侧脸,对于追许令璟。
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5
不出意料。
许令璟在第二天早上给我发了消息。
只有一行字「给你占位了,和我坐,我们谈谈。」
可我太了解许令璟了。
我清楚的知道。
昨晚和陈泊一个欺骗性的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要是想拿下他。
就要彻底要他把我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刻在心里,该怎么不一样?
例如,拿下他表面好兄弟背地里的臆想竞争对象—陈泊。
然后告诉他:你看你不仅样样不如他,他连喜欢你的人都抢走了。
胜负欲是一道坎,在这场感情里。
要想最终迈过它,就只有一个选项,抢回来。
我踩着上课铃走进来,看着分别坐在一左一右的陈泊和许令璟。
我顶着许令璟穿透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教室左排。
「我可以坐这吗?」我笑着轻声问陈泊。
他今天换了身灰色的卫衣,宽大的卫衣帽压在后脊,给人无端的压迫感。
他懒懒抬了抬丹凤眼,面无表情「随你。」
他表现得好像很不在意。
但我却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或许是因为次次被撞见发病的尴尬。
也或许是因为昨晚醉酒的暧昧,我无从知晓。
只是掉了一只笔。
低头捡笔的瞬间,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腿侧。
他骤然紧绷了一下,却没有躲也没有说话。
这一无声的表现像是不在意也是默许。
我捡起笔什么也没有再做。
老老实实注视着黑板开始听课。
同时在心里给自己划了一道:第一步,制造身体接触。
课上到一半课间休息,身旁不少人来来回回。
还有的直接换座到了我们附近。
在周围人第三轮窃窃私语的惊呼后。
陈泊突然偏头过来,离我很近。
「你和许令璟?」
我愣了愣,点了下头「他是我前男友。」
陈泊歪歪头,一副没什么新鲜感的样子。
语气慵懒平常「嗯,他旁边那红毛也是我前女友。」
他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说午饭吃了一块豆腐。
我懵了懵,属实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关系。
我干巴巴笑了下,没忍住「原来你喜欢这一卦的女生啊。」
性感热情大胆,我没有任何胜算。
陈泊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下,好像回忆起什么。
语气半是打趣半是认真。
「我喜欢你这一卦的,乖乖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他。」
他的声音不小,前后左右关注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此话一出,一片惊呼声从前后左右传来,很明显很热烈。
我心里大事不妙,瞬间预想到今日表白墙的最佳置顶。
即将跃为校园红人的恐惧让我汗颜。
我干巴巴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样很好,我不需要费太大努力就可以轻松达到我的目标。
可是太快了,陈泊对于我的态度过于暧昧,对于我的感情也来的太过突然。
就好像——
早有预谋。
我背对着人群,全心全意的对上他冰冷冷的丹凤眼。
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升起。
「陈泊,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空气里的漏洞越来越大。
突然“刺啦”一声响,是凳子的声音。
陈泊突然起身,单手拎包。
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教室。
6
当天晚上,我站在陈泊门口。
有些迟疑的抬头看了看猫眼,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等很久,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之前见过的红发女生。
她正在穿鞋好像随时要走。
我呆愣愣站在陈泊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反倒是红发女生见了我表情变得很有趣。
语气主动而热切。
「是你?你和陈泊是邻居啊?进吧,我正好要走了。」
她身后,陈泊穿着一身家居服高高大大的走过来。
看到我皱了皱眉,说话的声音不太自然「你怎么来了?」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脑子里复杂混乱。
他和前女友和好了吗?
我的计划还进行吗?
我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点了?
无数纷杂的思绪升腾起雾。
直到我坐在沙发上,目光所及的地面上好像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我伸手捡了起来,一切思绪终于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一寸的蓝底证件照,女孩穿了件白色衬衫。
是我16岁离家后,去照相馆正式拍的第一张证件照。
「热牛奶,行不行……」
陈泊端着牛奶走过来,眼睛触及到我手里照片后。
话和身体瞬间都僵在了原地。
我紧紧捏着照片,背面那一行墨写的字被翻过来朝上:她的16岁,很漂亮。
心口的起伏晦涩难忍,连带着连说出口的话都艰难。
我想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我问出那句话后。
起身仓皇逃离。
「陈泊,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我不知道作何反应,荒唐的瞬间我起身想要离开。
这次却没等走出两步就被陈泊拽住了手腕。
他的表情很难堪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恐慌。
「徐荔,我不是变态,我,我只是……你别讨厌我。」
太荒唐了。
偷偷藏着一个女孩的证件照,午夜梦回间都想要得到她。
全身心都哦叫嚣着爱,却无爱可说。
只能化为日夜摩挲在照片上的痕迹。
陈泊全身有些发抖。
他有些痛苦的想。
他不敢甚至没有资格说爱。
因为他做的一切都不是爱。
是疯狂。
我却突然明白了什么,轻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
无论是什么时候体温都温暖燥热的大男孩。
在这一刻手却寒冷如冰。
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而坚定。
「陈泊,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陈泊给我看了他珍而重之放在衣橱里的盒子。
打开后。
里面是我13岁到如今所有的证件照;13岁初中入学学校拍下的第一张证件照,16岁去照相馆正式拍的第一张证件照,18岁和朋友去拍的第一张证件照,20岁大学里拍的最美的一张证件照……
每一张照片都是我的脸。
每一张背后都有一行陈泊亲手写下的话——
她的13岁,她真的好漂亮,真想和她做朋友。
她的16岁,很漂亮。
她的18岁,她和许令璟认识了,她还是不认识我。
她的20岁,她喜欢上许令璟了……
……
我咽了咽发紧的嗓子,声音有些哑「你从哪来的照片?」
陈泊抿了抿唇,固执而渴望地看着我。
「你班长,从初中开始,你的每个班长我都认识。」
每个班长都认识就是不去认识我吗?
我几乎要被气笑。
陈泊看着我一张张看自己的照片。
突然底气不足的抓住了我的手。
像个没有安全感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紧张兮兮的问「徐荔,你讨厌我吗?」
短短几秒我没有挣开他的手。
他明白了我的答案有些雀跃。
接着却得寸进尺,故意撒娇一样,声音低低的。
「那你能不能别看他了,看看我,徐荔,看看我行不行?」
7
初中,陈泊在走廊上见到了隔壁班的徐荔。
她穿着一身运动服穿的又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宽宽大大的运动服在她身上。
合身且休闲,衬得她越发骨感轻盈。
正巧那几天收学校拍的证件照。
当天,陈泊从隔壁班拽出班长,举着拳头威胁他。
「把徐荔的证件照给我。」
「不行啊!这是要上交的!」
班长对着校霸阴沉的脸,欲哭无泪。
「就说你丢了,再找她要一张。」
校霸泊哥一语定夺。
终于如愿以偿拿走了徐荔13岁的证件照。
高中,陈泊在五中,徐荔一中。
他因为成绩差没能和徐荔上一个学校。
可尽管如此,他也依旧没有错过徐荔交证件照的时间。
他掐准时间翻墙进了一中。
准确摸到徐荔所在的八班。
趁大课间吃饭饭的点。
叼着烟冷冷站在门口「照片?」
高中班长笑嘻嘻的递过去,言语打趣「泊哥,喜欢徐荔啊?」
陈泊没说话,只是盯着照片上笑得比以往都热烈的徐荔。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照片上的脸「笑什么笑?」笑得这么好看,让我越来越喜欢你。
他的喜欢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明目张胆。
会在放学的时候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把妄想骚扰她的小混混收拾干净。
会在她受了委屈,把欺负她的人叫过去威胁一通。
会在她成绩不好,找他爸关系好的老师帮忙,让他们去找徐荔主动给她辅导。
唯独在徐荔面前,他成了个哑炮、鹌鹑。
不敢出现也不敢认识,他想:太早了,她还太小了,只要好好守着她,等她长大就好。
他未曾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一点等待。
他的女孩被许令璟捷足先登。
许令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
他对徐荔的感情。
突然闯进了徐荔的生活里。
那是他宝贝万分的徐荔。
却被他玩弄糟践。
可是他这次,却丧失了为徐荔做点什么的资格。
他什么都不敢做。
因为徐荔喜欢上许令璟了,许令璟受一点伤她都会心疼得受不了。
即使他也心疼她,心疼得受不了。
「陈泊,赢我半辈子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喜欢的姑娘都得让给我?」
陈泊捏着拳头。
第一次看着许令璟的脸红了眼。
20岁的徐荔被夺走了。
他珍而重之守护长大的宝贝。
被夺走了。
「要不你给我下个跪,叫声哥,我玩够了兴许就愿意把她还给你。」
是啊,徐荔,连你都能想到招数。
许令璟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的手颤了又颤,拿着杯子的手一哆嗦,水洒了满桌。
我几乎听不下去抖着声音问「那然后呢?」
红发女生抽出纸张,主动替我擦桌上蔓延的水迹。
「然后不知道了,但第二天许令璟就和你分手了,不是吗?」
所以。
会在难过的时候摸我的头。
会忍住脾气认真的跟我解释。
会记住我的喜好。
会在节日手工做给我的礼物……
这些许令璟曾经为我做过的事情。
真的是他做的吗?
这样一场竞争式的感情骗局。
他哪里知道我的喜好。
我的小习惯。
我想过的节日?
「陈泊送的罢了。我和陈泊分手后,一直和许令璟在谈恋爱,他和我一直没有分开过,即使是在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不也应该清楚吗?每次过节他都没有出现过,却有一份那么用心准备的礼物。」
我眼前早已被雾气糊了一层。
雾太重呼啸般凝结成雨。
劈里啪啦下进眼睛里。
「徐荔,我是讨厌你。我喜欢过的人被你伤害的像只没人要的哈巴狗。」
「其实你们俩都病了吧。陈泊得了爱上你的病,你得了畏缩在壳里不探头看看爱的到底是谁的病。我有时候真的挺好奇,什么人可以瞎到这种地步,连到底是谁在对你好都看不出来。」
明明有那么多次怀疑的机会。
那么多次抓住陈泊的机会。
我却画地为牢。
自己骗自己宁愿当个睁眼瞎。
我哭红了眼,一如陈泊不知道多少次为我眼角发红。
我问红发女生「即使这样,为什么你还是和许令璟在一起了?」
她起身欲走的背影顿了顿,我等了很久。
才听到她在空中,轻的要被风吹散的声音。
「可能是我也病了,和陈泊对你一样,对许令璟病了。」
她的声音里仿佛有那么长的故事。
但我不知道,我也不再想知道。
我只是再不能再次错过。
那个委委屈屈等我长大的陈泊。
8
天气预报里:今日阴天间多云,有阵雨或雷雨,部分地区暴雨。
我换了一身长裙,却在拿到白色长裙时换成了浅绿色。
自从知道楚宇喜欢白色长裙后。
我就再也并不能穿白色的裙子。
这一抹纯白,在我的世界里也成了肮脏堕落的原罪。
我走在去篮球馆的路上,推门而入时正式中场休息。
不少热切的目光打过来,我看不见其他。
只在其中精准的找到了陈泊的那一束。
他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篮球服。
冷清的丹凤眼因为出汗被熨的眼角微红。
整个人高高大大站在那里。
正拿着矿泉水,撩起衣服往腹肌上倒降温。
看见我的瞬间,他扔了瓶子大步朝我迈过来,神色紧张。
「你怎么来了?」
我仰头看着他笑了笑,软声说「因为天气预报说有雷雨和阵雨。陈泊,我能送你回家吗,外面可能要下雨了。」
陈泊听到我说的话,表情瞬间很奇怪。
像是委屈。
像是难过夹杂着终于来临的苦尽甘来。
他哑了嗓子好像要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你烦我了,害怕我了,觉得我是个变态……」
今天打球的都是陈泊高中玩到大兄弟。
而显然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存在。
在陈泊用力牵起我的手时,他们爆发出了极其热烈的欢呼——
「嫂子终于接受泊哥了?」
「现在可以放心喊嫂子了是吧,泊哥?」
「恭喜泊哥苦尽甘来,请吃饭!请吃饭!」
……
我被他们喊得脸红,不太好意思的往后陈泊身后躲。
陈泊安慰的搂在我腰上,把我往他怀里带。
遮住四面八方所有的目光。
「操!」他单手蹭了下头顶的板寸,笑得没羞没臊,接着大大咧咧喊了一嗓子「先和你们嫂子回家,下次请十顿都行!」
说的什么东西,就像上赶着回家干嘛一样。
我忍不住伸手戳他腰间的软肉。
陈泊果然忍不住像个虾米一样弹了一下。
接着在一众兄弟取笑的目光中,把我的脸紧紧捂在他怀里。
不怕死的又喊了一句「你们嫂子等不及了,真得走了啊!」
「陈泊!」
「哎!到,宝宝!」
宝宝什么宝宝,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吗?!
我红了脸,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往前跑。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陈泊追上逮进了怀里。
他语气里带着明目张胆的勾引。
「想上哪跑?嗯?宝宝,宝宝,宝宝……」
要命了,他好蛊啊!真让人受不了!
「宝宝不是来带我回家吗?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他站在门口耍赖,朝我撒娇,乖乖的呆呆的可怜的,朝我在撒娇。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
小心翼翼的抓住了我一只手。
顶着我的目光,摇了摇。
我深吸了一口气。
按耐着最后一丝理智。
拽着他打算送回去,却在看到他失望的低下头。
表情隐忍难过的样子后彻底失败。
陈泊人高马大的跟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
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心软了,我把他放进了我们家。
「你先睡客……」
我被他拉着手站在客厅,话还没说完。
他却忽然朝我倒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慌张间搂住他的腰。
却还是被他那么高的个子压的倒退两步。
堪堪跌落在沙发上,桌上的空酒瓶也纷纷被撞落到地面上。
他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禁锢在我腰上。
发硬的板寸蹭在我肩窝上,发痒,可他不停在我耳畔呼出的热气,更痒。
我下意识要推开他,他显然被这个举动刺激到了。
单手摁在我的后脑勺上,把我往他的怀里揽得更紧了些。
「徐荔,徐荔,宝宝……」
「以后喜欢泊哥,只喜欢泊哥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太喜欢你了,喜欢的好像病了。」
「徐荔,徐荔……」
他一声声徐荔,叫的我要疯掉。
我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
却发现他的眼睛红了。
不是运动后的红,不是即将要下雨被影响的雨天抑郁症的红。
而是充满红血丝,委屈的要哭的红。
我想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呵护,眼睛也有点红。
却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他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下。
近距离看他胳膊上有青筋,就连纹身在上面,都很性感,真的很…
合我意。
带着滚烫的呼吸突然朝我靠近了过来。
陈泊看着我,喉头动了动,然后紧紧闭上了眼。
那显凶的断眉和丹凤眼今晚叛变,变成了乖巧怜爱的组合。
我忍不住碰了碰他的眼睫。
终于完整说出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他好像是受到了点鼓励。
睁开眼,小声说「宝宝,你的腰好软。」
他觉得不太够,又补充「好软。」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色气激的不知所措,半撑起身想要起来。
身后却忽然被一股不容置喙的力拉了下去。
我来不及反应。
陈泊的滚烫的唇就落在了我的唇角。
我欲哭无泪,首先想到的。
竟然不是我从来不让男生吻我,而是:陈泊,你再这样,让我今晚怎么当人?
「你先放开。」
「我不。」
「咱俩还没熟到可以这……」
一句话却好像是多年情感的一个开关。
狠狠一拔,洪泄潮倾,委屈、艰难、自尊都摊了一地。
「徐荔,我从来没有这样了解过一个人,1095个日夜,我再也不能把一个人了解的像你一样这么透彻,这么……深爱。」
陈泊说完,突然单手把我抱到了他的身上。
趁我不注意咬了咬我的耳垂,不疼,很轻很轻。
咬完就缠在我的肩窝处叫宝宝。
胸前的纽扣被大片解开,陈泊有些躁动,看着我露出的一片红了眼。
彼时窗外一声雷响,倾盆大于倾泻而下。
震耳欲聋的雨声透过窗户和墙体穿透进来。
陈泊的表情从色气到不可置信。
随着雨声越下越大,他终于受不了垂头丧气把头埋进了我的肩窝。
哦,他抑郁了,so sad!
我忍不住笑的身体发抖,陈泊哽咽了两声。
像一只受伤的悲伤大狼狗蹭了蹭我的颈侧,语气可怜巴巴「徐荔,抱抱我,抱抱我就不难过了……」
我被人骗去守坟,一晚三百。
他们悄声说那坟怨气冲天,每夜都要杀一个人消解怨气。
我坐在坟前叹气:「老公,死了八百年了,怎么还想不开?」
1.
那是一座祖坟。
带我过来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说话都很虚:「就是这里,一晚三百。」
我背着书包,左看右看:「没有床,我睡哪?」
男人露出古怪的笑:「不需要床。」
他说完,匆匆跑开。
我坐在坟前,看着墓碑上黑色的刻字。
【陈喻生】
仅仅三个字,没有人任何生平描述。坟墓周边的黑色怨气浓重不悦。
我抚摸着墓碑,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悄悄话。
「这女的没父母亲人,死了也没人知道,今晚就她了,明天再说吧。」
「你确定?别到时候有人找上门……」
「找上门给点钱不就完了,你还缺钱?」
「不缺。」
「那不就得了!」
「可这每天杀一个人,没完没了,日子怎么过?」
「你要是不想找人守坟,每晚死的就是你家里人!你祖上做的孽,你还想四两拨千斤解决?」
一个道士,一个京城首富,三两句话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心疼地摸摸墓碑。
「老公,八百年了,你怎么还想不开?」
2.
陈喻生是我老公,我出生就定了亲。
倒不是我活了八百年。
而是我爷爷,一位阴阳师,自我出生就算出我命薄,给我配了阴婚。
配的就是陈喻生,他出了名的怨气深重。
据野史记载,八百年前,陈家也算小富,可突然家里人开始不断倒霉,去世。
路过的道士说,陈喻生八字不好,克亲人。
道士指出条明路:让陈喻生日日不得好过,折磨致死后,再用铁棺封尸,方可保陈家日进斗金,子孙满堂。
陈喻生被折磨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三岁那年逝世。
我心里难受,抱着墓碑睡了一晚。
被那黑雾围绕着,倒也睡得安稳。
第二天,两个男人带着黑色塑料袋上山。
「快来,今天是个女的,好搬。」
他们拿着塑料袋靠近。
我睁开眼,微笑:「早安。」
「啊啊啊啊啊啊!!!」
「活的!!救命啊啊啊啊!!」
两个男人狂奔下山。
我站起来,看着身后人形的黑雾,那是久久未散的恨意凝聚而成。
我伸手,牵住人形黑雾的手。
不过一秒,黑雾的手臂肉眼可见地掉落,消失。
「陈喻生死时,四肢被砍,做成人彘,死状凄惨。」
爷爷的话重现耳边。
我眼中酸涩,陈家如今成了京城首富,陈喻生却八百年不得超生。
「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给你报仇。」
3.
我下山买吃的,黑雾跟在身后。
我给他喂饼干,塞进黑雾里,只听嘎吱嘎吱两声,也吃完了。
「好吃吗?」
黑雾点头。
「你从前没吃过好东西,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好吃的多。」
黑雾老实点头,我又塞了一块饼干给他。
他被困在坟墓里,要不是我误打误撞找到他,又配了阴婚,他还不知道要被困多少年。
我叹口气:「陈家现在是京城首富,要报仇不容易。」
黑雾散了。
短暂时间又拼成三个字。
【不报仇。】
「不报仇?」
【对。】
「为什么?你不是恨他们吗?还每晚都杀一个人。」
【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道士。】
我倒抽口冷气。
电视机突然打开,雪花屏幕后,现出一条新闻。
女主持人语速极快:「昨日得到消息,顾氏集团顾余生总裁有清醒迹象。在顾余生昏迷的半年内,他依然稳居福布斯首富宝座。」
顾余生……陈喻生……
我茫然:「顾余生是你?」
人形黑雾点头,又摇头。
随后黑雾又拼成几个字。
【老婆,来找我。】
黑雾在空中游动,诡异危险。
我想起爷爷过世前说,陈喻生积怨成鬼,危险至极,绝不能对他放松警惕……
我手脚冰凉,心中隐隐不安。
4.
我见到了顾余生。
他脸色极为苍白,身形消瘦很是虚弱。
「你是谁?」顾余生已经醒了,警惕地看着我。
我是翻墙进入病房,看向身边的黑雾:「他怎么醒了?他不是你现在的躯壳吗?」
顾余生拧眉:「咳咳……什么躯壳?」
黑雾拼成几个字,示意我照着黑字和顾余生聊天。
我转头瞧顾余生,见他气质矜贵,俊雅无比,却印堂发黑……
日子不多了。
我问:「你认识陈喻生吗?」
顾余生咳嗽声骤停,眼中透出惊恐。
他左看右看,惶恐找寻:「他在这里?」
我点点头。
「他、他来做什么,来……杀我?」
【不是。】
我顺着黑雾念:「不是。」
「那他……」
【我想借他的身体一用。】
「他想借你的身体用用。」
我简直是金牌翻译。
顾余生看不到黑雾,只能听我的话。
我有点摸不清陈喻生和顾余生之间的关系。
顾余生沉默良久,突然朝我发问:「你和陈喻生是什么关系?」
我如实回答:「他是我老公。」
顾余生盯了我好一会,脸色不太好看。
「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他,但是,你们不能用我的身体做那种事。」
「哪种事?」
顾余生没回答,他看向我身侧的空气,沉声道:
「陈喻生,这是最后一次。」
5.
顾余生闭上眼睛,黑雾钻入身体。
再醒来就是陈喻生。
原本阴郁的眼眸瞬间弯起,如沐春风,温和斯文。
我心跳漏了一拍,吞咽口水。
「娘子,不对,老婆?」陈喻生穿着病服,慢慢起床,站在我身前。
他牵住我的手,手指微凉。
我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大概是二十三年没摸过男人,让我很不自在。
陈喻生气质柔和,如书生般温文尔雅。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咱、咱们还不太熟,先别牵手吧?」
「可我们已经成婚二十三年了。」
「那也不行啊。」
陈喻生眉头一紧,随后微笑:「都听娘子的。」
我偏头,将话题拉回来。
「喻生,你和顾余生是怎么回事,你借过他身体很多次吗?」
「是的,他体弱,曾与我达成协议,只要他将身体借给我,我就保他长寿。」
是个不错的买卖。
我疑惑:「他看上去很怕你。」
陈喻生轻轻勾唇:「因为他不太听话。」
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有几分阴森森的危险。
我愣住。
放大的俊脸凑到了眼前。
「娘子,你觉得顾余生长得如何?」
我后退一步:「还不错。」
陈喻生眸色深深:「我原本的相貌比他更好。」
6.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陈喻生阴气太重,让我摸不透。
我心底防备着,和他一起离开医院。
陈喻生要去找那个道士。
他说:「那道士用着我的名义,每晚都杀一个人练功法,可恨至极!」
「对!」
我义愤填膺,与他同仇敌忾。
我们徒步回山上坟墓处,顾余生的身体很虚,脸色惨白如纸。
我给他嘴里塞了块饼干:「要不歇歇吧,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好。」
别还没到山上,半道上就嘎了。
陈喻生停步,垂着长睫默默吃饼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很不安。
阴阳师对危险的预感一向很准。
果然。
下一秒,我就对上陈喻生冰冷的黑瞳。
他寒声:「娘子,对不起了。」
刹那间,一道冰凉利刃穿胸而过!
7.
我陷入黑暗,感觉到精力在流失。
恍惚间,我看到了小时候的陈喻生。
他身上没一块好肉,裂开的伤口露出红肉,血腥气里裹着腐烂的味道,柴房里苍蝇和老鼠肆意乱转。
七八岁的孩子趴在地上。
我低声喃喃:「喻生……」
小喻生双手撑在地上,缓缓抬头。
我看着那张脸,如遭雷击。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满脸未干的伤痕,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双眼紧闭,血泪顺着脸颊不断流出。
小喻生颤抖着,恐惧着:「我看不见了。」
「妈妈!我看不见了,求求你了,不要打我!」
我抬步,想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小喻生却猛地一颤,慢慢蜷缩起来,细瘦的双手将双腿抱得很紧。
「不、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神经质地低声念叨,似在求饶,又好像在给自己洗脑。
错哪里了呢?
他什么都没做错。
——砰!
拆房门被打开,穿着华贵的女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
她身后跟着的佣人将小喻生控制住,掰开他的嘴。
女人把参汤往他嘴里灌。
「千年老参汤,喻生,娘对你不错吧,快喝了,你现在不能死,你爹过几天有一单大生意,还得你出手呢!」
「我不喝!」
小喻生徒劳挣扎。
我的手穿过那些面带狠意的人,抓不住哭泣的陈喻生。
8.
陈喻生过得很惨。
他的一生快速在我眼前掠过。
陈家贪得无厌,不断虐待陈喻生,用他的悲惨去换所谓的气运。
他总是奄奄一息,又被名贵药物吊着一条命。
终于,他二十三岁那年,谋划整整半年后,在家丁换班的空隙间,拖着枯槁的身体用一尺白绫结束了生命。
死都成了奢望。
他终是如愿,陈家却连他的全尸都不愿留。
——做成人彘,铁棺封尸。
陈家人翻出他藏在柴房角落的旧书,嗤笑。
「就他还想读书,读了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该死的命,还想做书生!」
「行了行了,往后咱们好日子过不完,总算不用再看到那张丑陋的烂脸了!」
他们哈哈大笑。
也有人忧愁,怕铁棺材也封不住陈喻生的怨气。
他们也知道他有怨。
那铁棺材足足封了十层,才匆匆下葬。
我泪流满面,看着双目尽失的陈喻生在黑色怨气中怒吼。
「我想杀了他们有什么错!」
「他们本就该死!!」
「所有利用我的人都该死!」
此时,另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江欢,你利用他配阴婚,延长寿命。你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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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准备自鲨,公司把我塞进一档四流综艺。
和五个糊咖一起种地。
我拿起镰刀想割腕,大哥吼我:
「偷什么懒呢,再不割水稻赶不上下种了!」
我的手刚伸向农药,被二哥一把抢过:
「你可别偷我蔬菜大棚的农药,要用自己买!」
我站在鱼塘边刚想往下跳,三哥四哥五哥直接给我套上打鱼服:
「既然来了,来帮把手,喂虾吧!」
后来我累了,不想死了,继妹却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五位大哥怒了:
「老子费老鼻子劲救下来的人,你也敢动?」
「该死!」
1、
水果刀刚抵上手腕,经纪人徐姐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林疏你削水果呢?来给我也削一个,哎吗差点给我热死!」
她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自然地支使我。
我沉默了几秒,把刀拿远了些,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她似乎终于缓了过来,「啪」得把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这是公司刚给你接的一档综艺,你看一眼。」
可我都要死了,还接什么工作呢?
我刚想拒绝,被她抢先打断:
「诶你可别说不去啊,合同我可都替你签了,违约金可是500多万呢!」
我垂下眼,不再说话。
进公司三年,我一直被老板的女儿林茵明里暗里针对,其他人或是敬而言之或是落井下石,只有徐姐,对我有几分真心。
我不能害她。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好。我去。」
2、
这是个只有三流投资的四流综艺。
综艺主题还是一听就很辛苦的「种地」。
因此参加的其他五个嘉宾,都和我一样,是些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八线明星。
节目组甚至没给我们互相认识的时间,直接把我们拉到地头割水稻。
日头很毒,照在手里的镰刀上,光亮的让人心动。
最近我的抑郁症越发严重,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时时自残的欲望。
我的手不由自主捏紧镰刀靠近手腕,肩膀却突然被人搭住。
「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割水稻。还等着割完下种呢,你可别想偷懒啊!」
搭在我肩上的手很大,那股禁锢无法挣脱的力量,几乎一瞬间把我带回8年前那个夜晚。
漆黑的深巷。
高大的男人。
灼热的体温。
恐惧几乎崩断我的理智。
我猛地推开他,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男人被我推得差点摔了个趔趄,呲着的大牙僵在脸上,看向我的目光莫名幽深起来。
似乎…还有意无意地徘徊在我挽起袖子后,手腕上露出的斑驳疤痕上。
等我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酸涩,再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我低下头,苦笑。
他一定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很奇怪吧。
「被碰一下就吐,她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她在学校里走路,左扭一下右扭一下生怕那些男生碰到她,什么自恋玩意,以为全世界都喜欢她?呸!」
「我最讨厌这种做作的婊子,打她!打到她有清醒的自我认知为止!」
影子里,头上的人似乎抡圆了胳膊。
我下意识以为是旧日里那些雨点般落下的拳脚,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面前寒光一闪。
是那把镰刀。
被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捡起来,递到我面前。
面前的男人笑起来,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比镰刀上的光更亮更夺目。
然后我听见他说:
「就算吐了也不能偷懒哦。」
「割吧。」
…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同情心的人。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在他的「监督」下,割完了一整块田的水稻。
累到挤不出半点心思寻死。
3、
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我浑身汗湿地像从水里捞出来。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我一层层解下裹着胸口的白布。
被勒得太久太久,胸口已经一片青紫。
可我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又拼命把它重新勒得更紧。
再不会,有比那件事更痛的了。
高三那年,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深巷里,经历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性侵。
被烟头烫在肩头后背,疼得我蜷缩的时候。
利刃般的痛楚将我贯穿时。
铁钳般的双手几乎扼断我的咽喉时。
我一遍又一遍地想。
都怪我。
我不该留长发的。
我不该穿裙子的。
我不该…
我不该什么呢?
我不该是个女孩的。
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疼了。
4、
我的目光落在洗手台的剃须刀上。
合同有漏洞,我事先看过了。
只要我来到节目录制现场,就不算违约。
徐姐…也不会再被我拖累了。
很抱歉我做了逃兵,但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彻底将我撕烂,撕碎。
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于我,都是彻骨的煎熬。
我缓缓伸出手…
门被猛得撞开。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生大咧咧地挤了进来,径直走向淋浴间。
「来来来咱一起洗。」
边说着他一边动手扯裤腰带。
男生身材很好,精瘦干净,线条分明,汗珠沿着人鱼线下坠,有种野性的性感。
可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因为恐惧几乎凝固。
张口想叫他出去,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那个晚上,我就是因为救命叫的太大声,差点被那个男人生生掐断脖子。
太疼了。
我不敢了。
他打开淋浴头冲了冲,看见我站在旁边,一抬手就把我扯了过去:
「愣着干吗?
快点洗啊。
就这一个浴室,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害羞?
都是男的至于吗?!」
「咦?你这胸前包着啥玩意?挺稀罕啊」
他的手,伸向了我的胸口。
而我的手,终于颤抖地捏住了那柄剃须刀。
就在我即将挥向他的前一刻——
「你的胸怎么是软的!」
「我靠,你是女的!」
「妈呀大哥,她怎么是个女的!」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突然像炮仗炸了般,左跳右闪,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最后疯一般得窜了出去。
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我,他却好像比我还害怕。
更重要的是。
他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时候,打结的裤腰带卷走了我手里的剃须刀。
5、
我走出浴室的时候,门口黑压压站了五个人。
哦不,四个人。
有一个是跪着的。
他背后插着把大扫帚,垂着头,声音既抱歉又委屈:
「对不起啊,节目组说是六个男生,你长得高,又留着短头,还…还穿成这样,我以为…我不知道…」
「哎」
他从背上抽出扫把,递给我,
「算了,不说了,都怪我手贱,占了你便宜,你打死我吧。」
他梗着脖子,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
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及腰的长发也剪成扎手的短发。
每天把裹胸束得很紧,穿着模糊性别的宽松运动服。
可公司的人都是知道我是女生的。
所以...又是林茵。
她明知道。
明知道那件事后,我有多害怕男人。
可偏偏还是让我来参加这种集体综艺。
偏偏,让他们以为我是男的。
她期待着,看见我恐惧、颤栗甚至是崩溃的画面。
果然。
她还是那样恶毒,一如当年。
6、
「林疏你原谅我了吗?」
门口响起一道饱含希望的声音。
我摁亮屏幕。
凌晨2点45分。
是顾朝。
那个摸我胸的男人。
昨晚我就跟他们说了,浴室的事就当是个误会,大家都别放在心上。
可是那个逼我割水稻的魔鬼杨煦却跳出来作妖。
他言之凿凿地忽悠脑子明显不太好的顾朝。
「女人都口是心非,她们说的话能信吗?」
「她说没事就是有事,她说不在意就是在意。」
「这样,你要是真的诚心道歉,你搭个帐篷在她门口。每10分钟向她道一次歉,要是一个礼拜后,她还是说原谅你了,那就是真原谅你了。」
我@!#$%^&*(!@#$%^^&*()!
见我没回答,顾朝又抬高声音问了一遍:
「林疏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嘭——」
我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拿被子蒙住了头。
这一刻,我比以往的哪一刻都更想死。
困得想死。
7、
我好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被杨煦催着种地。
默默听着裴晟和顾朝互怼。
被秦弋阳陈熙拉着一起坐在稻田上看夕阳。
睁眼就种地,闭眼就睡。
再也没空寻死。
哦忘了说,杨煦、秦弋阳、陈熙、裴晟、顾朝,是另外五个嘉宾的名字。
我年龄最小,被他们调侃般喊作「小六」。
在杨煦的逼迫下,我成了他捡回来的六条流浪狗的铲屎官。
它们永远跨越麦田朝我而来,永远用柔软的身体蹭着我冰冷的掌心。
那是人生第一次,我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林疏是无可或缺的,是被期待的。
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
直到,接到林茵的电话。
8、
她说:
「姐姐,你该不会忘记自己有多脏了吧。」
「需要我把那些照片发你重、温、一、下、吗?」
9、
那个人抽身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
可我没有。
我还活着。
如此恶心的、令人绝望地活着。
我从泥泞的地上爬起来,行尸走肉般走向警局。
支撑着我的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那个人死。
我要他和我,一起下地狱。
可我没想到他死得那样快。
铺天盖地的新闻里,都是行人乱穿马路,被撞身亡的消息。
即使他被撞的面目全非,即使他的衣服泡在满地血泊里辨不清颜色。
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那个,把我拖进黑暗里的恶魔。
我站在路边,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冲顶的快意,最后是难以自抑的庆幸。
他死了。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是不是... 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以前一样地活着?
无人问津、却依然努力地活着。
那时候的我,以为命运替我撕碎了黑暗。
却没想到,自己即将跌入另一片深渊。
名为林茵,的深渊。
10、
林茵是我的妹妹。
但她却从来不叫我姐姐。
自从五岁那年,我妈带着我改嫁给她爸之后。
她就只喊我妈「骚货」,喊我「骚货生的贱种」。
可是那一天我回到家,她却站在院子里,叫我:
「姐姐。」
穿着漂亮公主裙的林茵居高临下地看着破败不堪的我:
「姐姐,你好脏啊。」
我瑟缩了一下,裹紧身上泥泞破烂的衣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完成月牙型,看起来漂亮又无害。
可是,她说:
「是吗?」
「那这些,是什么呢?」
她把一直背着的手从身后拿出来,层层叠叠的照片像雪花一样飘落。
每一张,都是我。
我跪着痛哭着向那个人求饶。
我被他扯着头发,扇得满嘴是血。
我麻木地躺在泥地里,承受着男人的恶行。
甚至还有特写。
女孩苍白的背上落满了烟灰和齿痕,一个接一个的烟疤像绽开的曼珠沙华。
妖冶,又绝望。
我疯了一样扑上去,将那些照片撕烂、撕碎。
无数的碎片将我掩埋,像一座白色的坟茔。
林茵只是抱着臂看着我的丑态,笑得明媚:
「没关系的姐姐,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
「姐姐的每一个姿势,我都有用心记录的。」
「有了这些,你就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姐姐。」
11、
我成了林茵最听话的狗。
她说:
「姐姐你这种贱种怎么配做优等生呢?」
「你、只、配、垫、底。」
于是,我从年纪第一,变成了成绩吊车尾。
她让我乖乖被那些太妹打,我就真的一下也没有还手。
我顺从着林茵的一切要求,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深渊里一坠到底。
而现在,林茵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向我发号施令。
「姐姐,我要你,主动退出这个节目。」
…
自从节目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爆火后,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网友都戏称我为「公主小妹种田版」,每天享受五个极品帅哥包围的无上快乐。
而这,是林茵绝不可能容忍的事。
我该像从前一样听话。
可我看向远处的几个少年。
他们在夕阳下奔跑,笑声比蝉鸣更喧嚣。
裴晟大声跟我告状:
「林疏他们踩你的玫瑰!」
那是下完种后,杨煦背着我偷偷买的2000盆玫瑰,却把重担再次交给了我。
为了给它们撒肥,我累到差点腰间盘突出。
陈熙合拢双掌拼命作揖:
「不小心不小心。晚上我给你做麻辣猪蹄赔罪!」
「再加一道糖醋鱼!」
风向骤变,吹走少年们的话语,只留下一张又一张的笑脸。
他们那样鲜活而温暖,让我人生第一次,对什么东西有了执念。
不愿放手。
我抿抿唇,说:
「不。」
「我不愿意。」
我挂断了电话,任凭疯狂的铃声发泄林茵的不满。
很久之后,电话终于停了。
屏幕一闪。
是一条短信。
「林疏,你会后悔的。」
12、
照片被爆出来那天,其他人去羊场进羊,我独自在田里直播。
原本笑着和观众互动的导演脸色突然一变,直接抬手掐断了直播。
可我还是看见了那些疯狂涌入的弹幕。
「你们看见那个林疏的照片了吗,啧啧啧身材真不错」
「什么照片?」
「楼上2g网吧,网上都传疯了」
「看照片她那会还穿着校服吧,才多大啊,真会玩!」
导演赶紧安慰我:
「林疏你别急,女明星被p黄图造黄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群人就是裤裆里撒盐——闲的蛋疼!你发微博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抖着手点进微博,果然已经骂声一片。
「我的天啊,我居然还磕过她和杨煦的CP,她哪里配啊,这么脏」
「臭婊子滚出娱乐圈,离我们五个干干净净的哥哥远一点!」
…
我鼓起勇气向大家解释,我那时是被强迫的。
可根本没有多少人信我。
他们甚至回怼我:
「如果真是被强,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心虚?」
「怎么不强别人专强你呢?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还有一群所谓的「同学」、「邻居」跳出来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是林疏高中同班同学,她确实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不检点,班里人都知道!」
「我证明楼上说的没错,我是林疏邻居,经常看见不同男人出入她家,下到学生上到老头,裤腰带松得很!」
没有人在意八年前的真相,而是沉浸在这场造谣者和吃瓜者的狂欢里。
三轮车的声音在门口停住,震天的声响里仿佛传递着主人的怒气。
我的指甲一瞬间掐进掌心。
他们…回来了。
他们看见那些新闻了吗?
他们会怎么想我?
会…厌恶我远离我吗?
许久不曾升腾的焦躁再次爆发,我咬紧嘴唇,指甲不自觉地将手腕划得血肉模糊。
有人踹开门,风一样冲进来,大力点着我的额心:
「林疏!你是猪嘛,任凭这些人这样欺负?!」
是顾朝,他身上甚至还带着没来得及擦掉的羊粪。
杨煦站在他旁边,总是笑面虎一样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鸷。
他盯着我的手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子好不容易才——」
「林茵这个贱人!」
「她该死!」
我猛得瞪大眼。
他怎么会知道林茵?
13、
我刚想拉住他问清楚什么意思,旁边响起导演的怒吼:
「换换换,换你妈换!老子的节目轮到你个满脑肥肠的死胖子来指手画脚?」
「不投拉jb倒,拿着你的破钱回家塞屁眼吧傻逼!」
说完,他直接把手机往墙上一砸。
烂得稀碎。
我扭过头,惊得目瞪口呆。
娱乐圈对女明星最是不宽容。
我刚出道的时候,也曾被大导看中过。
后来林茵四处捏造我傍金主当小三的黑料,对方问也不问,转头就把我给换了。
现在王导是在…维护我吗?
王导转身看见我,收起叉腰的手,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一秒切换成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
「没事,一点小插曲。」
话没说完,他兜里的另一部手机再次诈尸般响起来。
他眉头一皱:
「稍等,我去战斗一下——」
说完按下接听键,一连串国骂从那张唇形优美的嘴里连珠炮似的吐出。
我还没从王导的两幅面孔里走出来,肩膀已经被陈熙一把揽住。
他一手揽着我,另一只手翻看着微博上的评论。
现在那些人开始冲起了节目组,刷屏要节目组换了我。
林茵的水军更是「适时」cue出了她。
说她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比我适合这个节目一百倍之类的。
林茵也趁势发了微博:
「一直很喜欢土地的力量。」
「如果节目组伸出橄榄枝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啦(吐舌)」
陈熙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森寒一片。
「小六,熙哥教你一个生存之道。」
「与其自己受虐,不如把矛头指向别人。」」
三分钟后,陈熙连发两条微博:
「我放大角落窗户里的人影,修复锐化后,你们猜猜是谁?」
「@林茵。出来解释一下吧,拍黄图的林·小仙女。」
全文点下面链接观看,谢谢大家!——
玫瑰之战 南迦巴瓦遇见亚丁-知乎结局全文后续
人人都知道周辞被逼着娶了个傻子,成了圈子的笑话 。
新婚夜,周辞将我抵在墙上,笑容嘲讽:
「你们这种智商低下的弱智……叫得好听吗?」
后来,我被他反锁在雨夜的门外,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
那个被人称作「疯狗」的周家私生子,在我头顶撑开一把黑色雨伞。
周时京弯下腰,给我擦眼泪的动作有些笨拙:
「别听他们的,小尾巴最聪明了。」
01
很小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
后来脑子一直不怎么灵光,也忘了很多事。
我的所有行为举止,就像被按下暂停键。
大家见了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可惜了。」
姐姐经常红着眼睛,摸着我的头,对我说:
「声声,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和你一样。」
我以为,姐姐是希望和我一样漂亮。
直到某一天,姐姐和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
她哭到力竭,也砸坏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让周家破产的是你们!现在你们又要把俞声声嫁过去!」
「……明明喜欢周辞的是我啊!」
「就因为我不是傻子,所以我的婚姻更有利用价值,对吗?」
那天晚上,妈妈温柔地拉住我的手。
她告诉我,我会和周辞结婚,而周辞会是一个听话的好丈夫。
他会对我很好。
我不知道妈妈口中的「周辞」是谁。
但嫁进周家的那一天,我知道了。
那个男人挽着我的手臂,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我拍拍他的手,很认真地对他说:「周辞,他们说结婚是好事,要笑。」
「我和你,结婚,你要开心。」
随后,我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周辞面无表情。
宾客们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周辞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俞声声,你装什么啊。」
「我喜欢的是你姐姐,被嫁过来的却是你。」
「你就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恶心吗?」
我愣住了。
周辞的眼神里,充斥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眼神落在姐姐的身上,拿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攥得微微发白。
「俞声声,和自己爱的人结婚才能笑得出来。」
「你这种傻子,知道什么是‘爱’吗?」
「那我告诉你,和你结婚很丢人,更没什么可高兴的。」
02
后来,那天的婚礼变成了一出闹剧。
周辞的话激怒了我。
我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上。
周辞没料到我会突然出击,他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一米多高的蛋糕里。
在众人哗然中,我冲他大吼:
「我才不是傻子!」
当我还没想明白周辞口中的「丢人」有什么深意的时候,那句「傻子」更简单粗暴地刺痛了我。
这是骂人的词。
我听过很多人在背后用这个词评价我,亦或是「弱智」、「智障」。
抱着新华词典查清楚词义的那一天,我偷偷哭了很久。
从那以后,我开始对这种词汇变得格外敏感。
周辞被旁边的人扶起来,白西装上蹭满了花花绿绿的奶油,手中的高脚杯也摔在地上。
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也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死死瞪着他。
我们僵持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姐姐一脸担忧地挤过人群,冲到周辞身边。
最后,连爸爸妈妈也过去了。
我委屈地看着他们,又低下头。
明明我的裙摆也被蛋糕溅脏了,上面沾满五颜六色的奶油。
还有我的鞋尖,也洒上了周辞手中的红酒。
大家好像只看到了周辞一身狼狈,却没有人看见我的。
我的脑海中又响起了周辞的话。
「……和你结婚很丢人,没什么可高兴的。」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掉头就跑。
站在化妆室里。
我不断回想着周辞的话。
明明是周辞先骂我是傻子的。
可为什么,当我看着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更担心周辞的时候,我却有种做错事了的感觉呢?
我想不明白。
虚掩着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男人高大挺拔,穿着和周辞的黑色同款西装。
就连两个人的眉眼似乎也有几分相似。
「你……」
「我是周家的另一个儿子,周时京。」
还没等我说话,男人先开了口。
这个叫周时京的人,眉眼深邃。
不同于周辞的温和,他看上去,反而更凶巴巴的。
尤其是看向我的时候,周时京的目光会笼住我,一寸一寸地探究着。
周时京的眼神逐渐下移。
最终,停在我脏污的裙摆和鞋尖。
我窘迫地缩了缩鞋尖,企图藏在裙子下面。
周时京大步走过来,毫不避讳,屈膝蹲在我身前。
紧接着,我看到周时京从胸前西装里取出口袋巾,一点一点擦拭着我的裙摆。
他的手指修长,擦拭的动作就像是对待某件艺术品,动作虔诚又恳切。
周时京的动作让我心头砰砰直跳。
我认真向他道谢:
「谢谢你,周时京。」
他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俞声声,你喜欢周辞吗?」
周时京问。
我拼命摇头。
「他对我说脏话,说我是个傻子。」
「我讨厌周辞。」
周时京眉眼一松,唇角微微勾起:
「嗯,讨厌他就对了。」
「你说巧不巧?」
「你讨厌周辞,我也讨厌周辞。既然我们都讨厌同一个人,那我们就算是好朋友了,对吧?」
我思考了一下,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回答他:
「嗯嗯,周辞是大坏蛋。」
周时京对我的答案很满意。
他眼尾一扬,表情非常愉悦。
「周辞是个很骄傲的人,今天他欺负你,你把他推进蛋糕里,他很不开心,晚上他一定会气得躲在被窝里哭的。」
眼前好像出现了周辞呜呜直哭的画面,我被逗笑了。
我听见周时京放缓了语气,继续说:
「不管什么时候,有人欺负你,你就要还手。」
「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俞声声。」
周时京站直身体,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有些沮丧,也很失落:
「可是,我的裙子和鞋都弄脏了。」
「我很喜欢这条裙子,它很漂亮。」
周时京的动作顿在半空。
「这个不是裙子……它叫做婚纱。」
「不过没关系。」
「下次,我请你穿更漂亮的裙子和鞋子,吃更好看的蛋糕。」
他的话音刚落。
周辞推门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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