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小镇老师们的黑白情爱

　　

　　我出生在一个湖北北部的一个小镇，这地方也许只有在地市的小地图上才能找到那么一个小点。

　　从出生到上高中以前，我没有走出过这个小镇。

　　记得读高中时，有一天老师突然拿出一张随州市的地图，当我看到“塔湾”两个字的时候，兴奋得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近来我常会想起往事，大概是心情太闲散了。每一个地方，无论它多小，都有很多说不完的故事，塔湾也是。

　　最早听说风流韵事，应该是刚上小学三四年级。

　　

　　汪老师是我们村的语文代课老师。当时的小学就在我们村，汪老师和我一个村。

　　光靠那点工资无法养活一家人，汪老师除了教书还和老婆一起种一些田地。

　　记不清是谁说起的，反正应该是家里人茶余饭后说八卦的时候提起过，说汪老师和他老婆经常在家打架，原因是他跟学校的另一个代课女老师在学校宿舍被抓了现形。

　　我其实是很喜欢汪老师的，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总是温文尔雅，看见我也是远远地就唤我的乳名。

　　他的课上得也极好，据说他是那时候村里唯一的高中毕业生。

　　我的作文写得好，他总是表扬我，还拿去到各个年级念。这也大概我喜欢他的原因。

　　当我听大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起他的那些事时，对他更多的是同情。

　　汪老师的老婆长得实在不敢恭维，人高马大的，说话声音很大，也没读什么书，经常在家大吼大叫。我一直觉得她配不上汪老师。

　　

　　至于那个女老师，我记得她也是高考失利才回到村里教书的。

　　按照村里的辈分，我喊她文秀姑姑。文秀姑姑那时不到20岁，青春正好，长得也漂亮。我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等她和我说话。

　　九十年代，村里的女人们还没用上文胸。我不止一次地听那群女人聚在一起谈论文秀姑姑的文胸。

　　有人看见她晾晒在门口绳子上的粉色文胸，说里面的海绵有几厘米厚。她们谈论的时候，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大有想去扒掉她一层皮才罢休的架势。

　　很多人的骨子里其实充满着自私和虚伪，即便这样，这些女人看见文秀姑姑走过来，还是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汪老师和文秀姑姑在学校都有宿舍，按说汪老师家就在学校旁边，不应该住学校才对。

　　可他总是找各种借口不回家住，文秀姑姑家也近，她也不回家睡觉。

　　

　　学校不大，夜晚宁静，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住在各自宿舍。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好上了。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就这么大的村子，偷情能瞒得多久？

　　汪老师的老婆又哭又闹，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了。从那以后，汪老师家经常传来哭声，他的脸上也总是淤青的。

　　那时很少有人有勇气离婚，所以汪老师的老婆也只是闹闹而已。

　　自那之后她看汪老师看得很严，汪老师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不久，文秀姑姑辞职去了市区，很快传来她嫁人的消息。

　　汪老师的人生彻底没了颜色，在我上高中时，汪老师带着妻儿离开了家乡南下广东，据说去了私立学校教书。

　　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们一家人，只是他们家的二层小楼依旧在村里的屹立不倒。

　　我想汪老师一家应该在广东买房安家了吧。算算，现在应该也是60多岁的老头了。

　　

　　后来我上了初中，在学校住宿。初一时，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位刘姓老师，也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

　　刘姓老师浓眉大眼的，个子高高的，总穿着一条牛仔裤，长得蛮好看的。但是，他的眼神一直很阴郁，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姓老师的老婆在学校食堂帮人打饭，估计是没什么文化的那种。

　　但她长得极为清秀，常年扎着一条长马尾，生了一儿一女。她说话很温柔，对人总是微笑。我们班学生私下里说都很喜欢她。

　　没想到刘姓老师也是一个婚姻危机重重的人物，传说是和镇上一个未婚少女出轨。

　　刘姓老师家就在学校的院子里，他家的后院是可以直达镇上的一个居民街。

　　和他偷情的女孩就住在那条街，刘姓老师经常悄悄地走进他家的后院再悄悄地溜出去，直到被他老婆发现抓个正着。

　　听说那女孩曾是刘姓老师的学生，初中毕业后在家无事事，加上初中时对老师的崇拜，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刘姓老师的老婆看起来温顺可人，不想却是个烈女子，坚决要和他离婚。

　　那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因为都放不下子女，所以闹过之后将就着过。中国的很多婚姻大都如此吧。

　　只是刘姓老师并不悔改，继续和那女孩约会。他老婆就悄悄地喝了农药自杀了。

　　我们读初二的时候，看见刘姓老师身披白色孝布匹为他老婆办了丧事。

　　只可惜两个还没读小学的孩子从此再也没了妈妈。我读高中的时候，听说刘姓老师最终还是娶了那个女孩，这让我唏嘘不已。

　　我脑海里反复出现刘姓老师老婆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泉下有知的话能不能安息。

　　

　　我上初三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师范学校刚毕业的大男孩，一米七高，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是很不受我们学生欢迎。

　　因为他总是色眯眯地盯着我们班级的漂亮女生看。

　　他有时死性不改叫班里漂亮一点的女生到他办公室帮忙批改试卷，但大家都防着他，他也不得逞。班里每个人都看出他很色，所以提防着。

　　高中毕业后，我再回到小镇，听说这个色老师最后还是和自己的班的一个女生恋爱了，不过人家是单身而且最后在一起结婚了。

　　只是听说他把这个学生变为自己老婆后并没有收敛多少，还想着打漂亮女学生的主意。很多女学生的家长为此很害怕自己的女儿被他教到。

　　

　　我上高一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也是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帅哥，很清秀，玉树临风，姓陈，很开朗，和学生打成一片。

　　在我们学校，陈老师是后起之秀，年轻有为，尽管我们班里的漂亮女生比他小不了几岁，也对他频送秋波，但陈老师一直很正派，没有出过什么花边新闻。

　　后来听说他娶了我们镇镇长的女儿，那女孩在卫生院上班，也算铁饭碗，家境好，身材五官都算佼佼者，我们都为陈老师高兴。

　　陈老师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优秀好青年的榜样。

　　后来听同学们说，他也离婚了。离婚的原因是他喜欢上高三年段的一个女学生，而且打得火热、如胶似漆。

　　镇长的女儿是个性很强的人，从小就是家里的宠儿，骄傲得很，也可能是这个原因，让陈老师出轨后轻易地又娶了更年轻温柔的女学生。

　　

　　高中时，我们都住校。学校来了一位体育老师，是我见到过最帅的老师，快一米八的身高，强壮却不臃肿。

　　在当时，他应该是公认的帅老师。他是和另一个女老师一起从师范院校毕业分配到我们学校的，两人在大学时就是情侣。高中三年，他没有任何八卦的新闻，婚后和妻子很恩爱。

　　后来，他们夫妻一起调到市重点高中。只可惜他这婚姻也没有长久。

　　我们都毕业好些年了，直到有一天，听同学说，体育老师把一个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家长闹得满城风雨。体育老师被调离到乡下的一所小学。至于他和他老婆的结局，以及那个女生最后如何，我不得而知。

　　

　　而我们认为最容易出轨的几位老师，几个音乐和美术老师，多才多艺的，反而没有一点花边新闻，几对夫妻倒是一直恩爱有加。

　　很多次想把这些记录下来，好几次写到一半搁笔了。

　　这个闷热的下午，窗外阳光惨烈，时光在向回倒流，再记起小镇上那些老师们的艳事，才发现时光如白驹过隙，岁月荏苒，爱也好，恨也罢，到最后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我一直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这些老师还会不会再选择这般破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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