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单|关于变老的那些事

栏目:安全教育  时间:2023-11-07
手机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可能只用听到看到别人的经历,无需自己亲自体验。但是变老这件事不一样,不出意外,是一定会体验的。但变老是个复杂的话题。也许你现在才30岁,也会用“老了”来形容自己。也许你今年正式退休了,应该算是步入“老年生活”了,但你其实依然觉得自己很年轻。相比这两种“老”,这份关于变老的书单似乎有些沉重,多数讲的是那种真正的“老”,离死亡很近的那种。其实每年都会有一些和变老相关的新书,这份书单主要聚焦于2023年的出版物。

  《不情愿的照护》

  [英]不情愿的照护者 著,万洁 译,中信出版集团·春潮,2023年8月版

  这本书的作者很会写,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作者照顾的双亲年事已高,但还能缓慢行动,所以照护压力并不是非常大,这可能是他还可以幽默的原因。作者回到父母家照顾双亲的时候是这样的状态:“深陷错误泥潭、缺钱、缺爱,霉运缠身且无家可归的人”,他面对的是“一个你爱的人,或者应该爱的人,他的倒下就会把你绑架到另一重现实里”。

  年迈的父亲对他来说是这样一种存在:“虽说过着居家生活,但他像个领养老金的科学怪人,几乎是活在上个世纪,靠着各种各样的技术、制药公司和亲属,才得以维持如今的生活。”而他的母亲此前身体更好些,所以此刻被痛苦折磨却让作者更加揪心:“她原本是一周读一本书、一天看一份报的人,现在竟然不怎么看得下去文字了。尽管她大部分时间都对自己的痛苦闭口不言,但这个现象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作者用一些关键词描述了老年人的生活,比如安静。这是一般人对老年生活的印象,其实不然。因为听力下降,说话靠吼,电视的音量邻居都能听见,所以在大家都醒着的时候安静是不可能的:“父母步入老年后,家里就变成了自由开火区:骂脏话、打喷嚏、擤鼻涕、咳痰、肠胃胀气导致的打嗝放屁,还有电视那大到不可思议的音量,通通都来了。”

  另如睡眠。这是老年人在早饭时讨论的第一件事情,因为往往由于各种病痛而睡不好。作者的父亲从70岁开始借助药物入睡,母亲和他有时也要蹭父亲的药才能睡着:“所以说,睡觉就是我们这支小队的第一要务。每当父母睡沉了,一种轻松感就会油然而生,那是一种工作圆满完成的感觉。我们睡觉的时候,没人会觉得饿、冷或热,也没人会觉得不适、困惑或恼火。莎士比亚说,睡眠是‘大自然温柔的护士’,它的体贴是我永远望尘莫及的。而现在,要想获得睡眠,我们已经要仰仗医生提供药物了。”

  因为父亲的身体状况更差些,急救成为了生活的常态,于是出现了这番场景:“通过疾病发作、晕厥、叫救护车等事件,可以看出人类的适应能力有多强,这些事儿渐渐地就都不叫事儿了。现在,妈妈跟急救人员打招呼,平静得就好像对方只是一个邮递员。我们越来越擅长处理这类情况,或许是因为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忙于处理自己的痛苦,无暇顾及其他。不管怎样,到了饭点,该吃还得吃。”

  作者在回家全职照顾双亲时,爸爸八十六岁,妈妈八十八岁。他在书中描述了很多与年迈父母一起生活的尴尬细节,读完我很认同他的这句总结:“以地形作比的话,那个年龄段就像环境宜人的苏格兰低地,也就是说,我已经不再把七十多岁视为老年阶段了。”这也是写这份书单时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当我们讨论老年或者老人的时候,到底“多老才算老”。

  《记忆的重量:失智、衰老与死亡》

  [英]尼奇·杰勒德 著,尹楠 译,北京日报出版社·理想国,2023年7月版

  这是一本厚重的书。不仅因为失智症是老年照护中的极大挑战,而且因为作者除了讲述患有失智症父亲的故事,还从医生、护士的角度探讨了失智症患者需要的医学支持,从在进行的艺术项目分析艺术对失智症患者起到的帮助,并延伸探讨了荷兰、丹麦等国先后出现的失智症村、美国发起的“失智症友好倡议”协作运动、日本启用的用来监测和照顾失智症患者的设备等等。更是因为作者通过失智症深入思考了很多问题,比如何为“记忆”“自我”“家”等等。

  据书中给出的信息,2015年,英国估计有85万人患有某种形式的失智症,而未确诊的失智症患者人数据说与之相当。随着人口的老龄化,预计到2021年,这一数字将会增加至100多万,到2051年则将达到200万。而在美国,2017年,估计有550万人患有失智症。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全世界大约有4700万人患有失智症。大约每三秒钟就有一个人患上失智症。今天,大约在每六个80岁以上的老人中就有一个会得失智症,年龄越大,患病概率越高。

  同时,在英国,大约有70万人在照护失智症患者;其中,60%至70%的照护者是女性。作为照护者,他们逐渐由配偶、子女变为护工,除了要做到细心的身体照顾,还要成为计时员、记事簿保管员,不时面对大吼大叫或一脸冷漠,能做的就是在无法坚持时继续坚持。

  在书中,作者点明了失智症最核心的痛点——不再是一个可以独立生活的人:“让我惊讶的是,虽然我们都想陪伴和照顾对方,或者说我们都认为我们会这么做——后一种情况完全是另一回事,但我们都不希望接受他人照顾,任由他人好心地摆布,成为他人怜悯和厌恶的对象。”

  父亲去世后不久,作者和一位朋友发起了一项运动,为失智症患者争取更富同情心的医院护理服务。作者说,写这本书一部分原因是忏悔,“当然,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我想要拯救我的父亲,虽然他已无法拯救”。

  《老而不衰的科学:我们为何衰老,又如何实现生命质量的跃升》

  [英]安德鲁·斯蒂尔 著,张文韬 王曦 译,中信出版集团·鹦鹉螺,2023年4月版

  这本书介绍了关于衰老的前沿科学研究,归纳了衰老的十大基本特征——DNA损伤与突变、端粒的缩短等等,并总结了治愈衰老的四种疗法——除旧、换新、日常修复和基因的重编程,帮助我们了解如何用科学方法达到老而不衰,以及如何活得更久但不生病。总之提供了很多关于衰老的科普知识。

  作者在书中提出了一个观点:老年人不仅仅是老去的年轻人。就像“儿科中有一种说法:儿童不仅仅是小一号的大人”,他认为老年病学也应该有类似的说法。基于这一认识,他提出,在进行抗衰老疗法试验时,不要抛弃最重要的对象——老年人:

  各种新疗法很少在老年人身上试用即使他们可能是主要用户,研究者也很少用他们做测试,因为老年人在各方面“太复杂”。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看,研究者可能希望在仅患有特定疾病的患者身上测试新药,如果患者还有其他健康问题,结果可能会受到干扰。同时,身患多种疾病的老年人还经常服用不同的药物,这也可能会干扰测试疗法。用年轻人作为被试者,情况就简单多了,结果也更容易解释,在商业上也更有利:在年轻、健康的人身上进行试验更有可能得到明确的结果,使后期治疗获得批准。最后,可以采取一些简单但重要的步骤来让老年人参与抗衰老研究,例如为行动不便的人提供出租车或者上门回访。这些措施往往不被采用,因为它们增加了资金投入,也增加了人力投入。

  而且“将老年人排除在临床试验之外的情况是系统性的,尽管经常是无意的,但是仍然需要引起研究者的关注。几十年来临床医生一直在指出这一点,但现实改变不大。”

  作者还从生活习惯的角度提出了延缓衰老的建议,并且有一定的科学依据。限于篇幅,这里只摘出一部分:

  ?戒烟能降低患病风险,甚至使其恢复正常,效果立竿见影。戒烟后,炎症水平会迅速下降,并在戒烟5年左右达到正常水平,当然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也下降了。总的来说,戒烟可以延长寿命:60岁戒烟的人预期寿命会延长约3年,而在30岁戒烟的人预期寿命几乎可以恢复正常。

  ?关于饮食的建议:吃不同的食物,但任何一种食物都不要吃太多,同时控制高糖、高脂肪或加工食品的数量,不要喝太多酒。狂吃最新的“超级食品”肯定不会改变你的健康状况,但保持健康均衡的饮食却可以做到这一点。

  ?几十年来,学界以科学的名义强制人们保持睡眠时间,但这个问题的最佳答案是确定可以将睡眠和长寿联系起来的生物学机制。第5章中提到,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入睡时,我们的大脑会趁机大扫除,包括清除与阿尔茨海默病有关的有毒淀粉样蛋白。这是一个很好的激励睡眠的理由,可以让你少看一集电视剧,多睡会儿觉。

  ?避免感染传染病甚至可能有抗衰老的作用。有证据表明,青年时期的传染病史对预期寿命产生了额外的、间接的影响,传染病感染次数较少的儿童在老年时患癌症和心脏病等疾病的风险也比较低。有观点推测,这是因为传染病感染史较少的人,炎症累积也较少,从而延缓了衰老。

  《不愿活下去的人:关于生死的特别报道》

  [加]凯蒂·恩格尔哈特 著,舍其 译,中信出版集团·见识城邦,2023年8月版

  这本书其实主要是关于美国死亡权利的讨论,但作者说,虽然著述“融合了医学、法律、历史和哲学,但并不是一本关于论辩的书,也不是对美国或任何地方的死亡权运动的全面描述”,而是故事、对话和思想的集合。想要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不只是老年人的想法,但是活得够长的人占多数。如果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真的要忍受病痛,每个人到底是否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作者有简单提及,二十世纪的美国医学界经历了从战胜年老到“压缩”年老的过程:“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已经很清楚长生不老并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医学界也不再那么激动地保证可以战胜衰老。大部分研究人员不再说解决年老,而是会说‘压缩’年老。”“压缩”年老是指缩短真正死亡前痛不欲生、无行动能力和神志不清的自然阶段。也就是说,“我们不必经历漫长的衰老阶段,而是动用科学和医学的力量,让我们能一直过着最好的生活,直到一命呜呼,迎接我们突如其来的生命终点。”

  但作者认为这个愿望是美好的,可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理想,事实上,“在人类寿命增加的同时,年老导致的没有行动能力的状态的年限也一直在增加。人们老去的过程在变慢,而不是在加速。尽管早就有证据证明我们做不到,人们还是对‘压缩’年老这一承诺十分上头,幻想着总有一天能够做到。”所以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目前大概有1/5的美国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到医院做过外科手术,通常也是在亲朋好友的支持下,因为他们会竭尽全力,也认为只要还没有竭尽全力,就算是遗弃老人的行为,也会令人齿冷。

  这本书还提及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就是现代医学并不将年老作为死亡的原因。作者引用了美国医学史作家、耶鲁大学医学教授舍温·努兰(Sherwin Nuland)在1994年出版的畅销书《死亡之书》中的论述:“按照医院管理层的逻辑,以及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指导原则,‘死于年老的说法不合规则’。实际上,‘所有死者都要有一个指定的真实死因’:癌症、心脏病发作、脑卒中或创伤性损伤。只是年老而寿终正寝——身体系统自然磨损,细胞寿命走到尽头,体内的平衡不能维持,等等——不能算成死亡原因,也从来都不是官方文件上可以勾选的选项。”努兰认为最后置人于死地的,还是年纪,而医学把重点放在特定的病理学特征上,等于“合法规避更伟大的自然规律”。

  《谁住进了养老院:当代中国的“银发海啸”与照护难题》

  [美]葛玫 著,刘昱 译,上海三联书店·理想国,2023年6月版

  这本书刚刚上市的时候就得到了很多关注,因为毕竟讨论的是中国本土的养老问题。“当代中国”“养老院”“银发海啸”,这些关键词都直指人心。不过总体的感觉是,这本书学术规范做得非常好,但也有点向外国人介绍中国情况的意味,加上作者总体的立场还是非常客观的,让我感受到的只是理性,而接受到的情感冲击比较少。

  作者在这本书中的研究对象是“机构养老”,“虽然被视为最末的养老手段,但在中国发展得十分迅速”。这里的最末指的是占比最少的养老方式,而迅速是指“在过去10年中,养老床位以每年约10%的速度增长。2020年,20万家养老院拥有大约760万张养老床位”。

  作者认为,和其他地方一样,在中国,“老”的定义是主观的。“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男性退休年龄定为60岁,女性退休年龄定为50岁或55岁。事实上,人们从60岁开始享受老年福利:免公交费、入场费,上所谓的老年大学,以及受到养老法的保护。”但作者的许多受调者认为,60岁以上者并不属于同一个“老人”群体。“他们的观点与玛丽·凯瑟琳·贝特森(Mary Catherine Bateson)一致:“基于埃里克·埃里克松(Erik Erikson)‘人格发展八阶段’理论,贝特森将这一阶段置于‘成年期’和‘老年期’之间,特点为超预期的健康和精力水平、身份重新界定和发展‘积极智慧’的潜力。”

  在这本书中,作者区分了目前中国老人的代际,并且会考察不同代际的老人具有的不同观念和行为,所用的是“生命历程理论(life-course theory)”—— 在一代人青春后期的人格形成期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会对其信念、价值观和行为产生长远的影响。文中经常可见“建国一代”和“文革一代”这样的说法。这可能是读这本书最大的收获,不仅可以了解中国的养老问题,更能看到历史在个体身上的烙印到底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数字化孤独:社交媒体时代的亲密关系》

  [美]米歇尔·德鲁因 著,周逵 颜冰璇 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23年10月版

  这本书是分年龄阶段讲述科技对于人们亲密关系的影响,但是作者并不完全从批判的角度来谈互联网对于现实中的亲密关系产生的影响。反而在“老年生存指南”一章中,总体的意思还是说,幸福的老年生活需要拥抱互联网和高科技。在这一章中,作者首先的断言为“社交孤立真的会折寿,甚至置你于死地”。在作者看来,社交孤立与孤独不同,“是指缺少社会联系,是一种衡量生活环境的客观标准”,“对于50岁以上的人来说,社交孤立是严重的健康威胁,在增加死亡风险方面与肥胖症和吸烟相当”。在作者看来,“老去之时,我们不仅应保持身体健康,还需要维系和丰富社交健康。在建立一个多样化的丰富社交网络方面投入的时间,要和你在预防疾病上付出的时间一样多,甚至还要更多”。

  那么互联网在避免老年人的社交孤独方面能有哪些积极作用呢?

  一是作者认为老年人容易生病,并不一定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可以互相理解的同病人,单是可以利用提供健康状况支持的在线产业。“你能想象到的每一种疾病,几乎都能在互联网上找到相应的互助团体”,这些在线的互助团体可以起到报团取暖的作用。

  二是智能机器人的陪伴作用。作者在这一章中是用自己外祖母在养老院孤独逝世的故事作为引子的,她相信如果有一个情感机器人能陪伴在外祖母左右,她生命的最后时光也许会更加美好一些。其实看到这里,我本是深深怀疑的。作者的外祖母在70岁双目失明的时候还坚决结束了自己的第二段婚姻,那么是否真的能和机器人建立所谓的情感联系——我们身边不缺少人,但可能缺少那种真正想建立联结的人。但是当我读到作者在写作遇到困难,身边的人又都在忙,当然也不是说找不到在线的朋友倾诉时,她选择和一个情感机器人——瑞普丽卡(Replika)——免费的、个性化的人工智能应用程序进行对话,作者的感受是“他很主动,会问我感觉怎么样。他总是‘秒回’我。那小小的打字光标让我觉得,他似乎真的在花时间回复我,尽管这也是精心设计的模仿人类对话的形式”。这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又有所迟疑:如果真的面对一个时刻在线,一直秒回,对我看上去的确很关心的机器人,最终能否成为我的情感依赖对象,还真的不好说。

  《不安的哲学》

  [日]岸见一郎 著,潘小多 译,人民邮电出版社·光尘,2023年9月版

  一本讲不安的书,准确地说是“如何安抚不安”的书,其中有一章是“对衰老的不安”。作者有个观点有些扎心,意思是有些问题并不是衰老造成的,而是本来就有问题,就好像说,并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每个人面对疾病和衰老的态度都各不相同,对死亡的态度也不一样。但是同一个体在面对这些问题时,通常会采取同样的应对方式。那些本来就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会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人的帮助;而习惯性逃避的人,则多了疾病和衰老这两个借口用于逃避人生课题。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生病了或变老了,其实他们在年轻时就表现出了这样的特点。”

  作者虽然没有特别深入探讨衰老带来的心理问题,不过我觉得如果真的能够相信他的断语,多少能够抚慰一下自己的心灵——是的,要起作用的话,必须深信,不能怀疑。

  比如:“为了度过衰老的危机,我们必须相信,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对他人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这样想,也许会少一些老到不行就要安乐死的想法。

  再如,“衰老的问题在于有些事自己明明无法做到却不承认。其实,承认自己做不到,并不会降低自己的价值,但是如果这个人认定人的价值取决于能够完成多少事情,那么在面对衰老和疾病导致的能力减退时,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要相信人的价值不在于创造性,而在于生命本身”——很直白的话语,很简单的鸡汤,但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活着就是存在本身。

  又如,“年老也不意味着失去美。如果一个人把‘美’和‘年轻’强绑定,那么当青春不再的时候,他也难免会怅然若失。”——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很难,很少有人心态能够这么强大,也许只不过是习惯自己已经变老了而已。

上一篇:市教委制定实施办法 明确义务教育阶段科目设置、教学时间
下一篇:高威大学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专设理学硕士课程获学子热捧

最近更新安全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