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准“养”的目标，导入专业经营者，用好飞海资源， 三管齐下打开深圳海洋牧场的第三

　　文｜胡振宇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 前海分院副院长、可持续发展与海洋经济研究所所长，深圳市城市规划委员会委员，博士、研究员；于亚 中集集团原党委副书记、副总裁，深圳市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深圳市先行示范区专家

　　所谓第三空间就是基于渔业产业链利益共同体和专业经营者的利用飞海资源养鱼模式，核心理念是发挥比较优势，利用政策优势，尊重市场规律，找出盈利模式，让渔业回归产业、让养鱼赚钱，有别于目前设备商下海养鱼或传统渔民养鱼的模式。

　　4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湛江东海岛海水养殖种子基地以来，深圳和全省全国一道投身到海洋牧场的热潮中。就海洋牧场而言，深圳陆域狭小（加上深汕合作区也不到2500平方公里）、海域局促（深圳十区2020平方公里，深汕合作区1800平方公里（待与汕尾划界）），没有必要非在自家的一亩三分海里折腾。恰恰是深圳的资金、市场化和产业化优势为其他地方所不具备，为配置飞海资源，创造海洋牧场深圳模式创造了条件。

　　正在制定中的《广东省现代化海洋牧场发展总体规划》将“现代化海洋牧场”设定为“装备养殖型海洋牧场”。从近年情况看，大网箱养鱼尚未找到自身盈利模式，以山东的三个一号为例，深蓝1号年产三文鱼500吨，为设计规模的一半，连续多年未盈利；经海系列从1号到8号八个网箱，每个网箱年产1000吨，除养黑鱼的一个网箱赚钱外其余全部赔钱；国信1号年产大黄鱼3700吨，其卖鱼收入尚难打平柴油钱和船员工资。总体上，目前大网箱养鱼有三种模式：

　　一是国信1号的奔驰车运白菜模式。这一模式如果仅局限于产业和市场，则不论国信系列未来规模有多大，其投入产出也是无解的。但如果从海上大基建、引导陆上优质资源下海视角看，其探索价值远高于市场盈利价值，具备了引导陆上优势资源下海的海上基础设施属性，公共财政应当承担一部分成本而非全部靠企业去投。再进一步看，如果海洋牧场、海上粮仓建设结合海上新能源等大设备下海具有普遍意义，还可通过产业政策进行支持，就如同当年补贴新能源车，海里的新能源智能养殖船舶等高投入设备同样需要补贴来逐步形成市场。

　　二是中集经海系列的赶鸭子上架模式。中集蓝的经海系列是中集来福士深耕多年的海工装备降维版，在技术和安全上完全胜任，深海网箱的设计和建造成本也还有下降空间。但在养的方面则需引入专业团队，这就涉及本轮大规模海洋牧场投入后的运营模式，即谁来养的问题。深圳现在面临同样问题，如深汕合作区计划投建的海洋牧场即是请这方面缺少经验的深圳农科集团来投资、建设、运营。从现状看，合格运营商、专业经营者是我国本轮大网箱养殖面临的共同短板。

　　三是闷声发大财模式——养殖产业链前端的种苗、疫苗、饲料企业在本轮海水养殖大投入的直接受益者，成为稀缺资源，具备了议价能力。

　　如此大规模、超大规模网箱养殖的宏图落地将会面对两大瓶颈，一个是供给端的种苗、疫苗和饲料瓶颈，一个是市场端对深水网箱“准野生环境“养殖的高品质水产品的市场接受度和价格瓶颈，即使有冷链物流、初加工作为缓冲，也必然受到现有养殖海产品价格的抑制。从现状和规划看，正在推进的阳江海工防护超大型深远海海洋牧场试点项目预计年产鱼100万吨起，已超过广东省目前海水鱼养殖产量（78万吨/年），《广东省现代化海洋牧场发展总体规划》将全省2035年海水鱼养殖产量定为数百万吨规模，而全国目前海水鱼养殖年产量还不到200万吨。

　　中央[2021]19号文即提出“深耕有利于保障国家能源、食物和水资源安全的海洋产业”“高标准建设海洋牧场”“大力发展深远海大型智能养殖渔场”。广东省委十三届三次全会提出要“全产业链培育现代化海洋牧场大产业，打造海上粮仓、海上矿山、海上药库、海上油田。”广东省农业农村厅近日发布的《关于加快海洋渔业转型升级 促进现代化海洋牧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17条）在核心企业带动、财政支持、海域使用金减免、海洋牧场基础设施资产证券化融资等方面提出了政策方向，但能否落地尚待实践检验。

　　对深圳而言，要对现有模式进行深入分析，抓住政策点，找出突破点，突破的核心在一个“养”字：鱼要养出来，深海养出来的鱼要卖出好价钱。

　　一是要明确大网箱养殖的第一产业地位，降低养殖设备和海域成本。对年产量万吨级、百万吨级以及养殖工船等探索型养殖设备，应作为海上基础设施的一部分、作为准公共产品进行财政投入，或以海域特许经营等方式确保社会资本投资收益。对已定型的网箱养殖，要明确土地出让金收益支持，同时按省里最新要求进行海域试用金减免。

　　二是加强特色海洋城市合作，与合作城市开展飞海适养海域及适养鱼种评估，综合评价投入产出，解决什么样的海域养什么鱼的问题。

　　三是跳出目前养鱼就是投设备的单一思路，以系统思维和产业链思路，把种苗、饲料供应商拉进来，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解决谁来投的问题。

　　四是要跳出设备商下海养鱼模式，与专业养鱼团队签订合约，导入合格经营者，解决谁来养的问题。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渔船修造商不一定非得下海捕鱼一样，但一进入当下场景就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中集蓝的经海系列、青岛国信的国信系列、山东海洋的深蓝系列均是设备商和养殖商一体化模式。

　　五是要培养契约精神，解决守约问题，降低营商成本。在此基础上才能引入中远期合约交易等金融衍生品，进行价格锁定等操作。

　　六是要请深圳农产品集团等农产品流通商上场，补上“圳品”的养殖海产品短板，做强地方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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