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海底之城 第二章 教皇争夺战

　　叶芝一笑杀人的名头传扬在外，伏特不等他出手，礼帽中一个冲击弹好似白鸽般飞出跟着炸开，无形冲击波月牙般散开。叶芝、彭斯二人身后圆桌骑士身子顿时往后滑去，钢靴磨着石板擦出一串串火花，不过身子依旧直挺挺的。叶芝金发飘扬，身子却是动也不动，看来天启骑士道行毕竟不可小觑；彭斯更是迎着冲击波往前踏出一步，钢靴咔嚓嵌入石板中，抵消身上所受冲击波力道，腰间断钢剑铿然出鞘。

　　胡克一按开关，镜头盖打开就要动手，麦克斯韦摆摆手：“何须你我动手，让他们见见世面吧。I号出列！”方阵正是他秘密筹备的生化人，身上鱼鳞银甲乃是星星铁所铸，左胸刻着罗马数字。麦克斯韦话音落地，西北角那个生化人微微屈膝原地一跳，直掠出两丈有余落在彭斯身前，不知是鱼鳞甲还是身上肌肉协调，这般迅疾的前冲力道之下，落地时身子都稳稳当当。

　　彭斯也颇识货，点头称赞，见那生化人鳞甲覆身，除此之外不见刀枪剑戟，想来甲胄就是兵器，断钢剑拦腰横扫过去。生化人Ⅰ号横臂一档，非但将断钢剑挡下，甲胄上鳞片啮合，就要将剑刃咬住。彭斯胳膊转动，将生化人Ⅰ号右臂做支点，剑尖刺向他右肋，不料那生化人身子微微一侧，右肋鳞片跟着层层啮合就将剑尖咬住。彭斯微微皱眉，趁势一抖胳膊，剑刃甩脱生化人胳膊束缚，接着往前一送继而拔出，剑尖上血珠粒粒滴落，生化人Ⅰ号右肋也渗出血迹，不过俄而间就自行止住，甲胄上不过巴掌大小一片血痕。适才彭斯剑尖已然入肉，若是常人断然不会短短时间就止住伤口血流，他纵然不知道眼前敌手生化人身份，也猜到他们身上用了秘技加速愈合。生化人Ⅰ号一招负伤大为震撼，这些人在曼哈顿小岛训练经年，非但强化身体，还通过VR模式进行各种格斗搏击训练，后来更是真刀真枪互相比试，本以为业已晋身高手境界，没想到跟天启骑士交手，一个回合就已见血；见彭斯剑身上力道非但毫不逊色，对敌技巧应变更是远在自己之上，也收起骄敌之心。

　　“红雪骑士”彭斯何尝不是惊诧不已，竟然连区区一个杂兵都收拾不了，如何捍卫天启骑士威名？要知道骑士入团虽要人举荐，不过之后层层选拔，却以武力为准绳，这一来也算是给那些没落家族的子弟一条出路。彭斯乃是高斯一族养子，从小就跟着骑士团训练，长大后一路过关斩将，天启骑士排行首位，向来被誉为最强骑士；跟一个杂兵交手已让他不值，没想到一剑之下非但未能取其性命，连断钢剑都差点失手，既惊且怒，左手一抹从腰间取出水晶瓶灌一口酒。

　　“醉剑？”生化人Ⅰ号日常训练中涉猎各路情报，自然知道彭斯拿手绝技，不等他出剑抢先出拳，身子贴地起跳，双拳竟连环打出，一拳往断钢剑上招呼，另一拳就要打扁彭斯钢盔；要是彭斯能躲过这闪电般的连环拳，双膝跟着顶上。常人出拳时力从腰发，而生化人强化肌肉且刻意训练，起跳出拳时夹带着前冲力道，可谓迅猛异常。

　　哪知彭斯身子竟不倒翁一样往斜后方倾倒，这一来生化人Ⅰ号就扑了个空。不过生化人肌肉反应委实过人，竟收住前冲势头，腰肢一拧横腿扫去。彭斯两脚钉在地上，身子倾倒几乎贴地转了半圈，绕到生化人背后，断钢剑疾刺而出，他见生化人身上鳞甲能咬啮剑身，故而只用剑尖伤敌。生化人Ⅰ号沉身下坠，两手撑地双脚一个托马斯回环，这下无论如何要逼彭斯双脚挪窝。

　　彭斯果然被逼撤步，不过跟着挪移回来，身子醉汉般摇摇晃晃，绕着Ⅰ号游走，断钢剑连连点出。Ⅰ号刚直起身子，就见周身点点剑光雨点般密集来袭，只觉得剑光宛如一枚枚钉子，好似彭斯正手持锤头往他身上敲着，就要将他身子死死钉住。生化人头次出战岂能败北，想到这里身子骤然一缩，身上鳞甲收拢，屈膝弹腿撞向彭斯。彭斯见生化人身子炮弹似的撞开，收身往后推开，始终在Ⅰ号三四尺开外，一口红酒往剑身喷出，跟着断钢剑挑向Ⅰ号双眼。Ⅰ号身子一长，肩膀一耸就要用胸口下颌鳞甲夹住剑尖，合拢双手将断钢剑夺下，毕竟麦克斯韦想要加冕教皇，日后离不开骑士团支持，他也不为已甚；不料彭斯身子一歪，像是脚底无力差点栽倒，断钢剑却攸地刺在他左肋，不等他沉肩就拔剑撤步。Ⅰ号先前右肋也曾中招，只觉得左肋伤势同右肋相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身子弹丸般弹起撞向彭斯，双手双脚渐次出招。怎奈彭斯看去宛如醉鬼走路，却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他招式，连环变招一翻狂风暴雨般攻势，连他衣角都没沾到；Ⅰ号越来越是急躁，刚要变招蓦地觉得脚底虚浮，身子一歪差点栽倒。

　　“酒能醉人。”彭斯笑着上前揪住Ⅰ号，麦克斯韦见状拇食二指轻弹，一道电光打在Ⅰ号身上。彭斯左手一抖，从鳞甲上弹开，苦笑道：“一个就如此棘手，要是整个方阵一齐动手，别说阻拦，就算我们想要逃命也不能够吧！”

　　“红雪骑士过谦了。”麦克斯韦也暗暗皱眉，这些生化人肌肉密度乃是常人数倍，况且血管中纳米虫也能帮着修复伤口，本以为临阵对敌时除非遇上帕斯卡尔那等绝顶高手，否则先已立于不败之地，却没想到被彭斯用酒精轻轻巧巧将其麻痹，看来纵然技术如何精妙终有其缺陷。

　　叶芝也知道麦克斯韦有备而来，除非一众骑士堵上身家性命与其死拼，否则自然难以抵御，只不过总不能任由他们过去；彭斯跟生化人交手一合，也算是尽了骑士本分，当下一挥手让手下骑士退开。那些骑士巴不得叶芝有此一举，他们只要能保留骑士身份待遇，可不管谁做教皇，更不愿搭上身家性命。

　　麦克斯韦走到大圣堂门前，看了看三丈多高紧闭着的红门，深吸口气，双手猛一攥拳，身上电光交织如笼跟着绽开，撞上那红门瞬时将其轰碎。靠门几个主教正昏昏欲睡，骤然一声爆炸声入耳，一个个怒喝一声舍死忘生钻到桌子底下，纷纷大叫：“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呐——”大约是格里高利两度遇刺，在他们心里留下不小阴影。

　　“麦克斯韦？”波拉汉、奥斯玛惊呼出来。闭门大会有个从未被遵守过的规矩，那就是议事期间除了放烟不得与外界沟通。四红衣早打听到麦克斯韦意图，波拉汉、奥斯玛私下商议，已准备联手拒斥麦克斯韦，两人效仿小朝廷双寡头模式轮流做教皇。

　　麦克斯韦终究觉得此行太过乖张，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好，幸而赫兹替他开口：“我们老大听说四位红衣主教大人为了教皇一位争执不下，特意来给四位一个解脱，毕竟眼下多事之秋，圣座不宜空置太久。早些选出教皇安定人心，免得信徒被帕斯卡尔那什么黑色教团拉拢过去。”

　　“信徒对白色教团之信念堪比黄金，怎会轻易动摇？再说麦克斯韦并非红衣主教，如何能坐上圣座？”

　　“教廷从未明言教皇需从红衣主教当中拣选吧！”

　　“历代圣子可都是从红衣主教继任教皇。”

　　“历代圣子可都是高斯家族后人，也就是元始家族后人。诸位虽是红衣主教，可并非元始家族出身吧？”

　　“你……”波拉汉一时语塞，扭头看着诺伊，盼着熟稔《摆渡经》的诺伊能引经据典驳斥赫兹，怎奈不知道诺伊是不是还记恨前两天被他斥为“哈巴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一事，这时嘴唇像被缝住。

　　奥斯玛冷笑：“要是伊萨克大少爷恃强抢夺教皇一位，我们四红衣立时离开教廷！”

　　“当真？”不等麦克斯韦说话，一众主教齐刷刷喊了出来。其实麦克斯韦本不想排挤四红衣，还打算借他们安抚教众，免得教廷动荡。赫兹等人却巴不得挤走四红衣，毕竟这几个老家伙在教廷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有他们掣肘麦克斯韦如何施展手脚？只是却没想到挤走四红衣虽然扫去不少阻力，却也让教众觉得麦克斯韦无容人之量，不少人为此暗暗生出去意。

　　奥斯玛见麦克斯韦来势汹汹，又搬出元始家族身份挤兑他们，无计可施才以去职要挟，本以为主教要是跟他们共进退，麦克斯韦总不能为求教皇一位而得到空壳子般的教廷，哪知众主教头一个念头竟然想着四红衣去职恰恰给他们腾出位子。这时奥斯玛就像被噎住，脸皮越来越红，渐渐涨成猪肝颜色。波拉汉等虽然觉得奥斯卡此举太过唐突，不跟他们商量就自作主张，只是若当众向麦克斯韦服低认输，势必被他小觑，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尤其是约翰，本来初入亚特兰蒂斯时跟麦克斯韦过从甚密，前不久混种兽一事后以为伊萨克家大势已去，就自行疏远麦克斯韦，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形殊势易，在那里一个劲骂自己鼠目寸光，押错了宝——之前开罪麦克斯韦，别说是红衣主教，只怕想退回去做青州主教都再也休想。

　　麦克斯韦见波拉汉眼神闪烁那模样，想到这些年他鼓动格里高利大肆兜售赎罪券，不知透支教廷多少功德，要是再让这帮蠹虫留在教廷，早晚将教廷掏空，想到这里迈步上前，身上电光闪耀，森然道：“小子无知，不知如何才能配得上教皇一位，还请诸位红衣主教大人赐教！”

　　奥斯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我对教义钻研不深，还得请教诺伊大人！”

　　诺伊连忙摆手：“在下不过空口白舌，波拉汉大人才是教廷支柱，要是他没意见，我们自然赞同。”

　　“这个……”波拉汉见诺伊将枪口引到自己身上，想到元始家族近半灭绝，剩下家族中大半跟伊萨克家交好，眼见麦克斯韦对教皇一位已是势在必得，公然反对除了树下伊萨克家族这个大敌，也不见有什么好处，话头一转：“老夫也觉得我等年事已高，哪里还有精力执掌教廷，正应当由麦克斯韦少爷这样的青年才俊出任教皇，才能给教廷注入生机。诸位意下如何？”

　　那些主教纷纷附和，他们眼睛都钉在红衣主教位子上，还顾不到教皇圣座，何况连日被四个红衣主教拉拢来拉拢去，搞得他们饭没法吃觉没法睡，早就身心疲惫，都有人提议抽签划拳摇骰子决定教皇归属，好让他们早点安生，这时麦克斯韦横空出世，也算帮他们脱劫——再说朝廷都被帕斯卡尔打得七零八落，格里高利也被弄死，这教廷能残存多久还不一定。

　　麦克斯韦带着生化人前来不过是像示威，瓦特却真个准备动手，要是一众主教执意反抗，就关上大门将他们尽数清理干净，这时见他们识相，走到壁炉前亲手举火点起白烟：“既然如此，那就放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