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事实类苑》·2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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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先生

  临淄贾冈公竦 【渑录无『冈』字,『竦』作『疎』。】 先生,以著书扶道为己任,着山东野录七篇,颇类孟子。尝奏谏书四篇,谓丁谓造作符瑞,以诬皇天,欺先圣,今幸谓奸发,请明告天下,正其事,使后世无讥焉。其文 【以上八字渑录作『无几又』。】 谓:『谓既窜逐,寇莱公犹在雷,请还莱公,以明忠邪。』先生终以孤直不偶,既晚得进士出身,亦不乐为吏。久之,李文定公窃其告勑送吏部,先生勉就之,官至殿中丞。卒后,门人李冠元伯、刘颜子望相与谥曰『存道先生』。初,先生得出身也,真宗赐先生名,故字希德云。 【上二句渑录作『真宗赐名同,改字希得』。】

  ○庞庄敏

  狄武襄公既平岭南,仁宗欲以为枢密使平章事,庞庄敏公曰:『太祖遣曹彬平江南,止赐钱三 【渑录作『二』。】 十万,其重慎名器如此。今青功不迨彬远矣,若用为平章事,富贵已极,后 【渑录有『安』字。】 肯为陛下用耶?万一复有寇盗,青更立功,陛下以何官赏之?』乃以青为护国军节度,诸子皆迁官,厚赐金帛。

  ○吕文靖 【原误作『静』,据明抄本及本文改正】

  初,真宗上僊,章献攀慕深 【渑录作『号』。】 切,凡丧祭之礼,务极崇厚。吕文靖奏曰:『太后为先帝丧纪之数,宗庙之仪,不忍裁减,曲尽尊奉。此虽至孝之道,以臣所见,尚未足报先帝恩遇之厚。惟是远奸邪,奖忠直,爱惜民财,拔擢时彦,使边鄙 【渑录作『徼』。】 宁静,人物富安,皇帝德业日茂,太后寿乐无忧,此报先帝之大节也。』

  二

  祥符中,玉清、昭应等宫成,大臣率兼使领。天圣中,玉清灾,章献泣曰:『先帝遵道奉天, 【渑录作『尊奉先祧』。】 故大建珍馆, 【渑录作『馆御』。】 以尽祇肃之道。今忽焚毁,何以称先帝遗意?』吕文靖公恐后复议缮完,因推洪范灾异之端,请罢营建,遂恳让使名。玉清遂不复葺。 【以上十条今见渑水燕谈录卷一。】

  ○范文正

  庆历中,议弛茶盐之禁,及减商税,范文正以为不可:『茶盐商税之入,但分减商贾之利耳,行于商贾,未甚有害也。今国用未减,岁入不可阙,既不取之于山泽及商贾,须取之于农。以其害农,孰若取之于商贾?今为计,莫若先省国用。国用有余,当先宽赋役,然后及商贾。弛禁,非所当先也。』其议遂寝。 【已上出笔谈。】

  二

  范文正仲淹为右司谏,章献刘太后听政,忽遣一巨珰谕之曰:『今后凡有大号令,不须强。上幼,三五年为一宰相,不难致。』公觉其言甘,必有所谓。果诞告冬至日,大会前殿,仁宗率羣臣为寿,有司将具。公上疏曰:『臣闻王者尊极,仪法配天,故所以齿辂马,践廐刍,尚皆有诛。况屈万乘之重,垂冕旒,行北面之礼乎?此乃开后世弱人主以强母后之渐也。陛下果欲为太后履长之贺,于闱掖,以家人承颜之礼行之可也。抑又慈庆之容,御轩陛,使百官瞻奉,于礼不顺。』事遂已。又独御乞皇太后还政疏曰:『陛下拥扶圣躬,听断大政,日月持久。今上皇帝春秋已盛,叡哲明发,握干纲而归坤纽,非黄裳之吉象也。岂若保庆寿于长乐,卷收大权,还上真主,以享天下之养云。』疏入,不报。 【湘山野录。】

  三

  明道中,天下蝗旱,范文正公安抚江淮回,以太平州贫民所食乌昧草进呈,乞宣示六宫戚里,用抑奢侈。 【渑水燕谈。此条今见夏校本渑水燕谈录补遗引五朝名臣言行录七之二,起首作『是岁大旱蝗,诏公奉使安抚江淮还』。】

  ○李宗谔

  咸平初,修太宗实录,命钱若水主其事。若水举给事中柴成务、起居舍人李宗谔、侍御史宗度、洎予及职方员外郎吴淑。上指宗谔曰:『自太平兴国八年已后,皆昉在中书,日事史策,本凭直笔,傥子为父隐,何以谈信于后代乎?』除宗谔不许,余悉可之。 【杨文公谈苑。】

  ○王沂公

  真宗初上仙,丁晋公、王沂公同在中书,沂公独入札子,乞于山陵已前,一切内降文字,中外并不得施行。又乞今后凡两府行下文字,中书候宰相参政,密院枢密使副签书员,方许中外承受。两宫可其奏。晋公闻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惮沂公矣。 【此条今见东轩笔录卷三。】

  二

  真宗晏驾,二府同受遗诏,辅立仁宗及皇太后权听断军国事。宰相丁谓欲去『权』字,王沂公时参大政,独执之曰:『皇帝冲年,太后临朝,斯非国家常典,称「权」犹足示后。况言犹在耳,何可改也?』谓虽深憾其言,然『权』字遂不敢去。 【魏王别录。】

  ○张乖崖

  忠定公后自金陵入,苦脑疽,未陛见。御史合门累奏,上宽其告,俾养疾。公恨不得面陈所怀,乃抗论:『近年 【渑录有『以来』二字。】 虚国家帑藏,竭生民膏血,以奉无用之土木者,皆丁谓、王钦若启上侈心之所为也。不诛死,无以谢天下。』章三上,不报,出知陈州。 【渑水燕谈。】

  ○薛简肃

  明肃太后从谒太祖, 【以上四字湘录『欲谒太庙』。】 诏礼官草仪,时学臣寘 【『寘』湘录作『皆以』二字。】 周官后服进议。佞者密请曰:『陛下垂帘听大政,号两宫尊称,山呼及舆御皆王者制度。入太室,岂当以后服见祖宗耶?』遂下诏,服衮冕。谏疏交上,后宰臣执议,俱不之听。不得已,将诞告,赖薛简肃公以关右人,语气明直,不文其谈,帘外口奏曰:『陛下大谒之日,还作汉儿拜耶?女儿拜耶?』明肃无答,是夕报罢。 【此条今见续湘山野录。】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六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七

  忠言谠论(二)

  ◆忠言谠论(二)

  薛师正

  钱若水

  王文正

  贾黄中

  赵阅道

  吕晦叔

  王平甫

  张杲卿

  王着

  王嗣宗

  田谏议

  王安简公

  程文简

  韩魏公

  李南阳

  唐质肃

  ○薛师正

  吕晦叔与薛师正并命入枢府,师正事晦叔甚恭,久之,晦叔亦稍亲之,议事颇相佐佑。 【涑水『佐佑』作『左』。】 合门副使韩存宝将陕西兵讨戎泸 【涑水作『泸戎』。下同。】 蛮,拔数栅,斩首数百级。上欲优进官秩,以劝立功者,师正曰:『戎泸本无事,今优赏存宝,后有立功大于此者,何以加之?』晦叔曰:『薛向言是也。』乃除四方馆使。 【渑水燕谈。此条今见涑水纪闻卷十四。末注『伯淳云』三字。当属涑水文。】

  ○钱若水

  李继隆与转运使卢之翰有隙,欲陷之罪,乃檄转运司,期八月出塞,令办刍粟。转运司调发方集,继隆复为檄,言据阴阳人状,国家八月不利出师,当更取十月。转运司遂散刍粟,既而复为檄云:『得保塞胡侦候状,言贼已 【涑水作『且』。】 入塞,当以时进军,刍粟即日取办。』是时,民输挽者适散,仓卒不可复集,继隆遂奏转运司乏军食。太祖 【涑水作『宗』。】 大怒,立召中使一人,付三函,令乘骑驿取转运使卢之翰、窦玼 【涑水作『玭』。】 及某人首。丞相吕端、枢密使柴禹锡皆不敢言,惟枢密副使钱若水争之,请先推验有状,然后行法。上大怒,拂衣起入禁中,二府皆罢,若水独留廷中不去。上既食久之,使人侦视廷中有何人,报云:『有细瘦而长者,尚立焉。』上出,诘之曰:『尔以同州推官,再期为枢密副使,朕所以擢任尔者,为贤尔,乃不才如是邪!尚留此安俟?』对曰:『陛下不知臣无状,使得待罪二府,臣当竭其愚虑,不避死亡,补益陛下,以报厚恩。李继隆外戚,贵重莫比,今陛下据其一幅奏书,诛三转运使,虽有罪,天下何由知之?鞫验事状明白,加诛亦何晚焉?献可替否,死以守之,臣之常分。臣未获死,固不敢退。』上意解,乃召吕端等,奏请如若水议,先令责状。许之,三人皆黜为行军副使。既而,虏欲入塞事皆虚,继隆坐罢招讨,知秦州。 【涑水纪闻。】

  ○王文正

  祥符中,天下大蝗,近臣得死蝗于野以献,宰相将 【渑录『相将』二字作『臣』。】 率百官称贺,王魏公独言不可。数日,方 【渑录有『罢』字。】 朝,飞蝗蔽天,真宗叹曰:『使百官方 【渑录作『将』。】 贺,而蝗遽至,岂不为大 【『大』渑录作『天下』二字。】 笑耶?』

  二

  真宗朝,宦者刘承珪以忠谨事上,病且死,求为节度使。上促授之,王魏公旦执不从,曰:『后有求枢使者,何以拒 【渑录作『绝』。】 之?』至今宦者官不过留后。 【并渑水燕谈。】

  ○贾黄中

  贾黄中,乃唐造华夷图丞相耽四世孙,七岁举童子关头及第。李文质 【玉壶作『正』。】 昉以诗赠之云:『七岁成 【玉壶作『神』。】 童古所难,贾家门户有衣冠。七人科第排头上,五卷 【玉壶作『部』。】 经书诵舌端。见牓不知名字贵,登筵未识管弦欢。从兹稳上青霄 【明抄本作『云』。】 去,万里谁能测羽翰?』后兴国中,参太宗大政,性极清畏。尝知金陵,一日,案行府寺,覩一隙舍扃鐍甚严,公怪之,因发钥,得宝 【玉壶有『货』字。】 数十巨柜,乃故国宫闱所遗之物,不隶于籍,数不可计。公亟集僚吏,启其封,悉籍之以表上。上叹曰:『贪黩者籍库之物,尚冒禁盗,况亡国之遗物乎?』赐钱三百万以旌其洁。事母孝,不幸年五十六,先母而逝。太宗恤其家,既葬,其母入谢,上面抚之:『勿以诸孙及私门之窘自挠,朕当 【玉壶作『常』。】 记之。』 【玉壶清话。】

  ○赵阅道

  赵阅道为人清洁, 【涑水作『素』。】 好养生,知成都,独与一道人及大龟偕行。后知成都,并二侍者无矣。至和中,范景仁为谏官,赵阅道为御史,以论陈恭公事有隙。熙宁中,介甫执政,恨景仁,数讦之于上,且曰:『陛下问赵抃,即知其为人。』他日,上以问阅道,对曰:『忠臣。』上曰:『卿何以知 【涑水作『称』。】 其忠?』对曰:『嘉佑初,仁宗违豫,镇首请立皇嗣以安社稷,岂非忠乎?』既退,介甫谓阅道曰:『公不与景仁有隙乎?』阅道曰:『不敢以私害公。』 【涑水纪闻。涑水『并二侍者无矣』以上为一条,注『蜀人云』。『至和中』以下另为一条,注『范景仁云』。】

  ○吕晦叔

  冯当世、孙和甫、吕晦叔、薛师正同在枢府,三人屡于上前争论,晦叔独默不言。既而上顾问之,晦叔方为开析可否,语简而当,上常纳之,三人亦莫能违也。出则未尝语人,皆讥晦叔循默,不副众望,晦叔亦不辩也,而同僚或 【涑水有『为』字。】 辩之。

  ○王平甫

  王安国,字平甫,介甫之弟也。常非其兄所为,为西京国子监教授,溺于声色。介甫在相位,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安国亦愿兄远佞人也。』官满至京师,上以介甫故,召上殿,时人以为必除侍讲。上问以其兄秉政,物论如何?对曰:『但恨聚敛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 【『然』字据明抄本增。】 不悦,由是别无恩命。久之,乃得馆职。安国尝力谏其兄,以天下恟恟,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公, 【明抄本作『兄』。】 恐为家祸。介甫不听,安国哭于影堂曰:『吾家灭门矣。』又尝责曾布以误惑丞相,更变法令。布曰:『足下 【涑水有『谁』。】 人之子弟,朝廷变法,何预足下事?』安国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杀身破家,僇及先人,发堀丘垄,岂得不预我事邪?』 【并涑水纪闻。】

  ○张杲卿

  张杲卿为御史中丞日,因登对言及家世及履历本末。仁庙曰:『卿亦出自孤寒。』杲卿曰:『臣本书生,陛下擢任至御史中丞,三子皆服官裳,亦有先臣之田庐,家事有托,自谓非孤寒。陛下可谓孤寒矣。』仁庙徐曰:『亦有说乎?』曰:『陛下春秋高,奉宗庙社稷之重,主鬯尚虚位,天下之心未有所系,是陛下孤寒也。』仁庙改容,颇嘉其意,后遂参柄用。 【倦游杂录。】

  ○王着

  太宗朝,有王著者,学右军书,深得其法,侍书翰林。帝听政之余,留心笔札,数遣内侍持书示着,着每以为未善。太宗益刻意临学,又以问着,对如初。或询其意,着曰:『书固佳矣,若遽称善,恐帝不复用意。』其后,帝笔法精绝,超越前古,以为由着之规益也。 【渑水燕谈。】

  ○王嗣宗

  太宗时,王嗣宗以秘书丞知横州,上遣武德辛之岭南,诇察民间事。嗣宗执而杖之,械送阙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贤俊,而猥信此辈,以为耳目,切为陛下不取。』上大怒,命械送嗣宗诣京师。既至,上怒解,喜嗣宗直节,迁太常博士,通判澶州,后知邠州事。有狐王庙,巫祝假之以惑百姓,历年甚久,举州信重,前后长史,皆先谒奠,乃敢视事。嗣宗毁其庙,熏其穴,得狐数十头,尽杀之。 【东斋记事。】

  ○田谏议

  太宗尝谓侍臣曰:『朕欲以皇王之道御图,愧无稽古深学,旧有御览,但记分门事类,繁碎难检。今 【玉壶作『令』。】 谏臣以治乱兴亡急要,写置一屏,欲常在目。』时知杂田锡奏曰:『皇王之道,微妙旷阔,今 【玉壶有『且』字。】 取军国要机二事以行之。师平太原,远兹二载,未赏军功,愿因郊籍,议功酬之。乞罢交州戍兵,免驱生民为瘴岭之鬼。此二者,虽不系皇王之法, 【明抄本作『治』。】 陛下宜念之。』上嘉纳锡真得鲠直之体,而此事尤难为奏。 【玉壶无『事』字,『奏』作『答』。】 赵普当国,锡谒于中书曰:『公以元勋当国,宜事损俭。有司羣臣书奏,尽必先经中书,非尊主之体也。谏官章疏,令合门填状,大弱台宪之风,尤为不可也。』普引咎,正容厚谢皆罢之。锡将卒,自草遗表,犹劝上以慈俭纳谏为意,绝无私请。上厚恤之。 【玉壶清话。】

  二

  田锡,字表圣,嘉州人。太宗时,上言军国要机者一,朝廷大体者四。太宗尝言,锡有文行,敢言。真宗即位,屡召对言事,尝请抄略御览三百六十卷,日览一卷。又采经史要言,为御屏风十卷,以便观览。及卒,真宗谓刘沆曰:『田锡直臣也,何天夺之速?朝廷每有小缺失,方在思虑,锡之章奏已至矣。』特赠工部侍郎,以其子将作监主簿庆远、庆余并为大理评事,给俸终丧,仍布告天下,以示激劝。故事:谏议大夫卒,无赠典。 【范蜀公蒙求。】

  ○王安简公

  王安简公奏:『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河北咽喉。先朝用才如何承矩,护边累年,官止诸司使。领刺史李允则几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用人太轻,而赏典过厚,非制虏之术。』公为御史中丞,尝留百官班以廷争张尧佐事,仁皇急遣使为止之,罢尧佐宣徽、景灵二使。 【东斋作『罢尧佐官,充景灵宫使』。东斋记事。】

  ○程文简

  程琳知开封府,决事如神。是年冬,司天上明年正旦日蚀,此所谓三阳之始,人君所忌,请移闰月以避之。上亦以为然。琳曰:『日者,众阳之长,君上之象。今有所蚀,盖由干刚之道,忽有所亏而致,惟修德政可以免之。』上曰:『卿言极是,朕亦思之,不如自责,可以答天变。』上畏天之威,不为日者所惑如此。 【本朝名臣传。】

  ○韩魏公

  蔡挺在密院日,有废马监之议,朝廷遂遣蔡确出相度利害,确以可废闻。上以谓所得子利,给官吏与兵卒犹不足,则国家所费亦大,不如废之便。公闻之,曰:『马监之于国,为利岂少哉!不惟马之蕃息,足以备缓急之用,又足以为四夷之声势。』 【魏王别录。】

  ○李南阳

  太宗将亲攻范阳,李南阳至参大政,以二策抗疏为奏:『愿陛下选将帅中威勇有谋,敦庞多福,克荷功名者,授宸算,付锐兵,俾往征之。大驾不出京毂,恭守宗祧,慰抚黔庶,示敌人以闲暇,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蹔驻 【玉壶有『清』字。】 跸,扬天威以壮军声,策之中也。若其边霜朔雨,朝尘日 【玉壶作『夕』。】 埃,翻龙凤于旗常,拥貔貅于銮辂,劳侵黼扆,士失耕农,非愚臣所知也。』疏既入,继以目疾求退,士论嘉之。 【玉壶清话。】

  二

  至道二年重阳,皇太子诸王宴琼林苑,教坊以夫子为戏者。宾客李至言于东朝,曰:『唐大和中,乐府以此为戏,文宗遽令止之,笞伶人以惩其无礼。鲁哀公以儒为戏,尚不可,况敢及先圣乎?』东朝惊叹,白于上而禁止之,此戏遂绝。 【杨文公谈苑。】

  ○唐质肃

  嘉佑中,仁宗自内合降密勑,近以女谒纵横,无由禁止。今后应内降批出,事主司未得擅行,次日执奏定可否。始数日,左承天门一宽衣老兵,持竹弊器,上以败荷覆之。门吏搜之,乃金巨弁一枚,上缀巨蚌,灿然不知其数。禁门旧律,尽依外门例,凡有搜拦,更不申 【原作『中』,据湘录改。】 覆,即送所司。时开封方鞠劾次,一小珰驰骑急传旨令放其物,仰进呈。府尹魏公瓘不用执奏法,遂放之。唐质肃公介方在谏垣,疏曰:『陛下临御已来,所降勑旨,未有若执奏内批之勑,为 【湘录有『今』字。】 治世之大公也。臣风闻禁门近日有搜拦之狱,传旨令放,主司殊不顾执奏之法。乞再收犯者劾之,使正其典。』疏入不报。公又疏曰:『臣闻王者一语朝出,四海夕闻。今执奏之勑既为无用,乞下诏收之,免惑天下。』既而又不报,公不免又疏曰:『臣闻开封乃天下百执事之首司也。魏某 【明抄本作『瓘』。】 为尹,承 【湘录作『臣』。】 君父诏旨,輙不遵守。望端门无咫尺之地,尚敢輙尔,况九州岛之远乎?欲乞重贬魏某,以咎不遵君命之恶。臣以言职,不能早寤清衷,亦乞罢黜。』魏由此降越州。时有感事诗,有『铁冠持白简,藩棘聚青蝇』。 【湘录有『之句』二字。】 上谢表略云:『狂风动地,孤蓬所以易飘。众斧登山,直木终须先伐。』才者爱之。 【湘山野录。】

  二

  张尧佐以进士擢第,累官至屯田员外郎,知开州。会其侄女有宠于仁宗,册为修媛,尧佐遂骤迁擢,一日中除宣徽、节度、景灵、羣牧四使。是时,御史唐介上疏,引天宝杨国忠为戒,不报。又与谏官包拯、吴奎等七人论列殿上,既而御史中丞留百官班,欲以廷争。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两使,特加介六 【东轩作『一』。】 品服,以旌敢言。未几,尧佐复除宣徽使,知河阳。唐谓同列曰:『是欲与宣徽,而假河阳为名耳。我曹岂可中已耶?』同列依违不前,唐遂独争之,不能夺。仁宗谕曰:『差除自是中书。』介遂极言宰相文彦博,以灯笼锦媚贵妃而致位宰相,今又以宣徽使结尧佐,请逐彦博而相富弼。又言谏官观望挟奸,而言涉宫掖。语甚切直,仁宗怒,趍召两府,以疏示之。介犹诤不已,枢密副使梁适叱介使下殿,介诤愈切。仁宗大怒,玉音甚厉,众恐祸出不测。是时,蔡襄修起居注,立殿陛,即进曰:『介诚狂直,然纳谏容言,人主之美德,必望全贷。』遂贬春州别驾。翌日,御史中丞王举正救解之,改为英州别驾。始,上怒未已,两府窃议曰:『必重贬介,则彦博不安。彦博去,则吾属递迁矣。』既而果如其料。当是时,梅尧臣作 【东轩有『书』字。】 窜诗曰:『皇佑辛卯冬,十月十九日,御史唐子方,危言初造膝。曰朝有巨奸,臣介所愤疾。愿条一二事,臣职敢妄率。巨奸宰相博,邪行世莫匹。是 【东轩作『曩』。】 时守成都,委曲媚贵昵。银珰插左貂,穷腊使驰驿。邦媛将夸侈,中金赍千镒。为我寄使君,奇纹织纤密。遂倾西蜀巧,日夜急鞭抶。经 【东轩作『红』。】 经纬金缕,排科鬬八七。比比双莲花,篝灯戴心出。几日成一端,持行如鬼疾。明日 【东轩作『年』。】 观上元,被服稳称质。璨默惊上目,遽尔有薄诘。既闻所从来,佞对以 【东轩作『似』。】 未失。且云奉至尊,于妾岂能必。遂回天子颜,百事容丐乞。臣今得粗 【东轩作『初』。】 陈,狡猾彼非一。偷威与卖利,次第推甲乙。是唯阴猾雄,仁断宜勇黜。必欲致太平,在列无如弼。弼亦昧平生,况臣不阿屈!臣言天下公,奚以身自恤?君傍有侧目,喑哑横诋叱。指言为罔上,废汝还蓬荜。是时白此心,尚不避斧锧。虽令御 【东轩作『禁』。】 魑魅,甘且同饴蜜。既知弗可惧,复以强词窒。帝声亦大厉,论奏不容毕。介也容甚闲,猛士胆为栗。立贬岭外春,速欲为异物。内外官恟恟,陛下何未悉?即敢救者谁?襄执左史笔。谓此傥不容,盛美有所咈。平明中执法,怀疏又坚述。介言或似狂,百岂无一实。恐伤四海和,幸勿苦仓卒。亟许迁英山,衢路犹嗟咄。翌日宣白麻,称快口盈溢。阿附连谏官,去若怀絮虱。其间因获利,窃笑等蚌鹬。英州五千里,瘦马行■〈马失〉■〈马失〉。毒蛇喷晓雾,昼与岚气没。妻孥不同涂,风浪过蛟窟。存亡未可知,雨 【东轩作『旅』。】 馆愁伤骨。饥仆时后先,随猿拾橡栗。越林多蔽天,黄柑杂丹橘。万室通酿酤,抚远无禁律。归去不须钱,醒来弄鸣瑟。山水仍奇怪,已可消忧郁。莫作楚大夫,怀沙自沈汨。西汉梅子真,出为吴市卒。市卒且不惭,况兹别乘 【东轩作『秉』。】 秩?』始尧臣作此诗,不敢示人。及欧阳文忠公为编其集,时有嫌避,又削去此诗,是以人少知者,故今尽录焉。 【出东轩笔录。】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七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八

  典礼音律(一)

  ◆典礼音律(一)

  皇后合食太庙

  僖祖庙为始祖

  籍田

  祀明堂

  郊祭

  封程婴公孙杵臼立庙

  嫡孙传重服

  武臣持服

  金龙玉简

  婚礼坐鞍

  蜡腊

  正冬朝贺上寿

  宣祖配天

  彗星见罢祀南郊

  祭太社

  两制摄事

  祠太一

  九宫贵神

  郊庙读册回班

  醮祠御宝

  朝献朝飨

  云韶部

  钧容直

  河市乐

  拱辰管

  ○皇后合食太庙

  仁宗皇帝将祫享,韩持国为礼官,建言:皇后庙孝章、淑德、章怀神主,不当合食于太庙。下待制以上议,议者凡十七 【东斋作『十余』。】 人,自梦得、武平仲、□祖、杨侍讲、向龙图、原甫、景彝、圣从八人,以为当合食太庙。永叔、阳叔、子华、长文、子方、包希仁、钱资元、卢公彦、并镇九人,以为当从持国论。卒为二议以上,朝廷以为日迫,且依旧合食,须后别议。而武平仲当草诏,其辞太王 【『太王』东斋作『竟主』。】 其所议,自后亦不复议。皇后别庙者,以其不可入太庙也。合食而入太庙,又何必为别庙哉?然其论议之难合也若是。 【东斋记事。】

  ○僖祖庙为始祖

  熙宁五年十月,太常礼院言:『奉圣旨,详定僖祖神主祧迁者,切以圣王用礼,固有因循,至于逆顺之大伦,非敢违天而废古。请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之夹室,依礼不讳。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诏恭依。先是中书言,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后稷以下者,非绝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绝承之故也。若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稷契宜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于夹室,替祖宗之尊,而下祔于子孙,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事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时制礼,寔在圣时。乞以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诏答曰:『庙祧之序,盖有典彝,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守大统,获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经常,属我哲辅,于以佐朕不逮,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朕览之矍然,敢不祗服,宜依所请。』于是元绛等议云:『诗序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配天者,以尊祖,而非以尊有功也。』从之。

  熙宁八年五月,礼院言:『今年四月,太庙禘祭,排列神位,已依勑命。尊始祖居东向之位,自顺祖而下,昭穆各各以南北为序。自今如遇禘祫,着为定礼。』诏恭依。

  ○籍田

  元丰二年七月,详定礼文所言:『国语云:「王耕一亩,庶人终于千亩。廪于籍,东南锺而藏之。」自汉迄唐,皆有帝籍神仓,今久废不设。凡祭祀之所用,皆索诸市,非所以致洁诚也。乞于京城东南,度田千亩,置籍田,仍徙先农坛于其中。立神仓于东南,五谷之外,并植菜蔬。冬则藏冰,一岁祠祭之用取具焉。』并从之。

  ○祀明堂

  元丰三年七月,诏曰:『远而尊者祖,则祀于郊之圆丘而配天。迩而亲者祢,则祀于国之明堂而配上帝。天足以及上帝,上帝未足以尽天,故圆丘祀天,则对越诸神,明堂则上帝而已。历代以来,合宫所配,既紊于经,乃至杂以先儒六天之说。此皆固陋昧古,以失情文之宜,朕甚不取。其将来祀英宗于明堂,推以配上帝,余从祀羣臣,悉罢。』

  ○郊祭

  四月诏,亲祠北郊,依南郊仪。如不亲祠,则上公摄事。先是奉祀礼文所言:『天地合祭,自汉元始间,以礼乐既若有合,而礼夫妇共牢。于是合祭天地,以隆一体之谊。后汉光武、魏文帝、晋元帝、唐武德以来,皆因之,殆非求神以类之意。本朝,上帝即设天皇地祗位,稽之典礼,有所未合。』于是翰林学士张璪言:『阳生于十一月,阴生于五月,则阴阳之生,天地致用之始。先王于是顺阴阳之义,以冬至日祀天于地上之圆丘,夏至日祭地于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币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放其象类,故天神地祗可得而礼。由此观之,夏至日祭地于方丘,而天子亲祗之,此万世不易之理也。议者以谓,当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方盛夏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他月,不唯无所据依,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必不得已,臣以谓宜即郊祀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有存焉。』礼官请如璪议。上批:『张璪之议,在今所宜,固无所易。』

  元丰六年冬至,祭昊天上帝于圆丘,以太祖配,始罢合祭天地也。制曰:『永惟五圣之列,必躬三岁之祠 【明抄本作『祀』。】 祭,以礼意寝而不明,乐文杂而未正,故刺六经之说,考诸儒之言。缉熙旷议,是正巨典,陟配烈祖,对侑昊穹。于时维太常之旒,备金玉之驾。乃搢大圭,以为国之缀,乃服大裘,以考古之文。』故事:衮冕行事,至是始加服大裘,而被以衮冕。 【元丰圣训。】

  ○封程婴公孙杵臼立庙

  神宗朝,皇嗣屡阙,余尝诣合门上书,乞立程婴、公孙杵臼庙,优加封爵,以旌忠义,庶几不为厉,使国统有继。是时适值郓王服药,上览之矍然,即批付中书,授臣将作监丞勑河东路,寻二人遗迹,乃得其冢于绛州太平县。诏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因命绛州立庙,岁时致祭。余所上书,略曰:『臣尝读史记世家,考赵氏废兴之本末,惟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不顾难,以保全赵氏孤儿,最为忠义。乃知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盖下宫之难,屠岸贾杀赵朔、赵括,赵婴齐已赤族无谯类,惟朔妻有遗腹,匿于公宫。既而免身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官中甚急,于是朔妻置儿袴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乃得脱。然则儿之无声,盖天有所祚。且天方启赵氏生圣人以革五代之乱,拯天下于汤火之中而奄有焉。使圣子神孙,继继承承而不已,则儿又安敢有声?盖有声则不免,不免则赵氏无复今日矣。然虽天祚,亦必赖公孙杵臼缪负他婴,匿于山中,卒与俱死,以绝其后患。又必赖程婴保持真孤,遂至成人而立之,以续赵祀,即赵文子也。于是赵宗复盛,传十世至武灵王,而遂以胡服与秦俱霸。其后为秦所并,则子孙荡析,散居民间,今常山、真定、中山,则古之赵地也。故赵氏世为保州人,而禧祖、顺祖、翼祖、宣祖,皆生于河朔,以至太祖启运,太宗承祧,真宗绍休,仁宗守成,英宗继统,陛下缵业。向使赵氏无此二人,以力卫襁褓孑然之孤,使得以全,则承祀无遗育矣,又安能炽昌以至于此?故臣深以为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二人死皆以义,甚可悼痛。虽当时赵武为婴服丧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然今不知其祠之所在,窃虑其祠或废而弗举,或举而弗葺,或葺而弗封,三者皆阙典也。左氏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自宋有天下,凡两周甲子,百二十二年于兹矣。而二人忠义,未见褒表,庙食弗显,故仁宗在位,历年至多,而前星不耀,储嗣屡阙。虽天命将启先帝以授陛下,然或虑二人精魄,久无所归,而亦因是为厉也。何哉?盖二人能保赵孤,使赵宗复续,其德甚厚,则赵宗之有继,皆自二人为之也。何况二人者,忠诚精刚,洞贯天地,则其魂常游于太空,而百世不灭,故乞朝廷指挥下河东北晋赵分域之内,访求二人墓庙,特加封爵旌表。如或自来未立庙貌,即速令如法崇建,着于甲令,永为典祀。如此则忠义有劝,亦可见圣朝不负于二人者矣。』 【青箱杂记。】

  ○嫡孙传重服

  自唐开元时,父卒众子在,嫡孙不传重,以其不袭封也。然不知至于服纪,则有所不齐,国朝亦着于礼令。景佑中,石资政中立卒,众子在,嫡孙不传重。未几而众子卒,其家奏:嫡孙合与不合传重。下礼院议。于是宋景文公判太常,不疑、次道与予为礼官,景文遂令三人各为议状。不疑曰:『初常传重, 【东斋有『不传重』三字。】 误也。宜改正之,使追为服。』次道则用江都集礼,以为当接服。若曰父死众子在,嫡孙不传重,众子 【东斋有『死』字。】 嫡孙接服。嫡孙死,众孙接服,是一尊亲为两等服也。予谓:『石氏之孙,宜依礼令,不传重,且为本服。自今而后,别着令,父死众子在,嫡孙传重,然后得礼之正。』又为不疑难曰:『石氏子当传重。就令石氏子于服中犯刑,如何处之?必以见行法、见行礼令处之也。岂可旋更礼法,使变朞服而传重,加以重刑也。』又为次道难曰:『众子死,嫡孙接服,嫡孙死,众孙接服,是何异家人共犯,止坐尊长。方决而死,乃令次 【原作『以』,据活字本、明抄本及东斋改。】 家长接续足其杖数邪?是无此理也。』然景文从次道议,仍请着为令。其后众子在,嫡孙请传重者听传重,其不请者,则不传重,岂礼之意哉?

  ○武臣持服

  故事,武臣不持丧。韩汝玉奏请持丧,下两制台谏官议。唐子方为谏官,与诸御史 【以上十字东斋作『唐子方介为御史中丞,其属』。】 皆不欲令持丧。是时,会议于玉堂后署, 【东斋作『廊』。】 唐子方曰:『今日不可高论也。』永叔勃然曰:『父母死而令持服,安得为高?』梦得坐子方旁, 【东斋作『孙梦得抃生予旁』。】 不觉叹曰:『俊人也。率然一言,亦中于理。』两制与台谏官竟为两议以上,遂诏合门祗候、内殿崇班以上持服。供奉官以下不持服。是则官高者得为父母服,官卑者则不为,无官者将何以处之乎?

  ○金龙玉简

  道家有金龙玉简,学士院撰文,具一岁中斋醮,故 【东斋作『数』。】 投于名山洞府。天圣中,仁宗皇帝以其险远穷僻,难赍送醮祭之具,颇为州郡之扰,乃下道录院裁度。才留二十处,余悉罢之。河南府平阳洞、台州赤城山玉京洞、江宁府华阳洞、舒州潜山司真洞、杭州大涤洞、鼎州桃源洞、常州张公洞、南康军庐山咏真洞、建州武夷山升真洞、 【东斋有『潭州』二字。】 南岳朱陵洞、江州马当山上水府、太平州中水府、润州金山下水府、杭州钱塘江水府、河阳济渎北海水府、凤翔府圣湫仙游潭、河中府百丈泓龙潭、杭州天目山龙潭、华州车湘潭,所罢处,不可悉记。予尝于学士院取金龙玉简视之,金龙以铜制,玉简以阶石制。 【东斋记事。】

  ○婚礼坐鞍

  刘岳书仪婚礼,有女坐婿之马鞍,父母为之合髻之礼,不知用何经义。据岳自序云:『以时之所尚者益之』,则是当时流俗之所为尔。 【归田有『岳』字。】 当五代干戈之际,礼乐废坏之时,不暇讲求三王之制度,苟取一时世俗所用吉凶仪式,略整齐之,固不足为后世法矣。然而后世犹不能行之。今岳书仪十已废其七八,其一二仅行于世者,皆苟简粗略,不如本书。就中转失乖谬,可为大笑者,坐鞍一事尔。今之士族,当婚之夕,以两椅相背,置一马鞍,反令婿坐其上,饮以三爵。女家遣人,三请而后下,乃成婚礼,谓之上高坐。凡婚家举族内外姻亲,与其男女宾客,堂上堂下,竦立而视者,惟壻上高坐为盛礼尔。或有偶不及设者,则相与怅然咨嗟,以为阙礼。其转失乖谬,至于如此。今虽名儒巨公,衣冠旧族,莫不皆然。呜呼,士大夫不知礼义,而与闾阎鄙俚同其习见,而不知为非者,多矣! 【庐陵归田录。】

  ○蜡腊

  建隆四年,太常博士和岘奏:『唐以前,寅日蜡百神,卯日祭社宫,辰日腊享宗庙。开元定礼,三祭皆于腊辰,以应土德。圣朝火德,合以戌日为腊,而以前七日辛卯便行蜡礼,恐未为宜。』下太常议,而请蜡百神、祀社稷、享宗庙,同用戌腊日。

  ○正冬朝贺上寿

  淳化三年正月朔,太宗御朝元殿受贺。礼毕,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升殿,羣臣上寿。国朝以来,正冬朝贺,御正殿,即以退御大明殿,羣臣常服上寿,奏教坊乐。至是始约开元礼,皆以法服,设宫架万舞,酒三行而罢。

  ○宣祖配天

  淳化四年正月辛卯,合祭天地圆丘,以宣祖皇帝配。有司因请孟春祈谷,孟冬神州,季秋大飨明堂,请以宣祖配。冬至祀昊天,夏至祀皇地祇,孟夏雩祀。 【明抄本有『宗』字。】 从之。

  ○彗星见罢祀南郊

  太宗将南郊,彗星见,宰相赵普召检讨杜镐问之,镐曰:『当祭日食,犹废祭。谪见如此,罢祀不疑。』遂从其说。至熙宁五年,将郊而河决,神宗问辅臣曰:『议者以河决地震,不当郊。』王安石曰:『古者,年不顺安,八蜡不通,八蜡小祀 【明抄本作『祭』。】 也,或可以变异废。上帝之祭,乃祭之大者,恐不宜如此。』上以为然。 【明抄本注『出事实』。】

  ○祭太社

  太祖初有事于太社,时国初坠典多或未修,太 【玉壶有『社』字。】 祝文亦亡旧式,诏辞臣各撰一文誊录,糊名以进。上览之,谓左右曰:『皆轻重失中。』犹御笔亲点一文曰:『惟此庶乎得体。』开视之,乃窦仪撰者。文曰:『维某年太岁月朔日,宋天子某,敢昭告于太社,谨因仲秋、仲春,祇率常礼,敬以玉帛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香萁、嘉荐醴殽,备兹禋瘗,用伸报本,敢以后土勾龙氏配神作主。惟神品物赖之,载生庶类,资以含弘,方直所以着其首, 【玉壶作『道』。】 博厚所以兼其德。有社者敢亡报乎?尚享。』遂诏议定其仪注,公以开元礼祭, 【玉壶作『参』。】 酌于三代之典,继以进熟之际,作雍和乐。太社之馔自正门入,配坐之馔自左闼入,皇帝诣罍洗之仪,并如圆丘,事具本式。诣太社樽所,执樽者举幕,赞酌醴殽。太常卿引皇帝于太社神座前,捧爵跪奠,太祝持版进于神座之右,西向跪读祝文。 【玉壶清话。】

  ○两制摄事

  京师春秋社祭,多差两制摄事。王仆射珪为内外制十五年,祭社者屡矣。熙宁四年,复以翰林承旨摄太尉,因作诗曰:『鸡声初动晓骖催,又向灵坛饮福杯。自笑治聋 【东轩作『怡声』。】 不辞醉,明年强健更须来。』是冬,遂参知政事。 【东轩笔录。】

  ○祠太一

  太宗时,建东太一宫于苏村,遂列十殿,而五福君棊二太一处,前冠通天冠,服绛纱袍,余皆道冠霓衣。天圣中,建西太一宫,前殿处五福君棊太游三太一,亦用通天绛纱之制,余亦道冠霓衣。熙宁五年,建中太一宫,内侍主塑像,乃请下礼院议十太一冠服,礼院乃具状,请如东西二宫之制,太一尽服通天绛纱。有言亳州太清宫有唐太一塑像,上遣中使视之,乃画王者衣冠,遂诏如亳州之制。

  ○九宫贵神

  九宫贵神,始天宝初,术士苏嘉庆上言,请置坛,明皇亲祠。及王玙为相,又劝肃宗亲祠。太和中,监察御史舒元舆论列,遂降为中祀。会昌中,李德裕为相,复为大祀。宣宗时,又降为中祀。干符中,宰相崔彦昭因岁旱祷雨获应,遂升为大祀。 【春明退朝录。】

  ○郊庙读册回班

  故事:郊庙读祀册官,至御名,必起。上至郊宫更衣,诣坛下,百官皆回班迎向。英宗皇帝初告庙,诏读册官毋起,及诣坛下,又诏百官勿回班,所以见事郊庙之精意也。 【渑水燕谈。】

  ○醮祠御宝

  真宗皇帝严于醮祠之事,其奏章则用昭受干符之宝。其后大内火,宝亡,止用御前之宝。庆历中,下学士院别制, 【『别制』东斋作『定』。】 其文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宝』,醮祠则用之。 【东斋记事。】

  ○朝献朝飨

  上亲郊,郊庙册文,皆曰:『恭荐岁事。』先景灵宫,谓之『朝献』;次太庙,谓之『朝飨』,末乃『有事于南郊』。予集郊室时,曾预讨论,常疑其次序。若先为尊,则郊不应在庙后;若后为尊,则景灵宫不应在太庙之先。求其所从来,盖有所因。按唐故事,凡有事于上帝,则百神皆预遣使祭告,惟太清宫、太庙则皇帝亲行。其册祝皆曰:『取某月某日,有事于某所,不敢不告』,宫庙谓之『奏告』,余皆谓之『祭告』,惟有事于南郊,方为正祠。至天宝九载,乃下诏曰:『告者,上告下之词,今后太清宫宜称朝献,太庙称朝飨』,自此遂失奏告之名,册文皆为正祠。 【笔谈。】

  ○云韶部

  开宝中,平岭表,择广州内臣听聪慧者数十人,令于教坊习乐,名箫韶部,后改曰云韶部,内宴则用之。

  ○钧容直

  太平兴国中,择军中之善乐者名曰引龙直,游幸则骑而导驾。后改曰钧容直,取钧天之义焉。

  ○河市乐

  驸马都尉高怀德,以节制领睢阳,岁久,性颇奢靡,而洞晓音律,故声伎之妙,冠于当时,法部中精绝者,殆不过之。宋城南抵汴渠五里,有东西二桥,舟车交会,居民繁伙,倡优杂户类亦众,然率多鄙俚,为高之伶人所轻诮。每宴饮乐作,必効其朴野之态以为戏玩,谓之河市乐,迄今俳优常有此戏。 【并沂国公笔谈。】

  ○拱辰管

  鼓吹部有拱辰管,即古之叉手管也。太宗皇帝赐今名。 【此条今见梦溪笔谈卷五。】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八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九

  典礼音律(二)

  ◆典礼音律(二)

  协律

  鼓

  琴

  锺

  磬

  律吕

  凯歌

  霓裳羽衣曲

  抛球曲

  歌曲

  歌舞

  ○协律

  燕龙图肃判太常寺,建言今之乐太高,始下诏天下,求知音者。李照言乐比古高五律,而胡瑗、阮逸相继出矣。李照之乐,以纵黍累尺,黍细而尺长,律之容乃千七百三十黍。胡瑗以横黍累尺,黍大而尺短,律之容千二百黍,而空径乃三分四厘六毫。空径三分四厘六毫与容千七百三十黍,皆失于以天 【东斋作『尺』。】 而生律也。阮逸又欲以量而求音,皆非也。最后有 【东斋有『成都』二字。】 房庶者,亦言今之乐高五律,盖用唐乐而知之。自收方响一、笛一,皆唐乐也。其法,以律生尺,而黍用二 【东斋作『一』。】 桴二米者,是时无二米黍。据见黍为律,虽无千七 【东斋作『八』。】 百三十黍之谬与三分四厘六毫之差,然其声才下三律,盖黍细尔,其法则是矣。王原叔、 【东斋有『洙』字。】 胡瑗大不喜其说,朝廷但授庶试秘书省校书郎,不究其说。而 【东斋有『止』字。】 庶,玄龄之后,其为人简脱,尝与乡荐,然好音,宋子京、 【东斋有『祁』字。】 田元均 【东斋有『况皆』二字。】 荐而召之。是时,丁正臣亦收牙笛二,与庶笛同。予尝于雄州王临处得北界笛一,比太常乐下四律,教坊乐下二律,犹高于唐乐一律。又尝于才元处得并州铜尺一,比大府尺长三分,以之定律,与唐乐声同。大府之尺定律,与北界笛同,二者必有一得也。若得真黍,用房庶法为律以考之,其为至当不疑矣。真黍,一桴二米者。

  二

  世言王朴为知乐,而不知乐之坏,自朴始也。初太常锺磬皆无款识,朴用横黍尺制律,命其锺磬而志刻之。太祖患乐太高,和岘用影表尺才能下一律, 【『才能下一律』五字东斋作『八寸尺也故』。】 乐比唐为高五律矣。今太常镈锺最大者,声中唐之黄锺,志刻乃云林锺,余锺率皆如此。李照则多镵凿旧锺以合其律,而锺磬又不如朴时,虽非本声,而其器尚完也。惜哉!

  三

  君实 【东斋作『司马君实内翰光』。】 与予莫逆之交也,惟议乐为不合。君实以胡瑗一黍之广为尺,而后制律。予用房庶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为律,而后生尺。律之法曰凡律围九分,以尺而生律者,律围十分三厘八毫矣。以其不合,又变而为方分,其差谬处,不可一二数也。以律生尺者九十分,黄锺之长加十分,以为尺。凡律皆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自九十分 【东斋有『三分』二字。】 损益之,而十二律长短相形矣。自八百一十分三分损益之,而十二律积实相通之。 【东斋作『矣』。】 往在馆阁时,决于同舍,同舍莫能决,遂变 【东斋作『弈』。】 碁以决之,君实不胜,乃定。其后二十年,君实西京为留台,予往候之,不持他书,惟持所撰乐论八篇示之。争论者数夕,莫能决,又投壶以决之,予不胜。君实讙曰:『大乐还魂矣。』凡半月,卒不得要领而归。岂所见然邪?将戏谑邪?抑遂其所执,不欲改之邪?俱不可得而知也,是必戏谑矣。 【并东斋记事。】

  ○鼓

  周礼:『雷鼓鼓神祀,灵鼓鼓社祭,路鼓鼓鬼享。』康成云:『雷鼓,八面鼓也。灵鼓,六面鼓也。路鼓,四面鼓也。』鼓之数不见于经,然神有尊卑,则其数有多寡隆杀,理或然也,必汉时尚然,所以康成云也。几面鼓,犹言几两车、几区宅、几壥田也。而唐开元中,蜀人有绘图以献者,一鼓而为八面六面四面,既不可考击,乃于县内别置散鼓。国朝仍之,郊社宗庙,设而不作。景佑中,冯章靖公言:『雷鼓灵鼓路鼓,并当考击,而散鼓请准干德四年诏,废不用。』然不言鼓之制非是,甚可怪也。 【东斋记事。】

  二

  吾闻羯鼓录序羯鼓之声云:透空碎远,极异众乐。唐羯鼓曲,今唯有邠州一父老能之,有大合蝉、滴滴泉之曲,予在鄜延时,尚闻其声。泾原承受公事王元孙因奏事回,有旨令召此人赴阙,元孙至邠,而其人已死,羯鼓遗音遂绝。今乐部中所有,但名存而已,透空碎远,了无余迹。唐明帝与李龟年论羯鼓云:『杖之弊者四柜』,用力如此,其为艺可知也。

  三

  唐之杖鼓,本谓之两杖鼓,两头皆用杖。今之杖鼓,一头以手拊之,则唐之汉震第二鼓也。明帝、宋开府皆善此鼓,其曲多独奏,如鼓笛曲是也。今时杖鼓,常时只是打拍,鲜有专门独奏之妙。古曲悉皆散亡,顷年王师南征,得黄帝炎一曲于交趾,乃是杖鼓曲也。 【并笔谈。】

  ○琴

  秀州祥符院僧智和,蓄一古琴,琴徽碧钿文石轸, 【以上四字明抄本作『石细文轸』。】 制作精巧,音韵清越,中刻李阳冰篆三十九字,其略云:『南溟夷岛,产木名伽?罗,文 【渑录有『横』字。】 如银屑,其坚如石,遂用作此。』临岳沈括笔谈、朱长文琴谱,皆着此琴,即唐相汧公李勉所制『响泉』也,响泉之名,见勉本传。元佑末,智和死,州状其事, 【以上四字渑录作『州将以其琴』五字。】 匣送尚书礼部,礼部符太常收管,好事者时时取鼓之,非他琴之比也。

  二

  钱塘沈振蓄一琴,名『冰清』,腹有晋陵子铭云:『卓哉斯器,乐惟至公。音清韵高,月苦风劲。璅余神爽,泛绝机静。雪夜敲冰,霜天击磬。阴阳潜感,否臧前镜。人其审之,岂独知政?』书『大历三年三月三日,上底蜀郡雷氏斵』,凤沼内书『贞元十一年七月八日再修,士雄记』。声极清实,山荏陈圣与名知琴,少在钱塘,从振借弹,酷爱之。后三十年,圣与官太常,会振侄述访 【渑录作『鬻』。】 『冰清』,索百千,不售。未几述卒,其妻得二十千鬻于僧清道,转洛中 【渑录作『落于』。】 太一道士杨道英,久之,圣与以五十千求得,极秘之。或以为晋陵子,杜牧之道号,篆法类李义山笔,亦莫可辨,又不知士雄何人也。 【并渑水燕谈。】

  三

  卢氏杂说:韩皋谓嵇康琴曲有广陵散者,以王陵、毌丘俭辈皆自广陵败散,言魏散亡,自广陵始,故名其曲曰广陵散。以予考之,散自是曲名,如操、弄、掺、淡、序、引之类,故潘岳笙赋:『辍张女之哀弹,流广陵之名散。』又应璩与刘孔才书云:『听广陵之清散』,知散为曲名,明矣。或者康借此名,以谏讽时事,散取曲名,广陵乃其所命,附为义耳。

  四

  琴虽用桐,然须多年,木性都尽,声始发越。予曾见唐初路氏琴,木皆枯朽,殆不胜指,而其声愈清。又尝见越人陶道真畜一张越琴,传云:古冢中败棺杉 【明抄本作『材』。】 木也,声极劲挺。吴僧智和有一琴,瑟瑟徽碧,纹石为轸,制度音韵皆臻妙,腹有李阳冰篆数十字,其略云:『南溟岛上,得一木名伽?罗,纹如银屑,其坚如石,命工斵为此琴。』篆文甚古劲。琴材欲轻松脆滑,谓之四善。木坚如石,可以制琴,亦所未喻也。投荒录云:『琼管多乌樠呿陀,皆奇木』,疑伽?罗即呿陀也。 【并笔谈。】

  ○锺

  国朝雅乐,即用王朴所制周乐,太祖时,和岘以为声高,遂下其一律,然至今言乐者,犹以为高,云今黄锺乃古夹锺也。景佑中,李照作新乐,又下其声,太常歌工以其太浊,歌不成声。当铸锺时,乃私赂铸匠,使减其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叶而成声,而照竟不知,以此知审音作乐之难也。照每谓人曰:『声高则急促,下则舒缓,吾乐之作,久而可使人心感之皆舒和,而人物之生,亦当丰大。』王侍读洙身尤短小,常戏之曰:『君乐之成,能使我长乎?』闻者以为笑,而乐成竟不用。

  二

  太常所用王朴乐,编锺皆不圆而侧垂,自李照、胡瑗之徒,皆以为非。及照作新乐,将铸编锺,给铜铸泻,务得古编锺一枚,工人不敢销毁,遂藏于太常。锺不知何代所作,其铭曰:『粤朕皇祖宝龢锺,粤斯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叩其声,与王朴夷则清声合,而其形不圆侧垂,正与朴锺同,然后知朴博古好学,不为无据也。其后胡瑗改铸编锺,遂圆其形而下垂,叩之揜郁而不扬,其铸 【归田作『镈』。】 锺又长甬而震掉,其声不和。着 【原作『者』,据归田改。】 作佐郎刘羲叟窃谓人曰:『此与周景王无射锺无异,必有眩惑之疾。』未几,仁宗得疾,人以羲叟之言验矣。其乐亦寻废不用。 【并归田录。】

  三

  今太常锺镈,皆于甬本为纽,谓之旋虫,侧垂之。皇佑中,杭州西湖侧,发地得一古锺,匾而短,其枚长几半寸,大略制度如凫氏所载。唯甬乃中空,甬半以上差小,所谓衡者。予细考其制,亦似有义。甬所以中空者,疑锺縻自其中垂下,当衡甬之间,以横栝挂之。横栝疑所谓旋虫也。今考其名,竹筩之筩,文 【原作『又』,据明抄本改。】 从竹从甬,则甬仅乎空,甬半以上微小者,所以碍横栝。以其横栝所在也,则有衡之义也。其横栝之形似虫,而可旋,疑所谓旋虫。以今之锺镈校之,此衡甬中空,则犹小于甬者,乃欲碍横栝,似有所因。彼衡甬俱实,则衡小于甬,似无所因。又以其栝之横于其中也,则宜有衡义。实甬直上植之而谓之衡者,何义?又横栝以其可旋,而有虫形,或可谓之旋虫。今锺则实其纽,纽不动,何缘得旋名?若以侧垂之,其锺可以掉荡旋转,则锺常不定,击者安能常当其燧,此皆可疑,未知孰是。其锺今尚在钱唐,予羣从家藏之。

  ○磬

  独异志云:『唐承隋乱,乐簴散失,独无征音,李嗣真密求得之。闻弩营中砧声,求得丧车一铎,人振之,于东南隅果有应者。掘之得石一段,裁为四具,以补乐簴之阙。』此妄也,声在短长厚薄之间,故考工记:磬氏为磬,已上则磨其旁,已下则磨其端。磨其毫末则声随而变,岂有帛砧裁琢为磬,而尚存故声哉?兼古乐宫商无定声,随律命之,迭为宫征。嗣真必尝为新磬,好事者遂附益为之说,既云裁为四具,则是不独补征声也。

  二

  国史纂异云:『润州曾得玉磬十二以献,张率更叩其一,曰「晋某岁所造也。是岁闰月,造磬者法月数,当有十三,宜于黄锺东九尺掘,必得焉。」求之,果如其言』,此妄也。法月律为磬,当依节气,闰月自在其间。闰月无中气,岂当月律?此懵然者为之也。扣其一,安知其是晋某年所造?既沦陷在地中,岂暇复按方隅尺寸埋之,此欺诞之甚也。

  ○律吕

  汉志:『阴阳相生,自黄锺始,而左旋八八为五。』八八为五者,谓一上生与一下生相间。如此则自大吕以后,律数皆差,须自蕤宾再上生,方得本数,此八八为五之误也。或曰:『律无上生吕之理,但当下生而用浊倍。』二说皆通,然至蕤宾清宫生大吕清宫,又当再上生,如此时上时下,即非自然之数,不免牵合矣。自子至巳为阳律阳吕,自午至亥为阴律阴吕。凡阳律阳吕皆下生,阴律阴吕皆上生,故巳方之律,谓之中吕,言阴阳至此而中也。至午则谓之蕤宾,阳常为主,阴常为宾,蕤宾者,阳至此而为宾也。纳音之法,自黄锺相生,至于中吕而终,谓之阳纪。自蕤宾相生,至于应锺而终,谓之阴纪。盖中吕为阴阳之中,子午为阴阳之分也。

  二

  汉志言数曰:『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历十二辰,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阴阳合德,气锺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殊不知此乃求律吕长短体筭立成法耳,别有何义?为史者但见其数浩博,莫测所用, 【明抄本作『由』。】 乃曰:『此阴阳合德,化生万物者也。』尝有人于土中得一朽弊捣帛杵,不识,持归以示邻里,大小聚观,莫不怪愕,不知何物。后有一书生过,见之,曰:『此灵物也。吾闻防风氏身长三丈,骨节专车,此防风氏胫骨也。』乡人皆喜,筑庙祭之,谓之胫庙。班固此论,亦近乎胫庙也。

  ○凯歌

  边兵每得胜回,则连队抗声凯歌,乃古之遗音也。凯歌词甚多,皆市井鄙俚之语。予在鄜延时,制数十曲,令士卒歌之,今粗记得数篇。其一:『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其二:『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倒流水,从交西去作恩波。』其三:『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鴈,归鴈如今不寄书。』其四:『旗队浑如锦绣堆,银装背嵬打回回。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其五:『灵武西凉不用围,蕃家总待纳王师。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时轧吃儿。』

  ○霓裳羽衣曲

  霓裳羽衣曲,刘禹锡诗云:『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又王建诗云:『听风听水作霓裳』,白乐天诗注云:『开元中,西凉府节度使杨敬述造。』郑愚津阳门诗注云:『叶法善尝引上入月宫,闻仙乐。及上归,但记其半,遂于笛中写之。会西凉府都督杨敬述进婆罗门曲,与其声调相符,遂以月中所闻为散序,用敬述所进为其腔,而名霓裳羽衣曲。』诸说各不同,今蒲中逍遥楼楣上,有唐人横书,类梵字,相传是霓裳谱,字训不通,莫知是非。或谓今燕部有献仙音曲,乃其遗声。然霓裳本谓之道调法曲,今献仙音乃小石调耳。未知孰是。 【并笔谈。】

  二

  欧阳公归田录论王建霓裳词:『弟子部中留一色,听风听水作霓裳』,以不晓听风听水为恨。余尝观唐人西域记云:『龟兹国王与臣庶知乐者,于大山间听风水之声,均节成音,后番入中国,如伊州、凉州、甘州,皆自龟兹至也。』此说近之,但不及霓裳耳。郑隅 【明抄本作『嵎』。前条引笔谈作『愚』。】 津阳门诗注:『叶法善引明皇入月宫,闻乐归,以笛写其半。会西凉府杨敬远进婆罗门曲,声调?同。按之便韵,乃合二者制霓裳羽衣。』则知霓裳亦来自西域云。 【出西清诗话。】

  ○抛球曲

  海州士人李慎言,尝梦至一处水殿中,观宫女戏球,山阳蔡绳为之传,叙其事甚详。有抛球曲十余阕,词皆清丽,今独记两阕:『待 【明抄本作『侍』。】 燕黄昏晚未休,玉阶夜色月如流。朝来自觉承恩醉,笑倩傍人认绣球。』『堪恨隋家几帝王,舞裀揉尽绣鸳鸯。如今重到抛球处,不是金炉旧日香。』

  ○歌曲

  世称善歌者,皆曰郢人。郢州至今有白雪楼,此乃因宋玉问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次为阳阿薤露,又为阳春白雪,引商刻羽,杂以流征。』遂谓郢人善歌,殊不考其义。其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则歌者非郢人也;其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阳阿薤露,和者数百人;阳春白雪,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征,则和者不过数人而已。以楚之故都,人物猥盛,而和者止于数人,则为不知歌甚矣。故玉以此自况,阳春白雪,皆郢人所不能也。以其所不能者,明其俗,岂非大误也?襄阳耆旧传虽云:『楚有善歌者,歌阳菱白露、朝日莫丽,和之者不过数人』,复无阳春白雪之名。又今郢州,本谓之北郢,亦非古之楚都。或曰楚都在今宜城界中,有故墟尚在,亦不然也。此鄢也,非郢也。据左传,楚成王使鬬宜申为商公,沿汉泝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沿汉至于夏口,然后泝江,则郢当在江上,不在汉上也。又王在渚宫下见之,则渚宫盖在郢也。楚始都丹阳,在今枝江,文王迁郢,昭王迁鄀,皆在今江陵境中。杜预注左传云:『楚国,今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谢灵运邺中集诗云:『南登纪郢城』,今江陵北十二里有纪南,即古之郢都也,又谓之南郢。 【以上二条今见梦溪笔谈卷五。】

  ○歌舞

  古人饮酒,皆以 【明抄本有『歌』字。】 舞相属,献寿尊者,亦往往歌舞,长沙王小举袖云:『国小不足回旋。』至唐太宗,亦自起舞属羣臣。古人淳质,舞以达欢欣,不必合度臻好,故人人可为之,不羞不及也。张燕公诗云:『醉后欢更好,全胜未醉时。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又云:『要须回舞袖,拂尽五松山。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今时舞者,曲折益尽奇妙,非有师授,皆不可观,故士大夫不复起舞矣。或有善舞者,又以其似乐工,輙并为之。古人之歌,亦复如此,节奏简淡,故三百篇可以吟咏,缘时未有新繁声,自是可喜。自新变声作,日益繁靡,欲令人强置繁声,以三百篇为欢,何可得也?隋以前南北朝旧曲犹颇似古,如公莫舞、丁督护之类,岂不简淡?自唐以来,此等曲解,又复不入听矣。人但知思闻古韶夏之类,直恐见之,未能忘味也。胡瑗善琴,教人作采苹、鹿鸣等曲,稍曼延其声,傍近郑卫,虽可听,非古法也。近世乐府,为繁声不已,又加重迭,谓之缠声,促数尤甚,固不从容一唱三叹矣。太学诸生承胡先生之教,许鼓琴吹箫,及以方响代编磬,然所奏唯鹿鸣、采苹数章而已。诸生因缘为郑卫声,闻者疑之,或以相问,有戏之者曰:『此无他,直缠声鹿鸣采苹。』 【刘贡父诗话。】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十九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二十

  典礼音律(三)

  ◆典礼音律(三)

  笛

  审声

  干德乐

  冯吉善琵琶

  律中生六事

  嘉量

  九鼎

  ○笛

  马融笛赋云:『裁以当簻,便易持』,李善注谓:『簻,马策也。裁笛以当马簻,故使易持。』此谬说也,笛安可为马簻?簻,管也,古人谓乐之管为簻。故潘岳笙赋云:『修簻内辟,余箫外逶。』裁以当簻者,余器多裁众簻以成音,此笛但裁一簻,五音皆具。当簻之上,不假繁猥,所以便而易持也。

  二

  笛有雅笛,有羌笛,其形制所始,旧说皆不同。周礼:『笙师掌教箎篴。』或云:『汉武帝时,丘仲始作笛』,又云:『起于羌人。』后汉马融所赋长笛,空洞无底,剡其上孔五,孔一出其背,正似今之尺八。李善为之注云:『七孔,长一尺四寸』,此乃今之横笛耳。太常鼓吹部中谓之横吹,非融之所赋者。融赋云:『易京君明识音律,故本四孔,加以一。君明所加孔后出,是谓商声,五音毕。』沈约宋书亦云:『京房备其五音。』周礼笙师注:『杜子春云:篴乃今时所吹五空竹篴。』以融、约所记论之,则古篴不应有五孔。则子春之说亦未为然。今三礼图画篴亦横设,而有五孔,又不知出何典据。

  ○审声

  五音:宫、商、角为从声,征、羽为变声。从谓律从律,吕从吕。变谓以律从吕,以吕从律。故从声以配君臣民,尊卑有定,不可相踰。变声以为事物,则或遇于君声无嫌。六律为君声,则商角皆以律应,征羽以吕应。六吕为君声,则商角皆以吕应,征羽以律应。加变征,则从变之声已渎矣。隋柱国郑译始条具七均,展转相生,为八十四调,清浊混淆,纷乱无统,竟为新声。自后,又有犯声、侧声、正杀、寄杀、偏字、傍字、双字、半字之法,从变之声,无复条理矣。外国之声,前世自别为四夷乐,自唐天宝十三载,始诏法曲与胡部合奏,自此乐奏全失古法。以先王之乐为雅乐,前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者为宴乐。古诗皆咏之,然后以声依咏之成曲,谓之协律。其志安和,则以安和之声咏之;其志怨思,则以怨思之声咏之。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则诗与志,声与曲,莫不安且乐。乱世之音怨以怒,则诗与志,声与曲,莫不怨且怒。此所以审音而知政也。诗之外,又有和声,则所谓曲也。古乐府皆有声有词,连属书之,如曰『贺贺贺』、『何何何』之类,皆和声也。今管弦之中缠声亦其遗法也。唐人乃以词填入曲中,不复用和声,此格虽云自王涯始,然贞元、元和之间,为之者已多,亦有在涯之前者。又小曲有『咸阳沽酒宝钗空』之句,云是李白所制,然李白集中有清平乐词四首,独无是诗,而花间集所载『咸阳沽酒宝钗空』,乃云是张泌所为,莫知孰是也。今声词相从,惟里巷间歌谣,及阳关、捣练之类,稍类旧俗。然唐人填曲,多咏其曲名,所以哀乐与声尚相谐会。今人则不复知有声矣,哀声而歌乐词,乐声而歌怨词,故语虽切而不能感动人情,由声与意不相谐故也。

  二

  古乐有三调声,谓清浊、平调、侧调也。王建诗云:『侧商调里唱伊州』,是也。今乐部中有三调乐,品皆短小,其声焦杀,惟道调、小石、法曲用之,虽谓之三调乐,皆不复辨清平侧声,但比他乐特为烦数耳。

  三

  虞书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鸣球非可以戛,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戛且击。琴瑟非可以搏拊,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搏且拊。所谓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不自知其然,和之至,则宜祖考之来格也。和之生于心,其可见者如此,后之为乐者,文备而实不足,乐师之志,主于中节奏,谐声律而已。古之乐师,皆能通天下之志,故其哀乐成于心,然后宣于声,则必有形容以表之。故乐有志,声有容,其所以感人深者,不独出于器而已。

  四

  高邮人桑景舒,性知音,听百物之声,悉能占其灾福,尤善乐律。旧得 【明抄本作『传』。】 有虞美人草,闻人作虞美人曲,则枝叶皆动,他曲不然。景舒试之,诚如所传,乃详其曲声,曰皆吴音也。他日取琴,试用吴音制一曲,对草鼓之,枝叶亦动,乃谓之虞美人操。其声调与虞美人曲全不相近,始末无一声相似者,而草輙应之,与虞美人曲无异者,律法同管也。其知音臻妙如此。景舒进士及第,终于州县官。今虞美人操盛行于江湖间,人亦莫知其如何者为吴音。

  五

  前世遗事,时有于古人文章中见之。元稹诗有『琵琶宫调八十一,三调弦中弹不出。』琵琶共有八十四调,盖十二律各七均,乃成八十四调。稹诗言八十一调,人多不喻所谓。予于金陵丞相家,得唐贺怀智琵琶谱一册,其序云:『琵琶八十四调,内黄锺、太簇、林锺宫声,弦中弹不出,须管色定弦,其余八十一调,皆以此三调为准,更不用管色定弦。』始喻稹诗言,如今之调琴,须先用管色合字,定宫弦,乃以宫弦下生征,征弦上生商,上下相生,终于少商。凡下生者隔二弦,上生者隔一弦取之,凡弦声皆当如此。古人仍须以金石为准,商颂:『依我磬声』是也。今人苟简,不复以弦管定声,故其高下无准,出于临时。怀智琵琶谱,调格与今乐全不同。唐人乐学精深,尚有雅律遗法,今之燕乐,古声多亡,而新声大率皆无法度,乐工自不能言其义,如何得其声和?

  六

  今教坊燕乐,比律高二均弱,合字比太簇微下,却以凡字当宫声,比宫之清宫微高。外方乐尤无法,大体又高教坊一均以来,唯北狄乐声,比教坊乐下二均,大凡北人衣冠文物,多用唐俗,此乐疑亦唐之遗声也。

  七

  今之燕乐二十八调,布在十二 【原作『一』,据明抄本改。】 律,唯黄锺、中吕、林锺三律,各具宫商角羽四商。 【明抄本作『音』。】 其余或有一调至二三调,独蕤宾一律都无,内中管仙吕调乃是蕤宾声,亦不正当本律。其间声音出入,亦不全应古法,略可配合而已。如今之中吕,都是古夹锺宫,南吕宫乃古林锺宫,今林锺商乃古无射宫,今大吕调乃古林锺羽,虽国工亦莫能知其所因。十二律并清宫当有十六声,今之燕乐,止有十五声,盖今乐高于古乐二律以下,故无正黄锺声,只以合字当大吕,犹差高,当在大吕太簇之间。下四字近太簇,高四字近黄锺,下一字近姑洗,高一字近中吕,上字近蕤宾,勾字近林锺,尺字近夷则,工字近南吕,高工字近无射,六字近应锺,下凡字为黄锺清,高凡字为大吕清,下无字为太簇清,高五字为夹锺清。法虽如此,然诸调杀声不能尽归本律,故有偏杀、侧杀、寄杀、兀杀之类,虽与古法不同,推之亦皆有理,知声者皆能言之,此不备载也。

  八

  古法,锺磬每簴十六,乃十六律也。然一簴又自应一律,有黄锺之簴,有大吕之簴,其它乐皆然。且以琴言之,虽皆清实,其间有声重者,有声轻者,材中自有五音,故古人名琴,或谓之清征,或谓之清角,不独五音也。又应诸调,予友人家有一琵琶,置之虚室,以管色奏双调,琵琶弦輙有声应之,奏它调则不应,宝之,以为异物,殊不知此乃常理。二十八调但有声同者即应,若编二十八调而不应,则是逸调声也。古法一律有七音十二律,共八十四调,更细分之,尚不止八十四,逸调至多,偶在二十八调中,人见其应则以为怪,此常理耳。此声学至要妙处也,今人不知此理,故不能极天地至和之声,世之乐工,弦上音调尚不能知,何暇及此? 【已上出笔谈。】

  九

  元丰三年七月,命刘几、范镇定乐,八月几言太常锺声三等:王朴一;李照二;胡瑗、阮逸三。王朴乐声太高,太祖皇帝所尝言,不待论而后明。仁宗皇帝景佑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锺声,见时人习旧,疑其太重,照乐由是不用。皇佑中,瑗、逸定乐,比王朴微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锺,或议其郁弇,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然王朴锺磬太高,圣人作乐,以纪中和之声,所以道中和之气,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乃中和之谓也。乃请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又礼官杨杰言,金声舂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胡,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高。丝声纤微,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洪。匏声丛聚,失之则长。木声无余,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过其声。故先儒云:『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器以写音』,乐本效人,非人效乐,请详大乐,以歌为本,声必依永,律必和声。 【元丰圣训。】

  ○干德乐

  干德四年初, 【玉壶作『郊』。】 礼容乐节刊正渐备,有司奏其阙典,但少宗庙殿庭宫悬三十六架,加鼓吹熊罴十二桉。乐礼,朝会登歌用五瑞,郊庙奠 【玉壶有『献』字。】 用□ 【玉壶作『四』。】 瑞,回仗 【原作『伏』,据明抄本及玉壶改。】 至楼前,奏采茨之曲,御楼奏隆安之曲,各用乐章。又八佾之舞,以象文德武功,请用玄德升闻、天下大定之舞。率从其请。 【玉壶清话。】

  二

  干德四年,诏太常寺,大朝会复用二舞。先是,晋天福末,戎虏乱华,中朝多事,遂废之,至是始复。是岁冬至,御干元殿,始用雅乐登歌。 【国朝事始。】

  ○冯吉善琵琶

  冯瀛王道,德度凝厚,事累朝,体貌山立。其子吉,特浮俊无检,为少卿,善琵琶,妙出乐府,世无及者。父酷戒之,略不少悛。一日家宴,固 【玉壶作『因』。】 欲辱之,处贱伶之众,执器立于庭,奏数曲罢,则 【玉壶作『例』。】 以缠头缣镪随众伶给之。吉置缣镪于左肩,抱琵琶,按膝长跪,厉声呼谢而退。家人大笑于箔,回首谓父曰:『能为吉进此技于天子否?』凡宾僚饮聚,长为不速,酒酣即弹,弹罢即舞,舞罢作诗,昂然而去,自谓曰冯三绝。及撰昭宪太后谥议,举朝叹服。 【玉壶清话。】

  ○律中生六事

  律管,候气之管,以铜为之,古则以玉焉。铜玉者,防人增减,令法有失尔。用十二管,始以黄锺之律,是十一月子律,长九寸十分之一,围九分,盖帝使伶伦断嶰谷之竹而吹之,为黄锺之宫,制十二筩以听凤鸣,雌雄各六,故十二律吕也。一于律中生历数,二律中生声乐,三律中生礼,四度其长短,生于分寸尺丈引也。其法本取律管中秬黍中者,一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锺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也。五量多少,生其量者龠合升斗斛也。先黄锺之龠,实黍中者一千二百粒。盛龠中以井水平,其槩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五量嘉矣。其器用铜,方尺而圆,其外有庣 【音祧】 ,其上为斛,其下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状似爵,以麋爵禄,上三下二,参天两地,圆而函方,左一右二,阴阳之象也。六秤法生乎律中,取黄锺之重,一龠容一千二百粒黍,重一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也。古之为锤之法,形如环,体为肉,孔为好,肉厚而好小也。锤者秤之权也,都谓之权衡,衡即秤衡。凡律度量衡用铜者,名同名也,取铜之名以合于同也,所以同天下齐风俗也。铜为物至精,不为寒暑燥湿变其节,不为风雨暴露改其形,是以用铜焉。是故帝王和于声律,谨于三量,慎于法度,惟今圣朝能行焉。诸国之异制,则天下混同也。阴阳既和,时序大顺,不外于物,必纳于归,故曰以利兆民,正天下于一,同海内之归也。 【赞宁要言。】

  ○嘉量

  周之用,深尺,内方尺,而圆其外,不实六斗四升,积百三万六千八百分,千二百八十龠之实也。深尺者,十寸之尺也。内方尺者,八寸之尺也。圆其外者,圆方相往之数也。其庣一寸者,深也。其耳三寸者,深也。由是而规圆之,以圆函方之法也。必以圆而函方者,欲其声之圆也。必为耳于左右者,欲其声之不韵也,亦犹锺之有乳也。汉斛之法,方尺而圆其外,庣旁九厘五毫,其实十斗,积百六十二万分,二千龠之实也。不言深而言方者,无八 【东斋作『分』。】 寸之别也。圆其外者,亦相生之数也。其上为斛,其下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六 【东斋作『云』。】 耳者,谓升合如耳形附于斛之左右也。今 【东斋有『胡瑗』二字。】 之升合皆方制之,而斛方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是以方分置筭而然也。龠其状似爵者,谓 【东斋有『圆』字。】 如爵也。今之龠方一寸,深八分一厘,亦以方分置筭也。上三下二者,谓斛在上并升合为三也,斗在下并龠为二也。圆而函方,斛之形也,上下皆然也。今上以圆函方,下为方斗而已。左一右二者,升在上而左,合在上,龠在下,而俱右也。今合龠俱在上,而龠俯,自聂崇义失之于前,而胡瑗、阮逸踵之于后也。夫斗斛非是,而欲考正黄锺,安可得也? 【东斋记事。】

  ○九鼎

  九鼎,国之厚宝也。古之帝王必铸鼎,然有多例。一铸鼎炼丹,以求仙去如黄帝是也。一以为饪熟品餗,如陪鼎以食是也。一铸鼎象物,以作圜图而知天下之美恶,如禹铸九鼎是也。一奉供宗庙,如祭器是也。然其不出五金,如东汉漅湖获黄金鼎,黄帝炼首山之铜以铸鼎,则青金也。其次铁鼎,尊卑共享。唯白金无闻焉。尔雅曰:鼎绝大谓之鼐,圜弇上谓之鼒,注:鼎敛上而小口。附耳外谓之釴,注:鼎耳在表也。款足者谓之鬲,注:鼎曲脚也。夏亡则成汤即天子位,还,迁九鼎于亳都,至大?而有恶德,盖以臣代君也。殷亡,鼎迁于洛也。夏都平阳及安邑,如夏桀亡,鼎迁来亳,乃隔河也。此未论夏殷凡几迁都。鼎迁来,其地多不明白,惟周迁商鼎分晓焉。禹鼎制度,则左传所谓夏方有德,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者,图鬼神百物之形,使民逆备之,故民人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则如扬州鼎,豫章江怪物,牛渚矶水府,貙虎貀鳄,蛇蛊工蜮,皆铸形书处,令扬州之民悬防也。故王子年拾遗云:上古铸鼎器,皆图鸐形,出幽州羽山之北,人面鸟喙,八翼一足,毛色如雉,行不践地,其声似锺磬笙竽也。然鸐不闻灾害,图之奚利乎?通曰:此不害物,出入必兆灾福,俾民预知。苟铸幽鼎,必图斥山之暴兽也。详其禹鼎,不止图山川鬼神,猛鸷之物,抑又每州民户地里宽狭,皆可知也。故后语云九鼎宝器必出,据九鼎,按图籍。注云:秦据执得周九鼎,自然业次知九州岛户籍图书也。或问鼎之大小耶,通曰:昔周微弱,秦武王兴兵临周以求九鼎,王患之,颜率说齐求救。及秦兵退,颜率谓齐曰:夏桀亡,鼎归商,商灭,归周,其数九。一鼎九万人挽之,九九八十一万人也。鼎来齐,必经魏,魏岂不爱鼎耶?由是观之,鼎大可知也。周威烈王二十二年,九鼎震。又秦武王有力,好力士,及平韩取宜阳,遂窥周室,与孟说举龙文之鼎,武王绝髌而卒。可以对举之者,知其小也。或问曰:周武王迁商鼎,鼎在今汲郡,如何渡河耶?通曰:如颜率言,一鼎用九万人,士卒师徒器械备具焉,详于时造舟为梁,越盟津而至洛,必矣。虽迁徙至河南而安置,未得所,故成王定鼎于郏,鄏城也。或问为在朝庙耶?通曰:虽云左宗庙,右社稷,凡宫室有东西厢曰庙,置在宫兼庙也。是以后语谓之发器,后世谓为大宝,大宝之器,言龟与鼎也。或问曰:二周鼎何所?通曰:帝王世纪中,秦昭襄王自称西帝,攻周,废赧王,取九鼎,事颇蒙昧。或问曰:汉桓平何言鼎没泗水耶?通曰:秦本纪亦云:二十八年,使千人没泗水,求周鼎,不获而已。汉武汾阴获鼎,东汉漅湖获黄金鼎焉,累朝所得,皆制度轻小鼎也。梁书:何子季隐逸,武帝征之,请更铸九鼎,曰:鼎者神器,有国之先也。唐贞观二十一年六月,遂州涪水中获古鼎,受五石三斗。至天后朝,梓桐县江中获鼎,受十六斛,篆文曰『王李五百代』。至万岁通天二年四月,勑铸九鼎成,计用青金五十六万七百一十二斤焉。豫州鼎名永昌,高一丈八尺,受一千八百斛。冀州名武兴,雍州名长安,兖州名日观,青州名少阳,徐州名车原,扬州名江都,荆州名金陵,梁州名成都。唯豫州鼎大,八州各高一丈四尺,受一千二百斛,鼎上各图,写本土产物之象。锺绍京等题,曹廓画,用十万人牛象等,自玄武门外曳入,置于明堂之庭,各依方面安着焉。玄宗开元中,薛谦光献九鼎铭,宰臣以豫州鼎铭,武后曾制,有玄宗御名,便为符瑞,请付史馆,帝甚悦焉。干元中,三殿上安铜鼎,上津汗流,占曰:『必雨之候』,果信矣。此又小鼎也。 【赞宁要言。】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二十

  ●宋朝事实类苑卷第二十一

  官政治绩(一)

  ◆官政治绩(一)

  诸监炉铸钱

  和买绢

  上供军粮

  纳牛皮钱

  内门买物支钱

  预买紬绢

  河北市粮草用三说四说见钱之法

  蠲田亩

  岁铸钱数

  茶利

  刘晏知物价之术

  税额

  发运司米

  漕河

  谷粟均配人户纳见钱

  诏藩镇支郡直属京师

  枷三等

  榜刻仪制令四条

  诸州断死罪奏案

  法官亲节案

  ○诸监炉铸钱

  江南因唐旧制,饶州置永平监铸钱,岁六万贯,江南平,增为七万贯,常患铜少。张齐贤任转运使,求得江南旧承旨丁钊,尽知信、建等州谷铜铅处,齐贤即调发丁夫采之。初年增十数倍,明年得铜铅八十五万斤,锡六十万斤,因杂为铅锡钱铸三十六万贯,以钊为殿前承旨,领三州铜山。先是永平监所铸钱,用开通元宝钱法,肉好,周郭精好。至是杂用铅锡,兼失古制,数虽增而钱恶。其后信州铅山县出铜无筭,常十余万人采凿,无赖不逞之徒,萃于渊薮。官所市铜钱数千余万斤,大有余羡,而铜山所出益多,有司议减铜价,凿山者稍稍引去。饶州官市薪炭不能给,鼓铸分于池州,置永宁监,建州永丰监,并岁铸钱二十万贯,以铅山铜给之。既有所泄,价乃复旧,而工徒并集。杭州置保兴监,凡四监,岁铸百余万贯,为极盛矣。唐天宝之制,绛、扬、润、宣、鄂、蔚、益、柳十州,共置九十九炉铸钱,一炉役丁匠三十人。每年六七月停,余十月作十番。一炉约用铜二万一千二百三十斤、白镴三千七百九十斤、黑锡五百四十斤,每炉铸钱三千三百贯,计一工日可铸钱三百余。国家之制,一工日千余,用铜铅镴之法亦异于古,其数虽倍,而钱稍恶,每系掷亦多缺。予在史局,因录唐制与今王丞相,后数月,有诏暑月诸监减半工,盖主上勤恤之至也。 【谈苑。】

  ○和买绢

  祥符初,王旭知颍州,因岁饥,出库钱贷民,约蚕熟,千输一缣。其后李士衡行之陕西,民以为便。今行天下,于岁首给之,谓之和买绢,或曰预买,始于旭也。

  ○上供军粮

  国初,江淮湖浙 【渑录作『湘』。】 上供军粮,岁无定数。景德中,发运使李溥奏,乞立年额,乃诏岁以六百万斛 【渑录作『石』。】 为定,有灾即 【渑录有『申』字。】 乞减数,至今以为常。

  ○纳牛皮钱

  国初,令民田七顷,纳牛皮一张,角一对,筋四两。建隆中,令其 【明抄本作『共』。】 纳价钱一贯五百文,今税额中牛皮钱是也。 【并渑水燕谈。】

  ○内门买物支钱

  京师置杂物务,买内所须之物,而内东门复有字号,径下诸行市物,以供禁中。凡行铺供物之后,往往经岁不给其直,至于积钱至千万者。或云其直寻给,而干当、内门、内臣, 【东轩作『头目』。】 故为稽滞,京师甚苦之。蔡襄尹京,询知其弊,建言乞取内东门买物字号付杂买务,今后乞不令内东门买物,遇逐月宫中请俸钱时,许杂买务具供过物价,径牒内藏库截支,以给行人。仁宗大以为然,其事至今行矣。 【东轩笔录。】

  ○预买紬绢

  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司,建言方春民乏绝时,豫给库钱贷之,至夏秋令输绢于官。预买紬绢,盖始于此。

  ○河北市粮草用三说四说见钱之法

  河北入中粮草,旧用见钱。庆历八年后,以茶盐香药见钱为四说,缘边用之。茶盐香药为三说,近里州军用之。商旅不时得钱,贱市交钞,而贵粜粮斛,由是物价翔贵,米斗七百,甚者至千钱。缘边所入至少,而京师偿价倍多,其利尽归于富商矣。皇佑二年,茶交引旧卖百千者,得钱六十五千,至是止二十千。香一斤卖三千八百者,止得六百。盐卖百千者,止得六十千。至三年,复更用见钱,而令商旅自便买盐茶香药。议者谓四说三说与见钱之法,皆不可常守,必视边计之薄厚,与物价之高下,以时而变通之,乃可也。 【东斋记事。】

  ○蠲田亩

  江南有国时,民田率十亩蠲一亩,以充瘠薄。 【退朝录。】

  ○岁铸钱数

  国朝初,平江南,岁铸钱七万贯。自后稍增广,至天圣中,岁铸一百余万贯。庆历至三百万贯,熙宁六年已后,岁铸铜钱六百余万贯。

  ○茶利

  国朝茶利,除官本及杂费外,净入钱,禁榷时取一年最中数计一百九万四千九十三贯八百八十五,内六十四万九千六十九贯茶净利。(卖茶,嘉佑二年收十六万四百三十一贯五百二十七,除元本及杂费外,得净利十万六千九百五十七贯六百八十五。客茶交引钱,嘉佑三年除元本及杂费外,得净利五十四万二千一百一十一贯五百二十四。)四十四万五千二十四贯六百七十茶税钱。(最中嘉佑元年所收数,除川茶钱在外。)通商后来取一年最中数计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一百四贯九百一十九钱,内三十六万九千七十二贯四百七十一钱茶租,(嘉佑四年通商立定茶租钱六十八万四千三百二十一贯三百八十缗,累经 【原作『经累绖』,据明抄本改。】 减放,至治平二年最中分收上数。)八十万六千三十二贯六百四十八钱茶税。(最中治平三年除川茶税钱外,会此数。)

  二

  本朝茶法,干德二年始诏在京、建州、汉、蕲口各置榷货务。五年始禁私卖茶,从不应为情理重。太平兴国二年,删定禁法条贯,始立等科罪。淳化二年,令商贾就园户买茶,公于官场贴射,始行贴射法。淳化四年,初行交引,罢贴射法。西北入粟给交引,自通利军始。是岁罢诸处榷货务,寻依旧。至咸平元年,茶利钱以一百三十九万二千一百一十九贯三百一十九为额。至嘉佑三年,凡六十一年,用此额,官本杂费皆在内。中间时有增亏,岁入不常。咸平五年,三司使王嗣宗始立三分法,以十分茶价,四分给香药,三分犀象,二 【似应作『三』。】 分茶引。六年又改支六分香药犀象,四分茶引。景德二年许人入中钱帛金银,谓之三说。至祥符九年,茶引益轻,用知秦州曹玮议,就永兴、凤翔以官钱收买客引,以捄引价。前此累增加饶钱。至天禧二年,镇戎军纳大麦一斗,本价通加饶共支钱一贯二百五十四。干兴元年,改三分法,支茶引三分,东南见钱二分半,香药四分半。天圣元年,复行贴射法,行之三年,茶利尽归大商,官场但得黄晚恶茶,乃诏孙奭重议罢贴射法。明年,推治元议省吏勾覆官句献等,皆决配沙门岛。元详定枢密副使张邓公、参知政事吕许公、鲁肃简各罚俸一月。御史中丞刘筠、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周文质、西上合门使薛昭廓、三部副使各罚铜二十斤。前三司使李谘落枢密直学士,依旧知洪州。皇佑三年,筭茶依旧,只用见钱。至嘉佑四年二月五日,降勑罢茶禁。国朝六榷货务,十三山场都卖茶岁一千五十三万三千七百四十七斤半,租额钱二百二十五万四千四十七贯一十,其六榷货务取最中。嘉佑六年,抛占茶五百七十三万六千七百八十六斤半,租额钱一百九十六万四千六百四十七贯二百七十八。荆南府租额钱三十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八贯三百七十五,受纳潭、鼎、澧、岳、归、峡州、荆南府片散茶共八十七万五千三百五十七斤。汉阳军租额钱二十一万八千三百一十一贯五十一,受纳鄂州片茶二十三万八千三百斤半。蕲州蕲口租额钱三十五万九千八百三十九贯八百一十四,受纳潭、建州,兴国军片茶五十万斤。无为军租额钱三十四万八千六百二十贯四百三十,受纳潭、筠、袁、池、饶、建、歙、江、洪州,南康、兴国军片散茶共八十四万二千三百三十三斤。真州租额钱五十一万四千二十二贯九百三十二,受纳潭、袁、池、饶、歙、建、抚、筠、宣、江、吉、洪州,兴国、临江、南康军片散茶共二百八十五万六千二百六斤。海州租额钱三十万八千七百三贯六百七十六,受纳睦、湖、杭、越、衢、温、婺、台、常、明、饶、歙州片散茶共四十二万四千五百九十斤。十三山场租额钱共二十八万九千三百九十九贯七百三十二,共买茶四百七十九万六千九百六十一斤。光州光山场买茶三十万七千二百十六斤,卖钱一万二千四百五十六贯。子安场买茶二十二万八千三十斤,卖钱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九贯三百四十八。商城场买茶四十万五百五十三斤,卖钱二万七千七十九贯四百四十六。寿州麻步场买茶三十三万一千八百三十三斤,卖钱三万四千八百一十一贯三百五十。霍山场买茶五十三万二千三百九斤,卖钱三万五千五百九十五贯四百八十九。开顺场买茶二十六万九千七十七斤,卖钱一万七千一百三十贯。庐州王同场买茶二十九万七千三百二十八斤,卖钱一万四千三百五十七贯六百四十二。黄州麻城场买茶二十八万四千二百七十四斤,卖钱一万二千五百四十贯。舒州罗源场买茶一十八万五千八十二斤,卖钱一万四百六十九贯七百八十五。太湖场买茶八十二万九千三十二斤,卖钱三万六千九十六贯六百八十。蕲州洗马场买茶四十万斤,卖钱二万六千三百六十贯。王祺场买茶一十八万二千二百二十七斤,卖钱一万一千九百五十三贯九百九十二。石桥场买茶五十五万斤,卖钱三万二千八十贯。

  三

  世传筭茶有三说法最便。三说者,皆谓见钱为一说,犀牙、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深不然也,此乃三分法耳。谓缘边入纳粮草,其价折为三分,一分支见钱,一分折犀象杂货,一分折茶。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更改不一,皆非三说也。予在三司,求得三说旧案。三说者,乃是三事,博籴为一说,便籴为一说,直便为一说。往谓之博籴者,极边粮草岁入,必欲足常额,每岁自三司抛数下库务,先封桩见钱、紧便钱、紧茶钞。 【明抄本有『商旅钱』三字。】 紧便钱谓水路紧便所便处。紧茶钞谓上三山场榷务,然后召人入中。便籴者,次边粮草。商人先入中粮草,乃诣京师筭请慢便钱、慢茶钞及杂货。慢便钱谓道路货易非便处,慢茶钞谓下三山场榷务。直便者,商人取便于缘边入纳见钱,于京师请领。三说先博籴数足,然后听便籴及直便。以此商人竞趋争先赴极边博籴,故边粟常先足,不为诸郡分裂,粮草之价不能翔涌,诸路税课亦皆盈衍,此良法也。予在三司,方欲讲求,会左迁,不果建议。 【笔谈。】

  四

  世称陈恕为三司使,改茶法,岁计几增十倍。予为三司使时,考其籍,盖自景德中,北戎入寇之后,河北籴便之法荡尽,此后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北虏讲解,商人顿复,岁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尚未盈旧额,至今称道,盖不虞之誉也。 【杨文公谈苑。】

  ○刘晏知物价之术

  刘晏掌国计,数百里外物价高下,即日知之。人有得晏一事,予在三司时,掌行之于东南。每岁发运司和籴米于郡县,未知价之高下,须先具价申禀,然后视其贵贱,贵则寡取,贱则取盈,尽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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