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儒学心法》(大学篇)张玉林编著
《儒学心法》 张玉林编著
再 版 说 明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对人类文明产生了重大影响,而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文化,则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最重要部分。如今,儒家文化已不仅仅代表着中华文化的核心理念,早已跨越了民族与国界,成为世界文化中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正在对人类文明进步产生着深远的影响。1988年1月,来自世界各地的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开会,在对“面向21世纪”这个主题进行探讨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来,必须回到25世纪以前,去汲取孔子的智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选出了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是孔子,并且把孔子的诞辰日9月28日作为世界的教师节。现在,研究儒家学说的孔子学院更是遍及全球。可见儒学早已走出国门成为世界的文化。因此,要学习儒家文化,必须要研究儒家著作。儒家著作以“四书五经”为代表。四书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五经指《诗》《书》《礼》《易》《春秋》。其中,《大学》《中庸》又是儒家代表著作中的义理精要,为圣门传心之法。非比一般寻常训诂箴言之类。文以载道。一切圣贤所以留经著典,只为穷究性理,阐明道义,绝不在功名利禄上留意,也不在辞章华美上做工夫。对此学者一定要认清。
本书应当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民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需要而再版。本书区别于其他版本的亮点在于注解上。选取了三位往圣前贤对《大学》《中庸》的注解。其中张玉林老师又是本书的编著者。他们极其详细阐明了大自然生育天地万物和人类生命之“道”之所在:在于“无极”、“真空”。所以本书首先在书名上就冠以“心法”二字,开宗明义、彰显真传、别于它书。直契儒学实质是研究人心性,属于生命学的宗旨。这方面三位往圣的注解都有及其精当明确的表述,读者若能认真品读便知其详。
《大学》《中庸》揭示了大自然、人类生命渊源发展变化的真谛,是生命返本还源和家庭、社会和谐的根本指南、基本法则。“内圣”、“外王”功夫皆备。论“内圣”:明明德,知性来自天命,晓一身之统领为心性而不尚空谈;说“外王”:行“亲民”、遵伦常,能“率性”,达“止于至善”之地。真传实授,道贯古今,是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的精神文化瑰宝。被当今世界称为“21世纪生存下来”的智慧,实是人类迷途知返的忏悔和醒悟。国人当与时俱进,知此、学此、行此,实属大本要务!
《大学》十一章。第一章总纲为至圣孔子言,宗圣曾子记述,称为经。后十章为曾子解析其门人所记载,称为传。是儒门真宗正教之性理心法,是人类实践大自然无量虚空育化天地万物的真知。大自然蕴含之天地万物人类,不论多么广大复杂,无非是生命的运动变化而已。但愚人只见现象而不明其道,迷本逐末,精明外溢,贪得无厌,陷入“万花筒”难以自拔。若无圣人开导不能出离迷宫。是以有劳圣人“传道授业解惑”,所传的就是生命之道,所授的就是生命正确运行之大业,所解的就是人类对自我生命茫然无知之大惑。其理真、法真、果亦真。故大学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老子”亦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又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慎终追远,伏羲称道为“无极”;炎帝称“不易”;黄帝称“太易”;释迦称“真空”“如来藏”;耶稣称“上帝”;穆罕默德称“真主”。儒圣《大学》所论“大学之道”亦是此理。故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可见明“道”是多么重要。所谓纲举而目自张,有志于儒学之道者,若能提纲挈领,切入事物问题的核心本质,必能事半功倍,“大学之道”何愁不成?
《大学》是如何阐明并教导我们成就“大学之道”呢?文中论述的“三纲领”、“七步功”、“八条目”即是。“三纲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七步功:“知、止、定、静、安、虑、得”。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详解其意请阅本书注解。)“三纲领七步功八条目”为我们明确指出了解读修持生命内涵、外延之路。三者相辅相成,构成了完整统一的“大学之道”, 缺一不可,颠倒亦不可。七步功往往被学者忽略,本书注解者强调要践行七步功。七步功居于“三纲”“八目”之间,为连接二者通达的桥梁。失此,学儒学就可能停留在文化知见,沦为口头禅层面上。这也是后来儒学误为科考入仕的原因所在。三纲领七步功八条目,绝非一般学府文学哲理的文化知识,而在于心悟身行。悟得“大学之道”即通“生命之道”。践行“大学之道”,必能由“小人”修行为“大人”入圣域,由“愚迷”走向“智慧”致明德,由“黑暗”走向“光明”达“至善”。推之于家庭、国家,亦是纲举目张,一气流行,一理贯通,必致家和国兴万邦安。
这里特别指出,现在流行的《大学》版本,其中“格物致知”章经秦代焚书失传,而此章正是《大学》存心养性的基石,是君子修德入门的津梁。不明“格物致知”之旨,要想修身立德,归源复性,只成画饼,徒诵文字而已。本书有幸将其补上,使残月复圆,光照全球,实属人类之大幸,慎莫轻之!
《中庸》三十三章。作者为述圣子思(孔子之孙孔伋)。朱熹先生说,子思因为担忧圣道心法失传,而作《中庸》。故知《中庸》是《大学》的传承,不但直指人的“本性”,而且指明了“本性”之源在于天道不偏不倚、永恒不变之理性。“中庸”一词即指“本性”。“中”者不偏不倚。说的是“本性”既中且正。人若步入邪恶背离本性,“五行”就亏损,生命之逻辑结构就会错乱、变异!“庸”者不易。不易即说“本性”永恒不变。犹如草苗遇冬无不枯萎,而其根性不死道理一样。可见《中庸》实是人类自我生命保和的至高无上的真理,是自我生命回归自然的指路明灯。生命寻根,天地探源是人类头等大事。此,恰是《中庸》的要旨。所以开宗明义首句就指出,“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故知人命来源于天命。“天命”赋于人,起名为“性”。性为人身之“主宰”,永恒于大自然,不因身灭而无;“命”是性作用于人之一身,性降身生,性存身活,性离身亡,故圣者云: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自然生人同时亦派生出人的行为规范,故人当“率性之谓道”。“率性”即率“良心”,人的行为“率性”就正确,不“率性” 就不正确。如是知行合一,人类“生命坐标”圆点和自然天地的“生命坐标”圆点就统一、同一、通一而无碍。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道理可知矣。如《中庸》曰“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率性”立于身则身健,立于国则国泰民安。纣王悖“率性”无道,身败家亡国破。文王、武王“道盛德至善”则得国。是以《中庸》曰“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故大德者必受命”。《中庸》开篇总纲以性命立基,其下三十二章则通过知天、知性、知人、知物、知法、正心、修身、审问、明道、笃行、齐家、治国、诚意、博学、明辨的具体论述,教导人们明道致用,以用合道,成就人生圣贤。其中章章表述清晰明确,句句揭示人人内心本有之良知良能,入理切准核心,入法无不契合大自然阴阳变化之规律,由本至末,由末悟本,及其精当。读者若能诚心研读践行即知千真万确绝非虚言。伟大啊先圣!人人效法《大学》《中庸》,世界人类心灵必致大同世界。
本书汇集的《学庸序》《大学解》《中庸解》,作者为佚名,清光绪时人;《大学浅言新注》《中庸浅言新注》作者为山东周村王世驤先生,民国时人;《大学浅言》《中庸浅言》作者为张玉林老师,当代人。张玉林老师一生致力于性理心法的研究、实践,了然明德、性天圆明,详明阐述了《大学》《中庸》的内在真谛。三注同理,相得益彰,读来令学者明目醒神,依理践行定可成就人生“大学之道”。
读了本书,方知其宝贵绝伦。深深感到先圣的伟大!他们把解读生命密码的钥匙留给了后代儿孙,把做人的言行法则和尺度尽告了我们,真正践行定能尝到“蜜味”,生命的运行必定有质量、有升华,生命的消费必定有价值,必定能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可惜九点九的人们把毕生精力消费在追求富贵功名上,等到人老气衰临危再回头时,已经船到江心补漏迟了。
本书的一大特色是图文并茂,资料性强。选配了孔子、四配、十哲、七十二贤人等儒家代表人物的画像。孔子为大成至圣先师,有古今文章祖,历代帝王师之称谓。复圣颜回、宗圣曾参、述圣子思、亚圣孟子合称四配。儒学心法,即由孔子集大成,经由颜回、曾参、子思、孟子传承下来。《论语》云:“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之说,可见心法之贵。十哲指:闵子损、冉子雍、端木子赐、仲子由、卜子商、冉子耕、宰子予、冉子求、言子偃、颛孙子师等十大哲人。七十二贤人指颜回、冉耕、闵损、冉雍、冉求、仲由、宰予、端木赐、言偃、卜商、颛孙师、曾参、澹台灭明、宓不齐、原宪、公冶长、南宫适、公皙哀、曾点、商瞿、颜无繇、高柴、漆雕开、公伯缭、司马耕、樊须、有若、公西赤、巫马施、梁(鳍)、颜宰、冉儒、曹(卹)、伯虔、公孙龙、冉季、公孙句兹、秦祖、漆雕哆、颜高、漆雕徒父、壤驷赤、商泽、石作蜀、任不齐、公夏首、后处、秦冉、公良儒、奚容、公肩定、颜祖、鄺单、句井疆、宰父黑、秦商、申枨、颜之仆、荣旗、县成、左人郢、燕伋、郑邦、秦非、施之常、颜哙、步叔乘、原亢、乐欸、廉洁、叔仲会、颜何等孔子的七十二弟子。所以,阅读本书可谓一举两得,使读者在轻松了解儒家文化、获得儒学心法的同时,熟悉儒家人物形象。
本书能够再版,得到了霍克功以及其他众多贤者大力支持,在此表示感谢。编辑中难免有疏漏,敬请各位高贤指正。
2015年9月
学庸序
学庸之解,何为而解也,盖为论语言性分性习,而未剖理气。故百余年,告子之徒出,而杞柳之性,湍水之性,及性恶之说兴,而降衷之恒性昧矣。此乃论气不论理,性体之所以不明也。是以孟子得孔门之正传,起而救之,以性善是则是矣。然论理不论气,而后起之情识未悉,故不达者多以之为迂。理微难见,气显易知故也。迨至有宋濂洛诸儒辈出,补前贤之所未备,而性遂有本然、气质之别,理气分清,较之前贤颇为详尽,而又未尝言及本然气质。二者大本大源之所从来,其失意传言,诵言忘味,志弋名利。无心圣贤者固无足论,纵使有志,或于源头未清,亦无从入手。论者不失于空言无凭,则失之以气为理,贤关圣域,淆然莫辨,人心道心,混为一途,而精一执中之传,已在若晦若明间矣。愚于是不揣固陋,因中庸之天性,大学之明德,阐明理天、气天为理性、气性,人心、道心之所自出,不令后之学者生漫无入手,望洋而返之叹。
斯解言理,必本于河图,验之大地即东西南北不易之寒热温凉。推而至于性,分之四端万善,使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无极理天,了然在目。再推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二五之体用费隐,推而至于河洛卦爻,理天气天,百王不易之大经大法,以实大人大体之用。则理周性命,人禀天理,天人一贯,赋畀禀受之际,凿凿可据。天与人合,人与天通,穷神达化,当前即是,不假强为。已入圣域,得其真传,知所入手,尽性至命。虽理微道大,步步脚踏实地的,知不睹不闻,无声无臭,体物不遗,洋洋如在者,到底为何事。即极深研几,确有把柄,知圣贤心法非漫漫无稽之空谈。方知至静不动之理,人得之为本然之性,降衷之性,性善之性,人生而静之性,尧舜之不异众人者也。若只言本然,不究气质,虽无碍于明德率性之道,犹恐不足以惺未达者之心。故无极理天而后,又申明太极阴阳,四象八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周之流行气天,又复参之以星辰日月,吉凶之性,以及旺相休囚,生克制化万分不齐之所以然。天气如何分之与人为气数之命,人何以得气天之所命者为气质之性,以究寿夭穷通、智愚贤否之所由来,方使理常气变,了若指掌,圣域贤关,灿如列眉,使有志为学者,不致有南辕北辙,莫知适从之惑。得其大本大源之所在,了然性命天道之微。由约入博,必令穷究经史子集,考验古今国家之兴废,人事之得失。以及元会升降、世运变迁、天地终始、人物消息之显。洞悉费隐,明中之体,廓大之量,入手以静,了手以诚,通达本末,尽人合天。而内圣外王,明德新民,修道立教之纲领条目,治平位育之极致功效,有不外此而得者矣。此学庸二经之所以解也。区区管窥,未知是否?如有高明,乞赐指教。
佚 名
光绪二十一年阳月中浣之吉
大学释义
大学解
大学之道。
大学者,学大也。何谓大?惟天为大,天可学乎?曰可。一画开天,伏羲之学天也。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黄帝之学天也。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帝尧之学天也。惟天之命,于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文王之学天也。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孔子之学天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子思之学天也。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此孟子之学天也。天者,性之所自出。性者,人人所固有,性既为人人所固有,则天即为人人所当学。学之则大化,圣神可从而至,不学则狂妄,鬼禽亦可从而至也。然天有理天、气天、象天之分,故性有理性、气性、质性之别。而心亦有道心、人心、血肉之心之不同。此愚人、贤人、圣人之学问,见地造诣之所由分也。
理天者,乃理性道心之所自出。理者,无极之真也。未有天地,先有此理,天地穷尽,此理复生天地。未有此身,先有此性,此身既逝,而此性仍在。理本无象,天现河图以象之,有象之河图为地盘,如人之身也。无象之河图为理天,如人之性也。易之坤卦曰:黄中通理。盖此理贯乎大地之中,超乎大地之外。河图之数,二七在南,属火,火主暖,故南方多暖,此文明辞让,礼之端也。一六在北,属水,水主寒,故北方多寒,此沉潜是非,智之端也。三八在东,属木,为元为春。属木,则木能生火,故大明出于扶桑。为元,则四德称首,为春,乃生机所出,此慈爱恻隐,仁之端也。四九在西,属金,为利为秋。属金,则金能生水,故河源发于昆仑。为利则刚而能断,为秋则共乐西成,此果敢羞恶,义之端也。五十居中,属土,统四端,兼万善,为性心之本体,信实之大用。此理之所以无所不理,各得其理,其体至虚。故万殊在于一本,其用至神。故一本能应万殊,至虚则一无所有而无所不有,至神则淡然无为而无所不为。周子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性之所自来,人之所由生也。二五之精生有形之身,无极之真,妙合其间,作无形之性。三五相合,有无浑一。天寓乎人,人寓乎天。人中之所寓者,虽天之一点,而至理无分,至神能通,实天理之全体也。天理者,万物统体之性。人性者,物物各具之天也。此性寓于一身之中,谓之隐;超乎有形之外,谓之费。费则放之弥纶六合,隐则卷之退藏于密。弥六合则其大无外,藏于密则其小无内。此大学之道,已得于未生之先矣。迨此身之既生也,?地一声,太极之气从而入之。气显理微,微不胜显,则拘于气禀,知识渐开。甘食悦色,交物而引,则蔽于物欲矣。理蔽于气,气蔽于物,物交于物,自理而气,自气而物。愚人只知有物而不明乎气,贤人明于气而不达于理。如不从事于学,则囿于小而昧其大矣。当斯时也,欲自小而入大,非学不可。学之之道奈何?
在明明德。
明德有三义。德之体本明,惟其明也,故称德,此一义。明德虽人人本有,然拘于气禀,蔽于物欲,大都有而不知其有,非学无以知其明德之所在,此明白其明德也。然知而不行,不足以充明德之体,扩明德之量,必须于行而后扩充之,广大之,由大而化,而圣而神也。知行之道谓何?
在新民。
盖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即天命之谓性也。知其明德,充其明德者,率性之谓道也。在新民者,修道之谓教也。盖有教无道,则天人路迷而难成。有道无教,则师生道绝而无继。道全于己,可以继天立极。以道教人,乃为代天宣化。继天立极者,明体也。代天宣化者,达用也。明体者,自明其明德也。达用者,教人明其明德也。教人明其明德者,新民也。
经文“亲”字读“新”者,非亲不新,师生之道,无间远近,无分亲疏,胥一世而教育之,熏陶渐染,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迨至沦肌洽髓而后,胥四海而咸登仁寿,连亲疏而同成父子。孔门师弟,有唐虞君臣之尊,成周父子之亲,年近三千,世近一百,至今犹未改也。夫四配十哲,七十二贤,三千徒众,大都陋巷草野之人也。及至明德通艺而后,尽成孔门高弟。而列国侯王多与之分庭而抗礼,无复陋巷草野之习,尽成衣冠道德之士。旧习渐消,新德日裕,此非新民而何?现今圣庙布满海内,圣教溢于海外,而七十二贤共夫子同庙享祀,而其后代子孙同派起名,不但新于一世,而能新于万世。不但亲于一代,而可亲于万代也。由此观之,新民必须亲民,民愈新则民愈亲,新至旧染去尽,亲至百世不改,此方谓之新民,方谓之亲民也。亲与新一而二,二而一也,亲新之道奈何?
在止于至善。
至善即至理也。至理即不睹不闻之神,无声无臭之天,无思无为之性,斯理也,在天谓之天理,在地谓之地理,在人谓之性理,在物谓之物理,在事谓之事理。文有文理,道有道理。故穷理然后尽性,穷神方能知化。
理者,至善之体,神者,至善之用。理天者,万物统体之至善。理性者,物物各具之至善。故天失理则星斗乱度,地失理则山崩川溢,人无理则伦常乖舛,文无理则行之不远,道无理则修之难成。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得理则善,失理则恶。无极理天,五常具备。无极理性,五德兼该。天道福善而祸淫,人道赏善而罚恶。积善余庆,积恶余殃。然而善有小大,善有真伪。尧舜揖让,故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汤武征诛,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尽善尽美者,至善也。尽美未尽善,善则善矣,而非善之至也。五伯之假仁义,彼善于此则有之矣,谓至善则未必也。理欲互乘,有得有失。理气混淆,非善之至也。始勤终怠,旋得旋失,或作或辍,非止于至善也。
孟子曰:性无有不善,此论理不论气也。告子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此论气不论理也。荀子曰:性恶,此理气皆不论,而只论乎欲也。论欲者,则性有恶而无善。论气者,则性有善有不善,而非至善。论理者,然后知性无有不善,而谓之至善也。荀子言性恶,知有象而不知有气也。告子言性有善有不善,知有气而不知理也。知象者离道太远,知气者渐近于道,论理者则至于道矣。至于道则理为至理,善为至善,诚为至诚,神为至神,圣为至圣,人为至人,性为至性。
至善为何?即明德之所在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即天命之谓性也。学人皆知人人有性,而不知性出于天。即知性出于天,而不知天有理天、气天、象天之分。命性有天赋之命,本然之性,气数之命,气质之性之别。心有道心、人心、血肉之心之异。神有元神、识神、魂魄之不同。质性、肉心、魂魄出于象;气性、人心、识神,气数之命出于气;本然之性、道心、元神,天赋之命出于理。象则暗而不明;气则有明有暗;理则本体常明。本体常明者,至善之地也。此地论象则五行具备;论气则五气朝元;论理则五德兼该。有无混一,显微无间,两在不测,彻内彻外,非内非外。放之则弥六合,大而无外,此明德至善之费也。卷之则退藏于密,小而无内,此明德至善之隐也。愚人执象,以五行之质为道,此团砂为饭,苦死无成之道也。贤者以五行之气为道,此仰箭射空,力尽终堕之道也。圣人以五常之理为道,方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五常之性,明德也,至善也。明明德者,止于至善也。止于至善者,明明德也。盖明德虽人人之所固有,然自有生而后,拘于气禀,蔽于物欲,迷真逐妄,背觉合尘。若非生知之圣,大都有而不知其有,此上古圣神乘时应运,聪明天诞,体无不具,用无不周,万化在手,宇宙生心。
始于明德,则继天立极,终于新民,乃代天宣化。至善止于一人,则德无不明;至善止于人人,则民无不新。道在尧舜,帝王传之。道在文武,诸侯传之。道在孔孟,大夫传之。道在周程,士人传之。当今之世,道在庶人,此不卜可知者也。三代以上,道在君相,自上传下,传之庶人为终局。三代而下,道在师儒,自下传上,传至帝王为终局。此亦理势之必然也。大学之道者,圣经之总冒也,是为无极而太极。明明德者,天一也。一者奇也,奇圆围三,三用其全。新民者,地二也,二者耦也,耦方围四,四用其半。三三见九,天之数也。二三如六,地之数也。至善之理,乃无极之至真,合天九地六而一之者也。盖因天失理,则天发杀机,而移星易宿。地失理,则地发杀机,而龙蛇起陆。故我不止于至善,则德不能明。教人不止于至善,则民何由新。此道之所以生一,而一之所以含三也。明德者,体也。新民者,用也。
至善之理乃明体达用之主宰也。盖止于象则有坏。止于气则有尽。惟止于理,则不坏无尽。神智圆通,虚灵活泼,舒之满六合,卷之不盈握。虽寂然而不动,乃有感以悉通。大化圣神可从而至,贤关圣域可从而登。止于一时,则一时之德明,而为一时之圣贤。止于一日,则一日之德明,而为一日之圣贤。止于终身,则终身之德明,而为万世之圣贤。止之,则狂可作圣;不止,则圣可作狂。止之一字,不綦重欤。是故易曰:艮者,止也,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此仁者之所以乐山也。止之之法奈何?学者必访求真师,指点详明,超气离象,洞达神明,得其明德至善之所在。知空中之不空。识无中之妙有,然后寡欲养心,遵颜子之四勿,依曾子之三省,体论语之思无邪。自有思入于无思,自有为还于无为,此止之之法也。再加以有事戒淫念,无事戒杂念,则行住坐卧,神明现前,廊庙山林,静喧语默,随在得所止矣。得止者,复礼也。礼复则明善复初,明善复初则天下归心。心止于至善则德成,事止于至善则业就。
知止而后有定。
夫天下贸贸,歧路亡羊,莫知所之者。盖因务凡者常沉欲海,务修者助长揠苗。或白首无成,望洋而反;或铁壁铜墙,无门而入者,皆不知所止,止非其所之所致也。不知所止,孤造独诣,无害于世。止非其所者,以讹传讹,流毒无穷也。有志为学者,必先求其真知,真知而后真行。真知者,知至善之所在也。真行者,止于至善而不迁也。止而不迁,内而一心,外而百骸,皆获大定矣。知者入手也,止者功夫也。定者效验也。而后有者,乃由浅入深,造诣次第之义。心知止则心定,事知止则业定。
定而后能静。
静者,一心之躁妄尽释,举世之万感不摇,至理真性寂然不动。心静神逸,止水澄潭,石蕴玉以山辉,渊含珠而川媚,充实积中,英华发外,此周茂叔霁月光风,颜夫子箪瓢陋巷时也。定者身不动,静者心不动。心静则气调神和,世静则民安物阜。
静而后能安。
安者义精仁熟,从容中道,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内外如一,动静不二。此孔子从心所欲不踰矩。孟子取之左右逢其源。礼曰:安定辞。书曰:文思安安时也。大海汪洋澄之不清,搅之不浊。心若朗鉴,知如神明。由止而定,由定而静,由静而安。功夫至此,则物欲全消,气禀悉化,内外贞白,天真独露,声律身度,鉴空衡平,寂然不动之大体立矣,感而遂通之大用全矣。心常安则一身舒泰,世常安则万事具理。
安而后能虑。
止定静安者,乃由动入静,反情合性,摄万殊而还一本,以立大学之体。虑者,乃经纶应酬,导窽批郤,若庖丁之解牛,辩是与非。如伯乐之相马,既万理之具足,即无适而不当,鉴空则美恶自照,衡平则毫厘难欺。虑者乃感而遂通,以达大学之大用,体全用备,藏器待时。穷则独善,达则兼善,潜现跃飞,大行不加,穷居不损,无入而不自得矣。无事则万虑倶寂,有事则无虑不当。
虑而后能得。
以前功夫,既明体达用,体无不具,即用无不周,如此则大人之学既成,大人之道已得。知止者,大学之入手,能得者,大学之成就。定静安虑,由下手至于成就,效验造诣之次第功夫,条目至此一结。安而不虑,则端末不现而无用。虑而不安,则躁妄无准而多失。由安而虑,则体立用行,大学之道得矣。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万事,有万事然后有本末、始终、先后之序。大人之学,穷源竟委,原始要终,本末不紊,先后有序,方能代天理物,经营万事。
乾阳物也,坤阴物也。人为万物之灵,飞潜动植,莫非物也。天有四时八节,雨旸灾祥,阴阳消息,莫非事也。人有三纲五常,服食起居,公私庆弔,莫非事也。天有天事,地有地事,人有人事。天地万物,虽有其事,合而言之,皆大人分内之事,当知当行之事也。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此天地人物总统之本始,最先之事也。元会运世之升降,年月日时之循环,虽大小不同,久暂各异,莫不各有本末终始、先后之序。大人之学,悉运会升降之由,因事之消长兴衰,而行其经权常变之道,施其因革损益之法。可者因之,否者革之;不及益之,太过损之;本则先之以原始,末则后之以要终。天地不足,大人补之。阴阳失和,大人调之。日月盈亏,寒暑代谢,治历明时,使民不惑于稼穑之期,洒扫应对,此本始所先也,则立小学以教之。穷理尽性,从政服官,末终所后也,则立大学以教之。人之贤愚不等也,则立政以一之。宽则失之放也,则制礼以节之。严则失之拘也,则作乐以和之。动劳则赏以劝之,顽梗则罚以威之。贤有大小也,则立君以主之。三公论道,六卿分职,百官从事,万民役使以等之。恩有厚薄也,则立七庙、五服、三族、六亲以杀之。故周礼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智、仁、圣、义、中、和之六德,孝、友、姻、睦、任、恤之六行,礼、乐、射、御、书、数之六艺。此虽曰三物,而实该万事,德先行,六艺后,此本末始终,先后之序也。再如水火木金土,貌言视听思,宫商角徴羽,吉凶军宾嘉,莫非事也,而物在其中。
有是物则有是事,有是事则有本末,终始先后之序。大而天地之始终,次而帝王之兴废,再次而身家之存亡,再次而一事之起落,暂而瞬息之间,微而动静之际。大人之学,明显洞微,彰往察来,万理悉备,无应不当,不为事先,不失机后,因时制宜,动而辄随,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则违道不远矣。此一节乃三纲领之后尾,八条目之起头,蜂腰束气,过脉语也。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此八者,乃即流溯源,万殊一本,由本及末,一本万殊,万物万事成始成终,先后次第之条目也。
稽古帝尧,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夫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因其旧法,参以己意,删其繁冗,补其缺略。上法三皇,中法五帝,下兼三王。先圣后圣,若合符节,旧曲新调,异口同言。问犹龙于柱下,儒玄一家,取圣号于尼丘,东西同字。拘墟之儒,不达三教一天,万国一理之源。强分彼此,各立门户。同室操戈,自相冰炭。三千年来,柱下尘生,杏坛草鞠,云迷天竺,雾锁祗园。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况予晚生,数千年之后,前不见往圣,后不见来哲,睹遗文而生悲,忽潸然而泪下。然而天道好还,无往不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定虽能胜天,天定终能胜人。数之所在,理不得而移之;理之所在,数亦不得而夺之也。不必悲天悯人,弔古伤今,且整玉振金声,以今还古。古者指尧、舜、禹、汤、文、武而言也。
盖天下之本在国,一国之本在家,一家之本在身;一身之本在心,心之运用在乎意;意之所之随乎知,知之是非得失在于学;而学之入手自格物始。大学十章,独失格物致知之传。此经载在礼记。汉晋隋唐以来,鲜有识者,至宋真儒辈出,始表章之作。孔门道统之冠,九章皆有其文,并无异议。因致知一章失传,遂成千古疑案。有以格物为格事物之物者,朱子之学也。有以格物为格物欲之物者,陆子之学也。或有是朱而非陆,亦有是陆而非朱。或作朱陆之调停,或有阳朱而阴陆。千百年来,鲜有定论。致令后之学者,北辙南辕,莫知适从。有志之士,或因无门而入,安于小成。或至皓首无成,望洋而反。皆因蚌鹬相持,遂使渔人得利。而半山八股之学,竟成孔门嫡派之传矣。格之一字,原有数义。格于上下,有苗来格,格其非心,惟大人惟能格君心之非。此数格字,有感格、格至、格除之义。而扞格、格斗、赏格、格外,又有克制、遮拦、界限、改革之义。象山陆子之学,以尊德性入手,厌烦乐静,洞见物欲之纷扰,实为养心之制肘。尊《乐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之语,则以格为格除之格,以物为物欲之物。格即克也,物即己也,格物即克己也。此说虽近于是,而其中有实法、权法、真空、顽空之不同。
如果师真传嫡,实知明德至善乃天命之性,惟微之心,脚踏实地,空中不空,此为实法、真空。寡欲养心、玩心神明,物欲全消,则肢体如堕,气禀悉化。则聪明若黜,明德虚灵之性脱然无累,放弥六合,大包天地,卷藏于密,隐于毫端。此正颜子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时也。人自有生而后,天理之性,拘于气禀。气质之性,牵于物累,是物至而人化物也。始则不知有天,再则不知有性,继则不知有身。惟嗜欲之肆从,惟物引之肆从,迷惑愈深,去道愈远。认逆旅为故乡,抱他姓为己儿,恋鬼关禽关之污下,忘贤关圣域之高明。自大道既隐而后,不惟性出之天,未有至者,即本性天君之真正主人,亦未有识者。盖因降生之时,地一声,后天之气,从而入之。识神、人心用事,气显理隐,而理性、元神之道心昧矣。大学之道,必须真师指点,理天、气天、象天之源,理性、气性、质性之分,然后知得之理天者,乃惟微之道心。道心即明德,明德即至善。得之气天者,为惟危之人心。得之象天者,为血肉之心。道心者,无极之真也。真心不随死无,不因生有,光明寂照,无所不通,寓乎一身,超乎有象。放之在外,则竖穷三界,大而无外;卷之在内,则藏于一身,有感悉通。至理浑圆太极先,彻终彻始彻中边。大包覆载无形外,细入鸢鱼有象前。二五合时周性命,一三判处贯人天。羲皇画后真宗显,圣圣渊源在此传。明德虚灵一段光,心源性海降维皇。合天要识通天路,至命当知立命方。费隐显微神两在,中边本末理双忘。有为须到无为处,声臭空空至善堂。此即无极理天,明德至善也。贤不加增,愚不少减,人人本有而不知其有者。真师传授,讲透言明,实得于心。然后遵陆子格除物欲之格,先格富贵财色昏性之物,以制其外。再格淫念杂念乱性之物,以安其内。若待物欲格尽,自然天理纯全。天理即明德至善之地也。
功夫至此,天君虽贵,举目即在眼前;理天虽遥,不移一步即至。未至之时,耳闻总属荒渺。既至之后,眼见方为实在。既到至处,真知至处。故曰:“物格而后知至”。意之所以不诚者,物欲扰之也。物欲格尽之后,天真独露,彻地通天,天君泰然,百体从令,一丝不挂,万感倶寂,性若澄潭,意同太虚。到此境界,真实无妄,而意有不诚者乎?故曰:“知至而后意诚”,意既至真无妄,心亦中正不偏。故曰:“意诚而后心正”。心正则气调神和,言行从理,内外贞白而身自修矣。物格知至,意诚心正身修,此明明德成己之事也。其身正不令而行,诚能感神,诚能格天,诚能动物,况一家之人乎?教之以言,化之以行,传之以道,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使一家之人皆能格除物欲,复还天理。知止、意诚、心正、身修、则家齐矣。由亲及疏,自近而远,风行草偃,化行俗美。一国之人皆能格除物欲,复还天理,知止意诚,心正身修,则国治矣。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盛德所感,梯山航海,不招而至。担簦负笈,闻风而来。大道普传,甘棠广树,虚心而至,实腹而还。而天下之人皆能格除物欲,复还天理。知至意诚心正身修,则天下平矣。家齐国治天下平,此成物之学,新民之事也。
明明德则至善存于一人,新民则至善及于人人,犹恐进锐退速,始勤终怠,作辍间断,废于半途,败于垂成。或遭逢不偶而累于境遇,或声闻未达而悔于不知,此等景况,皆大人几经阅历周知幽隐者也。必须广立学宫,精选师承,因材施教,诱掖奖劝,辅相裁成。道明德立者上品旌奖,无修失行者下等示辱。给其廪禄,免其差徭,为四民之称首,作圣贤之嫡派。艺精者,服官从政,道高者教愚化贤,为君者表帅认真,为官者政事莫懈。由近而远,自浅入深,至义精而仁熟,乃尽性以至命,郅治臻乎上理,斯比户之可封。道不急于速效,事惟期于久成。立法万世无弊,乃得止而贞恒。直待乾坤既毁,有形悉归无形。莫悲槁木遭焚,共乐秋收西成。华胥无怀至乐,无死自然无生。休息直待寅会,打点再下东城。此是贞元循环,秋收以待春生。井蛙拘墟天小,夏虫难语坚冰。此皆囿于闻见,不能触类旁通。一隅能推三隅,才知天地始终。行道奉天承命,三界十方悉通。下度有情万类,上度河汉辰星。咸通无极至理,大学之功完成。天话说上一片,知我罪我在评。再讲事物之格,两端合一乃成。夫一人之知识有限,两大之事务无穷。一竹格至七日,几时豁然贯通。是率天下而路,苦死百无一成。古人云:纵使格尽羲皇以来之书,胸罗甲乙,格尽宇宙以内之物,博综动植,仍是远涉泛求,与明明德,止至善之道无相关涉。然则格事物之物,其说非乎?曰:何可非也,亦大学之一端也。格事物之物者,大学未知求知之事也。格物欲之物者,大学已知求行之事也。知行合一,乃大学之正法也。偏知偏行乃大学之一端也。盖知而不行,则道非我有,行而不知,则助长揠苗。知行并到,体用兼该,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学庸之能事毕矣。宇宙内外,虽事物之无穷,圣人之道实有门而可入。如果得其要领,自然破竹而下。要领维何?原夫道本太虚,一气流行,大之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小之曲成万物而无遗。从其曲成万物者而格之,则万物可格。从其范围天地者而格之,则天地亦可格也。苟能寓目于无声无臭之中,自尔会心于牝牡骊黄之外。
天地间虽物有万殊,推其原本,不过动静两事。本乎天者亲上,动物有灵,神系于天,其根在上,其大族有五,曰:羽、毛、鱗、甲、裸。本乎地者亲下,静物无知,气通于地,其根在下。本天者,神、气、象三合而有生。本地者,惟气与象二合而有生。此阳奇阴耦之数也。静物之可食名榖者,大该亦有五,曰:根、穗、角、蔓、悬。川之流也本于天,山之峙也本于地。天一生水也,而阳遂之火出于天。地二生火也,而山川之云出于地。男本乾九也,而用少阴之八。女本坤六也,而用少阳之七。此阴阳互根,水火互藏之妙也。南方之国,暖多于寒,女多于男者,用九变八,乾之大用在离也。北方之国,寒多于暖,男多于女者,用六变七,坤之大用在坎也。日生于东者,木生火也。月生于西者,金生水也。先天八卦者,中国之地盘也,与河图同。后天八卦者,流行之气天也,与洛书同。动物之大族有五者,天有五行也。植物之大榖有五者,地有五行也。各族各榖之数,皆本三百六十者。天有三百六十度,地亦有三百六十度也。五族之类,雄阳雌阴。五榖之类,气轻为阳,味重为阴。阳者,食之而达表;阴者,食之而入里。天包地外,地处天中,各从其类也。男子者,乾之九也,用九变八,故男子八月而生齿,二八而阳精通,八八而周天。女子者,坤之六也,用六变七,故女子七月而生齿,二七而天癸至,七七而周天。五族之性,各有不同者。羽族属火,禀夏至之气而生,火性炎上,故能飞。火主文明,故羽毛鲜艳。火主礼,故鸳鸯不乱配,知男女之礼。雁飞不乱行,知少长之礼。其族三百六十,而凤为之长。毛族属木,禀春分之气而生,阳气初出,卦名大壮,故驼骡象马之类,多力而代人服劳。以草为食,故其毛类草木性仁,故牛马之类不食生灵。其族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羽虫多树栖者,火性上也。毛虫不栖树而居地者,木性平也。春夏在子午之东,木火一家,东三南二,同成五也。鳞族属水,禀冬至之气而生,水性润下,故潜而在渊。水主智,故神龙变化,天渊两在。水化气则为云,云成雨则为水。成云则自地而至天,成雨则自天而至地。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避高趋下,盈科而行,五色皆合,方圆皆可,此水之所以居五行之先也。鱼可化龙,鲲可化鹏者,水之灵也。鲲化为鹏者,水化火也。雀化为蛤者,火化水也。此两者,一则水火之互藏,一则二气之变化。其族三百六十,而龙为之长。甲族属金,禀秋分之气而生,气虽下降而未深,故半水半陆。金性坚,故甲挂于外。金主肺,肺主气,故龟调息而不食。气能通,故龟能前知。金主义,故龟以吉凶告人,而知趋避。其族三百六十,而龟为之长。秋居子午之西,金水一家,北一西四共之也。木火二族,禀阳升之气而生。故声音多者,言扬火也。发扬在外,散于羽毛,而不生珠。金水二族,禀阴降之气而生,故声音少者,气内含也。收敛在内则生珠。仙鹤养神,修其上也。灵龟调息,修其下也。裸族属土,禀中气而生,故四端具备,五德兼全。不恃羽毛鳞甲,而居以宫室,服以衣冠,法天象地。以五榖为食,以四灵为畜,行不独行,知必周知。三纲五常,九族十义,居三才之中,为万物之灵。圣贤仙佛由此修,道德文章从此出。制礼作乐,别于禽兽。治历明时,法乎天地。其族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此土居中央而应八方,戊己自居,生数五,合东三南二北一西四,而一之者也。呼奇吸耦成九六,三分损益,乃五音六律之源,奇顺耦逆成一二。一气复姤,乃河图洛书之本。一二倡和成音律,喉宫在中,而统牙舌唇齿。舌尖色红,通于心而属火,夏至之气也。故其音为徴。下唇属水,冬至之气也。阳潜在下,其音为羽,气出于肾。上牙近舌,木火一家,春分之气也。阳升未高,属于肝经,其音为角。下齿近唇,金水一家,秋分之气。降而未深,属于肺经,其音为商。徴、角、商、羽,音虽有四,皆自喉出,而统于脾经,而属土。土为四行之主,故宫为君。其数八十有一,以多为贵。商音之数七十二,次于宫数,故为臣。角音之数六十四,而次于商,故为民。徵音之数五十四,又次于商,故为事。羽音之数四十八,又次于徴,故为物,而为小为贱。五音之数,悉本于冬至一阳之奇。五音之气本于天,故用一为本。六律之气本于地,故兼用地数之二。此律始于九,吕始于六,老阳老阴为众音众器之父母也。而度量与衡亦出于此。推而至于羽毛,千戚之舞亦可由此而推。徴音者,夏至之气也。火气炎上,有是气必有是象,故其舞之形曰高出无上,角音者春分之气也,发扬在外,故其舞之形曰:勇往直前。商音者,秋分之气也。其气主收,故其舞之象曰:收敛向内。羽音者,冬至之气也。其气潜藏在下,故其舞之象曰卑以自牧。宫音者,居中应外。居中者,清宫也。其舞之象曰:独善其身,此在下之大人也。应外者浊宫也,其舞之象曰:兼善天下,此在上之大人也。音有轻清重浊,此音中之四象也。轻清本于天而在外,重浊本于地而在内。轻音出于舌外,此宗动天无象之音也。清音出于舌尖矣,此经星纬星天有象之音也。重音出于舌中,地外之音也。浊音出于舌后,地中之音也。五音之中各有轻清重浊之分。此琴之弦所以二十有五也。二十五者,五五之数也。瑟弦始于五而后成七者,因牙舌唇齿喉五音之外,又有老字半舌、人字半齿之变,徵变羽也。故又加文武二弦,合而为七也。五行、七政、八卦、九宫、十二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之终而复始之周天,此五音、七音、八音、九音、十二音旋相为宫之所自来也。宇宙间有是气则有是象,有是象则有是事,有是事则灾祥、治乱、废兴、存亡从而分矣。乐之至可以补八风之不足,抑气运之有余,扶弱抑强,损有余而补不足。乐之关亦大矣哉。以类而推,轻音通无极之理,祀理天之神,则奏轻音。清音通太极之气,祀气天之神,则奏清音。重音通地面之上,祀山川社稷之神,则奏重音。浊音通乎幽冥,祀至阴之灵,则奏浊音。轻者老阳也,浊者老阴也。清者少阳而重者少阴也。礼乐得其序,则天地位而万物育。礼乐失其序,则四时不调,阴阳反常,疾厉夭札之灾现,而万物之生机难遂矣。礼别尊卑男女之等,乐和上下阴阳之情,无礼不尊,无乐不亲。礼盛则离,恐其尊而不亲也,则作乐以和之。乐盛则流,恐其亲而不尊也,则制礼以节之。礼节乐和,此历代君师代天理物之大权也。外此则有赏罚政事,以济礼乐之所不及。
天本一也,而元气之周流高下不同,清浊各异,而其行度之迟速亦参差不齐矣。宗动天有气有象,其位最高,其体至清,其行最速,其度不可见,而以恒星之度为度。恒星居纬星之上,随宗动天而动,一日绕地一周,而过一度三十日有奇,移一宫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一周天谓之一年。土星与恒星接其行,微迟二十八日,不及恒星一度,二十八月移一宫,二十八年一周天。宗动天为乾之上爻,恒星天为乾之中爻,土星天为乾之末爻。此三重天合而为乾,而总名曰:天行健。木星居土星之下,又迟于土星十二日,不及恒星天一度,十二月移一宫,十二年一周天。火星居木星之下,又迟于木星二日,不及恒星天一度,二月移一宫,二年一周天。日轮居火星之下,又迟于火星一日,不及恒星天一度,一月移一宫,一年一周天。此木火一家,合而为离。木星为离之初,火星为离之中,日轮为离之成乾。纯阳,故行健。离中含一阴,故次健于乾。金星水星居日轮之下,行度周天,虽与日轮天略同,而各有伏留、迟速、进退之别。大抵近日则行迟,远日则行速,与日同度则伏,先日而行则朝现,谓之启明。后日而行则夕现,谓之长庚。月轮居金水之下,而行迟一日,不及恒星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二十七日半与恒星天会,二十九日半与日轮天会。金星为坎之初,水星为坎之中,月为坎之成。金水一家,合而为坎。坎卦二阴一阳,故行迟。一月三十日,一年十二月,三百六十日乃一岁之正数也。而日与天会,实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余五日四分日之一,是为气盈。三十日一月之正数也。而日与月会,只有二十九日半而不足,故一年有六小。盖二月不置小,则月圆于十四。四月不置小,则月圆于十三。一年不置小,则月不待初十日而圆矣,故月小之置,正朔望也。闰余之置,正四时也。气盈五日而有余,故今年欲知来年春,再加五日三时辰,再加朔虚六日而不足,故春打来年加十一,此五年之所以二闰也。
九重天,上三重为乾,中三重为离,下三重为坎,再下则地,为坤矣。地面之上,五岳群山,天中地也。四海百川,地中天也。再加飞潜动植杂居其间,死生相续,大抵由动而入静,为坤之初爻。向下土石纯静为坤之中爻,再向下而泉水生焉。静中之动也,为坤之末爻。坤之初爻,由动入静,自天而地也,坤之末爻,由静而动,自地而天也。坤之中爻,乃地静之本体。天度三百六十,地度亦如之。地之德方而形圆,中高四下,高者为山,下者为水,三百六十度,四面各得九十度,而为四大部洲。南赡部洲九十度,山镇西北,泽注东南者,北高南下。高则地多天少,以地为主,下则天多地少,以天为主。日生于东没于西,水生于西归于东。阳生东北,阴生西南。阳生则自寒而暖,阴生则自暖而寒。其洲日出于东中于南,故后天之离在南。北衢卢洲之地,南高北下,日出于西而中于北,其后天之离在北。东胜神洲西高东下,日出于北中于东,其后天之离在东。西牛贺洲东高西下,日出于南中于西,其后天之离在西。即日可以推月,即月可以推星,即星可以推四洲气候之不同。大抵南北二洲四分差二,东西二洲四分差一,此午则彼子,此子则彼午,与东西四分差一,南洲之午为东洲之酉,西洲之卯,他可类推。地之一度二百五十里。自中岳南行二百五十里,暖气早一日,北行二百五十里,则寒气早到一日,此河图二七在南,一六在北之所以然也。周围三百六十度,为里九万,四洲每洲二万二千五百里,周三径一,其厚三万里。南洲居地之上,日月星辰在上,以上为上。北洲居地之下,日月星辰在下,以下为上。然南洲之东海当为北洲之西海,而北洲亦名之为东海。地上之天在上,则地下之天当在下,而北洲之人亦曰天在上。此道之为物不二,而生物不测也,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天包地外,地处天中,至理不动,结而成地。大气流行,积而成天。理载大气,气载大地,地载万类。鸟行于空,而忘其为空,鱼行于水,而忘其为水,而人腾空则堕,没水则溺者,其禀气不同也。大道知之而不言,万物由之而不知也。
月本无光,借日之光以为光。光生于日之所照,暗生于日之所不照。光处为阳,为魂,为长画之奇爻。暗处为阴,为魄,为断画之耦爻。月到晦日,纯阴无阳,坤卦也。坤卦西南得朋,三五而盈,而生震兑乾。东北丧朋,三五而阙,而生巽艮坤。八卦只有六卦者,日月即坎离也。六爻即是八爻者,九六亦坎离也。天之三百六十度,加天地日月之本度,亦当曰三百八十四度。易之三百八十四爻,除乾坤坎离之本爻,亦当用三百六十爻也。一月三十日,一年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即三百六十爻也,此为大周天,而洛书之气属之。一日十二时,一月三十日,三百六十时,亦三百六十爻也,此为小周天,而八卦之象属之。推而至于一元之三百六十运,一会之三百六十世。一运之三百六十年,一世之三百六十月,一月之三百六十时,大小周天皆以三百六十者,六六之积也。三百六十为甲子者,六而三元两周。三元必用两周者,自子至午,阳升之三元也。自午至子,阴降之三元也。阳升阴降,太极生两仪也。大抵阳生之时,自无入有,阴生之时,自有入无。每元之中,各有两仪者,甲子甲午也。两仪之中,复生两仪者,己卯己酉也,而四象分矣。一月三百六十时,自朔至望一百八十时,月光自无而有,至望则有之极矣。自望至朔一百八十时,月光自有而无,至晦则无之极也。一元三百六十运,自天开于子,至巳会一百八十运,自无入有,自午会开道至亥会一百八十运,自有入无。天开于子没于亥,人生寅没于申,人之将终也。元气衰则精血不足,精血不足则津液枯竭,水不制火,则君相二火乘虚上炎,肺金受伤而痰喘急,气上不下而不治矣。人之有生也,气旺则生精,精满则生血,血旺则生津液,津液充满润泽百骸,君相二火伏而不起,则耳聪目明,气调神和,百病不生。气衰则血虚,血虚则不能制火,火乘虚起,则死期至矣。人身之虚火,即劫火也。人生一世不过百年,其生其死人皆见之,而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开于子没于戌,地辟于丑没于酉,人生于寅没于申者,天大于地,地大于人也。天之元气生于子而极于巳,衰于午而极于亥。亥会乃前劫既终,后天之将始也。天上日轮火、荧惑火,君火也。地中火井、煤、炭、硫黄之火,相火也。地中之火赖江河湖海以镇之,则地中之火有益而无害。天上之火赖水星月轮河汉以镇之,则天上之火有益而无害。迨元气之既衰也,雨露渐少,江海日缩,水渐衰,则火渐烈,火愈烈则水不胜火,而生机息矣。
吾观之大海,万里汪洋,即百年不雨,亦未必干净,而人物不用百年,十年不雨则尽之久矣。况衰极之世,百病丛生,即使有雨,而衰残日极,生机日悴,亦不成世界矣。故人世不待衰极之世,天则先机而动,仙佛则应机而生,尧舜则道统,首开三教,则鼎足相继。佛传真空,道传妙有,儒则扫除声色之化民,如毛之非是,必穷至无声无臭而后已。夫如毛非是离象也;声臭全无离气也,离象离气至于无极之理矣。无极之理即佛之真空,道之妙有也。复理则还于无极理天,反本复始而超出劫外矣。盖劫火之灾,灾于有象之物,而不灾无形之理之神,开天收天主之者。
无生真宰也,而为之者三极圣贤也。原来正性,不待衰残之会而同归极乐之乡矣。此时上而满天星宿,下而十殿阴灵,皆闻此道而同归于理。三曹原性同归无极,而浩劫至矣。浩劫之至也,雨露不降,而河海悉竭。月者,水之精也,水既枯干,精何从有?地中之火伏而不起者,河海镇之也,河海既竭,地中之火出矣。日轮荧惑之火不下者,月轮之水隔之也,水精既无,而天上之火下矣。二火相接,百物倶焚,山化为灰,地化为尘,罡风以摧,粉块为空而混沌至矣。迨至子会,星宿之性奉命开天,理至则生气,气行则生象,气盛象成,流行运御,前劫之灰,抟成一块,而生地矣。地形成,山川草木之性下降,理复生气,气复生象,则地辟于丑矣。天动于上,地静于下,两间空虚,人物之性下降,理复生气,气复生象,人生于寅,而世界立矣。迨至午会,十一运六世二十年,癸未六月望前,山东人又在荆门解大学,阐明自象还气,自气还理,末后之道。天人交接而办收圆矣。此格物致知之大略也。萍踪百忙,笔难悉数,缺略不足,以待将来。盖格物欲之物者,尊德性之约学也。格事物之物者,道问学之博学也,约而不博,则有体无用,可以出世,不可以入世。博而不约,则有用无体,可以入世,不可以出世。偏于入世者,执于有,昧尽性至命之大道。偏于出世者,执于无,昧经邦济世之大权。故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体用兼该,知行并到。则高不入于顽空,下不落于执象,尽美尽善,大中至正,则大学之道得,大人之学成矣。此补格物致知一章也。其九章之传文倶在,予亦不必多为饶舌,有志为学者,合而读之可也。朱陆二子,皆天资高迈,学力精纯。尊德性者,由本亦能及末。道问学者,即流亦可溯源。至于登峰造极,皆能殊途同归,故二子晚年始睽终合。
阳明先生体用倶全,武能平乱,道能传心,惜其注述无多,故犹在两庑之列,未配十哲之班。
昌黎先生起初毁佛镑老,晚年卒归于道,沐目真人之力也。本朝开国诸圣皆深入佛海,故能道继尧舜,治迈汉唐。而梁武以事佛亡国,或因数之所在,亦恐道在人为。周公以周礼开西周八百之基,而半山以周礼乱北宋半壁之业。正人行邪法,邪法悉归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成邪。昭烈以的卢脱难于檀溪,庞统以的卢殉命于落凤,命也。王荆公配享神宗庙庭四十年,北宋非亡于荆公也,而皆曰王荆公以周礼乱宋,宋之乱,乱于辽金。金人之锋,即使周程倶在,亦未必能胜也,天也。王荆公不可一世士,独候濂溪门,周子不与见,三及门而三却之,既而大恚曰:独不可归而求诸六经乎?周子原得孔孟心法之正传。荆公所为,大半恃才傲物,此周子所以却之也,荆公未得心法而苦志读书,虽读熟而窍妙不通,加之神宗好高鹜远,以祖宗之法卑近,不能称其志。故荆公富国之术得而入之,富国之术显也。周程虽学精养粹而不能见信于朝廷者,微也。因见地之不同,故言论之多异,彼此相嫉而是非生矣。荆公有学无道,其与周程异也,固也。而嵋山苏子亦与程子不和,由此观之,三党之分,非独荆公一人之过,实国运当衰使之然也。汉末党分而汉亡。宋中党分而宋衰。学术分于前,则山河分于后。有其微必有其验,有国家者,当此之时,选贤任能,积德行仁,庶可挽回也。北宋之衰也,始杜鹃鸣于洛阳,继则三党分于阙下,再则元金入于中原。灾祥之至,始微终显,盛衰之势,无往不复,神则先机而知,圣则见机而作,愚则失机违时。
大学浅言新注
自序一
大学一书。儒教内圣外王之道也。体之分化。用之关合。无不皆备矣。诚修性了命之金丹。齐家治国之路径。曩昔时。误以诸经并齐曰。四书之一篇耳。于今捧视。迥于前异。不禁有今昔之感。降及末运。频仍诸劫。浓云毒霾。现出凄惨阴沉之幕。黎庶不穷其源。咸曰数之所定。理不得而移之。劫之所至。人不得而挽之。溯流穷源。其弊焉在。穷其劫始。乃系人人悉以儒教为腐。学经废驰之咎耳。余因有见于此。继之以思。如欲挽此浩劫。扶此狂澜。除劝善以正人心外。非续之以根本解决不可。何曰根本解决。格物。致知。二章是也。因道脉相衍至秦。运数应隐。故惨遭秦火之焚。独失格致二章。迷入门之阶梯矣。如是已历二千余载。无复知其源者。时值三期。道劫并降。道以觉迷。劫以警世。此皇天之妙用。世人惜未识之也。余恭奉皇天明命。应运补述格致二章。使残月复圆。光照全球。咸令登仁造域者。初学有所阶梯耳。此所谓根本解决。根本解决后。始知明其明德为体。实践新民之功为用也。如是则庶几令天下后世有所凭照云尔。
一九四七年。岁次丁亥。元月上浣
孚佑帝君序于西京乾元堂
序 二
盖学庸一书。乃圣门心法之传。内圣外王之道也。自经秦火之后。独缺格物致知二章。历千秋而为悬案矣。虽经诸儒注解。但该二章。仍缺如故。呜呼。格物者乃大学初步阶梯也。心物之隐微。而不知慎。意恶之动机。而不知遏。欲迈以上七条。是舍本而逐末矣。然秦火一炬。何其独失此章与。以其道脉之应隐耶。抑以其书之非时不泄耶。由是群疑弗决矣。降及末运。人心不古。皆因人人不知心物之慎。意恶之遏。何能明其明德为体。实践新民为用哉。是以纯阳帝君。有见于此。具悲天悯人之心。将学庸用浅言新注。内中精神泄尽无遗。俾使庸庸士庶。一见易于明了。咸知性理之大本大源。不出己身耳。复将格物致知二章。应运补述。真是千古悬案。一旦解决。从此大学可全璧矣。此书一出。人人了解。恪遵奉行。可为救世之慈航也。小子知识浅陋。何敢作序。然有帝君之命。不敢违逆。爰缀数语。勉附骥尾。尚望四海高明。不吝指教为幸。是为序。
时在一九四七年岁次丁亥孟春
山东于陵王心斋序于西京乾元堂
序 三
盖学庸者孔氏之遗书。启发天下后世觉性之初。尽性之径也。于何可见。首之三纲领已详尽无余矣。盖以明德为体,新民为用。方可止于至善也。能知性之所止。止于无极。欲造无极。必须恪奉定静安虑。循序不紊之路。虽奉定静安虑之功。实际乃我性中所具矣。如欲求其身定。意静。心安。性虑之功。非从格物入手不可。因其心物不格。纷绕其间。欲求其身定不可得。灵身弗定。意静。心安。性虑。三大圣功。诚维艰矣。格其心物。则灵身色身。犹白玉之无瑕。渐入于定矣。身定则意静。意静则心安。心安则性虑起矣。性虑者。虑天下万民。不觉明德性也。由是勃然兴起。以我先觉之性觉后觉。使各复其性。此新民之道之所由来也。然既明德足。新民之功欲罢而弗能者矣。降及末流。世风不古。好恶不公。咸以絜矩大法。为无关紧要。相率置诸高阁。无有问津者。以致专尚奇异。奢风侈波,泛澜尘环。若长此以往。微微道心。奄奄殆尽。世界前途。何堪设想。幸蒙师兄奉敕垂谕。大意谓欲想消劫弭祸。挽回狂澜。非复尊学庸以为主旨不可。
俯思先贤所注,文义深奥。凡学识浅者。多望洋兴叹。因之敬恳纯阳帝君临坛。以浅言新注。约月余而全书注竣。捧读内容。体用分明。理无不备。复蒙不密真宝。竟将格物全章文言。应运补述。用启群迷。使人人得觅造圣域之阶梯也。查格物之文言。自经秦火。焚失无余。至今已历二千余年。莫明真义。良可叹也。今得蒙恩补述。使众生犹如拨云见日。诚世界之大幸也。俯思佛恩如天。浩大莫名。务望学庸到处。希各潜心参悟。用以宣化。人心得平。明德必明。而天下万国。则必实现大同矣。
兹值注成付梓。因命作序。以光圣典。小子自愧固陋。何敢作序。乃以佛命难违。谨作俚语。借附骥尾。尚望四海高明。不吝指教为幸。是为序。
时在一九四七年岁次丁亥春季
山东长山朱秀梧序于西京乾元堂
大学之我见
大学一书。其意至深。其理至微。系无极大乘大法。细复观之。亦系极简极明之文。至平至庸之行也。呜呼。圣人之道。原自平庸。不尚矜奇。人每视为平庸。而弗践之。误矣。岂知平庸之道。正趋圣域之道也。惜乎。世人诚恒坚三字不能抱定耳。故学经谆谆诰诫。以励后世。吾注解之下。不胜感叹。圣人悯世之心苦。教诲天下后世之法密也。
总言大学经旨。三纲领已道尽无遗矣。中令所谓半部论语而治天下。何用半部哉。学经之明德新民。用之以治国平天下而不尽也。曩昔尧舜揖让。垂拱而治。万民浑浑。其心朴朴。焉用鈇钺而降之哉。究其治国之要素。教民之良法。不外自明明德实践新民。以化亿兆庶民咸明其明德。明德复初。见于言行。将其自治于一身。焉用法而辖之乎。人人各有自治精神。身心性融成一炉。归于理育。虽不但在世为圣化之民。身逝亦证萨萨陀陀之仙。
故大学之八条目。先以格物入手。何曰格物。内圣之初功也。于何可见。私欲净尽。天理流行。性与天理。如长天秋水。相映一色。明明德复。实践新民之功为用。致我良知以外王也。此圣人所教为民父母者。应由是处入手。至恳切要之处也。如是则举意必诚。动心必正。性为圣君。心作贤明之臣。以道化身。则身心性融为一矣。性本至静。有感遂通。发于心而役其身。莫非皆道也。须知身心性。亦有三大分别。性本至善。心本有善。有不善。身本恶浊者也。如性秉其权。则心身共役。虽欲心之妄动。身之妄行。诚难为矣。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此四部为内圣之功体也。内体具足。溢于一身。则身不修而修矣。由身推用。何处着手。则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当何如也。内圣具足。见于言行。谦恭忍让。兢競持己。治家有道。处事秉公。未有如是不家齐者。欲齐其家。如是则齐家之心也。齐其心则身未有不齐者。不齐其心。而欲齐身。诚难为矣。一国乃各家宗之集。如果由齐家作起。内顾无瑕。施德于外。如春风到处。万物萌然。明德感昭。群起响应。圣曰。速于置邮而传命。诚然如是。一国大治。咸知仁为体。义为用。尊卑礼让。惠然和风。一国与一家一身诚无异矣。犹文王以德化民。感昭天下。诸侯咸慕。士民引领。如是则未有不王天下者。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外王之用也。苟舍内圣之体。而欲实作外王之用。吾知其非然也。
大学之定义
大学定义者何。以上大学之我见所论。此为万民上者。应修内圣之体。以达外王之用。或曰。庸庸士庶。何可法乎。吾曰非然。须知圣人立教之意。本不执定一端而论。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之语。由是可见梗概矣。无论尊卑贵贱。只要至诚不息。明性复初。极其止于至善。何分尊卑贵贱哉。朱注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以吾所见非然。正与此论相反。我曰大学者正小人之学也。然既称为大人。已内格无物。性珠圆明。效天之大。尽性之能。何须又复学也。所谓大学者正小人所学。小人者细民也。因虽系细民。性之所具。与圣贤无异。苟能内格心物。以觅良知。意之所发。诚必随之。心之所举。正必如之。如是虽身系细民。而学功已届大人之境。嗟呼。人不自学。犹密藏珍器。而不知作何用也。大好明德。埋于尘氛之下。极明皓月。藏于浓云深雾之中。人人恪尊学经。奉行始终不怠。虽大人亦非大人。小人亦非小人矣。极其造峰。吾信无丝毫之差别。噫。世人不悟。何胜浩叹。
大学之源流
大学源流。人咸曰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此其源流也。吾曰非然。何知其非然也。我可以说。未有天地。而大学之道已在。大学之道。如经天之日月。行地之河海。织成锦绣乾坤者大学也。长养万物之功者大学也。在未有天地之时。大学之纲领条目。文字书面虽无。而经体。经用。经旨。经功。则有矣。不过至孔圣时。得一贯心法。怀不二性学。将乾坤万物之大学。总括于书面耳。至于源流。相信不自至圣始。乃系由天道以启端也。愿修道君子幸熟思焉。
大学浅言新注
第一章 经文章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
[字解] 大学者。发扬自性之大也。明即切磋琢磨之功。明德即原性。新民即推自性之能事。化天下同胞。使各复其自性之谓。至善即无极境界。
[节解] 大学之道。在人之性天中。既在性天中。又何必复学也。因其人落红尘。气秉所拘。物欲所蔽。将充分之性天。而陷于万丈尘氛之内。所以必须用切磋琢磨之功。以期复明性天也。大学者换而言之。即令人学习发扬性天之学也。虽系学天。而实不出己身耳。故先格心物。除私欲。原性复初。自身之内圣功夫。则到止境。内圣之功具足。即体固矣。复加以新民之用。何曰新民。民者。身中之良民也。良民者何。即性天也。使天下同胞。各新其良民。即圣人所谓兼善天下也。然我一人性体灵明。皇天何喜。本乎皇天一视之心。愿天下同胞。咸能用上切磋琢磨之功。复回性天之极大光明。由己推人。毫无人相。可以说明明德之功。系内圣也。新民之功。系外王也。内圣外王之功具足。一言而为天下后世法。一行而为天下后世则。在世曰圣贤。出世曰仙佛。至善境界不行而至矣。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字解] 知止即知己所当止之境。定者羁心猿系意马。不能任其驰骋。使其有所归宿也。静者清静无为。念兹在兹。朝斯夕斯也。安者身有所循。心有所归。性有所安。各得其所。次第不紊也。虑者内功已足。而虑外功之弗成。抱悲天悯人之至虑。虑人不修性。虑世不清宁也。得者尽其性中之能事。广建圣功。慈以化人。悲以悯世。三千大千视为一体。四亿七千万悉如同胞。由我性天之光明。而推及亿兆同胞。各复自性。而我之佛果。不期其得而自得也。
[节解] 以上三大纲领。人各能毅然作去。结果达到至极无以复加至善之境界。然初步欲学大学之功。须先心知止于何处。曰止于性天也。心有所归。而性不问自定矣。性定之后。则此身若有若无。此心如在如不在。此性若非然而不非然也。清静无为。浑然一理。静若山岳。动似河海。而达到真静之境界。此所谓身有所循。心有所归。性有所安矣。性既安则内圣之功具足。以下虑与得者。此其外功也。亦可以说是新民之道耳。内圣虽系具足。必以悲天悯人之心常抱。苦口婆心化世。一人性天未明。己之性天犹未明至极峰耳。虑者。虑世界众生不悟。虑社会同胞性天未明。此以众生为虑。以天下为忧也。亦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也。量己性之所知。发己性之所能。己立立人。己达达人。如春风到处霭然拂面。万物为之萌芽。人人为之喜色也。如是众生觉性。而己之外功得矣。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字解] 物。即有形质之物。本。即发物之源头。末。万殊也。事。新民度众之事也。始。即开端。终。即结局。知。即明澈。先。即先天赋性之皇母。后。即后天生我父母也。道。即无极至境。
[节解] 凡世界具体之物。必有源头。例如一株植物。源头在其极细极微之颗种里。此其物之本也。此株植物。由根发本。自本生枝长叶。终于结亿万极细极微之颗种。此其末也。亦即由末返本耳。如物无本。则末从何来。无末则返本无从。本能生末。末复能返本也。至于人间。凡是一事。多半有始无终。美满之事情。结果陷于苦恼。如复性天之人。以新民之功。为己应份之事。朝斯夕斯。念兹在兹。乾乾不息之真精神。而矢志前进。将以造至善之极峰为终矣。苟其始勤终怠。莫言新民之事。纵极细极微之事。亦万无一成。我且拿个比喻。苍天之始终也。试观之每年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分毫不错。从开天辟地为始。倾天陷地为终。无有一年不是如此。甚至无有一月一日一时不是如此者。大始大终。人何不法与。果能如天地之始终。凡天事人事无一不成也。知所先后者何解。知者明澈我形觉之先后也。能明晓性之源头。身之由来。当然孝道是不可少者。然在一般明哲来论。顺亲之心。养亲之身。大哉孝乎。殊不知尽先天之孝。亦在孝之一端也。何曰先天孝。天下众生灵性。本是一母。所以方称世界之人。皆我同胞也。此孝何尽。能将我性天复初。实现新民之功。俾兄弟姊妹。携手还原。共造无极境界。此谓孝先天赋性之母。尽孝之大也。所以尽孝于先天。尽孝于后天。两层大孝。可以说为并重也。果能如是则近道矣。亦曰造至道矣也可。然此节分理气象焉。物有本末。象也。事有终始。气也。知所先后。理也。以理气象而悟至道。庶乎其不差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字解] 明德。道心也。心靖息争。大同之景象也。治。治理也。齐。齐家先齐心也。修。克己也。正。居中也。不偏不倚。大中至正。诚。无虚也。致。推广也。格。除也。即格心物驱身物也。
[节解] 此一节乃由用返体也。言古代圣君贤相。将自己明德复初。而后实践新民之用。欲使天下同胞。咸明其固有之明德。应当由何处入手。必须先将本国士民格其心物。致其良知。然后始能明其明德于天下。欲将国内士民。格其心物。致其良知。必须先由家庭作起。谚曰。治国易而齐家难。何也。治国之道。除行仁政外。以法济其所不及。齐家则不然。悉用于大化之力。先齐其心。举家言行范以道德。咸能明其明德。而后家有千口。心只一心也。然欲齐其家。必须先修其身。修身之法无他。初步必须言行相顾。舍己从人。虚心容物。二六时中。如对鬼神。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战兢自持。恐德不足以化他人。而况肆之乎。但欲作到此步。必须先正其心。心者一身之主。万相之宗。心之所发。意必随之。意之所动。身必行之。此心中立不倚。澄然如长天秋水。万里一色。浩然正气。充塞两大。欲作此步。非先从诚意上入手不可。意何以诚。意者心之发。心发意随。一体连贯。此意荡荡如虚空悬挂。本无着落。忽善忽恶。本无止象。如不加以诚字。则渺渺何着。诚者何。即不虚之谓。意发中诚。身行合理。意存至诚。而心则大中至正矣。欲致此步者。必须致其良知。良知即自性也。致者推广行远也。如良知埋没。心意又安所归乎。心既无归。仍无止境。虽欲正而不可得。性者君也。心者臣也。意者民也。身者役也。君心克明。峻德是怀。而心意身。始能共役。而践之以道也。君失其位。则飞沙横流。变吉祥为祸殃矣。而又安能得其道哉。欲致其良知。必须先格心物。将气秉所拘。物欲所蔽。一切传染之性咸去。恢复固有本然之性。则以上造诣不行而至矣。
此章系由用返体。万殊总归一本。气象终还一理。谚曰。水流千遭归大海。此之谓也。总言圣经贤传。佛学道典。千言万语。不外一性。性之所发。理不得而夺之。理之所生。数不得而移之。数之所至。人安得而强之乎。欲移其数何难。遵循大学条目。实地力行。则命由我造。福自天申矣。信然。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字解] 如前。
[节解] 是以将后天一切气秉所拘。物欲所蔽。传染之性。悉数格去。则犹拨云雾而重睹青天矣。如是推广行远。致达我良知之所能。以尽其天职而化民也。意虽欲恶。不得其伴矣。故曰诚。诚其意。意有所止。虽心发以不正。而意亦弗随之。心安得不正乎。心居至正。觉心源渐趋性海。性安得不磊落光明哉。故格致诚正。内圣之功也。身既修。见于言行。大德所感。未有不俯首而受化之者。举家心齐。始曰家齐。国者一家一家所集合也。我家齐众家慕之。推广行远。咸向春风。复济之以法。而国大治矣。国治诸侯响应。朝野仰望。士民引领。安谓天下不太平乎。故修齐治平。外王之功也。体用分明。则内圣外王备矣。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
[字解] 天子。天下元首。替天行道。教养万民者。庶人万民也。一。无极代称。数之始也。
[节解] 天子元首。替天行道。教养万民。必须由己身作起。欲从己身作起。当先由何处入手。必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次第不紊。循序而进。内圣之功方足。如是则性天污垢消尽。一身莹莹。洁白如玉。以不言化诸国。以立身教万民。推广行远。天下万民。咸知修身为本。民以自治。何用被治乎。故圣君之治民者。非治民身也。治民心也。只治其身。不治其心。则舍本而逐末矣。如能治其心。而身无有不治者。空治其身。而心亦未有不驰者。故圣君非治民也。化民也。欲实现万民皆得其化。非己身内圣之功具足不可。治民。化民。诚有分析。可不细思与。所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其间泛滥无疆矣。可以说一个团体。为其团体之长即君。被其所使即臣。如一个商号。经理君也。其下臣也。只要经理以身作则。言行合度。待人如己。未有其下而不尽忠于经理者。此从一个小范围说起。任何团体皆然。由小推大。方能极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也。先由一个小团体之君臣。而推到整个天下之君臣。个个小团体。君明臣忠。则大天下之君臣亦然。此何理也。假如大天下君臣。不顺天之道。执天之行。安能化小团体之君明臣忠哉。故由个个小团体之景象。则自知大矣。此一贯之理。不可移焉。休谓君只言皇上。臣只言官也。一个团体莫非君臣。一个组织莫非君臣。世人休执一也。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字解] 本者。格致诚正是也。末者。修齐治平是也。厚薄皆不得其中理。
[节解] 所谓其本乱者。乃格致诚正四步功夫。皆未循序作到。而欲实践修齐治平之举。诚为难矣。如同灌溉植物。不溉其根。而洒枝叶。则愈洒愈枯。人可不自警与。所以舍本逐末。乃是根本极大错误。厚者何。曰性。薄者何。曰情。应其厚其所厚。薄其所薄为然。故道德君子。未有厚者薄待。薄者厚遇也。
总 论
大学一书。虽曰大人之学,究其根源。乃人人之学也。人人各具天赋灵性。至圆至明。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妇人孺子。莫非皆然。人在幼稚。性本至善。曰本然之性。身岁渐长。气拘物蔽。曰传染之性。人人各具其性大。惜乎不知觅耳。此所谓大而不知其大。小而反行小矣。孔子言曾子述。一篇经文。总括意义。无非令人人各觅其大。
何谓大。曰性。何谓小。曰情。如能将我具有之性大。下定决心。用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功夫。将性大复初。则我一杯之水纯洁。倾于大海之中。浑然焉分。然而性大者。非一人独具。天下万民悉具也。天下有一人未复其本然性大。则我性何足为大。所以大学之道者。即令人人学其觅性大之道也。欲觅性大。当学何功。须用格致诚正。循序不紊功夫。矢志前进。将人相我相。荡然扫净。视人犹己。性系同胞也。我觉性。同胞迷性。我心何忍。故应实践新民度众。舍己从人。化人人为善之责。跻世界为大同之任。人人身有所循。心有所归。性有所安。则我臻至善矣。何曰至善。能将我一杯之洁水。倾于大海之中。浑然不分。此至善也。假使杯水有纤尘之染。则倾海之后。亦显然有斑矣。至善者。无极真空也。我之性大与无极合并。则我一身则非我矣。何也。大而无外。穷极乾坤。万物即我也。岂视一四肢百骸之躯为我哉。如是则至善无阶可升矣。此事纵妇人孺子各皆能之。惟人自弃。何胜浩叹。故古圣教世。先令世人。由格物之功着手。而达于上上之乘。苟一日克己则即一日圣贤。终身克己。则即终身之圣贤。至善者身储焉。愿天下万民回光返照耳。其下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之语。乃圣人循循善诱。引人入圣之法也。人能知物有本末。返躬自想。一物尚能返本。何况人乎。老子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植物尚能返本。人可不自警与。人之本末为何。具性形两层论。先天赋我之性。本源在何。曰真理也。后天生我之身。本源在何。曰父母也。先后两层。大本大源。既已明晓。应当复性返本。归于真理。尽孝报本。顺养父母。果如是如植物之孳孳返本。则诚若天地。恒若曰月。安有事而不终始乎。由此明了。先天后天之分。洞澈本然传染之性。则近于至善之道矣。圣人深恐天下后世。读是书诚易。行是书则望洋生叹耳。故先以物与事作入德之径。晓先后之殊。则不难趋进至善之路。内圣之功具足。则外王如风行雷厉之速。纲领条目。一以贯之。真如矢之不倚耳。
第二章 释明明德
康诰曰。克明德。
[字解] 康诰周书。克能也。明德。本然之性也。
[节解] 所谓克明德者。即是尽其明德之能事。明德何能。五常之德具焉。实践五常。即率性之谓道。所谓发于明德而终归于明德也。或问曰。此何理也。我曰。五常系由明德所发。能尽其五常之能事。则明德始为明矣。
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
[字解] 太甲商书。顾谓常目在之也。諟犹此也。
[节解] 所谓天之明命者。天以空洞灵明之真理。赋于人身曰性。性运周身曰命。然我命之由来出于性。性之由来出于理。命与至静空洞之理天。息息相通也。我之一身如小天地。一身可能融会三极。天之明照我之命。故一念善天必知。一念恶天必晓。我心如广播电台。心浪一发。则波波罗罗层层外出。乾坤虽大。顷刻即遍。此我心有所因。因天有所觉也。所以道德君子。目神注视。惧心魔之萌动。以保全上天命我之明德。而我亦须修性了命也。性何修。命何了。修性之法无他。格致诚正。是也。了命之法无他。命富贵借富贵以济世。命贫贱固穷以安命也。此所谓顾諟天之明命之总意矣。
帝典曰。克明峻德。
[字解] 帝典尧典。峻书作俊。虞书峻大也。
[节解] 能复其峻大之德。以尽大德之能事也。
皆自明也。
[字解] 见前。
[节解] 所谓明德者。简言即自性也。欲复其自性。是由己复。由自性之大。推以群性。复其众生自性之大也。
第三章 释新民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字解] 汤。商朝始君也。盘。沐浴之器也。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
[节解] 凡古之圣君。受天明命。承负大任。拨乱拯民者。皆先修其自性之功。以解生民倒悬之苦也。故汤之盘铭。非所以铭器。乃铭心也。铭器以身警。铭心以性警。故身浴易。而心浴难。心浴则浴性近矣。何谓心浴。将心中贪嗔痴爱。彻底扫除。心物不萌。则心浴洁矣。心浴则近性浴也。性浴而后。天理昭著。则即身中之小无极耳。所以欲用此功。身浴在于心浴。心浴在于性浴。日日自新。如江海之水。源远流长。略无间断也。苟不自浴其心。自浴其性。纵使江海之水。以浴我身。于心性有何益哉。
康诰曰。作新民。
[字解] 如前。
[节解] 或曰。民亦有新旧乎。我曰然。何谓新民。何谓旧民。所谓新民者。原性之民也。所谓旧民者。色身之民也。原性之良民复初。运于一身。光润全体。虽色身曰旧。则俨若原性之新矣。欲复原性之良民。其精良之法。前边尽载。无容重述矣。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字解] 诗大雅文王之篇。邦即国。命即上天之明命。
[节解] 德无旧万古长新。如蔚蓝之青天。千秋不易其色也。复己明德。以化万民。虽旧邦亦新。污瑕明德。虽新基亦旧。凡世间之事。无不皆然。心台纯洁。湛若秋水。虽温故书。其味亦新。心台浓乌。萎靡不振。虽读新书。其意新旧。其味亦归而在心台之洁与乌耳。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字解] 君子即成德之君子。极者至善之地也
[节解] 所谓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者。列分三等。曰理。曰气。曰象。
或问无极极于何处。吾曰极于无。无者真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无中妙有也。复问曰。太极极于何点。吾曰极于太。太者气天也。如将太下一点。用力推上去。则湛然为天矣。天者一大也。一为数始。万事万物之源。故尧传舜曰允执厥中。四字心法也。舜传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十六字之心法也。此一伸直。通天彻地。横贯四方。故伏羲氏仰观俯察。一画开天是也。将一作圈。则即无极之代称。圆通灵明。无在无不在也。但此一。仍系有象。或问曰。一归何处。吾曰归于无。无极本无一。此圈不过用以代之而已。气乃一大之天。终有倾陷。历尽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此天仍复归于无极耳。故曰太极极于太。此之谓也。或问皇极极于何处。吾曰极于皇。皇者何。性主一身。此身法天象地。性主之。岂非一身之皇乎。圣人复其本然之性,率性中五常之德。实践于言行。承道统之源渊。使万民归大化。天必降之以大任。作万世师表也。故至圣乃为皇极之极耳。试将皇字拆开看。白王也。换而言之。即无后天之爵封。莹莹一白王耳。故至圣曰素王。然性者亦系洁白如玉一玉也。故曰皇矣。然人皆赋有性皇。不过被心物所蔽耳。如格心物。己性复初。昭然宇宙。亦即太极之一大。展一化民。使天下士庶。内复性皇。外践忠孝。各亲其亲。各长其长。一大之能事毕矣。将一极于真理。归宿至善。即返本还源耳。
人皆圣贤之体。惜乎人弗悟也。是故言象之君子。极于象质。言气之君子。极于气体。言理之君子。极于虚无。三等君子。既分圣贤愚。各有不同。惟人自造诣焉。
第四章 止于至善
诗曰。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字解] 诗。周颂玄鸟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
[节解] 所谓千里之邦。乃万民色身之止处也。此系用浅意来论。极其深奥非然。人人各有邦畿。人人各有良民也。古人曾以己身法天象地。性者身中良民也。身者性之邦畿也。或问曰。上节将性比皇。此又比民。何其自相矛盾也。吾曰非然。皇与民后天之尊卑有别。性者先天也。先天何有皇民之别哉。故性曰皇可。曰民焉亦可。如将我一身之邦畿。用上格致诚正。循序不紊圣功。次第进行。邦畿大治。原性复初矣。性者一身之君。如性摄其权。一身言行则不逾矩也。良民之性。止于一身之邦畿。不过临时止处耳。一身邦畿大治。推己及人。兼善于天下。则身中良民之性。仍归于无极矣。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字解] 缗诗作绵。诗小雅缗蛮之篇。缗蛮。鸟声。丘隅。山角树木密茂之处。
[节解] 此孔圣引诗以告诫天下后世也。言缗蛮之黄鸟。尚知止于丘隅。况于人乎。缗蛮之黄鸟。止于丘隅。乃其止也。人生碌碌一世。营营名利。结果止于坟墓。即为止乎。吾曰非然。人须知其所当止之地。当止之地在何。反复辨论。不外一性。首先复其性。则身中无极现焉。继之用太极一大之功。兼善天下。复将一大还于无极。咸令乾坤苍黎。明己性天。止于无极之处也。性知所止。则色身殁后。性珠圆明。万古常昭。如孔圣一言而为天下后世法。一行而为天下后世则。不皆同人乎。有何圣凡之别。惟在知止不知止耳。
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字解] 于缉之于音乌。诗文王之篇。穆穆。深远悠久之意。于。叹美辞。缉。继续也。熙。光明也。
[节解] 大哉文王之诗篇也。文王受天大任。为红阳继承道脉之大圣。性天磊落。放大光明。推广行远。新民化众。故歧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湛然苍天之蔚蓝。明似秋水之无物。盖文王治国。有何奇方与。吾曰无。人人固有之方耳。不外率性中之五常。以见于外也。故为人君者止至仁。仁何解。仁居东方。其性秉温。此先天好生之大德也。为人君应于效矣。谦恭忍让以化众。立德立言以教民。则仁犹未至极也。此何谓。先天生民曰大德。先天罚民亦曰大德。
为人君者先复己性。放大光明。万民咸慕。各皆自觉其性。虽立法而无犯。纵有越法者。施之以法。正施之以德也。如是则与天地合为一焉。为人臣止于敬。敬者无不敬也。如曾子所谓十目十手。临渊履薄。战兢自持。慎其所独。先敬己心。继敬其性。心性各得我之所敬。则我身之表外。亦即无不敬矣。夫无不敬。则即念兹在兹。朝斯夕斯。惧心物于萌动也。尽臣之敬。克君心非。引君以道而后已焉。为人子止于孝。人只知为后天父母子。而不知亦先天皇母子也。色身之源。父母生也。灵性之源。皇母赋也。顺亲心养亲身。此所以尽孝于后天父母也。凡是一人皆系先天同胞。用以新民度众之功。化人人各复己性。挽狂澜之既倒。跻世界于康乐。此尽孝于先天皇母也。为人父止于慈。慈者严慈也。教子以道。导子以德。真慈也。任其侈任其奢者。妇人之慈也。如天威而不怒。而受威者知惧。施德于万民而不居德。而受德者知德。此天地之严慈也。父母者天地也。生之。养之。教之。导之。启发子之自动之性。鼓震子之自立之心。而后已焉。
信者不欺之谓。试将信字拆开看。乃人言也。人与我言。我与人言。其间即含真信。夫信之谓如土。莫非皆是。莫非皆用也。如土中生物。种甚得甚。毫不欺人。夫人失信。先自欺而后欺人。未有先欺人而后自欺也。信者天之中。地之枢。身之心。通四端。兼万善。信之伟用大矣哉。愿天下众生。突破尘缘。醒悟迷津。速登觉路。觅真信以返源。是吾所厚望焉。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字解] 猗音倚。僩音简。恂郑氏读作峻。诗卫风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也。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貌。切以刀锯。琢以椎凿。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以炉铴。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泽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也。瑟。严密之貌。僩。武毅之貌。赫喧。宣着盛大之貌。諠。忘也。道。言也。学。谓讲习讨论之事。自修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栗。战惧也。威。可畏也。仪。可象也。
[节解] 诗卫风淇澳篇上言。瞻彼淇水之隈。形容绿竹美盛之姿态。此何意。竹者空虚也。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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