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异父异母的兄妹能结婚吗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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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六年前。

  秦怀仁到达看守所时已经傍晚,经过繁琐的手续,终于把张立志接了出来。两个人坐在车里都没说话,张立志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爸爸没有丝毫兴趣,而秦怀仁忽然多了个儿子出来,也不比他舒服多少。

  张立志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杂种,妈也不是好人。张月是一个舞.女,而且还是当公主,虽然总说他爸有一天会接娘儿俩,但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嗑.药给嗑死了。

  那年他才十岁,但也明白自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这种环境长大的张立志自然学不着好,问题少年的标签自从贴到他身上就没扒拉下来过,性子越来越匪、事情也越做越出格。直到有一天,张立志偷了舅舅的车打算卖钱。

  刚开出省就被警察拦住不说,还发现车里满是空酒罐子。舅舅早想把他扔出家门,立刻向警察表态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不会插手分毫。张立志虽未成年,但因为犯事儿记录累累,而偷窃加酒驾的证据确凿,法院决定严以厉行加以处罚,判他做一年的牢。

  张立志再执拗,也知道这次麻烦惹大了,终于向法官坦白父亲的名字。如果他诚心悔过、父亲又能为他提供一个稳定良好的生活环境,法官会对判决酌情处理。警察很快联系上秦怀仁,他起初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这么个儿子,直到亲子鉴定出了结果,这才决定接纳张立志。

  秦怀仁给他的解释很简单——张月行为放荡、谎话连篇。当年声称怀了他的孩子时,他以为她在敲诈勒索,所以才没放在心上。张立志却知道,秦怀仁不过是因为他妈是个公主,所以才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如果有那么一丝心痛,张立志也决定挥之脑后。当初向法官说出秦怀仁这个名字也是迫不得已,那是他逃离看守所和牢狱之灾的权宜之计。他根本没打算和这个叫秦怀仁的男人有丝毫关系,从秦怀仁把他从看守所捞出来后的那一刻,他就在脑子里制定逃跑计划。

  “我早已结婚,我的妻子对你的消息还在适应。这对蒋萌确实很突然,想来你也应该理解。”秦怀仁终于开口说道。

  张立志没有搭话,只是戴上耳机,将手机里的音乐声调到最大,撇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秦怀仁的老婆是人是鬼与他无关,更何况他知道这些鼻孔朝天的人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朝他皱眉绕道走的多得是,加她一个也不会死。

  秦怀仁看着张立志消极的态度也闭嘴不再试图交谈。路上走了几乎两个小时,秦怀仁才把车子停在一栋绿树成荫的别墅门口。这座房子十全十美,白色的油漆栅栏看起来好像每天都有人仔细擦拭,庭院中更是没有一片树叶敢随意落下。走进屋子,张立志万分震惊,这正是他想像中有钱人住的地方,宽敞明亮的空间,家俱年代久远,水晶枝形吊灯散发出灿烂的光芒,似乎每个角落都有珍贵的花瓶、雕塑或书法挂画。

  他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楼下的房间你可以随意。”秦怀仁边说边带他向楼上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停下来。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即使这样,也比张立志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宽敞和精致。

  秦怀仁引着他进入房间,说道:“楼上都是卧室,你只能用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带洗手间和淋浴,很方便,所以不会有问题。”秦怀仁虽然还是很客气,但语气却认真起来,‘只能’这个词儿咬字尤其清楚。

  张立志‘哼’了声,不客气说道:“放心,你这屋儿很安全,我不会偷你东西的。”

  秦怀仁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我们有个女儿,孙雅,比你小几岁,算是你妹妹。她妈妈很宝贝她,所以任何情况下都千万不要招惹。”

  “孙雅?”张立志首先注意到的是孙雅的姓,有那么片刻以为孙雅和他一样,都是秦怀仁鬼混的产物,所以才没跟秦怀仁同姓。这和对于秦怀仁的存在完全不同,他从小就知道他爸抛弃了他们娘俩,所以这个所谓的父亲和后妈,与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但今天他却头回听说自己有了个妹妹,并且可能和他有着类似的经历,让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秦怀仁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清楚:“孙雅是蒋萌和她前夫的孩子。她爸爸是我的一个生意合伙儿人,很遗憾,在她两岁时车祸去世。”

  噢,所以,和他没关系。张立志顿觉愚蠢,他们怎么会一样呢?瞧这房子就知道,他妈和他什么都没有,而她们,什么都不缺。

  “你先收拾行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学校见校长,谈谈你的情况。”秦怀仁看看表,朝门口走去,“我还有事,要出门一会儿,晚上见。”

  张立志看着他匆匆下楼离开屋子,又仔细听了听,直到确定秦怀仁开车走远,这才拿起自己的旅行袋,打开房门朝楼梯走去。沿途他已经注意到附近有条路通向地铁站方向,如果小跑,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达。他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低调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没想到刚下了一个台阶,大门忽然被打开,张立志赶紧从楼梯退了回来,快速闪身躲到角落的阴影里。

  一个中年女人首先走进来,她身材苗条,脸庞细嫩漂亮,高高的鼻梁下紧抿着嘴唇,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身上穿着剪裁精致的西服外套,裤子似刀削一样笔挺熨直,稍稍露出高跟鞋鞋跟,这个女人从骨子里透着典雅和精干。此刻她脸色紧绷,看不出任何表情,张立志猜测这该是秦怀仁的妻子蒋萌。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应该是她的女儿孙雅。白色的校服裙随着她的脚步一摆一摆,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稚气,脸蛋微微透着粉红,白.皙的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头发即使被发夹夹得很紧,可还是挡不住一些碎发逃出发夹四散开来。看她的身形和眉眼,不过十五六岁岁,刚刚上高中的样子。

  蒋萌将皮包放下,看向孙雅的面庞,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在学校呆一个星期,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怎么能不事先问我就去拔牙呢!”

  孙雅小心翼翼说道:“我忍了三天,已经发炎了,真得很痛啊!”

  蒋萌一点儿没觉得大不了,训斥道:“消炎药还不够么,一下子就把四颗智齿全都拔掉。你这脸型,少了后面几颗牙就会显得颧骨更高,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孙雅不再说话,只是坐到餐桌旁,顺手拿起篮子里一个小面包,刚下嘴就被她妈一巴掌拍飞出去。蒋萌生硬地说:“还吃呢!要我说多少遍,长大了要有女孩儿的样子。这会儿正是你容易发胖的阶段,一日两餐足矣,平时不能再吃零食。你就是不打算听话么!”

  张立志感觉到蒋萌的怒火随着每一个字越烧越旺,接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啪’一巴掌扇到孙雅脸上。

  张立志有些呆住,想了想到底悄悄退回到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将耳机塞进耳朵里,一副正在听音乐的样子。他并没有打开声音,而是死死盯着墙上的钟表,整整半个小时,蒋萌的数落总算停下来。就这,还多亏秦怀仁推门进屋打断她。

  秦怀仁看着蒋萌母女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他拍拍蒋萌的肩膀,息事宁人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把张立志接回来了,你们见过面么?”

  蒋萌有些吃惊,忍不住四下看看,接着一脸厌恶地说:“这么快,不是说还要过两天么,他在哪儿?我还没看到。”

  秦怀仁说道:“应该在自己房间,可能是戴着耳机,他没听到你们回来吧!”

  三个人推门走进张立志房间,果然看着他戴着耳机两脚翘在桌子上听音乐。秦怀仁走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张立志这才一副刚刚意识到屋里有人的样子。蒋萌明显松了一口气,为刚才楼下的一幕没有被他看到或听到而庆幸。

  张立志快速瞄了一眼所有人,孙雅在两个大人身后,看到张立志看向自己,她的嘴角翘起,神情充满愉快和盼望,一点儿不像刚被蒋萌训斥和扇巴掌的样子。她对他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根本不在乎昨天张立志还是陌生人,今天是家里的不速之客。

  秦怀仁为他们互相介绍后,孙雅微笑着说道:“立志哥哥好!”

  还没等张立志回应,蒋萌在一旁厉声打断:“别乱叫,他是哪门子的哥哥!”接着,她毫不客气转而面对张立志,训斥道:“从今儿起好好上学,别惹事儿。不然,你趁早收拾东西从这屋里滚出去,烂到大街我们也不会管。”

  这是蒋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显然想给刚进门的张立志一个下马威。张立志觉得可笑,原本计划悄悄离开,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他刚要张嘴喊回去,却看到躲在她身后的孙雅一脸紧张,抿着嘴轻轻摇头,做了个‘不要’的口型。秦怀仁也在这时咳嗽一声,责备地看了一眼蒋萌。蒋萌却根本不理,‘哼’了一声带着孙雅转身离开。

  “别介意蒋萌,你们以后不会打太多交道。”秦怀仁看了看张立志脚边纹丝未动的旅行袋,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很不习惯,坦白说我也是。可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这十七年过得一塌糊涂,现在纠结谁的过错于事无补,我们眼光得往前看。你也不用想太远,就这两三年,先琢磨琢磨自己想做点儿什么,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要记住,命是自己的,得对自己负责,我能给的也就是个条件。”

  秦怀仁也不指望能立刻得到儿子什么回应,说完就关上房门让他决定。张立志仍然没有收拾行李,只是坐着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中间有睡着过,再看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拿起行李打开房门,四周静悄悄、阴森森的,昏暗的月光和路灯灯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屋里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硕大的房子显得空荡荡没一点儿人气。

  张立志悄悄走下楼梯,刚穿到客厅,不远处一个细微的声音忽然响起:“立志哥哥!”

  张立志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嗓子眼儿,定住身形转过身,看到孙雅坐在不远的吧台边。她已经换掉白色的校服裙子,穿着一件家居套头衫,手里拿着一杯水远远看着他。

  孙雅神色如常,指了指面前的点心和水果,说道:“你饿不饿?过来吃些东西啊!”

  张立志僵着没动,孙雅一看叫不着他,绕过吧台走到他跟前。

  “对我妈来说,如果你和她想的不一样,那你就不如她。”孙雅首先开腔,虽然这话没头没尾,但两人都知道她在说傍晚见面时的尴尬场面。“爸说接你回来的时候,可是吓死她了,生怕你半夜把屋里偷个底儿朝天,谋财害命什么的。其实我妈瞎操心,你对这屋子里的东西没任何兴趣,只想一走了之。”

  孙雅没说她妈原本坚决反对接张立志回家,秦怀仁也不喜欢。她虽然听不懂两人的争论,可还是明白,爸爸现在位高权重,上上下下盯着他和他的位置的人无数,好事儿的人早将张立志的事儿捅到公司董事局,等着看他如何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品行上那些有的没的毛病,从来都是可大可小,就看有没有人拿出来做文章。秦怀仁深谙其道,绝不会给异己留下把柄。

  “就一年。”秦怀仁向蒋萌许诺,“等他成了年,怎么都好说。”

  孙雅很是高兴,无论什么原因接张立志回家,多一个人屋里总是热闹些。不过现在看来,这屋里的人除了她以外,没人这么想。

  张立志现在还不明白这些门道,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这个点儿在这儿干什么?”他很怀疑孙雅会有失眠或熬夜的习惯。

  孙雅看他不打算说,就替他答道:“下午我看到你在楼上,我妈和我晚回来几分钟,你就走掉了,是吧?我妈凶你的时候,你就走掉了,是吧?我这会儿没在这里的话,你也就走掉了,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孙雅说起话来有些絮叨。

  张立志仍然没有回答,只是仔细看了看孙雅的面颊。孙雅有美丽的肌肤,从眉毛到脖子都是一样的柔细白嫩。蒋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午的那个巴掌,既起到巨大的威慑力,又在孙雅脸上找不着一丝痕迹。

  张立志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你还好?”

  孙雅朝他挤出一个无精打采的笑容,接着鼻子抽了抽,眼睫毛快速闪了几下。也许是想掩饰快掉出来的眼泪,她偏偏脑袋枕在张立志的胸口。

  “立志哥哥,你陪我啊?”孙雅低声细语,他几乎听不见她的话,只感觉到她的脸在他衣服上磨蹭。她看上去那么娇小柔弱,想起蒋萌给她的耳光,他已是满腔怒火,可是比起她偎倚在他怀里,那种折磨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屋外风吹树木的沙沙声让他迅速清醒。

  张立志松开孙雅,带着她来到吧台,盯着桌子上的点心和水果,拿起一个布丁放在孙雅手上。“你要是饿了,尽管吃。你妈只会以为是我拿的,不会打你的。”

  孙雅摇摇头,沮丧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我怕的是你,受不了我妈的气,一声不吭跑了。”

  张立志沉默片刻,最后开口:“我是走是留和他们无关。”

  “那你会不会偷偷溜走呢?”孙雅坐直身体,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张立志没有回应。

  孙雅把张立志的沉默当成肯定,看向他的眼睛立刻笑起来,“我们可就算约好了,你不会离开啊!”

  张立志想说他没和她约定任何事儿,可孙雅对着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浅浅的酒窝也在笑。

  “立志,我很高兴有你当哥哥。”

  他留了下来。

  现在。

  电话铃声响起,张立志从睡梦中迅速清醒过来。他斜眼看看表,不过早上六点,心头火儿顿时涌了上来,天下最可恶的事就是吵人睡觉!

  “你他妈最好是有急的事儿才给我打电话!”张立志接起电话大声喊了出去,仿佛不过瘾似的,又连带几句脏话。

  “来警局一趟。”电话那头的陈俊祎丝毫不为张立志的粗鲁所影响,只是慢条斯理回道。

  “去你的,究竟什么事儿!”张立志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随即靠过来。张立志这才想起床上还睡着周欣,她在‘麒麟’端了半年的酒瓶,看着人还识趣懂事,本来打算带回来留上一天,好好尽兴玩玩,却没想大清早被陈俊祎的电话打断,刚才这一嗓子吵着了佳人。

  “急不急全看你。”陈俊祎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事儿能惹到你头上,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张立志还是拨开周欣的手,下床开始穿衣服。他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熟人被抓进局子,因为知道他和陈俊祎有些交情,于是不长眼的报了他的名字。张立志最烦得就是从局子里捞人这档子事儿。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来就来。”陈俊祎烦了,换了张立志听得懂的口气说道:“晚了别怪我。”

  张立志察觉出陈俊祎话语中的蹊跷,顿感大事不妙。严格说他和陈俊祎算不上朋友,相熟只是因为相互利用。这么长时间陈俊祎还是头回叫他到警局。

  张立志挂了电话,快速收拾停当后刚要出门,看到门口的红皮鞋才想起床上还睡着个女人。他折回卧室猛摇两下周欣的肩膀,大声嘱咐道:“你起来后,如果我还没回来就锁门走人。”周欣睡眼朦胧点点头,翻个身把头埋进枕头,又立刻睡了过去。

  张立志来到警局时间还早,可大厅已经繁忙起来。虽然这次是陈俊祎专程叫他,张立志仍然选择小心谨慎。他低头快步找到陈俊祎的办公室,从窗户望进去没看到其他人,这才放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说吧,他妈什么事儿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张立志在陈俊祎桌子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陈俊祎盯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姿势都没变一下,说道:“你客气点儿会死人啊!”

  “我到现在才睡了一个小时。你说我的心情有多好!”

  陈俊祎面色松了松,放下手中的活儿,推了一杯茶到他面前,这才说出叫他来的缘由。前一天晚上接到报案,有个舞厅发生聚众斗殴,很多人受了伤。抓回来很多人,其中一个女孩儿经过调查发现是无辜受到牵连。为她身上受了伤,原本说安排警察送她回去,但女孩儿坚持只要放她走人就好。

  张立志听到这儿就乐了,忍不住打趣道:“哇,稀罕啊,这么多年单着,终于还是春心萌动啊!”

  陈俊祎白他一眼,“狗屁,我他妈才懒得理,有这份闲心早把垃圾场改造成救济院了。”

  张立志满脸无所谓,说道:“既然和你没关系,那和我更没关系了。”

  “如果她叫孙雅呢?”

  第2章

  瞬间,张立志像被下了定似的,整个人完全僵住。他不知道感觉到什么,许多反应在体内‘呼’得翻搅出来,担心、懊恼、着迷,还有兴奋,亦或者只是震惊。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幻想孙雅会再次出现在面前,不再想起她。张立志以为他已成功把这个女人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因为他确实已经好多年没有想到她,而这绝对不是刮风下雨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儿。

  陈俊祎既警戒又饶富兴致地盯着他的面庞,点点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记得她是谁。”

  点滴感觉渐渐渗透回来,将张立志从震惊后的麻木渐渐刺醒——他感到一丝恐惧,还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他想见她吗?妈的,他不能见她。

  陈俊祎没给他时间找到答案,接着问道:“我就一句关于孙雅,她是你亲妹妹么?”

  张立志摇摇头,并不介意陈俊祎问题里隐藏的含义。他身上那点儿事儿,陈俊祎知道的清清楚楚。“她爸爸是秦怀仁的生意合伙人,出车祸意外去世。秦怀仁娶蒋萌时,孙雅已经三岁。”

  陈俊祎从嗓子眼儿哼了声,“这对秦怀仁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张立志明白陈俊祎的意思,秦怀仁名声在外,睡女人方面更是没有任何顾忌,对象可以说三教九流,无论身份、地位、贫富,只要长得漂亮有牙就行。张立志的妈是最低贱的那一类代表,而他这个杂种就是秦怀仁风流成性的副产品。

  “我也怀疑过,但如果你认识蒋萌,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世界再找不到比她更正经、更清高的人了。”

  “随你怎么说。”陈俊祎满脸无聊和不屑,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嗨,小刘,昨儿夜里带回来的那批人,孙雅跟这儿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她走吧。”

  张立志瞪大眼睛,喊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该怎么办!”言语中竟然有着和年龄与阅历不相符的慌乱。

  陈俊祎白他一眼,“你随便。总之,她从这楼里走出去后,就是被卖去窑子我也不管。”

  张立志摇摇晃晃从陈俊祎办公室出来,感觉好像被打了一闷棍似的。他找到一个洗手间,往脸上泼了些凉水,又看看自己满脸的胡渣,破旧的套头衫和地摊儿上买的牛仔裤。每次见到孙雅,他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这次也没有例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今天西服革履、一丝不苟站在她面前,现实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张立志不禁苦笑,无论他如何刻意忘记,其实内心那股久远的痛仍然还在,伴随着许多早该死去的情绪也死灰复燃——渴望、愤怒、哀怨,还有超越这些之上的一丝兴奋。他摸了摸眉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浅到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就像孙雅对他的影响,疼痛的,隐秘的,缠绵的。这么多年他小心保护着自己不受管束的心迹,可是到头来,还是陷在里面。

  另一边,孙雅的心情已经恶劣到极点,一晚上和十几个人呆在一间没窗户的大厅里,满鼻子令人作呕的酒臭、汗臭味道不说,好不容易终于让她走人,跟着一起放出来的两个猥亵老头竟然又凑上来搭讪骚扰。

  孙雅瞪着他们鼻翼翕张,这些家伙真是胆子大,晚上在大厅时就一个劲儿盯着她看,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要是那胡子老头儿再多说一个字,或那个满脸横肉的酒鬼再露出猥亵的表情,她一定会上前抓住他们的头重重撞在一起,让他们个个人仰马翻、眼冒金星,哪怕再被关进警察局也在所不惜!

  “美女去哪儿?你身上有伤,我送你一程吧。”胡子老头儿尖着嗓子热心说道。

  “滚远!”

  孙雅胳膊绷紧,刚想抬手就听到背后远远一声喊叫,那俩人吓了一跳,越过孙雅肩头看过去,立刻闭嘴灰溜溜离开。孙雅很是意外,顺着声音回头,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子疾步向她走来。

  那人穿着牛仔裤和深色帆布鞋,款式简单的黑色套头衫,袖子松松挽起来,露出满是纹身的茶褐色臂膀。初夏的阳光滑过他闪闪发亮的头发,让五官轮廓更显分明清晰。他看起来和以前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孙雅杏眼圆睁,一瞬间想逃走又想向他奔去,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定在原地,轻声道:“立志哥哥!”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或许更成熟了些,但仍然是她。张立志忽然膝盖虚软,差点瘫倒在地,原本快速的脚步慢下来。他有些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呼吸。如今的孙雅已经脱了小女孩儿的青涩模样,透出一股性感的味道。标致的心型脸蛋,引人遐思的红唇,还有一对勾魂慑魄的眼睛。她身上穿着一袭款式时髦的象牙色连衣裙,橘色马甲的滚边系着一条宽腰带,虽然已经皱巴巴的,却仍然可以强调出她纤细的腰身以及修长的腿部线条。看着她,男人就会想到火辣辣的夜晚。

  孙雅等半天看张立志不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她,顿时有些紧张。她不自觉咬了咬下唇,发现张立志阴沉的目光追随她微小的动作,令她更加不自在。孙雅张嘴想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引起他的注意。最后,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微笑,低声细语说道:“我是孙雅啊,你不记得有我这个妹妹了吧。”

  妈的,好像他真会忘了似的。

  张立志猛然向前一步,语气不自觉听起来有些严厉,也带有几分责难,“你他妈怎么会被带到局子里?”

  张立志突然的爆发让孙雅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好像在保护自己不让他的怒气波及。她万万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后张立志开口就对她发脾气。

  她有点儿难过,连带着胳膊和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痛起来。她吃不住,身形不由自主摇摇晃晃。董立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胳膊滑到她膝下,另一只搭在她背上,把她抱了个双脚悬空。孙雅赶紧抓住他的衣服,受惊的目光迎向他难以解读的黑眼睛。

  张立志避开她的目光,大步走到车前,先把她在膝上放稳,然后拉开车门,像扔袋面粉似的把孙雅塞在副驾座。他‘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张立志比她以为的还要魁梧,尤其当他斜倚着座位,一手挤进绷得很紧的牛仔裤里拿钥匙,二头肌顶着袖口,腿部被褪色的牛仔裤衬得及其不自然。、

  孙雅赶紧移开视线,从皮包里拿出纸巾默默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她其实想拿粉盒来着,早知道会看见张立志,她一定在洗手间补好妆再出来,现在自己看上去一定糟糕透了,孙雅强忍着才能不伸手打开遮光板照镜子。

  张立志看着挡风玻璃前端,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一手猛地拉住排挡杆,将车子启动起来。

  “啊呀!”孙雅没坐稳,嚷了一声赶紧扶住自己。

  看着孙雅小心移动身体重新坐好,张立志问道:“你的伤怎么样?需要去医院么?”

  “不用,你把我放到一个酒店就好。”

  张立志皱眉,“干嘛住酒店?”

  孙雅快速说道:“我身上这伤不能让妈知道,所以学校暂时回不去,家更是不用想。”

  孙雅不需要再解释,张立志太了解孙雅的母亲蒋萌。这个女人养尊处优,一辈子没挣过一毛钱也不需要赚一毛钱。小的时候爸妈养,长大之后老公养,老公死了再找一个老公养,所有时间都用来让自己完美无瑕。其他人没有的她要有,其他人有的她就追求更好。女儿是她完美生活里的一件展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能有丝毫差错。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要不是亲耳听陈俊祎说出来,张立志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孙雅会绞进斗殴中。

  孙雅放松下来,神情激动道出原委。她本来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餐,坐电梯去错了楼层,又有人守着电梯口招呼她进舞厅,开始还以为是同学改了地方,和那些人说了会儿话才意识到岔伙儿。可这时候想走却被缠住,还被劝喝酒,她正准备脱身,其中两个人劝着劝着互相推搡起来,没一会儿就开始拳脚相加。一场殴斗莫名其妙在她眼前爆发,场面更加混乱,酒瓶和杯子飞溅,她躲得算快却还是受了伤。

  “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警察却把我扣了整整一晚上。”孙雅义愤填膺总结完。

  张立志没有接话,她的版本和陈俊祎告诉他的差不多。他大概能猜到原因,陈俊祎查审案子的时候看到孙雅的资料留了心,把她拘到警局也是为着安全着想。这让张立志想起一件事儿,“你在酒店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包扎时我问过医护人员,伤口还好,应该几天就能去掉绷带。肯定会留下疤,不过用粉底遮遮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穿长裤长袖也能应付。”

  “那要多少天?”张立志皱眉坚持要她给个结果。

  孙雅会错了意,轻松回应道:“放心,我卡里钱足够应付。”

  张立志满脸厌烦,“可不是么,你他妈什么时候缺过钱。”

  孙雅瑟缩一下,一脸受伤的样子,扭过脸假装看着窗户外的风景。

  看到她的反应,张立志的表情变了。他正要说些别的,但孙雅忽然回头,对着他尖锐地喊道:“我如何生活、谁来付帐,都不关你事。我不在乎你的意见,你没有权利对我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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