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之前一定要读加缪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口述 / 吴晓波

　　如果你问我，在年轻时对我影响最大的哲学家有哪些，我想主要有两位，一位是德国人尼采，另一位是法国人加缪。

　　这两位哲学家都承认人生的荒谬性，告诉我们一切坚硬的事物都将消散，一个绚丽的人生应该向死而生，去享受生活的困境所带来的挑战。

　　相比于性格孤僻的尼采，加缪的人生显得更加多彩。阿尔贝·加缪出生于1913年，相貌英俊，有敏锐的时尚品味，被很多同时代的人评价为“优雅”和“非常迷人”。

　　

　　加缪热爱运动，特别是足球，还曾担任大学球队的守门员。加缪说，“我明白了足球永远不会从你预料的方向过来，这个道理在生活中帮了我大忙，特别是在和大城市那些言行不一的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可惜的是，在加缪18岁时，肺结核病终结了他的足球生涯。

　　二战时期，加缪加入了法国地下抵抗组织。二战结束后，他与萨特、阿隆等人成为了巴黎最出名的一批年轻思想家。1957年，44岁的加缪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瑞典文学院在颁奖辞中盛赞加缪：

　　作为一个艺术家和道德家，通过一个存在主义者对世界荒诞性的透视，形象地体现了现代人的道德良知，戏剧性地表现了自由、正义和死亡等有关人类存在的最基本的问题。

　　令人扼腕的是，获得诺奖仅仅三年后，加缪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活了47个年头。

　　加缪一生所留下的文字并不太多，主要是一些碎片化的散文，还有几部小说和几篇哲学论文。

　　在哲学文章《西西弗的神话》的开篇，加缪写道，“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判断生命是否值得继续，这就是哲学的根本问题。”

　　加缪写下如此鲜明的开篇的原因在于，一旦我们像哲学家一样开始缜密思考，我们会发现，生命似乎毫无意义可言，我们只是具有生命性的物质，毫无目的地在寂寥宇宙的某个角落打转，没有终极使命可言。

　　加缪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像是西西弗斯，那个被众神钦定，将巨石推上山，再无奈地看着巨石一次次滚落山谷的悲剧人物。我们认识到生活的荒诞，或许正处在绝望的边缘。

　　

　　如果你认同加缪的这些观点，不妨接着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当我们有足够的自由意志去意识到我们身处牢笼，却没有足够的自由来逃离它时，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加缪始终在思索的问题，其实也是每个人一生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因为我们在有意无意之间，都被限制在生活的一个又一个牢笼里——无论是一个城市、一种身份、一份工作，还是一个家庭。

　　同样的思想内核也反映在加缪广为人知的小说《局外人》里。

　　如果你读过《局外人》，一定记得它离经叛道的开头：“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清楚。”小说主人公默尔索对母亲的死亡表现出了一种全然的冷漠，他短短的几句独白，奠定了全书荒谬的基调。

　　

　　在小说中，这个名叫默尔索的青年因为意外开枪打死了一个阿拉伯人而被判处死刑。然而法院判处默尔索死刑的理由，并非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流泪，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所以必定是一个毫无道德和人性可言的恶棍。

　　在被宣判死刑时，默尔索没有因为蒙冤而呼叫，反而感到了一丝坦然甚至有趣。他说，“我只期盼在行刑日那天有许多观众，充满着憎恨和厌恶，叫嚣着为我送行。”

　　默尔索不像旁人那样伪装自己，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按照世俗的规则做事，就像是社会中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默尔索这种奇特的状态，被社会学家称为“失范”——一种与他人完全断绝情感交流，并且不期待获得他人的同情和理解的无欲、离奇的状态。

　　看到这里你会想，加缪描写了西西弗斯日复一日难以逃脱的命运，告诉我们生活是荒谬的，又描写了默尔索这种“失范”的人生状态，那么加缪的哲学是不是也是一种虚无、悲观的哲学呢？

　　答案恰恰相反。

　　加缪写道，“人们应当设想西西弗斯是快乐的。我们的人生或许很快会被人遗忘，我们的努力或许终将成为巨大的虚无，甚至作为一种物种，人类也会不可避免地衰败和破落。但是，生活越荒谬，我们越要把它过得热烈。”

　　西西弗斯的快乐可能来自哪里？为什么荒谬的生活仍然值得热爱？

　　不妨读读下面这些句子，它们或许代表了加缪的答案。

　　“攀登顶峰，这种奋斗本身就足以充实人的内心。”

　　“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如果你继续去寻找幸福是由什么组成的，那你永远不会找到幸福。如果你一直在找人生的意义，你永远不会生活。”

　　“生存本身就是对荒诞最有力的反抗。”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加缪还曾列出他心爱的十个词：世界、痛苦、大地、母亲、人类、沙漠、荣誉、苦难、夏日、大海。

　　这十个词既关乎苦痛、磨难，也关乎美好与爱，它们折射出加缪人生的极大张力。

　　

　　对于生活的荒诞保持十分的清醒，同时依然对生活保持十足的热情，这就是加缪最迷人的地方。

　　今天，现代社会越来越向着一个不确定的方向前进，越来越多偶然的、意料之外的事件在突然之间发生，荒谬和不确定性似乎成为了生活的主轴，丧气和空虚也似乎成了很多人的精神状态。

　　在这样的背景下，怎样才能始终保有对生活的热情？我想，加缪式的清醒和勇敢或许能带给你启发和力量。

　　

　　音频策划 | 毕冉

　　音频运营 | 常秀娟 | 主编 | 郑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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