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病,死亡,作为主角,我的悲剧名为 : 一切徒劳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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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原野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来了。

  除了偶尔的葬礼以外,此处唯一的访客是一位老者。他每天到墓间闲逛,然后就坐到桦树下的长椅上,直到太阳落山。

  其实他有一个暗自相信却无从确证的秘密——他能听见死人说话。

  他有时觉得,散落着块块墓碑的草丛之间传出了嘈杂的声音混合,自己好像从中分辨出了只言片语。他努力地倾听着,他实在想知道:假如死去的人能再次开口,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

  无论生命长短

  我们只活在每个稍纵即逝的瞬间

  在这片原野上,竖立着二十九块墓碑——赌徒、牧师、蔬果商贩、市长、记者、邮差,还有遗憾的父亲、压抑的母亲、意外丧生的孩子、渴望死亡的老人……当他们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人回忆了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或是现在才意识到曾塑造自己人生的那一刻,有人记得曾和他们在一起的人,或者唯一爱过的人。每个人谈论人生的方式都是如此不同,但却有一点相通:他们的记忆早已破散,只留下一些闪光的碎片——母亲的长发,爱人衣柜里的蓝衬衫,倒映在水洼中的一串彩灯,手与手不经意的触碰——总之,生命中曾发生过的一个个瞬间,再次重现了。

  中学教师汉娜·海姆说起和丈夫初次见面的场景——

  我穿着一件白色领子的薄荷绿铅笔裙。裙子是一个阿姨送给我的,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它裁剪得合身。裙子上的白衣领是我从父亲的一件旧衬衫上剪下来缝上去的。当时我还指望着衬衫领子会让我显得自信而干练。但当我跟在你身后穿过校园时,我就已经感觉那领子又老气又呆板,让我丢脸。这不奇怪吗?我记得那么多年前我穿的裙子的颜色,却不记得我死去时是哪个季节。

    霍尔贝格神父将自己永远留在了燃烧的教堂之中——

  长凳上的火焰烧得轰轰响,发出噼啪声。木头上的油漆裂开气泡,像灼烧着的花朵,缕缕浓烟从这些花朵中升腾而起。我内心宁静,因为现在我洞悉了一切。窗玻璃在我头顶上方炸裂开来,众圣人飞溅成彩色碎片雨。风穿过窗洞涌入,把火扇得更旺。布道坛燃烧起来,火光在圣水盆里颤动,屋顶下的黑暗里,火花飞旋如繁星起舞。

    患有自闭症的小孩彼得·利希特莱恩相信自己是一只蟾蜍——

  冬天不是蟾蜍的季节。天寒地冻,树木像学校铁栅大门上的铁棍一样,纤细、光秃、黢黑。夏天更好。那时我可以随呼吸吸入阳光,到处都是嗡嗡营营的声音,苍蝇、蜜蜂和蠕虫是我的食物,我不用再给自己挖洞,不必再僵冷地坐在洞里,等待春暖雪融。

  人们以为,晚上水面上倒映着星光。而我知道,池塘里的黄色光点是蟾蜍的眼睛。

    安奈莉·洛尔贝尔活了一百零五岁,眼睁睁看着一切都在逐渐消散——

  成为年纪最大的人,不是什么成就,也不是中了什么奖。一百零五岁死去,与八十五岁或三十二岁死去是完全一样的,这么长的生命的代价只是孤独……事物会随着时间消失。那叫作遗忘。在一百零五年的一生里,我忘了很多事。但现在我知道,没有什么会真的离去。只是像旧照片一样,有些被放在某个角落,有些被遮住,有些被涂抹。

    在《原野上》,亡灵们的讲述提供了一个契机,让你静静思考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假如明天死去,你会想起什么?不管它是什么,回过头看,并无新事,只有回忆里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那是我们曾经活着的证据。

  死亡平等地带走每个人

  却抹不去人与人的羁绊

  无论是朝夕相处,还是擦肩而过,那些出现又离开了的人,究竟在你的生命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原野上的亡灵中,有曾经的夫妻、朋友、恋人、仇敌,也有陌生人,但在这个从北到南走路不超过二十五分钟的安静小城里,人们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甚至有时会在不经意间彻底改变另一段人生。因此他们的故事并非各自独立、毫无关联,而是穿插交织、互相辉映,无论是私人记忆,还是公共事件,不同叙述者带来不同视角,让我们在跟随每个人潜入其内心深处的同时,也目睹了一场回忆的罗生门。

  玛尔塔·亚维努相信,自己和丈夫的相遇相爱是命中注定的——

  从最开始,我们就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默契相通。我们如此不同,所想所感都完全相反,但我们注定属于彼此。我们是一棵树干上朝着不同方向成长的两根树枝。

  但罗伯特·亚维努的心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浪漫化的想法”——

  她总喜欢谈论“爱”。可对我来说,“爱”既不是上帝的恩赐,也不是某一种努力的结果,只是众多词语中的一个。我对玛尔塔感兴趣,是因为我孤单寂寞,因为男人必须有一个姑娘。我娶了她是因为我想要孩子。

    让玛尔塔葬身于其下的城郊商业中心,也是一个在不同故事里反复出现的地点。在市长海涅尔·约瑟夫·兰德曼的讲述中,这个地方毁于一场地基塌陷事故,据他说,这是一场意外——

  承重支柱建错了位置,钢材淬火太早,水泥浇筑太晚,土地太软、太深,冲蚀得太严重,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那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如果它们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它们就不会发生。

  但等到农夫卡尔·约纳斯开口,我们才发现所谓“意外”还存在着另一个版本,这位农夫正是当初将这片土地卖给市政府的人。而这份真相,则是记者汉内斯·迪克森穷尽一生去追寻,却最终迷失于其中的东西——

  真相就像灼热的铁一样容易弯曲。事实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有意愿的人会去打探了解。没意愿的人会被通知。

  他们的人生曾如此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但他们自己却并不知道。

  阅读罗伯特·泽塔勒的《原野上》,就像跟随一段段讲述将一个又一个点逐渐连成线、再勾勒成面,最终复活昨日的世界,这一过程令人讶异,又发人深思。所以不要着急,慢慢读,请留神,你将会发现,在小城那看似平静、甚至有些无聊的表层生活之下,种种历史的暗影、人心的游移、日常的诡谲,正在一点点浮现。

    因为他,奥地利文坛意外赢得了

  一种人们再也不想放弃的声音

  二十九场人生独白,一群人的灵魂奏鸣曲。

  从两个字(令人惊讶的两个字!)到二十页不等,他们的故事并不都是特别的,而这正是本书的特别之处——死亡并没有为普普通通的人生蒙上一层美化滤镜,回顾自己的一生,这些亡灵也许会发现,原来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占据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他们抱怨、诉苦、吹嘘、咒骂,感叹人生原来是一场徒劳。但因为这样,他们的声音就不值得被听到吗?还好,作者罗伯特·泽塔勒一直在倾听着,平凡之人、平凡之事,就是他创作的灵感来源与不断书写的对象。他的写作安静、朴素、诚实,看上去没有很大的野心,却出奇般直抵生活的本质。

    作者罗伯特·泽塔勒

  “德语文学史上很少有作家像泽塔勒一样,赋予小说中的所有人物如此深刻的尊严。”在《原野上》里,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独特而真实的声音。你会相信一个赌徒站在转动的老虎机前时,心中真的会涌起爱一般的感觉;会感受到一个癌症缠身的政客无法用权力换回一点时间的无可奈何;也能体会到这样的时刻——当无神论者的心底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想起人们口中所说的上帝,他突然不再那么确定……在人性卑琐处凿出珍宝,这正是伟大文学的标志。如果你从未认真看过晚高峰地铁上那些疲惫淡漠的脸,那么在阅读了他的小说后,你也许会开始想象,他们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泽塔勒的文字如同初冬季节湖面上结的一层薄薄的冰,简单而通透,但只需在恰当的地方轻轻一击,便足以造成通体的震动,瞬间幻化出难以预料的形态。不过大部分时间里,它只是安安静静地反射着阳光,覆盖在生命不息的流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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